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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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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杨医生心里藏不住事,走近一步,用极小的声音道,“叶师姐,我告诉你啊,刚才啊,那个宁浩然来了,她老婆快生了。”
“哦。”叶澜清淡淡地应了一声,低头把最后一个扣子扣上。
她上研究生的时候,还和宁浩然在一起,所以,小杨知道他俩谈过恋爱。
见小杨盯着她看,叶澜清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怎么,看什么看,看我伤心流眼泪?”
小杨满脸委屈地撅撅嘴:“我才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呢!”
叶澜清鼓鼓嘴轻松地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谢谢了!放心吧,小杨同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各自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以前的事都是记忆了,而且是风干了的记忆了。你不说我压根都想不起来了。”
小杨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多虑了,叶师姐,我很佩服你的,你就是我的榜样。”
叶澜清哈哈一笑,低头凑在她耳边嘀咕道:“小杨同志,你可别学我,否则你以后不用在这混了。”
宁浩然要当爸爸了,叶澜清走在医院的长廊里,抬头看看天花板,心里有些堵,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曾经,她和他也畅想过两人的婚姻生活,也谈到孩子,他说他们要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正好凑成一个好字,甚至他都把孩子的名字起好了,他说一家四口那么美满,那么幸福,他们是世界上最让人羡慕的一家人。
他的话那么真实可信,以至于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醒了,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当她终于敢面对现实,她知道他真的抛弃了自己,而她再也不相信爱情,再也不相信男人。宁浩然,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信誓旦旦地说要给她幸福的男人,终究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叶澜清恨过兰水德,恨不得他死,因为他曾是她最爱的爸爸,把他当做山当做天的人。
她也恨过宁浩然,她以为要恨一辈子,因为他曾是最爱的爱人,把他当做生命当做一切的人。那时,她恨,她诅咒,她歇斯底里,而此时,听了小杨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她心里竟然没有曾经浓浓的恨意。
没有爱了哪里来得恨,哀莫大于心死!叶澜清摸摸心脏的位置,这颗心里除了外公外婆还有去世的母亲,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其余的人礼尚往来罢了,她真的不会把心交出去。
下班的时候,外面又阴天了,叶澜清给外公打了一个电话,叮嘱他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家里缺什么等她明天去买了送去。
开车回家的时候,她有些头疼,等到家里,只觉得昏昏沉沉,叶澜清洗了个热水澡便睡了起来,不知睡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做梦的时候,一旁的手机却响了。
电话接通,是萧惜城的妈妈郭静兰。每每接到郭静兰电话时,叶澜清都会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有人说,婆媳是天敌,可是叶澜清却从没有这种感觉,郭静兰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处处为别人着想,特别对她这个小儿媳特别好好,三天两头给她买东西,有时候是一条围巾,有时候一套化妆品,有时候是一件首饰,有时候又是一大盒营养品。
“妈妈,”叶澜清叫了一声,在母亲去世的一段时间里,她曾想,她以后一定不会自在地用这两个字称呼别人,一开始她喊郭静兰阿姨,即使是结了婚后,她还是不愿喊妈妈。但是郭静兰并不在意,而是对她说,知道她心里有道坎,自己不会强求她,只希望她快乐就好。
后来慢慢地相处,叶澜清发现郭静兰是真心地对自己好,也对外公外婆好,便改了口。
郭静兰在电话那端叮嘱她要注意身体,天气冷了,要注意保暖,出了家出了办公室一定要注意添加衣服,平日里多吃点营养品。
叶澜清静静地听着,眼圈有些红,这些话除了外公外婆只有婆婆郭静兰才会对她说。
“怎么了,澜清,”郭静兰听她没有动静,便问,“是不是小城那小子又惹你了?他如果欺负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让你爸爸收拾他。”
“没没没,妈妈。”叶澜清默了几秒钟,才开口道:“我和惜城很好,我刚才就是……妈妈,谢谢你的关心!”
挂了电话,只觉得口干舌燥。叶澜清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捧着杯子在桌子旁上坐下来慢慢地啜了起来。
不经意地一扫,她的眼角余光看到厨房里有一个人影,叶澜清吓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杯子一抖,里面的热水撒到她的脚背上。
她拿着杯子走到厨房门口,此时,萧惜城正背对着她,无比专注地地立在灶台上的案板前,聚精会神地在那里择着什么,他是那么专注,以至于叶澜清在客厅里走了一圈,他都没发觉。
他穿了一件黑色休闲衬衣,穿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一条粉紫色的印着可爱小猫的围裙围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小。厨房里的灯光落在他身上脸上,映得他整个人光彩明亮。
菜择完了,他拍了拍双手,把案板上的菜放进旁边一个盆字里,放到水龙头底下冲洗起来,他洗的极为耐心,每一片叶子都仔细地洗着,完全没有留意到门外的视线。
洗完之后,他又把菜放在勺子里沥了沥水,又回到案板前,拿起菜刀,小心翼翼地切起菜来。
叶澜清的目光久久地停在他的侧脸上,他垂着眉眼,眼皮上那一抹深深的褶痕如此明显,平日里那双狭长狡黠的眼睛因为专注而生出一些深沉的温柔来。他抿着双唇,时而伸出舌头舔着上唇,平日里棱角分明总是吐出让她生气的话语的嘴唇也,因为专注而让他有了一些孩子般的单纯。
这样的萧惜城,叶澜清仿佛是第一次遇见,有些陌生,有些恍惚。
一下两下,叶澜清能看出他把菜切得极细,切完菜他又把葱姜蒜等佐料切好。做完这一切,他两手叉腰,朝四周环顾了一下,弯下腰开橱柜的门,找了一摞碗出来,分别把葱丝姜末蒜末放进去。
做完这一切,萧惜城到水龙头下冲了手,拿起挂在墙壁上的毛巾擦了擦,伸手从牛仔裤后面的兜里拿出一张纸,仔细地看。
叶澜清看他皱了皱眉头,从灶台上拿起手机,拨了出去:“喂,老孙,你这写的盐少许,酱油少许,这少许是多少啊!”
叶澜清想这个老孙应该是孙玉阁吧。这萧惜城做饭的手艺不怎样,看求教的师傅倒是水市鼎鼎有名的厨神。
☆、第19章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萧惜城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又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这菜好歹也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我这么优秀的人怎么能坏了你孙家菜的名声呢?老孙,怪不得你40多了还打光棍,求了那么多次婚,人家都不答应。”
叶澜清刚想要离开,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吸引住:“我拿你做的菜给我媳妇那叫有诚意?女人嘛,就得哄着来,你得琢磨透了她吃哪一套,对症下药才有疗效。
比如,有的女人爱钱,你得拿真金白银,有的女人爱才,你得附庸风雅写写情书,有的女人爱秀,你得配合她让她猛刷朋友圈。再说我家这位无欲无求的,你领着她出去吃一千顿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不如捋起袖子给她做一顿,最好手指头能挂点彩迸点油,她吃我这一顿,嘿嘿,你看我这一辈子不把她吃的死死的!麻蛋,这世上还没我萧惜城搞不定的女人。”
叶澜清并不奇怪他的这副嘴脸,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她看着他得意地笑,忽然又皱紧了眉头,压低声音狠道:“老孙,你少给我提那个女人啊,你也少搭理她,我真特么后悔当年怎么就昏了头和她在一起了,当时觉得她挺可爱的,怎么现在比牛皮糖还粘人,我甩都甩不掉。”
呵,这男人就这智商还想搞定她?叶澜清抿嘴冷笑,怕被萧惜城发觉,她往后退了退,转身快步地走进了卧室,一掀被子进了被窝,她枕着胳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一个从小远庖厨的男人,带上围裙为亲手你煲一锅粥,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尽管叶澜清和这个男人有着真真假假的说不清的情感。可是狐狸终归是狐狸,不管它怎么绞尽脑汁,它的尾巴还是会露出来的,虚情假意总有露馅的时候。
叶澜清啊,不要相信男人,即使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而自己刚才大意,险些上了这个男人的当了。
躺了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悄悄推开,叶澜清忙闭上眼睛,她背对着门,只听到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喂,叶澜清别睡了。起床吃饭了。看老公的爱心晚餐。”萧惜城双手端着碗走来,脸上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叶澜清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别装睡了,你现在眨眼的频率和你睡着的时候不一样。”萧惜城在床边坐下来,把碗放在桌子上,顺势把手伸进被窝,在里面摸来摸去握住了她的脚。
叶澜清索性不装,她睁开眼,把脚往后一撤,坐起身来:“你有什么事情吗?”一开口,她的声音竟比平时沙哑粗粝了很多。
萧惜城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来,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起来吃饭,叶澜清,火大伤身,你是医生应该知道。”
叶澜清仰着头哑着声音道:“谢谢,我不饿,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
“你把这碗汤喝了,再睡,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萧惜城还是满脸真诚的笑意,双手端起碗递给她。
叶澜清的脸沉下来,把眼前的碗往旁边一拨拉:“萧惜城,你是故意的是吧,我现在不想吃东西,就想睡觉。”
萧惜城也敛了神色,又把碗放下,低头看看被她拨拉撒在床边的汤,定定地看着她:“叶澜清,我不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夫妻俩之间有什么说不开的?”
叶澜清心说,这人真不愧是生意场上的高手,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的功夫无人能敌,她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怒气:“萧惜城,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为什么会结婚,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不会干涉,但是拜托不要因为你的某些私欲而影响我的工作生活。”
萧惜城静静地盯着她,眼里闪耀着捉摸不定的光,好一会儿,才神色自若地笑道:“我们为什么结婚?难道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难道你觉着还有别的原因?对于你而言,我的生活是透明的,我萧惜城随时欢迎你来查看,我的工作,我的应酬,如果你想也都可以跟我在一起,这个我巴不得。”
叶澜清被噎了一下,这感觉就像她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出击,没想到最后却打在了一团软软的棉花上,无力可使却又无处可诉。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她是一辈子也修炼不到家的,她索性不再说话,沉默是她最安全的保护衣。
见叶澜清不再发作,他笑笑,端来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来,别闹了,把这碗汤喝了,温度刚刚好。”
叶澜清一骨碌又躺下来,她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嘘寒问暖,这种伎俩应付别的女人或许可以,但是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萧惜城见她不理自己,也不言语,也不多劝,端着碗又离开了,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叶澜清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大脑也开始信马由缰地想起甚多事情来。
“我们为什么结婚?难道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我一直这么认为,难道你觉着还有别的原因?”她回味着这句话,回想刚刚他义正辞严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俩结婚快两年了,她从来没有好好审视一下他俩的婚姻,就像她和顾安然说的那样,白天他上班,她工作,很少打电话;晚上的那张床才是两人的交集。
她很少去关心他的工作上怎样,会不会有女人对他大献殷勤投怀送抱,即使那天看到那张报纸她似乎还是无动于衷的。
他俩为什么结婚?叶澜清真的说不上来,为了了却外公外婆的心愿?为了堵住世俗人的悠悠之口?总之,不是因为相爱。
萧惜城一路飙车来到孙家菜馆,下了车,两脚生风地走了进去,把孙玉阁吓了一跳,抬了头扶扶眼镜,呵呵笑道:“老弟,看样子战果不错,这么快就来感谢你老哥来了。”他还是一副清瘦峻拔仙风道骨的模样。
萧惜城皱起眉头,朝他竖了竖左手的食指,一脸寒霜地不耐道:“我谢你八辈祖宗啊,我脑子进水了,听你的话。”
孙玉阁也不生气也不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创可贴扔给他,又低下头继续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珠:“怎么了,碰钉子了?苦肉计失败了?”
萧惜城拿起桌子上的创可贴,撕开包装贴在了伤口上:“都是你的馊主意,谁知道那香菇那么滑。”
孙玉阁哈哈笑了两声,把手里的算盘往旁边一推,站起身来:“自己笨还怪师傅,我的爱心餐是百试不爽啊,怎么到你这里就不使了呢?”
萧惜城眯起眼角,目光凌厉地瞪着他:“你他妈的,亏我把你当成哥们,帮不上忙还看我笑话。”
“你啊,”孙玉阁解开领子上的扣子,轻轻吐出一口气,“心不诚,想给人家一个惊喜,惊喜不成,就恼了?你这是没面子了,该弟妹不理你。”
萧惜城悻悻扯了扯嘴角,坐到旁边的藤椅上,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女人走了吗?”
孙玉阁透过厚厚的毛边玻璃看了看:“应该吧,和她俩同事来的,来打了一个招呼。”
萧惜城乌黑的眼仁中闪过几不可见的厌烦:“我告诉你,别给我添乱啊,她问你,你什么也别和她说。”
孙玉阁咳了一声,双手合在一起:“那多不好,一个大美女和我说话,我怎么能好意思不搭腔呢?对了,老弟,你告诉我,你到底对薛……”
说到这里,他看到萧惜城眉头皱成了一团,忙改口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对她没有感情,那以前呢?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不是那种随便就把人睡了的人啊!”
萧惜城恨恨地看他一眼:“孙玉阁,我以前怎么没觉着你这么聒噪啊!亏我还把你当成半个文人。咱这朋友还能不能做了啊?”
☆、第20章 (捉个虫)
孙玉阁忙向他拱手作揖道:“谢谢萧总抬爱,其实,俺老孙就是一个粗人罢了。
萧惜城用手掩着鼻翼,干咳了一声,故作严肃道:“看样子,你老孙是不打算想要我爸爸手里的那方砚台了,老头子说了,老大也在打那方砚的主意,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看谁表现的好了。”
听了这话,孙玉阁难得露出讪讪的笑容:“好好,我不问,我不问了,还不行吗?那我问点正经事吧,你不是推了应酬回家给弟妹做饭吗?怎么又被赶出来了?”
“麻蛋啊,”萧惜城接过孙玉阁递过来的烟,狠狠抽了一口,才开口道,“我就是个傻子啊,一碗汤算个屁啊,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孙玉阁弹了弹烟灰,戏谑道:“你还不错了,至少还有个冷屁股可以摸,我这呢,这么多年,连个冷屁股都捞不着。”
萧惜城哼哼两声,扔出一句话:“你和我有可比性吗?你那都是自找的。”
他接到慢慢郭静兰的电话的时候,正迈进“天都”的大门。郭静兰说刚刚给叶澜清打电话,听着她的声音像是感冒了,特地打电话叮嘱他,叶澜清有什么话喜欢憋在心里,即使是家人也不愿多麻烦,所以让他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媳妇,别在外面花天酒地自己风流。
萧惜城很是无奈,自己一个干事业顾家庭的大好青年,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在生养自己的亲生母亲心目中就变成了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
不过,叶澜清这几天确实有感冒的症状,早晨起来他听见她连打了几个喷嚏,难道是昨晚把她折腾的?
所以他连包厢都没进,给哥们打了一个电话说有事,转身就往外走,路上他特意打电话给孙玉阁问了他感冒的人吃点什么好,怕自己记不清步骤,就拐了一个弯,到这儿拿了一张孙玉阁亲自写的菜谱,顺便要了食材,没想到自己的处子秀竟受到冷落。
“女人呐!”孙玉阁把烟掐了,重重地叹声气,“女人呐!老兄,我理解你,女人最好别惹她们,因为你不知道那句话说的不对,就把她们得罪了。”
萧惜城透过缭绕的青色烟雾看向孙玉阁,这个男人竟有了一丝无奈的沧桑。
他摆摆手:“孙玉阁,你和我不一样啊,你那是真混,把女人的心给伤透了,就你当年干的那些事,不是我说,我如果是小月的话,早就八百辈子不搭理你了,还会给你献殷勤的机会?我是也念在咱俩小时候的交情才和你有交往的,我告诉你啊,小月好像有男朋友了,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找个好女人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吧,别再折腾了,四十岁的人了,时间一眨眼就没了。”
孙玉阁脸上还是溢着笑容,但是很明显那笑容有些挂不住,他按着桌子站起身来:“他奶奶的,找抽是吧,你自己心情不好,把我当垃圾桶就算了,还净给我传播负能量,哪远给我滚哪里去。”
萧惜城还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四仰八叉地摊在藤椅上:“麻蛋,老子还饿着肚子呢,赶紧的给我做俩下酒菜,陪老子喝几杯。”
孙玉阁切了一声,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出了屋子。
叶澜清躺在床上,有睡意,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客厅里的落地大钟敲了十二下,萧惜城还没有回来,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刚才辗转反侧的这几个小时里,叶澜清似睡非睡,睡的时候似乎回到了少年时光,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里,窗外的月光冷冷淡淡的,透过窗户如水般倾洒下来,有丝丝的凉意从窗户缝里透进来。刚刚写完作业的她刚要把书本往书包里面塞,却看到物理书里加了一只纸叠的小飞机。
她好奇地拿起来,一张绿色的彩纸,该不是情书吧,她当时还想。
叶澜清比班级里的其他同学要小两岁,同学们都把她当成小妹妹,倒有别的班的男生跟她表白过,当然被她当场拒绝了,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努力学习,将来考一个好大学,以后好好地孝顺妈妈。
打开飞机,里面竟然是几格小漫画,上面的主角是一个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马尾,小女孩在歪着头看窗外,小女孩在低着头做题,小女孩在开怀地笑,小女孩皱着眉思考,小女孩再给一个男孩讲题,最后是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手牵手地在滑冰……
第二天,叶澜清带着两个黑眼圈吃早饭的时候,妈妈关心地说:“清儿,放寒假了,要适当地放松一下,晚上不要学习太晚,要不,白天就没有精力学习了。”
叶澜清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忙低下头喝了一口大米粥;“妈妈,我知道,以后不熬夜了。”
吃完早饭,妈妈上班去了,叶澜清把碗筷洗刷干净,写了一会作业,看了一会儿电视,百无聊赖。那一天叶澜清有些心神不宁,手里拿着那只小飞机出神,他在干什么呢?打篮球,看电视,还是玩游戏?两天没有看到他,感觉像了隔了好长时间。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叶澜清拿起书桌上的诗经,不自觉地念了起来,却忽然被自己吓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不是爱情吗?对于14岁的少女叶澜清来说,爱情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但是那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像荒草一般在心头蔓延。
这样可不行,叶澜清,你想多了,他不爱学习,上课老走神,还老爱捉弄自己,这样的男孩不是好孩子。她不断这样的暗示自己,可是,无济于事。
叶澜清拿起电话,拨了最熟悉的那个,电话那头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听得出是一个小男孩:“喂,请问贵姓?”
小男孩问的一板一眼。
叶澜清咯咯地笑起来,“免贵姓叶。”
“叶?哪个叶?是天很热的热,还是树叶的叶?”小男孩虽然口齿不清,但是锲而不舍,给出了两种选择。
“两个都不是,是叶澜清的叶。请问,顾安然在吗?”叶澜清似乎在故意地刁难小男孩。
“哦,顾安然,叶澜清的叶找你。”电话里,小男孩扯着嗓子拉长了声音在喊。
“喂,澜清啊,有事情吗?”那头顾安然气喘吁吁地问。
“在干什么呢?刚才那个小孩子是谁啊?真可爱。”叶澜清握着电话咯咯地笑
“我表弟,三岁了,刚才在给他洗衣服呢。”顾安然忽然放低声音悄悄地说:“放假了就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快被他烦死了。”
“那你赶紧求我啊?”叶澜清拉长声音,话语里满含着笑意。
“好澜清,小美人,你最好了,求求你来找我吧,立刻,马上。”顾安然的声音甜甜的,腻腻的,就像叶澜清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
叶澜清换了衣服,上身是一件草绿色的羽绒服,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
冬天里,天还是冷飕飕的。但是没有风,只有暖暖的阳光,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曾经,叶澜清常常这样想:如果,当初没有给顾安然打那个电话,顾安然就不会偷偷给宁浩然通风报信,或许就没有他们的相遇,也许就没有他们后来的恩恩怨怨,没有她现在这样支离破碎的情感与人生。
她和宁浩然在一起之后,顾安然还嚷嚷着她是红娘,要让他们请客,说以后他们结婚要包一个大大的大红包,他们也要重重地感谢她这个媒人。
她和宁浩然分手之后,顾安然搂着她抱头痛哭,说如果当初她不为了自己要见张戈的小算盘就不会打电话给宁浩然,就不会这样,都是她的错。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叶澜清后来常常这样想,以前她恨过,但是她现在谁都不怨,从一开始她拿起电话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此时的一切。
☆、第21章
太阳照进来的时候,叶澜清睁开了眼,她一看手机,竟然八点多了,坏了,晚了,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踢开被子跳到了地上,转着圈找衣服。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休假,她心里一放松,又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她抬手抚了抚额头,睡眠不足,就是不行。这一宿啊,前半夜失眠,后半夜就做梦。
梦也是断断续续的,具体究竟梦见了什么,她也记不起来了,一会儿是她小时候一家三口去首都旅游,在□□合影,一会儿是她中考完爸爸妈妈吵得天翻地覆,一会儿是她和宁浩然手牵着手走在水城的大街小巷,一会儿又是他和她分手她在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
叶澜清翻了个身,看看旁边,什么也没有,心跳突然多了一下。原来,他昨天晚上真的没有回来。
以前,只要是不出差,只要人在水城,萧惜城不管多晚都会回家了,不管是醉的不省人事,还是忙的天昏地暗,他都会回来。
有时候,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两点,有时候,她早晨醒来他已经上班了。但是叶澜清知道,他曾经回来过。
自己在意他回不回家呢?叶澜清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瓜儿,梦里都梦不到萧惜城,还谈什么相爱,好好休假时间,她不想浪费,看了一会书,她便从床上蹦下来,穿上棉拖鞋出了卧室。
走过客厅的时候,她心里微微一动,抬头朝楼上看去,楼上是健身房和琴房。
经常,她一抬头,就会看到栏杆上有一个人眯着一双桃花眼朝她嘻嘻地笑,说些无聊透顶的话。
片刻后,叶澜清木然收回眼神,转身走进洗漱间刷牙洗脸。她并不是一个怎么懂得保养的女人,所以她的很多化妆品都成了顾安然的囊中物。
有人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她是懒的,幸好,老天给她一副年轻漂亮的脸。她打开自己的化妆品箱,里面瓶瓶罐罐摆得整整齐齐,她拿出一贴面膜,看了看上面的保质期,接着撕开来,贴在脸上。
镜子里是一个只露出两只眼,一张粉唇的人,甚至看不出性别,看不出喜怒,叶澜清想,这就像是一张面具,两个人平日里都带着它,又怎么能看出人心?
若要是一个较真的人呢,想要看个究竟委曲真真切切,只能撕掉它戳穿它。好在,她不那么较真,只需看着戴面具的人戴着假面继续表演,看他的丑态毕露。
昨晚没吃饭,现在肚子饿意明显,她打开冰箱门,想做点早餐,却一眼看到里面有一碗包了保鲜膜的汤,或许是放了一夜的缘故,汤里的食材也显得没精打采。那黄色的菜叶应该是娃娃菜,里面撒着香菇丁、胡萝卜丁、虾米……
这碗汤应该是很好喝的样子,叶澜清咽了口口水,抬手把汤倒进了垃圾桶里,食材无辜,可是谁让它们是出自的萧惜城手。他萧惜城以为这样虚伪的小恩小惠就能打动她吗?而且还大言不惭地和她谈爱?
叶澜清找出米箱,从里面倒出半碗八宝米,放到水龙头底下接了水,慢慢地用筷子搅拌着,看着盆里的清水颜色浓郁慢慢变白。她很久没喝自己做的八宝粥了,倒是有些想念那个味道。
结婚这两年来,家里开火的时候并不多,以至于顾安然说她家里缺少了一股人间烟火的味道,自然她身上也缺了一番贤妻良母的韵味。
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机缘巧合,两个本不在一个轨道的男女强扭在一起,怎么会心甘情愿地适应自己的角色?即使在外人看起来两人琴瑟相和,但是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其中的格格不入。
连连的现实打击早已让她得过且过,对生活没有什么希望与憧憬,得过且过。
她不爱他,他知道,她不想伪装自己,她也不想去遮掩什么。至于他抱了什么心态来和她结婚,她不知道,她也不想去追根究底,或许都是有故事的人,皆看彻爱恨情仇,曾经沧海之后,总要继续生活,找个不相干的人搭伙过日子,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的婚姻,就如这正在煮着的一大锅八宝粥,看起来亲密无间,可是最终出锅的那一大碗里,米是米,豆是豆,大枣百合桂圆各是各。
趁着煮粥的当儿,叶澜清又找了一小袋榨菜和一个小碟子,倒出约摸三分之一的榨菜。妥当之后,她到书房里抽了一本书,《飘》她其实并不喜欢斯嘉丽,她的爱情不是充满诗意和浪漫情调的那一种,而是现实的和功利的。为了达到目的,她甚至不惜使用为人所不齿的狡诈伎俩。
闻到了一股股的米香,叶澜清馋得口水都要流了出来,她拿出一个瓷碗,小心翼翼地用勺子盛出一碗放在桌上,一口气喝了三碗,她的肚子也鼓起来了,昨晚堵了一夜的鼻子似乎也通了气,浑身上下热乎乎的,别提多舒服了。
因昨天给外公外婆打了电话,叶澜清回到书房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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