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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薄凉前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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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观的来说,这是个并不丑陋的男人,在人群中一丢,也是个很合格的路人甲。可聂真真除了韩澈不能接受和其他任何人的肢体接触,只这一项就足以令她对男人厌恶至极。

    她咬着牙想要让那男人放手,男人微醺的醉眼迷离的望着她,笑到:“小姐,请您喝杯酒,赏脸吗?”

    赏你个大头鬼!聂真真很想一巴掌打在他那张平庸到让她产生不了任何视觉冲击的脸上,想起韩澈英俊的糅合着阳刚与俊秀的脸庞,深感上帝造人的不公平。

    也就是他那张妖孽般邪肆狂狷的脸,让聂真真的审美价值一下子提高到顶端——这世上,再也没有一张脸能够胜过他!

    她强压着心头的抗拒,笑着侧过脸对那男人说:“好啊!”她从男人的胳膊下钻出来,径自走进了夜总会。

    夜总会里,光线幽暗,喧嚣、嘈杂中弥漫着诸多诱惑难挡的魅影。 震耳欲聋的音乐让聂真真刚一进入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高台上的领舞者一身诱人的装束,让人浮想联翩。舞池里那些摇头晃脑的人们眼神混沌在摇曳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种微微碧绿的光晕。

    聂真真清纯的身体站在那里很是突兀,可是没有人有功夫注意到她,她的身影在这昏暗的场景中展现出略带神秘的透明。

    男人跟随着她进来,拉着她在吧台前坐下。

    “Waiter!”男人打了个响指,Waiter走近二人,殷勤的问他们需要什么。

    两杯Bloody Marie随后放在两人面前,聂真真也没看,她不是来陪这个男人喝酒的,她浪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现在已经进来了,她就一定要见到他!

    她站起身往里走,她知道豪华客房在里面。就在不久前,他曾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从里面出来,对她说所有伤害她的人都死不足惜!

    手上被人钳住了,她只走出一步,便不能在前行。

    男人嗤笑的看着她,手在她的手背上用一种极其色情的方式抚摸,让她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放开!”她一挥手将男人的手甩开,不打算同他废话。

    “CALL,小姐,出来玩儿的不是玩儿不起吧?”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推,酒醉的身体歪向了吧台,吧台里的Waiter暗自交换着眼神,让男人羞愤不已。

    他从高脚凳上离开,一把搂过聂真真将她按在吧台上,脸颊贴着台面,肮脏的手指嵌入她柔滑的脸颊,比起疼痛,更让聂真真觉得恶心。

    男人将那杯Bloody Marie推到她眼前,恶声说到:“喝了它!老子请你喝酒,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聂真真佯装投降,笑着说到:“误会,我喝!”

    男人见她放柔了姿态,也不再为难她,聂真真抬起头,举起Bloody Marie,猛的一挥手将里面的液体尽数泼向男人,大骂一句:“谁跟你玩儿!大叔!”

    她骂完就走,男人此时又怎么可能放过她?他从身后抓起聂真真已到脖颈的短发,扯得她不得不又停下了脚步。

    男人虽不高大,也不像韩澈那样健硕,可也终究是个男人,对付聂真真还是绰绰有余的。

    聂真真被他强压在墙上,下颌在他掌中被他捏的生疼,男人另一手端起Bloody Marie朝着她的口中灌下。聂真真被迫含住那些液体,辛辣刺激的她纠结了精致的五官。

    “噗!”她将口中的液体毫不客气一滴不剩的吐在了男人脸上!

    聂真真来不及看清男人脸上的表情,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比起韩澈给她的,要凶狠太多!她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直响,嘴角也裂开了,鲜血直流。

    场子里的人群开始耸动,大概韩澈的人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异常。聂真真笑了,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样也能引起他的注意。

    男人还想打她,或者对她做更过分的事。她就那么看着他,静静的凝望着他,这个粗俗的男人,竟然成了她的恩人!

    “真真。”

    聂真真仰起头,看见小四穿过人群站在她面前,脸上是同情担忧的表情。

    “小四……”她理了理被男人弄乱的头发,遮住肿高的脸颊,抹去嘴角的血迹,站起身对着小四笑了。

    “你这是何苦!跟我来……看住这个男人。”小四简洁的处理了现场,聂真真什么都听不见,就听见那句“跟我来”,她就要见到他了!

    她被带到了夜总会最深处的客房,那是韩澈所在的地方。

    她站在门口突然很紧张,太久没有见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同他说第一句话。

    门后边传来女人娇笑的声音,是刻意的讨好,男人低低的笑着不知道说了什么话,逗得一屋子都是笑声。

    她推开门,在迷离摇曳的灯光下走近那些人。

    那么暗的灯光,那么多的人,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他坐在正当中,衣衫半解,左右各拥着一名妆容妖艳、衣着暴露的女人,他也不躲闪,很是享受的样子。

    她握紧了手,掌心突突直跳,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倒映着她清丽的容颜,破碎的情绪,还有她空洞的琥珀色的瞳仁。

    “韩哥,我敬你一杯酒!”女人端起酒杯酥软的身子像是没有长骨头贴在韩澈身上,将酒杯递到他嘴边。

    韩澈嘴角扯动,冷声说到:“敬酒就要有点诚意,怎么能用杯子?”

    “那用什么呀?”女人的嗲声让聂真真汗毛直竖。

    韩澈侧过脸手掌抚摸着女人的肩膀,撩的女人当场忍不住溢出声。他贴在女人耳边,是要说给她听,声音却并不小:“用嘴!”

    “呀!讨厌!”女人故作娇羞的敲打着韩澈的胸膛,手却伸进他的衬衣,在他精实的胸肌上摸得比刚才那个恶心的男人还要色情!

    “韩澈!”聂真真终于忍不住大叫阻止了这一场不堪入目的场景。所有人都收了声,目光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一概不论,眼里只有左拥右抱的男人。

    韩澈好像这时候才看见她,神情懒懒的,脸上的笑也收住了,似乎她的到来很扫他的兴致。他松开怀中的两个女人,简短的说到:“出去。”

    一屋子的人,一下子全都退了出去,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过来!”他拍拍身边的位置,张着双臂的样子就同以往每次一样,好像他们并没有分开,她还是他的女人。

    聂真真在他身边坐下,靠的近了,她却没有了方才大吼一声的勇气,端坐着看他一眼都不敢。

    韩澈却看清楚了她,她的脸被谁打了?肿的这么高!嘴角那一道长长的口子,疼吗?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等不到他就该回去!

    “小四!”他朝着门外高声唤到,小四立即应声进入。

    “动手的人呢?”

    他的语气像极了她被人绑架那一晚上,深沉的眸中是狰狞的色彩,这邪恶的气质因她而起,迸发在她心底,令周身的血液都为之沉沦,无可收敛。

    小四退出去不久就将那人带回来了,那男人已被吓得酒全醒了。得罪了韩澈的女人,他是喝了多少?

    韩澈松了松手腕,拿起桌上一只空酒瓶朝着桌角奋力一一砸,瓶身破碎,渐起无数细小的碎屑,他伸出手来挡在聂真真眼前,浇灌了她眼角即将枯萎的蔷薇花。

    他站起身走向那个男人,废话一句没有,也不听任何解释,朝着男人的脸颊狠狠扎下!顿时间,鲜血四溅,男人惨叫的声音穿破夜空,聂真真扑向韩澈止住他的动作,求他:“可以了,不要继续了!”

缘起 第039章:皈依了黑暗

    韩澈气息丝毫未乱,朝着男人鄙夷的看了眼,将手上破碎的酒瓶递到他手上,嘱咐他:“拿好了,要是掉在地上,连你那边脸也给你扎烂!小四……拖出去,脏死了!”

    过去聂真真总以为男人这样的姿态都是被虚构出来的,可看到韩澈,就明白这世上当真有这样凶狠也顺理成章的男人。

    毫不做作,一点也不浮夸,没有喧嚣的成分,纯净的只剩下惩罚这件事本身。

    他的这种气质,似乎与生俱来,随着岁月的漂移日益沉淀,过去多久,她都忘不了。

    他和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她紧张的捧起他的手想要看看他的手有没有被破酒瓶划伤。

    而他挡开了,却将她圈在怀中,她摸着滚烫的脸颊,对他扬起笑脸,等着他。

    她的身体上方传来强大的热量和重量,使得她不得不把头往上仰,而韩澈已经低下头开始舔舐着她嫩滑的脖颈。

    “怎么?这么想见我?……你忘了,我最讨厌女人投怀送抱,恬不知耻!”

    他嘶吼的嗓音,扯着空气,爆发出令聂真真酣畅的绝望,他幽深的双眸根本不带半点情欲,有的只是讥诮和厌恶。

    他的身体从她身上离开,渐渐冰冷,冷的让她止不住颤抖。

    他从容的从她身上起来,起身要走。

    “不,不要走!你明明就对我很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若是厌烦了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聂真真跟上去跌倒在地,只抓住他西裤的裤脚,她想要知道,不管结局如何,让她知道为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他冷笑着质问她,垂着眼看着匍匐在脚边的她,手指弯曲,忍住想要俯身将她抱起的冲动。

    她摇摇头,泪眼婆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韩澈不是容易感动的人,但那时候聂真真傻气的回答,头一次打动了他,是她攻破他的第一道信号。

    她哭得稚气,像个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可言,也谈不上任何美感。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特等奖学金,不参加社团活动,不接贺明宸的电话,不叫小四哥哥,每天都努力刷你的黑金卡,不和同学逛廉价商店,不吃路边摊,不空腹和咖啡,不挑食,把不愿意吃的都给你,不下雨的时候不打伞……我什么都不好,你一样一样告诉我,我都改,全都改!”

    这些话,琐碎,极其琐碎!琐碎的是韩澈从未听过的凌乱,可就是这凌乱的毫无章法可循的言语,成功的让韩澈十几年来都不曾颤抖过的心震颤了!

    这个女孩,想要对他做什么?如果继续同她在一起,她会把他折磨成什么样?这样的女孩,他有过一个,已经足够了!

    “你知道你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对我说这些话!不该偷看我的邮件,更不该在将我的名字随处写在课本上!”

    他一语道破,这些日子以来让她寝食难安的疑团就此揭开!

    ——她的错,就是不该爱上他!

    她的字里行间,是掩盖不住的痴恋;偷看他的邮件,嫉妒由此而生;随手写下的纸张上、课本上的他的名字,是她满腔的心思!

    她以为,她喜欢他,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却原来,他已发觉。发觉之后,就腻烦了她!

    这世上,可以爱他的人,是不是只有那个叫做贺明彤的女人?她爱他,不要求他爱她,这样也不可以吗?她才怒放的花朵,一夜之间被拦茎斩断,疼,太疼,剜心般疼!

    她犹不死心,将自己步步逼上绝路。

    “是不是因为贺明彤?除了她,没有人有资格对你动心思,就连暗恋也不可以?”

    “是!除了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的名字可以和韩澈这两个字摆在一起被提及!”

    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有因果,人们才说,做任何事都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韩澈后悔了,多少年之后,他用尽各种手段想要将他们的名字摆在一起,她都不肯,她说,她嫌弃那个名字,她已经不是聂真真。

    那天,他眸中皈依黑暗的那瞬间,她明白她的生命终究沾染悲哀,淡然垂下眼帘背对她的那一刻,他没有看到她胸口上被他刺伤的伤口自那日起成了一道持续流血的旧伤!

    她沦陷于他冷酷的眸,忘了身上的痛,望着他孤单的背影,手指探出,轻轻抚摸——韩澈,你有多疼,才会连背影都这么漠然悲伤?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才能让你的疼,稍微减轻一点?

    “我最讨厌的不是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而是像你这样妄图以爱的名义,缠着我不放的女人!”

    他狠心的在她心上再扎下一刀,她有多坚强,又有多执着,才能在这个时候抱住他的腿,为他流泪,不是为自己,是为他!

    她想他不是讨厌缠着他不放的女人,而是恨着那个离他而去的女人!

    如果,让她走,就是现在他最想要的,那么她就应该成全他!

    ——韩澈,我走了,不会缠着你不放,我知道我不配,从来也只在你的边沿世界游走,能遇见你,被你在掌心守护过,羡煞多少爱慕你的女人?

    她站起身,斯红盈眼,泪眼涣散,但却神情坚定。她努力过了,才放弃的,失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尽管她还是这么不甘心!

    她的背影和来时完全不同,来时,她倔强充满活力,为的就是见他一面,在寒风中苦守三四个小时,被人打的皮开肉绽!

    他用玻璃扎进那人脸颊想的是:“我的女人,我都舍不得这么对她,你居然敢动她!”

    此刻,她离去,腰身那里垮了下去,虽是凄婉低迷的姿态,却在昏暗的灯光下现出一种流金溢彩,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让他往后倒退了一步,踩在破碎的玻璃碎片渣上,在地面上划出刺心的响声。

    那背影里是深深的眷恋,不舍的,淡淡的,就要移出他的视线。

    “真真。”

    他意外的出声制止住她,他不算是了解她吗?相处半年,应当算得上吧!所以在看到她背影的那一刻,他想,她不是胡搅蛮缠的女人,今晚之后,她就会真的离开他了!

    她纤细高挑的身影不会在出现在天墨大厦楼下,不会再有人尾随他一整天终日无所事事,只为了等他从门口走出来,然后看着他进入另一扇门!

    “嗯?”她转过身,泪光点点,却是笑着的一张脸。

    他不是个好人,手上的血用多少水也洗不净,纵使这样,他也从来没有过罪恶感!

    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摧毁的是个多好的女孩?那时候,他已经知道她有多好。可男人总以为,下一个或许更好!

    他烦躁的拉着她走回沙发,聂真真想,如果他对她说:“真真,我给你买栋楼,你还是我的女人。”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支票,签上自己的名字,撕下一张递给她,说到:“你自己填,要多少都可以!”

    他的语气是祈求,不是打发。

    聂真真仰头笑了,声音清脆,胜过秋风吹过落叶的柔软。这么狗血的剧情,她亲身经历了,她正被人支付着一张没有数额的巨额支票——她的分手费!

    该怎么办?她疼,还觉得他比她更疼。

    “韩澈,我不恨你。以前恨过,现在不恨了。你放心,不要担心我,我一直都很会照顾自己,遇见你以前好好的过到了17岁,所以,不必愧疚,不要为我以后的生活担心。”

    她还想说,不要让自己这么疼了,既然这么放不下,就去找贺明彤吧!明明相爱,何必如此相互折磨?

    她站起身,支票从他手上滑落,飘进沙发底下。

    他的关节紧收在一起,酸胀感弥漫在他的胸腔,像揪散的丝麻一样缠绕着他——她是唯一一个不曾抱怨哭着离开他,且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的女人!

    聂真真并没有离开,她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小四一直守在她身后不敢离开半步。

    最后,她醉的不醒人事,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她还是一个劲的嚷着要喝。

    沈蔓青第二次见到她,就是这副样子。

    她并不觉得奇怪,如果哪个跟过韩澈的女人离开的时候还能若无其事,挥挥手无限洒脱,那她就只能说,她压根不是个女人!

    她让小四将聂真真抬起要背她进客房。聂真真看到男人在她身前蹲下,惶恐的推拒着说:“不行,他说,让我离所有男人都远一点!”她醉了,这一点还记得很清楚。

    “乖,他就是韩澈。”沈蔓青哄着她扶着她趴上小四的背,一双臂膀突然挡住她,她抬头,看到韩澈阴沉隐忍的侧脸。

    他说:“我来背。”

    她让小四将聂真真抬起要背她进客房。聂真真看到男人在她身前蹲下,惶恐的推拒着说:“不行,他说,让我离所有男人都远一点!”她醉了,这一点还记得很清楚。

    “乖,他就是韩澈。”沈蔓青哄着她扶着她趴上小四的背,一双臂膀突然挡住她,她抬头,看到韩澈阴沉隐忍的侧脸。

    他说:“我来背。”

缘起 第040章:可惜不是他

    冬的跫音传来,聂真真离开韩澈两月有余。

    寒冷刺骨,聂真真感叹的是天气,可能也是她的心。她和这寒冷一起在等待,以一种婉约、优雅的姿态静静等待雪花的飘落。

    她还是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豆蔻年华里看过的那些烂言情小说全都是骗人的,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这种事,只是怎么活着不同罢了。

    天空终于忍耐不住寂寞,雪花柳絮般飘落,轻盈的舞姿美妙绝伦,落在不远处两人的眼里。

    “她这样多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明宸一身Armani大衣,身形在这寒冷的冬日仍旧修长俊挺,唇边是浓浓的雾气,双眼盯着不远处的女孩,她发生了什么事,当初那个神采飞扬的她怎么会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梁初雪摇摇头,脸颊处透红,是寒冷的颜色:“有两个多月了,问她她什么也不说,总是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静静的哭。”她侧过脸,心底里其实还有疑惑,可是不敢说,那是她的猜测,总觉得聂真真这样和韩澈有关,可上次聂真真已经说了她和韩澈没有什么关系,她想想还是没有把这疑惑告诉贺明宸。

    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匆匆接起又挂断,为难的看向贺明宸:“明宸哥哥,我还要上课……”

    “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她。”贺明宸朝着梁初雪挥挥手,一颗心早已飞到聂真真身旁。

    梁初雪走了,他不用再顾及,迫不及待的想要飞身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不敢,怕惊扰了她,只能一步一步迎着飘雪慢慢靠近。

    雪花从天而降,被风扬起,翻飞成各种轻盈舞姿,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却是风姿绰约,在他眸中形成一幅风华绝代的画卷。

    他在她面前站定,她还没有发现他。她的眼神那么专注,差点让他怀疑,她看的不是天上落下的飞雪,而是无尽的浩瀚宇宙、苍穹之昴。才两月不见,她就已经消瘦成这样,一袭素衣却依旧遮不住她妖娆的流彩。

    “真真。”他轻声唤她,怕看到她低下头来迷茫的神色。

    聂真真听到他的呼唤,轻声应着眸光转向他,贺明宸的个子那么高,和他一样,她几乎就要错将他看成他。可是,她知道,他不是他,他不会用这样温柔的口气叫她“真真”,也不会用这种怜惜的眼眸凝望她——更重要的是,他不会再见她,他那么干脆利落的人,说了不要她,就是不要她!

    她强自抿唇,使得嘴角弯下,梨涡深陷。微笑姗姗而至,在贺明宸眼里却是弥足珍贵。

    “学长。”她叫他学长,和三年前一样。

    贺明宸并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一切,但直觉是种很微妙的东西。少女在爱过伤过之后,骤然的蜕变总会让其以一种骇然的姿态呈现在世人面前,不需要很费心,只要你曾经留意过这个人,就能轻易发现,她,有什么地方和以往已经不一样了。

    这三年,他错过了什么?

    ——贺明宸不知道,他错过的,不是这三年,而是短短的数月。上天是让他先遇见了聂真真,可是,他走了;再回来,上天已将她推向另一个男人,尽管那时候,他已经重踏上这片有她存在的土地。岁月绵长,却是分外无情!

    “我病了!”她头疼了一天,坚持做完实验才出来透一口气,胃里咕咕直叫,她不想绝食,可面对食物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头很疼,肚子很饿,胃很疼!

    她这样的楚楚可怜叫贺明宸心疼不已,她的娇声里放逐的是信任和依赖,他想:就算他曾经错过了什么,也还是来得及的。是的,如果没有那个人,的确是来得及的。

    他的手贴在她额上,刚一触及,就是滚烫的温度,他的手冬暖夏凉,这绝对不是因为他的手太凉!

    她的杏眼在他的掌下慢慢迷离,就只剩下一条细窄的缝隙。她渴望他的温暖,伸出双臂投入他的怀抱。真好,就是这个高度,他的高度!她闭上眼,泪落下,在寒风中,脸颊刺痛,可惜——还是不是他!

    “真真,我们去医院,你在发烧!”贺明宸的语气里有心疼,也有责备,小小年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他以为会费一番唇舌,以为她是成心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可是,没有,聂真真很乖巧的在他怀里点头,用带着泪水的脸颊蹭着他的大衣,小声说到:“嗯,我很不舒服,要吃药。”

    贺明宸将她放在背上,她趴在他的肩头,他们在漫天的风雪里,靠的那么近。他想再傻的丫头都该明白了他的心事,可聂真真没明白,一直都没能明白,她不擅长这种细小的交流、暗示,因为她的爱,从一开始就太过直接、深入!

    聂真真被贺明宸送到医院,她已高烧39℃,打了针,开了药,贺明宸送她回家。

    很小的公寓,只有她一个人住。

    里面和韩澈第一次来时一样,没有一丝男人的痕迹。所有和他有关的一切,都被聂真真锁了起来。本来,她想扔掉,可是,当她将它们打包准备扔到楼下,在看着垃圾车载着它们要远去时,她迈开步子疯狂追赶——不要带走它们!他不在了,至少留着他的味道,这样也很好!她将它们从垃圾堆中追回,满身异味,却欣喜无比。尽管这欣喜对于她心上的伤,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真真,相信学长吗?”贺明宸将她放进厚实的被子里,看着她服下药,喝下水,严严实实的裹着捂汗。

    她的眼中不似方才迷茫,药效使得她恢复了一丝往日的活力。她点着头,笑到:“最相信的就是学长了。嗯,比起初雪,更相信学长。”她想想又加了后面这句,而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警告贺明宸:“不许告诉初雪,不然她会吃醋的!呵呵……”

    他从她眼里看不出一点真心的笑意,他聆听着她因病而加重的呼吸,从她脸颊的红晕中发觉那个他眼中活泼可爱的少女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种冰清玉洁般的嫣然妩媚,他无法描摹,却让他更加沉醉。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告诉学长,学长可以帮你。不管什么,都可以帮你!”贺明宸抚上她的脸颊,眼帘下的双眸,深情满溢,倾泻一室。

    “呜呜……”聂真真哭了,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不久之前,有一个男人说——取悦我,只要你取悦我,你想要的,我什么都能满足你!可那一天,她极尽讨好的想要取悦他,他却说,他最讨厌女人这样纠缠不休!

    贺明宸看着大哭不止的聂真真,懊恼不已,不该这么逼她,她还是个孩子,他爱上的人,还是个稚嫩的孩子,他太心急了,应该好好问,慢慢说。

    他走到浴室,给她拧了把热水毛巾,想要给她擦擦脸。

    浴室的杂志架上,插着几本杂志,他匆匆瞥了一眼,清晰的看见当中一行醒目的标题,心中豁然开朗,这就是她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积郁成疾的原因!

    ——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

    他拿着毛巾走回她身边,她已止住了哭,闭着眼,好像已经睡着。他举着毛巾,很轻很轻的在她脸颊上擦拭着。发烧的人,会觉得连皮肤上都是灼痛感,他一点也不敢用力。

    那一晚,他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看着她的体温降到37℃,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早上,她醒来,他已为她熬好清淡的米粥。他舍不得她托着虚弱的身子下床,亲自端到她床旁,一口一口喂她。

    她的身体舒服了,胃口也好了很多,将他熬的米粥吃的干干净净,末了还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

    他在她稚气的动作里,展开一种喜悦在心底。

    “真真,这种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昨天他看到的杂志上,刊登着聂绵卿出入豪宅的新闻,报道还说,聂绵卿的女儿是A大的高才生,是被提前录取的,大概也是因为聂绵卿和韩振天的这种关系。报道的一角,刊登着她的照片,很小,很模糊,贺明宸却是一眼就认出,就是她,都是姓聂,又有照片,他以为,她就是因为这件事伤心憔悴。

    也难怪,她那么骄傲自尊的女孩,怎么会受得了这种流言蜚语?她太傻,将别人的过错惩罚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聂真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以为他知道了她和韩澈的关系,惊得缩进被子里,不敢看他。

    贺明宸将她僵直的身子拥入怀中,用着她所听到过的最温暖无尘的声音对她说:“傻丫头,不必为了你母亲的事这样,你这么聪明,这么好的学习成绩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他——在说什么?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天花板,她身上温暖的馨香涓涓不息涌向他,贺明宸第一次对她表白,他觉得不合适,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谈情,未免操之过急,可他还是说了,他说:“真真,我喜欢你。”

缘起 第041章:他算是个屁!

    聂真真的反应有些出乎贺明宸的意料,她明明就在他的怀里,应该很清楚的听见了自己在说什么,可她却那种物我两忘的眼神,对他报以感激的一笑。

    “谢谢你,学长,我不……”聂真真想,贺明宸就是这世上再善良不过的人,会错了她的心事,还担心她因为卿姨的事情自卑而自暴自弃,他的这句“我喜欢你”,被她顺理成章的理解为宽容和接纳。她想说,她不是因为这件事而难过,但她止住了话头沉默了,静静靠在他怀里,接受了她理解的所谓的他的好意。她没能看见贺明宸闪耀的眼神,和嘴角那一抹自然宠溺的笑意。

    那一段晶莹空灵而忧伤的光阴,因为有贺明宸的陪伴,聂真真盈一怀被踩落柔情,好好的挺了过来。她有过失恋的经历,并因此大病一场,可能自此以后,她还会受伤,却再也不会因为情爱而让自己这样手足无措,她的坚强是从那时候开始铸就的,并不是生来如此。

    和贺明宸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聂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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