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暧缠情-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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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势陷入焦灼……

　　　　两个男人，静静的抽烟。

　　　　忽的，有人声经过，霍坤忙示意打手把枪收起来。

　　　　七把枪瞬间收进兜里，但还是指向苏峥的方向。

　　　　眼看一根烟都要抽完了，苏峥还在赌霍坤会是先憋不住的那个。

　　　　这场无声的较量，谁先开口，谁就输。

　　　　就在烟快要燃尽的前一秒，霍坤开口了。

　　　　“我听人说，你是半路潜逃被东城的条子又抓回去的，关了你两天，你怎么可能出来？”霍坤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用鞋尖一下下，用力碾灭。

　　　　然后抬头，审时度势的打量苏峥，“说，你是不是答应跟条子合作，来钓我？”

　　　　呼……苏峥在心里轻吁口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

　　　　苏峥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薄唇轻轻一含，低头拨动打火机，点燃烟。

　　　　他将打火机随手一扔，金属打火机‘啪嗒’扔在躺椅上，不屑而烦躁的声响。

　　　　苏峥皱着眉，深吸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缓而慢的转向霍坤，啐了口道：“你听哪个王八羔子说，我跟条子合作的？”

　　　　霍坤哼笑，眼神不屑，“我听谁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警察花了大力度抓你，又怎么会把你放了？我很想知道这个原因！”

　　　　苏峥直接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别，别告诉我，”他顿下说：“让我知道谁，我绝对让他在阳城混不下去！”

　　　　霍坤眯了眯眼，“……”

　　　　“坤哥，我在东城混了这么多年，能站得住脚，不是靠我一个乔仁川就好使的。”苏峥意有所指，“我话都说到这份上，坤哥你该明白，就像你如何行走自如在云缅地区，我在东城自然是一个道理。”

　　　　霍坤眼底的光动了动。

　　　　“我们这种人，背后没个大人物撑着，早就不知道被枪毙多少回了。”

　　　　霍坤的表情，显然对苏峥的话，并没有完全相信，但心里防线已经松动。

　　　　没错，他这些年还能安然，谨慎是一方面，还有点，就是他也有后盾。

　　　　“而且，我为什么被抓？”苏峥继续说，“我是因为放高利贷被通缉，要是你打听的人，够接近警察的内部，也足够可靠，就该知道这些信息。”

　　　　言外之意，你的人不是内部，也不可靠。

　　　　“……”霍坤拧眉，思忖下，回过神。

　　　　在霍坤观察、试探他的同时，苏峥也在琢磨霍坤的心里，如果霍坤真有什么证据怀疑他，恐怕刚才他就死了，还轮得着现在听他罗里吧嗦解释这么多？

　　　　苏峥眼底精光一闪，没错！霍坤什么都不知道，他在使诈！

　　　　“坤哥，你这明摆着就是不相信我。而且是三番四次的试探，我住的别墅，你也派人去搜过吧？”苏峥挑眉看向霍坤，后者闭而不语，但也目光坦率，貌似不需要他说是，也足够回答他了。

　　　　“既然去搜了，就该知道我行李箱里有什么。”

　　　　一番话，霍坤抿紧唇。

　　　　回来的人汇报，在三个人的行李箱里都找到一些软性毒品，还有手枪。

　　　　“我就不追究你搜我别墅的事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理解，可现在这场面，有点不地道了。”苏峥清黑的眼，幽暗、冰冷，脸色也比之前要肃然，他透过冰冷的镜片，直视霍坤，“我在东三省地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让兄弟们知道我在瑞丽被人整成这样，还被你诓，恐怕笑得可不是你，丢的是我乔仁川这张脸。”

　　　　话落，苏峥一脚踹在打手的膝窝处，人瞬地就跪在地上，他手抽过杨瑞手里的枪，对准人的后脑，冷冷道：“刚才你吓我女人，现在我让你跪着，有意见没？”

　　　　打手冷汗涔涔，他能感受到背后人身上的气息，暗流涌动，狠厉暴虐。

　　　　只要他敢说有意见，绝对会被打爆头。

　　　　他摇头，“没得。”

　　　　“算你聪明！”苏峥冷笑，“不认怂，你现在就是一具死尸！”

　　　　打手心颤。

　　　　苏峥抬起头，手枪没离开对方的后脑，“坤哥，给句痛快话，到底交不交易，钱我有，货你卖不卖？”

　　　　霍坤垂下眼，刚才有人经过，连他都忌惮着，让打手把枪收了，可乔仁川竟还敢公然持枪，这份胆量，就是亡命徒。

　　　　“行。”苏峥重重的点头，顶了下腮，说：“既然坤哥没这个兴致，我也没必要留在瑞丽。谢谢坤哥这几天的款待，有机会去阳城，兄弟做东好好招待你。”

　　　　霍坤盯着苏峥，看他枪口指着打手，然后倾下身，拍拍他肩膀，在他耳边警告：“我走之后，你再起来，否则让你跟照片上的死条子一样。”

　　　　苏峥恶狠狠的警告，指着打手，让其他人把枪都丢池子里。

　　　　然后苏峥和杨瑞用枪指着他们，退着离开，霍坤始终盯着苏峥，没给苏峥定论，也没留他。

　　　　一直到苏峥快离开，走入转角前，霍坤突然叫住他，“乔老板。”

正文　第176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峥停下脚步，但没回头，也没吱声。

　　　　杨瑞举着枪，一脸冷傲不逊。

　　　　霍坤说：“今晚交易，一手钱、一手货。”

　　　　苏峥：“时间、地点。”

　　　　霍坤：“今晚八点，地点我再打电话通知你。”

　　　　苏峥就知道他还得留一手，“可以。”

　　　　提步离开，走进林间深处……

　　　　两人回到别墅，程婉婉一直在门口等，见到苏峥进来，她上下打量，急问：“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峥摇头。

　　　　杨瑞是紧跟着苏峥进来的，前面的人被嘘寒问暖，他被晾在一边，揶揄道：“程小姐，不带这么挤兑人的，我和乔先生一起进来，你好歹也关心关心下我呗？”

　　　　被杨瑞这么一提，程婉婉尴尬的抿唇，又问杨瑞，“你呢？”

　　　　“嚯——这关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程婉婉一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峥推了杨瑞把，“闲的吧。”

　　　　说完，人朝楼上走，程婉婉目送他上楼。

　　　　杨瑞则吊儿郎当的晃悠去了客厅，拿出手机，语音跟微信里的女生说：“宝贝儿，今晚哥没空，八点要去见个朋友，等哥忙完的，明天约你。”

　　　　语音过去，杨瑞满嘴的不乐意，“妈的，耽误我泡｜妞。”他一回头，看到程婉婉还没上楼，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啊小嫂。刚才的微信，你可别告诉乔先生，他要知道我去找妞，会怪我坏事的。”

　　　　程婉婉掖下耳边的碎发，淡淡摇头，“不会的。”然后，径直上楼。

　　　　当晚，吃过晚饭，杨瑞回来就开始在房间里擦枪，苏峥靠坐在单人沙发里，手里捧着本书看的认真。

　　　　程婉婉路过二层客厅，看了眼两人，杨瑞叼着烟卷，眼睛被烟熏得眯缝着一条缝，拉下手枪保险，咔哒一声，说：“乔先生，你这念过书的人，跟我们这种小流氓就是不一样，眼瞅要交易了，我擦枪，你竟然还有闲情看书？”他抬了下眼，朝苏峥手里瞄，“啥书啊乔先生，有这么好看吗，没事就抱着看？”

　　　　程婉婉迈下楼，站在楼梯第二级台阶上，听苏峥说：“擦你的枪吧。”

　　　　他没回答他，可她看到了，那是一本白底黑字，一支怀表兔子封面的书《时光静好》。

　　　　她昨晚无聊，上网查了下，居然让她发现那本书是阮小姐写的，而她是他的女朋友。

　　　　想着这些，程婉婉心事重重的朝楼下走。

　　　　又一小时过去了……

　　　　苏峥和杨瑞便围坐在客厅等霍坤的电话。

　　　　程婉婉端着果盘过来，放在茶几上，“阿川，吃水果。”

　　　　苏峥点了下头，然后继续跟杨瑞聊着。

　　　　他们要谈事情，她不好打搅。

　　　　电视开着，随意播放一个频道，是中央台的新闻联播。

　　　　播音员字正腔圆的播报国际局势，程婉婉扫一眼，伊朗国防部长达赫甘2月1日证实，伊朗军方近日成功试射了弹道导弹。

　　　　她收回眼，上楼。

　　　　回到房间，程婉婉拿出手机，搜索‘阿凝’，蹦出三百多万条搜索。

　　　　点开她的照片，漂亮、冷感。

　　　　这是阮凝给程婉婉的印象，与她那天来别墅找苏峥时的鬼灵精怪完全不同。

　　　　蓦地，程婉婉就想起一句话，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你才是你原来的样子。

　　　　楼下，苏峥接到霍坤的电话。

　　　　“你们开车到瑞章路上的易商汇养生会所。”

　　　　苏峥沉着道：“好。”

　　　　他转眸看杨瑞，“去开车。”

　　　　杨瑞抄起车钥匙就出门，楼上的程婉婉听到响动，急忙关了手机朝楼下跑。

　　　　“阿川……”

　　　　苏峥脚步停下，转而走向楼梯边，两人面对面，他垂眸，她仰视。

　　　　“我出去趟，你别等我，先睡。”苏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程婉婉眼睛里有担忧，苏峥笑笑，张开手臂，程婉婉试探着窝进他怀里。

　　　　男人的胸怀宽阔、结实，手臂拥住她时，很有安全感。

　　　　耳边传来苏峥压低的声音，“不用怕，我们的人在别墅外保护你。”

　　　　“！”程婉婉一怔，她不是担心她自己，“我是担心你。”

　　　　苏峥放开她，“不用担心我。”说完，人转身离开，背影坚定，毫无留恋。

　　　　程婉婉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紧闭的门后，心里骤然升起一丝失落与心痛。

　　　　她在想，如果是她的话，他走之前，会说些什么？

　　　　程婉婉转身，脚步沉重的上楼。

　　　　别墅外，车灯亮起，苏峥坐上后排位置，车驶离……

　　　　越野车即将到养生会所时，苏峥的手机又响了。

　　　　他一看号码，还是霍坤，拿起来接听，“坤哥等急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霍坤爽朗的笑了笑，“乔老板，你别急，我刚才去看了下，会所的人满了，我临时又换了个地方，你往前开，路口右转，有一家海涛鲜鱼馆，你到这里找我。”

　　　　苏峥不冷不淡的，“……好。”

　　　　杨瑞察觉苏峥口气不对，从车后视镜看了眼苏峥，他挂断电话，说：“遇路口右转，海涛鲜鱼馆。”

　　　　杨瑞点头，边开边说：“妈｜的，玩我们呢。”

　　　　苏峥脸上没什么表情，“开你的车。”

　　　　两人心里都有数，这才只是开始。

　　　　车后方，一辆本地牌照轿车跟着，苏峥回头看了眼，说：“让我们的人别跟太近，以防霍坤的人发现。”

　　　　“明白。”杨瑞拿出手机，按下微信，“美女，哥今晚真的忙，别追这么紧，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等哥上，哥被你搞的，现在一身火。”

　　　　轿车渐渐放慢速度，与苏峥所在的越野车渐渐拉开距离。

　　　　车停在海涛鲜鱼馆前，苏峥与杨瑞下车，两人前脚还没迈进饭馆，苏峥的手机又响了。

　　　　果不其然，还是霍坤。

　　　　“坤哥，你在几号包厢？”苏峥明知他不在，故意问。

　　　　霍坤声音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乔老板，你看我这记性，我海鲜过敏，吃不了鱼的。”

　　　　苏峥薄唇紧抿，“你再选个地方。”

　　　　“你沿着瑞章路一直开，有个帝皇娱乐会所。”

　　　　苏峥简短一个字：“好。”

　　　　挂了电话，杨瑞看他，“又换地儿了？”

　　　　苏峥转身朝车走，杨瑞从兜里拿出烟，点了根。

　　　　边走边说：“妈｜的，真他妈能玩！”

正文　第177章　枪林弹雨

　　　　杨瑞用力摔上车门，对后座的苏峥说：“信不信，这个老油条一会儿还得换地方。”

　　　　苏峥不置可否，下巴朝前一扬，“走吧。”

　　　　杨瑞痞痞的吸了吸鼻子，“我让他溜，”

　　　　这话，杨瑞说了一半，即便是这一半，苏峥也明白意思。

　　　　让你溜，照样逮你。

　　　　之后，正按照两个人的预想那样，霍坤前前后后又换了三四次见面地方，理由真是各种牵强，千奇百怪。

　　　　而负责跟着接应的车，也因为怕暴露，引起霍坤的怀疑，不得不停下，临时征用一辆当地的出租车。

　　　　一直到见面地点定在柒玖捌酒吧，这场闹剧才戛然而止。

　　　　苏峥的耐心也在被霍坤消磨，当他来到酒吧前，等着霍坤再次变更见面地点时，手机竟出奇的没响。

　　　　两人对视，走进酒吧。

　　　　酒吧格调还不错，苏峥在角落，看到坐在桌旁，正在喝酒的霍坤。

　　　　他走过去，一身压抑的戾气，而比较对方，霍坤倒是轻松悠哉的很。

　　　　见到苏峥，他抬头，将手里的酒杯放下，“请坐，乔老板。”

　　　　苏峥薄唇抿着，脸颊线条刚毅，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一旁的杨瑞脸色更沉，站在苏峥身后，蹭了下鼻子，用脚勾了把椅子，大刺刺的坐在苏峥旁边的位置，大爷似得，翘起二郎腿，一颠一颠的。

　　　　杨瑞的右手抄在衣兜里，霍坤坐在对面，睇了眼他，又看向苏峥。

　　　　“乔老板，你这弟兄挺能打的。”

　　　　苏峥目光淡淡，瞥了眼杨瑞，“黑市拳赛出来的，没输过。”

　　　　霍坤上下打量，“兄弟，有机会去缅甸那玩玩。”

　　　　杨瑞勾起一边嘴角笑，“谢谢坤哥看得起，等有机会的吧。”

　　　　一个等字，巧妙的拒绝，等？等多久？

　　　　霍坤没太在意，看向苏峥，“喝点什么？”

　　　　苏峥说：“啤酒。”

　　　　霍坤招呼来服务生，为两人各点了啤酒。

　　　　音乐迷离，灯光迷幻，猎艳的场所，不缺荷尔蒙与肾上腺素的碰撞。

　　　　吧台旁的美女穿着打扮妖艳性感，有男人围过去，请她喝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货呢？”苏峥直白的问。

　　　　霍坤握着啤酒，看苏峥，目光谨慎，“后巷，我们喝完再去。”

　　　　“不用喝了，现在去吧。”苏峥说完，打了个响指，服务生走来，苏峥拿出钱，放在托盘上，“结账，不用找了。”

　　　　霍坤手指摩挲啤酒瓶，“我还没喝完。”

　　　　苏峥脸色陡然一沉，“坤哥，你都喝了我一圈了，还没够？”

　　　　一语双关，谁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霍坤点点头，任谁被兜了那么多圈，现在心情都不会太美丽。

　　　　“行。”霍坤起来，“走。”

　　　　苏峥跟着霍坤离开，从酒吧后门进了小巷。

　　　　巷子深，没有路灯，但周围的民居住户窗口亮着灯，将方寸内照得清明。

　　　　杨瑞断后，前面有两个霍坤的手下，温泉池边交过手，他们的身手不是他的对手。

　　　　走到一个杂物堆旁，霍坤停住脚步，示意下，旁边的打手去掀杂物，将一个纸箱拖出来。

　　　　蹲下身，打开纸箱，“五万片冰毒片，共4000克，海洛因2130克，验吧。”

　　　　苏峥看到纸箱的那刻，眼睛危险的睨了睨，他缓缓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挑开装海洛因的袋子，指尖沾了一点，碾了碾，在鼻尖过一下，纯度极高。

　　　　又拿起一点冰毒，检查下，绝对是上品。

　　　　杨瑞时刻警惕，注意周围动静。

　　　　他们处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巷口，这里地形复杂，万一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人跑散了，追都不好追。

　　　　霍坤这个老狐狸！

　　　　苏峥直起身，霍坤问他：“怎么样？”

　　　　苏峥点点头，“可以。”

　　　　“既然可以，你验完货，我收钱。”话落，将手机递过去，“这是一个银行转账界面，苏峥接过来，抬手在按键上一下一下的按着数字。

　　　　苏峥掐算着时间，他们的人事先定了暗号，交易完成为令。

　　　　现在，该行动了。

　　　　直到还差三位数时，周围亮起数盏探照灯，并有人大喊：“我们是警察，举起手来！”

　　　　“草！”霍坤大骂一声，几乎是本能的摸出腰上的枪，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呯呯呯——’三枪。

　　　　掏枪动作敏捷，行为大胆，完全没有要投降的意思，而是拘捕反抗。

　　　　带来的两名打手也瞬间反应，摸出手枪找好障碍物，跟着一起开枪。

　　　　苏峥也在霍坤拿出手枪的同时，也握住枪，对准霍坤的头，“别动！”

　　　　霍坤一愣，凶悍，冰冷的双眼移到苏峥脸上，那骇人的气势，好似要将苏峥碎尸万段。

　　　　“把枪扔了。”苏峥冷声警告。

　　　　霍坤双手缓缓举起，五指张开，枪顺着指尖掉在地上。

　　　　打手见霍坤被枪指着，其中一人朝苏峥开枪，杨瑞抬手就是一枪，对方哎呦一声惨叫，枪掉落。

　　　　另一人紧跟着对准杨瑞开枪，后者一个飞踹，将对方踹进刚才的杂物堆里。

　　　　屋檐下，稀里哗啦的打斗声，还有响声，引得周围的居民纷纷关上窗。

　　　　瑞丽这里是毒品走私重地，毒贩火拼抵抗的事，时有发生。

　　　　不知从哪里又跑出几个霍坤的对手，大喊：“坤哥！快跑！”

　　　　呯呯呯……

　　　　一阵乱枪扫射，苏峥眼看着那些亡命徒朝他开枪，一跃翻进旁边的巷子，霍坤趁机跑了，苏峥就地打了几滚身子紧贴着墙壁，谁家堆的旧家具在门口，苏峥藏在后面，枪口指着霍坤逃走的方向，连开两枪。

　　　　黑暗中，枪林弹雨，火花四溅。

　　　　苏峥盯紧霍坤的背影，冲了出去，紧追不放。

　　　　杨瑞这边跟两个打手纠缠，几下解决后，也追去。

　　　　支援的云南特勤中队的警察配合行动，开始缩小包围圈，另一只云南禁毒大队的同事与毒贩正面交火。

　　　　霍坤健步如飞，在漆黑蜿蜒的巷子里自如穿行，苏峥想，挑这里，一定是他精心策划的。

　　　　一路，边追边打，霍坤发现，乔仁川的身手真不太像他的外表，斯文儒雅，简直就是个豹子。

　　　　“乔仁川，你他妈居然跟条子合作，”乔仁川又抽出一把枪，回头对准苏峥果断扣动扳机。

　　　　‘呯——呯——’

正文　第178章　最醒目的光

　　　　苏峥闻声，扑到暗处，子弹打中墙壁，擦出火花，黑夜中，刺目、灼眼。

　　　　霍坤借机掉头就跑，苏峥又追出去，眼看着前方就是闹市口，跑进去就难抓了。

　　　　苏峥举起手枪，鸣枪示警，“再跑开枪了！”

　　　　呯呯——两枪。

　　　　人没停，苏峥站得笔直，握枪的手如一支箭展平，对准仓惶逃跑的霍坤小腿，手指用力一勾，‘呯——呯——呯——’

　　　　枪声震天，划破夜空。

　　　　霍坤应声倒地，惨叫连连。

　　　　杨瑞追上来，粗喘着气息，拍拍苏峥的肩膀，“你，你这飞毛腿的速度，一点都没退步啊！”

　　　　两人朝霍坤走去，霍坤的手枪扔在一旁，苏峥弯腰捡起来，杨瑞看一眼地上疼得直打滚的人，蹲下去解他的皮带，刚要给他手捆起来，霍坤突然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匕首，朝杨瑞的脖颈刺过去。

　　　　苏峥余光瞥见，伸手去抓霍坤的手腕，而杨瑞被对方手臂死死扼住头，匕首擦着杨瑞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

　　　　苏峥抬手两拳，打在霍坤的下巴上，人瞬间就懵软了。

　　　　“我擦！”杨瑞一把扯开霍坤坚硬的手臂，后退了两步，摸着脖子的伤口，心有余悸，“老子小命差点交代他手里了！”

　　　　“交代个屁！”苏峥将霍坤翻了个身，用膝盖顶住他的脊背，“你命硬着呢。”

　　　　霍坤双手被反剪在背后，用皮带捆好，提着肩膀被苏峥拽起来。

　　　　巷口，有人朝巷子里看，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三个黑影，朝里走。

　　　　路过窗口，从房内透出的方寸昏黄照亮两个高大坚韧的背影。

　　　　他们在黑暗中前行，不畏惧，不退缩。

　　　　他们成了那片最醒目的光。

　　　　……

　　　　与云南边境禁毒大队合作的非常顺利，成功抓获云缅毒枭霍坤，缴获毒品价值七百多万，苏峥等人顺利完成任务，明日返东城。

　　　　押解霍坤回到东城，苏峥记个人一等功，苏峥所在的小组被记集体一等功。

　　　　坐在陈昭言办公室内，苏峥指着头发，说：“能染回来了吧？”

　　　　一旁的杨瑞脖子上贴着纱布，笑，“别染了，多帅气的一头奶奶灰，你也不看警队，哪有你这造型的，简直就是引领警队时尚潮流的先驱。”

　　　　苏峥没好气的怼他句：“滚蛋！又想挨揍是不？”

　　　　杨瑞立刻捂着脖子，“哎呦，我脖子疼，嘶……怎么脑袋也疼，哎哟……不对，浑身都疼……陈局，”可怜兮兮的说，“组织上能给因公负伤的警员放个假吗？”

　　　　“杨瑞你好意思吗？”苏峥一脸嫌弃，“你破那点皮，还需要休息？”

　　　　“当然，”杨瑞耍赖，“陈局，我当时可流了好多血啊，差点就被割了动脉了，你看看，多危险。”

　　　　说罢，杨瑞还把脖子的纱布亮给陈昭言看。

　　　　“行了，别扯了。”苏峥推了杨瑞头下，“娘们兮兮的，就破点皮！快走吧，别耽误陈局办公。”

　　　　苏峥去拉杨瑞的胳膊，杨瑞连忙说：“大半夜的，陈局办什么公啊！”

　　　　看着俩活宝，陈昭言无奈的笑，“行了，案子办的很漂亮，你们俩都很辛苦，放你们两天假，休息下。”

　　　　苏峥：“……”

　　　　杨瑞：“……”

　　　　俩人同时回头，同时问：“真的？”

　　　　陈昭言点头，“真的。”

　　　　苏峥放开杨瑞，杨瑞嬉皮笑脸，俩人又同时问：

　　　　“三天行不？”

　　　　陈昭言：“……”得寸进尺啊！

　　　　他表情一收，严肃道：“爱休不休，就两天！”

　　　　“休！”

　　　　“必须休！”

　　　　对视，叹气，转身出了陈昭言的办公室。

　　　　……

　　　　夜里，苏峥与杨瑞走出警队。

　　　　杨瑞归队的审批还没下来，他暂时还不能恢复警员身份，所以记功的名单上没他。

　　　　苏峥从兜里拿出烟，朝旁边人递过去，杨瑞接过，低头抽出一根含住，苏峥拨动打火机，给他点上。

　　　　两人并排在夜晚的东城大街上走着。

　　　　天寒地冻，只有一排路灯陪着他们。

　　　　苏峥知道杨瑞愁什么，他卧底的任务申请上面没批，意图明显，还想让他继续做卧底。

　　　　“峥哥，”杨瑞抽了口烟，抬起头，看满天星空，“我他妈都快忘了我是谁了。”

　　　　苏峥拍拍他肩膀，声音低沉、坚毅，“兄弟，忘记什么，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咱们是警察。”

　　　　杨瑞低头，呵一声笑。

　　　　吸了吸鼻子，点头，“好，我记着。”

　　　　“你一会儿回哪？”苏峥问。

　　　　“我能回哪。”杨瑞夹着烟，用拇指烦躁的挠了挠头，“回我自己那呗。”

　　　　“小樊呢？”樊琪是杨瑞的女友。

　　　　杨瑞沉默了。

　　　　苏峥也沉默了。

　　　　樊琪跟杨瑞大学就处上了，俩人好了四年。

　　　　毕业后，樊琪进了局政治处，杨瑞进了禁毒大队，樊琪家开始还挺看好杨瑞的，可后来杨瑞去做卧底，跟着乔仁川混，表面上什么混事都干，大家也都以为他走了歪路，后来被警队开除，名声臭得，过去的同事见他都躲，樊琪开始还能顶着压力，之后……

　　　　“跟她解释解释，你也快完成任务了。”苏峥抽了口烟，烟在肺里滚了圈，好像什么都没带走，还是堵得慌。

　　　　杨瑞一手抄兜，一手夹着烟，慢慢的走着。

　　　　苏峥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时，杨瑞开口了，“……她要结婚了。”

　　　　苏峥无言了。

　　　　忽然，一阵寒风吹过，俩人都被冻得一哆嗦。

　　　　苏峥看到对面驶来一辆出租车，抬手拦下，打开车门，让杨瑞先上车，从兜里拿出钱，给司机，杨瑞说不用，苏峥说：“别墨迹。”转而对司机说：“开车吧，大哥。”

　　　　关上车门，出租车离开。

　　　　苏峥目送那辆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路口，他才转身朝路的另一个方向走。

　　　　这一回身，人愣了。

　　　　“程小姐？”

　　　　程婉婉走过来，身上穿着件宝蓝色的羊绒大衣，白色的围巾，脚下一双长筒靴。

　　　　人立在风中，纤细、柔美。

　　　　“苏峥，”她第一次喊他全名，光明正大的喊。

　　　　“有事？”苏峥问。

　　　　“我还你钱的。”程婉婉边说，边从手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钱。

　　　　递给他，“这是买平安扣的钱，当时不方便，现在……还你。我不能白拿人的东西。”

　　　　苏峥垂眸看了眼，没接，“不用还。”

正文　第179章　饕鬄盛宴

　　　　“苏峥。”

　　　　“……”他看她。

　　　　程婉婉捏紧手里的信封，钱快要被她捏皱了，“我，我想……”她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苏峥平静的目光等她说个下文。

　　　　程婉婉脸红的不行，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滚烫滚烫的。

　　　　她走进一步，将信封塞苏峥手里，“钱你拿着，我不想欠你的。”

　　　　苏峥低头，信封塞在他手抄进的兜里，信封口咧开，露出里面红色的钞票。

　　　　他眉心不由得皱起，不耐烦的从鼻息间呼出口气，另一只手抽出信封，看准她手包，拉过来，塞进去，声音严厉：

　　　　“话我说的很清楚，这钱你不用给我，你钱实在多，就捐给福利院吧。”苏峥说完，一阵寒风刮过来，吹得他耳朵生疼，他立起大衣领子，说：“挺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苏峥转身，程婉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苏峥拦下第二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将程婉婉推进去。

　　　　“司机，开车。”

　　　　“等下。”程婉婉叫住，司机等着俩人说完话。

　　　　苏峥站在车外，车门没关，冷风嗖嗖的往里刮，程婉婉手冻得发僵，她都在警局门口等苏峥一个多小时了。

　　　　“以后，我有事的话，还，还可以联系你吗？”

　　　　苏峥挠挠眼皮，他不傻。

　　　　手搭在车顶，直起身，“这个我也是听领导的，真要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找陈局。”

　　　　他明明听懂了，却装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好吧，程婉婉明白了，笑得牵强，眼神尴尬避开，点头，“好，我明白了。”

　　　　苏峥临关门前说了句：“谢谢你，程小姐。”

　　　　这么客气的口气……

　　　　程婉婉瞳仁紧缩，抬起头，车门关上，苏峥走到副驾拍拍车顶，示意司机开车走。

　　　　车驶离，程婉婉看着苏峥站在路边，对她摆摆手，她也回应的挥手告别。

　　　　出租车渐行渐远，路边的人影越来越小，她回头，看到他转身，弓着肩，低头，她猜应该在点烟。

　　　　然后，她看到深夜寂静的公路上，一道笔直的身影，逆光而行，指尖夹着烟，那火红的光点，照亮她心里一片空旷……

　　　　苏峥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