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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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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已经对徐谦死心塌地,忠诚不容置疑。
大家关起了门来,自然也没有绕什么弯子。
布政使赵明先简单扼要的介绍了近来浙江施政的情况。
先是从各处的工程说起,由于前期主干河道纷纷拓宽并且大量清理淤泥贯通之后,使得整个浙江的交通便利起来,无论是商业或者是其他的活动,都开始变得频繁,因此,各地又开始纷纷上马了新的河道工程,毕竟有的县压根就没有主干的河道通过,既然如此,那么就必须挖掘运河,挖掘运河是项大工程,纵是钱粮局有的是银子,可是对待这种工程,却也不得不慎之又慎,不过依旧,还是批了许多的工程。
除此之外,就是各县纷纷招纳工坊的问题了,由于海外甚至朝廷乃至于民间对商品的需求开始增加,这里的需求总共有三种,一种是海路安抚使司,海路安抚使司的贸易规模一直都在扩大,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丝绸和瓷器贸易,一些番商将大明的布匹、铁器以及其他商品在藩国里兜售之后,发觉销路不错,虽然利润不及丝绸和瓷器,可是依旧有很大的盈利空间,因此,他们开始大量的购入大明的各种商品。
还有一种需求就是朝廷对大漠的动兵,一旦动兵,就是无数的消耗,而许多时候,朝廷供应不及,边镇的将军们,也喜欢商贾们来供货,毕竟商贾供货都有回扣,而朝廷给的都是实物,你就算克扣,不但是冒着杀头危险,而且还必须得把这些实物贱价兜售出去才成,于是乎,将军们都是找各种各样的进口,向朝廷讨钱,然后定制各种货物,供应大军的开销。
至于另一种需求,就是民间的消费了。大量的人进了城,再不可能回到从前男耕女织的生活,近年来,在浙江和天津以及京师一带,有超过数百万的人口开始成为城里的工匠、学徒和劳力,这些人每月都有薪俸,有一定的消费能力,他们的衣食住行,再不可能依靠自给自足来补给,他们要满足自己的需求,就必须得消费。
比如布匹的需求,就比之从前增加了数十倍,从前的时候,购买布匹的人往往只有一些富农和地主,还有极少的一部分中等人家,而寻常人家,往往都自己纺织,制作粗布,可是现在,女人的劳动也变得珍贵,比如纺织工坊就只招募女工,而且也由女人来进行管理,她们的工价也是不低,这些人,再不可能回家,为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织布和缝制衣衫,因此,寻常的工匠、学徒甚至劳力、脚力也开始购买布匹。
甚至有人,连缝制衣衫和织鞋也变成了奢侈,毕竟时间有限,在城里,生活节奏往往比乡下快得多,于是乎,各种成衣和各种花样的鞋子也开始流行,于是,又一个新兴的行业诞生——成衣的生产。
第六百一十一章:这里轮不到他说话
其实新政推行的越久,分工就越来越明细,而因为分工的不同,使得五花八门的商品也逐渐出现,比如成衣,比如成靴、成鞋,甚至还有冠帽诸如此类。
新的商品出现,自然就带来了更多的商机,除此之外,还有道路的修筑,使得马车也渐渐开始流行。
从前的时候,因为到处都是土路,一旦下雨,就道路泥泞,就算不下雨,道路也是颠簸难行,因此,马车的应用并不广泛,除了装载货物,许多人都愿意去坐。
毕竟谁愿意坐在颠簸的车厢里,一路下来,把自己震得七荤八素,而且一旦遇到了特殊的路况,根本就不容通过,相比起来,还是轿子要舒坦的多。
而现在,不但府城、县城的道路好了,便是一些重要的干道,也开始用砖石铺就,再抹上一层混凝起来的土,使道路平坦了许多,于是,各种类别的马车也就出现,甚至出现了专门对富户订制的马车。
需求越多,商品也就更多,而商品种类的增加,又增添了不少的投资和岗位,更多人入城务工,使得这些需求,越来越大,以至于单单在杭州府,几年前布匹的销量不过是九万九千匹,而如今,却是高达七十多万匹之巨。
巨大的消费力,使得新政终于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几乎可以确定,在明年,单单杭州府的需求,布匹就要高达百万匹之多,现在商贾们唯一做的,就是不断扩大生产,不断招募人力,疯狂的赚取这唾手可得的利润。
赵明说到这些时,神情略显激动,因为现在各行各业,都在蓬勃发展,普通人或许感受不到这些,可是像他这样的官员,看到了这些井喷的数字,却不由荡漾,这些……虽然不知道算不算政绩,可是却给他带来了足够多的满足感。
人是需要满足的,官也如此,当你发觉你能指点江山,你能推动如此庞大的车子向前滚动,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呢?
“此外,还有造船,造船的发展最为迅猛,两年前,浙江有船坞七座,主要生产寻常的乌篷船,而如今,已有一百七十余座,招募工匠、学徒九万余人,既生产内河河道的货船、客船,海路安抚使司的海船,他们也有单子,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供不应求,毕竟现在各处河道纷纷竣工,而且各府之间的货物运输越来越多,对船只的需求,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只是寻常的船倒也罢了,不过这海船,所需木料却必须经过特制,近来对船板的需求极大,可惜,好的木材又少,因此,下官已命人分赴各省,需求供应。船坞这么多,木材的生意近来也紧俏,许多商贾四处都购买山林,雇人砍伐,此外还有漆,因为船要涂漆防水,因而这种漆坊也有二十多座了,雇佣了六千多人。”
他如数家珍,将浙江的情况一一道出来,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徐谦听到耳里,连连点头,事物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也难怪,在这么多利好因素的带动之下,这新政若是不蓬勃发展那才怪了。
说到这里,赵明不由苦笑:“其实说起来,眼下还是缺人,眼下浙江的情况就是如此,商品越是畅销,就越是缺少人手,可是招募了一批人手进去,商品就更加畅销,结果这人手就更加不足,大人,眼下流民已经越来越少,浙江的人力,已经差不多了,这可如何是好?”
人力,终究是个大问题,而且赵明也无意之中道出了一个新政的发展规矩,商品需求越大,人工需求就越多,可是你招募了更多人,反而商品的需求就越发大了,不得已之下,你只能继续扩充规模,招募更多人手。
这就是滚雪球的效应,毕竟当你招募一个人,每月给他二两银子的薪俸,这些人从自给自足的经济活动中解脱出来,其实到手的薪俸,最后还是要消费出去,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些人被雇佣的同时,也成为了一个消费者。
再加上现在北边的战争,还有海贸的疯狂扩大,不疯才怪。
在座的这些官员,如今已经慢慢锐变成了新政的推手,他们渐渐开始对新政有了深刻的理解,甚至多少,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经济理论,甚至许多人在一些新政的细节方面,比之徐谦理解更为深刻。
在这一点上,徐谦很是欣慰,因为这样新政,牵涉如此之广,单凭他一人,是不可能推动的。而现如今,有了这些骨干,自己肩上的担子也轻松了许多。
徐谦微微一笑,对赵明道:“赵大人,往后这新政推动的事宜,就落在你们布政使司头上了。”
这句话很平淡无奇,却让赵明精神一振,他原本只是代职,只是徐谦不在,他暂时做主拍板而已,因为布政使司自从朝廷有了巡抚之后,已经形同虚设,根本就没有了任何的实权,而现在,徐谦这句话,就等于是说,以后政务上的事,还是他来拍板做主,而巡抚衙门,显然只是一个最终拍板的衙门而已,至多,也就是握有监督和督促之权。
这就等于是说,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布政使,从现在开始,正式成为新政的有利主导者之一,再不只是一个应声虫。
赵明忙道:“大人……”
徐谦摆摆手,道:“你不必拒绝,本官呢,是个懒人,眼下千头万绪的事太多,浙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浙江,难道你要累死本官吗?今日趁着大家都在,索性本官就做个分工吧,省的将来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推诿。”
徐谦这句浙江不再是从前的浙江,却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因为徐谦所言,确实如此。
从前的时候,官府是不管事的,一方面,政权不下县,基本上乡下发生了什么事,都是由宗族来解决,而且城里人口也不多,其实一年到头,官员们要关心的,无非就是修修河堤,修葺一下县学,又或者催下粮食,所谓的诉讼,其实一年到头也没几件,毕竟乡里有纠纷,自有宗族和里长们出面,自设私刑,也没人去管,而一般的城里也没几个人,就算人多的府县,一般的事官府也是想管就管,不想管,把原告被告统统都打出去,人家也无话可说。
可是现如今,由于分工的出现,使得要管理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繁杂,单凭一个巡抚,既想管军务,又想管学务,还想管政务,这简直就是不把自己的当人,真想拿自己当畜生一样使唤。
这就比如,在明朝,天下有六部也就够了,可是在一两百年后的佛朗机,一个千万人口都没有的小国,单单部级的大臣就有数十个,什么教育大臣,什么外交大臣,还有国防大臣,内务大臣,文化和体育大臣,卫生大臣,以至于后来竟是出现了创新、大学及技能大臣这样的奇葩官衔。
说到底,社会分工越细,事务就更繁杂,而现在,浙江其实也遭遇了这个情况。
徐谦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去过问,抓权虽然要紧,可是分权也很要紧。
沉吟了一下,徐谦慢慢的道:“布政使司呢,依旧管着政务,推行新政,除此之外,这提刑使司,得负责监狱、诉讼、还有近来成立的巡捕司……”
那提刑使刘青听了,顿时心中狂喜,他这提刑使实在不太值钱,虽然品级高,在浙江,却是可有可无的人物,因为审判都是地方衙门管,他至多也就是复核,至于其他的权利,几乎没有,要嘛被地方衙门分去,要嘛就是被巡抚衙门分去。而这新近筹建的巡捕司可是了不得的东西,这是总督衙门搭起来的,在各府各县,都招募了巡捕,人数近万,规模可是不小,巡捕司有维持治安,逮捕嫌疑人等,甚至是派驻各地防止灾情隐患的责任,这治安之权,现在已经越来越重要,而巡抚将这巡捕之权交给刘青,这就使得刘青一下子跃升到了浙江有数的几个重要人物之一。
对于这位可有可无,一直游离在浙江核心圈外的刘青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恩典,就在其他各省提刑使们都悲剧的时候,他却手握大权。
只不过,对此,刘青颇有些疑虑,道:“大人,这巡捕厅,不是一直都在总督衙门名下吗,若是大人划归了提刑使司,只怕……”
徐谦淡淡一笑,四顾左右一眼,平淡的道:“你是说方制台?放心,方制台是不会介意的,过不了几天,他就算是想介意,那也轮不到他说话了。”
一句平淡的话里,却是隐现出了杀机。
第六百一十二章:要动手了
大致将学务、政务、军务、刑务、财务分派了下去,最后,大家终于进入了正题。
现在的情况是,新政虽然一切顺利,可是在这浙江,依旧有一个极大的隐患,这个隐患,就是总督衙门。
总督现在虽然已经排斥到了权利的边缘,可是总督终究就是总督,一旦他狗急跳墙,谁能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
其实在徐谦回来之前,就已经传出过许多的风声,早就传言有制台和抚台不和的消息,只是这些消息,被上头刻意淡化,所以流传并不广泛,可是在座之人却是深知。督抚之间,关系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徐谦慢悠悠的道:“方制台将那封书信送去给了应天府尹,可见此时的他,已经是狗急跳墙,周泰,近来他还有什么消息?”
周泰道:“近来他与朝中一些大信往来十分频繁,倒是具体,并没有什么轻举妄动。”
徐谦冷冷一笑:“看来他还是颇为谨慎,只是他毕竟是总督,要对付他并不容易,首先呢,事情不能闹得太大,事情闹得太大,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可是,这个人是绝不能留了,有他在一天,你我总是不安。”
周泰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所以下官有几个方案,还请大人过目。”
说罢,周泰拿出一封折子,递交给徐谦,徐谦接过,草草一看,随即轻笑,道:“这些法子,没什么意思,都不足以将他整垮。”
周泰尴尬道:“他毕竟是总督,要整垮他,并不容易。”
在座的其他人虽然没有吭声,可是心里却都明白,接下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即将在浙江进行了,和京师的礼议不同,地方的斗争,更加赤裸裸。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徐谦身上,他们对徐谦除了死心塌地之外,更多的还有信服。
赵明沉默一下,道:“不如,在礼议上做文章?”
徐谦摇头:“礼议没什么意思,而且耗时太长,他毕竟是总督,一旦狗急跳墙,却也不容小看。”
在场之人最希望整死方献夫的,怕还有一个提刑使刘青,只有整垮了方献夫,他才能得到巡捕大权,成为浙江首屈一指的人物之一,他冷冷一笑;道:“何不如发动人,就如对应天府府尹一样,闹出点乱子?”
徐谦又是摇头:“这个痕迹太明显,而且一旦闹出乱子,你我未必能控制的住,到时候,你我皆有责任。”
他眯着眼,沉默良久,旋即道:“本官有个法子……”
所有人立即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徐谦。
徐谦慢悠悠的道:“只是这个法子,太狠毒了一些。”
周泰道:“大人不杀他,迟早有一日,他就要反咬大人一口,大人可莫要忘了,在南京的时候,他是如何想要大人栽跟头的。”
赵明也点头道:“事到如今,新政绝不能出一点意外,稍有不慎,到时不知多少人落井下石,大人不必妇人之仁。”
刘青杀机重重:“赵大人说的不错,他不死,咱们迟早有一日,被他害死。”
便是那汪知府,也忍不住加上一句:“当断则断,到了现今这个地步,大人已经不可再犹豫了。”
徐谦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未必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是陷入进了这个圈子,确实如这些人所说,当断不断,迟早反受其害,沉默了片刻,他淡淡的道:“安插在总督衙门的那些人,该用一用了。”
……
总督衙门。
徐谦抵达的消息,让方献夫心神不宁。
方献夫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有没有被徐谦发现,不过就算发现,他毕竟是总督,倒也不担心这个,他最担心的是,这姓徐的回到浙江,自己更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方献夫一路走来,道路何其艰辛,所为的,无非是一个权而已,别人或许可以做个甩手掌柜,愿意做一个附庸,可是方献夫,却不是这样的人。
他越是被冷淡对待,一颗心就越是在煎熬,这半年来,他没有一日能够睡好,没有一天,不在痛苦中度过。
坐在他书房里的,是两个幕友。
其中一个,便是周到,另一个,则是方献夫的心腹方安。
周到是幕友,方安是方献夫的同乡,也更像是他的忠仆,主掌总督衙门的印信和钱粮,单凭这一点,就可见方献夫对他的信任。
“人什么时候到的?”
方献夫问话的时候,显得淡漠,可是在这淡漠的背后,却显出几分急躁。
周到道:“今早就到了,杭州官员七十余人,还有士绅商贾近千,尽皆去迎接,当时的场面,很是热闹。”
方献夫目中,掠过一丝妒忌之色,当年他来浙江,也不曾有这样的排场,自己好歹是制台,是总督,身为总督,莫说排场比不上抚台,怕是杭州知府,都远远比不过。
做官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风光吗?
方献夫尽量压抑自己的怒火,继续道:“然后呢,然后他们去了哪里?”
“而后,浙江和杭州府的几个重要官员,便一起和抚台大人一起到了巡抚衙门,关门密商。”
“关门密商,他们讨论的是什么?”方献夫警惕起来。
周到苦笑:“这个,学生就不知了。”
方献夫带着几分怒气,道:“你不是说,在巡抚衙门,已经埋下了几颗钉子吗?难道一点风声都没有?”
周到忙道:“大人息怒,这抚台太过谨慎,除了几个重要的人,其余人,尽皆挡在外头,谁也不能出入,所以……”
方献夫更加警惕,他的目光落在方安身上,道:“看来,这姓徐的在商量大事,他一向诡计多端,这一次,必定是有的放矢,说不准,就是来商量对付老夫的,哼,老夫挡了他的路嘛,这个小人……”
方安顺着方献夫的意道:“大人,您是总督,他是巡抚,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和大人为难。”
这自然是一句马屁,无非就是顺一顺方献夫的心思罢了。
方献夫的脸色才好了一些,淡淡道:“你们立即出去一趟,四处打探一下消息,看看这些人说了什么,要做什么,不打探出来,老夫实在不放心。”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却是个仆役进来斟茶。
方献夫立即闭了口。
可是周到和方安看到新来的这个仆役,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恐惧。
不错,就是恐惧,在以往,能进这里来斟茶的,只有方叔,而方叔是总督大人最信赖的人,这个人伺候了方献夫二十多年,劳苦功高,可是根据传闻,方叔被打了,不但被方献夫打了,而且现在还卧病不起,至今,方献夫都没有提起过他。
也就是说,方叔已经完了,在这方家,再不可能会有方叔的地位。
方献夫虽不是皇帝,可是近来多变的性格,却都让人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恐惧。
方献夫却是不以为意,并没有想到这二人的心思,反而淡然一笑,道:“来,吃茶。”
方安笑呵呵的道:“大人既然有了吩咐,小人哪里还敢吃茶,这事不办成,心里终究不安,小人先告退,看看有没有消息,若是当真打探出什么,再来邀功请赏,吃大人的茶。”
这句话回答的很漂亮,方献夫莞尔一笑,道:“好吧,辛苦你了。”
周到见状,自然也不敢留了,也跟着告辞。
二人从书房里退出来,却都不吭声,直到到了前衙,才都松了口气。
方安看了周到一眼,不安的道:“我们真去打探,就算打探,又能打探不出什么东西?”
周到微微一笑道:“样子总要做一下,大人现在不是心急的很吗?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敷衍就是。”
方安点点头,叹口气:“近来我总觉得不安,哎……总感觉要出大事。”
他们这种人,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嗅觉比别人更加灵敏。
对此,周到也只是从容一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人边走边说,迎面却来了个差役,这差役见了他们,顿时大喜,连忙上前,道:“二位先生让人好找,那个……外头有个贵客,还请二位先生到醉香楼里吃酒。”
周到听了,立即谨慎起来,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告诉他,我立即就到。”
方安却是看了周到一眼,叹口气,道:“果然如此,走吧,说不准,真要出大事。”
二人没有再说什么,这里人多嘴杂,出了总督衙门,旋即绕了几条街,在确认无人跟踪之后,才进了醉香楼里。
第六百一十三章:死路一条
醉香楼里,一个陌生人出现,旋即交给了他们一封书信。
这两封书信,印着的都是寻常工坊的封泥,一般人根本查不出什么底细。
“大人的意思是让二位按着这个法子去做,事情做成了,到时自然会有好处。”
两封牛皮纸做的书信,却让周到和方安二人感受到有千钧之中。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们都不知道对方都和巡抚衙门有联系。
现在,二人相视苦笑,对方直接将二人一起请来,公开了身份,很明显,对方显然已经摊开了。
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被利用的机会。
周到立即想到,或许这一次,就是彻底将总督大人赶出浙江吧,带着这个心情,待来人走了,他忙不迭的将印泥撕开,寻出里头的信笺,连忙看起来。
这一看,周到的脸色骤然没有了血色。
而另一边的方安,也是目露骇然之色。
二人相视一眼,周到无力的将手垂下,才艰难的道:“这件事……是不是太大了。”
方安苦笑:“不错,事情太大了。要不然,我们去说说,看一看……”
周到旋即摇头,他并不是个傻子,人家既然已经布置下来,显然是已经下了决心,决心就是,方总督必须要死。现在就算去求情,也绝不可能,因为牵涉这件事的人,必定有不少,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重要人物,他们既然已经商议定了,就不可能随意更改。
可是周到和方安,就算想不做都不成,且不说他们二人深知,对方的能量,若是不做,自己的身家性命可能不保不说,甚至自己占了不少便宜的亲族,只怕也要跟着倒霉。
二人心里自知,平时他们没少吃拿人家,不说隔三差五的银钱打赏,还有他们的族人,在浙江也有很多的买卖。
而现在,周到最担心的是,这件事做成之后,会不会有人杀人灭口,他看向方安,二人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周到慢悠悠的道:“这里头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们每人一万两银子,会有人将我们送出海去,只是不知,对方算数不算数。”
方安小心翼翼看他:“周先生以为呢?”
周到苦叹道:“眼下,不管他们算数不算数,我们还有选择吗?这件事,太大了,哎……”
方安不由道:“不如索性我们什么都不做,还是走了吧,逃的远远的。”
周到摇头,突然冷笑:“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人家送了书信就完事了,这里都是他们的人,我们跑的掉吗?眼下只能把事情做好,至于后面的事,也唯有听天由命,要怪,只能怪咱们拿了人家的好处,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要连本带利收回来的。走,我们立即回衙门。”
二人不安的回到总督衙门,差役见了他们,便道:“二位先生,总督大人方才还在问,不知你们回来了没有,请你们去一趟。”
二人没有说什么,连忙去了方献夫的书房,传报之后,走了进去。
无论是周到还是方安,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仿佛方献夫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蹊跷,再加上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更使他们的脸色难看。
方献夫正在看书,此时将书放下,一双眼睛盯住他们,淡淡的道:“怎么,你们的脸色都这么难看,莫非,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
周到连忙道:“大人,外头一点风声都没有,学生寻了几个巡抚衙门的人问,他们也只是说与会的几个人物,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而且,极有可能是针对大人。”
周到这样说,是带有目的的,一方面,其实是稳住方献夫,让方献夫不要疑心到自己,而另一方面,则是故意制造某种紧张气氛,让方献夫去钻牛角尖,好让自己有机会办其他的事。
“是了,还有一件事,说是近来宁波的治安,越来越差,为此,巡抚回来之后,大发雷霆,下了令,要命杭州巡捕局加派人手,赶赴宁波……还说要裁撤一批宁波巡捕局的人员。”
听到这里,方献夫顿时紧张起来,巡捕司乃是他的掌控之下,算是他这个总督唯一掌握的力量,现在巡抚衙门做出这个动作,显然是想连自己最后那么点儿权利也要剥夺,他一下子,变得无比敏感起来,眯着眼,慢悠悠的道:“是吗?方安。”
方安忙道:“学生在。”
方献夫道:“你立即取印,让周先生下一个条子去巡捕局,告诉他们,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许轻易调动,谁敢妄动,老夫就办了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献夫为了自保,只能做出这个选择。
方安道:“是不是现在就办?”
方献夫敲了敲桌子,道:“自然是现在就办,要快。”
二人得了命令,不敢迟疑,周到去草拟条子,他一共写了两份,一份是给巡捕司的,而另外一份,却是草拟之后,立即收入自己袖子里,他拿着巡捕司的命令去给方献夫过目,方献夫看过之后,点点头:“加印,立即传发。”
“大人,是加总督的印还是大人的手令?”
方献夫沉吟片刻:“自然是总督大印。”
方献夫点点头,道:“那么学生这便去签押房里。”
到了签押房,找到了方安,方安显得紧张,正焦灼不安的等待,看周到来了,连忙道:“怎么样,事情如何了?”
周到倒是临危不乱,道:“你先加了印再说。”他先是拿出巡捕司的条子,加印之后,又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命令来,看向方安,道:“要加盖总督大印。”
方安点点头,狠狠将大印盖了上去,二人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
只是这个时候,却不是他们舒缓的时候,周到连忙叫了差役来,将两份命令交给那差役,道:“这是总督大人的命令,立即传送出去,一份交巡捕司,另外一份……”周到看了方安一眼,方安似乎不忍去看,将脸别到了一边去,周到深吸一口气,道:“送新军大营!”
“新军大营……”差役有所不解,道:“总督衙门,近来都没有送新军大营的……”
方安冷笑:“你懂什么,这是总督大人的意思,要快。”
差役点头,飞快去了。
周到还怕有变故,因为传报公文,有些时候,总督大人会过问一下,他必须保证总督大人绝不过问此事,他向方安道:“我再去见一趟总督大人。”
又回到书房,让周到心安的是,幸好自己此前提到了一些蹊跷,使总督大人有些钻牛角尖,现在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巡抚衙门的阴谋上头,见周到来了,他淡淡道:“发出去了吗?”
“大人,已经加印发出去了。”
方献夫脸色露出几分狰狞,突然道:“这个姓徐的,实在可恨。不过不要紧,只要度过了这些难关,但有机会,老夫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周到默然,心里却在想:“大人,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
一封公文,以极快的速度传往位于余杭县的新军大营。
与此同时,余杭县的新军大营里,操练正如火如荼。
这些人,是不可能涉及到任何阴谋的,他们要做的,就是不断操练。
身为总队长的陆炳,此时皮肤比之从前更加黝黑了许多,每日制定的操练计划,将这万余新军弄的死去活来。
不过任何事,都有一个习惯的过程,如今这些新军,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现在新军的操练,主要在于火器的操练,因此大营里头,每日枪炮作响,震得附近的村落,很是不安生,可惜这年头的官军,是一向不讲理的,吵了你又如何,你能怎么样?
而在这时,总督衙门的公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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