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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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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乃是钦差,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却也深知问题严重,不管兵变是谁鼓噪起来的,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即把事态控制住,至于以后怎么处置,那又是另一回事,他连忙对洪宽道:“你立即去告诉各营,这件事本钦差定要彻查到底,请他们相信朝廷,朝廷必定给他们一个公道。”
洪宽看了姜昕一眼,露出几分决然之色,他既然站在了姜昕的对立面,那么这一次若是不能整死姜昕,那么接下来完蛋的就是他了。他什么都没有说,旋身便走,毫不犹豫冲入夜幕之中。
花厅里头死一般的寂静,姜昕大气都不敢出,他原本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以为别人这样,他也可以如此,天下的官有哪个不贪的,别人能贪,他为何不能?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了,至少别人没有贪赃枉法到兵变的地步,按照朝廷那种民不举官不究的风格,就算晓得你不是好东西也不会理会,可是一旦天下人都晓得你是坏东西,还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这黑锅,少不得要请他来背了。
徐阶看向姜昕:“姜大人如何解释?”
姜昕苦笑:“下官无话可说。”
徐谦在旁道:“姜大人无话可说,可是本官却有话要说。钦差大人,方才姜大人说‘待罪之人,暂行收押’,因此邓健有放纵兵丁残害百姓的嫌疑,理当收押起来,而姜大人现在涉嫌贪赃枉法,甚至到了激起兵变的地步,敢问钦差能否做到一视同仁,这人……是收押还是不收押?”
徐阶哭笑不得,他今日才知道徐谦的厉害,这个家伙,还真是什么事都敢说,兵变都被他弄了出来,整人的花样还真是推陈出新,不过虽然徐阶再如何怀疑徐谦暗中指使了这场兵变,也没有任何把柄,恰恰相反,徐谦乃是侍读,也是刚刚从京师过来,而天津卫的官兵却一直是受兵备道辖制,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官,你要说能控制天津卫的兵马,反而是兵备道控制不住,这种话说出去,怕也是没有人信,既然无人信,自然也无话可说,人家能做到天衣无缝,你能奈何?
徐谦见徐阶不答,脸上满是杀气的继续追问:“钦差大人为何不说话?本官在问,是否可以一视同仁。”
徐阶只得道:“眼下的局面,为了平息官兵怒火,只能暂行收押。”
徐谦却是得理不饶人:“可是方才大人还说,邓健乃是武官,兵备道节制武官,暂时收押,也没什么不妥。可现在姜大人乃是文臣,又该由谁收押?本官以为,既是犯官,为了以正视听,少不得要先行由天津锦衣卫百户所暂时关押,待大人审问之后,再做定夺,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姜昕连忙道:“这……不可……”
徐谦步步紧逼:“怎么,钦差要食言了吗?钦差到了天津卫,固然是奉旨查案,有便宜行事之权,可是规矩还是规矩,锦衣卫专司犯官收押,这是朝廷的规矩!若是大人不肯遵守规矩,那么徐某人就少不得要怀疑,钦差和这姜大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钦差是奉旨查案,徐某人也是奉旨迎接倭使,你我都是奉旨行事,若是徐某人认为事情不对,少不得也要便宜行事。”
这一句话端的是厉害,威胁的意味很是明显,便宜行事是什么意思?谁也不晓得。天晓得这徐谦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外头哗变的官兵可还在闹呢,要是这家伙一不做二不休……
徐阶心里自然开始权衡起来,良久,他不得不苦笑:“我等都是按律行事,姜大人现在待罪,确是理所当然的暂行在锦衣卫百户所里收押看管,事情就这么办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徐谦出品 整人专用
天津城热闹了一晚上,徐阶彻夜没有睡,只听到外头各种喊杀,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兵丁,天知道这些人是去哗变还是弹压的,匆匆的脚步时而越来越近,时而渐行渐远,徐阶是心惊肉跳,几次去叫人来问,结果府中的差役只是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是很正常的,大家都是人,又不是神仙,他娘的外头乱哄哄的,知道那才神了。
至于徐阶催促差役去们看看情况,这些人也就是听听罢了,外头闹得可是大头兵,你娘的还一个个举着火把刀剑出鞘,这不是送死吗?
其实以徐阶的智商,若是想不到这场哗变之后是什么人的预谋那就真的是猪了。偏偏就像徐谦压根就找不到姜昕派人屠杀百姓的证据一样,徐阶又怎么能找到制造哗变的证据。这种事肯定是指挥衙门的几个高级核心武官和徐谦商量好了的,然后安排几个心腹鼓噪几下,点把火,事情就起来了,你一点证据都没有,根本连查的头绪都没有。
既然没有证据,那便是无罪,用嘉靖的话来说,你丫的要是真有作奸犯科的本事,能做到天衣无缝,那么尽快去耍你的小聪明,可是你丫的若是半吊子的水,非要兴风作浪,那就莫怪人家拿你开刀。
这徐谦……好厉害的手段。
徐阶坐在花厅里看到洒落一地的残羹冷炙,回想着徐谦到了天津立即收复锦衣卫和指挥衙门,而后又毫不犹豫制造这场混乱,心里对徐谦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家伙虽然不消停,可是人家的手腕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典范,任何手段都是他达到目的的过程,而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姜昕落在了锦衣卫百户所里,徐阶这钦差,顿时也成了摆设。
摆设就意味着,邓健的这个案子,将会按着徐谦的思路进行,什么代天受命,奉旨查案,这他娘的就是个笑话,能力不足,不能够掌握地上,没有足够的威慑,就只能被人牵着牛鼻子走,他刚刚抵达天津卫,钦差的威风还没有显尽,就他娘的被架空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这徐谦正在架设私堂,专侯姜昕招供。
至于这个邓健,似乎也没有了继续审下去的必要,审了有什么用,这边抵死不认,只要姜昕那边认了,审了也是白审。
徐谦这个家伙……真是厉害。
徐阶觉得自己上了一课,原来做官未必就一定要忍气吞声,未必就要在幕后布局谋划,不显山露水。原来还可以做的如此嚣张,吃相这样难看。
一直耗到了天微微亮,指挥洪宽却是兴匆匆的来了,道:“大人,卑下人等幸不辱命,哗变已经弹压,大人受惊。”
其实傻子都晓得,兵变肯定要弹压的,这是一出戏,徐谦出品,整人专用,你要是弹压不住那才是怪了,徐阶哭笑不得,想发火又发泄不出,因为你发火,岂不是冤枉徐侍读和眼前这个指挥大人勾结制造兵变,这是很大的罪名,人家可不是你随意能‘栽赃’的,你要是敢稍稍暗示一下事情和徐谦有关,又没有相关的证据,保准第二天,人家让你横尸天津卫。
不到天津卫不晓得什么叫做黑暗,这一下,徐阶是见识到了,事实上就算有证据,他也不敢随意拿出来,因为事到如今,在他看来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没有这个必要。
徐阶不得不假装振奋精神,道:“洪指挥辛苦,此次你立了大功,本官定要上表,奏陈你的功劳。”【wWw。WRsHu。cOm】
洪宽毫不犹豫,道:“大人,这不过是卑下分内之事,卑下哪里有什么功劳,只要朝廷不治卑下玩忽职守导致兵变之罪,卑下就已感激涕零了。”
徐阶对这不要脸的指挥已是厌烦了,明知道这家伙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之一,却还要捏着鼻子夸奖他一番,最后道:“好吧,你忙了一些,早些休息了去吧。”
洪宽抱拳行礼:“卑下告辞。”
洪宽从这兵备道里出来,到了大门前一口吐沫吐出来:“呸!什么钦差,狗一样的东西!”
接着便带领一干亲军到了锦衣卫百户所,一到这里,洪宽一下子成了缩头乌龟,连走路都蹑手蹑脚了许多,看到门前两个标枪一样的皇家校尉,忙小心翼翼的道:“卑下洪宽,特来请见徐侍读,还请两位小哥代为传报。”
带刀的一个皇家校尉不客气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稍等吧。”
“是,是,卑下稍等,若是侍读老爷不得空,其实也不必劳烦,他老人家心情好吧?若是心情不好,你只说卑下来了一趟就是了,不要打扰他歇息。”
皇家校尉也不理他,跨进去传报,过不多时出来,道:“侍读有命,请你进去说话。”
洪宽抖擞精神,勾着腰小跑着进去,有人领他到一处小屋子,屋子里很闷,却胜在雅静,此时在徐谦身边围了不少人,有老迈的武官教习,也有麒麟服的校尉,徐谦正对几个人训话:“暂时就在塘沽那边安营扎寨,一方面呢,那个地方新近遭了海贼,百姓们惶惶不安,皇家校尉在那里操练一则可以安抚人心,二则嘛,那儿沙地也多,又是依山靠海,让他们多一些见识也好。”
徐谦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意味,他口气虽然带着几分商量,可是屋里的所有人都屏息直立,谁也不敢打断他,唯有一个文教习手拿着竹签,飞快记录徐谦说话的重点。
洪宽见了,自然不敢造次,乖乖在墙角落边站着,一声不吭。
这时徐谦又道:“一千多个武英殿校尉,这么多人要安营扎寨,还要吃喝,如何安排,怕少不得要诸位多费心思了,本学在天津卫还有些事要处置,周教习,其余的事暂时托付给你。”
有个白发沧沧的武教习忙道:“是。”
徐谦显得有些累了,挥挥手:“都下去吧,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私下来寻我,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来。”
众人一齐道:“遵命。”便鱼贯出去。
房里只剩下了徐谦和洪宽,徐谦背对着他,淡淡道:“洪指挥来的正好。”
洪宽连忙拜倒,小心翼翼的道:“卑下见过大人,大人,卑下特来报喜,兵变已经弹压住了。”
“是吗?”徐谦伸了个懒腰,道:“看来洪指挥是功不可没了。”
洪宽眼巴巴的看他,徐谦没叫他起来,也只能乖乖跪着,从这个角度去看徐谦,觉得徐谦很是伟岸高大,不过他倒没觉得什么不妥,人就是如此,跪着跪着也就习惯了,反而不跪着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卑下哪里敢居功,只求朝廷……朝廷……”
徐谦微微一笑,旋过身来看他,道:“你怕朝廷处置是不是?这件事,本官会为你周旋,你若是文官倒也罢了,可毕竟是武职,总有说情的地方,只是将来你却要本份,往后朝廷再派要员来主持兵备道,你却不能再同流合污了,明白吗?”
洪宽满是感激,磕了个头:“大人再造之恩,卑下感激万分。”
徐谦板起脸来:“你若是感激,就好好在这任上待下去吧,这天津城外距离下塘不远的地方是中塘,你晓得那儿正在建作坊吧,好生替本官照顾着办。”
中塘那儿洪宽是晓得的,那里距离塘沽不远,离天津卫也近,也是依山靠海的地方,唯一和下塘、大沽那儿不同之处就是那儿近海多有暗礁,所以不适合吃水太深的大船,因此那儿虽有几个渔村,却并没有港口,也没有设水路巡检。前些时日,确实有大量的商贾涌来,先是大兴土木,接着便又开张了许多的门面,据说是为了抢占先机,后来又有数千上万的工匠招募过去,还在修建驰道,说是要输送原木、生铁到那儿。
天津卫是北地的中枢之一,既有运河又靠着海,所以无论是生铁或者是其他原料都可以随时运送而来,那巨大的工坊已经筹建完毕了,却没有正式的开工,据说是半年之内先让巧匠们讨论制艺,如生铁的提炼技巧,还有制模的一些东西,什么时候有了进展,才会大规模的开工。
对这个,洪宽不懂,不过懂不懂无所谓,他只晓得,这个工坊背后有许多的大人物,京师里头不少公侯都派了管事来过问,他胆子虽大,却绝不敢去染指这个东西,索性就当作什么都不晓得,任由这工坊去折腾,少做少错。
现在徐谦突然打了招呼,洪宽隐隐预感到,这工坊背后的主人怕是徐侍读,他不由吸了口冷气,这京师里这么多公侯莫非和这位侍读是一伙的,这也难怪了,难怪这么多五品麒麟服的校尉跟在他后头马首是瞻大气不敢出。
第四百二十六章:你狠我更狠
洪宽有一种预感,他现在抱住了一条很粗的大腿,至于这大腿有多粗他或许心里没有概念,虽然指挥也算是中高层的武官,可是天下的官但凡是放到了地方,只要是除了巡抚之外,其余人都得看京师这边的脸色,更不必说,是翰林里的文官。
官不在大,最紧要的还是关系,得看人家跟谁是一伙,显然这位徐侍读的背后不简单。
洪宽连忙道:“大人放心,工坊里的事就是卑下的事,届时我会布置官军在工坊附近轮番值守,加强警戒,无关人等,不得出入,往后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他拍着胸脯保证,其它的事他未必做得了主,可是在私下里给些方便却是容易,加强附近关卡和驻军的守卫即可,三天两头借着操练的名义去那里转转,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徐谦微微一笑,道:“这便好极了,有你和杨百户在,这工坊必定固若金汤,你起来说话吧。”
洪宽听到自己后头加了个杨百户三个字,顿时对这杨雄又恨又是委屈,原以为自己得了这徐侍读的托付,原来还有个杨百户,可惜……可惜……
只是这种事也属正常,鸡蛋自然不能放在一个蓝里,况且锦衣卫是暗中看护,指挥衙门则是在明面上,大家井水犯不上河水。
徐谦显然是一宿未睡,打了个哈哈,道:“走吧,反正你也来了,随我去见见咱们的姜大人。”
洪宽打起精神,虽说此时时过境迁,当年他对姜昕马首是瞻,现在倒打一耙,面子上有点不好看,不过想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已经兵戎相见,姜昕更是沦为阶下囚,谁不好意思相见还未必呢。
洪宽乖乖随着徐谦到了百户所设的‘牢房’,说是牢房,不过是个守卫森严的屋子而已,由于姜昕只是犯官,没有徐谦发话也无人给他上刑,徐谦命人开了门,掩鼻推门进去,便看到了盘膝坐在了榻上的姜昕。
姜昕一夜之间生了许多白发,一副万念俱焚的模样,见了徐谦进来,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可是当他看到了洪宽,顿时眼睛血红,狠狠的剜了洪宽一眼,发出冷哼。
徐谦慢悠悠的进来,几个校尉则已悄然布置在了屋子四周。
徐谦背着手,上下打量姜昕,道:“姜大人这一夜都枯坐在这里?”
姜昕不理他,旁边一个校尉怒了,呵斥一声:“侍读大人在问你话,聋了吗?”正要上前,却被徐谦拦住,道:“你们到一边去。”
随即,徐谦叹息道:“姜大人有什么话要说?”
“成王败寇!”姜昕冷笑一字一句道。
这就是他的心思,他并不认为他错了,他只是认为自己时运不济,一时疏忽而已。
徐谦微微一笑:“你怎样想,我没兴趣去听,事到如今,你招认吗?”
“大人要招认什么?”姜昕露出几分不服输的气色。
徐谦道:“招认什么你自己清楚,到现在轮不到你嘴硬,本官时间有限,你若是肯乖乖配合,倒还好说,可要是不乖乖配合……”徐谦拿起桌上的一个粗制瓷碗放在手里把玩,而后手轻轻一松,瓷碗碎落在地,徐谦将残片一脚踢开:“那么少不得要对你动粗了,我奉劝你还是乖乖的好,你以为不认罪,你就能保全你的家族?哼,你家里几口人丁我早就打探清楚了,你们姜家在成都是大姓,你能派人伪装是贼人屠杀塘沽百姓,你以为本官不可以让人在成都动手?而你一个犯官,涉嫌到了压榨官兵,贪渎不法,又闹出了哗变,朝廷肯定是留不得你,反正都是全家死光,又何必要在事先熬刑受苦?人要有自知之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自己思量吧。”
姜昕勃然大怒,他确实有这个打算,盘剥官兵激起兵变的事他可以招,因为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想不招认也不成,可是指使人扮作海贼的事却是万万招认不得的,这涉及到了诛三族的大罪,所以他咬着牙关,打算宁死不说。
可是现在徐谦竟放言要杀他全家,他怒不可遏的道:“你敢,本官是朝廷命官,你敢对本官动刑,本官家小何辜,你敢动他们一根毫毛,你……你就不怕王法吗?”
徐谦倒也不避讳,哈哈大笑,道:“王法?大人栽赃邓健的时候,难道不是朝廷命官,大人让人屠戮百姓的时候,难道就怕王法了?规矩是你破坏的,徐某人做事从不讲规矩。官场上的规矩太多,挡着了徐某人的道,徐某人就一脚踢开,杀你全家又如何?你能做,我就能做,我动用的人手绝不会比你少,我能指使的人也一定能做到天衣无缝,你现在若是不肯说,今日徐某人就要打碎你全身的骨头,割了你的舌头,扒了你的皮,三个月之内,将会有一队山贼袭击你的姜家老宅,宅里的人必定都鸡犬不留,昨天夜里,我给了你一次机会,让你当着钦差大人的面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可惜,你自己要作死,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给你一次说的机会,你若是不肯,我立即就走,你明白了吗?”
徐谦深吸一口气,冷冷盯着姜昕:“姜大人,最后一次问你,你肯招认吗?”
姜昕整个人就如被抽干了一样,说来也好笑,一个不守规矩的人,一个对别人能如此狠辣的人,却非要别人对他守规矩,对他温柔,直到他突然发现,别人比他更不守规矩,比他更狠辣时,才震惊了,才醒悟了,才晓得了厉害,害怕的瑟瑟作抖。
姜昕确实是在颤抖,他原本以为,徐谦虽然会整他,可是还不至于如此,可是现在,当徐¨wén rén shū wū¨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心沉了下去,他当然清楚,徐谦这个人连兵变都敢拿来做二人对局的游戏,那么他方才所说的话必定能言出必践,这个人……是个疯子。
徐疯子在观察姜昕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收入他的眼里,见姜昕不发一言,徐谦微微一笑,旋身要走,吩咐屋里的锦衣校尉:“好好招呼,我方才怎么说来着,给我一颗颗把他的牙齿打掉,敲碎他每一根骨头,扒了他的皮。”
徐谦身后的洪宽不由打了个冷战,虽然徐谦对付的对象不是自己,可是对这个文质彬彬的侍读,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有酥了一下。
“且慢!”姜昕脸色苍白的发出喊声,生怕徐谦走了。
他毕竟是读书人出身,后来又成了官老爷,这辈子实在没吃什么苦,这个刑,他清楚自己熬不过,既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无论说和不说都是全家死绝,那么,还是让朝廷明正典刑来的好,他深吸一口气,道:“我说。”
徐谦驻足,笑吟吟的看他:“从哪里说起?”
姜昕倒也不瞒了,索性把自己的安排统统抖落出来,是谁派去联络,私募的是哪些人手,这些人在劫掠之后,开的又是什么路引让他们逃窜去了哪里……
徐谦认真听着,最后道:“你是说,这些人现在扮作商旅,用路引一路去了山东?是山东哪个县?”
姜昕脸色苍白,道:“应当去的是德州宁津县,其中有一个人,便是宁津人,平时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在德州有个姐夫,做的生意不小,足够藏匿他们一伙人。”
徐谦朝他笑了笑:“若是抓到了人,你这皮肉之苦自然能幸免,可要是抓不到人,我方才说什么还是什么,好了,好生招待这位姜大人吧,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说罢,领着洪宽出去。
洪宽跃跃欲试,道:“大人,德州宁津县那儿距离天津并不远,不过昨夜姜大人被人拿了,保不准有人偷偷去报信,就怕这些贼人事先听到了风声藏匿起来,既然要拿人,一定要快,以卑下的估计,如果昨夜有人去通风报信,只怕明日清早,消息就会传到,也就是说,想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唯有今夜抵达宁津,就算是用快马怕也要不吃不喝不眠才能做到。”
徐谦淡淡道:“无妨,那么就让人今天夜里的时候赶到宁津县就是。”
洪宽倒吸口凉气,若是派八百里加急倒也无妨,可是若是捉人,要对付这上百号人,没有两三百怕也不可能,两三百人不吃不喝不睡的赶到宁静,还要立即组织人手拿捕海贼,这天下间,能找几个这样的人?
那些专司快报的加急快驿,可都是经过专门操练的,而且每到一处,都要换人,和军马可不一样。
徐谦也没有和他解释,直接命人唤了陆炳来,吩咐几句,陆炳颌首点头,飞快去了。
徐谦又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加急送去宁津县衙,无非是让县衙配合云云。
第四百二十七章:杀
宁津县并不大,属于中等县,这里的县老爷也不过是个三班生,所谓三班即赐同进士出身而已,前头一个赐字,意味着你这乌纱是看你可怜赏赐给你,不是靠你本事拿来的,后头一个同字更悲剧,意思是说你享受的是进士待遇,为什么要特意点出来呢,还是告诉你,其实你是个假进士。
读书人读到这个份上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在千军万马中胜出,名次不好倒也罢了,却还非要加个赐和同,乌纱上顶着这个出身,别扭倒也罢了,还偶然性的受人歧视,当然,官场文化本来就是歧视文化,做官的歧视做吏的,所以叫贱吏,进士歧视举人,一甲歧视二甲,二甲嘲讽三甲,至于三甲自然心理变态,少不得放任一方,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见人就歧视,吆五喝六,生怕别人不晓得他大老爷的虎威。
宁津县令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反正京师的大人物早就将他忘了,不过在地方上,县老爷还是很威风的,他的姓很是古怪,姓凃单名一个海字,涂老爷抱着美人睡觉的功夫,却被差役叫醒,正一股子怒气没处发,那差役便拿出了天津来的火漆公文呈上,却是一封海捕文书,格式是如此,可是有点怪,因为它既不是巡抚衙门也不是布政使更不是知府衙门发来的,而是一个自称翰林院侍读发来的。
涂海一下子清醒了,翰林院啊,想当年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结果悲催的丢去了兵部观政,然后又悲剧的丢到这儿来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这一辈子,怕是永远不能和翰林院交集了,想不到……
他拆开文书,随即脸色古怪起来,问差役道:“这信是什么时候发来的?”
差役道:“百里加急,据说清早的时候还在天津卫,现在已经送来了,大致有十一二个时辰。”
涂海随即冷笑,将文书抛到一边:“大致十一二个时辰,这个徐侍读说会有一队拿捕的官兵今夜子时抵达,侍读就是侍读,别看清贵,好像是清流,却是不谙世事,大队人马远行,十一二个时辰能疾行二百多里地吗?大明朝没有这个先例,本官在兵部……”他本来想说当差,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不是正式的当差,可要说他是观政,又似乎脸面有点过意不去,索性就含糊过去,继续道:“从未听说过大队官军能日夜赶路两百余里的,简直就是笑话,依本官看,三天能抵达,就已是阿弥陀佛了,真以为这人是铁做的,说去哪里骑着马就成?这人总要吃喝吧,总要带上兵刃吧,除此之外,马还要带上草料吧,单单这个,就负重数十斤了,况且人不是铁做的,也总得歇息。哼……翰林……也不过如此。”
背后大骂一通,心里得到了满足,涂海又想起什么,道:“这公文中要本县打开县城又不可大张旗鼓的迎接,只需让他们入城即可,这倒是为难的事,本县是开门还是不开门呢,罢了,反正今日也到不了,先睡了吧,有什么事,三天之后再说。”
涂海甚至觉得,今夜的事还可以拿来将来和同僚们吹嘘的本钱,让大家见识一下清流的见识,可是转念一想,人家是侍读,这种事自己若是嚷嚷出去,保不齐哪天传到这位清流老爷耳里,人家怒中心起,说不准联络几个言官在京师把自己告了,到时候都察院派来巡按,又或者有人去省里、府里打招呼,这不是作死吗?
于是涂海涂大人决定,他自个儿偷着乐,绝不告诉任何人,犹豫再三,觉得方才对这差役就透了底,于是便咳嗽一声,道:“这个……这位徐大人想来只是一时失误,写错了时间,这也是常有的事,又或者是这封公文乃是下头的书吏代劳,啧啧……这种事本县见得多了,公门里的这些书吏没一个用心的,个个就晓得偷奸耍滑,出了错总是没有他们的事,还不是徒惹自家老爷被人嘲笑?”
他移花接木,顿时觉得已经天衣无缝,给那位远在天津卫的徐大人留了面子,便大摇大摆,自然搂着他的小妾再鼓捣一番不提。
谁晓得才过去半个时辰,又有人来叫门,涂大人上不得下不得,恰好到了关键处,眼看身下小妾双颊潮红,口里呼出来的冤家二字才说到一半,涂老爷可耻的缩了,他怒气冲冲的从榻上趿鞋起来,恨不得掐断来人的脖子。
“老爷,城外头来了人,是一队官军,端的是威武,都是身穿麒麟服,戴着绣春刀,拿着的是武英殿校尉的腰牌!”
涂海有气没出撒,一巴掌煽在这差役的脸上,骂道:“狗东西,你在唱戏吗?这天下有一队官军个个都穿麒麟服的?又还佩戴着绣春刀的?有自称武英殿校尉的?戏文里都未尝有这般胡编乱造,你反倒来糊弄本县,真以为本县是泥塑的官,任由你们这些贱吏搬弄是非?”
差役挨了打,满是委屈的道:“老爷,你看。”
他拿过了一个腰牌交给涂海,涂海接了这腰牌,见上头刻着‘皇家学堂武英殿校尉陆’的字样,他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这腰牌是真的,绝对货真价实,寻常人就算想仿制,也不可能仿制的如此精湛,皇家学堂,他渐渐有点印象,上次听某个士绅似乎提起过,说是个新学堂,莫非……
想到这里,涂海反倒不敢怠慢了,连忙让那差役提了灯笼,叫醒轿夫,坐着轿子到了城门口,从城楼下张望,果然和差役所述一般无二,他倒是想过会有附近山贼赚城,不过细细想来,哪里有人人都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丝绸的山贼,山贼若是都人手一匹马,人人都绫罗绸缎了,他娘的老爷我还做什么官?
涂海还是很有眼光的,心里再无疑虑,立即命人开门,就在这功夫,他立即到了门洞,正想套下交情,谁晓得门洞一开,便有个领头的已策马进来,大呼一声:“位置在哪里?”
这些人的呼吸声都很重,便是座下的马也都气喘吁吁的打着响鼻,一个校尉展开一个图,拿出火折子点起来看了片刻,道:“应该在县城东南,那儿有一处货仓,想来就是那里了。”
领头的人二话不说,大手一挥:“走。”
一队骑兵呼啦啦的便朝里头策马疾奔而去。
涂老爷看的目瞪口呆,他娘的,好大的架子,简直就是不把本县放在眼里吗?
不过人是很贱的动物,人家若是对他客气,涂老爷说不准还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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