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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深情浅,前夫太不淡定-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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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霍渊渊抚养权一事,孩子的父亲为何至今未出现?”
法官碍于两边的势力,放低了面子。
律师团有人站起来解释,神色却很不好看,“霍先生受伤,恐怕暂时无法出席。我方提请延期。”
“反对。”
许欢漠然举手,冷眼瞧着那边,“昨天我还见过他,生龙活虎。难不成一晚上的时间,就已重伤到无法出席?”
“他难道不是故意避而不见?审判长,如果对方一直以养伤为由拒绝出席,我们是不是就要一直等下去!”
她有些激动,语气也冲动了些。
被梁琛按下之后,悻悻然坐了回去。
审判席上几人悄然交流起来,对面呈递了一份病因鉴定,“霍先生正是在昨日和您见面之后受的伤,许小姐难不成还要求霍先生为了这个案子,连性命都不顾?”
“他为什么不?”
许欢嗤笑,“他可以为了某些事不顾别人的性命,为什么轮到自己身上,就要小心翼翼?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他团团转,凭什么我的女儿,我连见面的权利都没有?!”
“对方在引用与本案无关之事,审判长,我方再次要求延期开庭。”
许欢张张嘴,想也不想地就要拒绝。
可一只手已经被梁琛握住,后者将她拉了回去,随手推了推镜框,轻声道,“同意。”
他说完,便带着许欢主动离开原告席。
许欢挣扎不休,自是不肯,“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为什么要同意延期?他说不准又在背地里耍什么手段,我们现在能赢啊!”
“欢欢。你现在能见孩子,赢不赢的事可以再等等。”
“还要等……”
她突然瘪着唇,委委屈屈地蹲了下去,扬起的脸色苍白又可怜,“哥,我还要等多久啊?”
“我还要等多久?!是不是要等到他再把梁氏,再把你、把我身边全部的人和事都破坏殆尽,才有可能?”
“霍霖深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是不是要干脆去杀了他……”
“胡说八道!”梁琛一把将她拉起来塞到车子里,“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许氏完了又怎么样,你不还有我们么?何必要折腾自己。现在这种时候,好好养着身体,让那丫头心向着你才是!”
让渊渊向着她?
许欢怔在那,却不知要怎么做。
她坐在车上,柔和的音乐渐渐传到耳朵里,可她听着轻柔的音乐,心绪却还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不久之后,车子停在红城医院大门外。
许欢下车,和梁琛打过招呼之后,便独自往住院部走去。
她刚上电梯,却听见身边熟悉的女声,“许欢,今天判决如何?”
许欢回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陈羽姗,她先前一直被其他人挡着,这才没有注意到。
后者还一脸笑呵呵的,似全然不知樊耀云的事。
许欢每每想到这,总觉得心疼难忍。即便不说优秀,至少没有遇见她之前的樊耀云,还算个正派青年。
“霖深没出席,你挺失望吧?我这么跟你说吧,不管因为什么,渊渊的抚养权你就别想了。你看看你,连许氏也没保住,还想拿什么来跟霖深争?”
许欢抿了抿唇,缄默不语。
陈羽姗觉得自己用尽力气挥出拳头,却最终击打在一团棉花上。
她握紧拳头,恨不得真能打在许欢脸上去。
电梯到8楼,里面的人尽都下去,陈羽姗终于抬手,将许欢掰了回来,“我跟你说话呢,你现在是连点教养都没有了么?你当时出来,乖乖的离开红城多好,现在也不用……”
“关你什么事。”许欢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肩头拨开。回头便上上下下打量了陈羽姗一阵,神情带着厌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渊渊是被谁绑架的?就算没有我,难道现在你还能坐上霍太太的宝座?”
“陈羽姗,你们陈家姐妹,有时候真傻得可以。”
一个以为即便离开,也会在恋人心里天长地久,哪怕对方已经结婚。
一个以为不论如何犯错,终究会成为霍霖深的妻子。
何其天真?
陈羽姗闻言立刻敛起笑容,仅剩下的温婉,也差点留不住,“渊渊被绑架,总之跟我没关系。你扯上这事做什么?”
“呵……”
“真没关系么?”
许欢嘲讽地看着她,越发觉得这么女人可悲,“陈羽姗,我真闹不明白,小云怎么会喜欢你?为了你设计我,为了你去绑架渊渊?!”
她不曾将这事联想到陈羽姗身上,毕竟被绑架的人是霍渊渊而不是自己。
若是陈羽姗,当时被带走的人,就该是自己才对。
“滴!”一声,电梯到了楼层,许欢踏了出去。没发现身后的陈羽姗面色狰狞,恶狠狠盯着自己后背的模样,像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许欢脚步不停,压根不知道原本就是陈羽姗要求樊耀云绑走自己,谁料樊耀云对她情根深种,反而选择了霍渊渊。
只要霍渊渊不在,霍霖深更没有任何理由要娶陈羽姗。
“查不出来?张琦那边怎么说?”
许欢靠近病房,便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是文鹏的声音,“只说当时留下,是以防万一,不知道是被谁偷走的。”
“嗯,这件事继续往下查,弄弄清楚到底是……”
“霍先生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病房门便被人推开,许欢只听见最后那句,以为他看见自己故意说出来。心里气愤之时,毫不犹豫推门进去!
她扫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霍霖深,后者神清气爽的模样,哪有半点重伤的意思!
“许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文鹏直觉气氛不对劲,视线往门后看去,正好又望见站在门外的陈羽姗。当即擦了擦汗,心惊胆战起来。
许欢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漠然瞧着床上的男人,“来探病啊,霍先生重伤到无法出庭,我既挂着个前妻的名头,又呆在同一家医院,理当过来看看。”
“我瞧着怎么没啥事呢,伤着哪了?”
“哦,就是昨天被樊……”
文鹏心直口快欲要解释,才刚开口却被霍霖深一声呵斥打断,“行了。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你出去吧。”
“好的,不过老板,陈小姐也来了呢。”
陈羽姗?
霍霖深顺着文鹏的目光往外看去,正好看见提着东西站在门边的陈羽姗,她笑容温和,似乎因为许欢在才没有立刻进来。
男人的脸色却在看见她的同时又沉下几分,眼神闪烁之际,萦绕过好几个念头。最终却只是轻哼一声,而后阴冷道,“一并出去。”
陈羽姗愕然站在原地,眼看着文鹏出来关上门,顺便将她“请”到远处听不见门内谈话的地方。
——————
“霍霖深,你要怎么样才肯把女儿给我。”
许欢单刀直入,没有任何客气话,如今她的语气冰冰冷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她是气到了极点,许氏被查封,让心里最后那点想和平解决的念头,也断得干干净净!
“你这么问我,我也很想问你一句,你要怎么样才肯放弃与我争夺女儿?”
男人只轻轻扬起眉,十分不经意地将这话说出去,在轻描淡写之间,反驳了她。
“你……”
许欢一时无言以对。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因而就连机器运转发出的嗡嗡声,也清晰可闻。
许欢冷着一张脸,直勾勾盯着他。里头盛满了情绪,先是嘲讽,而后渐渐变成不敢相信,而那份冷漠,却化作笑容。
良久,她终于缓缓开口,眉眼带笑,“霍霖深你知道的,我这人心地不坏。”
“嗯?”
“我们结婚,是我逼的你。让你再没有可能和陈羽姗在一起,所以你最后怎么对我,我都无话可说。”
“陈羽姗的死,我有责任,所以你为了她恨到我死,我同样无话可说。”
这些话轻轻地自她嘴里吐出。好似云淡风轻。
唯有许欢自己知道,她说出的每一件事,都在她的生命里占据重要一环。连她自己也不曾想到,当再提起时,竟是那样不在意的语气。
男人却因为她提起这些,略感疑惑,“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许欢摇摇头,觉得心里酸涩难忍。
她只能努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否则她怕忍不住冲上去,真杀了他。
“我没有像你恨我一样恨着你,所以不会为了你费太多心思。但渊渊不一样,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五年,我甚至没有见过她一次,没有抱过她一回。所有人都告诉我她死了,霍霖深,这是你造成的。”
她冷眼以对,指甲掐在掌心里,却浑然不觉疼痛。可在说完之后,咯咯笑出声,“所以我就算做什么,你又能怎么样呢?”
“许欢!”
话到这里,他总算察觉到,这女人从法院回来就马不停蹄跑到自己这里,原来是来闹的!
他狠狠咬牙,今天本就十分不舒服。因为樊耀云注射的那东西,如今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可即便全身不舒服,他也还尽量按着性子解释,“渊渊已经认了你。还有,许氏被查封一事,与我无关!”
霍霖深低声道,简短说明。
她以为许欢乖乖站在那任由自己说话,该是理解了的。
岂料她满脸的不敢相信,红唇微微向上挑起,细细的弧度让她看起来似笑非笑,更或者,就是直接的嘲讽。
霍霖深一口气堵在胸口那处,一时间竟只能望着她,他只觉得如今的许欢,看自己的神情,像在看一个傻子!
“霍霖深,你觉得自己无辜么?”
她缓缓开口,半边脸颊被窗外射入的光影遮住,小巧挺拔的鼻梁上留下一到淡淡的阴影,让她看起来更显冷漠。
而骤然一听,连声音也仿若飘渺无踪。
若非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霍霖深该有以为她的声音不过是幻觉了。
他忽然明白许欢想要说什么,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过去捂着她的唇,让她不要开口……
然而,许欢终于补上了他最害怕的那一句,“呵……陈云姗,也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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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总不能让他好过
“呵……陈云姗,也不是我杀的。”
许欢话音刚落。
霍霖深突然觉得,她嘴上说着不怪不怨,心里头对自己那点感情,怕是早就已经干干净净了!
如今抬起头,却发现她脸上不仅没有怨恨,反而在笑,讥讽着他。
许欢却知,她是在笑自己的天真。
当年罪证处处指着自己,甚至连动机都存在枞。
她没有办法免罪。
如今事事针对着他,他也最有动机,如何又能让人相信他的辩解?
话落,许欢全然不去顾他的反应,立刻敛起心神转过身去,十分不经意的,拨弄着放在旁边的花束。
“已经到这个地步,你最好不要再逃避。”
男人蹙眉,“渊渊的官司,我确实不想打。但……”
“呵……你把许氏连根拔起,现在告诉我,你不想打?霍霖深,你如今是连脸都不要了么?”
男人气急,坐直身体,“我还要再说多少遍?许氏与我无关。”
“去查封许氏,我还不如找人搞定梁琛来的快!”
许欢瞪圆眼睛,呼吸忽然粗重起来。
她扬手指着霍霖深,像举枪的模样。她自己丝毫不怀疑,若是手里有枪,怕会直接崩了他。
“你自己也动动脑子,我若真是不择手段要赢。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你爸爸、梁氏、还有你最信任的梁琛……”
“霍霖深!”
许欢全身发抖,脑子里明晃晃的都是他对付自己家人的画面。
她恨恨咬牙,“你敢动他们试试!”
许欢的模样,像是要找他拼命!
男人张大嘴巴,头一次觉得女人不可理喻。
他重重一拳击打在床上就,借此发泄心底潜藏的憋闷,咬牙切齿,“我并没有动手!”
霍霖深冷哼着敛起情绪。
他知道许欢如今认定了的事,压根不愿相信。
于是干脆顺着她的想法,“总之等过几天查清楚了,我自然会给你答案!”
许欢撇了他一眼,显然是不信的,“是么?就怕霍先生神通广大……”
“许欢,我答应给你解释,你还想要怎么样。”
男人气急败坏的,因为声音猛地提高,喉咙又干又痒,不停咳嗽起来。
许欢摇摇头苦笑,她哪里知道呢,约莫是心底终究还是怨他,恨不得他更坏更可怕一些……
许久,她垂了垂眼眸,轻声道,“但愿如你所说。”
房间的气氛格外僵硬,许欢也觉得再待不下去,她干脆离开,以免看见他就糟心。
“另外我也劝你一句,平时好生休养着,别随意动怒,伤肝伤肺的,影响陈二小姐的幸福。”
她走了出去,病房门“砰”的一声被甩上。
“许小姐。”
文鹏还侯在外头,他不是不想走,而不是敢。生怕自己一离开,许欢真把自家大老板揍一顿。
“还有事?”
“没,没有。就是近来红城涌进了些其他的势力,国外回来的。您四下多小心着点。青石街那种地方,最好别再去了。”
“好。”
许欢如今越发爱惜自己,可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无论他如何小心,到除夕那日,却依旧出了事。
——————
文鹏见许欢走了,才偷偷探出个头往里瞧了瞧。
霍霖深还是那个姿势坐在床上,只是床头的资料和杂志翻得有些乱了。
“什么事?”
“陈二小姐,老板醒了,您进来吧。”
陈羽姗这才敢踏进病房,她如今谨小慎微的,生怕被人发觉自己和樊耀云有关系。
可事实上,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
房间内气氛冰冷而压抑,她小心坐在床边,关切而仔细,“霖深,你现在好些了吧?文鹏跟我说了,你是沾了毒,才高烧不退。”
“嗯,你知道这是谁注射的么?”
他语气温和,实在听不出有责怪的意思,陈羽姗也不只能凭感觉去揣摩他知道了多少。
想想她便放下心,却还装作着急的模样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他会为了我去做那样的事,你知道的其实我和樊耀云没怎么接触。当时认识他,还是因为许欢呢。”
霍霖深轻哼两声,鼻音很重,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最终只是轻轻勾起唇角,缓缓开口,“羽姗,我不会允许任何可能伤害到渊渊的人存在她身边。”
“你不是一直想去欧洲旅行么,年后,我送你去。”
霍霖深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轻轻浅浅的几句话,却已经给了她答案。
陈羽姗手里捧着的杯子差点翻到在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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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跟我开玩笑。不是说年后,还要给我们重新举行婚礼么?”
她尽可能地抱着希望,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更柔和。可偏偏,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男人的心。
男人靠在床头,扬起的目光深邃幽远,轻轻扫过她的脸,停留几秒。
那样冷漠的眼神,让陈羽姗差点崩溃。她突然哆嗦起来,握着被子的手指整个揪紧,“你就是要赶我走吗?”
她苦笑,“我知道伤害到了渊渊,你可以不娶我。但你不能赶我走!”
“羽姗!”
“霍霖深,我救渊渊的时候,你承诺过会娶我。如今我已经不要求这些,你有什么权利操控我的选择?你想撇开我是不是,我偏不让你如愿。”
她索性闹腾起来,既然装模作样太过淑女的模样他不爱,她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当即笑着起身,“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让你勉强接受我……我还以为,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
霍霖深脸上终于出现一丝不耐之色,浓眉紧紧蹙起成一条深深的沟壑。久久不曾松开。
“你早应该知道,我不可能……”
“不可能爱上我对么?那许欢呢?我姐姐还没离开之前,你口口声声说只爱她,后来她走了,你不也娶了许欢吗!”
陈羽姗的笑容越发苦涩,又有些狰狞,“现在让我走,不正是因为想跟她在一起?”
话到这,男人的脸色终于整个阴沉下去,他危险地眯起眼,放在杂志上的手指微微屈起,落在被子上。
“你是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樊耀云的那些龌蹉事?!”
陈羽姗骤然僵在当场,刚刚的梨花带雨也好、苦涩凄然也好,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哆嗦着退后了两步……
“你知道了什么?”
霍霖深脸色铁青,显然一开始并不想提及这件事,“那日在红香里酒店,你和樊耀云在房间里做了什么,嗯?”
“我那是因为……”陈羽姗想解释,可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想赖也赖不掉。
可除此之外,她也会在心底庆幸。
庆幸这男人只知道这件事,并未了解到渊渊被绑架一事也与她有关。
“霖深。”
思及此,陈羽姗连忙扯开唇,小心翼翼,“我是不得已。”
“好声让你走的时候,就乖乖离开。”
霍霖深没给她多说的机会,“你最好听我的话,否则……”
男人阴冷的声音传到耳里,让陈羽姗再也不敢闹下去。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霍霖深没有继续说下去,可陈羽姗是知道后果的。
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狠起来,会做什么事。
她只能小心翼翼扯开嘴角,思索着是要继续拿恩情要挟还是干脆跪地求他。
最后,这两种可能都被她驳回。
“如果没有我,你会重新娶她吗?”
站在门边,陈羽姗终于还是将这话问了出来,带着心底长久以来的不甘和愤怒,狠狠质问。
霍霖深没有回应。
她面无表情,指甲扣在门上,似要划下几道痕迹。
“你爱她吗?”
“不,你不爱的。除了我姐姐之外,你从来就没有爱过别的女人吧,不爱我、也不会爱许欢!”
男人的表情到此时才有些许变化,却只是冷冷撇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不爱么?或许吧。
“出去。”
他最终扬起眼眸,冰冷尖锐,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
许欢和霍霖深的官司没有开始,便也不曾在红城激起任何火花。
而总归会有人在背后默默关注着这一切,手里拿着许欢怒气冲冲离开法院的照片,细细揣摩。
“这就是许欢和许家明一家?”
“是的先生,正是小姐指定的人。”
男人站了起来,眼睛眯了眯往窗外白雪看去。
深灰色的眼眸不同常人黝黑,却别有一番深邃之意。
他负手站立于窗边,冷冷瞧着远处,“这里实在太冷了,我们该给这个城市,加点温度。”
……
那一年除夕,雪下得格外大。大到许欢到很多年后,都记忆犹深。
傍晚,她从医院里出来,回到许宅。
梁孟音瞧着她额上还包着纱布,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难得的没有与她为难。
屋内暖气很舒服,许欢掸开肩上的雪,脱下外套挂在门后。
“唐妈,爸爸呢?”
“先生约了几位老朋友,一早就出去了。看看时间也快回来了才是。”
许欢往厨房里看了看,发现已经蒸好了饺子,又瞧着唐妈有些着急的模样,主动开了口,“今
天除夕,您就先回去吧,不用在这边照顾。”
“哎,好!”
唐妈脱下围裙便要走,约莫是想急了家里的小孙子。
到门边时,许欢从兜里掏出个红包递过去,“不是给你的,给小宝的。必须收下。”
唐妈知道许欢的性子,也不推拒便道了谢收了下来。
她一离开,偌大一个客厅里,就只剩下许欢和梁孟音。
两人之间着实没有话题可聊,许欢便一个人回到房间。
最近疲累,她压力也大,在房间里坐着坐着,竟睡着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是被家里一阵吵嚷声闹醒的。
她房门被人敲得震天响,梁孟音的声音格外尖锐,“许欢你快出来,你爸爸出事了!”
“许欢,快点出来啊!”
许欢没有犹豫,爬起来拉开门,便看见梁孟音慌张着急的脸。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爸爸今天一早出去,到刚刚才回来。这会天都快黑了,我正着急,结果刚刚医院打来电话,说什么他从火场里……”
许欢“啪”的将她推开,想也不想地就往外跑。
挂在门后的外套被暖气熏得格外暖和,她穿在身上却没有半点暖意。
她迎着风雪走出去,而梁孟音追在后头,早已六神无主。“你去哪?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你爸爸半个小时前还给我来过电话。”
许欢本是不想理会她的,可想着大年夜的,总不好再闹,“梁阿姨,你留在家里等消息。大哥现在还没回来,应该是也过去了,消息确定之后我立刻告诉你。”
“哎别,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在这里呆着也不安心。”
她哪里还坐得住,换了鞋就跟着许欢一块离开。
……
医院里有些杂乱。
说是大年夜有人乱放鞭炮引起了火灾,位置又正好是西郊那片密集的老房子。
“怎么会突然发生火灾,我爸爸又怎么会突然到那里?!”
许欢心慌意乱,在急诊室外等着,慌张到无法言说。
陪同过来的警察身上也已布满脏污,因为伤者较多,他也只能匆匆解释,“这是被烧掉房子的位置,恐怕也是您父亲过去那边的原因。最近本不算天干,起火的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
许欢接过警察递过来的图片一看,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他们的家啊。
以往许氏还不是后来的许氏时,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西郊的小公寓里。
空间自然比不得如今的许宅,但印象里却总那样温馨。
后来父母离婚,她虽是跟着母亲,却因为距离公司太远极少回去了。
那对于她而言,是记忆里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虽因害怕触景生情很少返回,却总在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如今,被烧光了。
那她多年的记忆,也都没了?
那里面装满了的母亲的遗物和当年的所有温馨,也一并付诸一炬?
“西郊着火,你说跟他有什么关系?大过年的,他跑那边去做什么?!”梁孟音急到跺脚,恨不得能立刻冲进去。可急诊室哪里是她能闯的,再着急只能在外头来回踱步。
许欢用力攥紧掌心,名叫愤怒的情绪渐渐从心底涌起,一时间不受控制,就要将她的理智通通烧光。
“欢欢,你去哪!”
梁琛拽住了她,神色很不好看。
许欢用力甩了下也挣脱不开,发泄似的挣扎起来。
“欢欢!”
“爸爸还在手术室里,你还在外头闹?”
许欢被他训斥了句,终于安静了些许,可全身还依旧发抖着,眼神冷厉到像是恨不得宰了谁。
“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今年除夕,红城特意下发了警告,大街小巷贴满了安全燃放焰火的通知。这样大冷的天,这么厚的雪,焰火能不能放都是问题,他现在告诉我,因为焰火把房子点了?!”
许欢嗤笑,拽紧了手里的图纸,“真巧啊,着火的房子有一间就是我们的老家。正好,我爸爸也在那!”
她冷笑着,恨不得现在就能冲到红城医院里,将那个男人抓起来一枪给崩了!
梁琛只能按着她,让她坐在椅子上。
许欢声音降得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前两天,公司突然被查封,连提请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到今天,房子被烧了,呵呵……难道你让我相信这是巧合?”
梁琛轻“嗯”一声,沉吟半晌,“你还是怀疑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才出来多久,除了陈家,没犯着几个人。陈英的德行你清楚
,他就算有想法,也是针对梁氏,许氏对他没用。”
梁琛眯了眯眼,镜片后的眼睛闪了几下,让人看不清晰他的表情。
确定许欢总算恢复了些理智,梁琛也轻叹着问,“假如是他,你打算怎么办?”
许欢握紧拳头,刚想说什么,忽然手术室的灯灭掉了,许家明被推了出来。
他是醒着的。
瞧见家里的人都在,一时还有些尴尬。
“怎么都在?”
梁孟音一听就炸了!
“怎么不能在?大过年的晚上你以为我想在医院里呆着么?你好端端出个门,怎么往火场里跑?大清早出门,就为了去你和她以前的房子里叙旧么?!
许家明有些尴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是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他四下看了看,见梁琛在询问医生,便小心翼翼朝许欢挥挥手。
许欢努力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一些,“爸。”
许家明嘿嘿一笑,背过身偷偷把一样东西塞到她怀里,“这个,你妈留给你的。”
“差点就被一起烧了,你好好收着。”
他说完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让梁孟音扶着自己起来。
“轻度烧伤,烧伤部位在右手臂,可以离开医院,但每两天需要过来换药。”
许欢没说话,跟在梁孟音身后。
他们总是比较传统的人,除夕夜,无论如何是要回家的。
“恢复时会又痒又疼,很多患者容易自己抓裂伤口,家属要多注意。”
她听见了医生的叮嘱,缓缓停下脚步。
而目光所及处,许家明被梁孟音小心搀扶着,却在努力逗她……
她鼻尖忽然有些发酸,连心里也变得酸酸涩涩的。
于是低头看了看许家明塞到自己怀里的东西。
眼眶陡然通红。
那是一本相册,不算厚,上头的照片全是她的。
偶尔几张当年的全家福,也总少不了她自己。
许多年前她那温柔恬静的母亲就说过,等自己的孩子出生,要送自己一份东西。
她问为什么要等到自己有孩子?
因为啊,女人只有做了母亲,才能明白一些事啊。
“欢欢,我想不管你要怎么做,爸爸都会全力支持你。”
她点头。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瞧,为了渊渊我没去报复他,他倒先针对起我来。
“哥,我近来是不是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呀。”
许欢拽紧拳头仰起头,眼里有晶莹,更多的却是坚定。
“我在他面前,低声下气惯了。可他总不能变本加厉,欺负到爸爸身上。”
她如何能坐以待毙,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总不能让他好过!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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