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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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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这么多人。”陆晚晚环顾四周,不好意思地说道。
  谢怀琛四周扫了一圈,看到一个卖面具的摊贩,走过去买了个面具蒙在她脸上。
  陆晚晚正了正面具,这才咧唇一笑,爬到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凑在他耳畔学了声骑马的声音。
  谢怀琛拍了把她的屁股,恼道:“我拿你当心肝,你却让我当牛做马。”
  说罢,他小跑起来,吓得陆晚晚搂着他的脖子连连求饶。
  不远处的街角,一道白色的人影立于檐下,看着两人打跳嬉笑着远走,深邃的眸子如幽潭般深远,他一点点拧紧眉头。
  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
  靖州一家酒楼,今日一个戏班到此,上演了出戏。谢怀琛和陆晚晚又逛了会儿,便早早到酒楼听戏去了。
  到了酒楼门口,谢怀琛放下陆晚晚,她摘下面具,理了理裙摆,和他一同走了进去。
  珠联璧合一对玉人刚刚走进去,便吸引了大批的目光。
  陆晚晚跟在谢怀琛身后,酒楼里的男子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但探究的目光总是如影随形。
  谢怀琛有些后悔,不该让她穿女装出来,逗女子喜欢总比遭人看去划算。
  他沉着脸,将面具递给陆晚晚,说:“戴上。”
  陆晚晚理了理面具的绳子,乖乖巧巧套在脸上,转头看向谢怀琛。
  他看着略显滑稽的面具,心里这才舒畅了些,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乖。”
  “这些都是以前昌平郡主府上请过的那个班子”谢怀琛手中握着一个茶盏,轻轻撇了撇面上的浮沫,小啜一口,对她说道。
  陆晚晚拿了一把瓜子,细细地嗑着,缓缓点点头:“他们竟不在京城。”
  “戏班子自由,走南闯北四处唱戏。”谢怀琛笑说:“小时候父亲母亲逼我练武的时候,我就想过干脆去戏班唱戏算了。”
  戏台上水袖翻飞,画着脸谱的角儿咿咿呀呀唱了起来。戏文温柔婉转,女子身段婀娜多姿,十分赏心悦目。
  陆晚晚喜欢听他说小时候的事情,于是手托腮转头看着他。
  谢怀琛看着她滑稽的面具,强憋住了笑,给她倒了一杯茶,说:“嗑瓜子容易上火,多喝点水。”
  陆晚晚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朝嘴里灌了一口。
  他们坐在临窗的位子,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吹得背心凉飕飕的。陆晚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转过身去关窗,无意朝窗下一瞥,一眼便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正向上微微抬着。
  四目相对,她感觉胸口里的心在嘎吱作响。她下意识捂了捂心口,那里有东西死死地堵着,憋着,一丝气也透不进来。
  那双眼睛也死死地盯在她的面具上,仿佛想要透过面具将她的面容看清。
  “啪嗒”一声,陆晚晚将窗户收了下来。
  那双眼睛,那个人,都被关在窗外的世界。
  谢怀琛侧目:“怎么了?”
  陆晚晚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有些愣怔:“没事,心口有点闷。”
  顿了顿,她去牵谢怀琛的袖子,说:“夫君,咱们回去了吧。”
  谢怀琛若有所思地瞥了窗口一眼,缓缓答道:“好,回去我让白先生给你开些调理的药。”
  陆晚晚嗯了一声。
  一场大戏看得毫无兴致,也不知何时完的,戏台上的人纷纷散去,空留雕梁画栋,余音袅袅。
  谢怀琛扶她起来:“走吧,咱们回去吧。”
  陆晚晚点了点头,扶着他的手臂慢慢站起来。
  直到回到刺史府,陆晚晚砰砰乱跳的心才平静下来,宁蕴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安州吗?
  他看向她的眼神,冰冷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让她莫名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但这点不舒服从何而来,却又找不到源头。
  她回到刺史府,换回男装,将那张面具放回箱子里收好。
  下午谢怀琛和她一起在院子里写对联贴窗花,大家都沉浸在即将过年的喜庆里,这点不快很快便一扫而光。
  她正在写对联的时候,徐笑春忽然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往凳子上一坐,连倒了三杯茶灌下去,满面愁容。
  陆晚晚笑着说:“笑春,你怎么了?”
  徐笑春努了努鼻子,说:“我爹大概是真疯了。”
  “姑父怎么了?”陆晚晚放下手中的纸笔,如临大敌走过去,担心地问道。
  徐笑春从袖子里拍出一封信,说:“他竟然又来信劝我,让我嫁给沈家那根病秧子菜鸡。”
  沈家那根病秧子菜鸡此时正好往这院里来,前脚还未踏进院中,便听到徐笑春咬牙切齿提到自己的名字,遂退回去做了回无赖,在墙外听着墙角。
  谢怀琛正飞到檐角挂红灯笼,听到她的话,笑着说:“时移世易,说不定人家现在不是病秧子了呢。”
  “不可能!”徐笑春斩钉截铁,把那封信揉碎了捏成团,恶狠狠地说:“要我嫁给那个病秧子,除非山河颠倒,日月倾覆。”
  院门外的正主闻言,有些受伤地抬起手臂捏了捏。这么多年,也没人说他是病秧子啊?
  院里唯一知道真相的陆晚晚唏嘘了一场,问徐笑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徐笑春道:“功夫厉害的,至少要打得过我吧!”
  “你这是找夫君还是找陪练呢?”谢怀琛从檐头飞下,落到陆晚晚身旁,拍了拍掌中的灰,打趣道。
  陆晚晚剜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许说话,又问徐笑春:“那你觉得陆越那样的怎么样?”
  徐笑春脸颊上飞起一抹霞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还行。”
  还行的陆越下一瞬便走进了院内,他恍若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负手走了过来。
  徐笑春一看到他,脸就红透了,忙走到一旁去贴窗花。
  “谢将军。”沈寂朝谢怀琛拱了拱手。
  谢怀琛点了下头,三人坐回廊下,丫鬟前来奉茶。
  “这几日太忙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声感谢,多谢你一直潜伏在羯族照看晚晚。”谢怀琛说道。
  陆越笑道:“在下奉沈将军之命保护公主,护驾不利,公主未降罪已是万幸,不敢邀功。”
  顿了顿,他又道:“这回来,在下是向谢将军告辞的。公主已经平安无事,我也该回去复命。”
  徐笑春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这边的动静,听说他要走,手中糊浆糊的刷子往地上一掉,浆糊溅出不少,沾到她的鞋面上,脏污了好大一块。
  沈寂听到这边的响动,微微扯起嘴角淡淡笑了下。
  “那你走了何时再回来?”徐笑春没忍住,侧过身问道。
  沈寂故作讶然,道:“徐兄弟说笑了,在下是沈将军麾下的人,回去复命,何来回来之说?”
  徐笑春脸上的失落神情溢于言表,她淡淡“哦”了声,又继续心不在焉地糊大红的窗花纸。
  陆晚晚淡淡一笑,问他:“那你预备何时动身?”
  沈寂道:“明日就要过年,我想马上就走,还能赶得上回去过年。”
  徐笑春一听,忙道:“不若你过了年再回去,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沈寂叹了口气:“徐兄弟又说笑了,军情紧急,年后沈军还要配合谢将军平定戎族之乱,情势刻不容缓。”
  徐笑春怅然若失,又“哦”了声。
  沈寂所言非虚,谢怀琛这几仗虽然瓦解了达阳大部分的势力,但还有少数逃兵在作乱。这些逃兵年后都是要一一处理的,还有此次羯族的所作所为,谢怀琛也上报了朝廷,等候朝中军令,或趁势北上平乱,或就地议和,年后也急需处理。
  陆晚晚瞥了眼徐笑春,见她凝眉不展,眉宇间似有不喜,笑盈盈说道:“那就年后再会了,一路顺风。”
  沈寂朝她拱拱手告别,又同徐笑春说了声再会便走了。
  等他走后,徐笑春神情也恹恹的,跟陆晚晚说了声便回房休息去了。
  “挺好的男子,本事大,胆子也瓷实,样子生得也不错。”陆晚晚笑得秀眉轻弯,一脸欣赏。
  谢怀琛一把掐着她的腰,凑近她面前,说:“胆儿肥了,敢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子。”
  陆晚晚轻笑,将他推开两分,站起身继续写对联:“不敢,夫君朗如星月,举世无双,无人能及。”
  他被说得颇为受用,站在她身旁为她磨墨:“我觉得这陆越也不错,有勇有谋,倒也是条汉子。回头我给沈在将军去封信,打探一声陆越的家世。”
  “不消打听了。”陆晚晚笑出了声:“这陆越就是笑春死也不肯嫁的沈家小将军沈寂。”
  “沈寂?”
  陆晚晚看他一脸茫然,有了几分得意:“没错,他就是沈寂。”
  两人正说着,前头有人来报,说是安州有人前来求见谢怀琛。
  谢怀琛纳闷,他在安州并无旧友,是谁在这当口来见?
  陆晚晚理了理他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襟,说:“去吧,我等你回来贴对联。”
  谢怀琛嗯了声,便走了出去。
  等他出到外面的花厅,早有一玄衣男子负手而立,立于廊下。
  他身披了件青灰色的狐氅,背影寂寥又清冷。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朝谢怀琛淡淡一笑:“阿琛,别来无恙。”
  不知为何,谢怀琛忽的想起白日在戏楼,陆晚晚那一瞬的失神。
  他嘴角挤出一抹笑,示意他坐:“幼年你我同在林家私塾上学,常听先生讲‘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彼时不懂,如今方知时光如白驹过隙,距上次京城一别,竟已是半年有余。你在北地一切可好?”
  宁蕴轻抚茶盏,道:“宁家遭此一劫,远赴北地,实为不幸;但我于此行中所思颇多,倒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谢怀琛微微颔首。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天南地北说了很多。
  陆晚晚在院里等谢怀琛回来贴对联,直等到天已泛黑,红泥火炉映着靛青的天光,又飘雪了。
  她问:“谢将军何时回来?”
  侍卫得令,小跑出去问。
  谢怀琛正抚盏,望着檐下白雪如絮,翻飞不停。
  侍卫黑影斜跑入内,问道:“将军,宋先生问你何时回?她等你进膳。”
  谢怀琛听到陆晚晚在等自己,心中微暖,道:“让她早睡,我有客人,晚些回去。”
  侍卫退回复命。
  宁蕴微微侧眸看向他,口齿翕动了几回,方出口问道:“先夫人的事情我已听说了。”
  谢怀琛点头嗯了声。
  “陆晚晚她?”宁蕴缓了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真的已经……去了吗?”
  谢怀琛眸子亮了一下,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宁蕴暗暗看着他的脸色,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不由微松了口气。
  “我听说安平公主也来了靖州,不知会否方便,我想求见她面禀安州之事。”宁蕴道。
  谢怀琛侧过脸看着他,半面脸隐于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微微笑了下,道:“渺渺得圣上恩宠,虽担了公主的名声,但朝中之事她从不过问,你既有事,当上报安州刺史。”
  宁蕴噎了下,喉头微动。
  过了片刻,侍卫又飞奔过来,神色着急,道:“将军,宋先生心悸,痛得厉害,让你无论如何都得回去。”
  谢怀琛闻言神色变了,忙起身,对宁蕴说道:“内院有事,须得我去处理,你今日下榻何处?明日我去找你,再饮酒叙旧。”
  “我只是途经靖州,得知你在此,顺道来看看你,你既无事,我便放心了,我马上就要启程回安州。”宁蕴淡淡说道。
  谢怀琛道:“明日便过年了,伯母还在家等你回去团聚,我也不便再留你,惟愿你一路顺风。”
  “那便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见。”宁蕴笑了下。
  “不了吧。”谢怀琛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阿蕴,我觉得往后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宁蕴愕然,慢悠悠地转头看向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为何?”
  “因为刘桓谷是你杀的,对不对?”谢怀琛声音十分淡然,仿佛在说一桩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那一次我差点死于陛下的杖刑之下,你我的情分便也断了。”
  刘桓谷死后,谢怀琛看过他的伤口,他伤口整齐,那手法很熟悉。
  谢怀琛和宁蕴好歹是在一起厮混过好些年的情分,到底对他是了解的。
  当时他便怀疑过宁蕴,但没有证据,也想不通他究竟为何如此。及至此时,他一而再再而三问起关于陆晚晚的事情,他终究反应过来宁蕴为何会杀刘桓谷。
  宁蕴心里有陆晚晚。
  他们之间因她而生的嫌隙。
  厅上一时间静默得令人觉得可怕,檐外白雪落下的沙沙声也清晰可辨。
  谢怀琛终究再未说什么,起身理了理袍子,转身而去。
  宁蕴转头看向谢怀琛消失在雪地里的背影,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世他们是同袍共战的兄弟,却在扶宋清斓上位后走上不同的道路。
  谢怀琛成了锋芒凌厉的镇国公,除奸恶,灭佞臣,他救了很多人,也害了很多人。
  最终谢怀琛将剑尖指向了他,他暗中查出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死谏到底,最终令宁家彻底垮了。
  他也因日复一日的思念折磨,一蹶不振。
  一代权臣宁蕴白手起家到权势通天,再到轰然倒塌。
  从始至终,都少不了谢怀琛的推波助澜。
  他以为重来一次,在所有的悲剧都没有发生之前,他和谢怀琛能洗净前世的恩怨。
  却不知,还是躲不开命运的捉弄。
  陆晚晚竟嫁给了谢怀琛。
  从一开始,就在他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宁蕴轻握起拳头,又慢慢放下,拇指上的那枚玉雕的扳指顿时碎成了无数片。


第102章 除夕
  宁蕴从靖州刺史府出门后; 对街檐下一个戴斗笠的人走了过来。
  他来到宁蕴身旁,将斗篷微微压了压,半边面容彻底被遮在斗笠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宁太守。”男子声音有些沙哑; 喊了宁蕴一声,问:“咱们何时启程?”
  宁蕴神色淡淡的; 他未置可否,没有回答他。过了良久; 他才缓缓道:“你先回,我过几日再回去。”
  “宁太守还在为安平公主之事烦心?”那人语气淡漠,似有几分不屑,顿了下,又道:“小人的消息千真万确; 宁太守不信我还信不过五皇子吗?”
  宁蕴拢了拢衣袖,檀口微启; 道:“我只信自己的眼睛。”
  她是或是不是,只有他亲眼看过才作数。
  “宁太守……”他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
  宁蕴微一抬手; 示意他不必多说。他只得将余下的话咽回腹中,满脸不甘地看着宁蕴。
  ————
  谢怀琛心烦气闷,迎着风雪大步走回院内。
  他和宁蕴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今撕破脸面走向分崩离析; 难免有几分怅惘。
  他刚踏进院内,便看到缠枝花门下,陆晚晚踩着凳子在贴对联。她手伸得高高的; 用小刷子把浆糊抹上去。她涂得很认真,像在完成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谢怀琛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双手用力将她托起。陆晚晚轻呼出声,回头一看是谢怀琛,这才轻舒了口气,继续贴对联。
  很快,她将几副对联都贴好了,谢怀琛将她放在地上,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问:“不是说了等我回来贴,怎么这么不等我?”
  陆晚晚轻哼了声:“等你回来,年都过完了。”
  她闷头整理东西,也不看他,雪腮微微鼓起,一副闹小情绪的模样。
  “我会见客人晚了回来你就生气,要是上战场,让你等久了,你会不会把家里房子都拆了?”谢怀琛笑着去摸她的脸。
  她侧身躲开:“我才不等你,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日子怎么痛快怎么过。”
  “那才好呢。”谢怀琛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进怀里,低头吻她:“我就要你过得开开心心的,不为我担心呢。”
  陆晚晚气鼓鼓地推他,却反被他捉住双手,禁锢在怀抱中,不让她走,低头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女子的馨香,他轻舒了口气,吐纳的气息喷洒在陆晚晚的颈窝里,痒痒的。
  她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握了握他的手,轻声问道:“夫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
  “什么事?”
  谢怀琛说:“军务上的,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有点麻烦罢了。”
  “棘手吗?我能帮你什么?”陆晚晚问。
  谢怀琛摇头:“你的夫君朗如星月,举世无双,无人能及,区区小事,何须夫人出手?”
  陆晚晚唇角漾起一丝笑,露出小糯米牙,甜甜的。她转身,勾起谢怀琛的下巴,笑着说:“本公主十分欣赏小将军。”
  谢怀琛拥着她扔到床榻上,去吻她的脸颊:“愿为公主裙下臣。”
  ————
  第二日是大年三十,辞旧迎新的日子。
  裴恒来人请谢怀琛他们去前厅一同过年,陆晚晚拒绝了。从小舅母就教过她,过年的时候一定要一家人在一起。
  公公婆婆远在幽州,他们成婚的第一个年一家人便分开两地。陆晚晚辞去裴恒的相邀,吃过午饭后喊了人来包饺子。
  谢染徐笑春自不必说,白荣也来了。
  他这两日在照看裴翊修的母亲,倒比前两日精神好了些。
  陆晚晚跟谢怀琛说:“他和舅母一样,没了生的指望,让他照看翊修的母亲,他有了责任,慢慢的会好起来。”
  起初她很担心白先生的状况。
  “白先生医术很好,我想让他去军营当军医,你觉得如何?”谢怀琛问道。
  陆晚晚眉毛一挑,觉得他这个主意不错。人没了求生欲望的时候,应该让他体会到被需要。当白先生看到那么受伤的士兵等待他的救援,说不定就会重燃斗志。
  “我觉得不错,但是肯不肯去还得他自己拿主意,回头我让谢染去探探他的口风。”
  下午大家在一起包饺子,白先生和陆晚晚负责包,谢染和谢怀琛则负责擀面皮,徐笑春和裴翊修则在一旁捏面人玩儿。
  白先生饺子包得很好,圆润饱满,看上去俏皮可爱。
  陆晚晚看到了,不禁夸他:“白先生的手比我的巧多了,饺子包得真好看。”
  谢怀琛擀面皮的空隙探头扫了眼,笑说:“白先生的饺子是天鹅,晚晚你的饺子……是……”
  “是什么?”陆晚晚挑眉看向他。
  “你自己要我说的。”谢怀琛笑道:“像乌鸦。”
  一堆人朗声大笑起来,陆晚晚又羞又恼,抹了把面粉便朝谢怀琛脸上抹去。谢怀琛笑着躲开,又去追她,捉着她将满手的粉抹到她脸上。陆晚晚笑得连连求饶,裴翊修见了,猴儿一样蹿到陆晚晚面前,螳臂挡开谢怀琛,小豹子一样护着她:“不许欺负皖姨。”
  谢怀琛哈哈大笑,一把将裴翊修高高举起,让他架在脖子上,说:“小犊子,不错啊,会护着我夫人了。”
  裴翊修甫被举得这么高,也咯咯笑了起来。
  满院人都乐得开怀,过年的气氛越发浓烈。
  白荣侧眸看着安静柔婉的陆晚晚,心下压着的那块石头微微松了些许。他原本想问问谢怀琛关于他外甥女的事情,但这女子心胸开阔,有胆有识,自己的问题问出来岂不给她添堵。他将话压了回去,有些自我安慰地想,谢怀琛这样的人,眼光定是极好的,他外甥女也定是极好的。
  只是,她命不好。
  “白先生,你怎么了?”陆晚晚看他有些失神,怕他胡思乱想,问他道。
  白荣不欲扫他们的兴,掩藏好眼底的黯淡,朝她笑了下,说:“没事,只是想起了些往事。”
  “往事如斯,再难重回,最重要的是当下。”陆晚晚眼眸澄澈,安安静静地说。
  白荣略颔首,手上动作极快,一个饺子又包好了。陆晚晚虚心向他求教:“白先生,你怎么包得那么好看?”
  白荣放慢动作给她演示了一遍,问她:“看清楚了吗?”
  陆晚晚不好意思地说:“小时候舅母没教过我这些,露丑了。”
  白荣听她说了几次舅母,倒从未提过家人,有些纳闷。但事关她人私隐,他也未多问。
  “白先生是跟谁人学的包饺子?”陆晚晚问道。
  白荣一笑:“我夫人。年轻的时候我走南闯北做生意,她怕我走到荒野无人之地会挨饿受冻,便教我做简单的吃食。”
  说起他夫人,白荣眼底一片温柔。
  陆晚晚便不再问了。
  白荣眼神暗淡了一瞬,但他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大过年的,不能给人添堵。
  “少夫人,有一事我想问问你。”顿了片刻,白荣问道。
  陆晚晚抬眸,眸子清澈如水:“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年后少将军还要回战场,我想……我是否能去少将军的军营做名军医?”白荣问道。
  陆晚晚惊喜非常,当即说道:“白先生愿意投军从医,这是大好的事情,我和夫君都感激不尽。”
  白荣有自己的担心,他身在羯族十八年,再回大成,又有谁能接受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死而复生?
  岑家早已家破人亡,他早就是孑然一身无家可归了。
  既是如此,还不如到军营去,至少还能做些事。
  听到陆晚晚答应,他眉宇间散开笑意:“多谢少夫人。”
  陆晚晚开心得很,今年这个年是她十八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她虽然没了父亲,但又多了两个父亲。皇上和镇国公夫妇是如此疼爱她,她和谢怀琛又是如此契合。
  从前遭受过的所有的罪都烟消云散,等待她的是崭新的未来。
  在泥淖中滚了一遭后,她才发现幸福是如此难能可贵。
  她是如此珍惜眼前的生活。
  傍晚天色将暗,院里便开始传膳,一屋子围坐在火炉旁,其乐融融,大家互相说着喜庆的话,恭祝来年万事顺遂。
  一顿饭到最热闹的时候,裴翊修还当场表演了个猴翻。
  翻完后他凑到谢怀琛身边,虎头虎脑地说:“谢叔叔,以后我也要跟你一样做个大将军。”
  “好!”谢怀琛朗声大笑,将他抱在膝头,问他:“你当大将军做什么?”
  裴翊修想了想,认真地说:“驱鞑驽,定江山,保护娘亲和皖姨!”
  谢怀琛听这小犊子要护陆晚晚,顿时心情大好,酒意上头,抱着他去院里,嚷着要教他练剑。
  红色宫灯散发出橘红的光芒,洒在院内舞剑男子的身上,将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橘红的边,光亮如同踏月而来的谪仙。
  徐笑春笑吟吟凑在陆晚晚身边,笑吟吟地说:“嫂子,哥哥很喜欢小孩子,你们什么时候要小孩?”
  陆晚晚睨了她一眼。
  再回头看着雪地里谢怀琛教裴翊修练剑的模样,他是那般耐心和仔细。
  她怕生孩子,从瑜儿死后就开始怕。
  那种揪心揪肺的感觉令她痛不欲生。
  但此时,她却有些绮丽的幻想。若她和谢怀琛有了小孩,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吃过晚饭后,大家围坐在火炉前取暖守岁。
  噼里啪啦的声音让陆晚晚觉得更有过年的趣味儿,当年她还是孩子的时候,也喜欢这么玩儿。
  中间宓兰派人来过,让裴翊修回去给裴恒拜年,他不肯,抱着桌子腿不撒手。
  来人只得无功而返。
  人去了之后,裴翊修坐在炉火旁,闷闷不乐地看着跳跃的火苗。
  徐笑春和谢染见他不开心,拉着他一起到院里玩炮仗,火花将夜空点亮,一粒粒灿烂的火点如同星子一般,在院落间闪烁。
  喜悦的笑声重新响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三人跳着跳着就跑远了。
  陆晚晚则在翻看京中的来信,皇上和舅母都给她写了信过来。
  皇上的信写得极长,裴恒在年终述职的折子里写了陆晚晚前去羯族险象环生的事情。皇帝看过,只觉得心都快飞出嗓子眼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看过裴恒的折子后,他给陆晚晚写了封长长的信,责令她不知珍重,还让她尽快回去京城。
  陆晚晚看他的字字句句都很严厉的样子,却没有不喜,她知皇上是真心将她当做女儿在看待。
  无论是因为宋见青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居功至伟的缘由,皇上的这点关心好爱护都让她如获至宝。
  她带来的那株绿牡丹在北地干燥和严寒的天气里,生长得不是很茂盛,她勤勤恳恳给它浇水,来年回到京城,它定然还是能开花的。
  舅母来信的语气很轻松,她在慈幼局陪孩子们一起过年。
  她说慈幼局重新修建好了之后,孩子们越来越多,他们跟着先生学习,以后肯定都能长成栋梁之才。
  陆晚晚看后十分感动,舅母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彻底从阴翳的状态下走了出来。
  她铺开信纸,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一一给他们回信。
  但她还没写几个字,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走水了,走水了。”
  声音从后院传来。
  她搁下纸笔出门去看,正好谢怀琛他们听到响动也走了出来。
  不知因何而起的大火,烧红了暗夜中的半边天。
  天干物燥,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它随着风势变大。
  大雪欺下,在燃烧的屋子上空打了个旋便融化了。
  整个后院挤满了出来的人,救火的人来来往往。
  裴翊修和徐笑春玩到别处去了,听到这头的响动跑了过来。裴翊修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娘,脸都白了:“我娘还在里面。”
  小小的孩子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就冲进火场中。
  陆晚晚在后面吓得直叫:“快抓住他,抓住他!”
  裴翊修就像只猴子,根本拦不住。
  转眼间他已冲到门口,谢怀琛一把搂着他,喊道:“你疯了吗?”
  那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力量是那么大,谢怀琛差点没控制住他。火光映在他眼眸里,红得快要滴血了似的,他满脸泪痕,撕心裂肺地喊道:“娘亲。”
  谢怀琛将他放下,转身找了一床棉被,用凉水泼湿往身上一裹,便冲进火海中。
  陆晚晚都快吓疯了,一直喊他的名字。
  裴恒听说后院起火,火急火燎跑过来看,正好瞧见谢怀琛冲入火海,顿时脸都吓白了,声嘶力竭地指挥人赶紧救火。
  一盆一盆的水泼进火海内,顷刻间便化作白烟。
  过了片刻,谢怀琛拖着裴翊修的娘亲又冲了出来。
  裴翊修的娘呛了烟尘,脸色发白,一出来他就冲过来,喊了声谢叔叔又喊了声娘。
  谢怀琛喘了口粗气,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说:“没事。”
  宓兰和裴恒走过来,两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白。裴恒低下去拉修儿:“修儿,快过来,别添乱。”
  裴翊修眼睛通红,一把甩开裴恒的手,朝他吼道:“你走开,别碰我,别碰我娘亲。”
  吼完,他摸了摸脸上的泪。
  满院人忙活了大半天,才将火灭了,又重新将裴翊修娘亲安置好。白荣看过,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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