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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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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见青看得毛骨悚然,跪在他的膝下,眼泪双双而落:“皇叔,你病得这样厉害,为何不喊太医来瞧?”
  皇上气息微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稳住喘息:“朕无事,只是最近太累,休息休息便好。”
  “可是……你都……都……”宋见青泪盈于睫,嗓子堵得厉害,又酸又涩。
  “朕无事。”他执拗起身,就要走。
  宋见青拖住他,哭道:“皇叔,我知道,若是他人知道你身染恶疾,朝纲必然大乱,是以我带了大夫来,我们伪装得隐秘,保管没人知道。”
  皇帝微微一愣,他的囡囡只是个孩子,被他娇宠着长大,没什么主意。
  她能为自己着想,他已是欣慰。
  这病并非他不想治,这是顽疾,太医也瞧不出端倪,药吃了不少,却没什么成效,他不愿再受那苦。
  “朕当真无事。”他叹息。
  “皇上。”陆晚晚走了过来,柔婉的眸子锋芒绽现,贞静而又柔美:“这是郡主的一片孝心,皇上既无事,便让纪大夫请个平安脉。”
  她和岑思莞真的很像,无论何时何地,往那里一站,便是最惹眼的风景。
  他挪不开眼,心口疼得厉害,偏偏又无法拒绝她的话。
  半晌,他才低声道:“宣吧。”
  宋见青朝她笑了笑。
  纪南方很快走了进来,他行了礼,将软枕放在皇上的手腕下,手指搭在皇上手腕的脉搏上。
  他搭脉的时候,陆晚晚和宋见青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号得很认真,眉头时而紧锁,时而放松。她们的心情随着纪南方眉毛的收放一上一下的。
  约摸一炷香的时辰过后,纪南方收了手。
  “看得如何?”陆晚晚问。
  纪南方转身问皇上:“请问陛下是否时常心情郁结?”
  皇上抬眸,似有疑惑。
  纪南方则歪着头,在等他的答案。
  “是!”
  纪南方又问:“陛下是否多年来胸闷气短?感觉呼吸艰涩不畅?”
  “是。”
  正因如此,太医常说他恐怕有中风的征兆。
  顿了顿,纪南方又问:“陛下是否用过治疗中风的方子?”
  皇上悚然色变,抬头看向他。
  纪南方见他不解,解释道:“陛下的脉象平滑有余,心肺气虚,脾阳虚弱,应当是吃了活血化瘀的药导致的。”
  纪南方神情淡然,开始提笔写方子。
  陆晚晚问他:“皇上患的是何症?”
  他答道:“饮邪致喘。”
  “你可有治病的方子?”陆晚晚问道,话一说出口才觉不对劲,忙闭了嘴,偷偷看了皇上一眼。
  他恰好也在瞧她,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都有些慌乱,别开了眼。
  “自是有的,照我这方子,最多三五月,皇上便会大好。”
  陆晚晚冲宋见青微笑,露出一口细糯洁白的牙齿,笑容温柔恬静。
  皇帝凝眉,吃药多年,他对自己身体了如指掌,这病若真这么好治,他也不必白吃这么多药。但他一抬眸,见两个孩子面上欢喜,便再未说什么。
  姜河心下一松,轻舒了口气。
  顿了下,姜河又问:“郡主可用过晚膳了?”
  皇帝最近食欲不振,成日吃得很少,今日也不过进了些乳酪,如此下去,身子迟早拖垮。思虑着宋见青未用晚饭,皇帝必然舍不得,会陪她进膳,好歹能进些东西。
  宋见青一时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刚要开口回他,陆晚晚笑道:“郡主方才还在喊饿,不若再用些膳?”
  宋见青瞧着陆晚晚的笑脸,顿时明白过来,忙点头,缠着皇上,道:“皇叔可用过晚膳?陪我再吃些东西罢。”
  说完,不等他回答,便吩咐小厨房摆膳。
  小厨房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当差,吃食很快摆了上来。
  月光温柔,碎银光芒从窗户透进来,映衬着殿内的烛光,显得格外温馨。
  皇上朝陆晚晚招手:“你也不过来。”
  陆晚晚迟疑了下:“臣妇……这不合规矩。”
  “朕就是规矩。”他沉声道。
  陆晚晚迟疑地看了宋见青一眼,她点了下头,这才在宋见青身畔落座。
  皇上见桌上有一道菜,样式很新奇,问道:“这是什么?”
  陆晚晚瞥了眼,回答他:“郡主怜悯臣妇远离家乡,来到京城,怕奴婢思乡心切,故而命小厨房做了允州的菜式,皇上恐怕没见过。”
  听她说起允州,皇上眉眼中多了几分亲切。
  此生他最艰难的日子在允州,最美满的日子也在允州。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用汤匙舀了一勺。
  糕点一般的东西吃进口中却软绵绵的,入口即化,喏粥似的。
  “不错。”
  顿了下,他问陆晚晚:“你在允州可还有亲人?”
  陆晚晚愣了一瞬,最终缓缓摇了下头:“没有,臣妇母家十几年前就远离允州,来到京城安家落户。”
  皇上声音有些许颤抖:“那为何独留你在允州?”
  陆晚晚道:“臣妇母亲怀胎时,抑郁成疾,身子不好,我在娘胎中落了虚症,生下来后身体一直不好,父亲怕我不好养活,找了和尚来算命,说是臣妇命中与京城犯煞,故而将臣妇带回允州乡下养着,去年底才接回来。”
  皇上听得心如刀绞,她原本该是自己掌中仔细呵护的明珠,却遭陆建章随意丢弃在乡野之地,十几年不闻不问。他缺失她的生命整整十八年,如今,她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他却没有办法将彼此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
  那层纸维护着陆晚晚的颜面与骄傲。
  “你……怨你父亲吗?”
  陆晚晚愣了下,心里一个“咯噔”,以为皇帝察觉了什么,她抬眸望向他,却在他眸中看到深深的痛苦和不舍。她心绪渐渐平静下来:“臣妇幼年居乡野之地,乡下地方多粗鄙,就连孩童也知什么叫捧高踩低。别人都有父亲,为他们扎风筝,给他们买面人,将他们抱在脖子上骑大马。臣妇没有,他们便都看不起我,骂我是没爹的野种。有的不仅嘴巴恶毒,心肠也毒辣,嬷嬷给我买了新裙子他们故意扔稀泥到我身上,我哭了,他们就嘲笑我没爹没娘,没人给我撑腰。那个时候我约摸是恨父亲的。”
  皇上听着陆晚晚的话,神情恍惚,指甲却深深嵌进肉里,使他被迫清醒,去听她的话。
  “不过后来,我就不怨了。”陆晚晚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村里有个屠夫,他脾气很不好,他有个女儿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她是少数几个不欺负我的。因为她也很惨,她爹喜欢喝酒,喝多了就喜欢打她和她娘。相比之下,我又幸福得太多,我虽然没有爹娘在身边,可他至少没有打我,锦衣玉食供着我。我身边有两个嬷嬷,真心待我好,得知我被欺负,会去给我出头,会帮我打回去。如此一向,我便又不怨他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陆建章将她扔在乡下,不闻不问,她可以放下芥蒂,在他老了之后,她也会尽心伺候他终老,为他养老送终。
  毕竟,生恩大于天,他还供着她的锦衣玉食。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建立在他光明磊落之上。但是很遗憾,他害死舅舅,抢占岑家家产,和陈柳霜私通,引狼入室害死她娘。
  她可以原谅他,岑家故去的冤魂不会。
  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化作无情的利刃,一刀一刀在皇帝的心上狠狠剜着。
  眼前的女儿越是坚韧、越是懂事,他的心便越痛。
  是他亲手酿造了她悲惨的童年,让她在原本应该欢喜无忧的年纪受人欺凌。
  她长得如此好,心性又是如此豁达,她是娇嫩的桃花花蕊,受人触碰便会折损,为了保护自己,她却生出了坚硬的盔甲。
  皇帝味同嚼蜡,这顿饭再也吃不下,他搁下筷子,撇下一句“还有折子未批完,朕先走了”便匆匆离去。
  他颇有几分慌不择路的意味。
  他自认此生未做什么亏心事,上天为何如此罚他?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陆终于要狗带了~~


第76章 出走
  次日在宫内用过午膳,陆晚晚和宋见青才出宫。
  午后日头毒辣; 马车内放了冰雕的山水; 逐渐融化,山水失了本来面目; 轮廓模糊。
  走了一阵,马车忽的停下来,宋见青热得心底有些毛躁,问:“何事停了下来?”
  侍卫道:“启禀郡主,前头有人堵着不走; 已堵了好长一串。”
  “因何事?”宋见青擦了擦额角的汗。
  侍卫又道:“奴才马上去看看。”
  他飞快地朝前奔去,很快便又回来:“前头是骆家大小姐在前头; 一个乞丐惊了驾; 挡了她的道,她在教训那乞丐。”
  赶在京城如此跋扈的骆家大小姐除了骆永仪再无别人,她的祖父是三朝太师骆永成,父亲是掌管皇宫内院的御林军大统领将军,姑姑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 京城贵女无人能出其右。
  宋见青听到是她; 双眉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一皱。
  “去告诉骆永仪; 她挡着我的道了,让她挪一挪。”宋见青的语气依旧平和,不含丝毫的怒气,但话语中的威仪,却是极明显的。
  骆永仪今日气很不顺; 她已到了议亲的年纪,是以这段时间进宫得勤,就盼着姑姑能为她物色个好人家。
  结果她左选右选,今日说镇守西北边境的一等忠勇侯公沈在家的世子是个不错的人。
  远离京城,居于西北那种穷山恶水之地,穷得鸟不拉屎鸡不下蛋,再不错又能如何?
  她想留在京城,富庶繁华的膏腴之地,有泼天的富贵。
  骆永仪气鼓鼓地从宫里出来,刚走到此处,一个乞丐忽然窜出来,惊了她的马,害得她差点摔倒。
  咽不下的那口气顿时又堵了上来。
  她命人将那乞丐的腿砍下来,看他往后还敢不敢胡走乱蹿。
  骆府下人正要去捉那乞丐,身后忽的有人说道:“骆小姐,见青郡主车马在后面,还请速速挪一挪。”
  骆永仪眸子一低,宋见青在京城的地位不容小觑,寻常在宫里,姑姑都教她万不可去惹她。她是皇上的掌上珠,心头肉,别人碰不得。
  一听宋见青在后头,骆永仪马上命人将乞丐押至路边,又将车马往旁侧挪了挪,自己亲自下车立着。
  郡主府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骆永仪上前见礼,她笑道:“不知见青姐姐在后头,耽误姐姐出行了。”
  宋见青双眉紧皱,帘子都没有打起来,只坐在车内,道了声:“无妨,小事罢了。”
  自小骆永仪就爱同她攀交情,一口一声见青姐姐叫得亲热,也不管她爱不爱听。宋见青为了皇贵妃的颜面,一直对她颇有几分好脸色。
  今日她竟当街行凶,触了她的底,惹得她不喜,连面子上的和平也不做了。
  “姐姐自宫里来,这是要回府?”骆永仪问她道。
  宋见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既无事,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她声音虽低柔,但训斥之意溢于言表,骆永仪咬了下唇,方才逼人的气焰顿消,讪讪地道:“姐姐误会,我原本也没打算真对他做什么,只是受了惊想吓唬吓唬他罢了。”
  她恨了眼扣住乞丐的下人,道:“还不快将人放开。”
  侍卫顿时放开那乞丐,他哭着跟宋见青道了谢,穿过街,消失在对面的深巷。
  宋见青道:“那便好。”
  说罢,吩咐车夫道:“走吧。”
  骆永仪立在那里,目送前方马车远去的背影,眼眸精光闪烁。
  “小姐?”
  一个丫鬟唤了她一声。
  骆永仪这才仿佛回过神来,转头,自言自语般,喃喃低语:“她为何在这里,郡主府不是走这条道。”
  丫鬟道:“方才风动车帘,奴婢见车内还坐了一人,似乎是镇国公府的那位世子妃。”
  是了,镇国公府就是往这个方向。
  她眯了眯眼睛,道:“无事,咱们回去吧。”
  宋见青将陆晚晚送回镇国公府,亲眼见她入了内,这才调头离去。
  陆晚晚刚入门内,门房便告知她谢怀琛回来了。
  她面露喜色,匆匆往屋里走,下人却道:“世子不在屋内,此时正在书房。”
  陆晚晚纳闷,千年的铁树开花了,谢怀琛竟进了书房。
  她步履匆忙赶去书房,已有几日不见谢怀琛,她心中思念得很。
  到了书房外,门意外关着,她推了推,走进去。
  谢怀琛大吃了一惊,一扬手,扯了旁侧的外袍盖在桌案上,神色古怪地看着陆晚晚,笑问道:“他们说你进宫了,我当你晚上才会回来,怎么回得这么早?”
  “夫君几日不归家,我想你地甚,便回来了。”她脸上挂着笑,静静看着他。
  看得谢怀琛心里直勾火,陆晚晚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迟早要将他的命勾去。
  他走过去,勾过陆晚晚的腰,将她拉至眼底,低首瞧着她脸颊上微不可查地绒毛,天气热,她又走得急,绒毛上沾了汗珠,晶莹剔透:“不许这么流里流气。”
  她纤长浓密的羽睫轻扇,目光天真又带了几分柔情,压低了声音问他:“为什么?”
  谢怀琛捧着她的脸,弯腰凑过去啃了她的嘴唇一口。
  陆晚晚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望着他。
  谢怀琛声音暗哑:“因为我没什么定力,容易学坏。”
  陆晚晚瞪圆了眼睛,她默不作声探出手去勾桌上谢怀琛方才盖着的外袍。
  手还没碰到衣角,便被谢怀琛勾了回来,他挑起眼角,似笑非笑:“少夫人做什么呢?”
  陆晚晚见他神秘兮兮的,自己进来就将桌上的东西盖住,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打算先使个美人计,分散谢怀琛的注意力,再寻机看看他盖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谢怀琛警惕性如此之高,她当场被抓个正着。
  “我……我……”她语焉不详,问他:“你背着我藏了什么好东西,神秘兮兮,还不给我瞧?”
  谢怀琛凑在耳边,逗她:“叫声好夫君,我就告诉你。”
  陆晚晚气急,别过头不理他。
  谢怀琛双手仍贴在她的脸颊,她因置气而嘟起的嘴仿佛柔嫩的桃。他凑过去添了一口,味道香甜软糯。陆晚晚僵着身子,膝下软了两分,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由着他胡来。
  谢怀琛颇有兴致,慢悠悠地用舌去临摹她嘴唇的轮廓,趁她不备,顺其自然地滑进去,抵着贝齿。
  陆晚晚心跳得快要撞破心口,她呼吸急促,快喘不过气来。
  天气本就炎热,两人紧贴在一起,不禁都汗涔涔的。
  陆晚晚慢慢站立不住,整个人靠在谢怀琛的怀里。
  谢怀琛护着她的头,将她抵在墙上,一手托着她纤细柔弱的腰肢,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舌尖若有似无地轻扫过她的齿根。
  一阵痒意令陆晚晚战栗不已,她轻“唔”了声,松开了牙。
  谢怀琛趁机溜进去,在她口中搅起风浪,去寻她柔软的舌尖。他轻巧地吮吸着柔软的花瓣,她馨香的气息在鼻翼间荡开,如同海浪,冲刷着他的魂灵。
  他吻得用力,带着轻轻地撕咬,大手去寻她衣襟的纽扣。在宽衣解带上,谢怀琛实属生手,解得不成章法,半晌也没解开,他没了耐心,大力一扯,镂空的银扣子哗然落地,泠泠的声音格外悦耳好听。
  陆晚晚听到了裂帛的声音。
  谢怀琛宽厚的掌很快落在她的肌肤之上,似乎将掌中的火苗传给了她,燃烧着她。
  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点燃,呼吸凌乱不堪,推着他的手渐渐没了力气。
  “夫君。”她在唇齿间呢喃。
  谢怀琛听她婉转呢喃着那两个字,心底柔软化成了一汪春水,他有种迫不及待的渴望,渴望得到她。
  他玩下身,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书房的软塌上。
  他坐在榻边,眸中烈焰灼灼。
  陆晚晚被他眼中的烈火怔住,喃喃道:“你说要等咱们……成亲那日的。”
  谢怀琛喉间发干。
  她躺在榻上,浓密乌黑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布间,柔软凉滑,将她雪白的肌肤衬托得犹如珠华在绕。
  她轻阖眼帘,修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落下一片月牙形状的阴影。
  谢怀琛的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他低下头,凑在她耳边,轻而易举地含住她的耳垂,吮吸了一口,令她忍不住颤栗。
  他压低声音跟她说了句话,陆晚晚的脸顿时变成鸽子血一样的宝石红,比傍晚天边的云霞还要灿烂。
  陆晚晚羞得没地钻,下意识就要坐起来,谢怀琛却扣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倒在床上。
  他亲吻着她的眼睛,清扫过她的脸颊,在她的脖颈流连忘返。
  两人身上都燃着火,快将彼此融化。
  唇齿缠绵良久,谢怀琛终于松开陆晚晚,他躺在榻上,喘着粗气,他下腹微紧,憋得难受。
  陆晚晚不肯,他不会强迫她。
  他胸襟起伏,将陆晚晚搂进怀里,也不嫌热得慌。
  陆晚晚彻底没了力气,枕在他的胳膊间,气息不宁。
  她侧眸看向谢怀琛,他双眼轻合,面上凝着因不及纾解的难受。
  她面红耳赤,手伸在凉被之下,探向他的小腹。她的手柔弱无骨,隔着衣衫,柔软的触感仍是令谢怀琛心神一悸,他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她,陆晚晚左手覆盖在他双眸之上,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不许看我。”
  言语中的娇嗔几乎令谢怀琛窒息。
  陆晚晚如此生涩,谢怀琛却很满足。陆晚晚在他身边,一个亲吻都能将他的灵魂点燃。
  良久,两人才歇了下来。
  陆晚晚累坏了,手腕又酸又疼,偏过头,沉沉睡了过去。
  谢怀琛用帕子擦干净了她的手,又将落在榻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这才躺回她身边。
  他是极怕热的人,却在这么热的天将陆晚晚搂紧了。她睡得很安宁,靠在他胸膛上,仿佛找到了依靠。
  谢怀琛低头看着她的眉眼,心中满足。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陆晚晚,她愿意用拙劣的办法来逗他开心,她将他放在心上。
  他就那般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醒来。
  陆晚晚一睁开眼,便看到谢怀琛柔和的眉目。
  她困得厉害,一觉睡到了天黑,屋里点了两盏灯,还是有些昏暗。
  “你看着我干什么?”她想起临睡前发生的事,还有些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看他。
  谢怀琛挑了一缕她的秀发,一圈一圈缠绕在指尖,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陆建章那边怎么样了?”
  陆晚晚没将他当父亲,他也不会将他当做岳父。
  他给陆晚晚造成了太多伤害,谢怀琛心疼她。
  “准备万全,再等等,过不了多久了。”提起陆建章,陆晚晚眸子里多了几分憎恨。
  谢怀琛“嗯”了声。他犹豫了很多天,陆晚晚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他不能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剥夺她知道真相的权利,她应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而不是漫漫余生都为自己弑父而悔恨。
  她知道真相后,若要寻找亲生父亲,他便倾尽全力帮她,若她不找,那他便加倍疼她宠她,弥补她没有父亲的遗憾。
  总之,风雪陪她,晴好陪她,这一生都好好陪着她。
  “晚晚。”他缓缓开口:“我想跟你说件事。”
  陆晚晚抬起眸子,看着他:“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谢怀琛点了下头,将她搂得更紧。
  “和我有关?”陆晚晚问他。
  谢怀琛又点了下头。
  陆晚晚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她坐起来,衣衫没了纽扣,衣襟一直往下掉,她慌的一把捂住胸口,脸猛地一红。
  谢怀琛见状,侧过身将她打横抱起:“先回去,换身衣服,我慢慢跟你说。”
  陆晚晚脸上烫得快要燃烧起来,闷闷地嗯了声。
  他将陆晚晚抱回院里,刚走进去,身后徐笑春便哭哭啼啼来了。
  她哭得伤心极了,眼泪哗哗往下掉,边走边哭,丫鬟跟在她身后,哄也哄不住。
  “又跟谁打架打输了?哭得这么厉害?”谢怀琛抄手站在游廊上,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徐笑春却不理他,径直去屋里,恰好陆晚晚换了衣裳出来,她一头扎进陆晚晚怀里,鼻涕眼泪抹了她一身,委委屈屈地喊道:“嫂子。”
  陆晚晚吓得不轻,她还没见过徐笑春哭得这么厉害,忙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握着:“这是怎么了?哭得这么厉害?”
  “徐……徐震那个老东西,他老糊涂了。”徐笑春一哭,鼻涕冒泡糊了满脸。
  陆晚晚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准是父女俩又吵架了:“姑父怎么了?”
  “他……说忠勇侯府的世子沈寂一表人才,是难得的青年才俊,说是要请人说媒。”徐笑春一提起这个,眼泪更是止不住。
  陆晚晚道:“忠勇侯府镇守西北,是远了些,你不愿意也是应该的,回头好好跟姑父说一说,他心疼你,未必会当真将你嫁过去。”
  徐笑春哭得更厉害:“我哪是嫌弃西北偏远?嫂子你不知道,就那沈寂,就跟瘦鸡一样,羸弱不堪。八岁那年,他爹回京述职,他跟着回来,我们一起玩的时候,他被我打得眼泪与鼻涕齐飞,抱着我娘的大腿告我的状。我……我……”
  “孩童爱哭是常事,这不,你都十六了,还抱着我夫人哭个不停。”谢怀琛不阴不阳地说:“你当年,在京城皮得数二,没人敢称第一,被你揍哭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徐笑春气恼:“那能一样嘛,能一样嘛,我不管,我不要嫁这么懦弱没用的男人。”
  陆晚晚哭笑不得,将她带进屋里,耐心地哄她。
  哄了大半天,她终于不哭,缠着陆晚晚要同她睡。
  陆晚晚满是歉意地看了眼谢怀琛,他只得到隔壁客房暂时委屈委屈。
  徐笑春这一闹,就是好几天。
  七月底宋见青正式启程回淳州,她这一去,至少三五几月,她托陆晚晚将皇上的病情放在心上,陆晚晚答应每隔几日便会设法探望。
  她问过纪南方,皇上的病情虽然很严重,但只要用心调养,不出一年半载也能痊愈,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宋见青放心不少。
  八月初,陆建章隐约听到风声,新的吏部尚书已经盯上了他。
  他吓得肝胆俱散,忙来找陆晚晚想法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赵立要是有确凿的证据,我就完了。”他着急得这几天晚上都没怎么好好睡觉,眼底一圈青痕。
  陆晚晚微微一笑,唇畔的笑意清浅:“父亲放心,我们做得如此小心,他抓不到把柄的。”
  “可是……府上的那些银子。”陆建章当时怕银票交易有诈,只让他们送真金白银,如今那些东西都是铁证,那批银子多半打了淳州的州印,他一个京官,有那么大一批淳州的银子,是何意思,不及深思便知道。
  陆晚晚安抚他:“父亲,没有证据他们不敢搜查的,否则我让公公参奏他们。”
  陆建章松了一口气,没错,他现在和国公府结了姻亲,他和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他还是怕,微微叹息。
  陆晚晚言语温柔,又说:“不过,父亲若真是不放心的话,不如先离京几个月,待风声过去后再回来。”
  她看着陆建章,发现他眼角下垂,鬓边生了几缕白发。
  自上个月初的那场大病后,他衰老了不少。
  陆建章彻底不成气候了。
  “这个主意好,不过我能去哪里呢?”他问道。
  陆晚晚道:“你上奏皇上,说要回去修建祖祠,皇上重孝道,定会同意。”
  陆建章看向她,她乖巧而安静,真诚地在为他出主意。
  现在离京是最好的主意,只要离开京城,过几个月风声淡下来,他再回来,有国公府的关系,他照样可以平步青云。
  次日一早,他便向上头递了折子,告假归乡。
  皇帝很快便批了。
  八月初八一早,天灰蒙蒙的,还未亮全,陆建章便匆匆离京。
  陆晚晚的人时刻盯着陆府,他一走,便来禀告陆晚晚。
  前日谢怀琛回了西山大营,只有徐笑春和陆晚晚在家。
  她起来得很早,对镜梳妆,镜子里的人笑意浓浓,眼角眉梢带着喜气。
  她等了许久,终于盼到今天。
  陈嬷嬷服侍她穿衣,她最不喜艳丽华服,这一日却挑了件最鲜艳的海棠红。
  “小姐。”陈嬷嬷的手都在发抖:“让我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陆晚晚低垂着眼眸,她轻摇了下头:“辛苦筹谋,不就等的是今天吗?我怎能缺席呢?”
  吃罢早膳,她便启程去追陆建章。
  她同他之间,始终保持着半里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上他。
  陆晚晚端坐在车内,心绪平静,她原本以为到了这一日,自己会激动,会百般感慨。事实上,她既没有欣喜,也没有悲痛,平静如常,好似这件事她天生就该去做的一般,和梳头洗漱一样自然。
  ——
  皇宫内,皇帝刚喝了药,躺在榻上准备歇下。
  姜河端了药盅出去,心中颇欣慰。
  陆晚晚找来的大夫不错,吃了近半月的药,皇上果然有些许好转,药效虽来得慢,不过他积劳日深日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急不来的。
  皇上最近心绪也平和了不少,饮食也逐渐恢复。
  他一点一点的在好转。
  陆晚晚让他看到了希望,这个女儿他还没好好疼过爱过,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怕死,他想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姜河刚走出殿门,一个人便急匆匆跑来,脚下生风,差点撞到姜河。
  “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慌什么慌?急着投胎啊。”姜河压低声音训斥:“主子爷刚睡下,吵醒了他,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姜公公。”侍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是镇国公府世子妃。”
  姜河一听陆晚晚,眉毛都快竖了起来,附耳过去,示意他快说。
  侍卫凑在他耳边,告诉了他。
  姜河悚然色变,又退回殿内。
  皇帝刚要睡着又被惊醒,眉头一皱,喊道:“姜河!”
  姜河小跑过去,道:“皇上,陆小姐去追陆建章了。”
  皇帝猛地睁开眼睛,从榻上翻身起来。
  “给朕更衣,朕要出宫。”


第77章 真相
  陆建章坐在马车里,心情颇好; 离开京城几月; 再回来他依旧是风光无限的国公府岳丈。
  再过两年他就会升为侍郎,在朝堂上平步青云。他的后半生将过得平安富足; 他祖上皆贫寒之士,到了他这一代,竟能出个四品高官。
  回顾他这一生,他的运气从认识岑思莞开始一直便很好。
  那个女人带给了他泼天的富贵,还有如今的运势和地位。
  他略一沉眉; 想到当年第一次在岑家见她时候的样子,岑府槐花初盛; 洁白的花如云霞; 一团一团,一簇一簇,从枝头压下来。
  岑思莞穿的一袭白衣,从花团锦簇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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