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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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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爷和夫人不在府中,世子爷阅历尚浅,一时为细作所惑,受其蒙蔽,谈不上窝藏细作。”赵世德面不改色,说罢,他高声道:“细作入大成,为了朝局安定,世子,得罪了。”
  挥挥手,他示意兵将进门去搜。
  谢怀琛回身,抽出一把刀横于胸前,他道:“将军,我父征战数年,这里是圣上御笔钦赐一等忠勇镇国公府,你一句窝藏细作便敢带兵私闯,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将军今日若要到我府上拿人,除非有圣上堪合文印,否则莫怪我以私闯家宅之名处置诸位。”
  他掷地有声,不容人侵犯。
  说罢,他吩咐护院:“守好家门,若有人胆敢私闯,就地正法。”
  他抬眸扫了赵世德一眼:“今日除非有圣上明旨,否则谁要从我府上提人,就从我谢家儿郎的身体上踏过去。”
  赵世德鹰隼般的眼神在谢怀琛身上扫了一圈,问道:“世子又何必与我为难?”
  谢怀琛道:“是我与将军为难还是将军与我为难?”
  赵世德见他态度强硬,终是不甘地朝府内瞥了瞥,道:“既是如此,我现在就进宫面圣。只是府上的女细作,还请世子爷看好,莫要她长翅膀飞走了。”
  谢怀琛收起刀,笑道:“但请将军放心,只要谢家护院在,别说一个人,就算是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赵世德转身整队,退出檐阶之下,吩咐兵将:“细作潜入国公府,你们在此保护世子爷和少夫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可疑人员出入。”
  谢怀琛未置一词,转身回府。
  “他这是要软禁咱们?”陆晚晚说。
  谢怀琛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慌乱:“随他去吧,覃尹辉这会儿狗急跳墙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陆晚晚想到:“如果把人交到他们手上,恐怕不出一时半刻她就会没命。但涟音没有身份文牒,又的确形迹可疑。”
  “所以,现在要将她送去见皇上。”谢怀琛道:“她答应过,见了皇上就交代实情。”
  “可是赵世德的人堵在门口。”随即,她想起饭后谢怀琛写给宋见青的那封信:“你找了郡主帮忙?”
  谢怀琛笑笑,笑容倜傥:“等着吧,覃尹辉已经穷途末路。”
  陆晚晚勾起嘴角:“你真厉害。”
  两人正走着,涟音迎面走来,她听说有人来抓她,坐立不安,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陆晚晚走在谢怀琛身侧,高贵而又温柔地笑着,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是如此美丽、高雅、淡然。
  当初在集市第一眼看到陆晚晚,她就觉得这个女子绽开的笑容是那般迷人。
  而她的笑都源于她身侧的那个男子。
  他长得很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阿爹常说中原男人是浑身羸弱的书生气,可她觉得他清浅的眉眼里藏有山河万卷。
  只可惜,他的眼睛没生在自己身上,他的眸光永远停留在身侧那女子身上。
  她明媚的眸子里,全被他们的一双倩影铺满。
  明明应该爽朗的她,此刻眼底全是阴郁。
  她说不上自己是嫉妒还是羡慕。
  她站在月门外,没继续往前走。
  谢怀琛和陆晚晚都看到她了,双双走过来。
  “涟音。”陆晚晚喊她的名字。
  她轻抬了下头,目光停留在眼前女子的身上,她问:“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晚晚实话实说:“麻烦算不上,只是有点棘手。”
  涟音没接话,低头把玩着拇指上套着的一枚扳指。
  陆晚晚说:“你回去收拾一下,晚点我送你去另一个地方。”
  “去哪里?”
  “见皇上。”
  她吩咐揽秋给涟音换了身国公府丫鬟的衣裳,又命人备马车。
  月绣不解,这会儿就算有马车也出不去,赵世德的人在门口候着。
  陆晚晚不让她管。
  半个时辰过后,涟音换好衣裳来找她。
  陆晚晚告诉她:“等会儿你就假装是国公府的丫鬟,跟我一起出去。”
  涟音神色复杂地看着陆晚晚,她极其好看,面容被灯光镀上了金边,使她清冷的眉眼,有了几分温柔。
  “听明白了吗?”她又问了遍。
  收回思绪,涟音点了下头。
  陆晚晚再三确认细节,谢怀琛笑她太紧张,给她端了茶,让她喝了几口。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桂嬷嬷慌里慌张地来了。
  她疾步匆匆。
  门口赵世德的人听说她是郡主府的人,根本不敢拦她。
  桂嬷嬷来接陆晚晚,涟音和月绣假装她的丫鬟,跟在身后。
  到了国公府门前,赵世德的侍卫不许她们走:“赵将军有令,世子妃不得随意出入。”
  “怎么?你想拦我?”陆晚晚诧异问他。
  侍卫道:“小的不敢,只是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世子妃不要为难。”
  “昌平郡主身患重疾,命悬一线要见我,若她有何差错,责任你担?”陆晚晚幽幽眉目似笑非笑。
  她这模样,又平添几分凌厉。
  身后的桂嬷嬷神色焦急道:“你们若不放心,派几个人跟着,看我们究竟是去郡主府不是?”
  他想了一瞬,上峰的命令他不敢不从,昌平郡主他也不敢得罪,点了下头,同意这个方案。
  月绣和桂嬷嬷上了郡主府的马车,陆晚晚和涟音独乘一车。
  二人皆无话。
  车里的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陆晚晚双手交叠,端端正正坐在车内。
  涟音无聊得紧,开了窗,手脚利落地从路旁飞快掠过的树枝上摘了片叶子。
  她将叶子凑在嘴边,口角拉起,绣口微吐,其声婉转悠扬,是陆晚晚从来没听过的长调,活泼欢快之余,韵味深长,云起雪飞,初若飘絮,后遂霏霏。
  乐声在最紧要处戛然而止,陆晚晚如惊了美梦般怅然若失,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记忆中一直将自己绷得紧巴巴的少女扬了扬破碎的叶子:“喏,破了。”
  陆晚晚叹说:“真可惜,你吹得很好听。”
  涟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们那的人从小就会这个。”
  陆晚晚以前觉得这少女对她有莫名的敌意,突然见她这么羞怯说话,有瞬间的怔愣。
  她说:“戎族女子都多才多艺。”
  她在北地待过很多年,安州作为与戎族相接的边境之地,有很多戎族人往来,她见过不少,戎族女子都热情大方,爱笑则笑,当哭则哭,就连想打哈欠都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听她赞美自己的部落,涟音有了几分自豪:“我阿姐比我更厉害,阿娘从小教她琴棋书画,她还会弹琵琶。”
  话语间尽是对她阿姐的歆羡:“我就不成了,什么都学不会,三弦琴都拉得一塌糊涂。”
  “你阿姐的功夫肯定不如你。”
  涟音自豪道:“那当然,很多戎族男儿的功夫都比不上我。我的马上功夫是阿爹亲自教的。”
  陆晚晚抿唇笑笑。
  “你不信吗?”涟音侧头看她。
  陆晚晚摇头:“我信,看到你就知道你阿爹肯定也是一代英豪。”
  涟音说:“那是当然,我阿爹是戎族最英勇的男儿,以后……”
  话及此处,她意识到什么不对,闭嘴不再说了话。
  她偏过头看着陆晚晚,她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容,很浅,却爽朗极了,得逞似的。
  涟音意识到自己上了她的当,差点将所知全盘托出,她嘟囔:“好险。”
  陆晚晚还要再说什么,一支黑黢黢的箭破壁而来。涟音大惊,一下子扑到了对面的陆晚晚身上:“小心!”
  刺客包围马车的时候,涟音死死护住陆晚晚。
  女子柔软温热的身躯护着自己,陆晚晚心底微微有些悸动。
  涟音对谢怀琛有意,对自己怀有或多或少的敌意,她看得出来。
  可遇到危险,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保护自己。
  她不由想到陆锦云,恐怕她会将自己推到箭矢上。
  “你趴下别动。”涟音握紧手中的鞭子,说:“我下去看看。”
  陆晚晚扣着她的手,淡定地笑笑:“不急,夫君早有安排,没事的。”
  涟音睁大了眼睛。
  她不是个会将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手中的人。
  可看到陆晚晚如此淡然,她受到蛊惑似的,坐回她身边。
  马车疾驰不停,窗外传来打杀声,马车却没有停下来。
  谢怀琛早就料到背后之人会有两手准备,一面让人到谢家来捉涟音,一面等在外头准备追杀。
  诚如他自己所言,他只是不上进,不代表他笨。
  他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他们坐不住。
  外头打得天昏地暗,马车里却安静祥和,陆晚晚处惊不乱,始终保持着挺直的脊背。
  涟音不禁审视,若是换做自己,是否也能如此?
  她情绪有些低落。
  “我为什么帮我?”涟音不解。
  陆晚晚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你呢?又为什么救我?”
  “你救过我,我当然该救你。”她顿了一下,说:“后来他们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
  陆晚晚想了下,她说的应该是刚刚被救进府中那一日。
  “我不是救你。”陆晚晚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裙,衣襟处用银线绣了一圈细碎的花,泛出淡淡清辉,映衬着她柔软的眸子,呈现出别样的妩媚,她看着涟音,直言不讳:“我夫君因公差要救你,所以我才会照顾你。”
  她非佛陀,不能普度世人,早绝了要做菩萨的心。世人如何,与她何干?
  之所以费尽心力救涟音,不过是遂谢怀琛的愿而已。
  涟音抬眸看向她,陆晚晚在家的时候,一直很温柔,平易近人。可她出门了,脸上不由自主有了傲气,显得很尊贵。
  和她比起来,自己更像个小孩子。
  涟音轻咬了下唇,说:“我们戎族人很少管闲事。”
  “北方不比中原,地广物博,富庶有余。行有余力之前,自保才是明智的。”陆晚晚说着,尽量不让她觉得难堪。
  “戎族人都信奉各人自有天命,不会插手别人的天命。”涟音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可她还是说了出来:“谢怀琛救了我,我对他生了不该有的绮思。”
  她眸光温和地扫过去,涟音脸色白了白:“戎族没有中原这么多的礼教,父亲死了,儿子可以娶他的遗孀,不会受人谩骂;喜欢的男人有老婆了,他只要也喜欢你,也可以把你娶进门;那天我病得糊涂,感觉到有人在照顾我,我迷迷糊糊看到谢怀琛,以为是他在照顾我。我知道你和谢怀琛成了亲,可我以为他喜欢我才救我,但他一直对我很冷淡。”
  陆晚晚笑了笑。
  她笑得云淡风轻,反倒让涟音抓心抓肺。
  “你不怪我?”
  “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救我,我也会感激他。”她说:“感激和喜欢很容易弄混。”
  她说涟音是感激,而非对谢怀琛别有用心,缓解了她的尴尬,涟音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谢谢你,等我回到戎族,一定会向天神为你祈福。”涟音真诚地说。
  陆晚晚笑得毫无芥蒂:“多谢。”
  马车外的喊杀声持续不久,很快便到了郡主府。
  “少夫人,下车了。”桂嬷嬷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陆晚晚打起车帘,下车后才发现马车上钉了很多箭矢,要是那些箭都落在她身上,恐怕她早就被捅成一个筛子。
  宋见青担心了半夜,听说她到了后,忙迎了出来。
  亲眼看到她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这才抚胸叹道:“天爷保佑,你可算来了,阿琛胆子大得没边,竟让你这么单身闯过来。”
  “夫君安排万全,否则他也不会让我以身涉险。”陆晚晚笑笑,她将涟音拉到宋见青面前,说:“这就是信上说的那个人。”
  宋见青点了下头:“快进来,我已经派了信进宫,皇叔应该很快就会到。”
  几人携手走进寝院,天上就下起了雨。
  细雨如愁丝,缠绵温柔。
  “这么晚了,皇上还会来吗?”陆晚晚有些担心。
  宋见青笑得狡黠:“放心吧,肯定来。”
  她转身吩咐下人端茶。
  陆晚晚问:“毓宣世子呢?”
  “带兵去围覃尹辉的府门了。”宋见青提起覃尹辉便咬牙切齿,毓宣查明,春桃便是和覃尹辉府上的幕僚勾搭成奸,那幕僚许诺只要她将堕胎药下给宋见青便娶她,于是她为了个男人背弃于主。
  一切都是覃尹辉暗中指使。
  正说着话,外面门房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到宋见青面前,勉强让自己说话顺畅一点:“郡主……皇上来了。”
  陆晚晚佩服,能让天子夜访的人,怕是除了宋见青再无第二人了吧。
  一干人等,整肃衣冠到门口迎接圣驾。
  皇上此次是微服来访,只带了数十侍卫,穿着玄色常服,弃车步行时的步伐略显得慌乱。
  他大步迈上檐阶,见跪在门前的宋见青,着急神色跃然面上:“囡囡,你不在里头歇着,为何跪在此处?”
  他一向和蔼慈祥的脸上浮起因担心而起的责备。
  宋见青恭恭敬敬跪伏于地,道:“见青罪该万死,谎称病危,引皇叔深夜来此。”
  皇帝面色重重一松:“何事?让你如此胡闹?”
  他目光朝四周扫了眼,没见毓宣,倒是见到跪在下头的陆晚晚,她乖乖巧巧地跪在宋见青后头,满头长发披散下来,落于地上。
  青丝蜿蜒处,雪白的脸玲珑小巧。
  “启禀皇叔,此事事关重大,兼之又涉及宫廷之事,还请移步书房,以免口舌是非泄露。”
  皇上略一思索,点头首肯。
  宋见青便引着一众人前去书房,皇帝落座,道:“此处无人,不用再卖关子,说罢,若非重大之事,朕要重重罚你。”


第69章 求婚
  宋见青看了陆晚晚一眼; 见她点了下头,她说:“两个月前戎族大公主和南诏公主在大成境内失踪,这段时间皇叔一直在搜寻两位公主的下落; 此事是否当真?”
  皇上面露不解,只打量着陆晚晚; 思忖着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他面色沉静,不疾不徐地点了下头。
  宋见青微微颔首,道:“有个人,她想见皇叔。”
  皇上挥手; 说:“宣吧。”
  涟音早就按照陆晚晚的嘱咐,在书房外候着; 所以很快就走了进来。
  她走进屋里; 按戎族的礼仪向皇上行礼。
  皇上纳闷,问:“她是何人?”
  陆晚晚忽然开口; 她道:“本月十五; 臣妇与夫君去逛庙会,在集市偶遇这名少女,见她衣着普通; 却气质不凡; 于是对她记忆深刻。晚夕; 我们归家时; 正好碰到她被人追杀。夫君出手相救,将她救回镇国公府。她到国公府后,行事尤为谨小慎微; 我们都觉得纳闷,正好夫君得知陛下最近为公主失踪之事大为关火,这个少女出现的时机过于蹊跷古怪,是以夫君对她格外上心。及至后来,她伤愈离府,我们暗中派人跟踪,发现她再次被人追杀。而这一次追杀她的人,和上一次的并非同一拨,头一回的杀手身量高大威猛,而第二回 的死士身量细小些,而且,他们使了中原的暗器梨花针。”
  皇上没再说话,只眯起眼睛,微微看了她一眼。
  陆晚晚侧身,对涟音说:“你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涟音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陆晚晚朝她点了下头。
  她得到鼓舞了似的,朝皇上行了一礼,道:“托娅奉公主之名,进京觐见皇上,幸不辱命。”
  她胸襟因激动而起伏不定。
  皇上对她的身份未置可否,她来历不明,他无法确认她的身份。
  涟音似是看穿了他的顾虑,将拇指上套着的那枚碧玉扳指褪了下来,她将扳指双手奉上:“这是临行前,王妃给公主的信物,她说陛下如果见到这枚扳指,必会认识。”
  皇上接过那枚扳指,眼神微微一亮。
  他识出那是他幼年时的旧物,那时他年纪尚轻,不过十一二岁,正是男孩子好耍贪玩的时候。那时宫里有个雕刻师,一双巧手雕刻的东西栩栩如生,他甚至可以用小小的桃核雕出整座房子,纤毫毕现。
  他逃了功课去跟雕刻师学篆刻,像模像样地开了块玉石。他才做了枚扳指,逃课的事迹便被先皇得知。
  先皇狠狠批责了他一通,若非长公主求情,他恐怕会被狠狠打一顿。
  事后,他将那枚做工粗糙的扳指送给了长公主。
  他尤记得那时,自己郑重其事地对她将:“阿姐大义救我,日后阿姐有难,我必全力助你。”
  时隔多年,他早已不是那个贪玩的调皮皇太子,长公主也早早嫁去戎族,姐弟二人十余年都未再见面。
  忆起当年之事,他不禁有些许唏嘘。
  岁月从不饶人,哪怕是天潢贵胄也不免它的侵袭。
  他指尖轻柔地摩挲着玉扳指,问道:“不错,这是朕幼年送给长公主之物。”
  涟音见他认识这块玉扳指,也知道它的来历,便明白他不是随意找来演戏糊弄她的人,她紧绷的神经松了些许,连月来疲于奔命的精神终是一松,她眼圈微红,道:“陛下,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们究竟被何人追杀,你又为何会单独进京?两位公主眼下可好?”皇上情切。
  涟音道:“是葛萨,他们一直想取代可汗成为戎族的首领,所以他们破坏南诏和戎族结亲,并将过错攀诬给大成,以此挑拨南诏、戎族和达成的关系。据我所知,葛萨和匈奴结了盟,就等大成和戎族交恶,然后发动内乱,取代璋信可汗,成为戎族的新首领。”
  葛萨部落是戎族的第二大部落,他们的首领达阳争强好斗,四处征讨,这些年西犯吐蕃,又惹狄族,连连得手,他便不知天高地厚,每年的部落大会上都是他进贡的贡品最多,每次他都会数落璋信可汗是折了翅膀的雄鹰,只配蜷缩在大成的膝下讨残羹冷炙。
  近些年,他越发狂妄,频频对璋信可汗不敬。
  而这一次他竟敢对结亲的队伍下手,若不是这次达阳为求稳妥,派出他的亲兵卫士来刺杀结亲队伍,而涟音刚好认出那人,恐怕这将成为一桩悬案。
  皇上早知戎族内部九大部落已经离心。
  有拥护璋信可汗的,也有支持达阳的,长公主在以往的来信中偶尔会提到戎族的现状,达阳嚣张跋扈,早有不臣之心。
  谁知这回他竟然敢犯下如此罪行。
  皇上眉宇微皱,脸上威仪顿显。
  涟音顿了下,继续说:“遇袭的时候正是深夜,我听到门外有打杀声,心知不好,趁乱叫醒两位公主,悄悄从驿站后面逃了出来。我们三人皆是弱小女子,走在一起目标太大,于是商议好分散离开。我走便捷的水路,两位公主则走不那么方便的陆路。他们没想到我会撇下两个柔弱女子单独走,以为我们在一处,于是全力追杀我。一路上暗杀不断,我花了一个多月才摆脱他们进京,此时我已经身受重伤。”
  话及此处,她喉头有些哽咽,无人知晓这一路来她究竟吃了多少苦,风餐露宿,明枪暗箭,几乎是从刀口上淌了过来。
  “然后呢?你进京后为何不来找朕?”皇上问道。
  涟音吸了吸鼻子,说:“我身上没有通关文牒,根本进不了城,只能待夜深人静才翻城墙进来。可我能进京城,并不代表能进守卫森严的皇城,我在宫门外徘徊了数日,却徒劳无功。此时,两位公主也赶到京畿,我和她们会面之后,将她们安置在了城外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再度进城寻机面圣。而后,我认识了一个人,他见我身受重伤,将我带回府上,假意说会带我进宫面圣,实则是想从我口中套出两位公主的下落。我识破了他的阴谋,一直咬死不肯说,他大为光火,将我打得半死。”
  皇上面色格外凝重。
  陆晚晚听得心惊肉跳,她忽然明白为何涟音一直对她和谢怀琛疑惑,原不是她不肯信任,只是她曾满心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却差点付出生命为代价。
  “他将我折磨得半死,我学过龟息功,屏住了呼吸,他以为我死了,便没再折磨我。”涟音似乎想起自己当日所受之折磨,那种痛苦烙进骨子里,每每回想起,骨子生疼:“然后他找人,将我扔进乱葬岗埋了。”
  陆晚晚悚然色变,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埋进了土里,她该如何绝望?
  涟音微微一叹:“幸好埋我那人胆子太小,见我断了气,草草埋了了事,没没有将泥土压实,我才得以苟活至今。然后一个经营玉石的老人经过乱葬岗,听到我的呼救,他将我从土里刨了出去。”
  说起那位素未蒙面却仍对她施以援手的老人,涟音面色动容,眼眶也濡湿了,闪着晶莹的光。
  “他为我治伤,收留我,对邻居称我是他孙女。我托他去山洞给两位公主送信,如今局势不好,让她们仔细躲好,他知道很危险,仍然去了。”想到那位老人慈祥和蔼的面庞,涟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他抽噎道:“后来不知那些杀手如何竟又得知我没死,再次来追杀我。”
  她抬眼看向陆晚晚:“这一回,世子妃救了我。”
  陆晚晚不知在遇到自己之前,她已在阎罗殿门前晃了好多次,听她说起,她都揪着心。
  她掏出帕子,递给涟音,压低声音哄她:“别怕,都过去了。”
  皇上面色铁青,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坐在椅子上,手不自觉地扣紧了把手,骨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
  “那人是谁?”他沉声问道。
  涟音摇头:“他说自己姓刘,我不知这个名字究竟是真是假。”
  宋见青坐于一旁,听到涟音的遭遇,忍不住牙齿打颤。
  她心口猛然一跳,跪在皇帝面前,道:“皇叔,我怀疑那人是覃尹辉。”
  她藏在袖中的双手,暗暗地握紧,指甲嵌入掌心,那一点刺痛提醒着她,让她勉励维持着自己的平静。
  “本月初,我的贴身丫鬟在我饮食中暗暗下了堕胎药,害我……”她咬了咬牙,忍着泪水道:“害我小产,之后一日,他以谢我助他筹备婚礼为名,邀夫君过府吃酒,他将夫君灌醉,将他带进二小姐屋里,企图攀诬夫君行为不轨,以此离间我夫妻……他……”
  言及此处,宋见青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泪水流在她莹白如玉的小脸上,显得楚楚可怜。
  陆晚晚上前扶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宋见青则抓着她的手,嚎啕痛哭。
  有些委屈本是能忍,可一旦面对关切自己的人,委屈的情绪便如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紧紧攥住陆晚晚的手,如握紧支撑她的力量:“我知覃尹辉是皇叔得力的臂膀,永平王又是支撑西南的国之脊梁,是以隐忍不发,和夫君商议将覃二小姐抬入庄子。可覃尹辉知道皇叔对我疼爱有加,利用这一点,竟要将覃二小姐推入水中,害她性命,再借由二小姐之死将事情闹大。皇叔疼爱我,自会为我出头,则会重重处罚夫君,以此让皇叔和公公离心……幸亏晚晚暗中觉察出不对劲,她派人暗中盯着覃家,救下了二小姐,我这才得知真相,否则非得活活怄死……”
  “这个混账东西!”皇帝猛拍了一下茶案,案上置放的茶盏应声滚落在地,碎成无数碎片,茶汤洒落,蜿蜿蜒蜒淌到陆晚晚的脚边。
  她抬眸扫了眼,皇上的神情如此生气,她毫不怀疑他会撕了覃尹辉。
  “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宋见青抹了把脸上的泪,她道:“当时我痛不欲生,恨不得一条白绫挂了我这条命去,后经晚晚开解,这才平复,不久后又得知被害真相。晚晚说没有十全的把握不能打草惊蛇,否则非但不能将他绳之以法,还会被他倒打一耙。所以我才隐忍至今。”
  皇上抬眸,扫了眼陆晚晚。
  她不过十七八岁,却有了这等主见和胸襟城府,若是男子,当是雄才。
  他对陆晚晚颇为欣赏,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当初陈婉也是这般年纪,义举救三子,又为大军筹措粮草。
  桩桩件件,办得干净利落,滴水不漏,缜密得到如今他都没找到她的下落。
  她们是如此之像。
  皇上深深吸了口气,那些扎在他心口的密密麻麻的针仿佛跟肉里钻一样。
  他目光落在陆晚晚身上,将心底的千言万语揉碎了,又拼凑起来,变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起身,走到宋见青面前,抬手擦干她脸颊的泪痕:“囡囡不哭,皇叔为你讨公道。”
  说完,他大步走出书房的门。
  宋见青的眼泪擦也擦不干,一直往外淌。
  “皇上。”鬼使神差的,陆晚晚开口叫住他。
  他驻足,转身看过来。
  “郡主是不愿皇上为难。”她声音平和,像梨花被春风垂落到肩头,美好又温柔。
  皇上慢慢笑起来,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夜风吹进书房,凉了一阵。
  陆晚晚轻轻抱着宋见青,低声抚慰。
  离开时谢怀琛曾叮嘱,覃尹辉一党见事迹败露,今夜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他让陆晚晚待在郡主府,等他忙过,便会来接她回家。
  黎明时分,郡主府外有异动,皇上紧急调了三千禁军入城,守在郡主府外头。
  宋见青派人去打探消息,禁军却将郡主府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她们便知道,谢怀琛说得没错。当真是有大事发生了。
  接下来好几日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宋见青和陆晚晚在郡主府等得心急如焚。
  幸亏每日毓宣都会让人回府报声平安,让她俩堪堪放心。
  六月的天,分明该热了起来,却连下了好几日的雨。
  空气中水汽氤氲,水涔涔的。
  瓦头上一直湿漉漉的,绵绵的雨水,一滴一滴,慢慢地从上头滴下,落到檐阶下的石坑里。
  第四日夜里,陆晚晚和宋见青都没怎么睡,她俩点着灯,听雨声点滴如漏,她们并肩躺在床上,胡乱说着话,心里在为各自的夫君担忧。
  “覃尹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背后肯定还有人。”宋见青说:“是不是六皇子?”
  陆晚晚揪着衣袖,沉吟良久。
  “你怕吗?”她问。
  宋见青的脸,身不由己白了起来。
  屋子里略微沉默。
  “见青姐姐?”陆晚晚放轻了声音,低低喊了她一声。
  “不怕。”宋见青道,眼神似深不见底的古井:“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战场了。”
  陆晚晚偏过头看宋见青,她很柔弱,纤细如花枝,有的时候却又很坚强。
  这一次若不是她从一开始便隐忍,而是闹到皇上跟前去,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你怕吗?”宋见青反问回去。
  陆晚晚摇头:“不怕。”
  “为何?”
  陆晚晚心中微动:“阿琛他计划得很周祥,他说无事,我相信他。”
  “阿琛是个纨绔子弟,没人相信他会做好正事,也只有你,豁出命做这么危险的事。”宋见青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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