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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丞相世外客-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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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耀其他地界,此刻早已进入寒冷的冬季,唯有茂城以北的紫云山脉远看仍是树木茂盛,郁郁葱葱,置身其间却是又闷又湿,还要不时受到夏虫的侵扰。
一身黑色劲装的绮罗正带领五百离罗军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茂密的树丛间,闷热的空气不能让他们慢下脚步,耳边嗡嗡作响的蝇虫也不能让他们稍有异色。偶尔回头的绮罗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就是师傅一手训练的离罗军,这就是伊修大陆最完美最精悍的军队。
绮罗和秦雪是七刹中唯一的两个女子。秦雪外貌娇媚,不胜羸弱,却是个习武的天才,而且生性冷情,坚韧残忍之处更是连男子也不如。所以,公子才将外表看来与之最不搭配的血部交由她率领。
而绮罗却是个即便不穿男装也很难辨出其性别的女子。她虽为女子,却天生手长脚长,浓眉大眼,结实高大。性情更是爽朗中带着敏锐,洒脱中夹着柔韧,让所有优异的离罗军甘心顺服。如果说秦离的沉稳睿智让他注定将来能成为让人敬畏的绝世名将,那么绮罗便是那身先士卒,永远能与将士打成一片的先锋大将。
前方的树丛中忽然发出戚戚嚓嚓的声音,急速行进中的绮罗豁然一惊,挥手示意身后的离罗军停止行进。正待派人前去探查,却见茂密的树丛被一双古铜色的手轻松分开,光影错落,稀疏有致的森林中,被遮得若隐若现的日光下,一个颀长健硕的男子身影缓缓变得清晰。
“啊——”绮罗低呼了一声,语音中难掩惊诧和欣喜。
树木逐渐从稀疏变得茂密的山林中,一个青衣男子正横抱着一个蓝衫少年,以肉眼无法看清其步伐的速度前进。
“这里就是着名的云山西部山脉紫云吗?”青衣男子怀中的少年躺在舒适的怀抱中叹道,“山外寒风凛冽,山中夏木葱葱,果不愧是伊修大陆奇景之一,和塔拉干沙漠的海市蜃楼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啊!”
见自己说了半天,全速行进中的青衣男子却依旧冷冷淡淡不予理睬,少年低哼一声,扯了下他额前与年龄极不符的银丝,缠在自己指尖把玩。
青衣男子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悄悄收紧了抱住她的手,让她柔软清香的身体更紧贴住自己。怀中的人忽然一僵。
少年微微直起身子,柳眉轻蹙,清俊的脸上有种难辨雌雄的绝美:“亦寒,有听到人声吗?”
亦寒心中一凛,他知道临宇没有任何内力,五感却异于常人,只要有心倾听,便是如今武功卓绝的自己,也不一定比他敏锐。
功聚双耳,果然细微夹杂着树叶被风吹动戚嚓声的交谈和脚步声落入耳中。虽然无法听到具体的内容,却能从利落的脚步声中猜到那是大约五百人的军队,而且极有可能就是绮罗所率的离罗军。
怀中的人微一挣扎,亦寒就松开手让他轻盈落地。怕丛生的灌木伤了她,所以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持剑披荆斩棘,为她开出一条路来。
耳中忽然听到衣衫摩擦到树木的声音,亦寒走前几步,凝目一看,不由大惊:“绮罗?”
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中,手脚并用,狼狈而又困难地前行,手脚磨出鲜血的人,不是罗刹秦绮罗又是谁?
听到他的声音,地上的女子吃力地抬起头来,长发披面,遍布风霜的脸上已沾满了尘埃和血污,但那双滚圆透亮的眼,却在映入他们时泛起耀眼的银光。
“师……父,公……”虚弱的声音,破败断续,像是随时会消失。
亦寒和临宇连忙抢上前一把扶起她,只见平日如男子般刚毅坚强,从不肯落一滴泪,示半分弱的脸上却布满泪痕,让本就泥污遍布的脸更脏更丑。然而一双眼,可能被泪水洗过了,可能为森林的光照射了,尽管黯然无神,却依旧显得那么明亮透彻。
临宇一把握住她冰凉,鲜血淋淋的手,亦寒托起她后背,将精纯的内力灌注进去。
内力的注入让她眼中出现了暂时的清明,她重重咳了两声,反手握住公子那柔若无骨,却仿佛能带来无限生机的手:“公子……救……离……罗……”
“我知道。”临宇用轻柔仿佛怕惊起林中飞鸟的声音说,“那五百离罗军,就在前方是吗?我定会去救他们,绮罗你放心。”
绮罗连勾动嘴角露出欣慰笑容的力气也没有,但从那澄澈的眼中可以看出她的信赖和放松。然而,转瞬间那淡淡的欣慰又被恐惧所替代,她更紧地想抓住那只手,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能为力:“不……是……杀……列缺……”
手究竟是吐到何字时松开的,没有人知道,发丝凌乱,形容污糟的绮罗缓缓闭起了眼,靠在临宇浅蓝如天空的蓝色衣衫上,沾了一身血污。
她只是那样躺着,破败的衣衫,不男不女的装束,僵硬而了无声息。她的身边是那容颜绝世的浊世佳公子,是那青衫银丝仗剑天下的翩翩侠客,可是,她依旧是那么得耀眼,那么的丰姿傲然,就如这林间四季傲立的青松绿竹,平凡却迷人。
下次更新:4月26日,周六
上午去面试了,还是计算机,因为其他文职工作木有人要我……ORZ,看来我真的是这辈子都要和代码奋战了。不过希望能录取,工作总比待在家里,越来越懒好吧。
电脑下午一打居然又好了,虽然很多程序还是不能运行,不过至少没昨晚那么严重。怪了,这病毒有发作间歇期的吗?下午等我爸妈回来拿去电脑市场系统重装下……晚上修好了就写无游天下。让大家久等了。抱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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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电神列缺(下)
第25章 电神列缺(下)
临宇缓缓收紧手,将怀中的女子拢在怀中,就像拢着自己孩子般的轻柔,又像扶着自己师长般的尊重。脸上的神色有种淡漠的沉静,蓝眸幽深如海:“雷部至捷之鬼曰律令,雪神乃是滕六,飞廉、箕伯悉是风神,列缺乃电之神……电神列缺,绮罗定是想说,偷袭他们的是四大杀手之一的列缺。”
亦寒微微皱眉:“她中的毒……”
临宇缓缓一叹,点头道:“确实是云颜的‘迷尘香’,无色无味,服用三个时辰后便如身中剧毒般浑身酸软,吐血不止。所以,莫说旁人,便是中毒者本人也会以为那是穿肠毒药,却不知此药虽会让人在两个时辰内口鼻呼吸断绝看似死亡,其实只是长时间的休克而已。醒来便没有任何大碍。”
“绮罗并非鲁莽轻信之人。”亦寒摩挲着手中的青霜剑,淡淡清冷地道,“即便迷尘香再无色无味,她也不该如此轻易中招。”
临宇松开手,以衣袖擦尽绮罗脸上的血污:“亦寒,取些软枝先将她遮盖起来,留张字条揣她怀里,我们必须马上出发。迷尘香一滴入水,即可毒百人,恐怕……中毒的不只绮罗一人。”
幽幽清冷一笑,临宇目注被树木覆盖的远方:“下毒的,当年出卖秘道所在的,究竟是谁呢?”
云山横跨金耀风吟两国,又一日囊括四季,实乃天下奇景之一。而位于金耀的紫云山,终年保持着春的和煦,夏的酷热,让整片山林,即便在萧瑟的冬季看来,也是一片盎然生机。
然而,此等奇景,却极少有人去探索或观赏,只因紫云山有的不只是葱葱绿意,鸟语花香,更有毒虫野兽,断崖峭壁,以及那密密丛丛遮住天空,遮住阳光,让人辨不出方向的高大树木。在这里,稍有不慎,便会荒野埋骨;在这里,稍有不慎,便会迷失方向;在这里……没有绝高的武功,睿智的思维,坚韧的心性,根本无法生存前行。
而此时,一个青衣的男子正一手持剑,一手半扶着身后蓝衫的纤瘦少年,轻松前行。仿佛这里不是让人闻之丧胆的紫云山,而是自家后花园一般。
“等等,亦寒。”临宇忽然停下脚步,转了半圈,蹙眉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树木稀疏了许多。而且,剩余的这些树,像是被移动过。”顿了顿,她的眉蹙得更深,眼中却慢慢显出了然,“树的位置,似曾相识啊!”
亦寒眼中墨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沉声道:“枫林小筑。”
“没错。”临宇悠然一笑,将身体半靠在他身上,感觉到少年微粗略显病态的喘息,亦寒连忙收紧手将他拢入怀中,将内息少少地丝缕地输给他,“咳咳……看来,我们没能与杨毅的军队碰上,却杠上伊修大陆闻名丧胆的四大杀手了。”
“谁?!”响动仆传入耳中的瞬间,亦寒便低喝了一声,搂住少年的腰,一个纵身,连续十几个起落,才站住。却是一时紧蹙了眉,发不出半个音。
眼前那躺倒在地,身子叠着身子,如死尸般毫无声息的黑衣人,却不是修罗暗营中最精锐的离罗军又是谁?
临宇低低咳嗽了两声,蓝眸深不见底:“果然如此。”抬眸,在看到一堆横卧的黑影中唯一站立的男子时,露出个微诧的表情:“捕影?”
亦寒依旧是那清冷淡漠的表情,看着前方黑衣男子冷峻棱角分明的脸慢慢清晰靠近。捕影,三星之一的冥王星,修罗暗营最残忍的血部和夜部的首领。
作为冥王星的他,身上会散发出残忍乖张,却又冰冷的血腥味是很正常的;作为杀戮首领的他,会睁着冰寒的眼,抿着薄而无情的唇线,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亦寒却发现此刻的捕影,并不是全然的捕影。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从冷酷变为残酷,从被血浸透变为残忍嗜血的不着痕迹的变化。仿佛此刻的捕影才是原来的他,与生俱来,与杀人为伍的他。
在离他们不过几步的地方,捕影单膝跪下,垂首道:“冥王星捕影参见公子。”
临宇淡淡点了点头,缓慢地走上前去。亦寒心中一惊,正待扯回她,却清楚看到了她打在身后的手势,伸出去的手便顿在了半空中,然后僵硬缩回。
临宇白色浅蓝纹的布靴一下下踩在因树叶腐烂而异常松软的泥上,白色的布靴早已被染黑,不复纯净。可是当她那样缓慢却坚决踏出脚步的时候,亦寒恍惚有种银靴踏着白云,乘风来去红尘间的错觉。
临宇走到捕影面前,弯身扶住他手肘,将他扶起来:“何须多礼。捕影,云颜……”
变故就在那一瞬发生,很快,快如闪电。可是再快,亦寒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到临宇纤长的手指在捕影半跪的腿上笔画,浅蓝的身影遮住了一切可望到的角度,却让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到捕影微僵的身体,在临宇待起的瞬间一跃而起,一把黝黑钢直的剑如凭空而生般从身后刺出,架上那纤细白皙的脖颈。
“临宇!!”亦寒惊叫了一声,冲上前去。
“再动我杀了他!”一身黑衣,手持黑剑的捕影厉声喝道,“风亦寒,你不要你爱人的命了?”
亦寒的脚步骤然止住,过快的冲速和停止,并没有让他有半分摇晃。漆黑的眼眸闪过墨绿,定定看着眼前敢于威胁他的男子,寒冷的杀气丝丝缕缕从他体内透出,萦绕于林间。
“捕影。”被胁持的少年脸色有些苍白,咳嗽了几声,却是微微一笑,“或者我该叫你一声,电神列缺?咳咳……”
捕影的身体僵了僵,目光却一瞬也不敢离开前方的青衣男子:“公子果然聪慧,时至今日,属下也不指望能瞒过公子。”
“我只是好奇。”临宇仿佛没看到颈上几乎入肉的剑,挑眉道,“你究竟是为云颜所救,失了记忆才留在修罗,还是本就是为了调查暗营,才接近云颜呢?”
捕影神色依旧冷峻,握剑的手却颤了下,临宇白皙的颈项顿时出现红丝。亦寒只觉心头剧痛,他受伤了!他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伤了!冷冽的愤怒,毫无遮掩释放出来的杀气,让捕影额头淌下滴滴冷汗。
他勉强定了定神,握紧手中剑:“这点就不劳公子关心了。公子的命金贵,属下也不想误伤了公子,还请公子随属下……单独走一趟。”
他强调了单独二字,随后目注青衣的风亦寒:“风护卫若不在乎此人的命,便尽管跟上来。”
说完,挟了身边的蓝衣少年,纵身离去,消失在茫茫绿林间。
亦寒凝眸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远去,直到连脚步声再也听不见,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相信捕影。想起那个手势的意思,亦寒便一阵心慌,临宇,真的要相信他,能相信他吗?
只是,如今也没有任何旁的办法,只能希望,临宇能平安撑到他到达的那一刻。
小佚
2008。04。26 22:54
第25章 电神列缺完。
第26章 上天彼苍(上)
第26章 上天彼苍(上)
所以我说亦寒的怀抱是世界上最舒适的,被捕影胁持着走了近一个小时,头晕眼花,剧烈咳嗽终于到达一所破烂石屋前的我,再度极其乃至万分地肯定了这个想法。
“哟,列缺,这么快就来了哟。”耳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我持续低低咳嗽着,抬头看去,迷蒙漫上泪水的眼只能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正挂着漫不经心乃至鄙夷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我,“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洛哟,也不外如是哟。律令你说勒……哟?”
我嘴角抽了抽,老大,你用得着每说一句话都在后面带上个哟吗?
“差劲。”清冷的声音,有些像亦寒,但没有凉薄的气息,极为干脆利落。
我目光轻转,入目的是一个着浅灰锦袍暗紫绣纹的高大男子,眉是眉,眼是眼,嘴是嘴,长得其实挺正常的。可是,该怎么说呢,似乎是每一个部位都长得太规规矩矩了,不太像一个人,倒象一堆零件的组合。忙忍住心中的笑意,低咳了两声,垂下眼帘,掩饰过去。
“秦洛?”第三种与两人截然不同慵懒悠闲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微微一震,终于收摄了心神,看向第三人。
那是一个称得上清秀的男子,偏瘦的身材却不失矫健,慵懒地斜靠在石屋没有门的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无需多言,我便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并不是说他的武功高过其余两人,也非说他的心性坚定睿智过人,而是,他有一种形于外温润,敛于内邪魅的气质,让我一见便忍不住联想到当年的柳岑枫。
我点点头,笑道:“风神飞廉。”这是一个肯定句。
他微微挑眉,走上前来,却在他的身影刚超过滕六时,胁持我的捕影冷喝道:“云颜呢?”
飞廉脚步缓下来,仿佛不是被人喝止,而是自然停步一般。只是看着捕影的眼神有些冰冷,有些痛恨,有些不舍:“列缺,你的眼里只有那女人,早忘了我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捕影沉默了一下,声音沉着地回答:“你要我杀了那五百离罗军,我杀了;你要我支开风亦寒,擒来临宇,我也擒来了。如今,可以放云颜了吗?”
飞廉眼中杀意一闪,挥手:“滕六。”
白衣的滕六耸了耸肩,不算出色的脸上挂着不解的疑惑:“四大杀手明明风邪,雪残,雷酷,电冷哟。最冷血的列缺怎么会为个女人不顾一切哟,想不通哟!”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掌心渗出粘腻的冷汗,我能感觉到自己和捕影的微微颤抖。云颜!云颜!终于要再见到她了,两年了,终于要再见她。
滕六才进去不到一分钟,无门的石屋中忽然传出他的一声惨叫:“啊——,你这个女人属狗的哟!居然咬我哟!”
“哟什么哟!”熟悉的声音带着慵懒的鼻音,和被吵醒的怒气,“每天哟哟哟的你累不累啊?再吵本姑娘睡觉,我把你毒成哑巴!”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想过,要是哪天云颜失踪了,或者被绑走了。我最该担心的不是她,而是那个有胆绑她,最后不是被她气死,就是被她毒死的歹徒。如今想来,当年不过十岁心理却超过二十的我,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预知能力。
“你可是囚犯!囚犯!拜托你认清楚点……”
“滕六,你忘记加哟了。”
“啊!对啊……哟!”
“哈哈哈……哟哟你太好玩了。”
里面的人玩的欢,外面的人却是满头黑线。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高声音叫道:“云颜。”
屋里一片静寂,随后爆发出噼噼啪啪东西被撞倒的声音,和人被东西撞到的呻吟声。一个粉衣的女子光速般从石门冲出来,漂亮的眼眸中闪着亮光,向我扑过来:“临宇!!”
从头至尾脸色毫无变化的飞廉手一伸,抓住她的手臂,十指轻点,云颜就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一下动弹不得。
我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才缓缓松了口气:“幸好你还活着。”
这里已是紫云山的边境,天空中渗入了冬日的寒气,阳光却明媚清晰了很多。云颜眼中湿漉漉的,阳光从她眼中折射出来,就像钻石般明亮:“临宇,你怎么会让自己变得那么憔悴?”
憔悴吗?那是必然的。战场布局,行军作战,朝堂争斗,哪一样不需要劳心劳力?哪一样不需要惮精虑竭?再加上与亦寒分离重逢的忽喜忽悲,听到云颜死讯后的痛彻心扉,本就孱弱的身体不断经历七情六欲的煎熬,又没有云颜在一旁调理,岂能不憔悴?
有时我甚至怀疑,这个身体能不能让我撑过三十岁?当然,这些都不能在此刻表现出来,我笑笑,柔声道:“以后有你为我调理,会好起来的。”
目光转向飞廉,柔和化为森冷:“玲珑已被你害死,我的手下你们也杀得够多了,现在连我的命也已握在你手中,你还不肯放云颜吗?”
云颜的脸色瞬间惨白,浑身颤抖:“临宇你……你说什么?玲珑……死了?当真死了?”
我沉痛苦涩,闭起了眼,漠然不语。
“捕影!!”云颜嘶吼了一声,声音中充满悲伤,“你说过她不会死的!你说过你能救她的!!”
捕影抓在我手臂上的手无意识地收拢,痛刺骨而来,我只能闭着眼,咬牙忍住。直到他缓缓放松力道,用嘶哑的声音说:“你的伤不能不处理……等我赶去,已经晚了。”
云颜死死压抑的低泣声让我的心一阵阵抽痛,我勉强吸了口气,睁开眼,对上飞廉墨绿的眸子:“放了云颜,我任你们处置。”
飞廉和我对视了半晌,忽然笑了,那是极端残忍而又扭曲的冷笑,那是掺杂了报复憎恨和嗜血的眼神。他双手环胸斜睨着我,冷冷道:“谁说我要你的命了?”
“想要的就去抢,无拘无束,唯我独尊。仇恨、爱憎都不能束缚我们。”挑眉看着我的他,有种堕天使的悲凉和撒旦的冷血,“可是唯有抢走我们所有物的人,必让其堕入地狱。”
飞廉一步步走到云颜身边,修长麦色的手中握着一个串联了锁链的铁钩缓缓举起,停顿在半空中。我骇然瞪大了眼,那……那刑具,我是认识的,我是见过的。穿透琵琶骨,让人生不如死,等待血液慢慢流尽的酷刑。飞廉他……
“飞廉!你不能!!”捕影大吼着松开我的手发狂般冲过去,“你答应过放了云颜的!”
飞廉眼中寒光一闪,拖着云颜闪避开捕影的突袭,滕六和律令立刻阻住发疯的捕影。飞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邪魅如恶魔,却凄霜如冷月:“秦洛,你错就错在不该惹我们月魄,更不该抢走我们月魄最重要的人。”
闪着寒芒的银钩,钩尖朝下,举至半空中,然后狠狠划下。
“彼苍没有死——!”我扯着嗓子,用尖锐如针刺的声音大喊,凄厉孤注一掷的声音在用尽我最后一分力气后变得沙哑破败,一如我虚脱的身体,挺直却漫布冷汗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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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上天彼苍(下)
第26章 上天彼苍(下)
然而,我那中气不足的喊声终究还是起到了效果。它仿佛划破了空气,割裂了时间,所以让原本动态的一切,统统静止在那一刻。
我看到白衣的滕六震惊地张大了嘴,灰衣的律令手举在半空微微颤抖,连原本发狂的捕影也满脸诧异地看着我。
然后,我看到举着银钩停在无法动弹云颜身前的飞廉缓缓转过身来:“你,说,什,么?”他用极慢的速度,一字一句,仿佛从胸腔发出来的沉闷声音问我,“再说一遍。”
我正待说话,忽然耳中传入极其细微的声音。心中微微一动,已清楚知道,亦寒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能清楚感觉到泥土粘上脚的粘腻。直到费力地将不能动弹的云颜扯离他几步,才抬首淡淡笑道:“我有说什么吗?”
终于回过神来的飞廉眼中生出恼怒的杀意:“你敢耍我!”暗绿的身影轻晃,一个纵身向我扑过来。云颜啊地尖叫了一声:“临宇小心!!”
突变,就在那一刻发生。
如果你站在局外,那么只能看到当飞廉要杀我的时候,一道青影闪过,然后等云雾散去时,你发现我已在亦寒怀中,飞廉肩上雪血淋淋地挂着银钩,而行动自如的云颜正在我们身边伸展着手脚。
当然,如果你站在局内,那解释就复杂多了。反正以我的眼力也只能看到飞廉手中银钩冲着我细嫩的脖子挥下时,一个青影忽然落在他身后,迅疾如电的手在他还没反应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腕。飞廉警觉旋身后踢,却发现踢了个空,惊骇之下,他松开握钩的手想拔剑,却被亦寒迅速用锁链缠住手,然后一个反拉,锋利的钩尖便扎进他肩膀。随后亦寒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抓住云颜,纵身退后几步,解了云颜穴道,然后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风亦寒!”飞廉扶着左肩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是如何找来这里的?从迷林到这里一路都有暗哨,如果你缀上列缺,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如果没缀上,你如何找得到这条路?”
他的声音猛然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已然退出战圈走到云颜身边的捕影,厉声吼道:“是你带他来的?!列缺,你竟一直在欺骗我们?!”
捕影神色丝毫不变,细细查看云颜知道她没伤后,才冷冷道:“这只是我和公子合演的一场戏。五百离罗军并未死,也是我留下记号引风亦寒来的。”
“为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律令忽然问道,波澜不惊的声音中难掩沉痛。
滕六气愤地接口:“列缺,你知道我们多伤心你的死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哟!”
捕影沉默了一下,抬头冷硬坚决地回答:“没有任何原因,是我对不起你们。只不过,早在遇到云颜的时候,电神列缺就已经死了。如今的我,只是捕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飞廉拔掉银钩,鲜血噗得喷出来染红了他暗绿的衣衫,他毫不在意地点了几下,墨绿色的眼眸死死地瞪着我:“你刚刚说彼苍没死?”
我挑了挑眉,悠然笑道:“我胡乱说说罢了。”
“你不可能是胡说!”飞廉低吼了一声,眼中难掩愤怒,愤怒之后却又有着希冀和惊喜,“没有人知道彼苍的名字!你不可能知道的!”
“为什么?”我耸肩,笑得越加无辜,“或者,是捕影告诉我的,或者是我查出来的呢?”
“列缺!”飞廉猛地转头看向捕影,声音恶狠狠地几乎向要扑出去,“你告诉他的?!”
捕影紧抿着唇,望了我一眼,沉默不语。
滕六哇哇叫道:“列缺哟,如果你还记得一点我们以前的情谊,就跟我们说实话哟!”
捕影似是叹了口气,终于低声道:“没有。”
我嘴角抽了抽,但终究没办法怪他拆我台。如今想来,捕影确实是在被云颜所救后失去了部份记忆,而且他也没见过飞飞几次,所以才一直认不出飞飞就是彼苍。但此刻依据我的话稍一推敲,他大概也已经想通了原委,如此还肯保守飞飞就是柳岑枫的秘密,已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有七分是看在云颜面上。
“哈……”我打了个哈欠,道:“亦寒,我们走吧。”
一个暗影挡在我面前,居然是极少开口的律令:“彼苍是死是活?”
我微诧,看来他们对柳岑枫的感情确实很深。不过仍是冷笑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就凭这山外埋伏了五千的金耀兵,只要我一个信号,他们就会冲进来。”飞廉看看我,随即望向风亦寒,“即便青霜剑风亦寒武功再高,能保证对付我们三个的同时,也保护你家公子于千军万马中吗?”
我心中一紧,略一思索,便知他的话不只是威吓,而是事实,不由凝眉沉默。
“我只想知道……”飞廉顿了顿,声音缓慢,甚至有几分艰涩,“彼苍是死是活?”
他的声音,和那种只要彼苍活着什么都好的希冀,让我心头滞痛。玲珑的死,确实让我难过,也想报仇,可是想想若非我把飞飞留在身边,让天下遍传柳岑枫的死讯,他们也不会执意地来向我复仇。说到底,真正害死玲珑的,还是我自己。
静默良久,我终于长叹一口气,看着飞廉道:“我只能说柳岑枫死了。”在看到他眼中的希冀变为绝望、痛苦的时候,才缓缓续了一句,“可是彼苍没死。”
“雷部至捷之鬼曰律令,雪神乃是滕六,飞廉、箕伯悉是风神,列缺乃电之神,玄穹、彼苍悉称上天。呵!真亏他想得出来。”当年玩网络游戏翻着幼学琼林的书将自己命名为彼苍,自称上天的胖男孩啊!是多么久远的记忆了?
我挽着亦寒的手,缓缓越过呈僵硬状的月魄众人,边走边说,语音虽悠然漫不经心,却有种连我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坚决:“在我失去保护他的能力前,我不会让他回月魄,同样的,只要他在我身边一日,我便保他一日平安。”
小佚
2008。5。1 2:48
第26章上天彼苍完。
下次更新: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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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置之死地(上)
第27章 置之死地(上)
我们一行四人好不容易绕出紫云山到达北海海岸峭壁绝谷的时候,果然看到绮罗以及那苏醒过来的五百离罗军已等在岸边,所有人晶亮的眼眸有些兴奋地看着亦寒。
恩,对了。修罗暗营中除了三星七刹和一些在军中任职的骨干,其他人是不认识我的。他们只知修罗暗营,也就是伊修学堂的创始人被称为“公子”,见过我真面目的却没有几个人,所有的指令都由隐刹风亦寒下达。更何况,他们的武功、阵法、作战能力都是亦寒手把手教导的。所以,在暗营中他们尊重亦寒胜过任何人。
亦寒本待松手让赖在他怀中的我下来,偏偏我心中正为我是创始人却没什么威信的事不忿,所以就死挂着他的脖子不放。亦寒看着我,既是无奈又是好笑:“临宇,别闹了。“
我哼了一声,看向张大了嘴目瞪口呆,表情极其搞笑的绮罗:“立刻传信给秦雾,让他速速赶来此处与我们汇合。另外,派人沿海岸往东查探,看若水的三千援军何时能到达?”
松开手,从亦寒怀中跳下来,拍了下石化了的绮罗脑袋:“听到了没有,发什么呆呢?延误军机,可知是什么罪?”
绮罗“啊”地惊叫了一声,看看我,看看亦寒,又看看紧紧抓着云颜的手不放的捕影,双目失神,打击过大,只会喃喃念叨:“遵命……天哪……遵命……”
信号传出去后,我们便就地选了个地方安静歇息下来,随便吃了点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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