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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来夫贵-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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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不到就不找了,你去前院重新找管家,让他去寻一位懂医的掌柜来,咱们收拾一下重新开业。”

    张妈妈点头记下。

    安排好这些事,王夫人心情更加舒畅了些。

    她不是罗家那群傻子,还想让穆瑾回罗家好让她们占便宜,她和穆瑾之间注定永远无法和好,还不如捞点实际的好处。

    现在六兴胡同和杏林堂的宅子都在她手上,她还要穆瑾回家做什么,借着那个死丫头的名声得些实惠才是聪明的做法。

    至于穆庆丰一直打的主意想让穆瑾回来,王夫人嗤笑,夫妻那么多年,她岂能不了解穆庆丰,他想要的只是穆瑾给他带来的好处,绝对不是想当穆瑾的慈父。

    如果她能帮他得到想要的,穆瑾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穆庆丰根本不会关心她住在哪里的。

    想起这些,王夫人越发的心情愉悦,“我这两日让你传出去的话,你都传出去了吗?”

    张妈妈咧嘴一笑,“夫人放心吧,平康坊里共有四处市场,奴婢都带人去转过了,各个勋贵世家中负责采买的妈妈们都打过招呼了,她们都是主子们的心腹,不出两日,各家都会知道这些事,您啊,就等着收各家的帖子吧。”

    王夫人挑了挑精心修剪过的眉毛,漂亮的丹凤眼中眼波流转,只觉得自过完年之后从来没有这么心情愉快过。

    这两日穆庆丰又开始宿在她房中,穆瑾那边她安排的事也进展顺利,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愿进行,初一那日带给王夫人的阴影渐渐的淡去。

    心情愉悦的王夫人就连听到穆嫣又打发人来给二夫人李氏送东西,脸色都没有沉下来。

    ………………

    宋彦昭的心情却不太好,已经三日了,他连续进宫三日,都没有见到嘉佑帝。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前他无论有没有奉诏进宫,嘉佑帝都会抽时间见他,更何况他现在是慎刑司指挥使。

    “外祖父到底是怎么了?”宋彦昭再一次被杜公公拦在宫门外,心情糟糕的他直接去了六皇子府。

    周烨挑眉,“我这几日进宫请安也都没有见到,杜公公只说病了。”

    看来不是唯独不见他,宋彦昭眉头皱得更紧了,“可我看杜公公的神情虽有忧虑却并无悲痛,可见并不是很严重!”

    这也是为何他担忧的地方,以杜公公的神情来看,嘉佑帝绝对不是病重,可既然不是病重,为何要不见人呢。

    嘉佑帝是在那日见了太子以后才开始病的,宋彦昭想起那日庆寿殿中传来的摔砸东西的声音,他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联想。

    “太子这几日也没出东宫!”周烨突然冒出一句话,神情莫名。

    宋彦昭却愣了愣,看向周烨的眼神一闪。

    周烨自嘲的笑了笑,“安插的探子只能探听到外围消息。”

    宋彦昭默然,开始往东宫安插探子证明他已经想好了要走什么路。

    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东西,宋彦昭嘴唇抿了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你有事向父皇禀报?”周烨见他沉默不语,便转回刚开始的话题,“明日就开始上朝了,应该就能见到了。”

    宋彦昭点头,却见六皇子的内侍带着石虎走了进来。

    “三爷,出事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赵阳死了

    石虎进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宋彦昭心猛然一沉。

    “赵阳死了!”石虎低声说道。

    宋彦昭面色一变,倏然站了起来,人已经往外走去,“怎么回事?边走边说。”

    说着,人已经走了出去。

    周烨看着宋彦昭的背影,眉头皱了皱,赵阳?宋彦昭真的抓了东宫属官?再联想近日嘉佑帝任何人都不见的情形,周烨眼神变得所有所思起来。

    慎刑司的地牢里,因为死了人,还是羁押在案的囚犯,地牢内的气氛更加的沉闷阴暗。

    宋彦昭走进最里面那间牢房的时候,慎刑司副指挥使陈辉正好从赵阳身边站起身来。

    “浑身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是自杀。”看到宋彦昭进来,陈辉颔首致意,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说出他刚才检查的结果。

    宋彦昭不在慎刑司,出了人命,他这个副指挥使自然要过来查看。

    找你上次宋彦昭从江宁回来,陈辉对他的态度就改变了许多,不再像原来一般不阴不阳。

    宋彦昭的眼神落在了赵阳脖子上的那道深紫色的勒痕上,眉头皱了起来。

    自杀?怎么可能?他那日找赵阳谈过话,赵阳的状态虽然恐慌,但是绝对没有想死的意思,宋彦昭心里非常清楚,若赵阳没有求生之意,他根本不会轻易拿到赵阳的供词。

    这样一个有着求生欲望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自杀?

    “昨夜当值的牢头呢?这几天有人来看过赵阳吗?”宋彦昭想了想,问陈辉。

    “我还没来得及问。”陈辉摇头,他刚检查完赵阳的尸体。

    宋彦昭看了石虎一眼。

    石虎会意,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带了三个人进来,“这是这几日当值的牢头,昨夜当值的是赵牢头。”

    石虎指了指走在最前面,脸色发白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说说昨天夜里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异常?”宋彦昭看了赵牢头一眼。

    赵牢头脸色又白又怕,他平日里没有别的爱好,就爱喝点小酒,昨夜他当值的时候喝了点酒,后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到蒙蒙亮的时候醒过来就发现赵阳已经吊死了。

    他又惊又怕,他当值的时候出了这种事,宋彦昭追究下来,他看牢房这碗饭肯定是端不上了。

    宋彦昭一问,赵牢头便全说了,“………昨天晚上前半夜都挺好的,一切平静,没有异常,他安静的窝在角落里,跟平时差不多,小的也没在意,………后半夜小的就打了个盹,谁知道醒来就………”

    宋彦昭又问了其他两人,三人都

    说这几日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过赵阳,也没发生什么异常。

    “大人们交代过要看好他,小的们平时都特别看着呢,这几天除了送饭的,谁也没进来过这牢房!”

    宋彦昭心中一动,挥手叫三个牢头退了下去,又吩咐石虎,“去查一下近日送饭的人有没有异常?”

    石虎点头,转身出去了。

    牢房内便只剩下了陈辉和宋彦昭,陈辉定定的看着宋彦昭,良久,叹了口气,“没有用的!”

    宋彦昭眨了眨眼。

    陈辉嘴角浮起一抹讥诮,“能在我们慎刑司无声无息的将人逼死,可见幕后之人的权势,至少比你我都大!”

    “你说,逼死?”宋彦昭目光一凝。

    陈辉牵了下嘴角,眼中讥诮更加明显,“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慢慢你就习惯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宋彦昭面沉如水,皱着眉头看陈辉,有些不解他的语焉不详。

    陈辉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站在他对面的少年双手环胸,牢房内光线昏暗,少年的神情有些晦涩不明,但一双黑眸却越发的深沉,紧紧的盯着自己。

    良久,陈辉叹息,“前江宁县令的案子你查得很快,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现在最重要的证人死了,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有人不想让他开口!”

    陈辉顿了顿,看向少年的目光莫名带了两分同情,“其实抓了赵阳,幕后之人已经呼之欲出,可是赵阳死了,一切就都没有了证据,这是暗示我们慎刑司,到此结案就行了,宋大人莫要再追查下去了!”

    宋彦昭神色变幻不定,“你是说赵阳是………不可能!”他随即否定了自己猜测。

    陈辉笑了笑,转身出了牢房,走到门口却又站住了脚。

    “我之前对宋大人有偏见,这段时间可以看出宋大人与我想象中,或者与传言中的宋三郎不完全相同,但大人还是太年轻了些,有些事,并非能力不能及,而是人力所不能及也!”

    说道此处,陈辉的神色也变得十分复杂,顿了顿,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大人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要学着适应这种人力所不能及的事,切莫冲动行事。”

    说罢,大步走出了牢房!

    宋彦昭站在原地,神色变得十分晦涩,加带了两分苦涩,两分烦闷!

    人力!陈辉说的是人的权力吧?有能力调查清楚的案子却因为权力的高低而没办法让案情大白天下,那设立慎刑司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对于陈辉的话,他都能理解,他只是不想接受,而对于赵阳的死,他心里也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他只是不愿意相信。

    宋彦昭定定的盯着赵阳,良久,突然转身大步离开了慎刑司。

    从慎刑司出来,他连衣衫都没换,牵了匹马直奔皇宫而来。

    他一路狂奔,一直到庆寿殿门口,才突然站住了脚步。

    “哎呦,宋衙内来了,”杜公公从殿内迎了出来,“可巧陛下今儿精神好了些,知道您这几日都进宫了,还埋怨咱家怎么没唤醒他呢。”

    宋彦昭嘴角动了动,神色有些僵硬,“是吗?外祖父身体恢复了?”

    “好了些,衙内快随咱家进去吧!”杜公公笑眯眯的往里招呼宋彦昭。

    宋彦昭却觉得他的脚跟生根了一般,怎么也迈不出去那一步。

    “衙内在发什么呆啊?快进来啊!”杜公公走上台阶,扭头却见宋彦昭仍然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古怪,便又催促了一遍。

    宋彦昭闭了闭眼睛,掩去眼中的复杂神色,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迈进了殿里。

 第二百二十六章 生辰礼物

    嘉佑帝穿着家常黄袍,正躺在榻上看书,形容有些憔悴。

    看见宋彦昭进来,放下书,招手,“彦昭来了,过来说话。”

    宋彦昭踌躇了下,慢慢的踱步过去,“外祖父这几日怎么了?可好些了?”

    嘉佑帝叹了口气,宋彦昭这才发现他眉间的皱纹深的像山川一般,鬓边的头发全都白了。

    他的心里有些难受。

    “老了,上了年纪,看奏折多了便头昏脑胀,起身急了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歇息这几日,好多了。”嘉佑帝叹息。

    宋彦昭嘴角抿了抿,没有说话。

    现在才是正月十四,都还没开朝,哪里会有那么多奏折。

    见他低头沉默不语,嘉佑帝笑了笑,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躺久了,身子骨就发麻,扶我起来走走。”

    宋彦昭默然上前扶起嘉佑帝的胳膊,搀扶着他在殿内走了两圈。

    大概真的是躺久了,嘉佑帝走了两圈便有些气息不稳,呼吸沉重宋彦昭眼神莫名闪了闪,外祖父是真的病了。

    “坐下歇一会儿吧!”宋彦昭扶着嘉佑帝坐了下来,又给他倒了盏茶。

    嘉佑帝接过茶水,眼底的笑意浮了起来,“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和外祖父说。”

    宋彦昭是正月十六的生日,每年嘉佑帝都会早早的将他的生辰礼物备好,一早赏赐下去。

    “外祖父,我都十七了,不是小时候了。”想起小时候一到过生辰的时候,自己就缠着嘉佑帝要生辰礼物的情景,宋彦昭的嘴角翘了起来,浮现一抹温暖的笑意来。

    嘉佑帝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朕从小就疼你,你小时候又爱黏着朕,朕自然更偏疼你几分,不管你多大了,该给你准备的生辰礼,朕都不会忘了的,今年若没有特别想要的,朕可就自己做主了!”

    “外祖父您随手赏个笔墨纸砚的给我就行了,不用太过费心。”宋彦昭听嘉佑帝话中有话,忙打了个马虎眼。

    嘉佑帝却不许他含糊过去,“那不行,过了这个生日,你就十七了,又是正式当差的人了,怎么能随便赏呢,朕这次啊,就赏你个媳妇儿,如何?”

    媳妇儿?宋彦昭脸色一变,看向嘉佑帝,“外祖父别开玩笑了!”

    嘉佑帝笑眯眯的看着他,笑意中带了一抹审视,一抹严峻,显示他不是开玩笑。

    宋彦昭嘴角的笑容凝住了。

    “皇后娘家有个侄孙女,太子妃也有个侄女,和你都是年貌相当,改日你见一见,把你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也省的你母亲总进宫烦朕。”嘉佑帝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秦皇后的侄孙女,太子妃的侄女,宋彦昭眉头一皱,瞬间明白过来,嘉佑帝这是在试探他。

    他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又苦又涩。

    他心里一直敬爱的外祖父,在他面前从来都像个普通外祖父的人,其实是这个天下的主宰,是大周朝的嘉佑帝!

    宋彦昭第一次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却让他的心猛然一痛。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意味索然。

    “外祖父,我没见过皇后的侄孙女和太子妃的侄女,更不想娶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嘉佑帝脸上的笑容淡了去,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盯着宋彦昭,帝王的威严渐渐散发出来。

    宋彦昭眼眸低垂,却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嘉佑帝将茶盏丢在了桌案上,瓷器碰触到楠木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响,在安静的殿内显得十分的突兀。

    宋彦昭的手在袖子里握了握,突然开口道:“外祖父,我连着几日进宫,是有事向您禀报。”

    嘉佑帝眼神闪了闪,眸中已经全然没有了笑意,却并不接宋彦昭的话,“如果朕一定要把她们其中一人作为生辰礼物赏赐给你呢?你要抗旨不遵吗?”

    这便是用皇帝的身份命令他了吗?宋彦昭心头一涩,跪了下来,“若您只是用陛下的身份来命令臣,臣不敢抗旨,但臣当差时日尚短,身无寸功,实在当不起陛下的赏赐!”

    宋彦昭顿了顿,声音有些嘶哑,“若陛下是用外祖父的身份来命令彦昭,那彦昭恳请您收回成命。”

    “你………”嘉佑帝脸色一沉,重重拍了下桌子,想斥责宋彦昭,却又有些不舍,片刻才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你起来吧,跪着做什么!”

    宋彦昭沉默的站了起来。

    “对了,你刚才说有事禀报,什么事?”嘉佑帝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火气。

    宋彦昭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臣之前禀报过的前江宁县令张文伯一家的灭门血案。”

    “哦?”嘉佑帝扬了扬眉,语气却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说来听听,你查到了什么?”

    “臣查到了这件案子的重要人证,已经抓捕在慎刑司的大牢。”

    “当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嘉佑帝问道。

    宋彦昭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嘉佑帝,嘴角微动,“东宫五品詹事赵阳。”

    嘉佑帝神色一变,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宋彦昭,“你说什么?赵阳?怎么可能?这事怎么会牵扯到他?”

    宋彦昭沉默不语,心里却渐渐泛起一股凉意来。

    嘉佑帝在殿内徘徊片刻,转身问宋彦昭,“你审赵阳了吗?他可有招供?”

    宋彦昭的手下意识的握了握,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审了,但他没有招供。”

    嘉佑帝眸光一闪,眼底的神色复杂难辩,“他,真的什么都没招?”

    宋彦昭的神色有些迟疑。

    “他说了什么?”嘉佑帝神色一凝,紧紧的盯着宋彦昭。

    宋彦昭摇摇头,“赵阳的口风很紧,并没有说什么,但昨天夜里,赵阳在慎刑司的地牢死了。”

    说完这句话,宋彦昭神情定定的看着嘉佑帝。

    嘉佑帝眉头一皱,“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从伤痕上来看,是上吊!”宋彦昭木木的吐出一句话。

    “看来是畏罪自杀了。”嘉佑帝半晌幽幽道了一句。

    宋彦昭脸色变了变,咬了咬牙,“陛下,臣觉得赵阳不会,他死在这个时候实在太蹊跷了,分明是有人不想让他开口说话。”

    嘉佑帝站在桌案前,身体前倾,隔着桌案瞪着宋彦昭,神情肃然,“你在怀疑谁?”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争执

    “没有,臣没有怀疑谁,”宋彦昭沉默片刻,轻轻的吐出一句话,“臣只是依常理推测。”

    嘉佑帝重新坐了下来,揉了揉眉心,似乎颇为疲惫。

    “常理?说说你的常理给朕听听。”

    宋彦昭抿了抿嘴唇,才缓缓开口:“臣和赵阳聊过,他有求生的欲望,也没有寻死的勇气,而且……”

    说道此处,宋彦昭顿了顿,抬眸看向嘉佑帝,神色迟疑,“他曾跟臣提过一句,他向来只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行事。”

    嘉佑帝神色一变,目光变得冷然,“你怀疑太子?”

    宋彦昭摇头,“不是,但赵阳身为东宫属官,听命于太子殿下是事实,所以,臣,想当面问问太子殿下。”

    “啪!”嘉佑帝重重的一拍桌案,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怒气冲冲的盯着宋彦昭,“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怀疑太子殿下,无凭无据,你就敢质疑大周的储君,彦昭,你不要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就如此行事无所忌惮!”

    “我没有!”宋彦昭脱口而出,他看着眼前目光冷厉的老者,他的心底慢慢浮起一抹苦涩,神情却变得有些木然。

    “正是因为没有怀疑太子殿下,臣才想当面问问,以证殿下清白,若是真的怀疑,臣会暗中调查,不会当面跟您这样说。”

    “暗中调查?”嘉佑帝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啊,大周朝的储君你都敢暗中调查,是不是有一天你也要暗中调查朕啊?”

    “臣不敢!”宋彦昭声音闷闷的,“臣身为慎刑司指挥使,理应对您一个人尽忠,查察要案,还原真相,是慎刑司的职责,这是您教导我的。”

    嘉佑帝面色一滞,想起当日他将慎刑司指挥使一职交给宋彦昭的时候,他确实说过这番话。

    嘉佑帝的心情十分复杂,当初他让宋彦昭来做慎刑司指挥使,一是出于对他的宠爱,二是因为他也看重宋彦昭的性格,这小子狠起来谁也不怕,谁也敢惹,霸道得很,这样的性格做慎刑司指挥使,再合适不过。

    但此刻的嘉佑帝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烦闷,当初看重宋彦昭的一点,却恰恰成为现在束缚他的一点。

    “那好,朕来问你,你要当面问话太子,可有证据?”

    宋彦昭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

    “可有证言与证人?”

    “没有。”

    嘉佑帝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叹了口气,“不是朕拦着你,不让你找太子问话,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言出去,太子与大臣的灭门惨案有牵连,让太子如何在朝中立足,朕的颜面何存?大周朝的颜面何存?”

    原来在外祖父的心里,太子和帝王的颜面要比张家十几口人和张家村那十几口年轻的小娘子们的性命重要的多,三十多条人命啊,宋彦昭目光莫名的看着嘉佑帝,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寒意。

    “您只是因为颜面不想让我调查吗?假如,假如太子真的与此案有关呢?”沉默片刻,宋彦昭抬眸,定定的看着嘉佑帝,轻轻的问道。

    嘉佑帝神色变幻莫测,片刻摇摇头,语气果断,“不让你调查,不是因为颜面,而是因为没有必要,朕相信太子。”

    嘉佑帝说道此处,顿了顿,神情莫名,“太子不会做这种事,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引起朝中动荡呢。”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宋彦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彦昭,外祖父老了,更希望朝中安宁,一旦太子传出与此类事情有牵连,储君的位置必然不稳,储君位置不稳是朝政不稳的大忌啊。”

    宋彦昭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嘉佑帝再次叹了口气,温言安慰宋彦昭,“彦昭,外祖父明白,这是你亲自指挥破获的第一个大案,自然希望将所有的疑窦查的清楚明白,可你经验毕竟太浅,有些事容易钻牛角尖。”

    “你想想,赵阳虽然是东宫的属官,却并非事事都听太子的,也有可能是他被抓了以后,自知罪孽深重,将太子作为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希望你能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饶他一命。”

    “也或许他是临死之前,胡乱攀咬,最后绝望自杀?”

    “又或许他是受了别人指使,故意陷害太子?”

    嘉佑帝随口列举出几种可能情况,语重心长的看着宋彦昭,“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了,你办的案子少,经验浅,被他误导了也未可知。”

    宋彦昭一颗心凉了又凉,突然觉得一切都兴味索然起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良久,他才淡淡的吐出一句:“陛下说的是。”

    是陛下,不是外祖父,嘉佑帝眼神一闪,笑了,“你这孩子,还跟外祖父赌气不成,你记住,太子是你的舅舅,朕是你的外祖父,疼了你这么多年,朕还能害你不成。”

    宋彦昭嘴唇扯了扯,没有说话。

    “等这件案子结了,朕放你几天假,好好的出去玩玩。”嘉佑帝笑着再次拍拍他,“到时候也去相看一些小娘子,有喜欢的,外祖父给你做主。”

    从宫里出来,宋彦昭茫然的站在宫门口,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一直放着的东西。

    那是赵阳写的血书!

    那日赵阳说出了一切,并咬破了手指头写的血书,他当时还有些不解,明明可以用笔墨,为何要写血书?

    他入狱多日,太子都没有任何救他的动作,想来赵阳也明白,他时日不多了吧?

    想想血书上的内容,再想想江宁县那三十几条人命,宋彦昭只觉得胸前的血书如一块大石般压得他无法呼吸。

    他茫然的牵着马走在街头,生平第一次,他对他一直以来所信仰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咦,那不是宋三爷吗?”路对面一家卤味坊门口,冬青猛然一抬头便看到宋彦昭失落的从街上走过,忙拉了拉穆瑾的衣袖,“娘子,是宋三爷。”

    穆瑾回头,看了下宋彦昭,眨了眨眼,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是不开心吗?

    “宋彦昭!”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宋彦昭回神,便看到眼前递过来一只热气腾腾的卤鸭脖。

    宋彦昭抬眸。

    “请你吃卤鸭脖!”眉目如画的少女眉眼弯弯,浅笑盈盈。

 第二百二十八章 穆娘子的安慰

    因为明日就是上元佳节,秦淮河两岸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色彩绚烂,煞是好看。

    河边停靠的画舫上也都挂上了花灯,一艘艘五彩斑斓的画舫,将秦淮河装点的十分喜庆。

    现在是半下午的时候,秦淮河上静悄悄的,河心处一艘画舫缓缓前行,微风吹拂,画舫四周挂着的花灯随风轻摇。

    画舫内,一对少年男女对面而坐。

    少年的目光微凝,神色有些茫然。

    “你心情不好。”穆瑾定定的观察宋彦昭半晌,在他又一次神游天外时,淡淡的开口,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宋彦昭回过神来,见眼前的少女乌黑澄澈的双眸定定的看着自己,面上的神情却有些肃然。

    她这是担心自己吗?宋彦昭心中一动,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没事”便咽了回去。

    他想了想,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就是有些失落,有一位老人,我一直以为最疼爱我,最慈祥的老人,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其实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原来他在断人生死的时候也会如此随意,视人命如草芥!”

    宋彦昭说的很慢,几乎是说一句便停一下,梳理一下自己的内心再往下说一般。

    现在的他既愤懑,又失落,愤懑的是他明明知道张家血案的真相,却无法昭告天下,还逝者公道,失落的是他从心里敬爱的外祖父嘉佑帝对待此事的态度,让他无比的心寒。

    他说了片刻却发现穆瑾的目光更加疑惑,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其实陈辉说的对,我可能真的没办法适应这种事,一件案子,我明明知道真相,却没办法说出来,因为证人死了,没有证据,我………”

    宋彦昭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神色颓然。

    穆瑾眨了眨眼,将小几上摆着的卤鸭脖往前推了推,“我不太会安慰别人。”

    宋彦昭看着那一盘卤鸭脖,微微一愣,抬眼见穆瑾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她确实有些担忧自己,这个认知让宋彦昭心中的烦闷莫名散去了一些。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因为没有这种机会,”穆瑾笑了笑,“但是,我难过的时候就会吃我喜欢的吃的东西,那样心情就会好一些。”

    “是吗?”宋彦昭失笑,见穆瑾认真的盯着自己,又将卤鸭脖往前推了推,便伸手拿起一根鸭脖吃了一口。

    入口的辛辣让他猛然一呛,“咳咳,咳!”宋彦昭丢下鸭脖,剧烈咳嗽起来。

    “太,太,太辣了!”他捏着嗓子,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穆瑾眨了眨眼,有些困惑,“有吗?我觉得还好啊。”

    这种变态的辣竟然是还好?宋彦昭指着她,想说话偏偏咳嗽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等咳嗽劲缓和一些,他端起一盏凉茶一口气灌了下去,冰凉的茶水进到肚子里,他才觉得口中的那股又麻又辣,舌头都木了的感觉好了些。

    说来也奇怪,虽然灌了一盏凉茶进去,但他的胃里却依旧觉得热辣滚烫,渐渐的身上也开始热了起来,那股心里的寒意竟然淡了几分。

    穆瑾单手托着腮,静静的望着他,“就如同先太子妃中毒一样,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没有证人,证据,只能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那不一样。”宋彦昭摇摇头。

    穆瑾歪了歪头,“有什么不一样?”

    宋彦昭哑然,是啊,有什么不一样,外祖父不一样也没有让人彻查先太子妃中毒的事吗?

    或许他心里真正难过的并不是不能为那些死者申冤,而是嘉佑帝对待这些事的态度,打破了他对嘉佑帝的敬爱和信赖。

    宋彦昭心里有些酸涩。

    “外祖父告诉我,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让我只在意我在意的人,只做我想做的事,事出本心,顺其自然,开心就好。”穆瑾歪着头想了想,似乎努力的在想如何安慰宋彦昭。

    她歪着头,小巧的眉头皱着,鬓边的头发垂落下来,俏皮的晃悠着如一把小刷子一样轻轻的在宋彦昭的心头刷过。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这副神态有多么的可爱。

    宋彦昭目光灼灼的看着穆瑾,眼神十分柔和,看到她这么努力的想安慰自己,他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人,不在乎世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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