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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天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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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天由命吧!”赵业长叹一声说道。
赵麟听了赵业的话,身形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和犹豫掺杂的神色,自己对后汉王朝的这份孤忠极有可能致使自己一家万劫不复啊!只是片刻之间赵麟复又坚定如初!象他这样出身微寒的老臣不同于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那些出身世家的官员都是将家族利益排在首位,但赵麟对王朝的忠诚却已经融入了血液中,是绝非任何事物可以动摇的了的。
看着父亲苍老中略显疲惫的神态,赵业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并未多言。
赵麟正在为风雨飘摇的后汉王朝担忧。虽然后汉王朝的皇权已经无法对地方进行控制,但不可否认,京师洛阳仍然是后汉王朝的政治中心,是世家士族与皇权、各世家之间博弈的中心舞台。这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有可能成为决定后汉王朝未来走向的决定性事件!
因此赵麟认为很有必要去至京师进行一番调查,当下对正在沉思的赵业说道:“端午之后,老夫欲差人去至京师,察朝中形势,也好早做准备。以文季之见,遣谁人前去?”
赵业点头称是,手捻胡须,沉吟着对赵麟说道:“赵宽曾随父亲征战沙场数十载,又曾随孩儿居京师六载,深知京师情况,可差人至孟县将他换回,由他前往京师。”
赵麟闻言,仔细的思索了片刻,方才点头道:“既如此,便由赵宽去吧,端午之后便动身。”
第五章 山雨欲来
此时已是夜半的子时时分,白天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了夜间却是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水气,仿佛能挤出水来一般,本就热得不得了的夏夜更加的闷热起来,连气都喘不过来,却是要下雨了。
赵平抬头望天,自言自语的叹道:“山雨欲来!”语中大有怅然萧索之意。与祖父对后汉王朝的忠心耿耿不同,赵平对后汉王朝并没有什么好感与忠心,但抵御外族的入侵却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要承担的责任!
“庄周梦蝶,抑或是蝶梦庄周?”低不可闻的语声自赵平唇间绽出,六岁那年他自马上不慎摔落后,便总觉得脑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待要去抓住时,却又如雪泥鸿爪般,了无痕迹。
“罢了!”赵平轻轻的吁了口气,坚定的目光透过阴沉的夜色,落在了浓黑如墨的天际。他可以不效忠于后汉王朝,但却不能坐视万千同胞被异族奴役,尽管他自己力量有限。但那又如何呢?无非一死而已,若是能死在抵御外族的沙场之上,此生倒也无憾!大丈夫立世,无非求一个青史留名而已!
赵麟、赵业自是不知赵平所想,就算知道了怕也只能赞一声:好!
看着冷冷清清的宅院,赵平叹了口气,此地是赵家的祖宅,只是由于数十年来的人事变迁,这座祖宅虽然越建越大,但人却是越来越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是常理。赵家兴起的太快了,根基不厚,因此很难经受得住大的风波,这便是传统世家与新兴世家的根本区别。
传统的世家经过上百年甚至数百年的积淀,根基深厚,经历的多,经验自然就多;而新兴的世家却没有这些优势,骤经风雨,一个应对不当,便会万劫不复。
对于权势赵平并不热衷,虽然曾有过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但现实的残酷使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近乎奢侈的幻想,因此他也只能尽量追求自己的生活恬淡闲适。虽然这种态度辜负了他平生所学、满身才华;但面对昏庸的朝廷,他实在无力改变什么。
即便是武侯当年,面对当年同样腐朽的东汉王朝时,也只能寄希望与大乱之后的大治,待天下分裂之后,才受昭烈皇帝三顾之礼而出山,经过三十余年的南征北战才换来了天下的统一。
内外交困的并州,苟延残喘的后汉王朝,虎视中原的鲜卑一族,赵平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鲜卑的崛起无疑加快了他们入侵中原的步伐,与鲜卑一同壮大起来的是鲜卑统治者的野心,中原大地的富庶与绚烂象一个无比诱惑的果实,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异族的贪婪觊觎之心。上古的犬戎、林胡,秦汉时的匈奴、乌丸以及现在的鲜卑、羌等异族,总是趁中原王朝没落的时机露出他们狞恶的嘴脸,企图成为中原大地的主宰者。
不知不觉间,赵平已经回到了自己居住的东院。东院并不大,却颇为精巧,仆人也不多,除了赵平的从小的贴身丫鬟青月以及小惜、小容两个陪嫁丫鬟外,便只有赵平的奶妈钱氏以及三个负责日常起居、洒扫等杂役的仆妇了。
门房中当值的仆人还未睡下,正在灯下做着针线,还有一个衣着朴素、四十余岁的妇人坐在那里一边打着扇子,一边张望着门外被灯笼照得微明的小径,却是赵平的奶妈钱氏。
见赵平远远的走来,钱氏连忙提了灯笼迎出,亲热的挽起赵平的手,疼惜的理了理赵平略有些乱的头发,说道:“少爷怎么才回来?都这么晚了!”说着拉住赵平便走,一边说道:“晚饭时少爷吃的不多,老身便吩咐厨房熬了粥,少爷吃了再去歇息!”
赵平连忙扶住自己的奶妈,将她手中的灯笼顺势接过,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欢喜,扶着钱氏一边走一边说道:“知道了,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休息?此等小事由青月姐或小惜她们即可,何必劳烦姆妈?”
钱氏慈爱的看了赵平一眼说道:“年轻人贪睡,便让她们先去睡了,青月那丫头一直在厨房等着,怕是还未回来呢。”赵平无奈的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已经到了前厅。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衣女子听到语声,已经迎了出来,正要行礼时,却被赵平伸手拉住,“青月姐!”听到熟悉的语声,青月轻轻的笑了,清丽的脸上泛起一丝晕红,低声应到:“见过少爷!”
赵平微笑,却仍然握着青月的手,青月挣了挣未挣脱也就由他,羞红了脸看向一旁的钱氏,却见钱氏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当下脸上更红了,只好低声说道:“粥正热呢,少爷快来吃吧。”
赵平点了点头,“不急,先送姆妈回房。”
将奶妈钱氏送回房中歇息后,赵平回到了前厅,看着面前照顾了自己十数年的女子,一股浓浓的温情在心间漾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青月身前,轻轻的将她揽在怀里,二人默默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温馨,都未开口说话。
二人十余年来积累下来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那种相濡以沫的脉脉温情即使是赵平的妻子也无法替代。从赵平记事起,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便与奶妈钱氏一起细心的照料着他的起居生活。
“待姐姐的三年孝期满后,便禀明母亲,与姐姐完婚。”赵平看着怀里的丽人低声说道。
“那怎么行?”青月一惊,连忙推辞:“少爷有这份心妾身便感念不尽了!此事却是万万不可!少爷身份尊贵,咱们晋阳城多的是名媛淑女,少爷若是有意,夫人自会与少爷操办。”
赵平轻轻一笑,揽着她到一边坐下,看着她认真的说道:“若不是姐姐,与某又有何相干?”青月听他说的真挚,心中极为感动,但二人之间身份的差距却如鸿沟一般横在面前,使得青月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当下只是闭口不言。
赵平明白她心中所想,也不去紧逼,一笑之后便转移话题:“元嘉今日来过?”
青月见赵平不再纠缠方才的话题,心中松了口气,应道:“是,小姐似乎有心事,今日来时有些焦虑,见少爷未归便离开了。”赵平点了点头,心中思索着妹妹的来意。
莫非那些数典忘祖之人又在元嘉面前呱噪不成?赵平其实早对当年的事情大起疑心了!的确,巧合太多的事情本身便极为不正常,很难让人不起疑心。只不过祖父、父母、婶母等人的口风很严,那些当年的家将自然更不用说,因此赵平现在也仅仅停留在怀疑的程度上,却再也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
因为观念、立场的缘故,赵平素来便几位堂叔伯、堂兄弟的关系并不融洽。赵平性格平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他的这几位堂叔伯、堂兄弟却有些刻薄,整日搬弄是非,很让赵平反感。
青月见赵平又在思索什么,便静静地坐着,也不打扰。过了许久赵平才长叹一声,一些事情单凭自己的分析根本得不到准确的答案,所知太少,一切都是枉然!便也不再多想。
赵平至少不会把自己的忧虑带给自己的亲人,草草的吃了粥,便与青月各自回房去了。
第六章 俗事纷杂
夜里的一场大雨将暑日的酷热洗去了很多,清风拂来,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习惯了早起的赵平早早的沿着院中的青石小径来到了演武场。
作为一个靠军功发迹的家族,赵宅少了几分精巧,倒多了几分豪放。占地极广的演武场四周绿树环绕,森森的大树将方圆近二里的演武场隔绝成另外一个天地,黄土夯成的地面极为平整,即使经过昨夜的一场大雨,坚实平整的地面仍不见半点积水与泥泞。
圆形的演武场周围是一人多高的木栅栏,给幽静的演武场平添了几分沉肃,立在演武场尽头的数十个箭靶齐齐的一字排开。
十余名赵家家将正在整理因下雨而收起来的兵器架,看到赵平后齐刷刷的躬身行礼,赵平微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
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到目前为止,赵家家将只有六百人。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卯时刚到,留守在赵府的一百名家将便来到了演武场中,由统领安排这一日的工作。
由于赵麟拥有自己的封地,因此封地的安全自然是要务,不仅有五百名家将留守,那些已经年过四十,不能再担任家将的武士们也被任命为大大小小的各级官员,治理着赵麟的封地。
在演武场呆了一会,与点卯而来的武士们闲聊了几句后,赵平便离开了这个不仅承载了赵家的荣耀,也曾经洒满了自己汗水的地方。
踏着泻在地上的晨曦,赵平安步当车,缓缓的往自己所居的东院走去。穿过一道精巧的拱门,在葱郁的树木掩映下的东院露出了一角碧瓦。与赵府整体上略显豪放、质朴的风格不同,这所不大的跨院精巧雅致,显然花了不少的功夫。
见惯了赵府质朴中带着粗豪风格的建筑,这座不大却极为精巧的院落不禁让人眼前一亮,青砖、碧瓦、粉墙,再加上错落有致、恰到好处的草木竹石、亭台,顿时使得这所院落生动了起来。
这座院落是赵母专门为自己的儿子建造的,赵母出身世家,崔氏家族是堪与晋阳赵氏比肩的世家大族,作为世家大族的长女,胸中自有丘壑,一座小小的院落而已,自然是信手拈来,这所名为“翠薇”的小院不过是赵母牛刀小试罢了。
精致中不失大气的门楼下,一个俏生生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张望,见赵平回来,忙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却是小容。小容脆生生的向赵平行了个礼,口中说道:“见过姑爷。”
对于小惜、小容姐妹二人,赵平与妻子一样,都是极为宠爱,根本不把她们当成丫鬟,就连师门的武功,赵平都毫不避忌的传给了她们两个。小容拉着赵平的手,兴冲冲的望院内走去,赵平也不忍说她什么,只好在后面跟着。
回到院中,小容回身将朱红的大门掩上,二人绕过前厅来到后院时,却见伊娄真正在练刀,一柄乌兹弯刀在伊娄真的手中刀光闪闪,刀花朵朵中犹如盛开的黑莲般灿烂、妖异。
看到赵平回来,伊娄真手腕一翻,手中的弯刀顺势一转,满天的刀光顿时收敛。伊娄真将弯刀往肘后一背,目光热切的看着赵平问道:“与我比试一番如何?”
赵平正好想了解一下伊娄真的武功,当然不会拒绝,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容见有热闹可看,连忙跑回屋里,一边取刀,一边叫上了月窈、青月以及小惜等人。赵平苦笑着看着小容忙活,却也懒得管了,对妻子和青月点了点头,接过小容递来的长刀,对伊娄真做了个请的手势。
伊娄真更不客气,轻咤一声“看刀”,人已直冲两步,冲到赵平身前,手中的弯刀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赵平肋下空门。
赵平不慌不忙,手中长刀一立,只听“当”的一声轻响,两刀相交,便把伊娄真的杀招化解,伊娄真见自己的杀招被赵平轻松化解,却不气馁,弯刀顺势一引,顺着赵平的长刀反挑,直挂赵平的面门。赵平暗自点头,伊娄真这两刀虽然简单,却颇有羚羊挂角,不着行迹的空灵,颇得武道三味。
赵平有意试探伊娄真的深浅,因此也不反击,只取守势,一柄刀左挡右拆,犹如闲庭信步般,饶是伊娄真拼尽了全力也无法突破赵平的防守。
见自己久攻不下,伊娄真收刀而立,满面叹服的对赵平说道:“甘拜下风!”说完便招呼着一边的小惜姐妹往屋里走去。
对伊娄真直爽的个性,赵平很是赞赏,当下也回到自己房中,换了衣服后,便与妻子、青月一起去给祖父、父母请安去了。
“少时你去你外公府上时,告诉你外公,不日赵宽将去京师。”赵业淡淡的对赵平说道。
崔氏一族是晋阳乃至后汉王朝都数得上的世家士族,与晋阳赵氏、京师李氏、荆州刘氏、益州王氏、扬州万氏并称后汉王朝六大世家。赵平的外祖父崔世乃是质帝还是太子时的老师,后来质帝即位,崔氏一族自然水涨船高,借机挤掉了京师宋家,成为六大世家之一,可谓尊荣一时。虽然崔世急流勇退,但崔氏族人却趁此良机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即使崔氏一族的势力重心基本上在京师与荆州,但在并州也拥有不小的实力。
在得知外孙前来看望自己后,崔世老怀大慰,亲自迎出了书房,让赵平大是受宠若惊。崔世长赵麟三岁,已经是古稀之年了,不同于赵麟征战一生而沾染的杀伐之气,崔世斯文儒雅,一身的文人气息。一把拉住了向自己行礼的外孙后,崔世领着赵平进了自己的书房。
对于赵平,崔世越看越是喜爱,也越发的眼馋。比家世,崔氏是当朝六大世家之一,赵家只是一个刚刚兴起却又没落的家族,只能称之为士族,根本算不上世家;论学问,自己是皇帝的老师,而且凭借自己家族近二百年的积淀,恐怕没有那个家族能够超越;论军略,这些现存的世家大族少有不是靠军功起家的。但自己家族培养出来的人却是拍马也难及赵平。
与赵平一比,自己家族中那些所谓的俊彦却只配给赵平牵马缀蹬,打个下手而已,令崔世郁闷非常。只是自己这个外孙什么都好,却有一样,淡泊名利,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谋个一官半职,而他却倒好,送上门的官职都不要,只肯闲云野鹤的无拘无束。
崔世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赵平只是自己的外孙,而不是孙子,因此他也没有过多的立场去左右什么。进了书房后,丫鬟奉上热茶,赵平将自己的来意禀告了外公,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平常的探望而已,随后赵平将祖父端午后将差人赴京师一事和盘托出。
第七章 时局
言既至此,祖孙二人免不了针对目前的局势做了一番详细的讨论。
由于崔氏家族的重心在京师和新野,因此崔家大部分的得力人手都被安排在这两处;在并州,根本没有太多的力量;更多的是家族中还未成年的人以及才能不足的人。因此平时没有合适的人给崔世出谋划策或者相互讨论,遇到赵平,崔世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就算赵平不提及,崔世也会将话题引向这方面,祖孙二人便针对当下的时局认真的讨论起来。
赵平实在是胸怀锦绣,见识不凡,这当然与他博览群书分不开,只是博览群书也是不够的,若是不能将书中所讲通过自己的分析转变成对自己有用的知识,那便成了读死书的腐儒;赵平当然不是这种腐儒。因此结合自己掌握的知识与讯息,赵平将当前时局分析的丝丝入扣,对各大世家的野心也是洞若观火,就连崔世也是大为赞赏。
外孙如此优秀,可惜的是无心仕途,惜哉!崔世在心中暗暗的为赵平可惜。
当下的局势非常危急,传闻质帝已经是不久于人世,太子一位却是悬而未决,为动荡的时局增添了更多的变数。如今的时局一触即发,这是不容置疑的,相比于别的世家在地方上的权势,崔家还差的太远,这是崔家的战略问题,自从崔家成为世家,在后汉王朝拥有一席之地时起,崔家的战略便是立足京师,直到崔世担任家主时,这一祖略才有所改变,在立足京师的同时也要在地方上确立一定的势力基础。
只不过崔世并未选择并州,毕竟并州不仅有与崔家并列六大世家的晋阳赵氏,还有新兴的吕氏,想在并州立足并非易事,因此便选择了新野大营以及新野所在的荆州,作为崔氏在地方上的突破口。
赵平隐隐的为外公的家族有些担忧,外公将家族的势力大部分放在了京师,虽然二舅在新野大营任副统领一职,极有可能担任下一任的统领之职,但这必须是建立在皇权能够有效的制约地方的基础之上,因此并不稳固。外公一家此时看起来风光无限,却有着极大的隐忧。
倘若是时局可控还好,皇权哪怕是仅在名义上的存在,也不能对外公的家族造成太大的损失,到时再做应对虽然是亡羊补牢,却犹未晚。若是后汉王朝土崩瓦解,那么外公的家族势力必将受到沉重的打击!
涉及到家族战略方面的事情,赵平毕竟是外人,却是不便置喙,只能将自己的担忧隐隐的提了一下。况且政治上的争斗波诡云谲、错综复杂,虽不似战场拼杀那般生死立判,但其中凶险比之战场却更甚几分!战场之上,赔上的不过是自己一条命;而政治上的倾轧动则祸延满门,甚至能诛连九族!
赵平虽然惊才绝艳,但也仅仅是表现在军事以及长远的眼光之上,毕竟赵平更多的时候是在与鲜卑的战斗中度过的,而政治上的斗争经验却缺乏的很,他的成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崔世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凶险,作为一个跻身当世六大世家的家主,必然有着远大战略眼光以及过人的手段,否则崔氏也不可能从他手上从一个普通的世家一跃成为当世六大世家之一。
事关家族的存亡,崔世当然不可能等闲视之,对于当前形势的分析、以及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的应对,都有着详细的安排,况且目前崔氏的决策基本上是由崔翊作出,崔世已经渐渐的淡出了家族的权力中心。因此二人又闲聊了一阵后,赵平便拿着外公写给远在京师的舅舅的家书离开了崔府。
世事难料,或说无巧不成书,人生其实就是有许多的巧合组成的。赵勾作为晋阳赵氏的下一代家主,有足够骄傲的资本。
他不仅有着优秀的才能,否则赵昕也不可能将家族接班人的重任放在他身上;风仪也是出众、姿容绝佳。若说在晋阳城中,赵勾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则非赵平莫属了。
或许有的人之间真的是命中相克,水火不容,从出生那天起便是天生宿敌。赵平与赵勾二人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
当一个自诩为天才的人遇到真正的天才时,那种缚手缚脚,一切尽在对方掌握之中的挫败感足以使他发疯!何况赵勾此人不能容物,心胸狭窄之余还心高气傲,这便注定了赵勾对赵平的嫉恨。
任他赵勾如何努力,如何布局,如何费尽心机,在赵平面前都是不堪一击,仿佛谈笑间自己的努力便化为了飞灰,自己所作的一切努力不过是又为赵平天才的光环上增添了一点亮色而已。
在赵平面前,自己的一切都似是无所遁形,那种里里外外都被看透、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对方面前的感觉即使是普通人也无法忍受,何况是素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赵勾呢?
赵平的为人决定了他不可能与任何人虚与委蛇,加之赵勾在赵平眼里真是一无是处,口蜜腹剑的小人一个,这就是赵平对赵勾的评价,况且还有赵勾对他的一再挑衅。
因此,二人可谓水火不相容。
由于是在晋阳的内城,在内城居住的人个个都是世家子弟,自然是鲜衣怒马,仆从如云,只有赵平独自一人,虽然是简单的一袭青衫,但穿在赵平身上立刻与众不同起来,宽袖博带,飘飘若仙,自有一股清华之气。
尽管赵平只是步行,但在众多的车马行人中,赵勾还是一眼便看见了赵平。毫无疑问,有一种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赵平无疑便是这种人。
看着从容淡定的赵平,此时赵勾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只是赵勾也明白,就凭他的身手根本不是赵平的对手,而一些阴谋诡计之类的花招,在赵平绝对的实力面前更是不堪一击,只能徒惹人笑而已。
赵勾正要装作未见般纵马而去,以避免自己与赵平面对面时的那种尴尬,不想有人偏偏不让他如愿,只见他身侧的一骑白马越过他斜刺里冲出,直奔赵平而去。赵勾见状不由苦笑,心道怎么把她给忘了!眼见躲不过去,赵勾只得勒住坐骑,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心中却在犹豫是否向前。
正在他犹豫的空当,奔向赵平的那匹白马已经距赵平不足两丈,那主人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非但如此,人也是离鞍而起,借着马的冲势,高高跃起,直奔赵平而去。
第八章 愤怒
赵平正在缓步而行,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不料一阵熟悉的笑声传入耳中,抬头看时,一条人影却是从天而降,赵平心中暗叹:又是这个小丫头!却也丝毫不敢迟疑,连忙飘身而起,把尚在半空的人接住,紧接着左脚一点右脚脚背,借力一个转折,轻飘飘的落在尚在奔驰的马上。
赵平这一连串的动作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只不过数息的功夫,路上的行人除了少数几人外,竟然都未发觉,赵平腾身、接人、落马几个动作便已经完成。
不远处的赵勾见了心中更是大恨,终是压不住心中的嫉火,暗自咬牙切齿:显摆什么,武艺好很了不起吗?却也只能从心里发泄一番,面上也只得忍耐,强自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且不说赵勾在这里忍的好不辛苦。却说赵平,勒住马后,正要板起脸来教训几句怀中的小姑娘,不料还未等他将脸板起,怀中的小姑娘已经一边格格的笑着,一边驾轻就熟的吊在了他脖子上,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的挨在了他身上。
赵平唯有苦笑着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十岁左右的年纪,长长的头发用金环束在头顶,下巴略尖的脸上配上一双明眸善睐的大眼睛,说不出的精灵可爱!
赵平翻身下马,歉意的对几个被马惊吓的路人点了点头后,轻轻的在小姑娘的额头上弹了个爆栗,小姑娘冲他皱皱鼻子,做了个可爱的鬼脸,赵平无奈的说道:“楚楚,下次切不可如此调皮!”见小姑娘漫不经心的点着头,赵平知道自己又是白费口舌了,在心中叹了口气,却也只得作罢。
赵平疑惑的看了看不远处的赵勾,不明白这小妮子为何与赵勾在一起。惬意的依在赵平怀里的楚楚见赵平将目光转到了自己身上,格格一笑,一只小手轻轻的拉住了赵平的发带,说道:“大哥正在陪我逛街,不想被姑父叫走了,正好遇到着了他们”,说着用手一指赵勾,“大哥便请他们送我回家。”
三言两语的解释完,楚楚马上又往赵平怀里挨了挨,赵平拍了拍楚楚的背,低声说道:“我送你回去。”说完对不远处的赵勾微一点头,也不说话,便翻身上马,双足轻点马腹,那马仰头长嘶了一声,泼开四蹄,如飞般驰去。
赵勾见状,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心中恨不得将照片碎尸万段:真是欺人太甚!心中对赵平的恨意又增几分。看着赵平已经远去的背影,赵勾强自压住心中的怒火,一拨马头,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向马股,那马吃疼,一声悲嘶,猛地窜了出去。
却说赵平与楚楚。楚楚姓徐,徐家是晋阳当地的一个颇大的世家,乃是吕原的侄女。当年晋阳的几个家族吕氏、徐氏、祝氏和王氏为了与晋阳赵氏相抗,便采取了联姻的手段联合起来,经过几十年的明争暗斗,这几个家族逐渐的站稳了脚跟,伴随着晋阳赵氏的衰落、并州军方的支持,两方已经势均力敌起来。赵勾此番主动送楚楚回家,倒也未曾存什么坏心思,虽然几家人争得你死我活,但在明面上却也毫不含糊。
谁又知道明天是敌是友呢?毕竟在这些世家士族的眼中并没有永远的敌人,当然也不可能有永远的盟友,一切都以家族的利益为中心,所谓的敌友都是由家族利益为指向的。说这些世家大族虚伪也好,自私也罢,这就是世家士族独有的一套处世方式。
无关乎敌友,唯有家族利益至上!
因此赵勾今天才会毫不避忌的接受了楚楚的哥哥徐仲的委托,而徐仲也毫不担心。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了合适的时机却也能够成为某些事情的决定因素。
赵平当然明白其中的微妙,但楚楚既然找上了自己,况且他平日里与徐仲的关系也还不错,至少徐仲不象其他的那些世家子弟那般虚伪。而且楚楚这个小妮子特别爱缠赵平,平日里总是找些借口去找赵平。
将小姑娘送回家后,赵平便回到自己家中,把外公的家书交给了母亲后,便提着两个锦盒来到了婶婶王氏所居的别院。
刚刚进门,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女便迎了出来,见眼前斯文清雅的少女比自己前往雁门时还要憔悴许多,娇弱的身子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走,面色也泛出一丝病态的苍白。赵平心中大怒,不用问肯定是那几个不成器的堂兄弟干的好事,心中对他们也越发的痛恨起来。
依赵平的性格,平时很少有发怒的时候,更不会如此痛恨他人,赵平的性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却也不是滥好人一个。赵平十分看重亲情、友情,自己的家人便是他的逆鳞,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欺压自己的家人。
目下养士是风盛行,本来以赵平的名声、才具,应是高朋满座才是;但由于他过于看重友情,使他交友时也更加慎重。他平日接触的那些家族子弟无一不是利益至上之辈,因此真正的知交好友却也没有,家人便是他现在的中心。现在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赵平自然不肯罢休。
拦住了正要行礼的少女,赵平关切的问道:“莫非赵和等人又来呱噪?”
元嘉脸上一黯,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自从兄长上次教训过他们之后,倒也不敢再来呱噪。”
赵平低低的应了一声,看着越发憔悴的少女,只觉得一阵心疼,怜惜的理了理元嘉散在肩头的发梢,少女被他的关心感动,忍不住双目一红,伏在赵平肩上低声啜泣起来。赵平心中长叹一声,轻轻的拍着少女的背,无言的抚慰着伤心的妹妹。
过了许久,元嘉才止住哭声,深深的吸了口气,伏在赵平肩上低声说道:“还是哥哥对元嘉好!”
赵平关切的说道:“元嘉若是有事,大可告诉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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