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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天下-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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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往前走,刘克心下越是不悦。本来,大将得胜回朝,就算天子不亲自出迎,也该派大臣出迎的。可到了距离宁国城只有二十里的地方,依旧是没有见到一个出城迎接的人。刘克感觉自己是被轻慢了,他和他手下大军的浴血奋战,被藐视了,他感觉十分的恚懑。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小皇帝问个清楚。

小皇帝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按照刘克的想法,他也该懂事了,也该知道如何去尊重有功的大臣了。当年若不是他刘克将小皇帝迎到扬州,他恐怕早被那些心怀不轨之臣杀掉了,又何谈今日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些年以来,刘克自认对小皇帝毕恭毕敬,尽到了一个臣子的本分了。至于和刘杲的争吵,那也正常不过,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本就是寻常之事,没什么好奇怪的。何况,刘克一向以为,刘杲才是那个强词夺理,咄咄逼人的,自己只不过是被动防御罢了。

到了宁国城外十里之地,刘克终于看见了前来相迎的人了。但他并不高兴,这阵容实在寒酸了一点,许多有权势的大臣都没有来,小皇帝更是不见踪迹。当然,有人来了总比没有人来要好一些。特别是太傅崔翊也亲到了,这更是大大缓解了刘克心中的恚懑。

要知道,自从崔翊成为崔家的家主之后,继续奉行崔世在世之时的中庸政策,对于刘杲和刘克的两强相争,持中立态度,对于两方是示好固然是无动于衷,对于两方的挑衅,也是毫不在意。时间一长,两强也就再不以崔家为敌,而都是尽量拉拢。最低限度,也不能让他轻易倒向了对方。

这一次,崔翊能出来相迎,在刘克看来,自然是一件大好事。这至少意味着,崔翊肯定了自己此战的赫赫战功。他一肯定,他所掌握的朝廷舆论乃是百姓的舆论风向,自然也会肯定他刘克。

刘克觉得,这是自己多年拉拢的功效,终于修成正果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将崔竑留在外面掌军的原因。崔家什么都不缺,就缺军队,以军队来拉拢他们,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刘克暗暗自责:“以前怎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崔家素来标榜忠义,自然不可能行割据之事。况且,只要对他们在军中的势力控制得当,自然能将他们掌握在手中,同时又让崔家老老实实地随我走!”

崔翊却哪里知道刘克心中想了这么多。他看见刘克老远策马过来,忙迎上去,道:“陛下今日龙体不靖,特命下官前来相迎,大王懋功懿德天人皆知,此次再添盖世功勋,可喜可贺!”

刘克听得小皇帝刘旦倒不是故意轻慢自己,只是因为病了,才没有前来相迎,心怀倒是舒展了不少,再听得崔翊如此恭维自己,那剩下的一点不悦立时烟消云散。他知道,的了崔翊的赞誉,就相当于得了朝廷上下众口一词的赞誉,也就相当于得了天下士子们的赞誉,自然很可能在青史之上留下墨彩浓厚的一笔了。

“太傅过奖了,孤王为国除害,也是尽我们做臣子的本分,自是理所应当,当不得太傅如此赞誉。倒是太傅留京驻守居中调度,运筹帷幄,安我后方,定我军心,使我三军士气高涨,才是更加了不起呢!何况,太傅的亲弟也在这场大战中立下最大的功勋,孤王见了陛下,也是要好好宣扬一番的!”

崔翊倒是平静得很,脸上并无多少得色:“大王之言,令人汗颜。大王一路劳累,就请上銮驾吧!”说着,他便回头指着身后的一副天子依仗。

刘克一惊,暗忖道:“他这莫非是试探于我?我倒是不能中计了!”

他连忙摇头道:“太傅这是何意,此天子銮驾,岂是我等外臣可以随便使用的?”

崔翊淡淡地笑道:“大王但用无妨,此乃天子专程赐给下官,让下官用以迎接大王,以示荣宠的!说实在的,昨日听得陛下病了,下官今日一早便进宫请示迎接大王的事宜,却在宫外遇见了传旨的宦官,给了下官这道旨意。下官就在想,陛下虽然年轻,却也聪慧得很,也知道大王在外征战不易,赐以如此恩典,这也算是大王没有白白为我大汉征战一场了!”

刘克连忙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下却大喜。看来,这一仗打得真是太赚了。这荆襄之地,如今几乎已经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而在朝廷上下,又博得了无与伦比的声誉,就连崔翊这般人,都说出这等近乎恭维的话来,可见他人了。

他心中暗暗发狠:“刘杲,我倒要看看,这一下你还用什么来和我相斗!”

越是发狠,刘克面上却是越发恭谦:“陛下厚恩,我们做臣子的感恩不已,但这銮驾,微臣绝不敢受,微臣还是策马前行就行了!”

崔翊大为嘉许。他知道,虽然刘杲素来行事霸道,而刘克相对内敛,但并不代表刘克就好对付一些。只是他心机更为深沉一些而已。如今,刘克表现出来的态度说明他至少目前还没有不该有的幻想,这对于崔翊来说,便是最大的欣慰了。

“既是大王如此说,老夫倒也不勉强了,咱们便并辔而行,边行边聊吧!”

刘克大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欢声笑语之中,两个人往城内而去。

第五百三十三章 恩典

宁国城今日十分热闹,应该说是无比的热闹,很多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城内几乎所有的商铺、酒肆之类的,今日都关门了,百姓们都自发地聚在一起,等在东门,以及进宫的必由之路上,等着吴王刘克的到来。

虽然自从刘克入扬州以来,扬州的赋税一直不轻,而去随着年年战端兴起,还一天比一天加重,扬州的吏治,也绝不清明贪官可谓多如牛毛,就算是刘克自己,也是一个大贪官。但大家也知道,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岁,能养家糊口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并州那般理想之境,也是通过浴血厮杀,多年之后才拼杀出来的。扬州相对于大汉朝廷其他的地方来,已经是极好的了。

而今日刘克立下此等大功,那些贪赃枉法等事,在百姓们看来,就属小事了,此时大家只记得他的功勋。

刘克路过之处,喝彩之声源源不断,经久不衰。开始的时候,刘克还不住回头和崔翊闲聊,顺便拉拢。但时间一长,他的注意力就全被路边的百姓们吸引过去。他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百姓们如此由衷的支持,由衷的敬仰,这种感觉,简直是醉人至极。

和大多数军阀不同,刘克因为是士人出身,虽然内心对于至尊之位也有莫大的向往,终究还是不敢扯旗造反的。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不是开国之君,而是力挽狂澜的不世功臣。如今,他觉得自己已经踏上了这样一条道路。周越和刘安如此不堪一击,王开、李昭之流也未必比他们强到哪里去,至于李效、赵平之流,也未必是不可战胜的。

当然,尽管刘克野心并不强,但他手下兵甲众多,又是江东地主,在这里经营多年,难免为群臣所猜忌。而刘杲早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耳后快,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却说刘克和崔翊虽然是缓辔而行,但终究是要到达皇宫的。因着皇帝年幼,又是留驻于外,宁国只称行在,而这皇宫也只是驻跸之所而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宫。这里从建筑的规模到建筑的奢华程度,都远不能和当年的长安皇宫相提并论。

刘克和崔翊到了门口,却见一个宦官迎上前来,向二人道:“吴王、太傅!陛下旨意,宣吴王独对,太傅莫怪!”

崔翊非但不怒,反而有些欣慰。这位皇帝弟子素来胆小,从来不敢单独接近大臣,尤其是武将。每次觐见,必要他这个太傅在一旁陪侍。这虽然是小皇帝对他崔翊的宠幸和信任,但长此以往,这小皇帝又如何可能成为什么明君圣主,又如何光复天下,令金瓯重圆呢?

“既然如此,吴王请!”崔翊向刘克拱拱手。

刘克也是大喜,笑道:“太傅,明夜孤王将在家中摆宴,答谢诸位大人为我此次西征立下的功劳,太傅首当其冲,可不能缺席哦!”

崔翊正待拒绝。他采取的是中央的策略,需要做到不偏不倚,倒是不好和刘克走得太近。但他转念一想,去了也是无妨,从今日刘克的诸般言行来看,此次大胜虽然让他志得意满,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目中无人。若是能将他争取一下,改造一下,未始不能成为国朝的栋梁。而那摄政王刘杲权欲熏天,已经不堪造就,现在也是时候削弱一下他的权柄了。否则,以他的胆大妄为,就算皇上的生命,他都未必不敢威胁。

有了这番计较,崔翊便笑道:“说起来,这吴王府,老夫多年未曾去过,倒是想要去见识一下,顺便叨扰几杯美酒!”

刘克简直心花怒放。他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些年以来,他和刘杲都曾多次邀请崔家的两代家主前往自己府上做客,但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婉言拒绝。虽然这以后的每次有事,他们都要例行公事地邀请一下崔家家主,但却并不指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想不到这一次,崔翊虽然还有点犹豫,却还是答应了!

刘克暗忖道:“刘杲啊刘杲,你们相争多年,想不到这一次,我不但军功赚了,民心赚了,还赚得了一个得力的外援吧!有了崔家的支持,我看你还能拿出什么来和老夫相斗!”

但刘克脸上却是一片祥和,只是那喜色着实难以敛去,他笑逐眉开地说道:“太傅光临,孤王到时候一定扫榻以待!”

崔翊点点头,也不多言,便转身策马而去。

刘克坐在马上痴痴地看着崔翊远去的背影,就像在看天底下第一等的美女一般。直到崔翊和他的从人全部都消失不见,他才渐渐缓过神来。随即,他跳下马来,将马交到一名亲兵的手上,道:“尔等在此候着,待我先去觐见陛下!”

他的亲兵纷纷应诺。

刘克便步入了这行辕。刚进门,他便习惯性地去解佩剑,打算将之交给门官,却不料那门官连忙阻止道:“大王,不必了!陛下刚刚下了旨意,赐大王赞拜不名,剑履上朝!”

刘克眉头一扬,简直比刚才邀请到崔翊还要兴奋。这“赞拜不名,剑履上朝”的恩典,在前朝倒也有过几人得过,但在本朝却是一人也无,他这次得了这般恩典,就算是后汉百年以来的第一人了。

他此刻忽然想到了摄政王刘杲,他是那么的渴望见到刘杲,渴望和他相互面对,渴望看见他听说自己得了这般恩典的时候那难看的表情。他平生,还是第一次如此渴望见到一个男人,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恩!”刘克装作毫不在意地应答一声,向旁边的宦官道:“既然如此,领路吧!”

那内侍用他那独有的阴柔声音答应一声,便领着刘克向前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一座大殿的前面,小宦官道:“大王,陛下就在里面,说大王到了,请自行进去就是,不必通禀!”

刘克答应一声,便向里面行去。因为有了剑履上朝的恩典,他可以径直进去,就连靴子都不必脱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激辩

偌大一座宫殿,空荡荡的,上座之上,坐着一个年轻瘦小的身影,那便是小皇帝刘旦了。

虽然整日锦衣玉食,但刘旦脸色苍白,双目微微凹下去。里面射出来的,尽是恐惧的光芒。看起来,小时候的经历还有这些年以来,朝中大臣们对他的藐视甚至欺辱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刘旦的成长。

刘克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他此时正在兴头上,难免有点粗心。

“老臣见过陛下!”刘克唱道。

这句话出口,他心情十分舒畅。若是在以往,因着君前唱名的礼仪,他必须要点出自己的名讳,也就是“老臣刘克见过陛下!”,虽然只是省略了“刘克”两个字,却是一种别人无法比拟的荣耀。

“刘爱卿,你怎么——怎么——一个人来了,太傅呢?”刘旦一脸的懦弱,语声嗫嚅,哪有什么皇帝的威严!

刘克一怔,奇道:“不是陛下吩咐他先回府,召微臣进来独对的吗?”惊奇之下,他便向前迈了几步。

刘旦见了他身上的佩剑被他走路的动作带动,一晃一晃的,大为惊恐,身子往里面缩了缩,道:“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刘克先是一愕,随即便释然了,这个小皇帝的怯弱,他是清楚得很。这些年他是无一日不在惶惶中度日,对除了崔家父子以外的其他所有人,都怀着深深是戒备,就算对他身边的宦官,也是颇有戒心,常常因了他们犯的一点小错就想到了他们要谋害自己上面去,经常对他们施以杖责,甚至处死。睡觉的时候,也是噩梦连连,经常还会经常从梦中惊醒。

这一切,都是造成刘旦今日这般情状的根本情由。刘克对此倒也理解,连忙站住身子,伸出双手,道:“陛下莫要惊惶,微臣并无恶意——”

“没有恶意?”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惊雷一般的声音响起,小皇帝刘旦听得这个声音,身子一震,又往里面蜷缩了一下,而刘克脸上现出一丝愠色,回过头去。

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恰是刘克的死对头刘杲。

和刘克的长相斯文,说话也细声细气,很有儒者风范不同,刘杲身材虽然并不高大,但说话之时声若洪钟,中气十足。他长相极为丑陋,加上眼中总是露出一副阴翳之色,更让他的样子更显可怖。

刘旦见到刘克这样的人尚且畏惧得很,见到刘杲更是畏之如虎,直想要找个地洞躲进去,才觉安全一点。但是刘克却并不惧他,沉声说道:“刘杲,你这是做什么,陛下面前,你大呼小叫,你眼里还有王法,还有天子吗?”

刘杲“嘿嘿”冷笑两声,道:“我没有王法,没有天子?我看是你眼里没有王法,没有天子吧?就凭你这次立下了一点点军功,就妄图逼宫,君前也不点名了,还着履佩剑入殿,你将天子置于何地,将天下的悠悠众口置于何地?”

刘克一听刘杲提及此事,反而不怒了,虽然刘杲将他这次的“盖世功勋”贬低成“一点点军功”,他也不在意了,因为他似乎从刘杲的眼里看见了嫉妒。他不屑地冷笑一声,道:“好教摄政王得知,天子特此本王剑履上朝,赞拜不名!”

“唔!”刘杲脸上的神色有些诡异,似乎对此根本不信。他的语调倒是降低了一些,道:“竟有此事,天子何时下的诏书,我怎地一点也不知?吴王手头可有诏书吗,拿出来给我欣赏欣赏,让我也陪着你高兴高兴如何?”

刘克朝上一抱拳,道:“天子方才才下的口谕,还未来得及下诏书!放心,待我得了诏书,摄政王若是想看,自然给你看个饱,看得你不想再看,不愿再看,看见就生厌,看见就想吐为止!”

刘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哦,是吗?我从今日早上便入宫,怎么都不知道天子何时给你下过这样一道口谕?”说着,便转回头来,向刘旦道:“陛下,老臣倒想问问你,你可曾给吴王下过这般恩旨啊?”

刘杲的声音本就粗大,这一句质问之意甚浓,只听得刘旦一怔,头就像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只是嘴上却是一字也没有说出口。

刘杲得意非凡,狂笑着回过头来,向刘克道:“吴王,你也看见了,天子都亲自否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克气得肺都快要炸开了,他指着刘杲说道:“你——你——”忽然,他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道:“哦,我明白了,那些该死的阉人都是你特意布置的,他们都是你的人,他们所说的话,都是受了你的指使!你嫉妒我的军功,便想用这种办法来陷害于我!”

刘杲正色喝道:“刘克,你休要胡言,宫中之人都是天家所用,自然都是天子之人,和我有甚关系!分明是你自己君前失仪,哦,不,应该是心怀不轨,借兵施压,意图欺压陛下,罪无可赦,却还来狡辩!”

刘克心下更怒,便有些与不成声了。他本待于刘杲争辩,但转念一想,既然那些宦官都是刘杲的人,在这皇宫之内,他的势力就处在绝对的下风,一旦发生冲突,自己凶多吉少。有了这般计较,刘克一面向门外退去,一面说道:“老夫刚刚拔营回来,身上正累着呢,无暇和你争辩!”

刘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笑意,他歪着嘴巴大喝一声:“哪里走!”便如平地起惊雷,把个小皇帝刘旦吓得差点从御座上跌下来,虽然努力稳住了身子,小脚却开始不住地跳动,显见惊骇已极。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涌进一群人来,刘克定睛一看,皆是宫中的侍卫,一个个手持利刃,对准自己。

刘克大怒,回头向刘杲道:“刘杲,你这是何意,早已埋伏下这么多人,想要杀我吗?我刚刚为国征战回来,你却以兵戈相迎,未免太过分了吧?你今日能杀得了我,杀得了天下悠悠之口,杀得了无情的青史吗?”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一不做,二不休

刘杲很无辜地笑了笑,道:“吴王误会了,我本人和你并无龃龉,我素来都盼望着能和吴王齐心协力,共同匡扶社稷,还我大汉朗朗乾坤。而且,你这次为大汉诛除逆贼,光复故土,我也只有钦佩,并无他思。只不过,私谊是私谊,公务是公务。你甫一退兵回来,便马不停蹄地进宫来逼迫天子给你诸般礼仪,这也罢了。本来,就你立下的这些功劳,依我看来,也值得这些恩遇。只是你太过分了,竟然以兵刃加于天子,强要这些恩遇,这等禽兽之行,还是一个臣子当为吗?今日不擒下你,日后你岂非要变本加厉,甚至直接戕害天子?”

很难想象,一个外表看起来丑得简直有些憨直的刘杲竟然扯起谎来如此顺流,竟是眼皮也不眨一下。尤为可怖者,他强加给刘克的罪名之大,竟是逼得刘克抛下兵刃投降以求脱身也是不可得。要知道,以兵刃加于天子,那绝对是谋逆之罪了,即使投降也难逃一死,妻儿也要受到牵连。

刘克果然被刘杲这等欲加之罪气得浑身战栗,身子都发起抖来了,他终于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忽地“刷”的一下拔出佩剑,口中喝道:“今日我要为国诛除你这贼子!”

但是刘杲丝毫不惧。他虽非什么武将,却也是行伍出身,很是经过一些战阵,手底下也很有几分本领。但刘克虽然有了统兵征伐的经验,却终究只是一名儒生而已。但就体力而言,他甚至还不如一般的儒生,因为他毕竟年迈。

但刘杲却装出一副惊骇欲绝的神情,不住后退,嘴里惶惶然喝道:“快,快擒住他,快擒住他!”身子不住后退,竟退到了刘旦的身边。

那些侍卫并非刘杲的心腹,只是行辕的普通侍卫而已。他们虽然受了刘杲的指使,但想着刘克有近十万兵士在城外守着,也不敢轻易对刘克下手。一旦刘克的手下杀进城来,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但就在此时,刘克已经快要追上刘杲了,一剑刺过去,落了个空,竟然险些刺到刘旦的身上,骇得刘旦眼睛翻白,就此晕倒。

刘杲趁机大喝道:“尔等还不快动手,他已经丧心病狂,公然谋刺天子了!”

侍卫的职责便是保护天子,不管这情形是如何造成的,方才刘克确实差点杀了天子,众侍卫再也不敢犹豫,纷纷冲上去,一下子就制住了刘克。

刘克破口大骂:“刘杲老贼,你给我听好了,速速将我放开,我还可考虑饶你不死,否则我大军杀进城来,你家中鸡犬不留!”

刘杲一听此言,眼中杀机毕露。他本来还只是想着将刘克擒下之后,公开审问,刘克只是一个读书人,自然胆小一些,面临死亡威胁之下,自然立即认罪。然后,刘杲便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然后再以天子的名义安抚城外的大军。刘克既然已经认罪,他的手下自然也没有坚持抵抗的理由和动力,只能乖乖就范。

可他没有想到,刘克虽然是儒生出身,这嘴皮子倒是硬得很,被自己擒下之后并不讨饶,反而破口大骂。这倒是让刘杲有些骑虎难下了。如今的朝廷并不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百官大多都是惟崔家马首是瞻,而其余的官员势力,他刘杲对比刘克优势也并不明显。因此上,这件案子的推谳之责,应该会落到崔家或者是依附于他们的官员身上。

若是其他的官员还好,崔家也不是轻易可以收买的,不论刘杲许下何等条件,想要崔家听任自己的摆布,恐怕也是痴人说梦。也就是说,只要刘克活着,并且死不认罪,今日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若是这样的话,他刘杲必然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

一念及此,刘杲嘴皮抽了抽,心下暗暗冷笑一声:“这可都是你逼的!”

说着,忽地从一名侍卫的手上夺过一把佩剑,一下子插进了刘克的身子。

这一下变出突然,每个人都是目瞪口呆。那些侍卫固然是没有想到刘杲会忽然行凶,刘克自己也没有想到刘杲竟然不惧自己城外的数万大军。这时候,他心中倒是涌起了一股悔意。要是方才不破口大骂,而是忍一时之气,或者故意装作懦弱,放声求饶,等待朝官问案的时候再把事情都捅出来,也不至于如此。如今,刘杲的结局,他是看不见了,而他自己的结局,他却马上就要看见了。

“刷”随着刘杲拔出佩剑,刘克身上的血立即狂飙而出,一个方才还志得意满的人,很快就双眼无神,魂归天国。

刘杲又咬咬牙,向诸位侍卫道:“孤王警告你们,今日这厮之死,就是一个明证,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你们不要看刘克这厮威风,他再威风,回到宫里,还不是被我一剑刺死!崔翊也很威风,他身为太傅,在朝中一呼百诺,威风无限,可你们要记住了,他只是一个文官,他的本事都用在他的嘴皮子上了,而我,掌握着宁国的城防,掌握着军队,也就是掌握着你们每个人的性命,你们明白吗?”

有了前车覆鉴,众侍卫就是不愿明白,也必须明白了,他们纷纷应道:“明白!”

刘杲显然对于众人不情不愿的表态还不甚满意。但他也没有过分强逼。他知道,此时若是把这些人逼急了,难免做出狗急跳墙之事来。他点点头,道:“明白就好!我现在告诉你们,刘克是因为仗剑刺杀天子,被尔等护驾所杀,明白吗?”

众侍卫一愕,他们没有想到刘杲竟然把这责任尽数推到自己身上。

“明白了吗?嗯?”刘杲再次问道。

“明白了!”众侍卫稀稀拉拉地应道,任谁都能听出这言中的不由衷。

刘杲冷声说道:“那好,如今皇宫之外,还有逆贼刘克的一千亲兵守着,妄图以武力逼迫天子就范,孤王现在就命令尔等立即调集人手,将这些人尽数擒住,若逢反抗,格杀勿论!”

他自己掌握兵权,却不调用,而是以皇宫的侍卫来做此事,也可见他手段之阴狠。

第五百三十六章 良策

太原。

吴晶来到了赵王府。自从安全抵达太原之后,赵平就屡屡召见他,对他颇为礼遇,这种礼遇是发自内心的,吴晶能看得出来。

赵平的手下人才济济,但也不是全无纰漏。赵平的这些手下,其实大多是民生方面的大才,还有就是统兵的大将,却没有一位留侯式运筹帷幄的全局性谋士。这原因其实也简单,赵平此人本就是一个百年罕见的军事天才,全局观也极强。而作为一个谋士,自然要在谋略方面至少胜过乃主,这样才能向主公提供他自己想不到的谋略。这样的人,并不容易寻见,所以赵平一直都在物色,直到找到了吴晶,才特意使出反间计,命人将他赚来。

得了吴晶之后,赵平自然如获至宝,只是因为自己如今并不适宜外出,便频频将他召到王府相见,两人经常畅谈许久,竟至忘却时间,有时候还秉烛夜谈,竟不知东边已露鱼肚白。

若是吴晶和赵平分别领一军在沙场厮杀,自然不是赵平的对手,但他对于全局的把握,却让赵平自叹弗如。吴晶的谋略稳健而不险奇,但妙就妙在能从弱势中找出最强之处,而从对方的最强之处寻出最弱之点,然后以己之强攻彼之弱,而克之。

这一日,赵平得了刘克接连剪灭周越和刘安的消息,大觉诧异,连忙将吴晶请了过来。

“先生,扬州这些年一直不思进取,也不敢进取,深怕李效自后偷袭,如今却为何忽又改变了策略,竟是主动出击,接连攻城略地呢?”

吴晶摇摇头,道:“李效匹夫,真乃无谋之辈!”言下竟是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他毕竟还是新投太原,站在太原的利益角度思考问题的习惯还没有形成,第一思维里面还是站在李效的角度来思考。

赵平讶然道:“先生这是何意,此事于李效有何——咦,不对,先生的意思,难道是说,此事竟是李效在背后推动吗?”

吴晶讶然点头,道:“大王思绪之敏捷,真是令人佩服!”

赵平不以为意地笑笑,道:“先生还是莫要夸孤了,孤当不起。你还是直言吧!”

吴晶却正色道:“非是晶喜欢溜须拍马,此乃事实。说来惭愧,本来,此事正是晶所出计谋,晶本以为,既然我已投大王,李效这等计谋已经不值一用,自然放弃。所以便也没有向大王提及,只是想不到,李效之昏聩,竟至于斯,他依旧用晶所提之谋,竟然不怕自食其果,真乃……”他对李效失望至极,竟是没有形容词来兄容他了。

赵平轻蔑地笑了笑,道:“自从先生弃暗投明,而向德又死以后,李效身边已经无有可用之谋士,现在他身边的谋士,无一不是庸才。他无计可以采纳,遂依旧用先生之谋,也是常情!”

吴晶点头道:“向德此人心术虽然不正,胸中还是颇有韬略的,想不到李效竟然一再中了那离间之计,猜忌至此,败亡之厄自是难以避免了。扬州那边发生的具体是什么事情,大王可向晶说说吗,晶也可凭此想些对策。”

赵平道:“吴王刘克亲帅八万兵马西征,先在半个月之内诛杀周越,而当他进兵竟陵的时候,刘安的大将崔竑竟然亲自绑了刘安来献,刘安也被刘克斩于军中。哦,还有一事不能不和先生说说,这崔竑便是孤的二舅父,当年便是封了我外公之命委身于刘安,待机而动的。此人对于朝廷之忠心,和崔家的其他人一般,倒是毋庸置疑的。时候,他也被刘克命令仍帅旧部留守竟陵,有此观之,刘克此人,也非凡人!”

因是谈及公事,赵平提及自己的舅父的时候,丝毫不避讳,就仿佛提及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吴晶点点头,道:“刘克此人果真不凡。崔竑在竟陵经营多年,以至于能将其主拿下,可见在权威。刘克竟然不惧他成为第二个刘安,毅然将他留在竟陵,难得啊难得,我等倒是小觑了此人。只可惜此人回去之后,命不久矣!”

赵平兴趣大起,道:“哦,愿闻其详!”

吴晶道:“其实,此计倒也简单,便是离间二刘,令其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利。但同时,此计也十分复杂,因其关系着很多环节,环环相扣,一着都不能有纰漏。所以当时,晶并不赞成李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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