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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术天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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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在棋盘中落下了我自己的子,但我现在还是没有真正坐到棋桌旁,现在我要借助于严景云的势力为自己谋求利益。而严景云何尝不是想利用我为自己谋得好处啊?正是要想利用别人,就要先被别人利用。

而严景云为我表哥如此尽力,也证实了我的猜测,严景云要向贾云光动手了,这朝中的风暴要来了。

(到此,本文第一卷“初入宫闱”已完,第二卷“茶政风波”已经开始。第二卷开始,将以朝堂戏为主。)

正文 第40章 江南茶政

今天一早,太后笑着对我说:“水音,哀家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我随着太后出了长乐宫,早有一乘杏黄小轿等在外面,太后上了轿,我随着轿子走。转过了几重门,就出了后宫,转到前面勤政殿来。勤政殿是皇上上早朝的地方,我不禁有些吃惊。

太后的轿子停了下来,我忙扶太后下轿。太后带着我从勤政殿的后门进去,小太监们看到太后都纷纷行礼,太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转过几道门,太后拉我进到了一个小屋子里。这个屋子很小,四壁没有窗户,只在东面的书案上点着两支蜡烛,我和太后两个人站在里面就觉得有些挤。我心里正在疑惑,要开口问太后。太后示意我别说话,突然我听见有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大臣们在三呼万岁。我吃惊的看着太后,太后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我凝神细听外面的声音,只听有人说道:“臣御史高忠彦有本上奏。”

就听见皇上说道:“高爱卿所奏何事?”

只听那个声音回奏说:“臣启陛下,茶政之要不言而喻,其一,茶叶每年所纳赋税占天下赋税十分之一;其二,我天朝素以茶叶与北朝贸易,换得马匹等物;其三,每年以茶叶赏赐边陲诸夷,诸夷利于赏赐,因此不犯边陲。故昔日太祖皇帝设江南、川滇、闽粤三大茶务府,分管江南等三地的茶务。且令民间不得擅自买卖茶叶,茶叶都要卖与茶务府。而这三大茶务府又以江南为最,江南所产的茶叶又占天下十分之四五。太祖皇帝时江南茶务府每年交茶叶三十余万担。而去岁江南茶务府仅交茶叶十三万担,不足昔日一半。长此以往,必使国库空虚,且以何与北朝交换马匹?又以何赏赐边陲诸夷?这其中必是大有文章,微臣望陛下彻查此事。”

只听皇上的声音:“户部如何看待此事?”

只听一个声音回奏:“臣户部尚书韩焕章启奏陛下,高御史所言甚是。去年江南茶务府所交赋税却较往年略少,此皆因江南旱涝连年,加之刁民凶顽,私下贩卖茶叶,江南茶务府禁查不力。臣已发部文切责江南茶务府主事之人。”

就听高忠彦说道:“陛下,韩尚书所言不实,去岁江南虽有旱涝,可未成灾。且江南茶务府非去岁一年所纳赋税不足,近七、八年来,江南茶务府所纳赋税逐年减少。此皆因江南富户倚势侵吞百姓茶园,不交赋税,卖给奸商。而江南茶务府诸官暗中与富户、奸商勾结,私下贩卖茶叶至北朝,鲸吞国之赋税,中饱私囊。去岁兵部以茶叶与北朝换战马,只换得一、二百匹。盖因奸商已私下以茶叶与北朝换得战马,故此北朝不肯再换。”

皇上忙问:“兵部有何话说?”

就听有人回奏:“臣兵部尚书林元振启奏陛下,去岁兵部以茶叶与北朝换战马,却只换得一、二百匹,后兵部只得于民间购得战马两千余匹,个中缘由臣实不知,还望陛下明鉴。”

皇上半晌没有说话,就听户部尚书韩焕章说道:“此必是北朝包藏祸心,因此不肯换战马与我天朝。”

只听高忠彦朗声说道:“陛下,北朝去岁虽未与兵部换战马,微臣却探听得去岁一个名叫傅倚楼的商人,用茶叶与北朝换了两千余匹战马,而兵部只得从这个叫傅倚楼的人手里买得战马。”

过了一会,才听到皇上的声音:“林爱卿,高御史所言是否属实?”

只听林元振说:“微臣启奏陛下,兵部去年确实从一个见傅倚楼的商人手里购得两千匹战马。”

皇上又问:“这个傅倚楼是什么人,他怎么能有如此多的战马?”

高忠彦说道:“微臣启奏陛下,这个傅倚楼原来来往于我朝与北朝之间贩卖货物,后这个傅倚楼勾结江南的富户、茶务府官员专做茶叶买卖。江南的富户每年将产下来的茶叶私下卖给傅倚楼,而非卖给茶务府。傅倚楼再将茶叶转卖给北朝换得马匹诸物,然后将马匹诸物卖给我朝,获利甚巨。而傅倚楼将每年所获之利分给茶务府诸官,茶务府诸官员伪作不知,狼狈为奸,鲸吞蚕食国家赋税。”

只听皇上大怒:“皇太后于御花园种茶不过半亩,每年可产茶二十余斤。而江南茶园万亩,以此算来每年可产茶至少四十万担。去年仅交茶十三万担,前年交茶十五万担,仅此两年贪墨多少?江南茶务府诸官太过嚣张。朕一直忧心江南茶政,不思至此地步。高御史,朕令你彻查此事。”

只听高忠彦说道:“微臣谨遵圣旨。”听到这里,太后看着我微微一笑,我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我扶着太后回到了长乐宫,太后看着我:“水音,你可知道那间屋子的来历?”

我摇了摇头,“回太后娘娘话,臣女不知。”

太后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恭敬:“圣祖皇帝的文献皇后世称贤良,每早必与圣祖皇帝同辇入朝,圣祖皇帝上朝,文献皇后就在那个屋子里听政。待圣祖皇帝下朝后,帝后同辇回宫,文献皇后时有匡谏,圣祖皇帝受益良多。”(此段史实可见隋文帝独孤皇后传。)

我忙说:“太后娘娘贤明堪与文献皇后并传。”

太后只是微微一笑,就命我回去休息。回到房中,我忙派人叫来了我的心腹——上书房当值太监崔连贵。这个崔连贵因为和吕公公关系不大融洽,平日里不大奉承吕公公,因此上次整肃宫闱的时候,吕公公想撵崔连贵出宫,经我求情才留在宫里,因此这个崔连贵依附于我,成了我的心腹。上书房共有八位当值太监,主要负责帮皇上将奏折的内容整理成摘要,因此他们这些人对朝中的内幕极其熟悉。

我问崔连贵:“江南茶务府是谁的人在管?”

崔连贵忙说:“回三小姐话,江南茶务府的总管叫秦文德,是贾大人的心腹。”

我又问:“那御史高忠彦是谁的人?”

崔连贵顿了一顿,这才说:“这个高忠彦是严大人的人。”

我打发了崔连贵,事情现在已经昭然若揭:这个江南茶务府之所以敢如此猖狂,就是它背后有贾云光这个靠山。想必江南茶务府贪墨的钱财有很大一部分送给了贾云光,试想贾云光在朝中拉拢朝臣,收买人心这一切处处要钱,没钱拿什么让这些人为你效力?

而这一切想必严景云早已清清楚楚,他选在此时揭露江南茶务府的弊病,就是不甘心居于贾云光之下,一心想取而代之。现在严景云终于动手了,要借江南茶务府要扳倒贾云光,因此指使自己的党羽参劾江南茶务府。

而我一直疑惑的事情——太后为什么会在宫里种茶,也有了答案。太后恐怕早就知道江南茶务府贪墨之事,否则太后也就不会在宫里种茶了,看来太后也早就打算以此事来扳倒贾云光。皇上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情,这个江南茶务府看来是贾云光的一个软肋。按理说,严景云将此事提了出来,应该说是一件好事,可为什么太后的神色有些忧虑呢?

(终于到了朝堂戏,偶一直想写朝堂戏,今天终于如愿以偿,撒花。)

正文 第41章 长笛一声人倚楼(上)

我坐在窗前,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那么我在这之中又该怎么做呢?

突然小吉祥跑了进来:“三小姐,太后娘娘叫您过去呢。”

我随着小吉祥到了太后的寝宫,太后似乎正在沉思,我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太后抬头看着我说:“水音,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我按照心里计划好的说道:“启禀太后娘娘,这件事依臣女看来应该在过与不及之间。”

太后问:“怎么个过与不及之间?”

我低声说:“启禀太后娘娘,臣女认为这件事情既不能不让严景云动手,但太后娘娘也不能袖手旁观。如果借严景云之手打一打贾云光的气焰,臣女觉得可行。他们二人蚌鹬相争,太后娘娘正可坐收渔人之利。可如果严景云试图借这件事情将贾云光掌握于股掌之间,那臣女认为就不可行。那么严景云的势力就会过大,反而不好控制。因此臣女认为太后娘娘对于他们二人的这场争斗绝不能袖手旁观。”

太后看着我:“那你说哀家应该怎么做呢?”

我笑着说:“太后娘娘,这件事情最关键的人就是那个傅倚楼,如果太后娘娘能把傅倚楼拉过来,那么太后娘娘就能将贾云光掌握于掌股之间。”

太后只是看着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太后才说:“哀家要如何才能让傅倚楼听命于哀家呢?”

我跪了下来:“臣女大胆,臣女倒想见一见这个傅倚楼,这个人绝非寻常人物,他是这盘棋中最重要的一个子。”太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我又说:“事不宜迟,免得让别人先下手,臣女这就去见这个傅倚楼。”

太后点了点头,“你去吧。”

我依旧打扮成小太监模样,随着冯成出了宫,到了冯成家里我换上了一套男装:身上穿着一套月白色的长衣,头上戴着远游冠,手里摇着一把泥金折扇。如果一个女子去拜访傅倚楼,难免会引人注意,被严贾二人知道就麻烦了,因此我特意穿上了男装。

冯成看着我笑着说:“三小姐穿上男装不比那些公子哥儿差什么。”说得我也笑了。

我坐上了一辆车子,一路上我就在想这个傅倚楼。这个人必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能将这么多人,包括像贾云光那样的人为他所用。而且他一个人往来于我朝和北朝之间,将生意做得风起云涌,绝非一般角色。

车子很快就到了,我下了车,看了一眼傅倚楼的府第,不禁对傅倚楼更加好奇。一般的商人都将自己的府第修得极其豪华奢侈,甚至到了俗不可耐的地步。而傅倚楼的府第却与众不同,一带白粉墙,青色的砖瓦,一道月门,门上也没有匾额,显得雅致不俗。

我走到门前,走上青石砌的台阶,轻轻拍了拍门环。门慢慢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穿了一身青衣,头上挽了个道童髻,长相极其清俊。他看着我拱手行了一礼:“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我笑着说:“在下姓周,求见你家主人。”说完,我就把一张名刺(相当于现在的名片)递给那个小童。

那个小童接了名刺,“请周公子稍等。”说完,又拱手行了一礼,就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那个小童走出来,“周公子,我家主人有请。”说完,闪身往旁边一让。

我随着小童进了门,一进里面,只见一条石子小路蜿蜒通向深处,小路两旁青苔点点,满院种的都是竹子,微风吹过,吹得竹林沙沙作响。

走了几步,就听见有琴声传来,声音清越,缥缈云霄。如惊涛怕岸,壮烈激昂,加上风吹竹叶的声音,竟使人有如倚天观海,一种苍凉雄壮的感觉油然而生,却又大有悲歌慷慨之意。听着听着,不禁使人热血沸腾,顿生不愿虚度此生之感。

走到一座清厦前,这数间清厦全用竹子做成,四周有回廊,别无装饰。只听小童朗声说道:“启禀先生,周公子到了。”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在下有失远迎,还望周三小姐见谅。”就见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一看这个人,大吃了一惊,难道他就是傅倚楼?我本来以为傅倚楼会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可这个人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目朗神清,一双眼睛有如幽深的潭水,让你望不到底,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头上戴着逍遥冠,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那长袍的衣裾和袖子都极其宽大,袖子足有半尺宽,只在腰间松松的系了一条带子,脚上没有穿鞋,只穿了一双白布袜子。

我迟疑的问道:“阁下就是傅先生?”

他微微一笑,拱手行了一礼,“周三小姐所猜不差,正是傅某。”

我忙拱手为礼,“见过傅先生,在下冒昧来访,还望傅先生多多见谅。”

傅倚楼笑着说:“三小姐客气,三小姐能光临寒舍,足令蓬荜生辉,请。”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宽大的袖子飘飘扬扬,看起来潇洒不羁。

我脱了鞋,走上竹制台阶。傅倚楼忙说:“三小姐不必如此。”

我笑着说:“客随主便。”

我随着傅倚楼进了屋子,这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陈设:屋子东面的墙上挂了一把造型古朴的剑,下面摆了一个小小的竹案,上面摆了一个青铜香炉,有缕缕青烟袅袅升起;西面设着一个大书案,上面摆着各式砚台,一个竹木的笔架上挂着几支笔;南面湘帘半卷,窗下设着一张竹桌,上面放了一套南泥的茶具;屋子正中放了一张琴桌,上面摆了一张七弦琴。整间屋子里没有一把椅子,一张床榻。傅倚楼把我让到南面的茶桌前,我席地坐在桌前。

我笑着问:“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适才请尊仆转交的名刺上只写了在下的贱名周水音,傅先生怎知在下行三?又怎么知道在下是个女子?”

傅倚楼一笑:“周三小姐的大名如雷贯耳,傅某闻名多时了。”看来这个傅倚楼对宫中的事情所知甚详,我本来还在想如何说清自己的身份,如今看来是不用我多费唇舌了。

傅倚楼突然说道:“不知周三小姐此来所为何事?”

正文 第42章 长笛一声人倚楼(中)

我微微一笑:“久闻傅先生大名,在下想见一下天下闻名的傅倚楼,故此冒昧来访。”

傅倚楼哈哈大笑,“不知三小姐见过傅某之后,作何想呢?”

我轻轻打开折扇,“意料之外。”

傅倚楼一笑:“好个意料之外。”傅倚楼虽与我说话,可他手中并未闲着:就见他用芭蕉扇轻轻扇着一个胶泥砌的小炉子,炉子上放着一个南泥的茶壶。一时,水开了,傅倚楼将茶壶中的茶水倒入南泥的茶碗中,这才将茶碗双手奉给我。

我忙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不禁赞道:“好茶。”

傅倚楼笑着说:“在下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茶商,怎么会没有好茶?这茶是半夜里茶叶刚出芽的时候掐的,没有沾染尘埃,所以清香怡人。”

我这才惊觉这个傅倚楼的精明,此人看似潇洒放旷,可一句话就将你的来意点得明明白白。我反而不好开口,因此笑着说:“在下来时,见贵府门上没有匾额,不知是什么道理?”

傅倚楼说:“三小姐见名山大川,自然之景,何处有匾额?人在自然之间,当顺其自然,何必生造是非?”

我忙说:“在下扰扰红尘中俗人,今听先生高论,不胜钦敬。”

傅倚楼不再说话,只是走到琴案前,坐在地上轻轻拨了一下琴弦。

我这才说:“在下适才走到院中,听先生一曲《十面埋伏》,竟大有雄壮慷慨之感。先生能将这首琵琶曲改为琴曲,足见先生大才。”

傅倚楼问我:“你能听出此曲?”

我笑着说:“在下不才,倒还粗通音律,先生适才所奏是霸王别姬时所唱的悲歌。”

傅倚楼说:“在下久闻京师三音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微微一笑:“先生过奖了。不过先生倒出于在下意料之外,在下本以为先生是一利欲熏心之徒,今日一见不禁令在下大吃一惊。”

傅倚楼看着我:“三小姐不怕这么说我不高兴吗?”

我淡淡一笑:“先生所求者‘放浪于形骸之外’,因此在下知道先生不会介意在下的话。”说完,我站起身来,踱到书案前。

傅倚楼大笑:“好一个放浪于形骸之外。”说完,拨弄琴弦,我仔细一听,是《高山流水》,看来这个傅倚楼是告诉我他已将我当作知音。

我见书案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两句诗“浪迹宦海博封侯,散漫江湖未许愁”,却没有下文,我提起笔来续了两句。

傅倚楼站起身来,看了我写在上面的字,不禁大声念了出来:“浪迹宦海博封侯,散漫江湖未许愁。而今寻常皆看过,任它风雨满小楼。”将我续的那两句又念了一遍:“而今寻常皆看过,任它风雨满小楼。”念过之后,傅倚楼突然喊道:“月奴,拿酒来。”

过了一会儿,就见给我开门的那个小童端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进来,月奴将酒壶等放在地上,行个礼就出去了。

我和傅倚楼对坐饮酒,傅倚楼酒量很大,一壶酒几乎都是他喝了。他喝过酒,就站起身来从墙上拿下那把剑,一边舞剑,一边唱道:“浪迹宦海博封侯,散漫江湖未许愁。而今寻常皆看过,任它风雨满小楼。”

我也坐到琴桌前,以琴声和他的歌声。傅倚楼唱了三遍,便坐在地上大笑:“古人云‘千金易得,知音难觅’。今日得遇周三小姐也算傅某人生大幸。”

我在初见傅倚楼的府第时,就对傅倚楼很有好感,见到傅倚楼之后,更惊佩于此人的风流倜傥。在见惯了宫廷里那些虚伪的人之后,更觉得傅倚楼的与众不同。我心里突然有个想法,决定赌一下。本来我这次来,是本打算把傅倚楼拉到太后这边,可我现在突然改主意了,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天赐良机,我决定要为自己谋得资本。因此我说道:“在下能结识傅先生已是三生有幸,傅先生更以知己相待,在下更是感念不已,因此傅先生这个朋友在下是交定了。”

傅倚楼大笑:“好。”又唤月奴拿酒,我和傅倚楼相对痛饮。傅倚楼突然说:“三小姐,可知道此诗就是傅某一生的际遇。”

我举杯:“此语值饮一杯。”说完,我就喝了一杯酒。

傅倚楼说:“傅某出身江南名门,自幼文名满江南,诸艺皆通,目空一切。十五岁时中进士,授高要县令。上任后,宦海倾轧,上司昏庸,傅某不肯为五斗米折腰,遂辞官不做。自至北地为商,数年间遂成巨富,后傅某回江南,贿赂权要,终成今日气魄。可如今看来,万事皆空。”说完,傅倚楼又低声念道:“而今寻常皆看过,任它风雨满小楼。”念完,又喝一杯酒。

我看着傅倚楼:“水音权力场中人,与傅先生一见如故,今有肺腑之言,不知道先生肯听水音一言否?”

傅倚楼说:“请三小姐赐教。”

我慢慢说道:“水音今日此来,傅先生恐怕已知来意。但水音为先生着想,先生此时应急流勇退。”

傅倚楼一笑:“傅某愿闻其详。”

我说道:“傅先生可知今日早朝,朝堂所争何事?”

傅倚楼一笑,“傅某已知。”

我问道:“难道先生不害怕吗?”

傅倚楼笑着说:“傅某现在倒可安然无恙。”

我看着傅倚楼,把心一横:“傅先生,水音把你当作朋友,今天言无所忌,还望傅先生能明白。”

傅倚楼说:“三小姐绝非寻常女子,傅某尽知,请三小姐直言。”

我说道:“傅先生,如今朝中严景云想扳倒贾云光,或者说想抓贾云光的把柄,好把贾云光掌握在自己手里。因此严景云指使党羽,抓住江南茶政不放,傅先生如今正处在风头浪尖之上。虽然现在傅先生暂无可虞,一是严景云现在还不会下手这样早,因为严景云也知道如果他把贾云光逼得太紧的话,贾云光就会杀先生灭口,那么他就会一无所获。二是贾云光也明白,如果他杀了先生,就说明他是杀人灭口,那他就是与此事有牵连,因此不到万不得已贾云光也不会动手。先生适才说自己现在可以安然无恙,确实已经将二人的居心看得清清楚楚。但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先生如何全身而退呢?”

傅倚楼沉思着不说话。我接着说道:“水音今天之所以来,就是因为太后娘娘也想在这其中插一手,为先生着想,现在投靠太后倒也不失是一条好计。”

傅倚楼轻蔑一笑,“傅某以为三小姐非同寻常女子,看来傅某错了,三小姐请回。”说完,就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正文 第43章 长笛一声人倚楼(下)

我知道傅倚楼误会了,因此忙说:“先生误会了,水音虽弄权天下,可也知道知音难求,请先生听水音把话说完。”

傅倚楼微微点了一点头,我接着说道:“先生如果现在和太后娘娘联手,太后娘娘确实可以设法保先生不受严景云和贾云光的加害,先生似乎可以平安。可这也令严贾二人必欲除先生而后快,因为在这个宫里,让别人强大,就是削弱自己,先生与太后娘娘联手,就威胁到了严贾二人,因此先生的处境实际上是更加危险。而且一旦到了太后娘娘再也用不到先生的时候,太后娘娘就会杀先生的。因此,为先生计,投靠谁都不是好办法。”

傅倚楼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傅某误会三小姐了,还望三小姐见谅。”

我笑着说:“在这个人吃人的官场里,实际上大家都很难相信别人,傅先生又在此危急关头,难免会如此。水音确实把傅先生当作朋友,请傅先生放心,水音一定竭尽全力为先生摆脱此厄。”

傅倚楼拱手为礼:“傅某没看错,三小姐果然与众不同。此生能结交三小姐,傅某复有何憾?三小姐放心,如今他们还是不敢擅动傅某的,傅某现在对于他们所有人而言都还有用。”

我忙说:“傅先生所见不差,此时既不要与哪一方走得太近,也不要随便拒绝哪一方?水音想这几天来访傅先生的人一定会很多。”

傅倚楼淡淡一笑,“以静制动,倒不失为一条妙计。”

我说道:“傅先生放心,朝中局势稍有变化,水音就会通知傅先生的。”

傅倚楼站起身来:“你我既为知己,再说谢就太过矫情了。”

我一笑,“君名出自‘长笛一声人倚楼’否?”

傅倚楼看着窗外的翠竹:“家父昔日江南词坛领袖,极爱此词,因此给傅某取了这个名字。”

我是一个追权逐利的女人,可我也明白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做你的朋友也许会更好,像傅倚楼,上官云。想到这里,我突然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名叫上官云,傅先生如果有急事,可以让她进宫找我,对她傅先生尽可放心,她是这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上官云自从上次的事情,太后后来下旨,准许上官云随时出入宫闱,给太后看病,因此现在上官云进出宫闱很方便。

傅倚楼略一沉吟,也就答应了下来:“傅某听过上官姑娘的大名,京师赫赫有名的女神医,请三小姐放心。”

我这才站起身:“傅先生,水音告辞了,后会有期。”

傅倚楼微微一笑:“恐怕不久就会见面。”我想到现在的局面,知道他说的有理,也就笑了。傅倚楼把我送出了大门才回去。

我坐在马车上,替傅倚楼想脱身之计,因为早晚有一天傅倚楼都难逃一死。傅倚楼与江南茶务府勾结私下贩卖茶叶,违禁犯例,事情做得太大了。不管是谁利用完傅倚楼,将来都要杀他来塞天下悠悠之口。但我对傅倚楼的钦佩,很大程度又是因为他的气魄,他是一个真正的赌徒。人只有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那才是真正的赌。试问天下,能有如此聪明,如此气魄,如此手腕的人又有几个?人只会佩服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既生瑜,何生亮?”周瑜心中恐怕对诸葛亮更多的是钦佩,也是一种欣慰。试想一个人如果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会是多么可怕,就有如一副得意之作没人欣赏一样。因此我对傅倚楼是钦佩,是欣赏,还有一些我无法说出的感觉。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忙命车夫去上官云家里。到了上官云家里,我和上官云商议了很久。我终于放下心来,我有救傅倚楼的良策了。

从上官云家里出来,我匆忙回到冯成家里。冯成一见我回来,忙说:“三小姐,急死咱家了。咱家生怕三小姐出事,正要派人去看看三小姐。”

我笑着说:“有劳冯总管费心了,适才顺路去了上官云那里,最近总是睡不好觉,让她给我开了两付丸药。”说完,我举了举手里的两包药。这是我怕穿帮临走时从上官云那里顺手拿的,因为车夫是冯成的人,现在掩饰过去,省得将来再生枝节。

冯成果然没有疑心:“只要三小姐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我笑着说:“冯总管,我们快回宫里去吧,只怕太后娘娘等急了。”

冯成也说:“三小姐说的是,再晚一会儿,宫门就要关了。”

我和冯成匆匆回宫去了,这一路上还算顺利,没什么熟人看到我们。回到了长乐宫,我换好了衣服,就去见太后。

太后看着我:“他怎么说?”

我压低声音:“启禀太后娘娘,他什么也没说,以臣女看来他还是在看局势如何?然后他才会决定到底站在哪一边。”我知道太后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现在不能说得太多,多说多错。我如此说,合情合理,太后不会疑心。同时如果我说傅倚楼没有明确表态,太后会因为想利用傅倚楼而保护他的,现在让傅倚楼多一个像太后这样的人保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果然太后又问:“水音,你说现在如何办最好?”

我故意沉思了一会儿:“太后娘娘,现在莫不如以静制动。严贾二人如果知道太后娘娘想拉拢他,只怕会提前下手,那么对太后娘娘反而不利,现在没有举动倒是上策。严贾二人越逼他,他就越害怕,他早晚会站在太后娘娘这边的。不过太后娘娘现在还是要派人暗中保护他,免得被人杀人灭口,到时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哀家也是这样想的。哀家早知道你今天去会无功而返的,他是个聪明人,不会这么早决断的。不过你今天确实应该去,这样他才能知道哀家也要用他,他将来才会站在哀家这边。”

我忙说:“太后娘娘神机妙算,臣女望尘莫及。”我心里却在暗笑,恐怕将来你们都要空欢喜一场。

正文 第44章 御史之死

第二天,我正陪着太后说话,小吉祥突然跑了进来,跪下启禀:“启禀太后娘娘,高御史今天上早朝的时候被人杀死在路上。”

我吃了一惊,太后似乎也很吃惊,忙说:“说详细点。”

小吉祥喘了一口气:“启禀太后娘娘,今天正上着早朝呢,皇上见高御史没来,就问高御史怎么了?群臣都不知道,皇上就派人去问。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人来回说高御史被人杀死在路上。皇上当时大怒,命京兆尹彻查此事。”

太后忙问小吉祥:“凶手抓到了吗?”

小吉祥忙说:“回太后娘娘,凶手杀死了高御史之后,自己也自尽了。”

太后只是沉吟不语,半晌,太后才问:“水音,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忙压低声音说:“依臣女看来,这件事情只怕是贾云光所为,贾云光怕高御史查出他与江南茶务府官员贪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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