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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则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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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走上前,也蹲下身与男生保持平视:“对不起。”
对方粗着嗓子:“不是你们的错。”
“不光为这个,”迟则安扭头轻咳一声,“这两天我可能没办法守在这里,你能照顾好你妈妈吗?”
男生抬起手背擦掉眼泪:“能。”
迟则安淡淡地笑了一下,又站起身走到暖峰那边:“都帮忙看着点儿,钱不够的话……”
“迟哥放心吧,钱不够大家凑,”有人一边回答,一边指了下正在跟贺雅丽聊天的关婕,“而且刚才阿姨一来就说了,钱她可以先垫着。”
迟则安嗯了一声。
队员又说:“迟哥你要不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通知你。”
“是啊,你自个儿都还病着呢。”
“好。”迟则安点了点头,却没有想走的意思,又站回到周念身边靠墙站着。
周念知道于阳没醒他就不想走,便握着他扎过针的右手搓了几下,等到稍微暖和一点了,又将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她这件衣服的衣兜太小,迟则安的手一放进去,就把口袋撑满了。
周念将手放在衣兜外面,轻轻地替他揉着输完液有些泛青的手背。她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打算陪他等半小时,半小时后如果于阳还没有醒,那她必须先带迟则安回家。
她可以理解他心中的担忧,但是作为他的女朋友,她不能放任他不好好照顾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时钟的分针又一次移动的时候,ICU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位护士取下口罩问:“于阳的家属在吗?病人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赶不上更新,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
鉴于还有小朋友在担心老于,我可以先剧透一下,他真的不会变植物人!我像那么坏的作者吗!
第52章
别看外面人站得多,最终能进去探视的也只有贺雅丽一个人。
十来分钟以后,她走出ICU,紧锁的眉间稍微舒展开来。
于阳这次溺水缺氧,还是不可避免地对身体造成了一些损伤。除了反应略显迟钝以外,他的视力也受到了影响,稍远点的物体在他眼中都是一片模糊。
“后续还要进行高氧治疗,再配合用药看看情况。”贺雅丽感激地看向暖峰的几名队员,“医生说你们处理得很好,特别是心脏复苏足够及时,哪怕再晚几分钟,结果恐怕就很难说了。”
说完,她弯下腰,深深地向几个小伙子鞠躬致谢。
大家哪里敢受这样的大礼,连忙上前拦住她。
“嫂子千万别这样,都是应该的。”
“我们要是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那可没脸来见你了。”
“是啊,老于平时那么照顾我们……”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把贺雅丽劝住,又张罗着回头让暖峰的人每天轮流过来帮忙。迟则安因为发烧被他们排除在外,关婕便又一次主动提出医药费用都由自己先行垫付,叫她尽管让医生用最好的治疗方案,千万别担心钱的问题。
贺雅丽说:“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关婕表现得很强势,“要不是有老于开导,则安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这事没得商量,就这么说定了。”
周念没有去人堆里凑热闹,她站在外围问迟则安:“不能让那个害老于落水的人赔钱吗?他要负责任的吧?”
“人已经抓起来了,”迟则安说,“而且看样子也拿不出多少钱,不如不要。”
周念心想这样也好,如果不接受赔偿的话,最好能让这种人多判几年。
迟则安看她一眼,说:“等老于这边稳定了才能出报告,应该也判不了多久,多半还是缓刑。”
“怎么这样啊,太不公平了。”她郁闷地叹了声气。
迟则安苦笑一下,他也觉得很不公平,可这世间原本就没有那么多公平可谈。特别是民间救援这样的组织,平时出钱出力也就算了,真要遇到什么意外,根本一点合理的保障也没有。
等众人商量好接下来的后续措施,贺雅丽便劝大家都先回去休息。
“叔叔阿姨先带迟哥回去,”上午才赶来医院的一名队员对关婕说,“我们几个在这儿守着。”
关婕看向儿子,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这一回迟则安没再拒绝,他走到贺雅丽面前,说:“那我过几天再来看他。”
“行,等你好利索了再来,”贺雅丽听他说话都直犯愁,“不然当心老于骂你。”
迟则安笑了笑,他倒宁愿于阳能生龙活虎地骂他一顿。
·
一家人出了医院大楼,关婕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去车库取车。
周念仍然寸步不离地扶着迟则安,迟盛霖有心想搭一把手,结果看见儿子别扭地靠在女孩儿身上的姿势,跟只大狗熊靠着小树苗一样,鄙视地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
“老于能好起来吗?”避开他的家人以后,周念总算敢问。
其实迟则安心里也没底,倒是迟盛霖有类似的经验,他说:“这得看治疗效果和他的体质,情况好的话能恢复七八成。”
迟则安说:“他体质一直很好。”
“那还是有希望的,”迟盛霖看见关婕那辆白色的宝马缓缓开出,就朝那边招了招手,“反正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迟则安点头:“是啊。”
虽然他一直管贺雅丽叫嫂子,其实这两人的年纪没比他父母小几岁。真要算起来,对于迟则安而言,于阳除了是朋友以外,更像是一个老师。
于阳今年就要满五十六,本来也打算再在暖峰干两三年就退居二线。如今出了这事,提前离开救援队也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等几个人上了车,关婕问:“念念住在哪儿?阿姨先送你吧,我们仨住得远。”
周念正要开口,迟则安抬起眼皮:“我回怡华东里,她跟我一起。”
坐在前排的夫妻俩对视一眼,见女孩儿没有出声反对,便默认了他的提议。
半小时后,关婕把车停在怡华东里的大门外,嘱咐了一番让周念下次有空去家里玩儿,然后看着两个年轻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担忧。
“臭小子心里没数呢,这种时候还敢让女朋友去家里,”关婕望向老伴,“他生起病来什么德性他自己不知道啊?”
迟盛霖倒是很放心:“早晚会看到,提前熟悉一下也没啥不好。”
·
此时的周念,对两位老人的交流还一无所知。
一进家门,她帮迟则安把外套脱了,让人坐到沙发上以后,就从医药箱里拿出体温计给他测量。
迟则安懒洋洋地叼着体温计:“我有点儿渴。”
“稍等一下哦。”周念边说边进厨房,看见饮水机里还有半桶水,但一想这恐怕是春节前换的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喝。
于是她只好找出一个煮牛奶的小锅,放到灶台上重新烧热水。
等待热水烧开的时间里,周念又回到客厅确认迟则安的体温,她看了眼体温计,说:“还是有点高呢。”
在外面奔波了将近两天,得到于阳总算醒来的消息后,迟则安看起来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连看向她的目光都显得暗淡了不少。
周念软声问道:“是不是又难受啦?”
她记得自己以前感冒发烧时的状态,就推己及人地相信他现在一定浑身都不舒服。一想到迟则安顶着这样的体温坚持到现在,周念心里就一阵接一阵地难过。
“等水烧好了就先吃药,晚点再把饭吃了,”她把医生开的药都拿出来,按照服用时间分别理好,“然后早点上床睡觉,知道了吗?”
迟则安皱了下眉:“你晚上还回去?”
周念愣了一下,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按理来说等吃过晚饭,她差不多也就该回自己家了。
“今晚就住这儿呗,”迟则安低沉地说,“反正还有其他房间,不睡一张床不会把感冒传染给你。”
实际上周念根本不知道他这种感冒会不会传染,她眨眨眼睛考虑了一下,随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迟则安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等到水烧好,周念看着他把退烧药都吃了,又想他病成这样洗澡肯定是不能洗了,便进卫生间用热水把毛巾打湿,拿出来递到迟则安手里,示意他把脸和手都擦一下。
迟则安接过毛巾却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周念茫然地与他对视。
迟则安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地将毛巾展开,然后又抬眼盯着周念。
周念:“???”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几秒之后,迟则安蔫蔫地开口:“我没力气。”
周念差点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人们都说病来如山倒,可他半小时前在医院还能走路呢,一回到家里连毛巾都拿不稳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这么一想,她就回忆起迟则安输液时无精打采地让她帮忙拧瓶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今天从刚见面的那一刻起,她的男朋友就和平时不太一样。
她愣愣地帮他擦完脸,接着果然就看见男人伸出双手,一副连擦手都需要她代劳的样子。
男人以往总是表现出强悍的一面,这会儿病怏怏地窝在沙发里,低眉顺眼得硬朗的五官线条也跟着柔和了许多。
周念只好给他擦干净双手,进卫生间洗完毛巾,她站在门边犹豫半天,还是觉得不吐不快:“迟哥,我发现你一生病,就变得有点作哦。”
迟则安不置可否地扬起眉毛:“我饿了。”
周念:“……”
还没完了是吧。
“可是我不会做饭的呀,”她细声细声地说,“其实你应该回家呢,让叔叔阿姨给你煮病号餐。”
迟则安斜斜地靠在沙发上,十分哀怨:“得了吧,保姆没回来,我爸手不方便,我妈八百年不进厨房,全家就指望着我做饭呢,”说着说着他还委屈上了,“那边地方又偏,叫个外卖都不方便。”
周念听得忍不住声音也软了下来:“那我们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看你吧,随便给我加点儿清淡的就成。”迟则安倒是不挑剔。
最终周念还是选了一家以轻食养生为主题的餐厅。
两人吃过晚饭,周念把外卖盒都收拾好,看了下时间决定先回去拿一趟换洗衣物。
穿好外套,她嘱咐道:“你先去休息,我很快就回来了。”
迟则安却问:“你哪天开始上班?”
“过两天,”周念不明所以,“怎么啦?”
“多带几件衣服?要用的都一起拿过来,”迟则安说,“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周念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
回到家里,她一边听话地往行李箱里放所有要用的物品,一边琢磨这回到底需要在男朋友家里住多久。
按照她自己从前的经验,最严重的一次感冒最多也就四五天就痊愈了。像迟则安这种身强体壮的类型,照理来说应该好得比她更快才对。
思来想去,周念决定就按五天算。
五天时间看起来不长,可她最后还是零零碎碎收拾了一大箱行李,为了方便开工以后选择绣品的主题,周念甚至还把笔记本电脑也放进了行李箱里。
前后耽搁的时间,加起来也就半个多小时。
等到再次返回怡华东里,迟则安已经进卧室睡下。她看见茶几上那种要求睡前服用的药已经拆开吃过,欣慰地想他还是知道要好好吃药养病。
周念把行李箱拖进次卧,又将牙刷毛巾之类的杂物拿到卫生间放好。
盥洗台上只有一个漱口杯,周念把牙刷插进去时忽然愣了一下,她从镜子里瞟了眼一灰一白并排挂好的毛巾,又看了看杯子里一黑一粉挨在一起的牙刷,不经意间便红了脸。
这种感觉,看上去好像同居哦。
周念拍拍胸口,提醒自己淡定一点,她只是过来照顾病号而已,等迟则安过几天活蹦乱跳了,她还是要搬回去的。
默念着“不要胡思乱想”,周念面红耳赤地回到次卧,轻轻关上房门。
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她先给家里打了电话,请他们明天帮忙把她春节带回家的行李快递过来,然后就拿出笔记本,开始挑选接下来准备绣制的主题。
过年前她从迟则安那里拷贝了不少照片,照片清一色全是以户外徒步为构成元素。这段时间她已经想好了,夏天要去参加的那个工艺展,到时候便以“因为山就在那里”为绣品的系列品。
既然题目里有山,那么她就需要重新筛选与山相关的照片。
这是一个需要专注的过程,周念一张一张谨慎挑选,最终确定下来了八张照片。加上之前已经绣好的“桃源”和“风”,她会用十幅小型绣品再一次向评委们展示自己的能力。
挑选完成之后,周念关上文件夹,回想起一年以前,大概也是春节前后的时间,外婆把她叫到跟前,通知她准备参加几个月后在燕都举行的工艺展。
那时的她,第一反应是不想去。
因为害怕失败,更害怕失败之后无法面对家人。
转眼一年过去,周念的心境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转变。
如今她竟然有些跃跃欲试。
她希望能在新的绣品里,加入年映春教会她的那些古代针法,同时还想尝试用十种各不相同的构图,表现出平衡统一的和谐感。
虽然最终的评选结果尚且无法得知,但周念想,这一次,哪怕最后还是没能得奖,她也不会再为此大哭一场了。
因为她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
屏幕下方的时间提醒她该睡觉了,周念关上电脑,准备先去洗澡。不料她刚站起身,就突然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从迟则安的卧室里传来。
隔着两扇门都挡不住的动静,让周念心里一惊。她急匆匆地进主卧按下开关,灯亮起的同时人就已经跑到床边蹲下。
迟则安满头大汗,咳得背都弓了起来。
周念摸了下他的额头,还好没有白天烫了,只是这咳起来的架势让她简直怀疑他能把肺给咳出来。
迟则安喘着粗气:“水。”
周念让迟则安靠在自己怀里,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喂他喝了几口,再轻手轻脚地放他重新躺好。
“要不要去医院呀?”周念心疼地问。
迟则安又咳了几声,摇了摇头:“不用。”
周念却不放心,犹豫之后还是给关婕打了一个电话。
“他从小就这样,一年难得感冒一回,只不过一中招看起来很吓人,”关婕在电话里说,“没发烧就没事,吃点止咳药就行了。”
周念再三确认:“真的行吗?”
“行的,都这么晚了,你让他吃完药把他扔那儿自己去睡吧,明天早上就能好点儿。”
把他扔那儿……周念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觉得关婕心也太大了吧,她应该感叹不愧是这样的妈妈才会养出这样的儿子吗?
挂掉电话,周念按照吩咐喂迟则安吃完止咳药,又帮他把水杯添满,然后就坐在床边不肯走了。
迟则安看着她说:“睡你的觉去。”
“我不,”周念撅了噘嘴,“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迟则安笑了笑:“我妈都睡得着。”
“我又不是……”周念把后面两个字吞回去,换了个说法,“我第一次看你生病呀,还没习惯呢。”
说完她又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在这里,全是因为迟则安不肯回父母家,不禁又有些生气:“你成心想吓我。”
迟则安被她逗得想笑,结果还没笑出声就先咳了起来。他用手背挡住嘴,等那阵劲缓过去了,才说:“啊,我成心的。”
“坏死了。”周念气得想骂人,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有杀伤力的话,最后只好说,“你这个样子我很难过的。”
迟则安静了静,哑声道:“那明天我回家去吧。你别生气了,其实我就是,就是生病了,也还是想能看见你,想你陪着我。”
他语气里有罕见的示弱,隐隐透露出舍不得周念走的暗示。
周念被他说得心都软了下来,转念一想,是啊,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最需要照料的时候自己本来就应该陪在他身边。
只不过通常迟则安都太强大,才会让她忽略了他也会有想要依赖别人的时刻。
“我看出来了,”她蹙着眉替他掖好被子,“你一生病呀,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变得有点虚弱,也变得有点黏人。
可哪怕男人一反常态,如今病恹恹地黏着她,周念也还是感到了一丝窃喜。
因为在他眼里,自己不光可以接受他的照顾,反过来也可以照顾他。
周念弯了弯眉眼,轻声说:“那我这几天都住在这里啦,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迟则安笑了一下,趁热打铁:“就这几天?干脆住下来吧。”
勾起的唇角里,全是得寸进尺的诱惑。
周念瞬间敛起笑容:“想得美,不许说话了!”
迟则安乖乖地闭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迟哥:我,弱小可怜又无助
念念:呵,大猪蹄子!
第53章
周念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昨晚她被迟则安哄去休息,洗完澡躺到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听见隔壁传来的咳嗽声,一边想着关婕说过不发烧就没事,一边又担心他休息不好第二天病情加重,结果直到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睁开眼后,周念翻过身侧躺,视线在拉上窗帘的昏暗小屋里扫过。
这是迟则安年少时住过的房间,衣柜门上贴着他中学时期喜欢过的球星。海报被岁月磨得边角折起,他应该曾经试图把它们撕下来过,有一幅缺了一小半,留下被胶黏紧撕不动的白纸就放在那里没管。
向来喜欢整洁的周念看得一阵手痒,恨不得亲自帮他处理干净。
她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去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在走廊一端,等周念洗好脸出去,才发现迟则安竟然已经起了,正坐在餐桌边握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听见走路的动静,他抬起眼说:“早啊。”
那双眼睛深邃地看了过来,周念扯扯衣角问:“不早了,你几点起来的?”
“七点。”
周念愣了一下:“起这么早做什么,你还在生病呢。”
迟则安笑了笑:“习惯了,睡不着。”
他脸色比昨天好了许多,只不过嗓子还有些沙哑,说话的声音比往常要低几度。周念踱步到他面前,发现今天确实没再发烧,这才放心了一点。
“你在画什么?”她低下头问。
迟则安把纸推过来:“反正闲着,先想想院子怎么弄。”
周念看向纸上的平面图,迟则安显然不是设计专业出身,只是大致画出了院子的形状。
沿墙边加了几个长方形,旁边备注上花坛的字样;中间用密密麻麻的小圈表示出鹅卵石通道;左边是一个篮球架,右边有一套桌椅和一个秋千。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足十平米的院子被他塞得满满当当。
迟则安指给她看:“这里留给你种花儿,秋千喜不喜欢?不喜欢就去掉。咱们这院子小是小了点儿,但晚上能看见月亮,你想看的话夏天我们就坐在外边乘凉。”
周念看着那些质朴的线条,问:“你起这么早就画这个呀?”
“还洗了个澡,昨晚睡得难受死了。”迟则安自然地偏过头,“吹干了的,要不要检查?”
周念嘴角含笑,明知一眼就能看出他头发不湿,但还是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他最近大概有点犯懒,头发长了也没剪,黑色的发丝摸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扎手。
“我喜欢秋千,”她轻声说,“但是不喜欢你房间里那几张海报,撕了一半好难看的,亏你也忍得下去。”
迟则安从善如流:“回头把那衣柜换了算了。”
周念笑了起来,软软地靠着餐桌:“不用啦,我就说说而已。”
“用了十几年,本来也早该换了,”迟则安顿了一下,计从心起,“要不然干脆重新装修一次?我搬回来还没管过,你看喜欢什么样的,找点儿参考图去跟装修公司谈?”
周念瞬间僵住,怀疑他可能又在发烧了,大白天的就开始说梦话。
“什么叫我喜欢什么样的呀,”她慢吞吞地站直了,“这是你家。”
迟则安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周念故意板起脸,转移话题问:“早上起来吃药没有?”
“吃了。”
“早饭呢?”
“去外面吃的。”
“病还没好跑外面去干嘛?”
迟则安抽了抽嘴角:“念念,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周念茫然地问。
他撩起她的衣摆,轻轻在她腰上摸了一把:“像我媳妇儿。”
“……”周念啪一下拍开他的爪子,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躲进了厨房。
迟则安伸出去的手臂停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她腰间皮肤细腻的触感,让他一时居然回不过神来。
半晌之后,厨房里传来一声娇羞的呵斥:“你说话太没规矩啦!”
迟则安忍俊不禁,趴在桌上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咳个不停,听得周念急忙跑出来给他拍背。
小小的姑娘边拍边骂他:“你看你,病成这样还耍流氓。”
迟则安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转过脸从手臂后面露出一只眼睛,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后说:“念念,你现在好凶啊。”
他一说,周念就当了真。她睫毛扑闪几下,默默地反省起来,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变成了轻抚他的后背。
迟则安勾起唇角想,她以前见了他,明明连大气都不敢出,哪敢像这样跟他说话。
挺好的,还学会了凶他。
他的好姑娘,胆子越来越大了。
·
迟则安这一病,就病了一周多。
后面几天周念没再凶过他,她算是见识到了平时不生病的人一病起来究竟有多吓人。每天跟迟则安说话都轻声细语,像是害怕她稍微大声一点,能把他的感冒又吓出来。
某天晚上,周念从艺术中心回家的路上,收到了马拉松组委会发来的短信,通知她通过了参赛审核,可以于四月参加于燕都举办的国际马拉松赛事。
周念算了下时间,知道她得每天抽空训练了,全程四十多公里的比赛,要想跑得比之前的成绩好,可不是她现在这样懒懒散散就能完成的。
回到怡华东里,她在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在地下室找到了迟则安。
男人刚锻炼完,身上还淌着汗,被润湿的T恤清晰地映衬出肌肉的轮廓。
周念几乎不敢直视他:“你病好啦?”
“好了,就是这么久没动骨头懒得疼。”迟则安拿毛巾擦了把脸,脸上全是运动之后尽兴的神采。
周念偷偷用余光看他:“真的好了哦?不要再生病了。”
“要不你晚上试试?”迟则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看我有多精神?”
周念哽了一下,自从那次温泉之后,他们一直没有同床过。现在他突然提起,又让她回忆起那天看到的画面。
那时候他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呼吸急促得像是要把她一口吞进去,那个样子和他现在刚运动完的模样,其实也有些相似。
周念晃了下脑袋,不去回想他在床上的勇猛:“对了,我今天收到马拉松的通知了。”她绞紧手指,不确定地问,“到时候,你还来吗?”
迟则安沉默了一刹,他走过来关上地下室的灯,示意周念往楼上走。
周念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心中不知她想得到什么答案。
最近这半个月,暖峰当真对外宣布了暂停救援行动,明面上说是要进行组织调整,实际上外面众说纷纭,都猜暖峰可能要散了。
她一直没有再和迟则安讨论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迟则安继续参加救援,还是从此只做他的户外领队。
上到一楼,迟则安进厨房倒了杯水,仰头大口大口地喝下。
周念迎着光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又看着他把水杯放回桌上,然后迟则安低头思忖片刻,抬头说:“来,答应了你的事儿,我就会做到。”
“那……”
“到时候我去终点的观众区等你,”这句话他说得很慢,仿佛自己也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否定过去,“这回暖峰不会去维持秩序。”
周念弯了弯眉眼:“好。”
迟则安咬紧牙关,胸膛起伏几下,沉声问:“是不是有点儿失望?”
“不会呀,”她笑着说,“你能来就好。”
而且比起失望,周念心里更多的还是遗憾。
虽然参加救援会让迟则安多一分危险,但是她从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中能够看出,除了是一位优秀的户外领队以外,他同样是一名优秀的救援先锋。
他的冷静和经验,都是暖峰不可或缺的力量。
迟则安并非对救援感到厌烦,他只是产生了迷茫。
周念上前抱住他,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没事的,只做领队也很好。你登山的样子还是很帅的。”
迟则安低声笑了一下:“你是没看见,人在雪山上会变得很丑。”
“有多丑?”她轻声问。
“脸会肿,皮肤很干,鼻子通红,眉毛上全是雪,跟野人一样。”
周念想像不出来,索性也不去想了,只说:“迟哥,这方面我没有经验,所以帮不了你,我只是希望,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将来都不会后悔。”
迟则安揉了下她的后脑勺:“嗯。”
·
第二天,迟则安去医院探望于阳。
于阳几天前已经转入普通病房,看见有人过来,他坐在病床上眯了眯眼,问:“病好了?”
“好了。”迟则安站在床尾问,“能认得出我?”
于阳白他一眼:“丑不拉几的黑炭,不认识。”
迟则安笑了一下,冲守在床边的贺雅丽打过招呼,就坐到旁边问:“这两天怎么样?”
“眼睛能看清,不过视力没以前好,估计得戴眼镜,”于阳说,“身上没劲,昨天下楼散步,走了一会儿就累了。”
贺雅丽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迟则安:“他哪儿是散步啊,拖着我拉练呢,走了大半个小时我都嫌累。”
迟则安接过苹果,想了想问:“那恢复得还可以?”
贺雅丽说:“医院用了最好的治疗方案,等出院了再做点康复训练,以后生活没问题。”她声音低下去一些,“就是暖峰……可能顾不上了。”
“人没大碍就好。”迟则安说。
贺雅丽点了下头:“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一会儿。”
等她走了,刚才一直笑呵呵的于阳才虎着脸问:“我成天在这儿躺着,你们就在外面乱来啊?”
迟则安抬眼:“谁乱来了?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人,这种话你少胡说。”
于阳瞪他:“说正经的。”
“……行,”迟则安也不跟他说笑,直接说,“大伙心里都堵得慌,这种时候有情绪是正常的。”
于阳问:“那你呢?”
“我也一样。”他回答得很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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