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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痣1-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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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她再看向对面,祁陆阳正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衣角平整,脸上身上丝毫不乱。来不及舒口气,陆晚多看了眼,就发现祁陆阳一只手箍住林雁池的肩膀,把人圈在怀里护了个严严实实。
林雁池个子比陆晚高出不少,又穿了带跟的鞋子,她一抬头,鼻尖就挨到了男人的下巴。平时木讷冷淡的女人,此时耳朵红透了也不自知。
自己也曾这样过吧?为同一个男人心悸,只是简单的触碰就能点燃身体里全部的热切,星火燎原,无法自拔。
一颗心猛地揪很紧,陆晚呆站着不知何去何从。
从所处位置走过去不过几十步的距离,陆晚却连迈出脚步的勇气都没有,她也没立场过去——不论祁陆阳的举动是绅士做派使然,还是别的,都轮不到她来置喙。
徐助理连叫了好几声“陆小姐”,想让她往里站一点。
她让他闭嘴,气急败坏的,就像个被冷落的情人眼见着对方与太太正当行使着亲密,却无能为力。
——这是陆晚前半生第一次对无辜的人发泄无关的负面情绪。
她懊恼地说对不起。
“没事。”拿钱办事的徐助理好脾气地建议道:“您要是不方便,我现在先去跟小祁总打个招呼?您直接就着他的车走,路上有话慢慢说。”
陆晚看见祁陆阳将林雁池放开,语气温和地安抚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几句,体贴地表示很乐意送两人回家。
“算了吧,也坐不下。”陆晚说。
哪儿还有她的位置。
等他们车走了,陆晚于原地犹豫着,自己是该直接折回南江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诡异心态作用下,她决定问问祁陆阳的意思。
他总算开机了,也接了电话。
一如所料,祁陆阳叫陆晚继续在南江待几天,暂时别往北边跑。陆晚问为什么,是不是事情很棘手、解决不了,祁陆阳自然不说实话,只道一切都好,就是忙,怕顾不上她。
是怎么个顾不上法呢?
这头的陆晚没答应也没拒绝,却在挂了电话后终于定下心思。她面无表情地吩咐徐助理:“送我回老宅。”
林家的这顿晚饭准备得极隆重。祁陆阳吃得少,喝得多,林永强的指点与嘱咐听得更多。等饭吃完了他又要祁陆阳跟着自己去书房,好继续说道。
聊到一多半,祁陆阳手机响了,来电的是何嫂。他赶紧跟林永强打了声招呼,来到走廊。
何嫂说得简短:“陆小姐回了。进门就在房间里待着,晚饭都没吃。我猜您应该是不知道的,来知会一声。”
“她回来了?行,我这就往家赶。”祁陆阳又惊又喜,“吃饭的事您别管,她从小就这样,挑食偏食毛病多,得我亲自看着才行。”
林雁池正在廊上逗猫,看到他想上前打个招呼,对方连分神点头的功夫都没有,注意力全在手机上,表情由惊讶到惊喜,再到幸福的无奈,变幻莫测。
还能是为着谁呢?
当然是为了迟迟,而不是池池。
林雁池想起那一年。
当时,林家老太太去世。林雁池曾在老人家身边待过几年,受了不少恩惠,得了消息便背着母亲偷偷从南方老家跑来帝都奔丧。顾玉贞成心刁难,让人把她拦在灵堂外头,只说今天不方便,家里不招待外客,是打秋风还是求帮忙,都改日再来。
林雁池还记得,那是个大雪天,刚满15岁的她等在门口,北风野兽一样地呼啸,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刮得起了皮,鼻腔干冷,喉咙管里却是火燎般的灼痛。
进进出出的林家亲戚看见林雁池,只当是透明人,没谁上前多问一句。
她以为自己要冻死在林家门口。
直到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男子跟着几个纨绔模样的人过了来。路过林雁池身边的时候,他让其他人先进去,自己走到小姑娘跟前。
“你是这家的人?”他问。
林雁池嗓子疼,想说话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进不去?”
“……嗯。”她声音沙哑,驽钝有余灵气不足的眼睛被风吹得睁都睁不开,浑身上下写满难堪。
“留这么点小孩儿在外面吹冷风,也没人来管管。”他自言自语地嘟囔,准备把人带进门去。林雁池小声辩解:“我15了,不是小孩。”
对方笑笑,眼眸如雪霁天晴一般明亮。他说:“我们家迟……我侄女跟你讲过差不多的话。15岁难道就不是小孩儿了?犟。”
林雁池被他的笑晃了眼睛,一时忘了去想,他才多大,怎么会有个十好几岁的侄女。
门口有人要拦住两人,他一个眼风扫过去,对方便也作罢了。
林雁池如愿以偿进了灵堂、磕了头,林永强见她受了委屈,当着亲戚的面点到为止地说了顾玉贞几句,一群人劝和,这件事就此揭过。
对于父亲的虚伪林雁池早就看透了,将恨意深埋,她这一整天的心思全放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
她听别人喊他祁陆阳,是祁家的二少爷,小时候“走丢了”,才从南江被接回来没多久;她还知道他也不太被自己家里人接纳,举步维艰;她甚至记住了他笑起来时嘴角弯起的弧度。
怎么能那么好看?
可祁陆阳却连问林雁池叫什么都没兴趣,几个小时里,没再多分她一眼。
也是,又有谁会去在意一个其貌不扬、发育得比同龄人慢几拍的干瘪小姑娘呢。不过是随手救了只蚂蚁,难不成还得问清楚姓甚名谁、家里几口吗?
过了好几年,祁元善将林雁池带到祁陆阳跟前,他冷落她、也无视她,直到好几天后才在狩猎场上想起来要询问她的名字,态度平静稀松,显然已完全不记得从前的一面之缘。
两人“在一起”后,林雁池无意中看到了祁陆阳的手机,也看到了那个拥有单独列表、叫作迟迟的特殊联系人,和祁陆阳堆在草稿箱里的一堆未发出信息——收件人无一例外,都是迟迟。
这些信息跨度长达7年,已经被漫长的时间酿成了苦酒。很难想象,里面悱恻真切的字句出自一个在圈子里以寡情著名的男人。
又羡又妒的林雁池也是这天才知道,为什么她介绍自己小名叫池池时,祁陆阳多施舍了她几个眼神,夸了句:“还真个好名字。”
原来世间所有无主的情话,都有主。
他的没送出去,她也一样。
*
陆晚回到温榆河老宅后,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看银杏,从日暮坐到天黑。
她明明可以待在南江不过来的,明明可以学乖点不再惹母亲伤心,明明可以看到停车场那一幕时转身走掉,或者在电话里将话说开,最后却还是死乞白赖地回了这个地方。
——只因为担心某个人的安危,想最后为他做点什么,帮他抚平眉间那一点忧愁,再好好道个别。
就算祁陆阳要结婚也不是一两天的事,陆晚还有时间。
现下,何嫂不说,陆晚也知道祁陆阳正在未来岳父的饭桌上,要很晚才能回来。
她从不怕等。
从少时等他猜到自己的心思、给予回应,等他厌倦身边形形色色的女朋友,等他在异国回信给自己哪怕一个字,等他给机会,等他来采撷,等他先认错……
就算是等,这也是最后一次了,陆晚告诉自己。
不知几点,门边传来轻响。
从少女时期到如今、第一万次把自己安抚好,陆晚将碎了一地的心拼回个七七八八,回过头,在月光下朝祁陆阳绽出个笑:
“回来啦?”
陆晚进屋就泡了个澡。月白色的睡袍覆在光滑细腻的皮肤上,要掉不掉的肩带纤细而脆弱,像她本人。
当年求之不得的明月光终于撒在了自己身边,回家就能看见,这情景,让祁陆阳心中充盈着难以言表的满足。索性不开灯,他踏着一地清辉走到陆晚身边坐下。
祁陆阳将右手搭在女人肩头,搂紧,她便如往常一般侧过脸,开始细细啄着他的指尖、手掌,最后将唇落在他掌心的黛青小痣上。
压在他生命线上的,不是那颗掌心痣,而是她。
祁陆阳贴着人耳根说话:“想给我个惊喜?就这么不声不响跑回来,也不让人去机场接一下,欢迎牌我可都准备好了,还订了花。”
“又抽烟了?”陆晚无视他的话语,换了个话题,鼻端有淡淡烟草味萦绕,“以后少抽点,不好。”
祁陆阳失笑:“我进屋前还闻了的,没有味儿啊……你狗鼻子啊?”
就像抽烟的人永远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被爱的人永远不知道那个爱自己的人有多辛苦。
他和她都不知道。
两人对对方均有着致命吸引力,肢体一接触,纠缠便无可避免。祁陆阳心里急切,却仍努力将自己化作一阵风,细密的亲WEN落在陆晚身上轻得像羽毛,死守分寸,欲扬先抑,温柔得她忍不住想叹息。
忽地,陆一明的死状于脑海中一闪而过,陆晚胃里翻江倒海起来,体温也跟着冷了几分。她猛地推开他,眉目纠结在一起:
“今天算了吧,我……我不是很想。”
陆晚以为,都到这一步了,向来执着得过分的祁陆阳会用强的,她甚至做好了被撕裂的准备。谁知,对方在短暂错愕后就顺服地翻过身去,还关切地问:“怎么了?”他观察了下,见陆晚没什么异常,便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女人柔顺的发,没头没尾地说:
“最近身上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在南江这几天食欲怎么样?睡眠呢?”
陆晚说实话:“只有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
“因为你。”
“担心我么?”祁陆阳从下属那儿得了陆晚递过来的消息,虽然比林永强那边迟了些,却仍是觉得感动——她是在乎自己的。
祁陆阳坦诚:“我最近确实惹了些麻烦。因为李焘。”
听到这儿,陆晚立即紧张地看向他,真切的忧虑无遮无拦、全写在脸上。祁陆阳心里一暖,又说:
“别怕,事情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了。我只是担心李焘还留有后招,毕竟他也怕我报复。这老小子精得很,时时刻刻在埋/雷。他要是想继续整我,不是没有办法。”
就比如告发祁陆阳商业贿赂。
虽然他行事极有分寸,不管是送出手的还是应承下的,都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灰色地带、没踩线,却仍有一定风险。
怕吓着人,祁陆阳继续说:“我已经找到帮手了,李焘暂时不会轻举妄动的。你放心。”
陆晚知道他说的帮手是谁——林家人。
也许是出于某种小心眼的妒忌,也许是出于对外姓人的不信任,也许只是偏见……陆晚总觉得,这家人靠不住。
她自我斗争许久,还是把手机递给了祁陆阳:“陆阳,这里面有些东西,说不定可以帮你。”
等祁陆阳听完、看完陆晚手机里的录音和其他内容,他先是盯着她细瞧了半分多钟,等狂喜再也无法掩饰,祁陆阳紧紧拥住陆晚,胡乱地在她脸上亲着:“迟迟,我该怎么对你好才够?”
她曾说“教我用它”,也说过“再也不想用它”,祁陆阳一度以为陆晚后悔了、退缩了,可关键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自己这边。被他的情绪感染,陆晚心里总算有了点喜气——她高兴于自己的有用,只不过这种欣喜稍纵即逝,比天边烟火的寿命还短。
她小心翼翼地说:“李焘的事是钟晓偷偷告诉我的,她马上要临盆了,你就算有什么打算,也拖一拖再做决定。好吗?”
拖一拖?李焘会安心等着自己找上门?
没有猎人会放弃最佳的狩猎时机。箭在弦上,焉有不发之理。
祁陆阳本打算说“我等得了,他可等不了”,却在想到陆晚在葛薇一事上的反应时,犹豫了。
他含混地点了点头。
祁陆阳不想戳破陆晚偶尔冒出来的、残留的这份天真,他想不起来、也不在乎钟晓这个名字对应的人是谁。他只是钟情于陆晚这份无邪的可爱,想把最后这一抹纯白替她留下,哪怕用欺骗的方式。
“我有分寸的。”祁陆阳在人脸上柔柔印下一个吻,“别胡思乱想了,这些交给我,你安心睡觉。”
陆晚刚听话地转过身,一滴泪在不经意间自眼尾落下。
她自己也没想到,一段萍水相逢、虚情假意的交往,竟然能换来钟晓这样真挚的对待。
一如土匪结义前,要以人头作投名状、以示忠心与决心。陆晚交给祁陆阳的投名状是钟晓,还有她自己。
她对自身的无可救药早已认识透彻,这滴泪,只是在替钟晓的盲目信任感到不值。
确认陆晚真的睡熟,祁陆阳以手轻抚了下她尚还平坦的小腹,似是想到了什么,男人笑容复杂。起身去走廊另一头的书房,他关好门,给景念北打了个电话。
“李焘前妻的联系方式,你的人能搞到吧?”
景念北破意外,啧了一声:“不是不打算朝女人下手的吗?逼急了菩萨都能入魔啊。不过,他前妻挺无辜的吧,老公没了,钱也没捞着,何况李焘也不把人当回事,你确定要动她?”
复仇带来的兴奋感让祁陆阳血液沸腾了起来。他走到阳台上吹了会儿初春冷风,这才说:“不是,我手上有点好东西,想劳烦她帮个忙。”
“什么忙?”
祁陆阳吐出口烟,冷冷道:“大义灭亲。”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一次2和1。
最近事多,后天不一定更,21点没刷出来就是没有哦。
第47章 Chapter 47
对于葛薇来说,今年这个春天比冬天还难熬。
在凯宾斯基那间套房住了没几天,祁陆阳就安排葛薇回开元的合资医院上班。彼时她攀上富商,自得狂妄,离职手续办得极高调,就差拿大喇叭在科室里喊一圈“姐姐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现如今灰溜溜跑回来,同事们再看向葛薇,脸色是姹紫嫣红各式各样。
她从来不是个夹着尾巴做人的个性,当下却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的,不可谓不难堪。
葛薇不懂祁陆阳在打什么注意,明明要她变成另一个女人,既不教她那个人怎么说话走路,也不透露对方半点讯息,她再多问几句,祁陆阳只说:“我从来没让你完全变成她,你也变不成,当好自己就行。除了别把我的名字说出来,其他的一概不需要撒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要的只是你这张脸。”
他?
葛薇除了知道这个“他”是祁陆阳的亲伯父、年纪兴许能赶上自己父亲以外,其他的一无所知,她甚至没看到过祁元善的照片。
祁陆阳刻意保留了葛薇身上的市侩、虚荣与色厉内荏,以及她见到祁元善后自然而生的第一反应——这世上,再没有比“真实”更不容易令人怀疑。
他猜对了。
三月底,也就是陆晚和祁陆阳因为葛薇的事争吵之后的那天,祁元善会开一半胃病犯了,助理送他到开元医院挂水。
葛薇轮值在岗,推着车敲开VIP诊室的门。
进来前护士长就交代过了,里边的是总公司大领导,操作上按正常流程走,务必谨言慎行,别多话。开元医院本来就不是平头老百姓看病的地方,葛薇在这儿压根儿没见过除了领导、大佬以外的人,当下便也没放在心上。
等门开了,她一看到里面的人,没来得及控制表情,霎时脸色全无——从长相到五官,再到细枝末节间流露出的气势,要不是提前知道,她差点以为这个男人跟祁陆阳是亲父子关系。
旁边有秘书模样的年轻男子喊他祁董,葛薇终于确定,对方正是祁元善,她的目标。
葛薇第一反应是跑。
祁陆阳看起来已然不太好惹了,但气质里还留有几分斯文与正派,面对熟人——比如陆晚,葛薇也曾在他眼中瞧出几分温度来。
一句话:祁陆阳还是有人味儿的。
祁元善不一样。
葛薇进屋时他正靠在单人沙发上假寐。听到声音抬眼,他眉毛往下一压,比寻常人要亮很多的眸子里明暗交错。惊异,迷惑,审视……万般滋味纠结到一处,落在葛薇这里却像是寒冰做的利剑,多看一眼,都叫人透心凉。
他气场太强,此刻又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葛薇一人身上,谁招架得住?
跑是不切实际的,葛薇只能憋着气给人注射,头不敢抬,一双手更是抖得像筛糠。
消毒、绷皮、进针……她紧张得像个新手护士,连血管都找不准,来回倒了好几次。等针扎完,她起身调滴速时手不听使唤、猛地一推,药给快了,又手忙脚乱给人调回来。
室温不高,葛薇按流程拿了个手握式加热器给祁元善。她想轻轻抬起对方手腕,刚碰到皮肤,就被人推了开。
祁元善嗓子发紧:“不用这个。”然后面色平静地伸手将葛薇衣服上的胸牌给摘了下来,看了眼,别回去,冷冷地对身边的助理说:
“下次换个会打针的来。”
直到出了门,葛薇一颗心还在乱蹦。
这是……失败了?她心底居然很庆幸,可又担心祁陆阳会拿自己的冤家弟弟开刀。
葛薇的父亲好吃懒做懦弱无能,成长过程中她和母亲弟弟一直备受几个叔婶的欺凌。这样的环境下,葛薇长成了极端慕强、善妒虚荣的个性,挑男人只看条件背景,一心求财,骨气拿秤称、脸面按斤卖,而她的弟弟则变成了翻版的父亲。
姐弟俩互相瞧不上,可关系再差、打断骨头连着筋,葛薇不可能不管他。
几相权衡下,她给祁陆阳打了个电话请示。
“等。”
祁陆阳就这一个字,末了又说:“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联系我,后头会有专人来找你、保持单线沟通。记住,你没见过我,也不认识我,来开元医院后也没和我碰过面。”
三天后,葛薇等来了祁元善。
“你去趟院长办公室,有人找。”话是护士长来递的,说话时,她没忍住多瞟了几眼葛薇,眼神里有疑惑有佩服有不服气,精彩至极。
院长办公室里就祁元善一个人。
葛薇垂着头站在门边,他招手让她过来,捏着下巴抬起女人的脸,往左掰了掰,又往右掰了掰,瞧得仔细,像是个在验货的暗网买家。
“他给你多少钱?”祁元善坐回沙发,双腿交叠,手搁在膝盖上,神情复杂,话却问得直接。
这三天,葛薇身上能查到的一切他都查了:
南江人,家庭条件极差,少时读书成绩也一般,读了个大专,找关系进了南江市人民医院。在家乡医院干不好,又打着求发展的幌子来帝都,没做几个月就跟了个福建富商做小,不久因着正室打上门,被迫分开,有过一次流产史。
前半生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硬说葛薇身上还有什么值得祁元善怀疑,那就是她与陆晚曾是同事。不过南江那边发过来的资料里,她们俩虽在一个科室,关系却不好,更为了同一个男医生差点反目成仇;而来开元医院后,也许是待的时间太短,祁陆阳还没有发现这号人物,起码祁元善调查了一圈,都没见谁提过这两人有什么交集……
祁元善谨慎惯了,仍让人继续深入查证,心底却以为,这样一个履历奇葩、一无是处的女人,实在不配得到怀疑。
当下,葛薇以为祁元善摸清了自己和祁陆阳的关系,一时惊惶不定,抖着嘴唇解释:“祁董,我、我和他不是……”
不耐烦地抬手打断,祁元善又问了一遍:“那个福建人,一个月给你多少?”
原来是问的这个。
被吓得无暇多想,葛薇条件反射地报了个数字。
“卖都卖了,怎么不卖贵点?”祁元善轻蔑地笑笑,沾了风霜的眼尾显出浅浅沟壑。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神情尴尬的葛薇,带着点厌弃,可等看久了,他的目光又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留恋。
“跟我,我出十倍。”祁元善站起身,作势要走。
讶异于这人的大方,葛薇张口结舌。
祁元善走出几步回头,再次踱到人面前站定。略显粗暴地摘下葛薇的护士帽,他扯开她脑后绑得紧紧的发包,用手指将人的头发拨弄松散,挑起一缕绕在指尖:
“以后都披着吧。”
把玩着指尖的发丝,祁元善想起很多。
邱棠年轻时喜欢披发,油亮乌黑的发丝搭在肩上,直垂到腰际,漂亮又神气。虽然这种不务实且不便于劳作的发型让邱棠在那个年代免不了被指点,她依旧我行我素。
有金钱光环加持,祁元善这种温柔假象让葛薇产生了误解,她发现自己不那么害怕眼前人了,甚至有些欣喜与自得。
“好、好的。”葛薇说着自己将头发捋顺了些,又调动脸上所有肌肉露出个还算自然的笑,“是这样吗?”
这种谄媚让祁元善很快恢复冷淡,他抬腕看表:“半小时后有人来接你。”
随后便走了。
和圈子里其他岁数相仿的人相比,祁元善并不沉溺于鲜艳颜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洁身自好。这些年除了解决生理需求,以及寻求生育下一代的合适人选,他从未过多留意异性,身边亦没有出现过固定的伴侣。
有合作方领会错了意思,自作主张地寻了几个漂亮年轻的男孩儿塞到祁元善酒店的套房,借以示好。那几个孩子比女人还会来事儿,他难得没大发雷霆,只是扔了几叠钱让人滚蛋,独坐着抽了一晚上的烟。
如果这世界上确实有人天生缺失爱别人的能力,祁元善无疑是里面最典型的代表。他不需要年轻女人当强心针,不需要豪门配偶当垫脚石,更不是什么痴情种。不然,祁元善为什么不把邱棠安置在身边,而是将人远远打发到大洋彼岸,尽可能地在空间上拉远距离?
哦对,祁元善甚至把邱棠的儿子当做质子捏在手里,折磨教训,毫无手软。
他还间接逼死了她。
得知邱棠去世的时候,祁元善的确伤心了一段时间,为了世上再没有人懂自己而觉得孤独和难过,但很快,这些无用的情绪就被纷至沓来的事物驱散。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便去了趟老宅,将手里唯一一张邱棠的照片安置在了佛堂里。
无牵无挂、一身轻松的祁元善将葛薇留在身边,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有着和邱棠一模一样的眉眼,以及她不曾有过的顺从与臣服。
他以为,要不是邱棠个性太强,他们俩的故事会有个不错的结局,起码不会结束得如此仓促而惨烈。
当天,葛薇就忐忑地住进了祁元善的四合院别墅里。
祁元善回家回得少,有兴趣做什么的时候也不多。
他的倨傲与霸道较之祁陆阳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不把人当人看,葛薇所有讨好与取悦在他这里一钱不值。祁元善不常喝酒,就算喝也很少喝醉,但是葛薇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比醉鬼好。
有时候,祁元善会迷恋地盯着人看,“小棠”“小棠”地叫,然后在下一秒面目突变,掐着脖子怒骂:“顶着她的脸,你怎么好意思这么下贱?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葛薇这才领悟,祁陆阳那句“他要的只是这张脸”的真正意义所在。
祁元善高兴起来会准许葛薇上桌陪自己吃饭,桌上的菜永远只有几样,全是“小棠”爱吃的;他也给她定制很多珠宝首饰,戒指手镯的内圈刻着的永远都是同一个名字:TANG。
可惜,祁元善不高兴的时候比高兴的时候多,他折磨起女人的手段……更多。
这一年,葛薇开始憎恶春天。
*
祁陆阳的这个春天过得倒是舒坦。
他将陆晚交给自己的录音以及钟晓朋友圈截屏,都提供给了李焘的前妻,之后便不再插手。
景念北问他:“你就这么自信?”
祁陆阳笑着解释:“李焘和前妻闹分居的时候还只个大学教授,没进什么经济智囊团,但是他为人活络,来钱路数多,不过都是背着老婆在赚,钱也不干净,存了不少。等真要离婚了,李焘一面叫穷,一面在背地里将财产转移得七七八八,再才跟人家签了协议。对方差不多是净身出户,带着女儿回了老家,一年只能拿到三十万赡养费。”
“李焘的大女儿今年高二,成绩不太好,他前妻想送孩子出去留学,前段时间刚来了趟帝都找前夫商量,李焘面都没让她见着。”
景念北听出点名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祁陆阳又问,“你知道钟晓嫁给李焘后,最多的一个月花了多少吗?”
“多少?”
“陆晚给的录音里,她有一个月光包包就买了四个,连代购都懒得去找,直接在新光天地拿高价现货,刷了27万。”
而钟晓在朋友圈里炫富拍的房产证、车库、名表和藏酒的照片,更是数不胜数。
孔夫子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
尤其当参照对象是个年轻貌美还怀着儿子的小三,没有女人不会发疯。
祁陆阳满脸志得意满:“有他前妻帮我死磕,李焘这次是跑不掉了。”
景念北听完皱皱眉:“自作孽不可活,换老子绝对不会这么惯着女人,都他妈是祸水。”
“等你真有女人了再说吧。”祁陆阳越想越乐,“我家那位这次算是立了大功,别说4个包,四艘游艇我都能给她买回来。”
景念北这回倒没反驳。
一如祁陆阳所料,半个月后,好消息就来了。
随着举报信和大量证据被自己的前妻曝光在媒体上,某天下课后,李焘被相关部门人员从学校带走。祁陆阳去看了他一次,问背后的人是谁,李焘起先闭口不谈,后来看祁陆阳的意思是可以让他少待一年,思来想去,也只透露了一句:
“人心叵测,家贼难防。”
基于李焘的立场,他断没有理由在祁陆阳面前扯谎。男人细细一想,只能是祁元善了。
祁陆阳之前一直没往祁元善身上猜。毕竟这件事,弄大了他完蛋不说,整个开元都会受牵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祁元善该是有多疯狂才会这么做?不过,他既然能指使得动李焘,说不定预先找好了退路、有办法最大化保全住开元……
一圈思量下来,祁陆阳心底对祁元善的恨意犹如涨了潮的水,几乎要没过顶去。
李焘进去没几天,祁陆阳收到消息:葛薇已经被祁元善领回了家,等情况稳定一点,她兴许就能发挥作用了。
还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高兴的事情不止这些。
祁陆阳去年投资的那部电影——也就是陆晚喜欢的导演的新作,才上映两天,票房走势就有大爆趋向,排片量节节递增,口碑也是水涨船高。
多喜临门,祁陆阳手里的项目与并购案亦是进展顺利,在董事局的地位有逆风翻盘之势,他一时间忙得抽不开身。
阳春四月的某日,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回老宅的祁陆阳心里甚是想念,便让阿全将陆晚送来开元总部,让人在办公室里等自己,好一忙完就能见着。
陆晚在家待的无聊,心里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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