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雁书蝶梦皆成杳-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樱桃死了?”我闻言大吃一惊,“樱桃是怎么会死的?”
我明明记得我帮助樱桃将体内的剧毒都逼了出来,我还清晰地记得是我亲手将她送回了房间,当时她呼吸平缓,睡得正香。
“怎么死的?”众姑娘闻言一愣,“怎么死的我们不清楚,刚刚朝廷的人已经将樱桃和海棠的尸体带走了,说是要进一步调查。”
“一定是有人杀了樱桃!”我咬牙想到,“莫非是福晋的人?他们知道了樱桃的背叛就派人杀了她?”
但是想想似乎也不可能,我昨天才识破了海棠的阴谋,他们没有理由就这么快就知道一切而杀了樱桃。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想着听听飞花和冷月的意见,于是我便在万花楼的外墙留下了记号,约定冷月和飞花今夜子时在乱葬岗碰面。
三更时分,飞花和冷月依约前来,他们还带来一个令我惊喜万分的人,居然是樱桃。
“樱桃,你还活着?”我看见樱桃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兴奋地叫道,“万花楼的人不是说你已经……”
“这一切都是花大哥的主意。”樱桃看了飞花一眼,说道。
“花大哥?樱桃怎么如此称呼飞花?”我闻言一愣,便转头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飞花。
“樱桃已经知道你我的身份,我们可以直言不讳。”飞花解释道, “昨天晚上你杀海棠的时候,我就在窗外,吟雪,你太冲动了,你实在不该杀了海棠。”
“是的,我的确不该杀她。”我闻言,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的一生就悔在了这个‘贪’字上,她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满足自己对钱财和富贵的狂热。”
“海棠有意害你,你出于自卫而杀她,本也无可厚非。”飞花摇头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海棠突然死了,裕亲王和他的福晋会怎么想。”
“裕亲王对于整件事应该一无所知,所以他会将海棠的死算在天地会的头上,至于福晋……”想到这里,我的脸色突然一变。
二十 婚事(4)
“相信你已经想到了。”飞花接口道,“海棠一死,裕亲王的福晋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你,她自然会对你多多戒备;还有若海棠已死而樱桃却安然无恙,你认为裕亲王福晋会怎么想?”
“她定然认为是樱桃出卖了海棠。”我接口道。
“不错!”飞花点头道,“若她这样认为,势必要伤害樱桃的母亲和弟弟,这也就是我让樱桃诈死的原因。”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道,“幸好师兄考虑周全,否则吟雪就要铸成大错了。”
“不仅如此,若将此事善加利用,不仅能够救出樱桃的母亲和弟弟,而且还能够让裕亲王对福晋心生芥蒂。”飞花说着,神秘地笑了笑。
“善加利用?”我闻言一愣,随即便会心一笑道,“吟雪已明白怎么做,但是尚需要师兄和冷月帮忙。”
说着,我便凑近飞花和冷月的耳际,将我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出。
“好!我便分头行事。”飞花点头道。
当天晚上,我便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不停地恶心,呕吐,腹痛,甚至口吐鲜血。庄姨见状,立即请了京城了几位名医来症治,但医生们把了半天脉,都纷纷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第二天,裕亲王府的人得到消息,也派来管家荣宽来探望。
我见到荣宽,便费力地撑起身子,拉着他的手,哀求道:“王爷……宛儿想见王爷,请荣管家成全。”
“好吧!”容宽犹豫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今天晚上荣宽尽量带着王爷来你姑娘,姑娘请多多保重。”
酉时时分,荣宽果然带来裕亲王来,裕亲王一见我,便焦急嘘寒问暖,紧张地问东问西。
“王爷,宛儿只怕不行了!”我悲哀地看着裕亲王,说道,“宛儿无福,等不到王爷娶宛儿的一天了。”
“宛儿,千万不要那么说!”裕亲王说着,紧紧地搂住我,“本王一定不会让宛儿死的,本王一定要娶宛儿!”
“没有用的!”我轻轻地挣开裕亲王的双手,说道,“宛儿的身体宛儿知道,宛儿这病来的快,想来是上天不想让宛儿得到王爷的垂青,才让宛儿突然得了这怪病。”
“宛儿是突然得病的,什么时候?”裕亲王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
“前些日子宛儿因为筹备嫁妆整天忙活,便感觉腰酸背痛,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不适,就是昨天突然感觉腹痛难忍,还呕吐,甚至还吐血了。”说着,我便一张口,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昨天才感觉不对!”裕亲王闻言,想了想,又问道,“宛儿,你最近有没有吃什么不太寻常的东西。”
“不太寻常的东西?”我沉吟了一会儿,答道,“倒也说不上特别,就是前些日子比较累,樱桃每天都煎一碗药茶给我喝。”
“药茶?”裕亲王闻言脸色立变,立即唤来荣宽吩咐道,“荣宽,你立即带人到厨房去搜查,看看沈姑娘喝的药茶是否还有残留,另外赶快派人进宫,请太医赶快来给沈姑娘症治。”
荣宽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依然依言下去搜查,果然在厨房的垃圾里发现了残留的药汁和药渣,经过太医分辨里面含有鹤顶红,而太医经过症治也确定我并不是患病而是中毒,中的正是鹤顶红的毒。
“果然如此!”裕亲王听完容宽和太医的报告,一拍桌子怒道,“本王早就料到沈姑娘患病另有玄机,想不到居然是有人暗中下毒,本王定要查出是何人从中作梗!”
“但如今樱桃已死,只怕死无对证。”荣宽接口道,“当前要务还是请太医赶紧救治沈姑娘。”
裕亲王闻言点了点,随即对我柔声说道:“宛儿放心,本王一定会为你作主。”
裕亲王说着,便带着容宽疾步向外而去,太医则遵令留下为我疗毒。
我并未中毒,不过是服用了飞花的药物,让我看起来有些中毒的症状,所以不过几天药性过了,便恢复了健康。至于樱桃的母亲和弟弟,居然一连几天没有消失,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我的计划出来什么纰漏。
第四天的晚上,飞花在万花楼的外墙留下了记号,约我今夜三更乱葬岗碰面,在暗记的边上,飞花还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看到这个笑脸,我的心顿时一定,因为这表明我们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二十一 婚事(5)
“吟雪,你的演技越来越如火纯青了。”飞花一见我,便笑着调侃道,“这几天裕亲王为了调查你中毒的事,连军务都不理,一些军官都颇有微词呢?”
“我不过重演了一下可能发生的故事。”我叹了口气,答道,“若不是为了那个逃脱不了的使命,我才不想这样演戏欺骗,实在是太可笑了。”
“吟雪,欺骗有善意和恶意之分,我们不过是为了救人,所以你不用自责。”飞花见我面露郁闷,宽慰道,“何况那个恶毒的福晋应有此报。”
“王爷应该相信是她派人杀了樱桃和海棠。”我问道,“王爷是如何处置她的?”
“不错,冷月在调查中成功地将樱桃的那封信混入了官府搜集的证物中,裕亲王一看,便深信此事是出自福晋的主使,虽然福晋抵死不认,但王爷还是罚她禁足。”
“其实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又叹了口气,说道,“她这样做不过是不希望他的男人移情别恋。”
“但是她的手段不对!”冷月突然接口道,“爱一个人,有时候不是要拥有,而是应该要为他即将得到幸福而祝福。”
冷月的话说得缓慢而绵长,我的心如同触电一般突然一颤。
冷月,原来这就是你的爱情观,它是如此的高尚而洁净,不带着一丝功利和杂质。
我终于明白,在你知道我爱的人是容若的时候,你为什么只是无言的退开;我也明白为什么在我决定嫁给裕亲王的时候,你只是嘱咐我一切小心;这就是爱,爱就是对爱人获得幸福的祝福!
“对了,樱桃的母亲和弟弟如今何在啊?”我看樱桃没有跟着飞花和冷月前来,便问道。
“他们已经连夜离开了京城。”飞花答道,“福晋毕竟身份尊贵,裕亲王也不想家丑外扬,便令他们连夜离开,吟雪,你放心,他们一路上有我们的兄弟照顾,应该可以平安返乡。”
“如此甚好!”我点头道,“虽然樱桃出卖过我,但毕竟也服侍了我多日,这样总算也对她有个交待。”
“吟雪,过几日便是你和裕亲王的婚期了。”飞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准备好一切了吗?”
“准备好一切?”
我明白飞花的意思,我要成为裕亲王的侧福晋,自然要献出我最宝贵的东西。虽然我曾经下定决心为了完成这项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但我也曾经发誓我的第一次只会给我爱的男人。裕亲王对我关怀备至,如珠如宝,我承认我曾经对他动心,但是让我献出我的第一次,我……
“我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我没有选择!”我说完便转身向回走去。
“唉!”清冷的秋风中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叹息声,不知是属于冷月,还是属于飞花。
再过十日便是十二月十五,也就是我和裕亲王的大喜日子。这几天我已经不需要在万花楼表演了,只需整理一下必要的物品,安心等着当新娘。
一日午后,我正在修整婚礼上用的喜帕,小馒头突然送来一封信给我。
“这封信是谁送了的?”我看信封上没有署名,便皱着眉头问道。
“不清楚,姑娘。”小馒头摇头道,“那人神秘兮兮的,放下信一句话也不说便走了。”
我见从小馒头口里问不出什么,便挥手让他退下,直接撕开了信封。信封中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串步摇。这串步摇是用纯金打造而成,垂有六颗大小一般的珍珠。
这串步摇我很熟悉,正是昔日我在赛诗大会上战胜容若而获得的战利品。在渌水亭之会的时候,飞花曾想让我利用它上面浸泡留下的药物迷惑容若,但为我断然拒绝。在渌水亭之会后,这串步摇就神秘失踪了,我以为是不小心丢在哪里了,想不到今天居然再次出现了。
谁会送回这串步摇呢?我回想当日的情景和在场的人物,一个模糊而清晰的人影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
黄公子!我记得最后和我纠缠的人便是他!那时候我和他都中茶里暗放的*,他为药物所迷将我当作了腊梅,虽然我用内力克制住了药性,最后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也足够让他怀疑。
那日跟他纠缠之后,我的步摇就不见了,虽然我在车中细细查找过,但他事先已经离去,难道是他带走了我的步摇?但若是如此,此事已经过了很久,为什么他又突然将步摇送还给我呢?
想了半天,似乎没有什么头绪,既然如此,一动不如一静,我想着,便将步摇细细用绢帕擦拭干净放好。虽然我和容若已经成为过去,但这支步摇依然是我的珍宝,它是那段美丽回忆的证据。
二十二 婚事(6)
傍晚时分,裕亲王来了。看到裕亲王推门而入,我感到万分诧异,因为按照习俗,婚期将至男女双方非要事情紧急,一般都不见面。
“王爷今天怎么来了?”我放下针线,微笑着问道,“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裕亲王闻言没有作声,只是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地品着。
我见裕亲王紧皱双眉,神色凝重便知道有事发生,于是我便整好尚未完成的针线活,款步走到裕亲王面前。
“宛儿,我们的婚期要延迟了。”裕亲王沉吟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
“宛儿明白。”我微微一笑,说道,“宛儿一切听凭王爷的吩咐。”
“宛儿,你就不问本王原因吗?”看着我微笑的样子,怡亲王惊讶地问道,“难道你一点不期望成为本王的妻子吗?”
“王爷对宛儿的心意,宛儿自然知道,王爷要推迟婚期自然有王爷的理由。”我笑着说道,“所以,宛儿听凭王爷的安排。”
“宛儿,你真是善解人意。”裕亲王闻言长吁 口气,说道,“虽然你没有问本王原因,但本王依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因为本王刚刚接到皇上的命令,明日便要出征*吴三桂的余党。”
“王爷明日便要出征!”我闻言失声叫道,“为何如此紧急?”
“本王不知,但皇上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理由。”裕亲王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宛儿放心,本王一定会平安回来,到时候本王一定用大红花轿娶宛儿过门。”
说着,裕亲王轻轻地将我搂进来怀里。
一支失而复得的珠钗本和裕亲王的出征扯不上关系。但想到那个神秘的黄公子,我忽然觉得两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
第二日的卯时,裕亲王便带兵出征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我知趣地没有去送他。
飞花和冷月因是裕亲王侍卫的身份,本也要一同前往,但裕亲王担心他不在福晋会再找我麻烦,便留下了冷月,名义上是保护福晋,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
裕亲王这一走,我和他的婚期便无限期地延后了,但既便如此,闲暇的时候,我依然默默地整理着所有的物品。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没有了演出,我感到无聊;或者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真的非常期望成为他的新娘。
一日午后,我正坐在房中修整喜服上的刺绣,庄姨突然推门进来。
“宛儿,有人邀请你今天晚上出局。”庄姨见我全神贯注地在刺绣,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客人要我出局?”我闻言抬头诧异地问道,“庄姨您不是跟客人们都说了,宛儿即将嫁人,从今以后不再抛头露面吗?”
“不错!”庄姨叹了口气,说道,“的确庄珏已经向客人宣布此事,但无奈那位客人非要邀请宛儿出局不可。”
“客人?”我想起这支神秘失踪又神秘回来的步摇,暗道,“莫非是……”
“那客人是京兆尹亲自陪来的,似乎身份尊贵。”庄姨继续说道,“虽然庄珏已经跟他说明宛儿即将是裕亲王的侧福晋,但那人依然不依不饶。”
“好,既然如此今夜宛儿就出局一次。”我点头道,“那人身既然份尊贵,就不要得罪他,不然只怕对万花楼不利。”
庄姨见我首肯,便开门出去。临出门前,庄姨又回头嘱咐道:“宛儿,庄姨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你记得要一切小心。”
“我会的,庄姨。”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
庄姨走后,我便将尚未完成的喜服和针线都收了起来,我的心突然有一种很不详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酉时,我换好衣服梳完妆,抱着“绿绮”款步出门的时候,那位神秘客人派来的轿子找就在万花楼门口等候。
站在前面的轿夫见我出来,便一言不发地揭开轿帘,示意我上轿。我见状,也不多言,躬身上了轿子。那四个轿夫抬起轿子,便快步向城北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京城的街道也越来越寂静。我感觉已经在轿子里整整呆了大半个时辰,但那轿子依然在飞快地前行,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二十三 进宫(1)
到底他们要带我到哪里去呢?心头那种不详的感觉越加强烈。虽然我自恃一身武功,即使落入了什么圈套也无所畏惧,但在前途未卜的状况下,担忧和恐惧本就是人之常情。
“什么人敢擅闯宫闱禁地?”只听一声喝问,轿子突然停下来。
“宫闱?”我闻言一愣,“难道我被人带来皇宫?”
想着,我便揭开轿帘向外张望,只见外面一片灯火通明,轿子外面站着四五个穿着黄马褂的侍卫,正冷眼盘问着几个轿夫。我认得那些侍卫的服饰,他们正是宫中的御前侍卫,看来我真的被带到了皇宫。
果然是他!我慢慢地从怀中掏出步摇,会心地笑了笑。
那为首轿夫面对御前侍卫的盘问,没有多说,只是从怀中慢慢地掏出了一块令牌,虽然我看不清令牌的样子,但是我能看清侍卫脸上的惊愕。
那几个侍卫见到令牌,便慌忙跪倒在地,那轿夫挥挥手,便抬起轿子径直进了宫门。
穿过了好几个院落,又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轿子停在了一座碧瓦红墙的的宫殿前。在两个宫娥的搀扶下,我缓缓走下轿子,抬头看看檐下的匾额,上书“天籁阁”三个朱漆大字。
“沈姑娘,请先休息片刻,我等已经备下热水,姑娘沐浴更衣后,便可见到我家主人。”两个宫娥将我扶入厅堂,端上香茗,恭声说道。
“沐浴更衣?”我闻言一愣,说道,“沈宛每次出局都会事先沐浴熏香,就不必再麻烦了吧!”
“凡是此间女子,见我家主人前都必须沐浴更衣,还请沈姑娘谅解。”那宫娥说着,便手臂一伸,做出邀请的动作。
我见状,便只得跟着两个宫娥向西面屋里而去。西面的屋子四面是精致的屏风,中间有一个十丈见方的水池,池中水汽氤氲。那两个宫娥不等我有所表示,便上前帮我宽衣解带,我顺从地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缓步走入浴池。那两个宫娥手拿浴巾,轻轻地帮我擦拭身体,霎时一阵难以言表的舒适让我如坠云端。
沐浴完毕,我本待换上自己的衣衫,但那两个宫娥却微笑着从我的手中夺去了衣衫,只拿出一床棉被,让我躺在上面。
“这是……”
我突然想起先前听万花楼的姑娘说过,宫里皇帝要招幸妃嫔,为了避免有人趁机行刺,便事先让宫女和内侍将妃嫔除去衣物,包裹于棉被之中……难道那个黄公子就是……
“沈姑娘,我家主人就要来了,请姑娘不要耽搁了。”其中一个宫娥见我愣住了,恭声催道。
“这位姐姐,沈宛今夜是应邀来表演技艺的,只怕如此有所不便。”我趁那宫娥不备,便夺过她手中的衣服,迅速地穿在了身上。
“姑娘你这是……”那两个宫娥见状,顿时目瞪口呆。
“你们两个就由她吧!”门口传来一阵尖声尖气的说话声,接着一个身穿内侍服饰,身材高瘦的男子,推门进来。
那两个宫娥见那内侍,便口呼“成公公!”恭敬地跪在地上请安。
原来他就是当今的皇宫总管太监成泰,我听宫娥的称呼,便猜到了那给内侍的身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那成泰一眼,居然觉得他有几分眼熟,略一思索,便想起他正是抬我来皇宫的四个轿夫之一。
怪不得他一路上一言不发,原来害怕自己的声音暴露了身份;怪不得看守侍卫对他如此恭敬,原来他就是当今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成泰的出现也让我愈加肯定我的推断,那个黄公子不只是皇族中人,他其实就是我要刺杀的对象,也就是当今皇帝爱新觉罗玄烨。
“走吧!我家主人已经等着了!”那成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阴阳怪气地说道,“记得见到我家主人要顺从些,不然当心你的小命。”
“是,公公!”我恭敬地应了声,随即便跟着成泰向外走出。
出了屋子,成泰没有带我回刚才休息的大厅,而是径直走向了南面的一个卧房。没有进门,我便借着烛火的影子看见屋中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
“来了!进来吧!”还没进门,便听见屋中那男子冷冷地说道。
“沈宛遵命!”我福了福,便轻轻地推门入内。
卧房不大,中间放了一张紫檀木的书桌,西角放置着一张琴台,上面放着一架古琴,正是我带来的“绿绮”。一个身穿身穿明黄的长袍的男子,正面对我坐在书桌子上看书,虽然我只能看见他半张脸,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我先前见过的黄公子。
“沈宛参见黄公子。”我朝那男子福了福,恭声道。
那男子没有抬头,只是挥手示意我起来。我见状,便知趣地退到一边。
二十四 进宫(2)
又站了一会儿,见那男子依然自顾自看书,我便径直走到琴台,拨动“绿绮”,随手弹了一曲《妆台秋思》。
弹了几个音符,见那男子依然埋头看书,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便继续弹了下去。
《妆台秋思》源自昭君出塞,曲调本就是哀怨婉转,在万籁俱寂的深宫,听起来就更为苍凉。想起自己悲苦的身世,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父母,突然一阵莫名地感伤划过心头,不由自主地低声吟诵起了当日王昭君所写的诗歌:
“秋木凄凄;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养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升云;上游曲房。离宫绝旷;身体摧残。志念抑沉;不得吉抗。 虽得委食;心有彷徨。我独伊何;来往变常。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道里悠长。呜呼哀哉;忧心侧伤。”
一曲既毕,不知不觉已经潸然泪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赶紧用绢帕擦干眼角的泪迹。
“姑娘似乎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那黄公子居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畔,我见状赶紧起身,但那黄公子微笑着示意我坐下。
“沈姑娘的琴技果然高超,虽然朕很想先把奏章批完,但听了姑娘的琴音,居然情不自已。”黄公子继续说道,“看来古人所说的沉鱼出听、六马仰秣确有此事呀!”
看黄公子身着明黄的长袍,我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当今的皇上康熙,但他一直没有表露身份,我也乐得装傻。如今听他口称朕,我立即便知趣地跪下,惶恐地参拜。
康熙抬手示意我起来,并招呼我在书桌边坐下,我告了个罪,守礼斜着坐下。
“沈姑娘一定诧异朕为什么突然要召见姑娘。”康熙呷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道,“其实朕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朕要留姑娘在朕的身边。”
“留沈宛在皇上身边?”我闻言一愣,“可是沈宛和裕亲王已经有了婚约,只怕……”
“想不到姑娘居然那么健忘!”康熙说着,沉着脸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绢,上面有一滩殷红的血迹。
“血迹!”
看到这块染着血迹白绢,我突然想起那日和黄公子在马车上的一系列误会。当日虽我误服了*,但我内功深厚,一直保持着意志清醒,所以我清楚得记得我和黄公子并没有发生什么。但黄公子当时已经意识混乱,他醒来后看见我和他衣衫凌乱,再加上一滩血迹,自然有所误会。
“其实那日……”我本想解释一番,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便一时语塞。
“虽然你是个汉女,而且是一个出身低微的烟花女子,但既然你已经是朕的女人,朕就不允许你嫁给别的男人!”康熙看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从今以后,你便呆在宫中,不准出去。”
“这算什么?”虽然我一直忍耐,但我天生的骄傲和自尊让我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即便是我已是你的女人,但我依然能够选择我的将来,我依然是自由的。”
“不错,你可以选择!”康熙别有意味地笑道,“但是如果你真的关心爱你的人,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康熙故意停顿了一下。
“为了爱我的人,我不要轻举妄动!”我闻言一震,“难道……”
“相信你已经猜到为什么纳兰容若会突然娶了官小姐,为什么福全会突然出征。”康熙微笑着继续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失声叫道,“就是因为皇上不想让他们娶我,便……”
“朕承认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康熙接口道,“容若娶官小姐本就是政治的需要,朕需要纳兰家的势力足够强大,这样才能制衡索额图的势力,而裕亲王的出征云南也是早晚的事,但是因为他们都钟情于你,要娶你,朕便促使这些事情在适当的时候发生。”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日容若要留下一封信跟我解释,怪不得当日和他重逢,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原来他也是身不由己,但是我却因为一份愚蠢的高傲和自尊,烧了那封信,当众伤了他的心。还有裕亲王,他就是要娶我,便不得不在寒冷的深秋踏上前途未卜的征途,若是他在战场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沈宛,你又如何自处呢!
二十五 进宫(3)
“想不到堂堂皇上居然为了儿女私情公报私仇!”我闻言冷笑道,“不知道大清的百姓知道了一切,又将如何看待皇上。”
“朕是皇上,同时也是一个男人!”康熙叹了口气,说道,“而且朕做这一切自然有朕的道理。”
“记住,好好呆在这里,为了你也为了所有你关心和关心你的人!”康熙冷冷地嘱咐了一句,便推门而出。
康熙走了,空荡荡的屋子便只剩下我一个人,燃烧的烛火在风中摇曳着,屋中忽明忽暗。凝望着窗户上自己抖动的影子,我忽然觉得一切如同做梦般!
我居然进了皇宫!而且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日子,我便要一直呆在这里!
我记起来了,我是吟雪!我接近容若和裕亲王,不就是为了能够有机会进皇宫完成我的任务吗?而如今我要行刺的对象已经在我的面前,我不是已经如愿以偿了吗?但是为什么我的握剑的手居然有些颤抖呢?……
迷迷糊糊地居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开门出去,两个宫娥已经在外守候,洗漱完毕,刚吃了两口早饭,内侍总管成泰推门进来。那个阴阳怪气的太监,带来了一个令我哭笑不得的消息,康熙居然下了圣旨,封我为“答应”,在御书房听差。
“沈姑娘你啊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好好侍候皇上。”那成泰宣完旨,便苦口婆心地嘱咐道,“要知道这深宫大院有多少姑娘想见皇上一面都见不到,姑娘的身份虽然是一个宫女,但却能天天见到皇上,实在是难得呀!”
“多谢公公,沈宛一定用心侍候皇上。”虽然觉得可笑,但我依然躬身谢道。
既然充当了御书房的宫女,那么要完成刺杀的任务就变得非常容易,虽然康熙身怀武功,但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我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趁他不备,一招致命,现在最大的困难便是要好好计划一下,如何在刺杀之后全身而退。飞花虽然不在,但依然有冷月在身边,我决定找个机会和冷月商量一番,然后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下手。
当天晚上,我便到了御书房当值。我进门的时候,康熙正在批阅奏章。听我进门的声音,他头也不抬,便吩咐道:“朕肚子饿了,到御厨房给朕做碗莲子羹。”
我依言到了御厨房,御厨房当值的两个内侍居然偷闲出去了,我见无人帮忙便只得自己动手。幸好当日师父训练我成刺客时,烹饪也是一门功课,所以我除了擅长诗词歌赋外,还做得一手好菜。
熬完莲子羹,我便小心地端回御书房,刚要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朕跟你们说过,朕在批奏章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朕!”只听康熙愤怒地说道,“你们这群奴才难道将朕的话当成耳边风?”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只听永泰惶恐地磕头道,“奴才一直谨记皇上的吩咐,不敢打搅皇上,但太后娘娘吩咐让皇上务必要关爱一下那些妃嫔,而且皇上多日不曾驾幸后宫,后宫的娘娘也颇有微词。”
“永泰,你眼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