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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当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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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斯赫



001 只见新人笑

英帝十八年,冬。

大雪接连三日,整个奉昌城银装素裹,晋国公府朱红大门前跪着两个女人。年轻一些的穿着厚实些,看衣料也是贵族人家的夫人,此刻却是已经冻得青紫。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很快结成冰珠。

妇人小腹高高隆起,胎儿已近临盆。

南叔是司马家的管家,外面跪着的正是晋国公司马诚的原配卢氏雨蝉,主人家跪着,他自然不敢将门关起来。通报的小厮早在一个时辰之前进去,然而府内迟迟没有音讯,那晋国公也是铁了心了。

作孽啊,这怀了孕的妇人,居然让她在雪地里跪着。

然而下人心中虽然感慨,却不能过问主人家的事情。皇上妹妹明慧公主下嫁,怎么也不能做妾,所以只能委屈了那卢氏挪一挪位子了。

换做平日里,那位卢氏也只是一个娇弱的贵族小姐,脾气温顺,对晋国公也是千依百顺,她活了二十来年做得最出阁的一件事,或许就是这件了。

想卢氏原本也是忠烈之后,父亲乃是大将军卢云,只可惜战死沙场,母亲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娘家失势,她虽然过得艰难一些,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只是,谁想到那明慧公主居然爱慕晋国公司马诚许久,在太后寿宴,多饮了一些酒,与晋国公春风一度,珠胎暗结。皇家面子问题,这明慧公主不论如何都要嫁了,太后懿旨,明慧公主下嫁晋国公府。

皇上念卢氏本是忠烈之后,也就按平妻论。可明慧公主哪里肯依,死缠着让太后又生生改了主意,于是,晋国公将原配降为了妾。

卢氏二十来年都是一个温温顺顺的小妇人,却在此刻坚持了。

她怀孕了,若是为妾,腹中的孩儿便是庶出。庶出和嫡出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可这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若是从前,她为了自己是怎么也不会争的,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需要为自己的孩子搏一个好前程。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在大雪天跪在晋国公府,以求晋国公心软。可这一个时辰过去了,什么音信也没有。

她心中已经绝望了,可是身体,依旧固执地跪在这里。

奶娘徐氏看着心疼不已:“小姐,没用……”

南叔也跟着劝服,然而卢氏只摇了摇头,依旧坚持。

终于,小厮跑出来了。

卢氏的眼前一亮,那小厮身后,却没有晋国公的身影。

只有一纸休书——如雪,飘落在她的身前。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若柳絮一般。妇人的双手已经冻得发青,颤抖地想要抓住那一片薄薄的纸。

眼前一黑,已经晕了过去。

身后有人大喊:“小姐!”

南叔眼疾手快地下去扶起卢氏:“快,去通报老夫人!”

……

半个月之后,卢氏诞下一女,此女先天不足,大夫断言,恐怕很难活过三岁。

当晚,卢氏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大哭,又一次昏了过去。

晋国公府前鞭炮噼里啪啦作响,礼乐不绝,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奉昌城十里红妆,皇家公主下嫁,热闹非凡。

明慧公主一身大红,被迎进晋国公府。然本应该端坐在高堂上等着奉茶的老夫人,却没有出现。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家笑一笑,就过去了。

有学子作诗:十里红妆艳阳天,公主下嫁公侯时;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见旧人哭?

城外南庄,本是卢云的产业,被休妻出门的卢雨蝉在此落住。靠着娘家原本的嫁妆,卢雨蝉坚定地表示,要好好抚养女儿。

这位原本该是晋国公司马诚嫡出的女儿,在家中排行老三,满月之时,老夫人亲自差人送来礼单,认下了大孙女。

三个月之后,明慧公主诞下一对龙凤胎,太后大喜,亲自赐名,一名司马星,一名司马月,有星月辉映之意。

晋国公府嫡出的公子小姐的满月酒,大摆流水席,邀请了京中所有权贵,众人道贺。

明慧公主抱着女儿坐在正堂里,容貌艳丽,正与各位贵妇相谈甚欢。

“……定慧公主来了。”

一袭水红宫装长裙的貌美妇人仪态万千,容貌与明慧公主三分相似,款款进门。其后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年纪虽小,却是走得有模有样,并不需要母亲牵着。

“二皇姐,你可来了。”明慧公主热情地迎出来,然定慧公主并不热情地拂袖,没有让她的手碰触其身。

明慧公主的眼里闪过一丝冷然,却笑了笑:“你莫是还在生我的气?当初,我也是不知情,并非利用你。”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反正,你已经嫁进了晋国公府。”定慧公主语气不冷不热,目光在明慧公主的一双儿女面前掠过。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那个女娃儿,轻声道:“母亲,这就是新添的表妹吗?”

明慧公主美目一挑,道:“胥飞,来瞧瞧喜不喜欢你这个小表妹。”

小胥飞轻轻地用手指头戳了一下睡的正香的司马月,小婴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胥飞的眸子闪过一丝厌恶,道:“咦,难道明珠哥哥就要娶这小丫头?”

满座夫人皆是一愣。

定慧公主驸马早逝,留下一子,太后本让她再嫁,可她并不情愿。皇上为了弥补定慧公主,给五岁的小胥飞封南承郡王。这恩宠在这里,又加上胥飞年纪小,谁也不会怪罪他说了这句话。

胥飞口中的明珠哥哥,乃是荣国公府的长子嫡孙宗政明珠。早在卢氏怀孕之时定下亲事,若是卢氏生男孩儿,则与宗政朝露结亲,生女孩儿则许给宗政明珠。然现在卢氏被休弃出门,这桩婚事,谁也说不清楚了。

宗政家还没有来问,反倒是这小胥飞说起,一时间谁也不敢搭腔。

定慧公主冷冷一笑,道:“这亲事早已结下了,虽然那宗政明珠身子弱一些,年纪上也大了一些,相信三皇妹也不会反对。这事就算告到母后那里,也是有理可说的。”

被抢先一步说出这样的话,明慧公主的脸上闪现一丝怨毒,硬生生忍下,笑了笑,道:“本宫既然已经嫁给了诚哥,自然听诚哥的。”

“荣国公早就同老晋国公说下,想来新公爷也不会反对。”

“二皇姐今日是来做荣国公府的说客吗?”

定慧公主不以为意道:“哪里,只是想起今日乃是荣国公长子忌日,想来明珠这孩子也有点命苦,总不能连亲事也一块儿没有了吧?”

明慧公主点头淡笑:“二皇姐说的是。”

小胥飞扯了扯母亲的衣衫,道:“咦,还没有玉琼妹妹漂亮。”大家算是听出来了,这南承郡王不喜欢司马月,二公主定慧也是站在明慧公主对立面的。皇家姐妹吵架,旁人还是退避三舍得好。于是大家也只是和气笑笑,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巴。

这时候府外一阵骚动,南叔认出是原国公夫人卢氏的奶妈徐氏,有些为难。今日里是新夫人的少爷小姐的满月席,这徐氏来,是所为何事?

徐氏尴尬地站在一处,局促道:“老奴……老奴不知道今日是公子小姐的满月。”

人群中走出个结实的婆子,来人认出是宫中过来服侍明慧公主的姜嬷嬷,其冷冷一笑:“你个卑贱的老奴仆,是想让公子小姐沾染上晦气吗?”

徐氏低头连忙解释道:“老奴只是来求国公爷赐名,小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呢。”

“就偏偏挑选了今天,不知好歹,是何用心!”姜嬷嬷将人拦在外头,“就算本来不知道,见到这阵势难道还会不知道?你骗鬼吧?再说了,今日是晋国公府公子小姐的满月,这京城还会有人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来找茬的。”

徐氏立刻讨饶:“不,不,老奴怎么敢……”

“还不给赶出去!”姜嬷嬷疾言厉色,惊动了一批来贺喜的人,人群中疾步走来一个端庄的老太太,拄着拐杖,高声道:“住手!”

“诚儿呢?”

老夫人问话,南叔答道:“国公爷正在前厅陪着客人。”

老夫人瞪了一眼姜嬷嬷,道:“这儿是晋国公府,可不是在皇宫里,主人家都还没发话呢!”

姜嬷嬷虽然面有不甘,可到底面对的是司马家老夫人,因而低了头,咬牙答了声是。

老夫人亲自将徐氏领进来,叹了口气,道:“糊涂,真是一笔糊涂账啊,都是司马家的血脉,他司马诚就这般狠心吗,这大孙女这都还没名字呢!”她也曾想过将大孙女抱回府中养,只可惜因为大夫断言活不过三年,因而作罢,送了一堆补品过去南庄。

不远处定慧公主悠悠叹气,她素来与明慧公主不和,一不小心成了逼人休妻的帮凶,这原本好好的卢氏幼女,因为伤心过度加上跪在雪地里一个时辰而早产,据闻那小孩儿才三个月,就药不离身,实在是可怜。

……

新文首发,撒花撒花~~

002 往事如梦,醒来成空

英帝二十一年,大雪纷飞。

北风过处百草折,整个湖面都结了冰。雪花纷纷扬扬,小丫鬟萤衣最先发现了不慎跌落在寒潭的小小姐,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这一叫,便惊动了刚刚伺候完卢氏的徐氏。头发早就花白的徐氏听见叫声飞快地跑过来,这边才七岁的萤衣已经让小厮卢甲给撩起来了。

徐氏脸色煞白,颤声道:“怎么回事,明知道小小姐本来就体弱,这大冷天的怎么会到了这寒潭里?”

还是小孩子的萤衣慌了神,一双大眼睛立刻吓得流出了眼泪,道:“小小姐白日里说要捉鱼,可您不让。”

“这……这……”徐氏急得心急火燎,可三岁的小丫头早就手脚冰冷,呼吸越来越弱,奄奄一息。

被惊动的卢雨蝉慌张赶来,在路上还跌了一跤,哭喊道:“平安,我的平安啊……”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然而半个时辰之后,只能摇了摇头,歉意道:“夫人,老夫已经尽力了,小姐本来身子就弱,这大冬天的入了寒潭,寒气早已入体……”

卢雨蝉不管不顾,抱着女儿大哭:“不会的,我的平安不会有事的,大夫您快救救她啊!”

然而那本就冰冷的小身子,渐渐的连呼吸也要消失,一双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卢雨蝉嚎啕,父母亡故,被休出门,唯一的女儿却也要死去了,她的生活的支柱已经全部消失。卢雨蝉只觉得眼一黑,就这般昏了过去。

原本下着的雪却是停了,只听轰隆一声,这寒冬腊月却无端响起一道诡异的雷声,大雨倾盆而至,一道银光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奉昌城南,卢氏别庄。

别庄内已经手忙脚乱,小小姐早夭,当家的卢氏亦昏迷,拿主意的只有徐氏和管家卢恒。

……

千秋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重新回到了小时候,她的母亲原本也是出自名门,可惜性格上比较懦弱。八岁那年,父亲有了外遇,将小三和私生女带回家来,母亲只能抱着她哭。八岁的孩子已经足够懂得一些事情了,她冲上去推开了那个女人,大声地怒骂父亲,父亲隐忍着打了她一巴掌,她的母亲冲上来想要保护她,却被小三奚落。

莫家是大家族,可惜男人的品行都算不上怎样。她是看着这些人长大的,以为父亲只是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没有想到小三会和私生女直接进入莫家。那个时候,她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就对父亲失望了。尽管后来外公外婆都帮着母亲和她,爷爷奶奶也训斥了她父亲。可私生女依旧进入了莫家。

她努力念书,靠着奖学金免除了高中和大学的所有学费,不要父亲的一分钱。那个时候,罗奇是一个羞赧温和的农村男孩,第一次见面就对着她支支吾吾地表白,她倒是从来不知道也有这样的男人,虽然看着有些呆有些土,倒是并不讨厌。

大学四年,她很少回莫家,多熟时候都在外找事情做。罗奇就在那个时候和他走得近了吧,等到后来,她也习惯了有那么一个人,并不出彩,却足够认真,能够给她安全感。

毕业之后,她直接进入了莫家的企业,并没有自视甚高地不要父亲的东西,而是将她能够拿的一切都拿到了手中。他父亲曾经骂过她,居然狠心断绝了他所有的财务,那不是一个女儿应该做的。可千秋只是冷笑,他可想过,母亲在得知私生女进门的时候,是多么伤心?他可曾想过,这些年来母亲身体变得这么差是因为什么?直到她结婚以后,母亲去世,也不曾看见过父亲流过一滴眼泪。是的,他是父亲,可是他可做到了他应该做的一切?

她从不后悔,哪怕身边人说她太过要强太过狠心,她一直都是坚定不移地走她那条路。罗奇是个温柔的男人,一直都支持她的决定。

她厌恶那些豪门纨绔,所以不顾家里人反对嫁给了当时一穷二白的他,可结果呢?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呢?有时候千秋会想,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却都犯了同样的错误,一个差点害死了她的母亲,一个竟然用死来威胁她?

——死?

迷迷糊糊的,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她只感觉眼角湿湿的,这个梦真长,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就好了。

她忽而想起罗奇满脸是血的样子,罗奇死了吗?还是被救回来了?不管怎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他只是她失败婚姻中的前夫,是她人生的过客。

此时她忽而觉得浑身很冷,冷得像是没有穿衣服被搁置在冷库之中一个多小时了,身上也到处都是疼痛。

她怎么了?她感觉自己睡得很累,从高高地地方一下子落了下来,想要睁开眼睛却睁不开。

……

这疼痛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终于减弱下来,触感一点点回来,她感觉像是置身在一处软绵绵的地方,手一动——“咔嚓”,一只前朝的古董花瓶便如此悲剧了。

守灵的七岁小丫头萤衣再次大叫起来,这一次呜呜地大哭出声:“有鬼!有鬼!”

徐氏和管家自己都一团乱,哪里会理会后院里这小丫鬟,只有小厮卢甲跟着进门道:“瞎说什么?”

萤衣小丫头急匆匆地扑向卢甲,道:“里头只有小小姐,可是小小姐已经去了,我刚才却听到了咔嚓的声音。”

被她这么一说,卢甲半信半疑道:“……怎,怎么会。”

说着探头探脑地进了房门。

只听——

“我是在做梦?”千秋茫然地看着四周,她一拍自己的脸,这是做梦还是在现实?花间一梦,醒来不知道是梦是真。

卢甲和萤衣顿时魂飞魄散,直接倒在了门口。

千秋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躺在厚厚的被褥上,手脚却分明不是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小娃娃。千秋往身下一摸,舒了口气,是女的,没有变性。

003 卢氏幼女

“小小姐,这是几?”

“小小姐,你认不认识这位妇人?”

“小小姐,你现在觉得冷不冷?”

“小小姐……”

千秋有些呆愣愣地看着一个花白胡子,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个人貌似是一位大夫,貌似是给她来看病的,她现在貌似是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

而且,这些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这里的环境如此陌生,根本不是她居住的世界。她原本沉沉地睡在自己的家中,难道是心肌梗塞死了?用另一个身体,另一个身份,住在另外一个世界。

她有些分不清楚,之前的那一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是一场梦,她现在,才是真的活着。

于是大夫看着不过三岁的小女孩儿目光肃然地看着自己,只能无语:“……”

卢雨蝉却是心花怒放,女儿能够重新活过来,就算傻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只可惜这身体早已换了主人。

卢雨蝉想要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却遭到了女儿冷淡的目光,眼泪啪啦啪啦地掉下来,以为女儿是大难之后吓傻了,便改为去摸女儿的小脸:“平安,平安不怕。”

平安?

“都是娘不好,当初跪在雪地里一个时辰,让你在娘胎里便落下了病根,大夫断言你活不过三岁,不过这都三年三个月了,你遭逢大劫又回来了,一定会没事的,老天爷保佑你。”

卢雨蝉哭得越来越厉害,千秋却不为所动,一时之间,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一切,之前经历的近三十年那算是什么?

她恨罗奇,可是这恨忽然间也变得可笑起来,她和那一切,已经再也没有关系了。怎么会这样呢?千秋颓然。

徐氏擦擦眼泪,道:“小姐,这被折腾了一夜,小小姐一定是饿了。”

卢氏恍然大悟,破涕为笑,道:“是了,是我疏忽,我这就亲自去弄一点吃的。”她回头不舍地看了女儿一眼,又交代了大夫再给看看身体有什么不是,才出了门去。

等到卢雨蝉一离开,千秋便无助地躺在了床上,刚才出去的年轻女人似乎是她这个身体的母亲,也是一个爱哭软弱的性子。

“说来也奇怪,原本可算是死了的人了,这一下子虽然看着有点傻又没有什么精神,身体倒是无恙了,说不定也是老天保佑。”大夫念念叨叨的,收拾了一番,对着小丫头交代了几句。

萤衣小丫头这会儿安静地站在一角,目光时不时地注意床上的小小姐,生怕这小小姐又突然死了。

千秋暂时还不想理会这些,一梦忽醒,醒来世界大变样,连她的身体身份都变了,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荒唐的事情了吧?千秋露出一丝苦笑,转而一想,这样也好。再无关系,再无瓜葛。有多少人想要重新活一变而没有这样的机会,她得到了,算是老天给她的一次补偿吗?她唯一爱着的母亲早就死了,其他的人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自己的丈夫罗奇,也有了外遇。

千秋没边没际地想了好一会儿,她一直都是冷静得有些冷淡的人,对于新生的抵触也就去除了一些,见墙角着青灰色棉衣的人类小女孩不过七八岁,一直装着成熟,看自己的目光肆无忌惮,不禁有些好笑起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小丫头萤衣一惊,没料想小小姐会突然说话,结巴道:“小小……小小小小姐……”

她是有多小啊?千秋抚额,这丫头是个傻子。

其实萤衣不傻,虽然只有七岁已经会劈柴烧水煮饭洗衣服,还识得几个大字,在被卖进南庄之前还常常被人夸聪明呢。

萤衣看着自家小小姐,倒是感觉着一些不同来,小孩子的感觉一向最敏感,但是要说什么不同,却也说不出来。

千秋继续打量了一番屋子,屋里头虽然只有萤衣一个小丫头伺候着,这户人家倒也算是殷实的。

萤衣垂首不敢正视其形,只能唯唯道:“小……小小姐,您刚刚才醒转,身子正虚呢,要好好休息。”一句关怀的话,却被这丫头说的像是被人威胁了似的。

千秋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只淡淡道:“鞋子。”

萤衣挪步上前,将鞋子摆正,小心翼翼地给千秋穿好。

千秋走上两步,心中很是的烦闷稍微去了一些。可这身子原本比较虚弱,稍稍走动几步,有点适应了,千秋才走出屋子,只见满目的霜白,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

清冽的梅花香味在空气中浮动,千秋琢磨着这衣物倒像是唐代的服饰,可这建筑却有汉代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什么年份了?”

萤衣跟在后头还在担忧着自家小小姐走路会摔倒,一直盯着她的脚,乍一听只一愣,年份?

千秋心笑这小丫头的迟钝,都七八岁的人儿了居然连个年份都回答不上来,自己七八岁那会儿,却是跑着上补习班,学习音乐茶道等等,忙的要死。

一旁一直待命的卢甲一听,拍了拍脑袋,虽然疑惑这三岁的小丫头问的问题有些奇怪,还是答道:“是英帝二十一年了,过了冬,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千秋想了想,她是理科生,历史学得并不算好,可那对有汉代和唐代的历史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一说英帝,却没有什么印象。

“英帝?这什么朝代?”

“烈日王朝啊。”卢甲理所当然地答道。

千秋“啊”地叹了一口气,在她的印象中,中国五千年历史也没有这个朝代,自己这新生命,倒是到了另外一处地方了。

千秋在回廊上转了转,她小小的身子,走路的姿势却异常端正严肃,那是从小被家族培养出来的。莫家是一个大家族,在商场和政界都有一方地位,像她这样的独生女儿,是被培养称为继承人一般的。

萤衣和卢甲看的吃惊不已,这小小姐大难不死怎么换了个人了呢?

“平安,平安呢……”不远处已经准备完饭食的卢雨蝉兴冲冲地跑来,深怕自己晚一会儿女儿就没了踪影。

千秋皱了皱眉头,直觉得不适应,那她真正的年龄已经快三十了,可目前的娘亲不过二十出头,却要唤作她娘亲。

卢雨蝉一见她下床走动,起初慌了神,却见她身子不但大好,还走得比以前都有精神,又安下心来,连呼老天保佑。

卢雨蝉将一碟水晶虾饺,一叠莲子粥端上来,正要动手喂她,千秋侧了侧身避过,卢雨蝉僵在原地,面色一暗,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平安……”

千秋抽了抽嘴角,这女人的性格倒是和她前世的母亲一个样,都是水做得,动不动就能掉眼泪。

然而不知是因为刚刚占领这具身体的不适感,还是原本留在这具身体的残余气息所惑,千秋只能压下心中的不适,就着卢雨蝉的手吃了一口粥。

卢雨蝉一见女儿吃下了自己喂的东西,立刻欢快非常,简直是从倾盆暴雨转变成了万里晴空,见女儿虽然有点勉强,可她丝毫不在意。

千秋只能心中默念,算了算了,占了人家的身子,总是要做一点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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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波折,新文终于传上来了嘿嘿~

004 冬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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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映着白雪,为冬日里的一道美景。

这会儿千秋还在睡觉,卢氏南庄的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

在门口接待的是卢乙,识得那马车正是晋国公司马家的,来的人不陌生,正是司马家的老管家南叔。

南叔今年也有六旬,目前也只做一些闲差,要不是老夫人亲自吩咐,也不会亲自过来。然而来的毕竟是司马家的人,对于卢氏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南叔穿着厚棉袄从马车上下来,笑眯眯道:“这年内也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了,这次大小姐度过了三岁的生辰,老夫人可是欢喜不已呢。”他口中的三小姐,指得正是卢雨蝉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千秋。司马诚早年妾室生有两儿,一名司马重华,一名司马舜华,因而排在第三,不过却是第一个嫡孙女。

这三岁的人了早该有名字,然而晋国公司马诚却道只要过了三岁的坎才会给她取名字,因而卢雨蝉也只能取了小名平安,希望女儿平平安安。

正厅里头卢雨蝉紧张地坐着,女儿三岁的坎一过,生怕老夫人将大孙女接了过去。这女儿是她生活唯一的支柱,说什么也是不能让的。

南叔供个拱手,道:“夫人。”

徐氏面带冷色,淡淡道:“这可受不起,我家小姐早就被休弃出了晋国公府。”

南叔面色微微尴尬,只能默然。

他顿了顿,道:“老夫人一听说大孙女溺水,就心急火燎地着人来查看,这补品药材送了一堆,昨儿个夜里又吩咐了老奴今天一早就来看看三小姐,这都要过年了,如今三岁也过了,也该去司马府养着,到底为着三小姐以后也好。”

话是这个理,卢雨蝉和徐氏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她是被休出门的人,跟着她女儿没有前途,名不正言不顺,以后嫁人了都要被挑三拣四,那可是她的宝贝女儿啊!

可是将女儿送进司马家,却不能担了嫡长女的名分,只给庶出的,又没有娘亲照拂着,身子骨又弱,她怎么舍得啊!

南叔又劝道:“老夫人疼爱着大孙女呢,自知对不起已故的卢老将军,说什么也不能让三小姐吃亏了去。”

“可国公爷不点头,我家小小姐不过庶出的名分,上头还有一对双胞胎给压着一头,少不得受气!”徐氏跺脚叹气。

南叔是亲眼见过当年卢雨蝉跪在雪地里的,这些年也见识过三小姐缠绵病榻的凄惨模样,年纪大的人都心软一些,他自然是同情这房的,只可惜他不过一个老管家,心里想什么对于晋国公又有什么影响?

“三小姐是国公爷的亲女……这到底是血浓于水,也不会……不会亏待了的。”

卢雨蝉泪眼迷蒙,咬唇恨声道:“血浓于水?!当然我跪在雪地里求情,她都狠心不见我,这生下来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儿,又怎么会有深厚的感情?我的平安身子又弱,哪里比得上明慧公主的一对双胞胎!”说着说着,声音便重了些。这些年她也没少受世人的言语,性子虽弱,可为了女儿坚决不肯退让。

院子里红梅映白雪,大雪过后的两三日,寒潭的冰化开了一些,潭水淙淙,不时还有几只灰白的鸽子在雪地里出没。

萤衣端着一盆热水,小步地迈进千秋的卧房,外间的卢甲作了个嘘声的动作,轻声道:“小姐还睡着呢,要是吵醒了,咱俩又要埃训斥了。”那小小姐看着才三四岁,可那训斥人的时候还真是有模有样,端得让人不敢说不。

其实千秋倒也是因为前世对自己太过严厉,一些小孩子应该享受的睡懒觉淘气什么都没有沾边,这辈子哪里能亏待自己,大冷天地一大早起什么床,睡觉才是硬道理,反正那软弱娘亲也不要求她请安什么的。在这卢氏别庄里头,基本上她最大。

萤衣面色一凛,红扑扑的脸顿时煞白,想到前天因为叫小小姐早点起床,便被小姐训斥了几句说小孩子要多睡一会的,再次面对自家小小姐时可谓敬若神明。

时下顿时更加小心翼翼,只蹲在墙角里扫开积起来的雪,又悄悄回头,看小小姐有没有起来的迹象,那一盆热水冷了就又要去端了啊……

千秋倒也不是熟睡,只是眯着眼睛养神,这身体之前太弱,必须给好好保养。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倒是有些摸清了这几个人的心性。她前世过得严厉一些,这辈子倒是觉得轻松自在才是正理,对于伺候她的小丫鬟的事情不过多计较。

这冬日的早晨空气清新自然,事实上之前卢甲和萤衣的话她早就听到了,兀自觉得那小丫头好笑,虽然笨是笨了点(o(╯□╰)o),不过胜在听话。

“萤衣——”

小小姐一开口,萤衣小丫头立刻一凛,小步地跑进房间,将洗脸巾帕在热水里沾湿,递给小小姐。

萤衣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小姐,小小姐虽然只有三岁,却让她很是敬畏,这敬畏比之夫人还要多一份,夫人面色温婉人又好,小小姐倒不是不好,就是成天板着脸,醒来这么久都不笑,有一种让人不敢违逆她的气势。小小姐的眉眼细长,睫毛浓密,鼻子雪白而纤挺,唇红齿白,比之不久前面色黄黄病歪歪的样子简直快要变了一个人,让身为母亲的卢雨蝉也迷惑不已,不过这总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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