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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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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面生长着一片茂密的柿子树。已是接近深秋,柿子树的枝头上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金黄色的柿子,远远望去,金光闪闪,煞是好看。

站在一棵柿子树下,林沐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向山坡下的颜神镇望去,心头油然而生一股淡淡的怅惘,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离开这座山清水秀的小镇了,等待着自己的又将是什么呢?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尖细的惨叫声。

林沐风心头一跳,转头闻声望去,在不远处,一棵柿子树下,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背向他倒在地上,脚下,一个篮子里放满了金黄色的柿子。

疾奔过去,俯身一看,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面色菜黄,身材瘦小,衣衫破旧,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棵柿子,双眼紧闭,本来就破旧不堪的衣裙被划破了几道口子,看样子是上树摘柿子不慎摔了下来。摔昏了?轻轻将她翻了个身,林沐风犹豫了一下,伸手使劲掐了掐她的人中,半响,少女这才低低呻吟了一声,悠悠醒转过来,睁眼一看面前有一个面生的青年男子,她惶急地身子一哆嗦,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第三十五章孝女香草

林沐风微微一笑,赶紧站直身子,将眼神移了开去,和声道,“小姑娘,在下晨练,看见你倒在树下,呵呵,你不要紧吧?”

见林沐风神情温和,面容清秀,少女心神初定,双手撑地咬着牙坐了起来,小声道,“多谢公子了,奴家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

“哦。”林沐风随意应了一声,扫了她一眼,心中倒是有几分叹息,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大清早地就跑到这山坡上爬树摘柿子,看来又是穷人家的孩子呀。

少女勉强摇晃着站起身子,踉跄着走到篮子跟前,提起竹篮就向山坡下行去。但没走几步,脚下一个趔趄,弱小的身子又一头栽倒在枯黄的草地上,篮子中的柿子滚落了一地。

林沐风暗暗摇头,快步走过去,俯身问道,“你没事吧?”

少女已经从地上坐了坐在地上,头发散乱开来,菜色的小脸上满是痛楚之色,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抓住脚踝处,口中不住地呻吟着。

林沐风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小姑娘,我扶你起来!”

少女倔强地摇了摇头,自顾挣扎着站起身来,艰难地俯身去捡拾散落在地的柿子。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林沐风也不好“勉强”她,只好也帮她捡起了柿子。

柿子捡完,但少女脚踝扭伤,走路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再提这沉甸甸的一篮子柿子了。林沐风叹息一声,上前一把提起竹篮,和声道,“小姑娘,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这样吧,你脚扭伤了,我帮你将这篮子柿子提回家去。”

少女脸色一红,微微垂下头去,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不用了,不用了。”

“呵呵,走吧,小姑娘,你家是住在镇上还是住在山坡下面的村庄里?”林沐风抬步就走。

“山下的王家村。”少女呆了一呆,眼看林沐风提着自己的篮子走去,只好答了一声,慢慢一瘸一拐地跟在他的后面向山坡下行去。

这个王家村,林沐风倒是知道,就在山坡下不远的地方。村里的山民非常贫困,平日里就靠在山间种点山田收点粮食,再就是到镇上给瓷窑商户当雇工为生。林沐风隐约记得,老孟和工匠王二的家就是王家村的。

……

少女的家在村口靠近山坡一侧,一圈木栅栏围着两间茅草屋,院中除了有一口水井和几块青石砌成的石桌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将竹篮放在院门口,林沐风笑了笑,“小姑娘,好了,我回去了。”

少女靠在栅栏上,草草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香草,跟谁说话呢?”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王二掀开薄薄的草帘子,从茅屋中走了出来,看见就要转身离去的林沐风,惊呼道,“少爷?!”

林沐风愕然回头,也是一怔,“王二?”

王二赶紧上前来,深深一礼,“少爷怎么到我们这种下贱地方来了?”

林沐风笑了笑,“这位姑娘是……”

“哦,少爷,这是我家妹子香草。”王二恭敬地回答,一边瞅了香草一眼,“香草,你咋了?”

林沐风指了指地上的竹篮子,“王二,我上山散步,恰好看见令妹从树上摔落下来,扭伤了脚,我看她行走困难,便帮她将这一篮子柿子提了回来,呵呵。”

香草脸色一红,也不管地上的竹篮,瘸着脚步匆匆走进了屋去。

王二搓着手,憨厚的一笑,“多谢少爷了。”

林沐风本来想走,一看是王二的家,倒是想进去看看。他拍了拍王二的肩膀,“王二,怎么,不请我进你家去坐坐吗?”

“呀,少爷,我们这种粗鄙之地……只要少爷不嫌弃,请进,请进……”王二尴尬地赔笑着,拉开栅栏门往里让客。

站在院子里,打量着这两间粗陋的茅屋,林沐风淡淡问道,“王二,令妹这么小的年纪,你怎么放心让她一早就去山坡上攀爬摘柿子呢?”

王二黯然叹了口气,“少爷,我家里穷,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卧病在床……我这妹子,年纪虽小,但性子坚强,为了减轻我的负担,每日一早就去摘柿子,晒些柿饼来到冬上让我去镇上卖一卖,好买药给我娘治病。白日间人多眼杂,她便一早就上山,我怎么说她都不听,只好由她了,反正穷人家的孩子,这点苦也不算什么。”

林沐风听了也不禁有些黯然,他沉默了一会,才又问道,“王二,带我去看看你娘吧。”

王二一楞,但还是领着林沐风进了屋去。屋中简陋自不待言,两排土坯上横着几块木板,就算是一张床了。床上,一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的妇人,半靠在床头上,身上盖着一团脏乎乎的棉被。看到林沐风进来,妇人吃了一惊,身子一颤,剧烈地咳嗽起来。

“娘!”王二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给妇人捶起了背。妇人咳嗽了一会,才吃力地喘息道,“小二,这位贵客是?”

“娘,这是林家的少爷,来看看你。”王二小声道。

妇人一惊,挣扎着要下床来见礼,“林家少爷,王张氏拜见林家少爷!”

“老人家,千万不要多礼,你有病在身躺着就好。”林沐风在屋里站了一会,与妇人略微寒暄了几句。初升的红日霞光透过简陋的窗户照进屋来,张王氏再次猛烈地咳嗽起来,随着身子的震颤,床铺上的些许灰尘震动起来,在阳光下弥漫着,这个人才中年却已经老迈不堪的妇人,脸上那一抹痛苦扭曲的神色清晰地深深印刻进了他的心底。

林沐风心头一酸,叹息着扭头便往外走去,“王二,你跟我来。”

“王二,你娘的病已经很重了。你现在随我到家里去,我让老管家给你取2两银子,赶紧给你娘看病。银子如果不够,再去找我。”林沐风扫了站在另一间茅屋门口偷偷朝这边窥视的香草一眼,“走,王二!”

“少爷,这如何使得?少爷给我们开的工钱已经远远超过其他瓷窑了,我不能……”王二赶紧摇头,连连摆手。

第三十六章张大有调任

“好了,王二,不要推辞了,银子算是我借你的,我会慢慢从你的工钱里扣。走啊,赶紧去请大夫来给你娘看病,老人的病耽误不得啊。”林沐风大喝了一声。

王二呆了一呆,黝黑的脸庞上浮现出深深的感动,瞬间热泪盈眶泣不成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少爷,王二这一辈子也不敢忘记少爷的大恩大德,我替我娘拜谢少爷了!”

“起来吧。”林沐风长吁了一口气,“王二,区区一点银子而已,不要这样。”

王二感激不尽地从老林头手里接过2两碎银子,欢天喜地的去请大夫给他娘看病去了。望着王二远去的背影,林沐风心头一动,此人忠厚孝顺,心地善良,制瓷技艺功底也还算扎实,要不——

正思量间,张风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恭声道,“先生,对一个下贱的工匠如此,你大概是这颜神镇上的头一号了,大善显于行,大仁不言表,阿风佩服之至!”

林沐风回头一笑,“阿风啊,最近说话文绉绉酸溜溜的,看来这些日子的书没有白念。”

张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嘿嘿一笑,接着道,“先生,我大哥请先生过去有事相商。”

“哦?好,咱们去巡检司衙门见你哥。”林沐风心头一动,莫非是张大有知道张风跟着自己学习这瓷器工艺美术之技,心头不喜,要找自己谈谈?张大有兄弟从京城来,官职虽然低微,但也毕竟是官宦人家,这年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做官高,人家看不起这些“杂耍”也纯属人情之常。也罢,没办法也只好放弃张风了。

来到巡检司衙门,出乎林沐风意料的是,张大有一身便服居然迎候在门口。林沐风赶紧上前施礼,“沐风见过巡检大人!”

“林生员客气了,来,我们进去说话。”张大有亲热地拉着林沐风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内堂。分宾主坐下,张风站立在张大有的身后,垂首肃立。

“林生员,大有昨日接到调令,要去河西陇南县任县丞,明日一早就要离开颜神镇了。”张大有拱了拱手,脸上微微有一丝喜色,“大有犯有大过本来不抱升迁之想,但承蒙朝中一位大人周旋,这才谋得边荒之地一个小吏的职位,呵呵。”

“恭喜大人了。”林沐风也替他高兴,虽然张大有的“身世”经历他并不清楚,也没向张风打听,但他凭直觉感到张大有原先的品级一定不会太低。去边荒小县做一个低级县丞,虽然职位不高,但起码是又重新回到了官场的仕途上,又有了东山再起的希望。

想到这里,他遗憾地看了张风一眼,自己毕竟与张风无缘啊。

张大有呵呵一笑,突然起身向张风长身一揖,“林生员,大有还有一事相求。”

林沐风赶紧起身还礼,“不敢,不敢,大人有话请讲,沐风无有不从。”

张大有回头瞥了张风一眼,叹息了一声,“林生员,家父母早亡,剩下我们兄妹三人相依为命,家妹年幼体弱只好留在京城姑母家,而阿风则跟我来到了颜神镇。大有此次任职之地,蛮荒不堪,阿风年幼,我本想让其回京城投靠姑母大人,但他又死活不肯,非要留在颜神镇跟着林生员你,你看——”

林沐风心中一喜,口中却平静地道,“如果阿风愿意留在颜神镇,沐风一定替大人照顾好他,请大人放心就是。”

张大有再次叹息一声,拱手道,“如此实在是有劳林生员了,待我从陇南离任之时,便派人来接阿凤回金陵。”他扯过桌案上的一个小包袱,打开微笑道,“林生员,这是我生平积攒的百两纹银,今日留给生员,以作阿风的日常所用吧。”

林沐风心头一动,看来这张大有此次去陇南当县丞不过是一个过渡啊,似乎没有多久就要再次被起用了,一定是朝中有人活动。他摇了摇头摆摆手,“大人这样就见外了,沐风跟阿风也是非常投缘——大人放心,沐风家境尚可,阿风留在林家,我一定会拿他当自己亲兄弟一般看待,银子大人还是收回去吧。”

张大有深深地望了林沐风一眼,默默长身一礼,“既然如此,大有也就不跟林生员客套了。大恩不言谢,有劳林生员从严教导阿风,他日大有必报大德。”

突然,张风的一只手伸了过来,从包袱里抓起两锭银子,嘿嘿一笑,“哥,先生不要,我要哦,我留几两银子零花,嘿嘿。”

“你这个小子。”张大有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林生员,大有还有一句肺腑之言想跟生员说一说。”

林沐风点了点头,静等他的下文。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林生员虽然制瓷技艺高超,但这毕竟是下等的杂役——依大有看,你还是将家里的生意交给下人来做,自己继续攻读准备来年的乡试才是正途。林生员文采过人,稍加用心他日便不难金榜题名,到那时即保国安民又光宗耀祖,岂不是两全其美?”张大有缓缓说道,语出赤诚。

林沐风淡淡一笑,起身向张大有拱手施礼,“大人的话,沐风记住了,这也是沐风所想,等过一段时间,林家的生意稳定下来,沐风便置身事外准备乡试了。”

“如此甚好,只要林生员过了乡试,他日去京城,大有自会为生员在京城打点一二。”张大有颔首微笑。

张大有的“提议”,林沐风之前也考虑过。大明朝重农轻商,商人的地位低微,就算是有再富有,也比官僚和读书人低一大截。他虽然没有治安安邦的伟大志向,也没有什么光宗耀祖的执着念头(貌似林家的祖宗也不是他滴),但他知道,自己日后要想有一番大作为,最终还是要走科考出仕这一条路的。不过,目前他还没有那么长远的目标,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么说,先积累财富再说。社会地位那种需头八脑的东西,在林沐风看来,远远不如金钱来得实惠。

作为一个“现代来客”,倘若能在这大明朝靠超前这个时代的知识和本领,发家致富逍遥快活一辈子,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实话实说,这就是此时此刻林沐风的真实想法。当然,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将来究竟如何,即便是比明朝人多了几百年的智慧,林沐风也无法有一个清晰的判断。起码,现在还不能。

第三十七章钓大鱼

第二天一早,张大有带着两个随从非常低调地离开了颜神镇。送走了张大有,张风便住进了林家。他虽是出身官宦之家,但却没有什么“架子”,与下人林虎同居一屋,也没觉得又什么“不妥”。

吃罢午饭,林沐风带着张风刚要出门去附近的山上转转,想教张风认识一些琉璃的原料矿石,老孟气急败坏地跑进门来,大呼小叫,“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林沐风眉头一皱,轻声道,“老孟,何事惊慌?你小声点,若梅正在休息。”

老孟愤愤地搓了搓手,压低声音颤声道,“少爷,吴伯雄联合镇上的几十家瓷窑,一起压低价格,把我们江南的十几个老主顾都抢跑了,而且,吴家还在镇上散布谣言说,我们林家的瓷器偷工减料,不耐用。”

“哦,呵呵,随他去吧。”林沐风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

“可是,少爷,咱家的瓷窑已经多日没有接到生意了,再这样下去……”老孟皱着眉头,迟疑着说道。

林沐风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抬起头望向了湛蓝的天空。搬迁之事,他并没有给老孟这些工匠们提起,就连林虎和老管家,他也没透露。再过半个多月,县城外柳家负责建造的新瓷窑就要完工,这里的林家老窑自然就要废弃了,有没有生意做在他看来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

不过,这吴家的确是欺人太甚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无事生非”,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吗?林沐风在心中暗自冷笑,不就是想挤垮林家,收购了林家的瓷窑吗,老子就成全了你吴家,想玩——好,我就好好陪你们玩一玩,看谁笑到最后。想到这里,他摆了摆手,“不要去管他们,没有生意做,你们就放假歇几天。老孟,你马上去放出消息,说林家瓷窑亏空经营不善,即日开始停窑了。”

“停窑?少爷!”老孟大惊,还要说什么,就被林沐风打断了,“放心,老孟,你告诉兄弟们,生意虽然没有,但工钱林家不会少给一文,让大家伙好好回家歇几天,何时复工我再通知你们。”

老孟呆了一呆,看林沐风脸色阴沉,也不敢再说什么,领命而去。林家瓷窑当即停窑,十几个工匠从老林头那里预支了一月的工钱,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不干活还有工钱拿,在他们看来这等于是天上掉馅饼。

经此一闹,林沐风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也不愿再出门了,转身进了书房。张风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小声道,“先生,今儿个给阿风讲什么?”

林沐风霍然转过身来,将手中的一本书哗啦一声仍在桌案上,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走,阿风,今日我们去河边钓鱼。”

林沐风一向是“和蔼可亲”,像今日这般神情阴沉,还是头一次,张风看得心头一阵抖颤,忍不住在心里打起了嘀咕,不过嘴上倒是有些欣喜,“好啊,先生,不过我们得先做钓鱼杆。”

……

弄了两根竹竿,用两截细麻绳和两根绣花针,做成了两根简易的钓竿,张风喜滋滋地抱着,跟在林沐风屁股后面向镇外的孝妇河边行去。

时下正值深秋,河中的鱼儿正肥,在河边找了一处水流平缓的河面,林沐风跟张风坐在岸边的青石上,手持钓竿下了钩。河中游鱼甚多,基本上都是草鱼和鲤鱼,下杆没有多久,林沐风就钓上一条巴掌大小的鲤鱼。不过,林沐风摘下鱼顺手又扔回了河中,再次穿上诱饵,又将钩甩进了水里。

刚开始,张风知道林沐风心里不痛快,也没敢说什么,看见林沐风又把鱼放了,便装着没看见。但林沐风这样的动作连续重复了三次,张风毕竟是少年天性,就再也忍不住了,皱眉问道,“先生,你这是何为?好不容易钓上来,缘何又放回河中?”

林沐风没有说话,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面。清冷的秋风裹夹着一股淡淡的鱼腥气扑面而来,一缕乱发遮盖住他的半边脸颊,他头一甩,冲张风淡淡一笑,“阿风,小鱼我不要,我要钓大鱼。”

“大鱼?先生,你方才扔掉的那几条鱼也不小呀,这河里的鱼没有太大的,最多也就是半尺多长的,但那种是钓不上来的,下网捞还可以,要不,我回去弄个渔网来?”一阵冷风吹进口中,张风缩了缩肩膀,打了一个喷嚏。

林沐风摇了摇头,再也没说话,就这样默默地钓鱼,放鱼,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动作。一直到日落时分,张风旁边的鱼篓里已经放了十几条鱼,而林沐风身边则空空如也。

夕阳余晖给林沐风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中,隐隐有老林头那苍迈的呼唤声,“少爷!”

林沐风眉梢一跳,就在张风回首观望的瞬间,钓竿猛然一挺,手腕用力拉紧,断喝一声,“大鱼上钩!”

张风吓了一跳,急急又回过头来,向林沐风那边看去。一条半尺余长的大草鱼带着鱼钩猛烈地挣扎着,水花翻响,溅起激烈的浪花。林沐风扯紧钓竿,随着鱼的冲劲,微微上前一送,然后奋力一收,双手握着钓竿蓦然向上一甩,嘎嘣一声脆响,由于用力过猛,手中的钓竿差点折断,一条黑色草鱼带着水花儿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在了岸边,鱼在落地的瞬间,鱼线也恰好扯断了。

鱼在岸边的草丛中剧烈翻滚,张风兴奋地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双手卡住鱼鳃,将鱼提留了起来,“先生,好大一条!”

“林家少爷好兴致啊,居然在河边钓鱼,莫非日后林家要以钓鱼为生?”十多个人渐渐围拢了过来,人群中,一身华服的吴伯雄语带嘲讽地说道,走了过来。

老林头气喘吁吁地奔跑过来,伏在林沐风耳边小声道,“少爷,听说咱家瓷窑停窑,这姓吴的就纠结起众多瓷窑商户找上门来,说,说……”

“说什么?”林沐风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也没看众人一眼。

第三十八章竞卖大会(一)

“说是要收购了咱家的瓷窑……”老林头愤怒地扫了一旁得意洋洋的吴伯雄一眼。

“哦?是吗?”林沐风转过身来面向众人,朗声道,“诸位同仁,可是找林某有事吗?”

众人无语,只有吴伯雄嘿嘿一笑,“林家少爷,听说林家瓷窑停窑了,吴某想,既然林家瓷窑经营不善已经停窑,不如将瓷窑转让出来,你们林家也好得些银子另谋生计。否则,在这颜神镇上,恐怕林家瓷窑烧制的瓷器不会有人问津。大伙说是不是啊?”

“不错。”

“好好一座瓷窑,毁在你的手里,不如让给我们。”

……

众人纷纷附和。林沐风冷冷一笑,心道,这些窑主虽然一起前来,但摆明了是受吴伯雄的胁迫而来,真正要收购林家瓷窑的还是这吴某人,其他人不过是不敢得罪吴家,做做帮衬罢了。

“也罢,既然诸位对林家瓷窑感兴趣,沐风就如了大家的愿。但请问,是哪位要收购呢?”林沐风倒背双手,踱了几步。

吴伯雄一愣,他准备了很多“说辞”,准备威逼利诱一起上阵,争取拿下林家瓷窑,但不成想,林沐风居然这么爽快,一张口就答应要出售了。他微微一停顿,马上便胸脯一挺,“自然是我们吴家,吴某可以给你一个好价钱。”

吴伯雄图谋林家瓷窑已久,这一次更是志在必夺,众人知道他的心思,哪一个敢跟他争,虽然其中也有几个窑主有收购的念头,但想起吴家的势力,还有他背后的县丞陈安良,便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林家瓷窑不但是颜神镇上最大的瓷窑,还是烧制时间最长的瓷窑。古代社会的瓷窑生产,因为没有耐火温度计这种高科技仪器来控制窑温,多是靠匠人的经验来调节火候,掌握时间,故而残品的出窑率是蛮高的。在瓷窑行业,有这样一个说法,越是古老的瓷窑有窑神庇佑,出残的几率很低。而这,就是吴伯雄长期以来打林家瓷窑主意的关键所在。

林沐风对此心知肚明。他清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闪过,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吴家想要,我就要卖给你们吴家吗?诸位,五日后,沐风在镇上举行一个竞卖大会,诸位都请来参加,公开拍卖,谁出的加码高,林家的瓷窑就卖给谁。哈哈!”

说完,林沐风将手中断了鱼线的钓竿扔进河中,大笑着扬长而去。张风提着鱼篓与老林头紧随其后,剩下众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昏昏然不知所以然。

“老李,什么是竞卖?”

“老王,谁知道林家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吴兄,你看,这竞卖……”

十几个窑主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着,“哼!”吴伯雄在一旁冷哼一声,暗道,“好小子,跟爷们玩这一手,不过,在这颜神镇上,我看中的东西,谁敢跟我抢?公开竞卖,也罢,且看你怎么收场。”

……

林沐风要举行竞卖大会公开拍卖林家瓷窑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成为颜神镇上最热门的话题。

第二天一早,老孟等十多个工匠听说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个个惶然不安,一起找上门来。他们不仅是担心失去了饭碗,更重要的是,这些工匠在林家做了多年,与林家瓷窑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无法接受,这好端端的一座瓷窑就这样没了。

“少爷,请收回成命啊,瓷窑是林家祖传的家业,不能卖了哇……”林家的院子里,老孟领着一干工匠哭喊着跪倒在地,涕泪交加。

林沐风面带微笑,俯身扶起老孟,和声道,“兄弟们起来且听我说。沐风知道大伙对林家瓷窑有感情,沐风之所以要卖窑,是因为——”

林沐风拍了拍老孟的肩膀,略一停顿继续说道,“是因为我要将林家瓷窑搬迁到县城郊外去,颜神镇虽是瓷窑集中之地,但地处荒僻交通不便,直接影响瓷窑的买卖。目前,林家所建的新瓷窑已经接近完工,到时候,我们会拥有一座比林家老瓷窑大上数倍的大瓷窑——如果大伙愿意留下,沐风还是欢迎之至。”

“新瓷窑?县城之外?天哪!”老孟震惊地想要跳起来,在县城之外建一座大瓷窑得需要花多少银子呀,他倒吸一口凉气,“少爷,这是真的吗?”

“真的。过几天,我就准备带你们过去看看。”林沐风微笑着。

老孟猛然转过身去,“兄弟们,少爷在县城建新窑了,我们有新窑了!大家愿不愿意跟少爷去县城?”

“愿意!”

“小的永远为林家效力!”

工匠们这才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以前的林沐风就不用说了,可近期的林沐风,不但将工钱提高了很多,还对他们“以礼相待”,甚至与他们“同吃同劳动”,跟着这样的东家,他们岂能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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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老孟等人安抚下来,沐风突然想起了王二,半个多月没见王二了,也不知道他给他娘亲看病如何了。他有意培养王二成为自己的徒弟,心里自然就多了一份关心。林沐风抬腿就往门外走,张风紧随其后。

林沐风苦笑道,探手一敲张风的脑门,“阿风,你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做什么?你回去练习绘画或是读书吧。”

张风嘿嘿一笑,做了一个鬼脸,不情愿地走了回去,口中还嘟囔着,“先生,你难道又要出去钓大鱼吗?”

林沐风没有理他,径自去了王二的家。还没到王家的院子跟前,他远远地就望见王家院子里有人。加快脚步过去,原来是王家三口人正在院中的石桌上做着柿饼。柿饼,是山东北部山区一带老百姓喜欢吃的一种民间小吃,绵软滑腻,非常香甜,即可作为一种点心,也可以充饥果腹。将熟透的柿子一分为二,在阳光下暴晒,待其风干后,再密封储存起来,等入了冬,再取出来放在露天,等柿饼上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就成了。

秋天摘柿子,晒柿饼,冬日围着火炉吃柿饼,这种民俗民风直到现代社会,也一直传承保留着。

看见林沐风,王二的母亲王张氏先是讶然一声,继而跪倒在地,“林家少爷!”王二一看母亲跪了,也带着妹妹香草跪了下去。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折杀沐风了。王二,赶紧把你娘亲扶起来。”林沐风可是对大明朝这种动不动就跪拜的礼节非常“不感冒”,连连摆手。

第三十九章竞卖大会(二)

王张氏在香草的搀扶下,一边向屋里行去,一边感激地说,“林家少爷的恩德,我们全家感激不尽,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也一定要报答少爷。”

林沐风心头暴汗,心道,不就是给了2两银子吗,至于上升到“当牛做马报答”的高度?他苦笑一声,望着王二,拍拍他的肩膀,和气地问道,“王二,你娘亲的精神头看上去还不错,可是治愈了疾病?”

王二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林沐风的一侧,小声回道,“少爷,大夫说我娘只是患了风寒,再加上长期肚子吃不饱身子虚弱而已,抓了几服药,慢慢调理了一下,现在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对了,少爷,银子我没有花完,还剩下好多,还给少爷。”说完,王二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子,递了过来。

林沐风心头一动,好一个忠诚老实的汉子,如此贫困还不贪财,确属难得。他赞赏地扫了他一眼,“这点银子,你就留下给你娘买点肉食补补身子吧,不用还我了。”

“这?”

看王二还要推辞,林沐风干脆打断了他的话,掏出一封信,笑着说,“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王二,你到县城去帮我送一封信,记住,信一定要送到我岳父家府上,亲手交给我岳父大人。”

“王二遵命。”王二接过信,正想要说些什么,林沐风已经转身出了王家的院子,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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