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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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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格鱼


第一卷壶中乾坤

楔子

刚刚驶入荒凉的山区不久,这条狼就出现了。长长的尾巴,灰色的毛皮,凶残的眼神,一如动物学教科书所描写的那样。在这片了无人迹的十万大山的山口,不知道它是突然从哪里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跟上了这辆颠簸中缓慢前行的军用越野车。

开始,张扬还不在意地以为是条狗,可从后视镜中看见这执着的东西竟久久地追着汽车不放,便有些奇怪:

“林中尉,这狗怎么总跟着车?”

“是狼吧。”开车的林中尉两眼仍然望着前方,聚精会神地掌着方向盘,尔后又匆忙补充了一句:“你看它奔跑的姿势。”

辨别奔跑中的狼与狗,对于林中尉来说,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在家乡内蒙的大草原上,这同一远祖的两种动物,他从小就熟悉。狗,即便跑得再快,也免不了一窜一跳地前跃,而眼前这东西,却几乎是肚皮贴着地面和草丛在掠。

“这年头,野生的狼不多见了,偶尔有只恶狼也被人当成了看家狗。”张扬不无嘲弄地回过头去死死地盯着依旧在追逐汽车的狼,“饿极了吧,能不能再快点?看这个样子它会一直跟下去的。”

“呵呵,你怕了?要不我给给它一枪!”林中尉笑了笑,踩大了油门。

越野车沿着草草开辟出军用道路在沼泽山路上颠簸着。天刚蒙蒙黑的时候,进了一处山谷。远处,青山黝黑地脊梁掩入了淡淡的夜色中,一栋孤零零地青色小楼被一圈扯着电网的围墙围起,几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把守在大门处。

其实,真是多余了,在这种鸟都不拉屎的深山里,这么戒备森严纯属瞎子点灯白费蜡——没有人来你防备谁去?

下了车,张扬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突然,在一片低矮的草丛中,他又看见了那条狼。那狼悠闲地卧在那里,正瞪着一双阴森森蓝惨惨的眼睛,毫不在乎地向张扬和林中尉窥视着。

张扬的心里,忽悠地一颤。

嚣张,真***嚣张!居然还是那条狼!他竭力驱赶着心里浮起的一阵烦躁,心神不定地跟在林中尉身后进了院墙之中。

……

脱了个精光,又洗了澡,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张扬被送进了小楼的地下,一间全封闭的有着层层关卡的地下密室,足足有几百个平米。看样子,这地下的密室才是这个军事重地的关键所在,地面上那座小楼就完全不过是一个摆设。

听完军事科学院周教授的话,张扬头脑里顿时嗡地一声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一样,空空洞洞什么都不存在了。虽然身体直立着,感觉上却是软软地,要往下倒。

周教授走了过来。他漫然抬起了头,颤声道,“时空穿梭机?似水流年?您不是在给我说科幻故事吧?”

“数十年前,西方某科幻作家的预言,人类会登上火星、月球,不是已经成为活生生的现实了吗?我国几十个科学家从十几年前开始秘密研究时空穿梭,到今天总算有了一个初步的成果,制作出了这个时空穿梭机——我们给它取名叫‘似水流年’。”周教授指着眼前这个透明的、不知道是何材质造成的大圆球,微笑着。

“从古到今,时空穿梭一直都是人们的梦想。我们希望回到过去挽留一段爱情或阻止一场悲剧;我们期待进入未来,超越有限的生命。”周教授眼中放射出狂热的光芒,“我们这个时光机器以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为基础,我们研究发现,引力是时间和空间的曲线,强大的引力场能令光线变曲并减缓时间的流逝。”

“哦。”张扬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似在听天书。

“你来看。”周教授摁下手中的遥控器。

轰!一声巨响,大圆球顿时缓慢地旋转起来,无数的光纤管路开始收缩起来,四个角落里升腾起四道光柱,直冲室顶。

“这是四道激光束光环,它们会制造出巨大的引力场,场中心的强度足以扭曲时空。因此,若将一个粒子放在光环中间,粒子便会被引力场拉扯。若接近引力场,时钟和生物钟都会变慢。如果一个人走进这个‘时间隧道’,就可能出现在过去的某个点。”周教授兴奋起来。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穿越过去,改变历史?这样的话,我们今天的一切岂不是都要化为泡影?”张扬摇了摇头,他根本就不相信真的能穿越时空。穿越小说里的穿越者虽然都快被写烂了,但这可是现实不是虚构的小说!穿越?做梦吧,一群科学狂人!他心底暗暗冷笑。

“你说的就是所谓的‘时间悖论’。”周教授不以为意地笑着,“美国科学家麦克提出,即便技术上的诸多难题都被克服了,时间机器的产生还会打开一个充满逻辑悖论的潘多拉盒子。如果我们假定只有一个单—的宇宙,随着时间向前演进,任何一个想进入过去或前往未来的尝试都会导致逻辑上的混乱。”

“第一个悖论是,一个时间旅行者进入过去,杀死了还是个婴儿的自己,那么他就会既存在,又不存在,因为他就无法长大再回来完成这个谋杀。第二个悖论更加微妙,时间旅行者跑到时间前面。在树上刻下了他的名字,而他在回到现在后,砍掉了那棵树,使它从未来消失了。我们就又碰到了矛盾,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树既存在,又不存在。”周教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这些悖论让时空穿梭理论陷入困境,如果是这样,人即便回到过去恐怕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好不容易有了在时间中穿梭的自由,却又失去了行动的自由,眼睁睁看着历史从身边滑过,却无力改变什么,岂不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周教授说到这里声音变得高亢起来。

“那你们还研究时空穿梭有个屁用,纯粹是浪费国家财力,浪费纳税人的钱啊!”张扬小声嘟囔了一句。

“说的好!”周教授猛然拍了拍手,吓了张扬一跳。

“经过无数次的推演,我们发现,用量子物量学的一些定律可以解答这些矛盾——在亚原子世界里,量子的不确定性占主导地位:一个电子撞击一个质子既可能转向左边也可能转向右边,其间并无规律可循。在我们看来,这种不确定性造成了宇宙的‘多重性’,每次一个电子转向右边的时候就和一个转向左边的电子形成一个新的宇宙。”周教授一鼓作气说着深奥的“科学理论”。

“听不懂。”张扬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世界不是只有一个,而是有许多平行的世界。你回到过去,但那不是你自己的世界,而是和你的历史相似的世界,如果你干预了历史,未来走向的将是一个与你来时世界不同的另一世界。可以自由地行动,不受和原先的历史相一致的约束。”周教授发出爽朗而得意的笑声,“这下听明白了吧?”

“疯狂,太疯狂了。”张扬耸了耸肩膀,“请问周教授,您通过我们所长把我弄来干什么?你该不会要让我当你们的实验品吧,我绝对不干。”

“不,实验品是动物不是人,你放心好了。请你来,是我看中了你的内画技术,这台时空穿梭机就剩下最后一个环节,在内壁上刻下最后的时空定位坐标符号并将几条激光脉冲信号焊接起来……从穿梭机的外面探入内壁完成如此精密的工作,只有靠你们这种精湛的内画技术才行。”周教授从一旁的工作台上取过一把细长的金刚石刻刀。

“哦,是这样,您吓我一跳。好吧,我就试试。”张扬接过刻刀,就要靠近大圆球。

“慢!”周教授又摁下了手中遥控器的另一个按钮。

两个穿着同样白色科研服的军人抬着一只被麻醉了昏迷过去的狼走了进来,狼的耳朵上被生生缝上了一个银色的小纽扣。

“啊,是那只狼!”张扬一眼就认出了是一直尾随他们前来的那只狼。

“呵呵,本来想用一只小白鼠,但结果发现这头狼非常怪异,一直在这附近徘徊,就干脆就用它当实验品。你看,它耳朵上就是我们发明的激光太阳能远红外线探测仪,只要它还在地球,我们就能监测得到。”周教授做了一个送入的动作,两个军人将狼从大圆球的入口处放了进去。

“请吧,我们年轻而出色的工艺美术内画大师,你将会完成一件旷世绝今的作品,你将会亲历一次伟大的科学创举!”周教授拍了拍张扬的肩膀。

张扬接过刻刀,站在大圆球之外,将手中的刻刀探入圆球之内,望着一侧墙壁上投影出来的相关符号,挥刀如舞,很快便完成了刻制。接下来,又换了一把极其微小的细长焊枪,小心翼翼地探手进去,焊接着数白条密密麻麻地脉冲信号线。

一条.

两条。

三条.

……

最后一条终于被焊接完毕,张扬长吁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刚要回头,身旁的大圆球却蓦然激烈飞速地旋转开来,绚烂的激光光束交叉辉映,如同礼花绽放,一股子强大的吸力从圆球内传来,生生将他吸入球内。

霎那间,耀眼的光芒大作,等周教授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几年的劳动成果化为一缕青烟没入地底消失不见。

耳边隐隐传来张扬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姓周的老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

第一章林家少爷

居然真的穿越了?!

雕梁画栋的房子,古色古香的器具,服饰奇古的人……这一切都告诉张扬,他穿越了。以前的张扬死了,现在重生的自己,是明初洪武末年(1395年)青州府益都县颜神镇的一个富家子弟林沐风。但不知怎么地,大脑中仿佛只有他自己的记忆,这个富家子的记忆呈现出极其模糊的状态。

没有办法,他只得装出一幅“失忆”的模样,才从下人林虎口中搞清楚了自己如今的基本状况——林韬林沐风,18岁,父母于前年病逝,家中有刚过门不久的妻子一人,据说至今也没圆房,也不知是何缘故。家仆四人,林虎和他的父亲老管家老林头,是府中多年的家仆,两个少女则分别叫轻云和轻霞,是妻子柳若梅陪嫁过来的丫鬟。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苦笑着牵动了一下嘴角,眼睛缓缓睁开,早晚还是得面对呀,老躺着也不是办法,他已经躺在床榻上闭目“沉思”了一天一夜。

“少爷!你睡醒了?”一张年轻的笑脸凑了过来。眼睛咪成了一条缝,口中喷出了浓烈的大蒜味道。

他皱了皱眉头,活动了下这具原本不属于他的身体四肢,慢腾腾地坐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个古装的青年矮胖男子,林府的下人林虎,低沉地叹息一声,“林虎,你给我倒杯水喝。”

“嗯哪,少爷您候着,林虎马上就去为你沏茶。”林虎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林沐风”定了定神,下的床来,对着房中的一面铜镜一边打量自己一边喃喃自语:还算不错,比前世的“我”英俊多了,而且,身上这一身青布直身的长衫穿在身上,似乎也比穿越前穿着的那身夹克牛仔裤潇洒。

等了半天,林虎的茶还没端来,林沐风干咳了两声,嗓子眼里痒痒地很不舒服。

半响。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这间还算宽敞,布置华丽的卧房中,走进来四个人。一个是刚才的林虎,端着一杯茶,另一个是面容慈善的老者,还有两个均着草绿色薄衫短裙年龄相当的少女。

“少爷!”四人齐声喊。

“林沐风”慢慢抬起头,顺手扯了扯非常不习惯的长衫,缓缓转过身来,强自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

老林头恭谨地道,“少爷,你先歇着吧,老奴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看看是不是醉酒伤了身子了,怎么连自家是谁都记不得了呢?”

“不用了,或许,过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林沐风微微一笑,轻轻摇头,“你们下去吧,我——本少爷想一个人静一静。”

老林头和林虎,轻云和轻霞互相对视了一眼,退了下去。轻云边走边小声嘟囔,“老林大叔,这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喝醉了酒一觉醒来就突然失忆了?好怪呀!”

“是啊,林虎,你不觉得,少爷不但失忆了,脾性也与素日大不一样了,说话柔和了,不再口出污言,就连那看人的眼神,也变了……好像变了个人。”是轻霞的声音。

“都闭嘴,我等是下人,不要在背后非议少爷。”老林头小声斥道。

林沐风在房内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道,看来自己灵魂附体重生的这个主儿也不是什么好鸟。单看看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两个小丫鬟打量自己时那种既不屑又畏惧的神色和目光,他也能隐隐猜出几分。

不过,他当下也顾不得这些了。要考虑的是,如何用这个身份和身体在这大明生存下去。他长叹一声,所幸是明朝,一个他非常熟悉也非常喜欢的朝代,不但多看了几本演义小说,还在业余时间多读了一些明史,还不至于当一个“睁眼瞎”啊!

时值炎炎夏季。门外,“知了”扯着嗓子不知疲倦地鸣叫着。抬步走出房门,林沐风突然呆了一呆,喃喃自语,“那条狼呢?自己穿越了,那条狼是不是也重生了?”

站在有些毒辣的太阳地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大明的空气了啊。嗯,不错,空气清新,倒是清爽得很哪。

这是一个不小的院落,天井里正中有一棵苍迈的桂花树,树下有一眼井,井边还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天井北面,正是他刚才所在的三间一套起居卧房。南面,还有两间厢房。而西面,墙壁上开了一个半圆的拱形门,两扇红色的木门虚掩着。东面,是一面影壁墙,转过去,大概就是府门了吧。

“这是自己的家了?”环顾四周,林沐风有一丝感慨又有一丝怅惘,微风吹来,一时间他的思潮奔涌起来,前世的记忆,那一幕幕如同放电影一般在眼前闪现着——就这样与过去永别了?

没有追到手的女朋友,没有完成的内画系列鼻烟壶作品梁山好汉108将,家里那一只温顺可爱的波斯猫,那套刚交了首付款的120平米的房子,还有……种种的不舍和挂牵纷至沓来,心里迷乱不已。

所幸,已经退休的老父还有姐姐承欢膝下,否则——想到这里,林沐风眼角有一些湿润。

“红藕香残玉簟秋,月满西楼,最难解,是离愁。”林沐风落寞地低吟着,横空出世置身于数百年前的古代时空,他情不自禁地多了几分古诗人的多愁善感。这种感觉无法捉摸,飘渺不定,说不出的黯然撕扯着他近乎麻木的神经。

正胡思乱想之间,影壁前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厢房里,老林头颤巍巍地推门而出,快步前行,呼道,“来了,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黯然焦急的声音响起,“老管家!老孟实在是无能,这一次的烧制又失败了,还是釉面开裂,好几天的心血又成了残品。”

一个身着粗布衣衫,头戴黑色网巾,一脸烟火之色的中年男子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看见林沐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少爷,少爷!”

“这位大叔,请起。”林沐风吓了一跳,赶紧扶起他,转首疑惑地望着老林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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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白,格鱼的几句话:新人新书,拜求读者大人支持,收藏点击推荐,一个都不能少哦!

下入正题:

(一)本书所写“琉璃”,是狭隘意义上的“琉璃”,是古法琉璃工艺,并非现代工业化批量化生产的琉璃(玻璃)器皿

(二)明朝瓷器虽然鼎盛,但仍然处在“实用型”为主,“观赏型”为次的阶段,故而大型器皿的技艺不成熟,当然一些官窑例外,我指的是民窑

(三)古法琉璃在明代已经失传,至清代才被后人复原,至近代才形成规模。演变到现代,保留的只有琉璃之名,而“内涵”早已南辕北辙了

(四)古代宫殿所用之琉璃瓦,并非琉璃,乃是一种上釉的陶器,与琉璃彩器有着本质不同。

(五)所谓内画,是指在方寸间地方,譬如琉璃瓶中刻画,如果不熟悉可以百度一下了解。

(六)本书是穿越YY小说,如果要读严谨正统的历史或者是卫道士,请去看正史,谢谢。

第二章彩绘花瓶(一)

老林头叹息一声,“少爷,你连这也忘了,哎!咱林家拥有这颜神镇上最大的瓷窑,九月初十是齐王的生辰,县令大人下令,让咱家烧制一对三尺高的缕空彩绘大花瓶进献齐王当贺礼,可是,我们从来没有烧制过体型如此庞大的器具,几次三番的试烧都以失败而告终,眼看交货的期限就要到了,可……”

“哦?颜神镇?可是青州府的颜神镇?”林沐风突然眼前一亮。

“是啊,老管家,少爷怎么了这是?”老孟揉了揉眼,呆在了那里,他都做好了被林沐风怒斥、甚至是被扫地出门的思想准备了,没成想,今儿个这林家的少爷这么和气,全无往日的那种嚣张跋扈。

“少爷患了失忆之疾,什么都不记得了。”老林头再次叹息一声。

颜神镇,一般人可能还真不知道,但对于林沐风来说,这个名字却是“闻名已久”了。颜神镇,别看名字不起眼,但却是中国瓷器和琉璃发展历史上的一个重镇。尤其是在明以后,颜神镇的瓷器琉璃名气之大,直追江西的景德镇,有北瓷之都的美誉,是近代琉璃工艺的发源地之一。

作为整日里与瓷器和琉璃制品打交道的工艺美术师,尤以擅长内画而名燥国内外的青年俊彦,居然穿越时空来到了明朝瓷器生产的重镇颜神,而且,还拥有着一座家传的瓷窑——一念及此,林沐风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

有了超前于这个时代几百年的瓷器工艺知识,尤其是拥有着鬼斧神工一般的琉璃内画技艺,起码未来的生计问题是不用发愁的了。

琉璃是一种古法材料,最早的制作可以上溯到汉唐之前,被誉为中国五大名器之首(金银、玉翠、琉璃、陶瓷、青铜)、佛家七宝之一,到了明代已基本失传,只在传说与神怪小说里有记载,像那《西游记》里的沙僧就是因为打破一只琉璃盏而被贬下天庭的。根据史书的记载,琉璃工艺的复原在清朝初年,而制作生产要在清朝中叶以后才能形成规模,内画也随之同时被工匠们发明出来。而现在是明初,这意味着琉璃和内画还属于“一片空白”,这就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机会。

林沐风心里兴奋到了极点,自顾嘿嘿笑了起来,“瓷器和琉璃的历史,要改写了!”

“少爷,你说什么?”老林头凑上前去,迷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林沐风定了定神,淡淡一笑,“老孟是吧?你先不要慌,带我到窑上去看看。”

……

颜神镇东南角的西野坊,聚集着镇上九成以上的民窑。而林家的瓷窑,在这数十座瓷窑中,无论烧造规模还是雇工人数,都是最大的。从林沐风祖父起就开始经营,至今已经传了三代。

瓷窑被土坯墙圈了起来,里面到处堆满了日常用瓷器的泥胎、模具和半成品。在院落正中,几个工匠正围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缕空彩绘花瓶呆呆出神。

“少爷来了,赶紧见过少爷。”老孟喝道。

“少爷!”工匠们纷纷见礼,林沐风微微笑着,摆了摆手,“大家不要这么客气,呵呵。”

工匠们面面相觑,脸上浮起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林沐风对他们从来是颐指气使,从来都不正眼看他们,今天却是这么和善,没有一点架子,真是邪门了!

林沐风没有再理会他们,目光投在了那个已经成为残品的彩绘花瓶身上。只扫了一眼,他就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不但造型太僵硬,瓶身也不饱满,比例明显不协调,整体看上去没有一点美感。而且,釉面毫无光泽且开裂,彩绘技法也相当地粗糙。

难道,这大明朝民窑的瓷器制造工艺水平还这么低级?不会吧?林沐风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失望。

看着林沐风失望的表情,老孟惭愧地在一旁道,“少爷,往日里我们都是制造一些盆碗之类的小器皿,烧制如此之大的器具还是初次,塑胎和彩绘缕空难度太大,所以……”

“哦,没关系。我来问你,老孟,你可找到了釉面开裂的原因?”林沐风笑了笑。

“就是搞不懂啊,少爷。原料都按照祖辈传下来的配方浆制,烧制的温度和火候也掌握地一丝不差,但不知为何,总是釉面开裂。”老孟挠了挠头,“少爷,我们实在是没有辙了。”

林沐风上前轻轻探手敲了敲花瓶的瓶身,声音低沉且发闷,以他的经验来看,导致釉面在烧制过程中开裂的原因,八成是泥浆遇高温在融合坚固的过程中出现了一定的相互排斥。他转过身来,问道,“老孟,把你们塑胎的泥浆弄一点来给我看看。”

老孟答应一声,吩咐一个工匠从一旁捧来了一把湿漉漉的泥浆。林沐风用手指挑起一点,放在手心里搓了搓,摇了摇头,“老孟,这泥浆柔而不腻,弹性过大韧性不足,不行,得重新配制。”

老孟迷惑地扫了林沐风一眼,心道,“这林家少爷啥时候又懂这些了?看他的样子,还说得头头是道。”心里的迷惑没敢说出口来,只能点头答应着。

老孟带着几个工匠在林沐风的现场指挥下,开始重新配制泥浆。6分瓷土,2分石英砂,2分黏土,过筛筛除掉大点的颗粒,然后经水碓舂细,淘洗,除去杂质,沉淀后制成长条形的泥块。然后再用水调和泥块,去掉渣质,不断用手搓揉,或用脚踩踏,把泥团中的空气挤压出来,并使泥中的水分均匀。

泥浆好了,看了看老孟他们为这个三尺彩绘缕空花瓶专门制作的大型轱辘车,林沐风叹了口气,实在是太简陋了,没办法,现实条件如此,时间又有限,只能先凑活用了。

林沐风挽起了袖子,准备亲自上阵拉坯。老孟一看急了,“少爷,这些粗活由我们来做就行了。”

“不要紧,我来拉,你们协助我。”林沐风俯身将泥浆团摔在轱辘车的转盘中心,吩咐老孟和一个工匠携手合作,一起推动起了轱辘车。

转盘飞转,扯,拉,拽,柔,抹……林沐风的动作一开始还略微僵硬,可到后来,越来越熟练娴熟,看得旁边几个工匠目瞪口呆,天哪,这还是林家少爷吗?

一个多时辰后,两个粗体的泥胎成了。林沐风长身活动了下身子,休息了一会,又让老孟两人转动起了转盘,而他自己,则拿起一把刻刀,小心翼翼地在胎体表面旋削着,休整着一些边边角角。

第三章彩绘花瓶(二)

旋削胚体,于瓷器手工制作,尤其是这种设备落后的古代加工,是一道技术要求很高的工序。不但要有极高的工艺水平,还要有超乎常人的耐力和细心。要想使胚体厚薄一致,表里光洁,圆润饱满,呈现出浑然天成的流线美感,需要很高的水平。

林沐风似乎又回到了前世,他时而俯身握刀轻削,时而起身沉思,完全沉浸在了艺术创作的意境之中。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西斜了,旋削整形,花费了林沐风整整2个时辰的功夫。

夕阳的余晖下,望着眼前两个成型的三尺花瓶泥胎,林沐风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望了望天,他伸了伸懒腰,“老孟,天色已晚,先将泥胎送入空房晾制,明日一早,我们再继续下一道工序。”

老孟痴痴地望着林沐风,眼中放射出浓浓的崇敬和疑惑。他是一个家传技法的瓷器工匠,在林家瓷窑当窑头已经快十年了,自问论技艺在颜神镇不低于任何人,但与眼前的林家少爷相比,却差得太远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平日里从没接触过瓷器制作的纨绔公子哥,何以具有了这么精湛的技艺?

林沐风知道老孟在想些什么,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只能装糊涂。他淡淡一笑,“老孟,我先走了,明日一早我再来窑上,跟你们一起完成下面的工序。”

********************************

第二天一早,林沐风在林虎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刚要去瓷窑,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老东西,滚一边去,让林沐风出来见我,欠本公子的50两银子啥时候归还?”一个一袭淡红色长衫,手持折扇,油光粉面的胖子推开开门的老林头,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长衫的家仆。

“林沐风,给公子爷过来,今儿个,要么还银子,要么把你林家的瓷窑抵给我。”胖子折射一挥,盛气凌人地站在那里,傲然不可一世。

两个家仆瞪了从厢房里探出头来的林虎一眼,骂道,“狗东西,看什么看,小心我家公子扒了你的皮!”

“吴奎吴公子,我家少爷明明只欠了你10两银子,才这几天,如何就变成50两了?”老林头躬身赔笑道。

“屁话,你家吴大爷的银子就这么好使吗?这是利息!知道不!问问你家少爷,他给本公子可是立下了字据的。”吴奎肚子一腆,冷哼道。

“老管家,你过来一下。”林沐风出了屋,扫了一眼趾高气扬的吴奎,向老林头挥了挥手。

老林头在惶急间疾走过去,趴在林沐风耳边轻轻道,“少爷,这是镇上富商吴家的公子吴奎,你上月与其赌钱,输给他10两银子……”

“高利贷?那咱们家能不能拿出50两银子?”林沐风大体知道,这50两银子在明朝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少爷,这些年,咱家瓷窑的生意也太不好,坐吃山空的,再加上……加上少爷好喝花酒、好赌博,老太爷留下的诺大家业已经……这50两实在是……”老林头支支吾吾地小声回答。

林沐风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附体的这个林某人,居然是这样一个无耻的花花公子兼败家子!

他略一沉吟,走过去,尴尬地笑了笑,“这位,是吴公子吧,我,这……患了失忆之症,记不得你了,呵呵,这银子之事……”

林沐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奎的一阵狂笑打断了,“失忆?看看,一夜不见,咱这颜神镇上有名的花花大少败家子林沐风,居然失忆了。不记得镇上怡红院里那些娇滴滴的小娘们了?你可是昨日刚刚包了小桃红一宿啊!哈哈哈,也罢,失忆了不打紧,只要把银子还上就成。”

林沐风默然无语,脸色变得很难看。怎么办?这个可恶的林某人,自己才重生了几天,就被人追着要帐。

“吴公子,请宽限几天,容我想想办法凑齐银子还你,可否?公子放心,林某不会赖账不还的!”林沐风微微上前一步,学着电视电影上古人的样子拱了拱手。

“就你林沐风,还有信誉可言?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在这颜神镇上,还有几人相信你林沐风说的话?不行,今日你要么还钱,要么把你家的瓷窑抵账给我。或者,把你那娇滴滴的小媳妇休了,老子娶回家去当小妾暖被窝也成。”吴奎双手叉腰与手下两个家仆放声大笑起来。

林沐风的脸色顿时阴暗下来。不!确切地说,是阴森起来。

吴奎的一句戏言,无意中触动了他前世记忆心底深处那无尽的痛——他最痛恨那种调戏女人的恶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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