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深山只有我和你-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钦点废柴
文案:
柳芝娴和康昭本来可以有一夜愉快的邂逅,但她意外掉链子,两人不欢而散。
等到阴差阳错重逢时,柳芝娴再觊觎人家,康昭已经不鸟她了。
柳芝娴最讨厌的三样东西:乡下的蚊子,村里的长舌妇,还有心机康昭。
康昭最珍视的三样宝贝:淡蓝色的制服,森林的清晨,还有城里来的柳芝娴。
园艺师x森林JC
注:
①男主身世有雷
②处控慎入
依然甜甜甜就是了~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康昭,柳芝娴 ┃ 配角:下本《闪闪而婚》求预收 ┃ 其它:
第1章
夜晚,夏雨初晴。
出租车后座上,柳芝娴眼前一暗,男人低下头顿了顿,气息划过她脸颊,似在最后确定她的心思。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如同蕴涵星空,盯着她,无形牵引她跌进去。
柳芝娴抬起下巴,迎接他唇角残留的酒香。
他的手法有点特别,虎口丈量她脖颈,好像随时要掐断,可力度轻柔,每一来回都很撩人。
然后顺势上托,柳芝娴的下巴就这么被轻巧钳住。
手掌宽厚,温热而粗糙,动作却无比细腻,在她的脸颊和耳垂留下浅浅温度,转而潜入发丝中,固定她的脑袋。
这是个有点强势的男人。
柳芝娴第一感觉。
但也很有魅力。
一件纯黑T恤,灰绿工装裤,裤脚塞进黑色马丁靴里,落拓而帅气。
板寸头明明很硬气,一双桃花眼无比温柔,卧蚕浅浅。眼神有故事,面孔却不沧桑,浑身透着一股复杂的性感。
骨节分明的手腕上,一块雅致的手表与整体气质相得益彰。
开车门后,男人提醒地上有水坑,柳芝娴扶着他递来的手,跨开一大步。
男人松开手,示意KTV收银台,她跟过去。
柳芝娴从旁边冰柜拿了一瓶百香果味酸奶,“你喝什么?”
男人说:“矿泉水就好。”
开了三百八十八的包厢。
这大概只是驿站,最终目的地在别处。
就像用器皿隔水融化两块冰,等冰块完全融化,混在一起的水终将要用一个更漂亮的容器盛着,端上桌。
柳芝娴放好饮料,说:“我想先上个洗手间。”
他坐沙发上,深邃的眼睛眨了下,没有立刻松懈。
女人一身浅银色碎花旗袍,坐着发呆时偶尔卷弄耳旁一缕发丝,四叶草耳钉微闪,周身有股浑然天成的成熟风韵,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点。
一般女人定义为微胖的身材,在他眼中恰如其分。那双眉眼若多几分稚气,这微胖就成了可人的婴儿肥,但偏偏双眸没那么圆,就生出一种丰腴的妩媚来。
最终他松开手,嗯了声。
包厢洗手间门反锁。
她轻挑眉梢,手微颤着补了口红,手机震动起来,不带停的。
掏出一看,“爸爸”二字传递着一如既往的压迫感。
手指悬在挂机键上,许久,柳芝娴也毫无意外地接起电话。
“阿娴,你在哪呢?快点回来,你爸又晕倒了,准备往医院送。”
妈妈熊丽瑾的声音敲醒柳芝娴,她干巴巴啊了声,“怎么回事?送哪个医院?”
“附近的二院,你赶紧回来,听到没?”
她应过后,忙音从听筒传来,又像一直响在脑袋中。
柳芝娴开门出来,一脸歉意,不敢再看那双好看的眸子。
“家里出了急事,我得走了……”
男人一脸惨遭背叛的骇然。
他欺身而来,轻轻的一拳砸上她耳朵旁的墙壁。
“抱歉”给堵回嘴里,柳芝娴再度给锁住。
眼泪滑落,男人偶然尝到苦涩的滋味,浑身一僵。
柳芝娴趁机抽身,扬起手掌——
男人没扭回脸。
柳芝娴哆嗦着捡起滑落的挎包,跑得太急,差点撞门板上。
直到电梯口才稳住身形,后面没人追出来。
朝着电梯反光板略略整理衣服头发,柳芝娴翻了翻挎包,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仪态万千走回去。
包厢门洞开,男人松垮坐在茶几边,修长的手指中多了一根没点着的烟。
高调尖锐的足音里,他豁然抬眼。
还是那么动人的一双眼,可惜多了几分迷惘和颓唐,还有危险。
柳芝娴依然胸膛起伏,玉手颤颤,发劲甩出两张红彤彤的纸币。
——刚才包厢费他出的,她AA回来,两不相欠。
那双桃花眼愕然片刻,淡定半眯起来,那股强大不祥之感再度袭来。
柳芝娴心脏骤然一缩,瞪他最后一眼像看嫌疑犯,气昂昂转身离开。
…
半个小时后,柳芝娴赶到二院。
爸爸的病情印证她的猜想,冠心病又发作了。柳新觉为人固执,之前一直不肯做支架,这回看来没法再躲。
现在难题是转院。
二院医疗资源一般,一院有名医巧技,但床位紧张,没熟人不好转。
柳新觉是个野心比能力大的公务员,熊丽瑾打理一家面临市场淘汰的旗袍店,两边都是无权无势的亲戚,柳家家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柳芝娴只好托关系最好的两个朋友帮忙。
忙到柳新觉稳定输上液,已是凌晨,柳芝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妈,你先回去吧,今晚我来守,明天你再来。”
急诊室灯光充足,任何异常的蛛丝马迹都无处可藏,熊丽瑾上下打量她一遍。
“旗袍都烂了怎么行”熊丽瑾扯了扯,女儿旗袍开衩处破了一小段,“上哪弄的?跟人打架了?”
柳芝娴尴尬抢回,“……打的赶过来,车门夹了一下。”
熊丽瑾托着下巴,扭过她的脸,“耳环也掉了一只,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柳芝娴烫手似的摸摸耳垂,“跑太快掉了吧……我先回家换衣服,一会来交接班。”
熊丽瑾叹:“钱都给你造完了。”
“……”
柳芝娴损失惨重,羞耻而愤怒,比雨夜更狼狈。
再检查全身最贵的行头,五位数的包包完好无损,幸好刚才没抡着砸人。
另一方面,又庆幸冒险失败,万一对方……
…
周一上班,转院的事,两位好友均以抱歉答复,其中一位正坐在她的办公椅上,晃悠着二郎腿。
樊柯跟她在同一个园艺公司上班,做销售,是她小学初中同学。
小学时,樊柯爱和一票男生堆坐楼梯口,伸长腿拦女生,逼得对方说让开,才松松垮垮收腿。
初中后,柳芝娴进了重点班,樊柯混在普通班,泾渭分明的两个人,偶然擦肩王不见王。
樊柯留给她最后的印象,是初二下学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好好学习,以吊车尾挤进隔壁重点班,中考考了一个不好不坏的高中。
再后来就是大学毕业,听说她学园艺,行当相同,才渐渐在网上熟稔。柳芝娴研究生毕业回家乡,经他介绍进了这家公司。
樊柯家境跟她相似,一无所依,全靠一张嘴吃天下,精明中又保留一丝罕见的真诚。
不过现在樊柯多了一层依傍,家中拆迁赔款到位了,时不时怂恿柳芝娴辞职跟他单干。
“等拆到我家,我就立刻辞职。”
柳芝娴即将从城区调往南鹰镇的种植基地,蹲着收拾底层抽屉的东西。
樊柯稍稍下腰,“你爸住院你走得开?每天三四小时往返路程你受得了?”
柳芝娴计较着相同的问题。
樊柯低声循循善诱:“哥哥站男人的角度说句实在话,你别嫌难听,只要老何没找到新目标,你就算躲到山洞里也逃不掉,到时山高皇帝远——哎哟,你踩我干嘛,老子新买的皮鞋!”美人柳眉倒竖,樊柯又嘻嘻笑开,“好吧,幸好你没用鞋跟踩我。”
老何是老板,在前不久的饭局上“不小心”蹭了下柳芝娴的腰,坐实了他的狼子野心,柳芝娴赶忙申请调岗。
柳芝娴:“你就不能说点实用的!”
樊柯抽纸巾擦了鞋,揉团掷进垃圾桶,“只有两个办法,一,我俩单干,老何就是个屁;二,”他忽然站起身,整了整领带,眼神示意她身后,“你去跟老何求饶,做他。”
樊柯回窝,何粤霖走过来。
柳芝娴看了他几秒,继续低头瞎忙活。
“怎么还没过去?”何粤霖语带不耐。
“办完手续下午就过去。”她头也不抬。
何粤霖的皮鞋在视线边缘停了好一会,终于走开,柳芝娴如释重负,给樊柯发了微信。
【再看老男人多一秒不如喝敌敌畏】
樊柯举着手机,笑得噗嗤噗嗤的,跟可乐冒泡一样。
柳芝娴眼刀飞去,他又故作正经。
【可惜我俩不来电,不然哥可以委屈一下当你男朋友,做你的挡箭牌。】
【滚】
…
种植基地在南鹰镇的一个村上,柳芝娴天生晕车,近两个小时的颠簸,落地已是人魂分离。
初来无事,打了一个下午的酱油后,她蹭隔壁西瓜田的小皮卡,准备回镇上搭车返城。
时间尚早,柳芝娴半路下车,拖着一辆借来的某某洗衣液购物车,里头兜一只大西瓜。
眼前院门边挂着一个牌子:上溪县森林公安局门鹤岭自然保护区派出所。
柳芝娴登记了身份证后被放行。
门岗笑呵呵:“你是小熊女朋友?”
柳芝娴说:“我是熊逸舟表姐。”
办公楼隔开前后院,前院作停车坪,后院篮球场旁建了宿舍楼。
熊逸舟还在路上,叫她上宿舍等,二楼右手最尽头,门没锁。
单人间只有光秃秃的几样家具,房间尽头一扇门隔开阳台和浴室。
柳芝娴把西瓜放门边,坐到电脑桌前准备玩手机,窸窣动静从阳台传来。
阳台门洞开,一个仅系着白色浴巾的男人拎着一个脏衣袋站那里,显然也愣了愣。
短暂的停顿放大了画面的冲击力,对面人变成一具蕴含美学意义的雕塑。
周身麦色均匀,挂着粒粒小水珠,方块腹肌延伸进浴巾里,像一幅未完待续的画卷。
尤其锁骨之下兀立的第二双眼睛,像野兽注视她,极具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倾轧过来。
似曾相识的脸,电光火石间匹配上那晚的“潜在嫌疑犯”。
柳芝娴噌地站起,椅脚划拉出刺耳声响。
“走错了……”
她匆匆忙忙,出门发现忘了西瓜,又噔噔噔回头拉车。
全程低着头,怕给对方眼神射杀似的。
柳芝娴径直跑到走廊另一头,怀疑看错左右,掏出手机要确认。
屏幕提示:【XYZ发来一条新消息】
柳芝娴点开——
XYZ:【我忘了跟你说,可能我同事在洗澡,他那边水龙头坏了】
第2章
半裸男进了紧挨楼梯那间房,柳芝娴如若返回不得不经过。
她等到熊逸舟来才动脚,购物车扔给他,借他身形遮挡走外侧。
熊逸舟一米八三的个头,乍一眼看过去连脑袋里也是肌肉,偏偏童颜耀眼,活脱脱一只金刚皮卡丘,奶凶奶凶的。
柳芝娴只比熊逸舟长两岁,学龄前在外婆家度过,寒暑假也常有回来,两人关系如同亲姐弟。
熊逸舟问:“姐,刚没碰到我同事吧?”
“没。”
熊逸舟一笑,露出两颗贱兮兮的虎牙,“那就好,我还怕你碰上尴尬。我们所很少女人来,大老爷们都不太讲究。”
熊逸舟果然不太讲究地脱起警服。
“西瓜送到,我要搭车回城了。你姑父还在医院躺着,今晚我陪床。”
“那么快,我还想带你去吃饭呢。”熊逸舟动作一顿,很快又灵活换起T恤来,“不过你刚调来,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姑父要紧,我送你到车站。”
离开时,半裸男那间宿舍门已关上。
柳芝娴从雷区劫后余生。
小电摩停在前院,熊逸舟去取车,柳芝娴给布告栏一版照片勾去注意力。
二十几张制服照里,刚才那个男人脸上没什么笑纹,但眼神罕见的柔软,在一众面无表情的照片里艳压众人。
何况还排在首位。
照片下方配着一个响亮的名字:康昭。
而她的弟弟,从警一年,在末位。
“我们小昭哥很帅是不是?”熊逸跨着小电驴蹬过来几步,“站那里十个有九个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大妈大婶也不例外——”
柳芝娴刚把称呼和职位划上等号,“剩下一个呢?”
熊逸说:“剩下那一个是他女朋友。”
“……”
柳芝娴眨眨眼。
看来不单是炮王,还是个渣男?
…
等车时和熊逸舟提了一嘴转院的事,没想到次日便拿到加号名额,柳新觉安然转院。柳芝娴请了护工,减轻母女俩负担。
柳新觉说:“我就说,还是你弟弟比较厉害,刚毕业一年,就能结交到贵人。回头打听打听是哪位,得好好感谢人家。”
作为被比较下去的那个,柳芝娴平淡应过,把原话转达给熊逸舟。
XYZ:【我们所长啊,你那天不是盯了人家照片好久。小昭哥妈妈在一院当儿科主任,和相关领导说得上话】
熊逸舟特别强调不要送礼,职位敏感,康昭不会收,一起请人吃顿饭就好。
最后一副迷弟口吻总结:【我们小昭哥人很好的!】
柳芝娴五味杂陈。
一方面感概弟弟明明一张脸稚气未脱,肩膀却已经有了担当。
另一方面,康昭目睹过她的疯狂与孟浪,那是她羞于示人的一面。原本以为不会再见,她可以把那晚的所有装进一个袋子,偶尔偷偷回味冒险与刺激。
可不但阴差阳错重逢,对方还有女朋友。
袋子散发出隔夜菜馊味。
并且,她还欠着他人情巨债。
想起康昭那块比她包包贵几倍的积家腕表,柳芝娴对熊逸舟的话持保留态度。
她点开熊逸舟推送过来的微信名片。
ID:【kangzzz】
昵称:【康昭】
非好友可见十条朋友圈:转发工作通知。
……够正经的。
【你好,我是熊逸舟表姐】
柳芝娴也耿直地发出好友申请。
…
柳芝娴照旧两地奔波,早出晚归。柳新觉在入院的第二个周一,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她请了两天假陪伴。
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请假需先在办公系统上审批通过,才可以离岗。一般情况只要在月底前审批通过即可,不影响当月工资结算。
柳芝娴口头跟直属领导打过招呼,连同上次转院所用的半天都是先斩后奏。
这回提假单瞄了眼,上次流程还卡在何粤霖那里,也许月底秘书会统一处理。
柳新觉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柳芝娴最后的半天好好补了觉。翌日仍如常返回南鹰镇。
一周过去,康昭一直没通过好友申请,不知是否察觉到她的意图,敏感规避风险。
柳芝娴跟熊逸舟旁敲侧击:【你们所长好像不想领我的情】
XYZ:【我忘了跟你说,小昭哥上周进山还没出来,山里没信号】
森林警察需要进山守林护地,短则十天半月,在春耕和夏秋伐木高峰期,在山中安营扎寨一两个月,日夜巡防已是家常便饭。
以脚步丈量森林,这种工作方式原始而拙朴,柳芝娴始终难以和那晚漂亮的桃花眼联系到一起。
康昭太过英俊,更像一朵没经受过摧折的娇花。
…
一周前,康昭接到巡山员“土星环”的消息,发现一处新的珍稀古木盗伐现场,他立即带队赶往勘查取证。
“我们去的时候,‘山老鼠’可能听到动静立马撤了。老熊一个人守着,嘿,我让他藏着点,不然‘山老鼠’回头把他当木材砍了可惨咯。”
土星环在半路接应,年纪可以当康昭老爹的人,依然整天疯子一般嘻嘻哈哈。
康昭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刚上小学四五年级,七大行星还记不全。他还特意问了他父亲为什么叫“土星环”,父亲只是哈哈大笑,说有天他会懂的,“土星环”也跟着羞涩地笑。
当康昭看到土星图片时,恍然大悟。
“土星环”发型俗称地中海,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环带越来越细,可能再过几年彻底变成一颗球。
老熊是熊逸舟爸爸熊力瑜,和土星环水火不容,两人一挨近就如鞭炮遇到火星,噼里啪啦,吵死人。每一次都是土星环笑嘻嘻引战,老熊冷眼相对,忍无可忍才回斥几句。
但每次巡山两人都要凑对,大概为了缓解山中寂寥吧。
继续行进四五小时,康昭一行人抵达盗伐现场。
土星环惯常问候老熊,他离开这阵子,有没饿死闲死被蛇咬死,没死的话有没有想他。
老熊没接茬,径直上前跟康昭介绍现场情况。
现场遗留三副盗伐者的背架,木材呈方块状从古木上剜下,每块有空调外机大小,总共一百多公斤,价值是当地人年均收入的两倍有余。
原本古木根须发达,树干粗壮,凝聚着时间和自然的美,现在树干活生生被掏空几块,仿佛生了几块溃烂的恶疮。
盗伐可谓无本生意,一本万利。
沉思过后,康昭当即作出守株待兔的决定,率众人在四周潜伏起来,等待“山老鼠”折返。
这一等就是许多天,人几乎化成布满青苔的石块,敌人不单单是“山老鼠”,还有深山中未知的虫蚊毒蛇,飞禽猛兽。
同时也要守护森林动物不受惊扰,能够安全觅食。
第八天破晓,周围终于传来不属于自己人的动静。
三条人影鬼鬼祟祟接近背架,康昭刻不容缓发令抓捕!
电筒光柱如剑交织。
三人狼奔豕突。
其中一人跑向陡坡边缘,竟然直接滚滑下去,继续奔逃。
康昭赶不及咒骂,抓扶灌木,脚边碎石如流,滑下一段有一颗小石块砸到他额角,湿热泛漫开来也浑然不觉。
……
这一场本该当场结束的抓捕,因为山形恶劣,足足持续一整个白天。
…
傍晚。
种植基地隔壁的老板西瓜李已经形成习惯,问柳芝娴要不要蹭车到镇上。
柳芝娴立刻拎包爬上副驾座,系好安全带。
西瓜李艺高胆大,不足十分钟的路程,向来对系安全带嗤之以鼻。
刚上到省道不久,前方山阴处忽然窜出一面包车,逆向疾驰而来。
柳芝娴才反应过来,嘭的一声巨震,皮卡便翻了出去,横躺在路中央,面包车则滚进路旁水稻田。
柳芝娴倒挂在安全带上,姿势怪异狼狈,耳鸣目眩,肢体麻痹。
“有没有事?”有人问她,还抓住她的胳膊。
无碍的左手抓住对方,柳芝娴从救命稻草中汲取了气力,渐渐恢复知觉,钳得更紧,生怕对方突然放弃。
“我解开安全带抱你出来,你先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男人说话同时另一只手也在忙活,脑袋拱在她腰际,一头如刺的短发落进眼帘。
柳芝娴嘤嘤挤出声音:“你要救我……”
“救,我肯定救,我现在不正救着你么,啊?放手,听话。”
柳芝娴一乖觉,康昭动作很快,把她安稳从破车中掏出来。
“能站么?”
柳芝娴没流血,只有右腿胫骨和右手肘疼得厉害。
她摇头,康昭便暂时把她抱到路边地上,绕到另一侧搬西瓜李。
头脑知觉恢复,柳芝娴爬回车边掏出自己价格不菲的包包抱紧。
不意在车中和救人的康昭撞上目光,对方用一副“你找死”的神情瞪她。
女人像只被人拎起来还抱着坚果不撒手的刺猬,愚拙得可以。
柳芝娴可不管,她刚工作时节衣缩食才买下这个包,价值和意义堪比生命。
皮卡堵塞了交通,有人停车下来帮忙,面包车司机也被捞起来,泥人一个。
康昭从身后掏出一副手铐,像头剑拔弩张的狮子,暴吼着走过去:“还跑不跑了?!”
泥人脖子一缩,人是做不成了,彻头彻尾一坨泥而已。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就位,康昭又回来抱柳芝娴上担架,柳芝娴上车才发现,他才更需要躺着。
康昭额角裂了一小道,伤口反光,不知是血液没干,还是汗水泡湿了。
黑色短袖皱巴巴的,沾了不少泥土和草屑。
胡子拉碴,双眼爬满血丝,却依旧眼神锐利,跟初见时的光鲜温柔判若两人。
因为他太英俊了,这副潦草的模样都带着一股荒蛮的力量感。
护士简单处理伤口时,康昭有条不紊打电话安排工作。
等他挂上电话,柳芝娴也不动声色挪开眼。
…
到县医院拍了片子,柳芝娴骨头无碍,医生连药也没开,就打发她走了。
倒是西瓜李比较倒霉,估计得躺到西瓜过季。
回城末班车已经过点,柳芝娴跟康昭回了镇上,她琢磨着在基地有间午休用的宿舍,凑合一晚没问题。
康昭把她也拉回派出所,安排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
片刻后,他又大刀阔斧回来,手中多了一只褐色玻璃瓶。
“药油,消肿祛瘀的。”
说完拧开盖子要往手心倒。
柳芝娴立马伸手,“我自己来,不用麻烦。”
康昭愣了愣,所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平时互帮互助惯了,一时没刹住车。
现在才意识到,眼前是个看起来有点娇弱的漂亮姑娘。
漂亮姑娘也没看他,倒出一点擦腿上,动作轻轻柔柔,跟擦防晒霜一样。
康昭憋了会,“用点力。”
看起来像小孩搓衣服。
“再用点力。”
“……”
频频催促,活像产婆接生。
柳芝娴低头,肩膀颤了颤,差点笑场。
“我来,你这在浪费药油。”
康昭终于忍不住,倒了一摊在手心,蹲下另一手定住她脚腕。
柳芝娴腿脚酸麻,但还是分辨出一圈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有点暖。
她下意识缩了缩脚,那边攥得更紧了。
受害人在警察面前没有性别之分。
柳芝娴做好心理建设,提了提裙子,露出泛红的膝盖。
还没淤青的腿白皙修长,给嫩绿的裙子一衬,玉莹莹的。
男人黑睫颤了颤,瞄了一眼,突然跟刨树皮一样擦起来。
腿部又热又辣,皮都快烫没了。
先前浮起那点男女有别的旖旎消失殆尽,眼前男人再帅,也变成一把毫无人性的刨刀,机械地刨刮她。
想缩腿却给按住,柳芝娴叫起来:“疼死了,你轻点!”
康昭豁然抬头,双眸晶黑,眼神锐利。
“你打人脸的时候不嫌疼?”
第3章
康昭在翻旧账,柳芝娴冲动想回嘴,及时压制住,直觉不要再提那晚为妙。
片刻沉默后,仍是嘴硬想扳回一局,没话找话。
柳芝娴说:“这药味道怎么那么冲?”
康昭回:“不冲治不好你。”
柳芝娴:“……”
肿胀似有消缓,柳芝娴又说:“这药叫什么名?”
“祖传。”康昭直起身,又倒了一滩,“胳膊。”
“你凶什么凶。”柳芝娴嘀咕着伸出手。
“你说什么?”
听不出反问还是质疑,语气反倒更不客气。
柳芝娴突遭横祸不说,还摊上这么凶巴巴的男人,心一急,眼便红了,“说你凶!”
康昭愣愣盯着她,语气有所缓和:“你怎么又哭了……”
柳芝娴倔强皱了皱鼻子,“谁哭了,我饿的。”
康昭看了眼黑色手表——这回是挺普通低调的一块——八点的确够晚。他拧好瓶盖,问:“想吃什么?”
柳芝娴扫他两眼,那小眼神想要将他拆吞入腹,有够仇恨的。
他一皱眉,那边苗头就怂然熄了。
柳芝娴说:“有肉的饭。”
这回答让人省心,康昭叫她等着又消失了。
柳芝娴扶墙去了趟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回来康昭已经坐在环形会议桌旁,一个不锈钢大饭盘和一瓶百香果味酸奶在等着她。
“食堂的红烧小排,你弟最爱吃的。”
柳芝娴拉过比她脸还大饭盘,夹了一块,含糊说味道不错。
松散的头发有点碍事,柳芝娴没带橡皮筋,只能全拢到左侧,露出一截细嫩的脖颈。她慢吞吞吃着,骨头归到摊开的纸巾上。
康昭平日用惯没发觉,食堂的不锈钢饭盘挺粗犷的,配上这么精致的女人说不出的怪异。
但柳芝娴吃得认真细致,画面又出奇和谐,像只小猫趴在食盆上学吃猫粮,让人忍不住想撸它脖颈。
康昭扭开头,手指烦躁点了点桌面。
嘴巴有点干,那瓶酸奶放在两人中间,康昭也没说给她,柳芝娴不好意思伸手。
夹起不知第几块时,柳芝娴悄悄抬眼,迂回地问:“你吃过了吗?”
康昭果然起身,“小熊在忙,一会我妹下课过来。她跟小熊中学同学,关系很铁,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都是自己人。”
凶归凶,这人办事还挺周道。柳芝娴一下子被划入阵营,也客气起来。
“嗯,你们忙吧。”又问,“洗澡洗掉药油了怎么办?”
康昭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望着她。
柳芝娴悻悻改口:“那我避开好了。”
他把瓶子推近一点,依旧惜字如金,“带回去。”
“要擦完这一瓶吗?还挺多的。”
“一天一次,淤青差不多消了为止。剩下带回来留有需要的人用。”
“哦。”看来是镇所之宝。
人走了,酸奶留下。
塑料瓶外壁挂满水珠,褐色桌面洇湿一圈。
柳芝娴刚伸手要拿,脚步声去而复返,那只葱白的手一蜷,捡回筷子挑起几粒米饭送嘴里。
康昭放下一块东西在桌上,“天黑骑电车不安全,一会让妮妮开车送你。”
说罢,不等她回答再次离去。
黑不溜秋的东西是吉普车钥匙,柳芝娴瞄一眼,还是先拿酸奶。
拧开喝了一口,冰凉又酸甜,把暑气和怨气都镇压下去。
…
康曼妮不愧是熊逸舟盖章的铁哥们,和柳芝娴一见如故。她在镇上初中教书,一路主动开口,很能活跃气氛。
她带柳芝娴买了洗漱必需品,给她准备一套自己的衣服做睡衣,还细心地想到蚊香。
末了,康曼妮开康昭的白色大切诺基送她回去。
这车在城里不觉得特别,在镇上便有点高调,如果康昭真如熊逸舟说的不收礼,只能解释为家境很好。结合康昭那块价格不菲的腕表,似乎也说得通。
柳芝娴瞎琢磨着,不一会便到地方。
“我听小熊说你们这只管中午饭,明天我给你送早饭吧,我们这里有一家石磨肠粉味道还不错,皮薄肉多汁水足。”康曼妮送她上楼,“或者你想吃别的也可以,包子豆浆粉面都有。”
“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其实我也想开开我哥的大白,跟你说,他平常就一副‘车子和老婆恕不外借’的表情。要不是送你,我都没机会摸一下呢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