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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爱情_峦-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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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音笔和塑料针筒丢到窗外去,关上窗户。
    站在窗前任凭着敲门声响起,这会儿,温礼安应该离开了兰特旅店的范围了。
    在那个房间里,梁鳕和温礼安唯一说过的真话就是“温礼安,这样的一个大坏蛋不值得我们两个人冒险。”
    他们只是天使城的穷孩子,而死去的人是安帕图安家族的女婿,他们能逃到哪里去,他们可以逃到哪里去?
    她不能让那样的人毁掉温礼安。
    但是呢,那一刻她又特别想知道一件事情,在关键时刻,温礼安会不会像那次在夜市场一样。
    就那么冷不防地放开她的手。
    她确信这一次,上帝会满足她的愿望,她曾经向上帝要过很多愿望,但上帝从来就没有理会过她。
    最后的愿望,上帝肯定会听到。
    打开门,用平静的声音告诉着那位服务生我杀了这个人。
    这会儿,温礼安应该已经站在红绿灯前了吧,圣诞节人比较多,过马路花的时间会比平常多一点。
    马尼拉警察来得很快。
    这会儿,温礼安应该过完了第一道马路。
    怕事态被扩大,马尼拉警察们手脚利索,拍照、取证。
    这会儿,温礼安已经过完了第二道马路了吧。
    冰冷的手铐束缚住了她的双手,这会儿,温礼安已经在过第三道马路了吧,嗯他过完了三道马路。
    看着那双手铐,她心里没有慌张,也没有觉得丢脸。
    温礼安站在第三道马路上。
    礼安,我的礼安,快回头,快回头。
    梁鳕最后的愿望上帝听到了,并且满足了她。
    她看到了温礼安。
    看着他——
    礼安,别生气,噘嘴鱼只是在和你玩一个游戏,因为从你忽然间放开我的手时,我就不相信你了,我怎么可能和不被我信任的人共度一生,虽然,共度一生现在看来已经变成了空想,但有什么关系呢,我爱你,我希望我爱的那个人值得我去爱。
    她所想要的并不多,拨开人群,来到她面前。
    一旦他想说出什么,类似于“那个人是我杀的”这样的话,她就吻他,吻得他说不出话来来,轻轻在他耳畔和他说温礼安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更不要去愧疚,那是她天天做梦都想杀的人,没有你我也会杀了他,轻轻在耳畔和他说到时候如果我出来了你还觉得我可爱的话,我就嫁给你。
    那一刻,梁鳕坚信温礼安会站出来,这一次和夜市场的已经不一样了,她都答应给他洗衣做饭了,她都想和他回天使城了。
    你看她,嘴角已经做出随时随地扬起的准备。
    只是,那嘴角最终没有扬起,温礼安也没让她把那些动人的情话说出来的机会。
    温礼安不明白对于从小就没有爸爸的她来说,说一千道一万我爱你都没有在关键时刻的那个拥抱“别怕,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
    她输掉了她人生中唯一的赌局。
    愿赌服输,漫长的牢狱生活就当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低下头,不过,她也没有全部输掉。
    假如还有机会见到费迪南德的话,梁鳕想她可以挺着胸膛告诉那个讨厌的女人:“女士,我并不消极,我也不懒惰。”
    “我用我毕生的力量去争取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你敢吗?”
    只是,结果不尽人意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
    终于可以把温礼安送进了当铺,从此以后,温礼安将永远呆在当铺里。
    第二天,梁鳕见到了黎以伦。
    没给黎以伦任何说话的机会,梁鳕告诉他“在你被拘留的第二天我就和别的男人上床了,从下午到晚上他要了我四次,这样的女人你家人能忍受吗?”
    垂下头,低低说出。
    “黎以伦,他是温礼安。”
    五分钟后,黎以伦走了,在他出现的五分钟里没说一句话。
    她被带回黑色的房子里。
    很久以后,梁鳕都记得那天的情节,那是在早晨,打开门,由于连续几天一直呆在那个黑房子里,乍然出现的强光让她下意识间捂住脸。
    她被带上了囚车,据说整个马尼拉都在谈论这个案子,据说围绕着昔日那名名字叫做妮卡的遇害少女,马尼拉民众分成两派,一派主导按照法律程序严惩凶手,这一派人大多数为马尼拉的精英们,另外一派主导从轻发落,因为凶手杀人动机情有可原,这一派系人马为马尼拉底层民众。
    因为怕这两大派系间的争纷会进一步扩大,马尼拉政府下发公文,兰特旅店凶杀案就定在新年前一天结案。
    囚车缓缓行驶在街头上,从警署通往法院的那条路只马尼拉最主要街道之一,临近新年,沿途张灯结彩。
    梁鳕想,如果那天没有在马尼拉最繁华的街道看到专门为特蕾莎公主准备的车队,她也许在见到梁姝时就不会哭得那么伤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梁女士的关系变成反着来,她是妈妈,而梁女士是那不懂事的女儿,房东要房租了“这个你去和小鳕说,我们家她在管账”,话说得很漂亮,家里哪有什么账单啊。
    鱼鲜市场的小贩们敲开她们家的门“小鳕不在家,放心吧,她早晚都会把账结了。”能怎么办?她在长高那个叫做梁姝的女人在变老,那个女人还有一颗极其脆弱的心。
    正因为这样她一向很少在梁女士面前哭,也正因为这样,梁女士一直觉得她的小鳕不会哭。
    可,这会儿,她的小鳕怎么哭了?
    她的眼泪惹得那站在法院门口的女人发了疯一般,她觉得一定是那些该死的记者惹得她的小鳕眼泪哗哗直流,抢过其中的一位记者的摄像机,摄像机朝着那些人挥去,“要拍就来拍我。”,“混蛋,我和你们说的话你们听不到是不是,那是我的心肝宝贝小鳕,”,“就是你们这些混蛋把的我的小鳕吓到了。”,“你们这些混蛋,来拍我啊,人是我杀的,那个王八蛋是我杀的。”“我不仅杀了那王八蛋,我还要把你们这些把小鳕惹哭的人一个个杀掉。”
    不不,妈妈,惹哭我的不是那些人,惹哭我的是温礼安,妈妈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等温礼安的那个拥抱等得脖子都长了。
    妈妈,温礼安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
    发了疯般的女人企图抢过距离她的小鳕最近的那台摄影机,扛着摄影机的那位记者身材强壮,也就手一挥,女人头结结实实撞到后面的那台摄影机上。
    那一下,肯定很疼。
    很久以后,梁鳕一直记住那条街,从警署通往法院的那条街有林立的商店,那都是外国人在马尼拉开的商店,商店门口清一色都是外国游客。
    林立的商店过后是街心公园,公园中央有喷泉,过了街心公园就是剧院影院这类的娱乐场所,最大的那个影院墙上贴着好莱坞明星海报。
    初升的日光从街道的角落渗透出来,若干呈现出圆筒状,依稀间梁鳕又看到齐天大圣挥舞起了金箍棒,还是出现在天使城的金箍棒比较可爱。
    过了影院剧院就是广场,广场上有若干政府组织,广场上还站着很多服装统一的孩子,孩子手上扯着标语。
    凑近一看,标语写着:谢谢特蕾莎公主,我们喜欢特蕾莎公主,我们会永远记得特蕾莎公主。
    那踏着月色来的特蕾莎公主要回去了。
    特蕾莎公主一定也不知道,她一直在等着她把一百四十比索还给她,她总是想不明白,一百四十比索对于特蕾莎公主来说,连小钱都算不上,可为什么就不把钱还给她。
    要知道,一百四十比索得需要她在海鲜餐馆干满二十五个小时,有时候连海鲜餐馆的工作都讨不上,她就只能去发传单,天气很热,站在烈日下她连饮料都舍不得买,家里还有不懂事的妈妈。
    妈妈?妈妈以后要怎么办?茫然看着街道。
    再行驶一小段,十几辆黑色轿车鱼贯和囚车擦肩而过,每辆车上都有行政标旗,让人一时之间以为哪个外国政要访问马尼拉。
    目光无意识落在那些车上,倒数第三辆车的车窗印着年轻女孩的脸,女孩有明媚的眼神、极短的头发。
    这时那短发女孩头缓缓往着窗外,目光从那个车窗拉离,低下头,木然看着自己的脚。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随着那句“到了”梁鳕被带下车。
    法院门口,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们、前来围观的马尼拉民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在那一群人中梁鳕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那都是平日里看着会让她打从心里笑出来的面孔。
    阿绣婆婆手里拉着小小的达也,达也身边站着妮卡的妈妈,那每次看到她都要朝她吐口水的女人此时表情担忧。
    心里默念“妮卡,看到没有,你妈妈现在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妮卡,你也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目光沿着妮卡的妈妈,妮卡的妈妈身边站着素颜的中年女人,目光落在那名中年女人脸上。
    忍了几天的泪水夺眶而出。
    “妈妈。”
    妈妈,最终,我还是变成了你。
    
    第82章 野蛮生长。上(番外)
    
    温礼安生于1991年,这也是美军把克拉克机场交还给菲律宾政府的年份,距离克拉克机场两公里处有一座天使城。
    那座天使城是温礼安的出生地。
    关于那座天使城,最开开始它甚至于连一座城市也不算,那只是美军们找乐子的场所,在1991年前的近半个世纪里,它是东南亚著名的红灯区。
    但随着美军把克拉克机场交还给菲律宾政府,随着1992年美军从苏比克湾撤军,天使城快速没落。
    天使城唯一没有没落地大约就是夜幕下流连于街道上的孩子们了,没有增多也不见得减少。
    极小的时候,妈妈就一再和他说“礼安,你和他们不一样。”
    在害怕被孤立的年岁里,温礼安也曾经尝试过理会别的孩子踢到他脚下的那颗皮球,把那颗皮球踢还给和他示好的孩子,然后加入那些孩子们,和他们在空地上奔跑,和他们爬到树上去眺望远方。
    脚刚刚压在皮球上。
    “礼安,和妈妈回家。”妈妈温柔地叫住他。
    妈妈并没有走向回家的路,而是把他带到狭隘的小巷里。
    那是位于拉斯维加斯馆附近的小巷,孩子们对于这条小巷敬而远之,因为那条小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尸体腐烂的味道。
    小巷堆满了垃圾,脚踩在垃圾上,跟随着妈妈来到小巷尽头。
    白天已经结束了,可距离夜晚还有小段时间,天色要黑不黑要白不白的。
    在奇怪的天色下,周遭的垃圾堆里不时可以见到丢弃的头套和女人的胸罩,妈妈拨开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下露出男人的脸,男人的身体裹在破旧的卷帘里。
    男人瘦得仿佛拆开那层皮就可以看到骨头,如果不是眼睛睁大着,温礼安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礼安,看着他的眼睛。”
    “不,妈妈。”
    平常说话一直很温柔的妈妈那一刻变得很凶:“温礼安,看着他的眼睛,集中注意力去看。”
    硬着头皮去凝视那双眼睛。
    妈妈说那是在等死的人的眼睛,那男人再也拿不出钱去毒贩那里购买毒品了。
    吃一口饭都难更何况找个容身之所,毒品榨干他的身体,他无法和普通人一样用劳动力去换来生存。
    站在小巷里,温礼安拉扯着妈妈的手“妈妈,我们回去。”
    一动也不动。
    夜幕临近,垃圾堆上的男人已经闭上眼睛。
    “妈妈,我们回去。”
    “再等一会。”
    等一会要干什么呢?
    他的妈妈费迪南德。容女士要她的二儿子去触碰死人的尸体。
    三分钟前你摸起来还很温暖,三分钟后你和速冻库的死鱼没什么两样,这就是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之间的差别。
    那天,他们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见证一个人的死去。
    一个人死去的过程是那样的:死亡前幻象所产生的喃喃自语,喃喃自语后瞳孔扩大,抓住残留的意识用灰色的眼球看着你,不,也许是看这个世界。
    慢慢地,慢慢地磕上眼帘。
    费迪南德女士用那半个钟头总觉出:“礼安,别的地方妈妈不知道,但在天使城,如果你变得懒惰了,你也会和这个人一样。”
    当晚,温礼安梦到了垃圾堆那个男人的眼睛,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看着你。
    大汗淋漓醒来,打开窗,房间充斥着那个男人的喃喃自语,类似于“艾米丽我要把你干得底裤一刻也不愿意穿。”“迈克先生,我发誓,我会当你最忠诚的狗。”“妈妈你就是一婊子。”“小汤米,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对不起,小汤米。”“小汤米,我看见你了。”
    关于那些喃喃自语妈妈说那是男人在临死前把爱的人和恨的人都回忆了一遍,爱的人也就只有小汤米。
    只是,小汤米并没有出现,但那男人说他看见小汤米了。
    大致是从那天起,面对着滚到脚边的皮球温礼安看都不会去看一眼。
    1996年初夏,在克拉克机场通往天使城的路口出现了喜力啤酒的广告。
    那是天使城位数不多一道晚上就会亮起的广告牌,广告牌上有一个巨人展开双手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白天,那副广告牌平淡无奇,但夜幕降临时,广告牌上的那座城市就变成淡蓝色,那俯瞰城市的巨人眼睛也变成蓝色的。
    广告牌前是站点,那是出天使城的候车点,那个候车点只有在深夜时分才会热闹起来。
    广告牌和站点隔着约五米宽的公路相互凝望。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晚上,夜幕刚刚拉上,温礼安怀里抱着从神父那里借到的书,在经过喜力啤酒广告牌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心情,脸转向站点。
    巨幅广告牌上的淡蓝色光晕投射在站点处,在大片淡蓝色光晕中有一抹小小的身影站立着。
    梳着牛角辫的小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红豆冰棒,小小的头颅在仰望着那座淡蓝色的城市。
    看了穿在小女孩身上的那件白色连衣裙一眼,尼龙的,那是天使城的孩子们穿不起的布料。
    “她应该是跟着自己爸爸妈妈到这里来旅行的吧?”温礼安心里想着。
    如果当时那穿着白色尼龙裙的小女孩没再出现的话,那抹被淡蓝色光晕所包围的小小身影应该很快消失在日常当中。
    第二天,温礼安再次经过喜力广告牌时又看到那小女孩,还是穿着那件白色尼龙裙,手里依然拿着红豆冰棒。
    “她还没有回去吗?”温礼安心里想。
    第三天,也不知道出于有意还是无心,远远地目光先往那个站点而不是广告牌,那小女孩还在那里。
    脚步在穿过广告牌和女孩之间时,脚步比起之前两次还要慢上一些。
    这一次温礼安大致看清楚女孩的模样了,身高应该比他还高出一丁点,黑头发,瞳孔颜色他没仔细去看清楚。
    女孩整体给他的印象是皮肤特别白。
    第四天,温礼安再经过广告牌前时,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猜错了。
    女孩也许不是跟着爸爸妈妈到天使城来旅行的,也许女孩的妈妈也和天使城的女人们一样靠出售自己的身体来过日子。
    连续七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温礼安都看到了那女孩,那女孩都穿着同样的裙子,手里每次都拿着红豆冰棒。
    “她都不用换衣服吗?还有红豆冰棒有什么好吃的?”在温礼安的印象里,红豆冰棒味道难以下咽。
    可他每次经过广告牌时都看到女孩一脸甜滋滋的,让人看了心生怀疑,那甜是女孩手中的红豆冰棒所导致的。
    第八天,广告牌前的淡蓝色站点空无一人,温礼安确信他没有早一分钟离开教堂,也没有晚一分钟离开教堂。
    三分钟过去,站点处还是空无一人,站点旁边有冰店,红豆冰棒一支一比索,三支两比索。
    拿着红豆冰棒,温礼安来到站点。
    站在之前那女孩站的地方,仰望着那蓝色的广告牌,第一口冰棒还是他讨厌的味道。
    再等等看,那女孩口中的红豆冰棒看起来味道好极了的样子,第二口、第三口红豆冰棒还是温礼安所讨厌的味道。
    温礼安所讨厌的红豆冰棒少了二分之一,时间已经过去不下五分钟,他还是没有从那副广告牌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
    很显然,他这是在浪费时间,他得把红豆冰棒扔到垃圾桶去。
    转头,温礼安就看到站在身边的人,还是白色的尼龙裙。
    这次因为距离近,温礼安看清女孩瞳孔的颜色,和她的头发一样是黑色的。
    黑色的瞳孔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对面的广告牌。
    女孩也不理会他愿不愿意,径直说:“上帝就住在那个城市,我心里有很多事情要和上帝说,周一我希望上帝能把我家门口的仙人掌变不见那我就可以回家了,周二我希望我能在路上捡到十比索用来购买画画的颜料,周三我希望那个骂我的孩子在路上摔一个跟头,周四我希望睡一觉就能长大,周五我希望那个欺负我妈妈的白皮猪肛门被插了红萝卜。”
    真是外向的姑娘,在不认识的人面前随随便便袒露心声,温礼安决定不要去理会她。
    然而——
    “我认识你,你每天这个时间都会从这里经过。”
    这话一出,温礼安心里有些不高兴,那种不高兴类似于被逮到什么痛处似的。
    “我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到教堂去,帮神父打扫教堂需要一个钟头,打扫完教堂神父会把把图书馆的钥匙给我,在教堂呆一个半钟头后神父让我帮忙他准备晚餐,准备完晚餐,离开教堂大约在六点二十分,从教堂走到这里需要十五分钟,”温礼安加重声音,“我也不想这个时间点经过这里。”
    在温礼安说这些话时女孩一边吃着冰棒一边看着他,说完,她还在吃着冰棒看着他。
    不高兴变成了恼怒。
    “我每天这个时间点从这里经过和你没关系。”
    “我没说你每天从这里经过和我有关系。”
    女孩的话一出,温礼安莫名地觉得丢脸,为了赶快驱赶那种丢脸的感觉,温礼安指出:“你每天穿同一件衣服不觉得难受吗?”
    一边说着一边做出受不了汗臭味的表情。
    “我的衣服可不臭。”女孩一本正经。
    “得了吧。”
    “我骗你做什么?”女孩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这是我衣柜最好的一件衣服,为了来见上帝我才穿的,而且我回去都会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不信你闻看看,还有香皂味呢?”
    女孩说得没错,的确随着女孩抖动着裙摆,周遭有淡淡的香皂味。
    不过,温礼安手里还握有糗女孩的事情,这事情是他刚刚从冰店老板那里听说的。
    冰店老板在温礼安光顾冰店时问他想不想吃免费的红豆冰棒,厕所距离冰店比较远,要跑一趟厕所需要找个人帮忙看店,如果他愿意帮他看店的话他会给他一支红豆冰棒作为酬劳。
    冰店老板还说这主意是一位黑头发的小姑娘出的。
    温礼安自然知道那黑头发的小姑娘是谁,穿着布料好的尼龙裙,每天吃着天使城孩子们一个礼拜才可以吃到一次的红豆冰棒,把自己假装成为跟着爸爸妈妈来到天使城旅行的外国人。
    尚年幼时,被说贪嘴可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情,也是能攻击到对手的绝好武器。
    于是他问她你的红豆冰棒在那里买的,女孩给他指出通往冰店的路。
    这就对了。
    为了让筹码更加牢靠,温礼安又问“你自己掏钱买的吗?”
    “当然。”女孩马上说。
    嗯,很好,贪嘴加上爱撒谎,老师们眼中的不良典范。
    “我说,贪嘴的姑娘,”不慌不忙说着,“你就不觉得羞耻吗?为了吃到红豆冰棒你连那样的主意都想出来。”
    女孩一呆,迅速转过脸去,面对着广告牌,那是做贼心虚的人该有的表现。
    这可是讨回脸面的好机会,温礼安继续说着:“你不仅贪嘴而且还撒谎了,来这里和上帝说话也是骗人的吧?我猜是你家里来了男人,街上的孩子不和你玩,你没有地方去了才来到这里装模作样。”
    他的话成功让女孩涨红着一张脸,女孩转过头来,下意识间温礼安踮起脚尖。
    两个人面对面。
    比自己还高出一丁点的人涨红的双颊下是红润的嘴唇,唇瓣也不知道粘了什么水水的,给人一种感觉,把那水水的唇瓣含在嘴里一定可以吸出甜甜的味道。
    芒果味?草莓味?混合花香味?
    在他把这三种味道和那水水的唇瓣联系在一起时,冷不防一声叱喝。
    女孩口中的那声“小子”让温礼安皱起眉头,现在他可是那个占上风的人。
    “你没有我高,”女孩用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语气,“我猜,你的岁数也没我大,我妈妈说岁数大的人不要和岁数小的人计较,所以小子,我原谅你刚刚的胡说八道。”
    温礼安脚尖再踮起一点:“红豆冰也是胡说八道吗?”
    这会儿,女孩觉得她个头高一点就可以轻易搁倒他,扬起手想揍他:“走开,不要来烦我。”
    妈妈在一名跆拳道教练家帮佣,那位跆拳道教练和妈妈交情不错,每个周末妈妈都会把他带到她工作的地方,那位跆拳道教练心情好时会教他一些基本功。
    要扣住那只瘦胳膊绰绰有余。
    扣住那只瘦胳膊,稍微一带女孩就跌倒在地上。
    女孩就跌倒在他脚下,白色裙摆距离他的鞋子也就几英寸距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想了想,脚往女孩的裙摆上踩。
    白色的裙摆印上他的脚印。
    很好,拍了拍手,跌倒在地上的女孩此时还想踹他一脚,闪开,朝女孩做出再见的手势,朝着公路走去。
    十几步左右,背后传来女孩气急败坏的声音“我的裙子?!坏小子,以后要让姐姐遇到了一定饶不了你。”
    坏小子?姐姐?
    温礼安停下脚步,回头看。
    那女孩还站在那里,周遭被淡蓝色光晕所包围着,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天使城的孩子,白色蓬蓬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来自于童话世界的小公主。
    小公主?
    不不,那只是站街女的女儿,长大后她也将成为一名站街女。
    朝那女孩挥手,学着天使城的痞子们挑逗姑娘们的语气:“姐姐,长大后我肯定会去找你,到时记得给我打八折。”
    再过数十步,后脑勺挨了一颗小石子,扔小石子的主人冲着他“坏小子,待会我会和上帝说让你掉进臭水沟里。”
    一个小时后,女孩的话实现了一半,温礼安没有掉进臭水沟里倒是掉进了河里,那时的他还不会游泳。
    妈妈站在河岸上大声叫着“君浣,快来救礼安。”
    那个一头自然卷发跳进河里的男孩是他的哥哥君浣,妈妈第一任情人的孩子。
    当晚,温礼安发了高烧。
    ………
    那场高烧过后,近半个月温礼安没有经过那个广告牌,教堂他还是每天都去的,只是他选择从稍远的那条路回家。
    不经过那个广告路牌倒不是被那场高烧吓到了,也不是因为女孩的那句“坏小子,以后要让姐姐遇到了一定饶不了你。”
    不经过那个广告路牌其原因是温礼安在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把那女孩的唇瓣想象成芒果味、草莓味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不仅不好而且偶尔间还带给他羞耻的感觉。
    那羞耻等同于某天君浣招呼他上街,偏僻小巷里君浣和他说礼安我给你看好看的。
    那窗户看似遮挡得严严实实,其实不然,君浣用小树枝捅开那层塑料纸,捅开塑料纸,有着好孩子长相的君浣笑得很奇怪。
    顺着君浣的指示,把眼睛凑近被小树枝挑开的空间,温礼安看到了女人白花花的身体如白色蟒蛇般缠住另外一具黑色身体。
    这是天使城经久不衰的旋律:男人和女人。
    回去路上,君浣问他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以后不要带我来看这些。”他回答。
    年长他五岁的君浣叹着气说礼安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
    数月后的某天,温礼安再经过那个广告牌,淡蓝色的站点空无一人,站在那里发了小会呆,往冰店走去。
    温礼安从冰店老板那里打听到,那女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拿出一比索温礼安和冰店老板买了红豆冰棒。
    站在广告牌前,抬起头,一口一口吃着红豆冰棒,这一次温礼安还是没能广告牌上看出什么。
    只是,那在口中化开的红豆冰棒似乎没以前那般让人讨厌。
    温礼安发现他想不起那女孩的模样。
    穿着白色尼龙裙的女孩留给温礼安的印象大致上是皮肤特别白,黑发黑瞳,再仔细去想的话那张脸模糊成一团。
    偶尔,温礼安走在街上,遇到黑色头发的女孩时目光会下意识间停留,皮肤不够白,也没有水水的嘴唇。
    1997年初夏,喜力啤酒的广告牌被拆除,这一年,温礼安知道了广告牌上的城市名字。
    那座一到夜晚就变成淡蓝色的城市叫做里约热内卢。
    里约热内卢,葡萄语译义为:一月的河。
    传说上帝用六天的时间创造了世界,第七天创造了里约,第七天为上帝的假日,上帝利用假日期间创造了里约城。
    里约城的人们深信,那座上帝在假期期间创造的城市和这个世界不一样,就像他们深信着,上帝一直住在这座城市里。
    喜力广告牌被拆除后,温礼安某天发现那家有卖红豆冰棒的冰店也消失不见了,关于那家冰店有人说冰店老板死了,有人说冰点老板原本就不是属于天使城的人,他只是回到他家乡。
    喜力广告被拆掉后换上一家德国啤酒商的广告,广告牌依然和站点相互凝望,只是那站点不再出现穿白色尼龙裙的女孩。
    关于偶尔会想起白色尼龙裙女孩的这个现象,经过反复思考后温礼安把这种现象归结为忿忿不平。
    这一年他的身高突飞猛进,他可以确定再次遇到那女孩时肯定能把她比下去。
    1998年初夏,德国啤酒商的广告牌也被拆除了,之后那个地方一直都是光秃秃的,天使城的娱乐产业越来越不景气了,广告并没有给啤酒商带来多少效果。
    再之后,广告牌前的站点也被海鲜餐馆取代,海鲜餐馆白天门可罗雀,但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
    这些都是温礼安从君浣那里听来的,温礼安已经很久没经过那里,因为他们搬家了。
    搬到有新鲜空气的房子去了,新房子依然简陋,但门前有一望无际的绿色稻田和从窗前流淌过的小河。
    房子妈妈的新男友出了一半钱。
    妈妈的新男友来自澳洲,他朋友们称呼他为“老查理,”老查理也没多老,就因为他长相偏老、举止一板一眼爱面子、外加喋喋不休故而得到“老查理”的别名。
    这一年,温礼安得到在教堂最有名望的卡莱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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