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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银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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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沈思安疑虑丛生的是,“你一个女人,凭借什么跟那些恐怖分子谈判的?杀了你,他们不是能得到更多钱?”
    “这个我知道!”终于吃完了一盘子胡萝卜,沈琮一听到绑架这事,立刻克制不住激动,“那些王八蛋怎么敢碰嫂子一根头发?嫂子可威风,有‘黑樱花’!还有各种听都没听说过的重型武器!还有燃烧弹!”
    他兴奋地拉着自家大哥的手臂,“哥你不知道,那个老王八蛋看到嫂子腿上纹身的时候,脸都变了色,吓得快尿裤子了!”
    沈思安脸色一变,“你说什么纹身?”
    “就是嫂子腿上的‘黑樱花’啊,很漂亮的!”沈松指向庄浅的小腿,然后一下子愣住,“咦?怎么没有了?不对啊,明明有的,我看的很清楚的……”
    “小琮,你看错了吧,”庄浅面色微变,轻轻敛裙子遮住了腿,看向对面的沈思安,“他当时吓得都哭了,眼花也很正常,我身上哪来什么奇怪的黑樱花白樱花。”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的……”沈琮还要说,却被庄浅冷冷的一眼蹬过来,讪讪地不敢吭声了,最后不甘心道,“可能、可能真是眼花了吧,不过嫂子你当时简直帅呆了!”
    沈思安足足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几十秒,绝对确信小琮没有看错,却也并没有拆穿,只道,“有些东西拿在手上不一定是好事,你自己好自为之。”
    庄浅没接话,接下来都只是迅速吃饭,吃完之后简单地说了句有事,匆忙离开了。
    何堪那个王八蛋,胆敢又一次耍她,这次真得剁了那厮的狗爪子!
    ……
    餐厅内,熊孩子还在皱眉思索,“我明明就亲眼看到了,怎么嫂子偏说不是呢,难道因为不是樱花?是菊花吗?菊花倒也是有点像……”
    “是樱花。”
    “哥你说什么?”沈琮回神。
    沈思安问他,“在硅谷的这两年,庄浅常跟哪些人见面?”
    “还有哪些,就那些凑表脸的小白脸咯!”一提及此,沈琮简直替自家哥哥伤透了心,立刻告状,“他们小白脸都是冲着嫂子的钱来得,其中有个叫何堪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最可恶,我亲眼看着嫂子给他汇过数千万的过夜费!”
    过夜费?
    沈思安皱起眉,“你好好说话。”
    沈琮哼唧两声,“可不就是过夜费,这种时候有过好几次,他经常半夜打电话过来,嫂子接到他电话就立刻出去了,两人鬼混到很晚。”
    “何堪,”沈思安突然用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示意他看,“是不是这个何堪?”
    上面,是一本著名科技杂志的封面,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
    熊孩子立着指着封面道:“就是他!就是这个不要脸勾引嫂子的小婊砸!”
    沈思安收起手机,垂下了目光。

  ☆、第046章

“这么心急火燎的,赶着上哪儿呀?”
    大厦底楼,何堪小心四处观望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停车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自己的爱车,结果还没来得及开车门,就与等了他半天的女人撞上。
    “你你你!”何美人脸都白了,车钥匙掉到地上,见鬼一样盯着庄浅。
    怎么没死!这女人怎么还没死!
    “别紧张啊,都是老朋友了,咱们好好‘谈谈’嘛。”庄浅笑眯眯看他一眼,蹲身替他把车钥匙捡起来,开了车门,侧身温柔道,“进来呀,就说两句话而已,我又不是妖精,不会吸你血吃你肉的。”
    何美人连忙摇头,满脸都是“不要不要”两个血红大字,抖着腿不住朝后退。
    “往后挪什么,好像真能跑得掉似的。”
    语毕,庄浅三步做两步上前,两下就将准备转身撒腿跑路的男人踹到了车前,提脚狠狠踢向他腹部!
    “嗷嗷!”何美人娇滴滴一技术狗,这种清纯暴力着实承受不来,大叫,“不关我的事!真他妈不关老子的事!”
    “那关谁的事?”庄浅伸手提了提他的衣领,将他扶正抵在车上,轻声问,“我知道你没那个胆子,是收了谁的钱,买我的命?不如你悄悄告诉我,我的命值多少钱,告诉我谁指使你的,我双倍付给你好不好?”
    何堪摇头,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装,还要继续给姐姐装?”庄浅伸手进包里摸刀,下一刻,冰凉的匕首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她逼近一寸提醒道,“这里的监控已经被撤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我就是杀了你毁尸灭迹都可以,你信不信?”
    “啊啊啊好痛好痛割到肉了!”何美人凄惨地大叫,终于被吓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抽噎,“老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我的电脑被偷走了,里面、里面有‘吞噬者’项目的残余数据,我想大概,大概问题出现在这里……”
    说着他小心翼翼瞥了眼她的表情。
    庄浅将信将疑,“谁没事专门来偷你一台电脑?”
    “里面有本大爷很多裸…照的!随便偷一张回去就可以日撸三千发省下充气娃娃了!”何美人痛不欲生瞪着她,彻底生无可恋,声音都是抖的,“你这人怎么这么坏的,怎么这么坏的……”
    庄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缓缓收起匕首。
    何美人悻悻地靠着车头,一脸被强迫的良家小媳妇表情。
    庄浅盯他一眼,“是不是信息意外泄露,我会自己查明,若让我发现你再骗我——”
    “不敢不敢!”何美人哭着摇头。
    庄浅转身离开。
    何堪赶紧朝车里钻,庆幸再一次顺利启动‘胡言乱语’技能,暂时躲过一劫,打算这次有多远跑多远。
    结果,天不从人愿……
    “小浅?”
    空荡荡的停车场内,突然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和煦中蕴藏着暴力,简直就是他多年来噩梦的现实版!
    何堪整个人顷刻间热血沸腾,连滚带爬翻出车子,果然就看见车场入口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拉近,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血腥暴力的画面,恐惧压过了心底那点渴望庄浅倒霉的小兴奋。
    “小浅?”距离足够近的时候,秦围总算看清楚了庄浅,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俊脸上尽是吃惊,“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
    你他妈怎么还没死?bingo!
    何美人在心中默默补充完整了这句话,深有同感地点点脑袋,小声“嗯嗯”表示同问。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秦围步履激动地上前,声音艰涩,“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在了,两年前我接到爸妈死讯的时候,立刻就回来找了你,我到处都找遍了,可是你却已经不在了。”
    “……秦围?”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庄浅才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到皱紧了眉头。
    “小浅,哥哥终于找到你了。”秦围情绪明显有些失控,眼眶通红,上前两步就将她抱进了怀里,力道大到令庄浅发疼。
    这个困住敌人的姿势好!
    接下来就给她一刀啊!这种时候就该趁其不备给她一刀啊!
    何美人躲在旁边看得着急,眼神特别凶狠,非常想去将凶器呈上。
    “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良久,当他手劲渐松的时候,庄浅声音紧张地问,“我给你打过电话,我给你打过很多电话的,爸爸被捕入狱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回来陪陪我跟妈妈;妈妈被诊断出精神错乱送进疗养院的时候,我希望有个正常的亲人在我身边;他们都死去的时候,我一直都希望你在,我一直都给你打电话,我一直都记得你的电话的……”
    咦……画风好像有点不对?
    偷窥的何美人皱了皱眉:这种苦情发展的节奏不对啊,说好的兄妹撕逼互捅刀子的血腥场面呢?
    秦围此刻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朦胧,当他注视着她的时候,令庄浅依稀还能想起从前熟悉的纵容,可又恍惚觉得早已经变了模样。
    她突然有些意识清醒,整了整情绪,认真看着面前的男人,思绪繁杂。
    秦围当年离开秦家的时候,秦贺云正处在事业巅峰时期,那时候,庄浅才十几岁,上初三。
    秦围是秦贺云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对家里人宣称是养子,可是随着年龄渐长,他眉宇间的每一分神韵,越来越像父亲,就连那种干净利落的说话风格,都与秦贺云如出一辙,那时候秦围也不过十七八岁大,庄曼见此几欲疯狂,多番寻死觅活,觉得秦围是丈夫跟别的女人的私生子。
    当然,尽管如此,家庭虐待是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这种家庭的,庄曼一心只想讨好丈夫,因此也就只敢私下幽怨,该给秦围的照料半点不少,甚至都比得上庄浅的待遇,秦围也心甘情愿叫她一声母亲,因而对庄浅这个鬼才知道与他是否同父的妹妹百般呵护。
    庄浅起初是很不喜欢秦围的,当然那样小的年纪,倒也不明白什么私生不私生的复杂问题,庄浅不喜欢秦围,主要是因为他太聪明,太耀眼,仿佛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
    小时候的庄浅是不喜欢有个这种哥哥的。
    她打小就脾气古怪,可又话少,老爱一个人幽幽沉沉,闷着脑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秦贺云时常担心她是不是心理自闭,每天磨破了嘴皮子就只望着哄她多说两句话,但凡她说话超过三句的时候,他就抱着她直夸聪明,笑得合不拢嘴。
    庄浅是知道父亲只是哄自己的。
    她是知道自己不聪明的,可她又要面子,只准自己说自己蠢而不准别人说,所以她就让秦围帮她做作业,得老师夸奖,让秦围在考前给她准备“小抄”,得考试一百,让秦围替她解决一切会显得她很“蠢”的问题,得同龄人艳羡。
    后来两个人就亲热得像亲兄妹了,印象中,秦围对她有求必应。
    直到再后来,秦围突然要出国留学。
    秦围离开的前夕,是秦家最鸡飞狗跳的一段日子。
    庄曼每天晚上烧香拜佛,祈祷他一辈子不要回来,然后又暗自垂泪自哀自怜;
    庄浅每天从睁开眼哭到睡着,房间里的东西摔了一遍又一遍,大发脾气;
    秦贺云特地休假在家陪着她,耐心地跟她说秦围只是离开很短一段时间,等她以后上大学了,她也可以去哥哥的学校,所以她现在要乖乖听话吃饭上课。
    那时候庄浅就只顾着哭闹去了,全然没注意到父亲话中的敷衍,以及……他语气中那种微妙的不屑一顾。
    总之从那以后,‘秦围’两个字就被所有人集体遗忘了,庄浅尝试着打过好几次他留下来的电话号码,可是每次都是无法接通,暑假过了是寒假,中秋过了是国庆,他一点音讯都没有,秦贺云与庄曼也从未在她面前主动提起。
    庄浅又开始习惯了一个人闷着脑袋想事情。
    ……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庄浅声音飘忽地问,“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
    秦围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随即又耐心解释道,“刚来美国的时候,我的手机被小混混偷了,里面号码一个不剩,好不容易赚够钱再买一个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忘了家里的号码是多少,那时候又正值开学……”
    “爸爸给了你很多钱的,你为什么还要自己去赚钱?”庄浅皱眉。
    “是,是啊,”秦围看她一眼,轻声道,“给了我很多,很多。”
    他继续道:“后来我从哈佛毕业,进了纽约一家高级律师事务所,成为专打刑事案的律师,几场重大案件之后,我很快名声大噪,再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紧接着有了第二家,第三家……”
    “在你有了钱之后,在你事业有成之后,你就更没有想过要回来了,”庄浅的声音渐渐凉了下去,“在家里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一直都没有想过回来。”
    “需要?”秦围看着她的眼神怜悯又讥讽,却又在她抬起眼的瞬间,尽数换做了温柔,“我回来过的,小浅,我真的回来过的。”
    庄浅突然有些无言的失望,说,“既然这样,将来你有空回国的话,还是给爸爸妈妈上柱香吧,他们到底带你不薄。”
    “我会回去的,”秦围幽幽地说完,突然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小浅,我们一起回去,我知道爸爸当年入狱是被人冤枉的,我知道是哪些人害了他,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就这样白费,临了还要遭受世人唾弃,以一个见不得光的囚犯身份被埋葬,他值得更好的归宿,你说对不对?”
    他语气有种不同寻常的激动,与奇异的兴奋,令庄浅觉得不适应。
    她一时沉默。
    “小浅?”见她久久迟疑,秦围有些急切,英俊的面容上开始呈现出薄怒,掰过她的肩膀道,“你忘了小时候爸爸有多疼你了?他对你那么好,任何人连说你一句重话都不行,你喜欢的东西他天南地北都弄来哄你开心,你每日三餐连菜肴的颜色搭配他都考虑得周全,除了你,他谁都看不到,这些你全都忘记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爸爸无辜枉死,那些害他的罪魁祸首却依旧逍遥法外,你真能安下心过自己的快活日子?枉他为你不择手段费尽了心血!”
    “你别妄自评判我!”庄浅听不得别人提及秦贺云,秦围也不行,“你有什么资格谴责我?秦围,你最没有资格谴责我!你才不配叫他一声爸爸!”
    她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秦围原本安静的眸子中惊涛顿起,滔天而来的愤怒就快压抑不住,几经辗转,他身侧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缓缓平复了急促的呼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小浅,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我们这么久没见,我不该一见面就对你发脾气,我只是、我只是见到你就想起父亲……”
    庄浅缓和了情绪,“我也有不对。”
    “现在倒是学会认错了,”秦围淡笑着替她顺了顺垂到颊边来的发丝,状似回忆道,“小的时候,不管错得多离谱,你都是要逼着别人向你认错的。”
    庄浅哽咽了声音,“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记恨我。”
    秦围抱紧了她,目光与她错开的时候,他的笑容显得牵强而森冷,“怎么会,我一点都不记恨你,真的,一点,都没有。”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着重而生硬,像是强调。
    庄浅舒了一口气。
    这一出‘亲兄妹阔别十几年再相见’的感人戏码,吓得全程围观的何美人不要不要的,整个人只余下八个字:
    胆颤心惊!
    神魂俱碎!

  ☆、第047章

秦围的突然出现,在带给庄浅短暂的情绪激动之后,顺便也给她带来了新的问题,和一点点隐秘的希望——对亲情的希望。
    庄浅想,至少,在她结婚生子之前,秦围算得上是她最亲的亲人了。
    因此尽管对于他这么多年避而不见颇有微词,而他如今也并没有清楚地将所有经历和盘托出,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庄浅没想要斤斤计较,破坏两人目前好不容易重新修复的关系。
    两个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又一次绑在了一起,约好一起回国。
    一小时后,庄浅公寓内。
    她在客厅陪熊孩子打游戏,秦围在厨房耐心做菜,庄浅全程心情不错,熊孩子游戏技术有限,根本玩不过她,最后输惨了索性将手柄一丢,漂亮眼睛瞪着她,气不打一处来:
    “你现在是几个意思?野男人都带到家里来了,我哥这还没走呢,他这么久才来一次,你就这么不给他面子?飞机上给他脸色看,现在还带别的男人回来,你这样做也是不给我面子……”
    熊孩子憋气憋得脸通红,简直伤透了心。
    庄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第一百零一次麻木地解释:“胡说八道什么,那是我哥,什么野男人,你别当着我哥的面说。”
    熊孩子一脸看穿:“情哥哥吧?他长得那好看,而你这样子……说是亲哥怕都是骗鬼。”
    庄浅游戏手柄一丢,扑上去整整打了他十分钟!
    “小浅?”秦围从厨房端了菜出来,表情吃惊地看着她。
    庄浅一阵尴尬,讪讪地将拉扯熊孩子脸皮的手收了回来,“我们,我们闹着玩而已。”
    秦围似乎无奈地笑了笑,“别玩了,洗手准备吃饭。”
    庄浅爬起来去洗手了,洗完手出来就看见熊孩子死瞪着秦围,不得不开口道,“打电话给你哥,问他要不要过来吃饭,若是方便的话,咱们下午可以一起回国,当然不方便就算了。”
    她也就这么随口一说,纯粹是为了分散熊孩子注意力,顺便也当是顺其心意哄哄他,免得这孩子老以为她虐待了他哥一样。
    沈琮哼哼唧唧从饭桌上下来,瞪她一眼,还真屁颠屁颠进房间给沈思安打电话了。他开着房门,唧唧歪歪的抱怨声又大,说的话又直接又委屈,庄浅在外面听得都尴尬死了,秦围倒是全程假装没听到,一直拿着手机在玩什么。
    “你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庄浅瞥了眼他的表情,小声道。
    秦围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表示无关紧要,随即状似不经意般问道,“你之前为什么会出现在停车场?我好像看到你跟何堪……”
    “你认识他?”庄浅吃惊。
    秦围大方承认,“有过几次业务往来,算是脸熟,私交并不好。”
    庄浅认真看了他一眼,心底略有些犹豫,可很快便又将这种微不足道的犹豫打消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道,“秦围,有件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是关于爸爸的。”
    秦围安静地注视着她不安的表情,每次当她做重要决定的时候,她都是这种表情。
    十几秒的沉默之中,他的手指轻轻握了握手中的筷子,语气轻松地笑问道,“什么事?让你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我觉得,爸爸从前,也许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庄浅皱眉说,“他在监狱的时候,我曾与他见过两次面,他也隐晦地向我暗示过,自己似乎做过些违背良心的事,如今看来,他说得是真的。”
    尽管不想承认,但庄浅自己心里明白:秦贺云不是好人,而是野心勃勃的资本家。
    秦围见她表情纠结,唇角无声地扬了扬,带着意味不明的轻屑。
    随即,在庄浅又一次看向他的时候,他又温言道,“小浅,你对爸爸有些误会。你口中所说的‘不好的事’,指的是‘吞噬者’项目吧?”
    庄浅目光震惊地盯着他。
    “爸爸很早以前就跟我提过这件事,在我还没有离开家的时候,”秦围目光敛下,不急不缓解释道,“他甚至有心栽培你,成为他的接班人,在他退休之后,代替他处理项目业务,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庄浅语气紧张。
    只可惜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用的废物。
    秦围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古怪,沉顿了一两秒,然后温柔地笑睨着她,“只可惜他太疼你,舍不得你受半点苦。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每次枪击训练之后就大哭,坐在饭桌上大哭,然后惹得家里每个人都吃不好饭……爸爸后来就没有再勉强你了,他开始有意寻找其他更合适的接班人。”
    说到这里,秦围笑了笑,笑得讽刺,“……原本事情这样就好了,你开心了,爸爸就开心了,所有人的日子就都好过了。可谁知道后来等你大些的时候,你却又突然喜欢起拳脚功夫来,还吵闹着要学移动射击,让爸爸又对你燃起了希望。”
    庄浅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我那时候只是一时兴起,根本不知道爸爸的心思,而且我一点也不想做那些不光明的事情……”
    “是啊,明明是你自己不想要的,他却要硬塞给你;而别人,哪怕是比你好千倍万倍,哪怕是费尽心机,却连抢都抢不到……”
    “你说什么?”庄浅隐约只看到他嘴唇动了动,没听到声音。
    “没什么,”秦围耐心地看着她,“我是说,你误会爸爸了。‘吞噬者’项目并不是你想象中的肮脏不堪——这是一个政府秘密批准的武器制造项目,初始参与者五人,爸爸就是其中主要负责人之一。”
    他说话的声音沉寂无波,像是一滩激不起涟漪的死水,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藏在了深处。
    秦围继续道,“这个项目成立之初,一直都是在替政府做事,有些政府不方便公开的武器工程,都由它来完成,事情原本一直进展顺利,直到后来,项目中出现了叛徒,有人开始滥用职权谋取私利,将那些大型杀伤性武器私下卖给国际不法武装分子,以及世界各地的黑帮、贩毒集团,甚至一些小国的军部……”
    “再后来,政府发现了项目的纰漏,开始停止资金投入,秘密下令要求项目自毁,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秦围顿了一下,淡然道,“被利益熏红眼的野心家们,早已经忘了自己的责任,‘吞噬者’被数十名顶级黑客重重加密,全然脱离了政府控制,开始正式沦为国际军火买卖家们的超级交易市场。”
    说着,他突然奇异地笑了笑,“这就像是一个完美的热武器淘宝系统,最新的款式,最强大的杀伤力,制造地制造商不明,买卖双方高度信息隐匿,几乎全球百分之八十的顶级非法军火,都是出自它。”
    庄浅闻言,心中惊涛骇浪。
    她的脸色几经变换,心有余悸道,“还好现在项目已经停止运行了,否则不知还有多少人会死在这些恐怖的武器下。”
    她想起第二层破密之后看到的一串串流水帐号,交易日期都是几年前的了。
    秦围听到她的话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突然问道,“小浅,现在你知道了这些,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会不会想要运营这样一个项目?”
    庄浅翻了个白眼看着他,“你电视剧看多了?当我疯了不成?跟全世界的法律作对,当超级罪犯,过心惊胆颤的躲藏生活,你以为这是在拍警匪片吗?”
    “我比你更懂法律,也比你更明白,强大到了什么程度便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秦围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仿佛就要这样看进她的骨子里。
    他凑近她一点,轻声道,“小浅,如果我告诉你,我如今就是‘吞噬者’项目的运营者,掌控着全球无数武装军团的生死,你信不信,我就是现在将你暗杀在家里,下一刻警察冲进来,也只是帮我清理你的尸体,方便我干干净净地离开。”
    庄浅脸色骤变,因为他一点都不像玩笑的玩笑话。
    “吓着你了?”秦围见她表情变化,似乎一下子回过神来,他尴尬地笑了笑,“抱歉,职业病,老是喜欢举些血腥的例子……吃饭的时候说这些,我真是幽默感负到北极去了。”
    “没、没什么。”
    庄浅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两人又聊了些轻松的话题,但她到底心情有些微妙了,寒凉的后背再也暖和不起来。
    直到此刻,庄浅终于确认了之前的猜想:秦围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很难言明,就好像是:他温柔地递给你一张手帕,结果你接过才发现上面沾了一坨屎;又好像他虔诚地献上一束花,你拿到手才发现是糊了一层姨妈血的白玫瑰,无端膈应人。
    偏偏他对你的初衷又是好的。
    “你饿了就先吃吧,我进去看看小琮。”急急地说完一句话,庄浅起身去了沈琮的房间。
    秦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目光沉戾,险些捏断了手中的筷子。
    “你哥到底干什么去了?要不要过来的?”庄浅打开房门,就看见熊孩子气冲冲收拾衣服。
    熊孩子闻言忧伤地看了她一眼,“嫂子你太没良心,现在知道想我哥了,刚刚还跟野男人在餐桌上卿卿我我,你别想狡辩我都看见了!还叫我哥过来岂不是当面在他心上捅刀子,你怎么这么坏的……”
    说得你哥是朵可怜小白花似的,谁都能欺负他。
    庄浅自动带入沈思安伤心啜泣的画面,半秒就被雷得不行不行的。
    她不耐烦道:“算了,懒得跟你扯皮,出来吃饭,不等你哥了。”
    “我哥回来了!”庄浅刚说完话,沈琮就听到外面的停车声,连忙瞪她一眼,欢天喜地去迎驾了。
    庄浅倒是奇怪沈思安真会来,也走了出去。
    ……
    “我还以为你先回国了?”她到了门口,问下车来的沈思安。
    对方理所当然:“不是你说一起回去的吗?”
    熊孩子也气势汹汹盯着她:明明就是你楚楚哀求我哥留下来我就是这么跟我哥说的!
    “顺便我找你还有点事,”沈思安说了一句,然后又一辆卡车行驶进来,他对随行的几人道,“把它们都弄下来,小心点。”
    一时间,狗吠声震天。
    “你搞什么?弄这么多野狗到我家里来!”庄浅几步走上前去。
    沈琮看文盲一样看她一眼:“什么野狗,那是军犬,你看每个笼子上的标志。”
    沈思安解释说,“这是要运回国的一批军需犬种,放心,正常手段,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问题,”说完他拍拍手,“不过别的什么人,就不一定了。”
    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一个不明物种呈球状被踢了下来。
    “嗷嗷嗷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何美人摔得一张美脸成了青紫的,一出来就看见那满车的疯狗,当时就腿软得站不住。
    庄浅皱眉看着沈思安,“他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他,这是违法的……”
    何美人悲愤欲绝地盯着她:你也知道违法!
    沈思安似笑非笑,让人将何堪与狗带进去,走过来向庄浅道:“你是玩儿了两年将智商玩儿丢了?一个蠢货都能将你耍得团团转。命都差点没了,还相信什么电脑丢了信息泄露的鬼话!”
    庄浅不满他这种训儿子一样的语气,不耐烦道:“我自己有分寸,你不用管。”
    她当然知道何堪在撒谎,可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真剁了他手指吧?目前的情况只能说明何堪跟幕后主使关系紧密,她原本是打算静观其变,等对方第二次出手,谁知这就被他打草惊蛇了。
    似乎是看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沈思安轻轻扬了扬唇角,“你急着跟我置气什么,有时候畜生比人更有能耐,你问不出来的事情,它们轻而易举就能问出来了。”
    庄浅脸色变了变:“你别乱来!会搞出人命的!”
    “你还知道什么叫乱来?”沈思安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听说你突然多了个哥哥?怎么没看见?”
    秦围恰好从客厅出来,疑惑地看向庄浅,“刚才怎么回事,我好像看见何堪……”
    他目光紧张,庄浅想到他是律师,怕多生出事端,只得敷衍,“你别担心,我不会做不好的事。”
    秦围却依然很担心:“小浅,私自监禁他人是很严重的罪名,你怎么这么糊涂……快把人放了。”
    两人旁若无人,沈思安就看戏一样看着他们的举动,熊孩子以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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