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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胜者为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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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并担了……

可便是如此,也不过是不用糙米清水,再好的药膳也用不得荤腥,多点蔬果燕窝之物已是难得……终归不比荤素搭配的妥当,于史氏现今这身子,又岂是好过的?

可要说不守……

为何三不去里头有“守丧三年”?不就是因为时人重孝嘛!就是皇帝为先帝都要守三年呢!虽说碍于朝政国事,辍朝不过二十七日,但皇帝除了上朝时身穿大礼服,其他时候无不麻衣素食,史氏又怎好特立独行?

这事儿,史氏自然不好决断,不论在她心中,为先老太太守孝,和自己腹中胎儿、甚至日后产育子嗣的机会相比孰轻孰重。就是王子腾,虽说眼馋了大侄儿好些年,也知道老太太临去前最后一桩心病,到底是疼了他十九年的嫡亲祖母,若非为了阖家前程,他只恨不得为老祖母守上三年五载呢,又哪里会为了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胎儿免了妻子守孝?能开口请齐太医优先护住妻子的身体,已经是他对妻子爱重至极了。

史氏心下也明白,也并不埋怨谁,只到底不舍得腹中血肉罢了。可这养胎最忌忧心,史氏越是担忧不舍,腹中胎儿越是不稳当,到了后来,齐太医都说如此下去,恐怕还是要先去了这胎儿,否则万一在腹中成了死胎,那就算他是扁鹊再生华佗在世,也救不回史氏被伤狠的身子了。

这父亲母亲到底不同,史氏犹自不舍,王子腾却已然甚有决断,不过半个时辰就让人将药熬了送上来,只史氏每每将药盏递到嘴边,总不忍喝下,王子腾看着妻子眼角不自觉落下的泪,心中叹息一声,到底上前接过药盏,亲自拿勺子舀起汤药递到史氏嘴边,史氏见丈夫如此,眼中泪水落得更凶了。这大雨滂沱的哭相衬着她黄黄的脸儿,比起往常偶尔的梨花带雨,真不是一般的丑,王子腾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怜爱,只他既好兵事骑射,也熟读圣贤书,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心中甚是明白,因此再是怜爱不舍,也狠下心肠,硬是将勺子往妻子齿缝间挤,史氏正泪水汪汪间,忽听得外间丫鬟来报:“二太太来了。”

史氏如获大释,忙忙接过王子腾手中的药盏勺子,随手将汤药都泼到一盆金珠葫芦枣上头,王子腾看妻子连那葫芦枣是她极心爱的都顾不上了,又听她还连声催促他避让,也只得叹息一声,苦笑避出妻子正房。

作者有话要说:星星眼卖萌,收藏我吧包养我吧【圆润滚动中】

6第 5 章

史氏张氏妯娌两个数年,期间不少同甘共苦,也不少攀比打压,但因老太太丧礼上头张氏援手,又从圣旨封赏上头也都看出老太太并不一味偏心,且老伯爷谨慎,早早就吩咐了若是老太太亡故,务必将敕造县伯府归还,又老太太病中有言,王子腾兄弟在丧礼过后虽没立刻分家,也各择了一处房舍住着。

所谓远香近臭,两家房舍虽还是挨着,史氏张氏却都是在自家中当家作主了的,且家业如何分也早明言了,不过是孝期分家不好听,方才拖着罢了。如此妯娌两个倒是越发好了。张氏自己虽是自打王仁之后就再无孕信,却也心疼史氏盼了数年,偏生在此时盼来的诸般不便,因此不时过来看望一二,私底下也一直用心寻访各种安胎保胎的偏方药膳。史氏也承情,就是张氏帮不上什么忙,能有个人说说话总是好的不是?

何况今日张氏还打断了那碗药,虽史氏也明知道迟早逃不过,到底这做母亲的心,腹中血肉能多留住一刻都是好的,谁敢肯定下一刻没有奇迹呢?就是再缥缈的希望,也比一下子悲剧收场的好。因此史氏对张氏自然也越发热情,就是因近日保胎不出房门、没亲自到垂花门那儿迎着,也硬是移步到了房门口,又亲自挽着张氏的手臂扶她在上手安坐后,自己方才落座。

张氏难得竟也坐得坦然,可行动间也没忘了看护史氏一二,史氏心中越发熨帖,大丫鬟呈上茶来,她还亲自接过递给张氏,张氏也不推脱,双手接过呷了一口,方才放下笑看着她:“他大伯娘今日如此殷勤,可是知道我有好消息?”

史氏一怔,眼睛不自觉往张氏腹部扫去,看得张氏脸上微赧,啐了她一口:“乱想什么呢?难不成就你和大伯是孝子贤孙?我和老爷就都是那等不知事不要脸的不成?老太太孝期不足三月,我怎么可能……”

史氏忙忙赔罪,张氏知她近日体弱,也没狠闹她,妯娌两个笑一回也就罢了,张氏旧话重提,史氏蹙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因想起张氏这段时间没少为她淘澄孝期里头适用的药膳方子,虽是齐太医已经下了论断,可史氏实在难以死心,又深知张氏为人,再看过去的眼中不免就浸了满满的希冀。

张氏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方子并一个小瓷瓶,史氏接过一看,那方子上不似往日是各种药膳,不过是些杏仁羊乳蜂蜜牛乳五色豆腐葱花蛋羹之类的,张氏还在一旁指点:“苦杏仁吃不得,甜杏仁少吃点却无妨,据说对胎儿也好,只是要注意莫与猪肉同食——虽说近日食素,也先记着的好;蜂蜜牛乳也不错,对胎儿的皮肤骨骼都极好,也能防止胎儿大起来之后,出恭不便的尴尬,只是要注意不好与豆腐、韭菜、葱等同食;豆腐葱花不与蜂蜜原也说了,我就不重复,只说这鸡蛋吧,只要煮食之前让人照过,其中没有黑点的,以后都是孵不出小鸡仔的,吃了也不算杀生,你如今又是双身子,老太太自然知道你的心意……”

张氏说得仔细,史氏听得熨帖至极,她娘家母亲在她不及幼学之年就没了,她身为嫡女,又和庶姐庶妹素来不亲近,继母那更是面子上的情儿,继母所出的嫡妹真论起交情,比那庶姐还不如!也亏得没有继母所出的弟弟……两个一母同胞的哥哥虽好,嫂子们到底又是隔了一层,有些话却说不得;祖母虽慈爱,膝下孙女却多,嫡出孙女也不只她一个,倒是后来嫁到王家来,还从老太太那儿听过一些女性长辈周全体贴的教导。偏生老太太也没了,史氏何曾想到还能再听到这样周全体贴的话儿?虽说张氏说的史氏没有不知的——事实上,在史家那位老太太的教导下,就是史氏学得不如她姑姑和叔伯家的姐妹们精通,这饮食禁忌上头懂得比张氏周到多了——只难得张氏这份心意。

史氏含笑听完张氏难得一见的罗嗦,又打开那瓷瓶一看,里头滴溜溜一颗翠绿中微带绛色的药丸子,只她小拇指盖大小,史氏对药物香料也都算熟知的,却闻不出是什么材料什么香,只觉得闻之忘忧,就连这段日子以来,小腹总或轻或重的酸痛也随之消失了,史氏眼睛一亮,看向张氏,张氏点头轻笑:“是老爷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保胎良药。我前儿和他叨叨了很多次,他偏只在家庙那儿结庐守孝,连回我两句都懒得,我还恼他不上心,不想今儿晨起仁儿从家庙回来,倒带回来这个。我见识浅薄,也看不出是什么做的,老爷又神神秘秘不肯多说,只说保胎是极好的,对大人也好,我就想着一道儿带过来,用不用的,他大伯娘不妨找太医们看看,能用就用,不能用也只当体谅老爷大男人不知道这些,莫与他计较罢了。”

史氏听得又是一笑:“叔叔有心了。”说着仔细将瓷瓶收起来,又揽着张氏的手臂亲亲蜜蜜说了好一会子话,张氏是家中独女,连个庶出姐妹都无,极喜史氏与她亲近,只是也深知史氏近日精神有限,不过说笑一会便起身说是要去看看侄女儿,史氏自己也惦记着女儿,只是她这些日子顾不上,又知道张氏虽说在内宅隐私上头不足,才情却好,只看这段日子,管家理事也不比她这个一嫁过来就被老太太带在身边好生教导的差,也乐意女儿和她亲近,少不得又是送到房门口方回了。

王子腾就等在西厢房里头,正好看着小丫头将药又熬好一份,虽心下也觉凄凉,还是倒出来亲自端着往正房去,史氏原还有些犹豫,一闻到那股味道立即一激灵,赶紧举高那瓷瓶给丈夫看,王子腾听说是弟弟特特寻来的,倒是深信不疑——

他们兄弟幼年时极好,及到大了,虽因各种缘故偶有摩擦,但亲兄弟始终是亲兄弟,打断骨头也还连着筋呢!莫说如今虽名义上还未分家,却已然万事完毕,就是原先那样,王子腾也深信哪怕有天就是因为各种缘故,导致兄弟阋墙,也必仍进可同心外御其侮、退可托孤寄命的。现在王子胜巴巴儿送了药来,王子腾哪里需要多想?

不过史氏多说一回张氏那请太医看看的话,王子腾也想起弟弟素来在四书五经圣人言之余,只爱些山川地理金器古玩,没听说于医术上有精通,又素来在俗务人情上头很是一般,再者史氏这胎已是险及,这药看看总是好的,省得万一的话,史氏心里反存了芥蒂……

便又大礼凉轿去请了齐太医。

说来也离奇,王子胜在家庙那边结庐守孝都能寻摸到王子腾并薛家史家甚至张家都没寻摸着的药丸子,更离奇的是,齐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在拿指甲盖轻轻刮下一点尝了后,连成惭愧:“老朽也弄不清这药是何物所制,只能确定于大太太身子无碍,至于能不能顺利保下胎儿……”他细细把了一回史氏的脉象,“就这么看,哪怕不吃,只要大太太常闻闻这味道,又少些忧思,想来保住是不难的。”

这话一出,史氏王子腾尽皆大喜,大礼谢过齐太医,史氏又备了厚厚的礼往对面隔壁府里送去,还特特让婆子抱了鸾姐儿过来,嘱咐了她好一番话,让她去婶娘跟前代母致谢,王子腾看着妻女一番忙乱,清冷了几月的眼中也带上温暖至极的笑,本还想和史氏商量一下那药丸到底直接吃下、还是只闻着的好,此时也懒怠多言,总无论如何,孩儿保住了,妻子无恙了,就好。

更难得妻子和弟妹妯娌和睦,日后他们兄弟二人在外头相互护持,她们妯娌在后宅彼此照顾,儿女和侄儿侄女们亦是守望相助,王家枝繁叶茂……

老祖母,你也该放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的地雷╭(╯3╰)╮

前事交代完之后,就差不多是包子出来卖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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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6 章

这说起王子腾的“侄女”,于张氏又是一桩心事。

说来这孝期之中,自然无谓添枝长叶之事,张氏也不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可史氏胎像不稳、鸾姐儿心忧母亲不疼她了之类的小心思,还尽可与婶子说说,张氏的心事可能与谁说去?哪怕当日老太太在世时,张氏那话也且说不出口呢!至于娘家妈……也没有做女儿的闲得没事、和母亲抱怨女婿多日不进房的!若那女婿是另有宠爱还有得说道,不过是不近女色男色,张氏膝下又现有个仁哥儿,有些话,实在难说得!

好在当日丧礼过后,因史氏身子故,阖家倒是都烦了齐太医诊脉,张氏虽有些话羞于启齿,但王子胜的身子并无隐患,却是经齐太医之口肯定了的,张氏去了一番心事,现今又是孝期,也不好去问夫婿意在何处,且这做妇人的总有一番私心,丈夫虽重,儿子却更是那重中之重。虽说王家自有规矩在,仁儿既是嫡子又是长子,日后就是有了庶出兄弟也只能是他的助力,不可能真敢和他争夺什么,但保不住那些妇人会不会仗着生了个哥儿就挑拨胡为,这为稳妥计,若能再拖几年、等仁儿再大几岁,也总是好的,何况现下又不是张氏使了什么手段,实乃天意也成就,还有甚好说的?

再说了,谁知道老爷前阵子的冷清,是不是因为忧心老太太的身子呢?

张氏虽有些许心烦,但想着哪怕那阵子冷清不是因着老太太,如今孝期,张氏自忖以夫君的性情,可不会做出孝期里头怎么样了的丑事来,最终还是决定不多事。

王子胜自也乐得她不多事,每日只在草庐之中默写佛经,隔两日教导一回来此处请安顺带拜祭曾祖母的小王仁,他见识不同常人,虽说也没忘了原身的心事,但教导小家伙时,却也不拘于四书五经天文地理,又或神仙妖魔诸般传说,都只当故事说与小孩听,间着少不得就着故事教他写上几个字、识上几个数,说来也奇,王子胜这样漫不经心的教法,效果倒比学堂里头经年老儒一本正经的鞭策还有用许多,不足两月,王仁已经能备下大半的三字经,更难得其中典故亦是说得明白,虽言语稚嫩,却是难得的聪慧。

王子腾今日来祭拜祖母,顺道也捎上大侄儿,因心中放下一块大石,马车上头也有了逗弄娃娃的心思,两下里一交谈,才知道转眼工夫这大侄子已然如此了得,一时间喜得无可无不可,因守孝期间身上无甚配饰,索性大手一挥:“晚间儿回去先到伯父那儿去一趟,小库房里头看上什么拿什么!”

王仁听得眼睛亮亮的,却不愧是张氏教出来的,也没白费王子胜这小半年的心思,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却没应下往王子腾小库房去的话儿,只说看他书房里头那个小狮子好玩儿,王子腾听得一笑,说来那东西倒也小有来历,只他素日就喜爱这大侄子,此时更爱他聪慧,闻言也就点头应下,又说:“你大伯娘已经吩咐人做了你果香山药泥、糖醋莲藕丁、菠萝冬瓜球,晚间还是和伯父回府,用了饭再回去。”

王子胜虽是承重孙,小王仁却已经是曾孙辈的,依时下规矩,曾孙为嫡亲太祖母守孝,不过丧仪期间必须疏食水饮,过后不过??孝期,且孝期只能只紧酒荤,却不忌蔬果之类的,小家伙和鸾姐儿的日子倒还过得。

史氏也是有心,弄的都是小孩儿喜爱的酸酸甜甜的菜式,王仁一听果然很是期待地将大眼睛眯得只剩两条小缝隙,王子腾看得越发喜欢,不由伸手将他抱了过来,细细说起那小狮子——狻猊的故事,果然王仁十分喜欢,只可惜早前他卖弄太过,王子腾的故事不及讲完已经到了家庙外头,王仁鼓着胖脸儿很有些遗憾,好在这一年多张氏虽诸事烦乱,对他有些疏忽了,但王子胜却用了不少心,又少了老太太那个再不溺爱到底也是隔辈亲得很的护着,王仁年岁虽小,却很懂得进退,前日又才从父亲口中偶然听得一句“生事爱敬,死事哀戚”,他对生死之事虽仍懵懂,想到再也见不到老祖宗也是难过,平日里年小贪玩也罢了,这进了家庙,万没有继续缠着要听故事的道理,是以胖脸儿只鼓了那么一鼓,又很快一本正经地板了起来,两只胖手臂也艰难地往后背去,万幸这阵子各种素食虽是精细,到底让他结实了好些,勉强也算将王子胜背手而立的样子学了那么七八分样子,只可惜他现在短身材圆肚子,就是瘦了些,也稚气好笑十足,王子胜那种悠然淡漠的样子,却是半分不曾学到,王子腾看得眼底含笑,进家庙时的悲戚倒是淡了不少。

伯侄两个给老太太上了香,方一道往后头行来。

王子胜也是怪癖,好好儿家庙里头还要弄个草庐出来,王子腾和张氏史氏等劝他,他也只说不管时下他人如何,他既然应了老太太结庐三年,那就不会少半天,又直言“虽不敢说事死如事生,但我这个身子未出生便失怙,一出生又失恃,亏了老太太慈悲方才得以成人……我既然得了好处,自身又不是什么少一日就影响国事民生的人物,身子骨也强壮,也不是吃不得苦的稚子妇人,按礼守孝也是应该应分的”,王子腾都不好再劝他,就连张氏看着天热让人悄悄儿多给他送点冰块艾草,防暑驱蚊的,可王子胜愣是怪癖得连这都不肯受用,说什么“不过三年而已,只当还昔日年幼哭闹,烦得祖母暑天里头要亲自彻夜为我这个身体打扇的情分罢了”,王子腾听说后除了悄悄听了自己那份儿冰,还能再说什么呢?

好在王家家庙虽建在山中向阳一面,却难得后头一大片的梅树林,也不是什么珍稀品种,夏天的梅树更是无花无果,却难得枝繁叶茂,遮盖了不少暑气去,老太太停棺之处又离得不算很远,那儿是日日冰块不断的,连带着草庐这儿那点暑气又少了三四分,草庐外头又有王子胜闲来无事自己做的石椅石榻石几案,坐上去一片冰凉,张氏来过一次后,每每还要担心王仁给凉着了,想来就是六七月里也过得。

王子腾看了一眼草庐周围、梅树低下间杂生长的各种艾篙薄荷紫苏藿香之类的,心下略松了点儿,只看着草庐里头简陋的芦席石枕,到底不放心又劝了两句,王子胜没理他,兀自缓缓落笔,直到一篇佛经抄完,方才淡淡回他一句:“哥哥费心了。不过我擅于享乐是祖父跟前儿认证过的,哪里会屈着自己?就是这椅子,哥哥坐着不觉得比当日祖父正院里头的还舒服些?那石枕芦席自有奥妙,我却不消细说了。”

王子腾仔细感受一下,也觉得这石椅虽凉,但凉得很是痛快,曲线虽简单却极巧妙,坐上去腰背脖颈手肘处,真真无一处不熨帖,又见王仁专用的小石椅也是刚刚好,又垫了薄薄的垫子不担心凉着大侄儿,再看看王子胜那仿似随和却很是坚定的淡淡神色,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转而道:“你那药丸极好,你嫂子也让我谢你呢!”

“应该的,我也盼着仁儿能多添个弟弟妹妹的。”王子胜仍是淡淡的,又取过一卷纸展开,王子腾也取过镇纸帮他压好,铺好后看看一本正经临大字的大侄儿,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只取过又一卷纸,在石案另一面铺上,看王子胜神色虽丝毫未动,却悄悄将他那边的纸略往里让了让,让出正正好一半的地方给他,王子腾心里又是一笑,脸上却也是丝毫不动声色,只取过笔,在王子胜磨好的墨汁里沾了沾,也认认真真默起往生经来。

8第 7 章

王子腾在家庙待了一天,默了好些经书,吃了一顿虽只得糙米清泉,却也算很是烂软清香的饭,和王仁一起听王子胜讲了一下午的故事,什么狻猊是个小话唠、饕餮是个贪嘴胖娃娃……虽是匪夷所思,王子胜却讲得一本正经,又有王仁一本正经地学了好几个字并成语,且这神话志异本也不过闲谈村话,王子腾也没寻根究底,只当话本听了,眨眼到了申末,王子腾才牵着小王仁返程。

王子胜倚在石榻上,看着那一大一小手牵手并排走的背影,唇边溢出一抹笑。

这样其实也不错。

张扬了一天的日光渐渐温柔,蔚蓝的天空染上一抹橘红的娇羞,却又似幸福至极的新嫁娘一般,纵是娇羞至极也想彰显自己的福气,蔓延了大半个天空的橘红从西边倾洒而下,将整个人家都抹上淡淡的温暖。

石榻上麻衣草鞋的青年略翻了一□,从侧躺转成仰卧,一手随意搭在腰腹之上,一手曲在头顶,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自己的一缕发丝,眼睛无意识地追逐着夕阳下,也许只有他看得到的光点,胸口缓慢至极地微微吐纳。

芒鞋缁衣的小沙弥端着斋饭过来,一眼就看到那仿若聚起一身阳光的青年,虽然已经看了很多次,却总还是莫名的,觉得这淡漠慵懒的施主,比起大雄宝殿上头的金身玉佛竟也不差什么……好在小沙弥是自小入了佛寺,心思单纯,那念头虽每每涌现,但只需默念几遍阿弥陀佛也就消逝了,定睛再看,眼前也不过凡俗一青年,模样甚至不算极致的俊美,气质也不是十分的脱俗若仙。

小沙弥稳稳地走过去,将斋饭一一摆放好,这晚餐,与早前那虽也尽是素食却并不失精烩细炙的午餐相比,实在大不相同,不过是两碗而已。不说那碗碟不过粗瓷所制,就是那碗碟之中的物事也甚稀奇,只见那其中一碗,只是半生半熟的糙米饭,远不如中午的烂软不说,外头糠皮都好好儿的半点没去,虽清洗得很干净,闻着味道也还行,可真吃起来,那糠壳磨着喉咙的滋味其实极难受,小沙弥因好奇吃过一小半勺,深知其中滋味,可王子胜偏偏如此要求,满寺僧侣都无法,他也只得将一碗并未煮过的山泉水,尽量满满的装了来。

这样的饭食,于平民佃农桌上都未必常见,放在一个骑都尉饭桌上,哪怕是个孝期里的骑都尉,更是奇怪得很。

好在王子胜的怪癖已经满寺皆知,而小沙弥自有记忆就在这庙中,虽也觉得佛祖慈悲,但偶尔也有羡慕山林间那乌鸦反哺、山羊跪乳的时候,且他除了小时候喝过些牛羊乳,从来就是粗饭素食,是以虽觉得疏食至此,实在难熬,倒也不觉得王子胜坚持为养育自己的祖母结庐守孝、清减饭食有甚不对,小心摆好碗箸之后,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也不等王子胜动作,就自行转身退下。

王子胜果然也没什么动作,仿佛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来过似的,依然仰躺在榻上,享受着每一下缓慢吐纳给身体乃至灵魂带来的舒适,日头渐渐往西边沉下,王子胜那双微带桃花的凤眼也缓缓合拢,正在就要彻底闭上的时候,最后一丝阳光终于没去,徒留西边儿一抹欲去还休的暗黄。

王子胜睁眼坐起,双手交握上伸,往上撑到极致后又向左右慢慢分开,同时上身略微往后弯曲,檀口微张,腹部缓缩,悠悠吐出一口吐纳之中没能完全排除的浊气。如此重复三次,王子胜才站了起来,走到石桌边上,此时菜饭皆冷,他却不以为意,拿起竹筷随意在那盛着水的碗边上敲了几下,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不过一个盛着七八分清水的粗瓷碗,却硬是被敲击出婉转清亮的声响,更奇怪的是,前头大殿里头盘坐诵经的和尚皆是仿若未闻,后山林子里的飞鸟却扑簌簌飞来一片,且不止是猫头鹰之类能够夜视的,麻雀乌鸦啄木鸟等等入夜就成了睁眼瞎的也都分毫无误地飞到石桌前大约一丈处停下,然后一个个张开嘴巴做嗷嗷待哺状。

王子胜也没让它们失望,一手持碗一手持箸,一下就从碗里拨出一个饭团子,饭团在半空就四散开来,分成一粒粒饭粒向那些大张的鸟嘴中飞去,竟是不偏不倚每只都分到一点,如此王子胜又拨了两下,满满一碗饭就见底了,只说来也神奇,才一见底,就又出现了一碗,这次虽也是一碗糙米,却煮得烂软,与刚刚那碗可谓天壤之别——却原来,竟是午饭时王子胜“吃下去”的那些个东西!

王子腾只如前一般处理,等碗底再次空了,方又拿起那碗水。水却没用筷子慢慢拨,而是直接将碗往外一扬一泼,将水滴按那些鸟的身量大小分了,因现今饭时并不曾用汤羹,只在饭后喝了一杯王子胜自己晨起收集的露水,如此也就罢了。

王子胜随手又拿筷子在空碗边沿上敲了几下,这次更怪,虽说声色不如原先碗中有水时婉转清亮,却平添几分悠扬,更兼十分神奇的,明明王子胜敲击的是掌中瓷碗,声音却是从后山林中远近四散传来,又添了几分空茫神秘之意,那些鸟儿却无暇体会其中意境,声音一起,一只只又扑簌簌扇动起翅膀,各自往巢中飞去——那声音竟是从这些鸟儿的巢中传出的,只也奇怪,这些鸟儿却又是如何分出各自巢穴的声音呢?

要不怎么说仙家手段神奇呢?

就是王子胜这已经两世为人的,看着这一幕的眼神也略有动容。

他现在不过炼气中期,便能有此手段,难怪那许多人明知道仙途渺茫、险阻万千,一不小心就是神魂俱灭也犹痴心不悔。就是王子胜自己,遭了一回险些神魂俱灭的大难,不也照样修真之心不改么?

却原来,这个王子胜并非原先那个王子胜,他前世乃是修真界大宗派中也算极得看重的一个弟子。只是他灵根虽好,却因五灵齐备,就是比同一阶段的修真者强大了许多,到底人力有限,总是天资再如何好,同一时间里头能吸收的灵气给五灵一分,到底比不上那些只需给三灵二灵甚至单灵根的分的容易进阶,兼之天劫也重,筑基期里头坚持八百年,方得成丹,但五灵根,且是五五平衡的五灵根,据说一旦化婴,便可窥得生生不息的大法门,是以不比一般修行者,成丹之时天劫即退,反而更在金丹凝结时,天劫越发猛烈,竟是一般修行者大乘时才可能出现的九九大天劫!

王子胜虽因天资难得故,并不像一般五灵根者不受重视,只到底所谓平衡五灵根者极其少见,结成金丹的更是传说中的传说,偏同时门中又有个前辈勘破合体——那可是门中十万年来第一人!资源自然有些分散,虽说他师尊和同师的其他三个师兄弟都尽心尽力,到底人力不及天数。虽他的师尊兄弟们都为他拼得不止法宝尽碎,其师尊和大师兄更是修为倒退个三两层,但王子胜还是在那根本不只普通合体期的紫色劫雷之下,落了个金丹破碎、神魂也险些尽归寂灭。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百病去除,祝愿大家健健康康顺顺遂遂~

当然,莫照样打滚求收藏啊~

9第 8 章

不幸中的大幸是,到底天不绝人,在王子胜只差瞬息就要神魂寂灭之时,他芥子镯随着他的肉身一道早了一步破碎,其中一枚平素和石头没甚差别的珠子忽然飞出,化进他魂魄之中,与那随之落下的紫色劫雷一呼一应间,王子胜方得以到了这个异空间,进了这个因服侍祖母劳累、又一时不慎于冬夜着了风寒、偏逢祖母病危连妻子都对他略疏于照顾、再加上自身心情郁结方离魂了的身子里头。

当然,其实原身离婚未必就会死亡,只是王子胜来得巧,凡人的魂魄自然比不得金丹修士,也只得黯然让出肉身罢了。

但原身魂魄因寿数未尽,却也无法重入轮回,正好不久后王子腾之妻史氏就有了身孕,虽说性别上头不如意,但怎么也比浑浑噩噩飘荡数十年才得以重入轮回的好。况且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那个身体倒也真真好。

王子胜也是因此,才会出手保下这个本该在母亲腹中就逝去的胎儿,至于让史氏消了心中那点芥蒂,却也是意外之喜了。

这一日,隔两日,小王仁倒是自己来的,不过史氏却也给他捎上好些素点心,什么香炸豆腐球什么拔丝小芋头,都是小孩子喜爱的香甜点心,又有一罐子米汤,虽依规矩用的糙米,却熬得极烂软,米油都出来了,却是专门给王子胜的,王子胜虽自来了庙中就只陪着小王仁或王子腾是会略进些,就这都要在吐纳之后特特又舒几口浊气方罢,可当着小王仁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也欣然笑纳了,用午饭时还特意多喝了小半碗——这个却是真的喝下去了,不说这汤是史氏如何特特吩咐的,只看小王仁刚刚进来时,小脸板得正正的,小爪子圈得严严的,小身子走得颤巍巍的——就只为了亲手将这小罐子米汤拿到他面前,王子胜哪里还舍得推脱?

小王仁自己心爱的香甜小点心,可还只是让小厮拿着呢!

王子胜虽人情淡薄,与王家众人的交往大多看在用了这个身体的份上,只王仁例外。只因这小子虽很有几分调皮捣蛋,却很有几分眼色,长得又虎头虎脑很有几分可爱,最重要的是,那模样儿和王子胜那个因为修行功法故,一直保持了幼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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