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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胜者为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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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暗卫据点给了仁哥儿做钱袋打手传话儿的。

不过皇帝也没想将太子养成小羊羔,倒乐见他有几分手段,仁哥儿又是子胜美人的独子,皇帝素来比对太子还多几分耐性,此时见仁哥儿听完连眼睛都亮了起来,自然也不会拒绝,不过是回头给太子减免的功课就没那许多,只踩着皇后的忍耐

49第 48 章

穆小七将皇帝的墙角挖出小半块砖来与小竹马当玩意儿;虽回去就又给皇帝拘得又是接连数日半步出不得宫门;然他留了那店铺地址与仁哥儿,仁哥儿不说去拿什么去要人做什么;但信儿却是传勤的——

都等不得第二日;当夜就有信进了东宫,当时宫门已禁,也不知道那些暗卫是走了哪里的门路;总是皇帝手下的,穆小七也不很追究这些,他自己尚未当上储君、依着祖父居住时;且有自己的门路往内外传递消息;何况当今?只将信纸展开;看小家伙一笔虽有些筋骨到底跳脱幼稚的字儿跃然纸上,将这半月余来他身边儿诸般琐事,有趣儿的没趣儿的都一一说了,倒觉得几与不曾分开这十几天一般了。

穆小七因一时看得得趣,又有皇帝念着他今日还算乖巧、且先已应了皇后让他每日多得些空儿休息,回宫时也让他自回东宫去,穆小七不过往中宫那儿请安一回、略坐片刻,又往东宫小校场里头练足了今日的骑射功课就回来,恰得了仁哥儿的信,虽看的笑的也费了些时候,到底比他前几日给皇帝一股脑儿丢过来的奏折压得几乎抽不出空儿睡觉的好多了。

今儿皇帝只命他将一日疏散的功课补回,奏折却是自己带回庆和宫批阅,穆小七便空出些许时间来,又正心热,兴匆匆就挥笔而就,虽不像仁哥儿事无巨细皆写到信上,也很是将自己这些时日的事儿说了,不过是将随皇帝听政代皇帝批阅奏折等事,换了种说法罢了,且好生抱怨一回皇帝何其揠苗助长,又说一回他如今五十步内纵马射箭,也能箭无虚发,再说一回他哪日吃了道味道还算不错的素点心,只恨今日匆忙不曾带与他细尝之类的琐事。

却不想两千余字一忽儿就,才想着那暗卫只交了信就不知所踪了,这让自己的人手送出去不是不行,也不觉得为仁哥儿暴露一二人手有何不值,只细看实在是满纸琐碎,无一急务,不到两个时辰前又才亲眼看过仁哥儿,小东西显然也没甚不好……若真必要,穆小七不定大半身家都舍得赔给仁哥儿,可若是为了这么一封早两天晚两天都仿佛不甚要紧的私信,将自己好容易养出来的人手折去几个、且不定还要折进一整条沟通内外的渠道,却也不太划算。

穆小七素来知皇帝在他身边放了人,有那么几个,还是打皇帝是燕王时就放着的,有的连先帝都知道,不过是可怜儿子一片爱子之心,且由着他罢了。穆小七也相信那几个人初时必是来护着自己的,就是眼下,若有外人想伤他,那几个也不会就只看着。只不过在那些人心里,皇帝大多还是比他重也是真的。因此虽皇帝此前也不曾借着那几人的耳目对他做出什么来,穆小七始终在心里有三分警醒,丹青之上被皇帝弃了的太子可不要太多,他就是真心喊出那一声儿阿父,也不愿意又糊里糊涂做了个弃子。况且今日他才挖了皇帝家小半块砖,虽是后来皇帝亦是点头许了仁哥儿的,穆小七心思细,以己度人,总觉得近日招了皇帝的眼,不说损兵折将,赔了夫人又折兵是必然的。

思来想去,穆小七到底忍痛将那信好生折起来收起,好在看看更漏,眼见着离宫门开也不过两个多时辰了,到时候再派人送出去,倒恰好能赶上仁哥儿出城前。再有若是明日皇父能维持今日的好心情,不多刁难自己,兴许早朝听政过后还能出去,快马且赶得上仁哥儿呢!

穆小子如此想,心气也顺了许多,再拿起笔来,虽不如给仁哥儿写信时一般洋洋洒洒一挥而就,却也不甚费工夫,不过时一篇策论一篇孝经皆得了,再睡下时,虽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但因心底去了事,又有那杯加料神水的余劲,睡眠品质颇佳,一夜醒来,那黑眼圈倒去了大半,看得身边的大宫女——皇后正位之后从自己身边调给他的得力人儿素心好生欢喜,连带得后来得了信儿的皇后,早起都多吃了半碗粥。

穆小七却不甚在意自己的形象,耐着性子由着素心服侍,回头除了内殿,方才将怀中信拿出来交予一个还算亲信的侍卫,也未多说,只让他送往大前门那家店铺去。

如此穆小七方放心往庆和宫去,先入内殿与皇帝问安,亲自服侍了他往前头庆安殿问政,自己只站在龙椅下头第一阶上听着,皇帝不问他便万事不说,脸上亦是淡淡温和的表情,看得底下文臣皆暗赞一声果然如玉君子端方储君,就是那等武将,因着太子武力上头也过得去,兵事谋断亦每有中的之见,就是早前给京城重建震后道路,也且不忘添了两道专供急报的来,虽说略显妇人之仁了些,但天下未定的君主要有些辣手,异日太平天子却还是仁善些让人放心呢!至不济也能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且不需狡兔死、走狗烹罢?

因此满殿文臣武将,除了那等实在有了不得的私心的,倒是个个看着太子好,虽不敢对他笑得比对皇帝的灿烂,但对着太子一张温润可亲的脸笑,总比对着皇帝一张就算没有阴森杀气也总看不出情绪的面瘫脸笑从容些。皇帝高踞上首,看得分明,他倒也不忌惮太子,这满天下的兵马,除了几个先是鞍前马后为先帝打天下、后又及时识趣儿不敢真和他明面儿真刀实枪地对着干——就是有那心思也收手倒戈得快——的异姓王公且还不好动手之外,就是皇帝唯一信重的弟弟骥王,说是独领一兵,也避讳着不曾如还是先帝在位时一般,将底下兵士养得除开皇帝就只知道骥王一人,倒是在将不肯回京为先帝致哀的平王拿下之后,主动提出将原先带的兵交还,却是换了平王的封地将士戍卫去了。

是以说句天下兵马皆在皇帝掌中都不为过。

为何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为何大庆推翻前朝足足费时二十余载?不都是武备兵马之故嘛!皇帝掌得武力,自然没有甚可不放心的,且他现在看太子虽说多有心酸牙痒的时候,到底也不觉得什么不好,兼之时日渐长,相处渐久,虽每恼这孩子不与自己搭梯子、还反闲拿自己的辛苦当戏看,总还是觉得他不愧是中宫所出,终究不同。

此时见满殿文武多对太子颇为赞誉信服,也不过是眼睛眯了眯,并不很往心里去。倒是看太子神清气爽,猜出必是因为仁哥儿昨儿连夜就送了信来的缘故,皇帝才真觉得有些不爽呢!子胜美人都没和他鱼雁传书一回,倒让这臭小子拿了自己的人手享受了。

况他昨日抽空出去一整天,虽昨儿无甚急务,到底一天拖两天延的不是个事儿,又今儿还有几件不大不小不急不缓偏需要他这个皇帝最终定论的政务,又新得问安的奏事的政务的军事的诸多折子,实再做不得又一日甩手掌柜,皇帝叹息两声,吓得正奏事的礼部尚书都险些儿腿软,一时都恨极那等除非帝崩后薨热孝之内,否则必得三年大选一年小选的混蛋规矩了!

只再一想,这规矩竟是当日先太祖皇帝初初登基不足十日,便老病濒死,临行前恰逢他极中意的先帝太子恰好及冠议亲,恐他孝期里不选秀误了儿孙,特特拉着先帝的手叮嘱下来的,只说是帝皇之家不比平常,热孝二十七日也就是了,其他万勿误了天家龙子开枝散叶,也莫耽误了民间生息嫁娶……

礼部尚书暗暗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先太祖那时天下正是民生凋零人口锐减的时候,这般说实也不错,不然天家都守得不选秀,臣民就是没被明文禁止,略有些上进心的可敢随意嫁娶?没得误了生息大事!当然此时皇帝自个儿愿意为先帝守着也是大孝,且又未曾明文传知天下,宗室文武都是日日上朝的那些才知道的,并不妨碍民间生息嫁娶,自也不算为了先太祖立下这规矩的好意。但他此时奏请皇帝知道亦是礼法职责之事,只恨胆小,给皇帝龙威一压就腿软罢了,如何能怨得先太祖规矩?

先帝都能护得王家地动之中毫发未伤,谁敢说先太祖英灵如何?万一……

礼部尚书打了个寒颤,内外夹逼之下反而将话说顺畅了,且话语中意原也不错,天下且还有待生息将养,这人口不足实是农耕国家的大问题。

皇帝冷凝沉寂片刻,到底大局为重,大选他是不愿的,他决意守足三年孝,心底又还有个子胜在,儿子们也且还小,骥王世子也还不大,其他又不值得理会,便命礼部尚书携同内宫总领一道主持小选,且特特言明宫中主子也不算多,用不了那许多人手,新选的宫女进来,原先那本要待三十岁方出得去的,就皆放宽了,凡二十五岁以上的都放出去,有家的归家,无处可归的由兵部礼部与内宫总领商定,许与未曾婚配的老兵为妻,并由内库赏赐每人家资十两,其余主子若有赏赐,也由其带走。若二十五岁者不足宫中人手原有三成,也可酌情从二十岁以上的补,具体人选由内宫总领禀报了皇后拟定。当然,实不愿嫁人又无可归者,得了皇后允许,亦可入寺庙剃度,余未得皇后允许又仍坚持不嫁者,并那等犯了大错不配享受此恩泽的,皆迁入冷宫终老。

皇帝此举,让世间又少了许多痴男怨女,于时下人口依然不甚丰硕又时有战争损耗的大庆亦是极好,太子少不得随着众臣跪拜称颂一回,只他虽也觉得此举很有可取处,单是那两个讨债的并其生母不好容易养熟的耳目就去了十之五六,却也想着他手里头亦是折损的些许人手,倒不至于为了一己之私拦阻这等于国于民皆有好处的事儿,却少不得暗笑皇帝一回:

后宫少了好些怨女、军中添了好些喜事,可惜他自己,却只怕还要当许久深宫怨男罢?王叔父昨儿是对他温和些,可那却是给宠物的温柔,他和那偶尔抬头看皇帝是否需要什么服饰的侍从皆看得明白,只皇父自己身在局中,且不觉罢了。

堂堂天子,与个男人为宠,却还浑然不知只觉欢喜,可不是一台上好的大戏?

50第 49 章

穆小七于皇家尊严其实很在意;只不过他和仁哥儿处得好;真心拿人家当了弟弟看,且更比血缘上的弟弟还重许多;连带着对仁哥儿的家人也自是不同,王子胜又很是在他面前显露了几分手段;那让皇帝拼尽全力都摸不到一片衣角的身手也罢了,这虽说让穆小七今儿晨起勉强进的一盏燕窝粥两块茯苓糕都仍是酸醋味儿、也并不曾确认出那所谓可绝百毒的说法到底夸张几分、但从近来的睡眠品质精神头儿就知道不凡的神水;真个神秘莫测——穆小七且婉转打听过;王家西府里头那位史氏;那一胎原是保不住的,也是王子胜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丸药;只闻了些时日就稳住胎儿;临产前几日吃下去,又果然顺顺当当母女平安了……

如此再看王子胜,可不就与别个不同?况且他父子两个至今也没表露身份,虽看王子腾张久等都是心知肚明的,但王子胜的态度始终未变,想找他茬儿时还是照找不误,该冷淡皇帝时更是说冷立刻就冷了,也不管皇帝如何讨好……如此只当平常对待,王子胜又有那等本事,拿他皇父这个自己死皮赖脸送上门去的当个宠物也算不得什么。

穆小七且还盼着他皇父吃瘪被压呢,哪里会计较这点子不知者不为罪的小事儿?

因此拿他皇父的笑话当大戏,丝毫不心虚。

却不想一时得意,忘了这御阶之上委实光可照人,一般儿的铜镜都是比不得的,低头时就不由露出几分戏谑笑意,皇帝又最是个眼利的,正正儿将他那仿佛吃饱了鱼、正看着爪下老鼠瞎折腾逗乐儿的猫咪一般的笑意,给看了个正着!

皇帝原不是个惯爱眼热别人手里的,他自有野心,但正经自家人手里头的,只要不曾给抢到外人手里去,他也不会特特起什么争抢的心思,当然,前年北蛮的金矿、相邻不足百里处那西野里头的玉石皆不属此列,看上眼了抢回去暖被窝的亦做不得数,只看他昔日嫡兄在时,虽也羡慕他有朝一日九五称朕的风光,却从没想着往他身上施什么手段,连先帝跟前都不太争宠,不过有公事汇报公事,没传召也就乖乖在北疆那儿窝着,得空不过往北往西多抢些儿牛马矿藏土地来,丝毫不曾打过南边儿大好河山的主意就知道,他好歹还有那么点子底线。

虽说嫡兄一病去了,他立刻起了心思,一边儿顺水推舟应下王妃将嫡长子送往京中争宠、一边儿又一如既往在北疆专心做个一心只听父命戍边的好儿子,当然军事之余也不忘北地民生,虽说没那金手指治理出一个北地江南来,却也护得一方百姓安居乐业……但如此种种,也算不得抢了谁个兄弟手里头的,毕竟先帝嫡子也就那一次,后头继后嫡子,说来比他这个先后养出的半个嫡子,也没见得高贵多少,皇位且算不得他手里头的物事哩!

如此皇帝的性子,虽因常年军中故,和好些个俊朗下属少不得有些个强硬的时候,却也只是勉强算得上欺男,且不曾霸女,更不像是个会眼热儿子刻意刁难的。可也实不知道和穆小七那是几世的冤家,他自负有品格有底线,对仁哥儿是青眼有加不假,也只是看他是王子胜唯一嫡子份上罢了,并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却偏看不得穆小七和仁哥儿黏糊!

就是他白日里才和子胜好生黏糊了一回,回头听说了仁哥儿才见过穆小七、就巴巴儿使了人送信往那铺子里去,也不禁牙倒了一回,若非近来睡眠品质实在好,只怕他能酸得一夜睡不着、直接睁眼到上朝去了。待得见了穆小七实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温润笑脸已觉得碍眼,哪里见得他现在这等偷足了腥的猫儿似的笑?就是不笑皇帝且要抽他呢!再这么一笑,虽说当着满朝文武不好真对太子发作,回头太子想借机告退出宫,可不就给为难住了?

皇帝也不多说别的,只说:“朕原想让你尽快对政事上手,不想才半月余,你就那般捱不住,皇后就你这么一个,朕也不好狠逼你。只是这奏折虽不都归你初拟,也总还要学着,又有学业在,再身体这般虚,也该好生儿练练……这外头你也看得熟了,民生如何多少也知道了些,今后就且莫忙着出宫,先好好将自己身体练练,再熟悉了政务又习好了功课再说。”

简单几句,倒是将穆小七日后不知道多久的出宫机会尽皆剥夺了,还让人挑不出什么不是来。惟有穆小七自己略有些心知肚明,一时又后悔自己不该大意、大朝会上头对着皇帝就露出笑影儿来,虽说低了头,可这现世报何其之快也!一时又唾弃皇帝小家子气小心眼子,不就笑了那一下,何至于如此为难人?显见是早起了心思,不过是应了景儿说出来罢了——让他出宫又怎么了?母后不知道,一般儿享受了好些时日酸醋味儿的他还能不知道?就是眼圈再黑上一层,也且累不着他呢!

不过是嫌自己碍着他调戏美人儿罢了,却不想自个儿去了好歹还能帮着引开仁哥儿的注意力,没了自己,美人儿的注意力能往他身上放几分?只怕八成都在仁哥儿身上了。

穆小七有心等着看皇帝吃苦头、再来哄着他陪他一道儿出去,只他也思念仁哥儿,这等做法实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法子。不过皇帝除开军事上头,原也算不得事事精明细致的聪明人,穆小七空生了一副玲珑心肠,却转不得皇帝的主意,少不得先恹恹应下,又麻利地帮着皇帝将奏折分类整理——堂堂储君,竟做起这等杂事活计,奈何不做也不行,他何时练好身体还能请御医直言、何时习好功课也能信师傅们好歹还留点风骨不一味顺着圣心,可这政务熟悉与否,还真没哪个臣子敢随意评价,就是皇后也说不得,可不就只能由着皇帝说了?

为了仁哥儿,穆小七能拼着顶上一对儿熊猫眼去任由王子胜品评,自己自然也不会放不开架子,别说将奏折分门别类这样好歹还是由侍讲学士等内阁“杂役”做的,就连磨墨捧茶等内侍宫人做的事儿,穆小七都能顶着一张温和笑脸做得足足的,只那唇边轻轻勾起的弧度细看来,不像皇帝不像皇后,偏和那日王子胜端着一盏加料儿神水与皇帝喝时,像了足有七八成,看得被国事绊住无法去寻美人儿的皇帝真是痛并快乐着,且当那闻着清香扑鼻的茶水入口却是足足的陈醋味儿时,又多了几分不自禁的忐忑戒备,但总还是欢喜多一些——太子虽只有那么三两分像皇帝,但加上这么一笑,倒也有一两分和王子胜仿佛,皇帝的脑补能力又不错,看着穆小七,倒像是王子胜给他生的孩儿一般。

自来这做父亲的,对嫡长子往往有多倚重,只免不了狠心磨砺;可对嫡幼子,又或者是心爱宠姬所出的小儿,却不免宠让溺爱几分,因不指望他顶门立户,只看着他像自己又像心头宠爱,少不得欢喜纵容罢了。

这王子胜之于皇帝,咳咳,皇帝现在可不敢再拿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般只□宠禁脔的目光待,因他身手好,又总有些连皇帝都不曾见过的神秘奇珍,且他身周的气息实在舒服,皇帝便不敢再拿他当那等只爱一张面皮的小玩意,也不舍得只拿他当诸如前近卫队长那般,不过是无聊了、兴致上来了拉过来互相慰藉一回,回头还是元帅将军皇帝臣下的各自分明。

只要说如对皇后这位嫡妻元后一般儿的敬重嘛,又不止,也不像。皇帝可不会和皇后撒娇求投喂的。

总而言之,那感觉复杂得很,连皇帝自己都说不清是如何看待,只知道如此下去,不消三年孝期足,他就该舍不得真拿对其他人那般的手段待他了,总是又敬又爱且日益敬之爱之。

因此哪怕此时皇帝才看太子不顺眼呢,穆小七又不过略将他们的容貌神情融合了那么三两分,皇帝还是看得怔愣了一下,一时间竟遗憾得很,王子胜竟是个男子,不然他拼着一世名声拼着在元后跟前的义气尽丧,只怕也要将他立为皇后,并肩共看河山,再生几个像他又像他的儿女,复挑一个承继自己的一番伟业……

皇帝想得入神,面上却依然板得严正,穆小七都没发现自己连着皇后,在他的遐想里头都成了他为真爱铺路的牺牲品了,且还自以为得计,正想趁热打铁哄得皇帝消了方才那简单几句就套到他脖子上的禁令,却不妨忽地又冒出来一个暗卫又忽地消散,看着和昨夜那个倒是差不多。

穆小七看着那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信封上头熟悉的字迹,一时情急,也忘了继续哄皇帝,结果等他拆了信看完,皇帝都醒过身来了。

他那计策可一不可再,皇帝显有了戒心,再装也无益,穆小七只好叹了口气,恰奏折也分好了,索性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借了皇帝的御案一角,又自笔架上抽出一根来,洋洋洒洒又给仁哥儿回了好长一封信,不过是和小儿说些琐事,又抱怨他被阿父拘着练身子理家事学文习武等等,竟是连家门都出不得之类的。

皇帝看他恢复了往常的讨厌模样,到底念着方才那一会子的合心意,也没挑刺,任由他借着自己的地方、用着自己的东西、当着自己的面写自己的坏话去。

反正嘛,明儿若无意外,朕又抽得出空会美人去,你就算再写得黑白颠倒又如何?朕天子腹中且装得下万里河山!

51第 50 章

皇帝父子不说相煎何急吧;绝对的小规模倾轧了;王子胜和仁哥儿却是亲亲热热的,虽然说来好笑,王子胜对方才正经练武不满月的小家伙;都比皇帝对穆小七压榨得狠;偏偏两小一天几来回的书信里头,满纸抱怨被狠心爹压榨的却是穆小七。

仁哥儿手腕脚踝都戴着铜环,蹲着马步在墙上练字,一边还听着小厮给读的信,听得心里直抽抽的疼,父亲严厉乃是为子弟计长远的道理;小家伙早半年就懂得了,只是被严厉对待的是他小七哥哥——听到穆小七埋怨什么一天算下来,都不足三时辰的睡眠,再仔细回想一下昨天落日余晖之中,光影交错之间,仿佛看到的穆小七眼睛上头的一圈儿黑——仁哥儿还是忍不住小声儿嘀咕了一句:“穆伯伯对小七哥哥也太凶残了,都和那等无良后爹有一拼了……”

“……”

被王子胜凝水成珠强留下来等候仁哥儿吩咐的暗卫甲默默拭汗,看着圆滚滚胖乎乎也且矮墩墩软绵绵的小东西,戴着据说加起来都有半石重的负重,蹲着马步对着墙悬腕书写,偏偏还能不时转头对他那不凶残的有良亲爹讨好笑……

皇帝对手下暗卫其实挺好的,虽让他们干的多是不好拿到台面上说——恐气死成批的御史士人去——的事儿,也要求暗卫务必忠心嘴严,但其他并不严苛,也不讲究他们须如奴才一般,只带了眼睛耳朵不许记得自己有一张儿嘴之类的,那种“奴才方才什么都没看到”之类的话儿更是自欺欺人得好笑,皇帝是不屑的。他是有那等恨不得只得天知地知他自己知的私密事儿,可为了保密杀戮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亲信,那是第一等的蠢人才做的事儿。

略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上善之法莫过于自身的强悍,让那些亲信无论什么时候都起不了泄密背叛的心思,且就算泄密背叛了也只有应对之道、遭受不得什么损失;中等的法子则是寻求秘法使那些人于某些事上有口舌亦不得言,言之必死;再不济还有那等着借刀杀人之计,恰此时大庆虽说内部也算安定了,然东南西北无处不有外族,或明着虎视眈眈不时进犯,或看着俯首帖耳其实逮着机会就要上前来咬一口儿……又北有严寒南有瘴气,东边儿海水深远不知几许,西边儿郁气深重,好人儿都容易劳累,体弱些的不知不觉去了的都有……如此种种,哪儿要不了一个被“委以重任”的亲信性命去?如此死法又体面又还能为大庆多杀几个敌人多赚一点领土,可比那等子直接杀人灭口的划算许多去了。

因此皇帝养暗卫,虽也有彼此制衡联保的一些手段,却没真要他们都养得只剩是皇帝的眼耳、没半分自我——树木尚且知道向阳向阴呢,何况人乎?那等根本不可能做到完美的事儿他也懒得白费那个功夫,只要忠心守密四字也尽够了。

如此养出来的暗卫,见着了仁哥儿这般站在火海里头,心疼外头被温水煮着的青蛙热的模样,可不该憋笑憋得肠子都打出络子来了?就是仁哥儿信写好了,他迅速接过离去,半道里头边赶路边大笑一回,且见了暗卫里头的其他弟兄都是一脸怪模怪样笑过头抽了脸的狰狞。因此仁哥儿这日和穆小七来回传递了七回消息,回回送信的暗卫都不同,从甲乙到丙丁到……一路将十二天干都轮过不止一回了。

连后来皇帝听了那铺子账房——亦是这小队暗卫队长的一个老鼠须中年人——汇报之后,也不禁笑一回又惋惜一回,可惜仁哥儿那般天资出众的娃儿偏不是自己家的,又觉不愧是子胜亲自教养的孩子,到底是他膝下三个捆一块儿都比不上的。

皇帝想一回仁哥儿、思半晌王子胜,再收了心,果然精神大振心思清明,一份份往日看着就嫌烦的琐碎奏章也顺眼了不少,那些奏报说东边倭寇恐有异动、北边蛮夷只怕又要趁着关内秋收劫掠一回的折子,处置起来也倍觉谨慎耐心,不比往日常恨被皇座困得不能肆意纵马驱逐外敌的烦躁。

又有穆小七,虽因应了皇后不好再拿他当十二时辰廉价童工尽情压榨,然做父亲的使唤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就是一日用他十个时辰尚且被皇后抗议劝谏了,然使上□个时辰,常让太医院备些安神汤药与他睡前服用、醒脑药膳与他醒来时吃、再加上那去黑眼圈的药膏涂着,大不了再命亲信的几个御医轮流日日与他把一回平安脉……委实再无不妥的。

若非朕看重嫡子,且不稀得花功夫磨砺他呢!

皇帝如此想,理所当然地将剩下的那些请安折子并一些略看过实不要紧的琐碎细务尽交予穆小七批阅,就是那些要紧些儿的他头疼皇后盈盈劝谏的样子,不得不先自己看过批阅了,但在命人拿下去处置之前也先抄录了与穆小七看,也不再多加他什么功课,不过每日策论之外,多加一篇看完的感想罢了。

这般恰好,虽说时已过午,但快马加鞭的话,也赶得及去子胜那儿一个来回,或不及用饭,却能好生吃些儿点心茶水……

皇帝看看抿着唇埋头批阅奏折的穆小七,又看看西斜不过一半儿的日头,掸掸衣袖,悠悠然站了起来,几下换了普通细麻衣裳,临出殿门前还很好父亲地问一句:“可要我帮你给仁哥儿带信儿?”

穆小七咬牙切齿回一句:“不必了,多谢皇父。”连头也没抬,手下奋笔疾书——虽说每日不过多一篇感想倒少了起码一半儿的奏折,可他上课的时间也又恢复如初了好不好!才下了课就被传过来也就算了,那个本该担当的索性衣袖一掸,云彩都不带走一个的,就要出去会小情儿了!

在其位谋其政懂不懂?孤只是太子啊!甩下大半的国事只想着美人儿什么的,你以为你是姬宫湦还是帝辛受啊?就算你愿意,王家叔父未必肯欣赏烽火戏诸侯、虿盆养蛇蛊哩!

穆小七愤愤疾书,嘴里小声的嘀咕却吓得满室宫人都恨多生了一对耳朵,好在他们是皇帝用出来的,堂堂太子想按个钉子都不容易,何况他人?穆小七原本无意将心中嘀咕说出,但一时不慎说出来后也不狠忌讳,再说此时又没有留音机,凭一群奴才的耳听也为不得实呢!哪怕其中真有谁的耳目,说出来也不会有正经重臣信的,穆小七在外头的门面工程做得素来足,先帝赞他孝顺,当今说他周到,百姓自那次地动之后,也多说他仁慈。至于皇帝,若是真有心,就算他今日没说这话也该有了。

穆小七不以为意,只笔下飞龙走蛇。

皇帝到得王子胜那草屋前头时,仁哥儿也才写着字,这次王子胜却由不得他随意写着、就是给穆小七回信也不管,乃是要他默一段三字经,务必字字整齐,不说书法如何出众,起码的筋骨且该立起来,不许歪歪扭扭又或者软绵绵和娘们儿拿绣花针刺出来的似的,且一笔一划都错不得,半点墨渍也不许沾上那纸张,有一点子差错整卷都只作废,须得从头写起——这才是仁哥儿好有一个时辰没再给穆小七回信的缘故,旁边重新轮到的暗卫乙且就垂手等着他的回信呢!奈何王子胜严厉,仁哥儿却是难得一大半儿都没出错,字体也写得尚可,偏偏暗卫一冒出来,他心下一分神,不由纸张上头就多了一点子比针鼻略大点子的墨渍,少不得又重新来过。

可这一重来,原就已经重来了七八回的仁哥儿,心下又添一番焦躁,越急就越出错,看得连只和暗卫乙一道儿来却没露面的暗卫甲都替他着急,不过皇帝虽没要求他们必须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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