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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胜者为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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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再看王子胜,这位终于勉强从佛堂里头出来的叔父大人,连对他正经大舅兄也懒怠搭话,就悠悠然撑着下巴,不时将茶盏凑在嘴边抿两口——穆小七肯定那里头装的还是清水,因为他那一案上头依然只得一碗糙米饭一碟糙米饼!这人居然连自家侄女儿洗三都不肯吃一个红鸡蛋!

不过吃食上头也罢了,还有这舅兄不睬、妹婿不理、舅兄妹婿之外的人更是连给一眼都懒得的样子,可真是……没瞎了仁哥儿那句“万事不理”,可真真儿是万事不理!对比另一边,虽孝期里头不能饮酒不能招歌舞小戏,王子腾一人却也能将满屋子亲戚招呼得妥妥当当的,连对穆小七都没冷落,说句天壤之别都不算夸张。

穆小七此时却无暇感叹自己往日在王子胜跟前儿居然还是很有脸面的,也没多少耐心应对王子腾一如先前几次遇上时一般殷勤周到,他看着又殷勤夹了一块卷酥放到他碗里的仁哥儿,叹了口气,虽然吃下去满嘴巴的酸醋味儿,也还是笑着吃下去了。

有必要让这傻娃娃学精明些儿、懂点儿人心险恶,不过这事儿也太震撼点,连他都想不到王子胜平日里看着只差没将小家伙宠上天,却居然舍得借他的手坑自己、且还眼睁睁看着小家伙自己跳到坑里去,何况这个素来孝顺的傻娃娃?真知道了还不定怎么伤心呢!

穆小七对仁哥儿那是真的好,虽说很想看看王子胜被儿子嫌弃,却舍不得小家伙伤心,少不得一口又一口,吃下好些个仁哥儿送过来的,据说这个香、那个甜的菜肉点心,吃了满嘴满肚子的酸味儿,偏不忍拒绝小东西,只好也殷勤帮他夹菜劝食,偶尔趁着仁哥儿没注意的时候,对上王子胜嘴边儿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笑,眼底的火却是好几次险些儿忍不住要冒出来!

偏偏右有傻乎乎闪着星星眼各种讨好的仁哥儿盯着,左有史鼎张久王子腾等看着,穆小七表示,哪怕他在宫里头端了一辈子,还没学会走路就已经学会做得四平八稳地高贵温和笑,这满嘴醋味儿还要做出一幅享受美食的好哥哥好太子样儿,真心不容易啊!

尤其旁边还有个明晃晃嘲笑他的始作俑者在的时候。

好在,好哥哥好太子并不代表他必须一直温和如水细嚼慢咽,偶尔喝茶的动作豪迈点、吃菜的时候迅猛点,也才更像是战功赫赫的燕王陛下之子呢!

果然,史鼎张久王子腾,谁也没在意,仁哥儿还只当是穆小七吃得香,少不得多多帮他布菜,倒让穆小七吃得越发豪迈大气了,和皇帝父子接触最多的张久都只当这位殿下是跟在陛□边耳濡目染久了,沾染上些燕王自军中带来的豪迈做派,史鼎几个更是越看越觉得亲切,哪里想得到,这位咬得狠是因为都只当那是王子胜的肉咬了,吃得急是反正再嚼也是醋味儿、还不如爽快吞下痛快呢?

王子胜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穆小七气急之下也没忘了考虑仁哥儿心情这点,在他看来虽不是很必要——他的儿子才不可能那么脆弱,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穆小七就和他急眼——但好歹穆小七将仁哥儿看得重,王子胜对这颗揉不掉的沙子的容忍度也就又高了点。当然,碍眼还是肯定的,所以他依然笑得在不知情人眼中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但在穆小七眼中却是绝绝对对的拉仇恨。

44第 43 章

至于另一个看出穆小七不对劲的;却神奇的,居然是张史王几个都觉得很傻很二缺的贾二同学,当然,他可没听出穆小七各种咬牙切齿,只不过;作为各开国勋贵府第三代中、出了名爱读书讲规矩略迂腐的好同志;作为一个虽然大有抱负却倒霉的和考场不对付、殿试没能进一回、又因为对科考实在死心眼、不肯捐官不肯改行从武导致至今无官无爵没机会见过太子的傻宅男;贾二眼中,这个姓穆号称七爷的小子;就是个仗着家中长辈在军中略微有那么点子官职;就在堂堂永安县伯之后的王家;当着他这国公之子、并史鼎等侯府子孙的面儿;各种拿大没规矩;不说好生儿应对他这个做长辈的好心考校功课,就连入了席,除了第一杯以茶代酒又贺一回王子腾弄瓦之喜外,居然对一屋子长辈各种视若无睹,对于仁哥儿的殷勤也是来者不拒受得理所当然!甚至连最基本的用餐礼仪,一开始还算看得过眼,后来却简直和军中武夫差不多,偶尔避开仁哥儿的眼神,更是和谁欠了他似的——这哪里是来贺喜?说是几乎要忍不住闹场都不为过了!

贾二同学难得真相一回,不过很可惜,他一开始对仁哥儿的定位就出现了误差,导致日后偏差越来越大,真想一回却比他各种糊涂还不讨好什么的,就都是后话了。好在现在,贾二虽说有些书呆有些迂腐,却难得还记着这好歹都是妻子的娘家,虽说他那个妻子木讷守拙,不过娶妻娶贤,妻子服侍得他合不合意且无所谓,既然在母亲那儿有些脸面,又生了个被父亲称赞青出于蓝会读书的好儿子,他也就乐得给妻子些脸面,并不挑剔妻族在老伯爷过身后日渐衰败不堪作为助力,也不挑剔舅兄不知道往四王八公一脉多多活动、倒巴巴儿去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寒门出身——介于贾二在父亲跟前素有脸面,四王八公等一系列开国勋贵面前不说十分得脸,好歹贾代善还在,他对于各家子弟起码还算脸熟,就是几个王爷家的世子跟前也搭得上话,因此穆小七这个完全连眼熟都没的小子,在贾二看来,多半就是什么边关苦寒之地熬出来的将领之子,说是史鼎的上司,其实根基完全不值得他一看——的军营小儿,不过是斜睨几眼就闷头喝起茶来,连带着对不知自重一味儿讨好穆小七的仁哥儿也失了考校功课的兴致,倒是让王子腾暗暗抹掉一把冷汗。

好歹,这位妹婿总还没傻到再去招惹人家七爷。

再转头看到王子胜,恰好看到一身素白轻黄的青年,捏着一个小小的青玉杯,倚桌淡笑,眉眼间带出几分轻松得意,平素不甚显眼的五官仿佛泛出柔光一般,竟是一般的绝色还要动人——这胜哥儿不是笑起来时才眼带桃花的吗?为此这孩子甚至在八岁那年给老太太取笑狠了一回之后,轻易就不肯狠笑了,可现在这样……想到皇帝对宝贝弟弟的心思,王子腾瞬间头疼了,连袖中那对接过来时还很觉得受宠若惊、现等着回头悄悄儿供起来的玉环都烫手得很。

胜哥儿这幅模样,总不会是已经让皇帝得手了吧?

王子腾一想到这个可能,真是连牙都疼了起来,疼中带痒,一种想要撕咬什么出气的欲望瞬间涌上心头。可惜啊,王子腾是个普普通通的封建士人,又有先永安老伯爷那样一个祖父,忠君爱国的思想那是刻到骨子里的,要说等日后真入了官场,会不会和光同尘,顺带给自己的家族扒拉些好处、给亲戚朋友格外照顾什么的,简直不必想都知道答案;可要说敢起什么诸如在皇帝身上咬一块儿龙肉下来的心思……

别说皇帝没看上王子腾,哪怕就是看上了,王子腾也只有乖乖认命躺平任吃的份儿,哪里敢咬回去?至于其他场合,更是连想想都是罪过。也就是因为被觊觎的是王子胜,潜藏弟控的王子腾才敢有那么一会子,一不小心就拿牙根儿犯痒的目光多看穆小七几眼、顺带狠吃了两块劲道十足的面筋儿豆饼,就这样回过神来还暗自忏悔呢,哪里能有什么和皇帝对决的心思?

虽说若是胆敢觊觎王子胜的是别人,哪怕是什么皇子龙孙,王子腾绝对敢找机会装傻充愣先将对方打出个猪头来,然后再视对方的家世背景,选择到底是直接将人送去给刀子匠处置一番、再送到边关给底层士卒解闷儿呢,还是花上个三五十年好生布局,彻底将对方打落到尘埃去,可偏偏,是皇帝。

王子腾愿意为此头疼、为此觉得玉环烫手,而不是直接将王子胜洗洗干净送到龙床上去,已经是难得的好哥哥了。

再要他再如何反抗,实在不能。

思来想去,目前唯一安慰的竟然是仁哥儿好歹还得了穆七爷的眼。

王子腾只能最希望的是,皇帝没有禽兽到孝期里头就出手,然后,孝期过去了,能有其他人得了皇帝青眼自然更好……

但若是万一,也只能寄希望于,太子看在仁哥儿的情分上,别让胜哥儿落了个邓通之流的下场。至于仁哥儿……

王子腾决定了,他一定一定要多多督促这大侄儿练武,不求练出什么绝世武功,起码要练出一身肌肉来,可别又和胜哥儿似的——没看史鼎自十三岁跟着陛下,从打杂的小亲卫做起,至今十年都菊花完好吗?

可见外表也是很重要的。

王子腾痛定思痛,誓要在仁哥儿身上补足当日对弟弟不够狠心太过宠溺导致留下如此后患的遗憾;王子胜悍然出手,拼着仁哥儿可能也要吃点子亏的代价对穆小七明施辣手,决计不肯在独个儿狂吃干醋……

如此,仁哥儿和穆小七这对小竹马,倒也算得上同甘共苦了。

一个在宫里头,被晚不了几天就也在王子胜那儿中了招的皇帝各种折腾,每日三更睡五更起,文章骑射学业听政不说,皇帝在满嘴巴醋酸味儿蔓延到心窝窝的刺激下,原先不过是自己先过目了、方挑拣些在他看来并不很要紧的民生琐事让穆小七写条陈,此番却居然连日常应有的奏折都一股脑儿扔给穆小七看,不要紧的诸如问安折子等,干脆授权穆小七直接批复,要紧的哪怕是边关要务,除非十万紧急,否则也必要穆小七先拟了条陈,然后他视情况或准或驳或补充,且无论是准是驳是补充,都必要拉着穆小七说一回道理……如此之下,穆小七能挤得出时间吃饭睡觉已是难得,就是沐浴都几次直接险些儿睡迷在浴桶里,如何腾得出时间去会小竹马?

一个在宫外头,镇日里西府家庙两处跑,在哪儿都是习文习武不得闲,王子腾那儿还好些,不过是些规规矩矩的写大字射箭靶蹲马步之类的,王子胜那儿却是非同一般的狠,蹲着马步写大字不说,手腕上还必要悬着起码一斤重的石子,且还要对着挂在木墙上的纸张练;练箭倒也还是固定靶、也还不要求仁哥儿骑小马的,可却不许仁哥儿规规矩矩的站着,必要奔走跑跳蹦的,一边躲着小厮们用弹弓弹出去的石子、一边往箭靶上头射箭……

如此种种,已经看得方才痛定思痛过的王子腾又憋不住的心软,可王子胜振振有词,说什么如今王家这一辈可就要靠着仁哥儿了,不说仁哥儿学好了日后能带得底下弟弟们如何出色,就说眼前,王子腾眼看就要正经儿出仕了,可他自己却还有两年孝期不说,于庶务上头也不精通,勉强出仕也怕是个拖后腿的,就是有心奋起这性子也定了难改……这般,王子腾的助力除了几家姻亲,可不就得着落在仁哥儿身上?再者姻亲虽好,都不是王家人,总是仁哥儿赶紧教出来才好!

王子胜如此理所当然地将原本该自己扛的胆子扔到仁哥儿的小嫩肩膀上,仁哥儿偏还挺着似乎结实了点儿但还是胖鼓鼓的小胸膛、腆着下头更加圆乎乎的小肚子,一派自得,如此愿打愿挨的一对儿父子,看得王子腾除了苦笑,真心无语。

半晌,到底是对仁哥儿的身子更看重些,王子腾顶着弟弟皮卡皮卡眨巴着眼桃花四射的压力,婉转叙述了一回当日他练武时,老祖父和教习家将们都说过的,过犹不及反受其害的道理。却不想王子胜论述起小儿到底适不适合高强度训练比他还头头是道,什么几岁能怎样不能怎样、不然轻则上了筋骨长不高重则伤了根本折损寿命等等等等,末了却补一句:

“我既然敢让仁哥儿这么练,自然也能让他承受得住——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和一般凡人小儿似的脆弱?大哥若还是担心,不妨多找大夫看看,当知我所言不假。”

“……”

不能这么练的、曾经的凡人小儿王子腾同学默默躺枪,好在他近一年来听王子胜私底下各种凡人如何如何各种脆弱评价也习惯了,开始还担心这弟弟会不会佛经抄多了移了性情,后来看他虽然恪守孝期古礼,不食荤腥不近后宅,却不是个冷心绝情了的,其他不说,地震之中泰安姐儿诸事,他都正经放下心上的,对仁哥儿也越发慈爱,对自己也越发亲近,再者那凡人如何的言论也只在私底下至亲之前偶尔说道两句,王子腾仔细打听过了,就是当着皇帝太子张舅兄甚至张氏等,也没听说王子胜有这般随意说话的,显见是只在他和仁哥儿这样正经王家至亲骨肉前才肆意几分,也就不多操心探究了。

不过王子胜先是拿出连齐太医也看不出是什么、却能顺顺利利保下史氏母女的丹药,后来又有仁哥儿这虽然还没请太医看过、却似乎真是未曾伤着的精神样子,再细一想,就是王子胜自己这一年也都全不曾病过,浑不像以往,夏天必然有几回中暑、冬天必然有几回风寒,就是春秋两季,也要防着秋燥春咳的,王子腾倒是相信自家弟弟果然乖巧可爱有福气,也不知道是山居偶遇还是书中巧得,必是有一番奇缘的。

但他素来是个好哥哥,见着是于王子胜无害有益的事儿,倒也没想着寻根究底,不过是在家庙里头守了一天,心疼地看仁哥儿才用过午膳,又被他爹狠心操练了两个多时辰,才一道儿踩着城门关闭的时辰回去了。

进了城也不急着回府,径直往齐家去,齐太医早得了王子腾派人送来的帖子,正陪着正好适逢其会被他顺势扣住的陈太医,一道儿在外书房等着,见了仁哥儿细细把一回脉,又请陈太医也把一回,异口同声都是仁哥儿的身子极其妥当健壮,是他们行医以来平生仅见的好,王子腾又放了一半的心,只是到底还有另一半悬着,也就以“身上有孝、贸然登门已是不妥,实不敢再留饭”为由拒绝了齐太医的好意,又说等府中孝过,必要好生设一宴,请两位世伯务必赏脸之类的话,客气一番出了齐家,又急急奔回家中,府里头也早有经年的老家将等着给仁哥儿磨骨,如此又折腾了半个时辰,得到的自然都是仁哥儿筋骨是百年罕见的上上良才、且不曾有任何损伤隐患的迹象一类的话儿。

王子腾打早上见了王子胜的辣手之后,就一直悬着心,又是心疼不已地揣度胜哥儿是不是已经吃了亏又不敢言语、只后悔自己早年没狠心练武,方才在仁哥儿身上如此辣手;又是悔恨自己不该得了小女儿就疏忽了大侄子,眼看着这离他上回来家庙上香都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仁哥儿多少苦头?可曾伤着?就是弟弟真有奇遇,也未必抵得住自己竟是个猪油蒙了心的,明明看出仁哥儿身上软肉结实了不少,又亲耳听到仁哥儿身边的小厮说他在家庙训练也很有辛苦用心,却还是连仁哥儿隔一日在家里头待的那一天都尽用了,习文习武一刻不歇,只给他留了午晌歇觉晚间睡眠并三餐洗浴的之间,虽说强度比起胜哥儿的辣手简直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到底难保……需知这到了极限时,一根稻草都能压垮一只骆驼呢!

如此王子腾心里只和在热油里头煎熬似的,午饭时都顾不上盯着王子胜多吃两口他特特带过去的糙米饼浓米汤,虽没忘了先行一步遣人回去布置好齐家和府中诸事,到底一番劳心又劳力下来,听到齐陈两位太医并府中老成家将都异口同声,也算是放下了那始终悬着的另一半儿心。

这一彻底放松下来,就是他孝期里头也不忘勤练武功,素日底子也是甚佳,也不由头晕眼花身酥腿软的,还是仁哥儿机灵,又还有亲近的贾敬就在一旁,扶着他在软榻上靠着,仁哥儿又亲手喂了他一碗熬得浓浓的米油,王子腾方才缓过气来,抬了抬只恢复得六七分力的胳膊,摸摸小家伙的大脑门,看着他虽然焦心却强自镇定、且明显极有精神余力的样子,叹了口气,又笑了开来:“果然天见可怜,我王家虽子嗣不丰,但仁哥儿一个已经抵得上人家起码七八个的儿郎,这日后,就是……”

王子腾有一瞬间,是真心觉得哪怕他日后无嗣,只得一个仁哥儿都心满意足的。只是他现在到底还是年轻,王家的子嗣又实在不是一般的单薄,这话在舌尖上滚了两圈,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他身边几个家将,都是老伯爷和他爹先二老爷留下来的心腹,对王家自然忠心,而王家里头又是最忠心王子腾的,此时听了他这话,原就因为仁哥儿筋骨一事,在心里对仁哥儿另眼相看的几人,少不得又将仁哥儿看重了几分。

仁哥儿自己倒没想得那么多,看着王子腾的脸色好了起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有力了许多,就夸张地呼出一口气,很是小大人地说了王子腾一回,什么午饭时最是要吃饱吃好方才养生,不能像今天一样恍惚得连他夹到他碗里的菜蔬都没用完啦;什么事缓则圆不能一味心急,像今天明明自己身子有些不适,却只顾着带他去齐家看太医、回来又让家将伯伯们摸骨把脉的折腾——其实这事儿明儿做又不是不行,他给爹爹那般操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当时累得很,但回头喝点水歇一歇自然就好了,并不曾有何不妥,早一日晚一日确认有何区别?若是将伯父累坏了,才是没法儿处呢!

45第 44 章

仁哥儿打小就会说话;作为嫡长的曾孙儿;还是唯一的男孙,在老太太跟前儿素来是比王子腾兄弟还得脸的,只要不犯喘疾;仁哥儿一天倒有七八个时辰是跟在老太太跟前儿的,说话讨巧讲故事;嘴巴伶俐得很;后来又有了王子胜的灵气和更多的故事;这嘴巴真真儿不得了;一席话说下来;又不至于让人落个不知礼数的印象,又很是将王子腾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数落了一番;最难得是话里神情都是真心亲近心疼王子腾的;看得那些家将少不得暗暗颔首,王子腾也是越发对这个大侄子爱得不行,两人一起用了饭又一起去正院陪史氏鸾姐儿说话儿,仁哥儿还趴在摇床边上细声细气地和泰安姐儿说了好一会子话,也不知道是否真是天生的缘分,泰安姐儿明明不可能有前身的记忆,也不可能听得懂仁哥儿的话,偏偏对他的声音敏感得很,伸出小小的拳头握住仁哥儿的食指,不时在仁哥儿话音停落的空隙啊啊呀呀地应和,竟是比对鸾姐儿这个亲姐姐还更亲近几分,就是史氏这个辛苦十月的都退了一射之地,真真儿是看得人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好在王子腾也好史氏也罢,就是鸾姐儿都不是个爱吃醋的,又没王子胜那等手段,仁哥儿倒不至于落得个如皇帝太子那般,吃啥都是酸醋味儿的下场。

仁哥儿拉着泰安姐儿的小拳头说了好一会子话,又依偎在史氏怀里撒了好一会子娇,看得王子腾摇头叹息:“这会子倒想不起自己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仁哥儿正一头扎在史氏怀里,和鸾姐儿说些个前儿她送他的荷包他很是喜欢、里头配的香料更是好、还想要一个回头专门挂在床帐上头,又或者今儿在路上本来看到一朵花儿极好、却因为赶路赶得及没能给她摘回来之类的闲话,听得王子腾这话,方把脸从史氏臂弯里头露出一点子出来,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见室内只得他们一家子,服侍的丫头离得最近的,也是外间儿候着的,看不清楚是哪个,却必是史氏身边极亲信的,因此也不像方才在外书房时那般小心,笑嘻嘻地回道:

“我可是一个月没怎么见伯娘了,虽说昨儿才见过面,可那么一会子哪里够?自然该好好亲近亲近的,再说了……”

顿了顿,脸上笑得贼兮兮的,又压低了声音,“男子汉和撒娇可不矛盾,侄儿那时候虽小,也记得大伯父在老太太跟前彩衣娱亲的旧事,例如……”

仁哥儿说了桩原本只得王子腾和他并先老太太知道的旧事,或者说,在王子腾看来,当时不到两生日的仁哥儿不该记事、那事儿现在本该只得他自己知道的,却不想此时却是……

仁哥儿是个机灵鬼儿,说起那事儿自然是又将声音往低里压,外间儿伺候的人,哪怕是有仁哥儿现在的耳力,都很难听得清楚的,王子腾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听清的,可问题是,王子腾和史氏鸾姐儿都一般般是凡人,王子腾虽偶尔能赶上王子胜在家庙里头修炼,漏出来的灵气给了仁哥儿大头也没独独冷落了他,这些日子越发耳清目明;可史氏和鸾姐儿亦是得了那颗丹药的好处儿——因齐太医研究了几回之后,和史氏说,那丹药不只她自己闻着能安胎,就是鸾姐儿多多闻着,日后子嗣上头也自有好处,史氏便直到临产前几天,又让齐太医将那丹药验过一回,方舍得吃下去,此前可一直拉着鸾姐儿并经常过来的张氏一道得些好处的,此时不说其他,起码耳目不比王子腾差,又还比他离仁哥儿近,什么话儿可不都听明白了?

仁哥儿又是个促狭的,至少王子腾可不信他在以为这小东西不记事时,当着他的面儿讨了老祖母那许多好,他就只记得这一件了,偏偏这小东西,当着史氏和两个姐儿说什么不好,却要说起那个!王子腾给史氏一时间感动得温柔如水的眼神儿看着,这孝期里头就旷的身子不免就有些热,就是身子上的热度强压制得下去,这心里的火苗却不是一时半会灭得掉的,偏仁哥儿说完他那大老爷们了都往祖母怀里揉搓、就为了婉拒她往自己房里塞人的好意的糗事儿之后,还睁着大眼睛直看过来,再有另一侧的鸾姐儿,虽乖巧地低下头不敢取笑父母,但那红彤彤的耳垂儿也提醒了王子腾,他家大姐儿也是大姑娘了,这有些事儿说出来可真是……

王子腾尴尬得紧,他不觉得自己以嫡妻尚未有嫡子拒绝祖母塞人有何不妥,更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是儿女情长的行径——他在那时对史氏,还真没多少儿女之情,不过是夫妻之义罢了。

只是依照大庆律例,本就要求平民必须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书香清贵人家也是规矩森严,哪怕就是律法放宽了的五品官以上人家,也多的是严守规矩的。他们这勋贵人家的旧例虽大多松懈些,但为的也不过是家中男人多往战场上头去,多多生几个男丁方才保险的意思。他当时不过十五六岁,老伯爷还在,自己又且还不需往战场上头去,底下又还有个弟弟有个侄子,这长子嫡出方是大家兴旺之道,就是当时屋里头有几个通房侍妾也都是回回用着避子汤的,哪里会要老祖母特特挑出来所谓好生养的女子?

不过看了史氏服侍老祖母的用心,又后来两人一道儿面对泰安姐儿一度几乎要保不住的艰难,再有正经顶门立户之后察觉到史氏的不易……等等诸事,这正经共过患难的夫妻,自然不比当年不过是因着祖父母之命又媒妁之言的小夫妻,王子腾连原先跟了他将近七年的、最早一个通房都放出去了,这些日子再是心火难捱也没让小厮服侍一回,虽说也有为老祖母守孝的缘故,但对史氏的情分也再不必说的,此时再给仁哥儿揭出来,心里也就不如原先的坦荡,偏还当着两个姐儿,可不就尴尬得很?

可仁哥儿又是个最狡猾精乖不过的,别看他在穆小七心里就是个不看着不行的傻娃娃,对付起王子腾那是一套一套了,连王子胜偶尔还要和他模仿一二呢!此时又有史氏护着,更是不在话下,只见这小儿圆眼睛又是滴溜溜一转,他早在说那事儿之前就先想好前儿故事里头听来的一句话,此时将王子腾瞪眼怒视,忙忙扒着史氏的手、越发往她怀里头缩,一边又对王子腾笑得无比谄媚,又将早准备好的,记忆中穆小七和他说嫡庶吕后故事时的讥讽,换了个角度讨好儿: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那庶出长子的悲哀,连我这样不曾正式读书的小儿都知道哩!当然大伯娘是极好极好的,再不会如吕后对待齐王肥一般……可圣人都分长幼嫡庶,显是有些缘故在的。伯娘又这么年轻好看,又不是不能给仁哥儿生出弟弟妹妹了,又何必急着要个身份尴尬的来?太祖母爱孙心切,伯父却能想着日后诸子相处和谐,又为了不惹太祖母伤心,好生儿一阵撒娇缓言带过此事,可不是正经大丈夫真豪杰?”

顿了顿,见王子腾仍是似笑非笑的,仁哥儿眨巴了两下眼睛,又往史氏怀里头滚了两滚,索性将大脑袋搁在史氏的臂弯儿里,只留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对着王子腾各种讨好眨巴:“就像伯父方才以为我身子有甚不好了,急巴巴儿得连当日对太祖母的缓言从容都忘了,险些儿急得累倒了自己,也显是将侄儿视若亲子,并非真个不知道事缓则圆的道理了,是不是?”

问完却不等王子腾答,也且顾不上史氏一叠声的“怎么有甚不好了”并鸾姐儿抬头投来的关切眼神,只腻着声儿长长地拖出一声:“伯父最好了,仁哥儿最是知道的。”说完先对鸾姐儿安慰地笑了笑,“鸾姐姐和泰安妹妹也是知道的。”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以后弟弟们也都知道。”

之后,方和史氏略解释一回先前的折腾,仁哥儿其实极擅学舌,近来记忆力又越发的好,王子胜也好王子腾也罢,并两位太医几位家将的判断,他都一一记在心里,只不过他个头虽小,却很有些大男人样子,只想着既然没事了,也不需说出来让娘们儿担心,因此只简单说是伯父没想到他在家庙里头也要练习骑射,只恐他小小人儿日日练习伤着,就请了齐老世伯并家中好些老家将看了,确认了没事也就罢了。

虽仁哥儿这般轻描淡写,史氏还是少不得将他在怀里又是好生一通揉搓,又因近来夫妻越发和睦,此时气氛又实在是好,也顾不上侄儿女儿们都还在,不禁拿眼瞪了王子腾一下:“仁哥儿竟是累了一日,你还闹他!”

说完也不管王子腾如何苦笑,只细细将仁哥儿抚慰一回,又问他那般日日勤练是不是累着了?需不需歇着之类的话儿,得了仁哥儿一句“我是男子汉,要好好练好了保护姐妹娘亲伯娘,还要教弟弟,才不会累呢”,越发喜不自胜,只是也知道仁哥儿明儿还要早起,又东府里头张氏也一日没见着儿子了,虽心下不舍,也还是命人送了他过那边府里头去了。

46第 45 章

仁哥儿在西府里头好一阵卖乖;回家见了母亲也并不懈怠,虽晚膳都用过了;却因今儿被王子腾带着两处一折腾;原就晚些儿用的晚膳,刚又陪史氏好生说笑一回;也耽误了好些时候;此时回府里;虽略早了点,母子两个再一道儿用些宵夜却也温馨。

仁哥儿亲为娘亲布了两回菜;张氏又给他盛了一碗汤;两人方各自捧了碗用起来。虽都不过是些豆筋米饼蔬菜汤,难得也都用得香甜;仁哥儿近日又饭量大增,虽是用过晚膳且不足一时辰,此时再吃宵夜,却也是大口吃大口喝,难为他小小人儿,吃得那样急,却不曾在餐桌礼仪上头走了大褶儿去。

但凡这世间做母亲的,除非实在养不起,否则就没哪个嫌自家孩儿饭量大长得胖的,总是恨不得他多吃一些多长壮实一些儿才好的,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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