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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_楼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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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高跟鞋能走吗?”
“你牵着就能走。”
一地的碎石子,细高跟总是卡进缝里,一走一个坑,再费力拔起来,“嚯”地砸上脚后跟。
到陈琛家门前,吉云几乎将半个身子倚到他怀里。
开了铁门,再跨过一道门槛,吉云终于进到他家里来。
不得不说,陈琛家比她想象中的实在要好许多。
水泥墙的二层小楼,摆得下四五个大圆桌的敞亮院子,还有一株有她腰那么粗的大香樟树。
走到屋里,地面铺着光洁的大理石地砖,墙面刷得雪白,连同家具都是新的。
而她住的房间装修的简朴大方,还自带一个可以洗热水澡,有抽水马桶的内卫。
吉云将东西搁在梳妆台上,一屁股坐上铺着白被单的大床,笑着说:“陈琛,我终于知道你那小破屋为什么连门都没有了。”
陈琛知道她的潜台词是他把钱都贴到了家里,也没有否认,解释道:“我们这里经常有游客过来,不弄好一点怕人住不习惯。”
他不是怕人不来住,是怕人住不习惯,吉云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觉悟,索性就俗到底了,问:“那你们这儿怎么收费,一晚上要多少钱?”
陈琛说:“一个床位是八十。”
吉云拿眼睛丈量:“这房间顶多放两张床吧。”
陈琛点头:“家里还有两个客房。”
“那住满的话一晚上是四百八十块。”吉云开始掏手机算账:“你这儿有什么淡旺季吗?”
陈琛说:“除了山里多雨炎热的那三个月,平时差不多人都挺满的。”
吉云在虚拟键盘上扒拉:“一晚上是四百八,一年减去淡季,减去家里有事没人,减去偶尔住不满,给你保守算上个两百天,那么你家一年的床费收入就是——”
吉云真心有点不相信屏幕上出现的那串数字了。
她一脸目瞪口呆地望着陈琛,说:“你这都抵得过我一年的工资了,不如我马上辞职过来在你这边买栋小楼,我也跟着做这空手套白狼的好生意吧。”
陈琛笑着坐到她身边,将她手机锁了,说:“不能这么算的。”
吉云扭头看他,说:“你在这边还有地的吧?”
陈琛说:“是有几亩,不过都是在山上的梯田,家里没人种不好,我妈留了一块长菜吃,其他都租给人家去种了,一年给几千意思意思。”
吉云听了不停叹气:“陈琛,你这日子过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山里空气又好又舒服,不必外出打工还有人送钱上门。要我是你,这辈子就这么安逸到死,搞不清你怎么会想着出去的。”
陈琛两只手撑着膝盖,低垂下头,没打算回答。
吉云以为他没领会精神,又不厌其烦再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去我们那边的?”
陈琛朝她望了一眼,原本含笑的一张脸忽然变得有些僵硬,嘴唇开阖却又不发声,许久才说:“我去那儿是想找人的。”
如此一来,吉云才知道他是排斥这个问题,原本只是消磨时间的聊天一下子变得目的明确。
吉云自认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许多原则在陈琛面前往往就破了功。
“找人?”吉云问:“找什么人?女人吗?”
陈琛不置可否:“是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吉云思考了一下。
陈琛说:“你别问了吧,我不想提。”
“那你找到了吗?”
陈琛疲惫地摇头:“没有,不过……”他眼神忽然变得锐利,灯光之下那隐匿的锋刃几乎熠熠发光:“不过,我一定会找到的。”
这副表情,在陈琛屈指可数的表情包大致就可归类于恨了。
吉云觉得自己大概懂了:“是你前女友吧,要么就是你初恋,相遇的那一年,她一定长得清纯可爱,而你也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
陈琛努力插话:“我没有……”
“你们当年爱得既真又深,已经决定了相依相偎携手走过白头,她却因为抵挡不住城市的繁华而离你远去。”
“我没有……”
“你因为太过失望,所以一气之下连学都不上了,追随着她的脚步到了那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就是为了能有一天再次赢回她的心。”
“我没有……”
空气里开始有一点酸酸的气味。
吉云停下来,盯着他,说:“你没有什么?”
陈琛直起腰,搓着两手,眉心隆成小山,欲言又止。
吉云先不耐烦了:“你没有什么啊。”
陈琛横下心来:“我没有过女人。”
“……”
吉云眨眨眼:“你没有过什么?”
陈琛敢打包票她一定是听到了,他搞不懂为什么明明是一件他不愿意提起的事,被她逼问到最后,反而还要他来照顾她的心情。
陈琛叹口气:“我没有过前女友,没有过初恋,什么都没有。”
……我只有你。
吉云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和年轻小伙呆多了,所以连同自己都变得幼稚奇怪起来。
明明之前并不排斥一个男人丰富的情史,却在听到陈琛的过去不过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心里头隐隐的……有那么一点点高兴?
吉云低声一“哦”,抬手整理了下自己鬓角的头发。
片刻后。
“那你是去找谁的?”
“……”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乡音,是陈琛母亲的声音。
吉云只能隐约辨别出她是在喊陈琛,身边的男人果然站了起来,也用方言回应她。
吉云说:“你妈妈在说什么?”
陈琛说:“要我下去劈柴。”
吉云:“劈柴干嘛?”
“明早要生炉子。”
“没有煤吗?”
“煤要用柴来引。”
陈琛往外走,吉云跟在后头,咕哝着:“引、火的话用不了多少,那明早劈也来得及,她就是不想我和你呆得太近。”
陈琛停下来望她。
吉云仰头冲他笑,带着几分苦涩:“陈琛,你妈妈好像不喜欢我啊,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啊?”
欲走不走之间的一个停顿,陈琛被压抑了一整天的那股冲动彻底冲昏头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拉过吉云,将她死死钉在卧室的墙壁上。
吉云惊魂未定,背脊被磕得一阵硬痛,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小声提醒:“你妈妈要进来了。”
一步两步,似放大的鼓点,紧凑急躁,酝酿发酵,时刻准备冲破寂静。
陈琛虎口卡住她下巴,急促地说:“很快就好。”
他一歪头,鼻尖先刺到她脸上,紧接着温热柔软的嘴唇堵住她虚弱的抗议,舌头如灵蛇钻进她松开的齿关。
一番搅动,便是天旋地转,吉云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陈母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吉云在梳妆镜前整理衣物,陈琛帮忙一个袋子一个袋子地叠放整齐。
听到声音,吉云转过头来,冲陈母笑了一笑,喊:“阿姨。”
陈琛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方言说:“我这就下来。”离开的那一秒,再看了看吉云,彼此会心一笑。
吉云刚把衣服理出来,拿包里的指甲刀剪吊牌,就听到门外一下一下劈柴的声音。
她连忙走出房间,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俯瞰院子。一盏橘色小灯里,陈琛正站在那棵香樟树前挥动斧子。
男人的身形挺拔,每一次用力,宽阔的背脊开阖,深灰色的背心很明显地印出肌肉的轮廓。
她往四面看了看,确定没有另一双眼睛,方才喊了一声陈琛。
男人向她看去,笑了一笑,没拿斧头的那只手指了指天。
吉云随之抬头,竟见绛色天幕上,已满是星辰。
明早,必定会是个好天气。
☆、Chapter 42
山里湿气重,吉云一觉醒来,觉得像是被扔进了水缸里,被子吸满了清晨的雾气,用手一摸几乎湿哒哒的。
林玉在外面扣了扣门,高声说:“姐,琛哥要我过来看看你醒没醒。”
彼时吉云刚刚冲过澡,正随手拿了瓶乳液往身上涂,起初没能听到这声喊话,谁知道随后就像捅了蜂窝,林玉将门敲得哐哐响,一声接一声地喊:“姐!姐!”
吉云一惊,连忙将睡衣套上了,连声答应着:“在呢,在的。”
混乱中有人跑过来,步子又重又急,以至于整个楼板都在震。紧接着,陈琛的声音带着几分克制传来:“你小点声,人睡着都让你喊醒了。”
林玉反唇相讥:“你不是要我来看看她醒没醒吗?我怎么看呀,这门上又没欲先给我留条缝。”
“可我也没让你过来喊啊。”
“不喊我怎么知道她醒没醒呢?你又不让我直接开门进去。”
“……”
“琛哥,你你你瞪着我干嘛。”
林玉朝陈琛哼了两哼,说:“我去帮阿姨烧早茶了。”一甩头发就往楼下跑。
吉云在屋子里听得直想笑,两个人吵嘴,最后不占理的那个往往能赢嘴笨的那一个。
陈琛这是以卵击石,完全没有胜算的。
吉云在湿发上缠块干毛巾擦水,趿着双拖鞋往门口踱步,试探着问:“陈琛,你还在不在?”
陈琛没走,站在阳台上给风干的咸萝卜翻面,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她门口走了两步,说:“我在,你起来了?”
吉云说:“你们外面都开戏了,谁还能睡得着。”
陈琛拧眉,问:“把你吵醒了吧?”
吉云将门打开一道缝,说:“没,就是吵精神了。”
门缝之中透出窄窄的一条画面,只能判断她穿着一条浅粉色的裙子,然而看不清楚全貌,影影绰绰留有想象的余地。
陈琛将眼睛挪开。
吉云敲了敲门框,吸引陈琛注意,说:“你家这儿没男人吧。”
见陈琛摇头,方才将门打开了,要陈琛进来说话。
“就怕你们家有客人,女的还好,顶多说我是生活散漫,要遇见男人一个两个瞅过来,还以为我品行有问题。”
她话里的打击面太广,陈琛迈进来的时候还在想,难道他不是男人吗?
走到房里,陈琛这才看见吉云穿得是睡衣,不是什么性、感的款式,从上至下各处都包得严严实实。
要不是陈琛知道她平时穿衣服讲究,肯定以为这就是件能出去见人的普通连衣裙。只是普通虽普通,她身材窈窕匀称,随便一块破布也能穿得别有风情。
陈琛又不知道该将眼睛往哪放了。
吉云正在收拾梳妆台上的衣服,说:“待会儿给我个盆,我把这些衣服泡一泡,出厂的时候都脏着呢,不洗压根没法穿。”
眼睛一斜,瞧见陈琛正看她,顺着他视线往自己身上一打量,说:“好看吗?”
陈琛摇了摇头。
吉云语气似威逼:“不好看?”
陈琛又摇了摇头。
吉云无语:“给句话行吗?问你好看也是摇头,不好看也是摇头。”
陈琛说:“你不是不相信我,怕我哄你吗?”
“……”他小子还挺记仇的。
陈琛走去将她衣服抱起来,说:“我给你洗了吧。”
吉云嘴一撇,听得耳膜都疼:“你拉倒吧,怎么敢让你洗。”
吉云没点破,陈琛也不拓展话题,又说:“那让林玉帮你。”
吉云还是没同意:“哪有那么娇气,还是我自己来吧,过一过水就行。”说着去就去陈琛怀里拿衣服。
陈琛没肯松,说:“我来吧。”
吉云笑道:“怎么还有人抢着干活了。”
已经决定由着他去了,没料到退出的时候手缠在衣服上别了一下,齿缝间发出吃痛的一声:“——嘶。”
陈琛忙着去解衣服,手无意一挥,正打在了她的胸脯上。
手下触感柔软,尽管已经迅速抽了回来,留在皮肤上的记忆却始终挥之不去,皮肤上燃起一把大火,炙热地教他喉头发干。
她没穿内衣。
匆匆的一个论断如魔障,在脑子中愈来愈大,最后将整个思路全部填满。
陈琛脸色越白,耳朵就越红。
外头有陈母的声音,林玉帮着做大喇叭:“琛哥,琛哥……”
让吉云那点想逗他的心思都喊散了,何况,她已经发现陈琛这个人是根本不禁逗的。
“还不下去?”她看着他。
陈琛将衣服抱好,说:“那我在下面等你,早饭能吃了。”
吉云冲他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等吉云擦过头发,换好衣服,又将脚上的一双高跟鞋擦得雪亮。往外走的时候,正看到陈琛站在井边打水,她的衣服被搁在大木盆里,已经被浇得湿透。
陈母坐在藤椅上晒太阳,头却始终扭过去看陈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陈琛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带着几分急躁地回复她。
吉云走到一楼的时候,他给自己母亲使了个眼色,陈母转个方向面对吉云,浑浊的眼睛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
吉云说:“阿姨早。”
陈母冲她点点头。
陈琛连忙将铝皮桶搁在地上,湿漉漉的两只手往裤子上蹭了蹭,走到吉云跟前说:“先去吃早饭吧,给你搁桌上了。”
吉云还看着那盆衣服,想提醒他把不同颜色分开洗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又迟疑着没有说。
“衣服你放着,我待会儿来洗。”她笑着。
陈琛说:“知道了。”
***
早饭很简单,一碟咸菜一碗泡饭,为了欢迎她这个客人,小碗里还放着一个洒了酱油的荷包蛋。
大概是昨晚过来之后只吃了几个水果果腹,吉云觉得今天的这顿早饭尤为美味,自家腌的咸菜口味正好,配上爽口清粥下肚,整个人都满足起来。
陈琛已经将衣服过水,吉云连忙过去挤开他,自己将衣服一一拧干了,挂到竹竿撑起的衣架上。
再找陈琛,他手里拿了把镰刀,拎了个竹篓,一副要下地劳作的样子。没等吉云问,他自己说:“我去地里弄点菜中午吃。”
吉云搓着两只手,问:“田在哪,离这儿远不远?”
陈琛说:“不远。”然而视线自她笔直的双腿落到那双高跟鞋的时候,又挥手说:“对你而言,就有点远了。”
吉云仰着下巴,说:“你可别小看我。”
林玉在一边笑起来,跑来扶着吉云的胳膊将她一通打量:“姐,你这副模样可去不了田里。”
吉云挑眉:“我这怎么了?”
林玉说:“山里路难走着呢,我给你找双鞋吧,再换套衣服,不然有的你吃苦的。”
吉云无助地望向陈琛,陈琛一笑,对林玉说:“你去给她找一身换了吧。”
林玉连声答应着,说:“姐,你跟我走呗。”
吉云跟了两步,又转过身来,陈琛已经走到门口,她喊了他一声,叮嘱:“你等会儿我,别一个人走了。”
陈琛说:“我就在这儿等你。”
林玉把吉云带到她和陈母一同住的房间,也在二楼,不过朝着北边,日照常年不足,房间里始终有一股潮湿的霉味。
环境不好,留不住客人,所以索性就没有装修,还是粉墙,水泥地,天花板上有洇水后留下的痕迹。
林玉拉了窗帘,房间里更暗,她招呼吉云坐下来,说:“姐,你别急啊,我给你找一找。”
吉云说:“我不急的,你慢慢来好了。”环顾四周,屋子里拉着一道帘子,一边搁着一张床,床单虽然洗得泛白变形了,但收拾得非常干净。
林玉绕到帘子后头去翻箱子,拿出两件带碎花的上衣和裤子,又从箱子下头拎出双雨鞋。
吉云有些踟蹰:“穿雨鞋?”
林玉说:“地里泥大着呢,穿雨鞋最方便。”
林玉扯着自己衣服擦了擦鞋上头的灰,扔到吉云脚边,说:“你换吧,姐,我先下去忙了,好几天没住人,这家里脏着呢。”
吉云说:“行,你忙去呗。”
林玉将门刚一带上,她就开始脱衣服,手够到身后解了暗扣,又费力地抓着拉链头一直解到腰际,刚剥了半边肩膀,只听外头沉闷低缓的一阵闷响。
打雷了?
停了半晌却没了动静,然而将裙子好不容易褪下来,穿上小了一号的碎花衣裤,窗外又是一阵连绵不断的响声。
吉云走到窗前开了帘子,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上忽然飘过一片翻滚的黑云,一道刺目的白光划过,轰轰隆隆的声音随即又至。
山里的天气果真捉摸不定,风和日丽转为电闪雷鸣,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低垂的天幕大腹便便,大抵很快就要落下雨来。
田里是一定去不了了,衣服紧紧绷在身上又不舒服,吉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换成自己的衣服。
刚把衣服脱下来,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陈琛在门外说:“外面要下雨了,咱们现在不能出去,你衣服换好了吗?”
吉云连忙将碎花衣服往床上一扔,去捡自己的裙子,想说马上就好,却在张嘴的同一时刻,屋外陡然炸开一声惊雷。
噼里啪啦,如同堵在耳朵边的一串炮仗。
吉云吓得捂起耳朵,尖叫了一声。
陈琛紧张地拍门,喊:“吉云!”
手抓上门锁,毫无迟疑地一旋,他几乎是撞着大门将门打开。
一阵过堂风穿过,扬起厚重的窗帘,闪电如狰狞的触手撕破长空,也照亮室内一隅。
——吉云踩着高跟鞋,肤色莹白如玉,除了贴身的内衣,竟是不着丝缕。
陈琛愣在原地。
☆、Chapter 43
头一次见吉云是在雨天。
她和菱花街坊的混混起了冲突,孤身一人站在危险中央,不但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甚至还火上浇油地给了人一耳光。
出手之前他做过心理建设,不止一次告诉过自己别再多管闲事,她却已经红了眼睛要在一场不可能赢的争端里将事情越捅越大。
他那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不好惹的。
谁知道她至此会变成甩不开的小尾巴一样跟着他。
然后许多故事就从这个不可期的相遇一直延续至今。
吉云比他大五岁,想来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眼中,这个时常竖起铠甲,希望置人于千里的女人往往更像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
谁要和她玩狠的,她咬紧牙关坚持,拼了命也要死扛到底。可你一旦对她好一些,她便立马收起尖刺,不动声色地让开。
她做人实在简单,自以为的故作深沉,其实早就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身上有太多幼稚的一面,可当坦诚相见,只有内衣遮羞的这一刻,陈琛却又无法忽略她其实早是个成熟美好的女人的事实。
踩着高跟鞋,她的双腿笔直之外更显得纤长,臀腰之间弧线圆润美好,浑身上下明明没有多一分的脂肪,胸部却鼓鼓囊囊,随着呼吸的节奏而颤抖。
陈琛不带一丝遮掩地看着吉云,吉云不带一丝遮掩地面向陈琛。
时光寂静。
只有风动时刮过窗玻璃的呼啸声。
眨眼之间,雨突然跟着落了下来。
吉云站在原地,被看得精光。
起初的一刻惊慌之后,她很快镇定了下来,竟也没有拿手去挡作无畏的挣扎——
那不过是徒增尴尬罢了。
吉云极力控制身体的平衡,将一只脚先套进连衣裙,抬起头,男人还在门口怔怔看着她。
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吉云控制僵硬的面部肌肉好歹是笑了一笑,凉凉道:“还看?”
陈琛方才回神,讷讷将脚挪出去,却忘了凸起的门槛,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失了重心,几乎跌出去。
吉云这次是真的笑了。
陈琛将门带上。
抓着门环的手颤抖得不行,连带着传到身上,整个人都是战栗。
她的身体一直晃在眼前,一片苍白之中,唯独眸光深沉,唇色嫣红。蓝色的内衣也仿佛长了脚,在他脑子里走来走去。
陈琛的手不自主地往下滑到钥匙上,向右一旋,重开了门锁,再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经暗自下了决心。
他还真就做个趁人之危的男人了。
吉云已经将两只脚都套进了连衣裙,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到面色黑沉的男人进到房里,再用脚跟将门一带。
紧跟着落锁的声音。
吉云提着裙子,多此一举地问:“你干嘛?”空气早已蓄满厚重的水雾,收缩挤压着随时能滴落出水,她的呼吸开始乱了节奏,心里隐隐地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却是纵容着,雀跃着,等待着。
陈琛将钥匙灌进口袋里,阔步走过来,温热的手心压在她的肩胛骨上,将她整个搂进怀里,吻先落在了她光、裸的脖颈。
她长颈优美,连着胸脯的曲线如起伏的山峦。陈琛一路往下细密的探索,最后落在她雪白的柔软上,轻巧的舌尖一舔,一股暖意自此爆炸式地蔓延。
她整个人开始由上而下的融化。
吉云觉得腿软,两手撑在他身上借力,裙子自然而然滑落,卡在穿着高跟的脚面,带起一阵细小的漩涡。
陈琛推开她一些,自上看到她身体的全貌,发烫的指尖自她背脊划过一直落上浑圆的屁、股,望向她的两只眼睛却透着冷静。
所有漫长的前、戏,都是难捱的折磨,早已迷失的吉云忽然听到这男人问:“那天晚上你给我发的什么?”
吉云脑子不太转得过来:“哪天?”
陈琛说:“那条彩信。”
吉云低低笑起来,说:“随手拍的照片。”见他眉峰一耸,像是带着失落,她仰头去亲吻他的额角,问:“你以为是什么?衣冠不整的照片,用来勾引你的?”
陈琛打开十指按在她臀上,用力地握了握。
声音仍旧冷飕飕的:“你一直在勾引我。”
吉云说:“你可以选择不咬钩的。”
陈琛托着她的屁、股,忽然一个使力将她整个抱起来,短暂的惊呼被他封堵在口中,边走边吻,舌头被他含得一阵酸痛,刚要抱怨,他已经将她放倒在床上。
下一秒,他整个人盖上来,身体自上而下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陈琛看起来精瘦,骨架子却大,压在她身上沉得教人透不过气。吉云却有一种熨帖安全的错觉,两只手钻进他t恤下摆,逶迤在他的背脊上。
陈琛直起腰,在她的帮忙下脱了上衣,坚硬的身体正卡住她,微微一动,就陷得更深一点,她难耐地往上躲了躲。
陈琛按着她的肩膀不许她动,隔着布料,狠狠地一刺。吉云脊背陡然挺得僵直,两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半晌方才一呛一呛地记起呼吸。
只是这样就已经教她失去控制,她忽然有些害怕地提醒:“陈琛……这里是你妈妈的房间。”
他一只手绕到她身下去解文、胸带,却是始终不得其法,急躁之中将她整个人翻面,两只手一起凑过去。
他放低身体,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知道。”
心理防线塌方式地崩溃,吉云呢哝:“……陈琛。”
陈琛又开始哄她:“我会快一点。”
会快一点。
天旋地转的世界里,她甚至有些糊涂。
是快一点好,还是慢一点好。
他干净清爽的下巴蹭到她温热的耳后,粗短的头发扎得一点刺痛,一点痒,她将头埋进被单,突然止不住地想要笑。
不知道从何时起,走到了这一步。
又到底从何时起,注定要到这一天。
人一镇定,那些除他之外的感觉又潮水般回归。
雨大风急,正将窗户撞得啪啪的响。
反衬得这屋子里格外的安静,安静里,只有喘息的声音,只有心跳的声音,只有血液满注全身沸腾的声音。
她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男人一样,在心里描摹他深刻的轮廓,精致的眉眼,不加修饰的是他白皙的肤色。
他干净的像一张纸。
一首无言却动听的歌。
她终于说:“陈琛。”
只是陈琛。
也只有陈琛。
万籁俱寂的世界,却突然被一阵细碎的声音打断。
两个人都停下来,屏住呼吸,方才听出是用指关节敲门的声音。
“陈琛。”
两个人都是一怔,是他妈妈。
“陈琛,你在不在里面?”
***
“陈琛?”
绵密黏湿的空气一下子消散,那股若有似无的霉味却指数级的放大。
陈琛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拉了拉裤子,将吉云掉落在地的裙子捡过来。
吉云盘腿坐在床上扣文、胸,两只手又僵又抖,折腾半晌始终没扣对洞眼。
陈琛看得急了,说:“我来帮你。”将她头发捋到前面,扣好最外头的一排。
吉云拉了拉内衣,手习惯性地塞进布料,沿着下围理了一理,沟壑被堆得更深,而一抬眸,他居然目不转睛正看得认真。
吉云有些无奈:“陈琛!”
男人这才道貌岸然地挪开眼睛,掸了掸她连衣裙上的灰尘,将裙子抻开在她面前。吉云扶着他的肩膀,两条腿套进裙子里,他温柔地帮忙拉上拉链。
去开门的路上,陈琛匆匆套上t恤,开锁之前又扭头望了望吉云。女人站在床边,用手顺了顺头发,发现他看过来的时候,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门开了。
陈母扶着走廊的栏杆向外站着,像是眺望远方,等陈琛喊她,她方才转过身来,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往里头探了探头。
那双浑浊的眼睛精明地审视,最终落在一处定了定。
吉云不自在地将裙子又往下扯了扯,却在顺着她视线望见一床起皱的床单后猛吸了一口冷气。
陈母将视线又落回了陈琛身上。
一对母子说了会话,等陈琛送陈母下楼,又折返过来的时候,就说要出去一趟。
吉云正忙着铺床,听到他的话连忙拦着,追问:“外面风雨这么大,你上哪儿去?”
陈琛说:“村里又来了一拨自驾游的,现在下雨视野不好,被困在路上找不到上来的口子了,我开车去领一领他们。”
吉云还有些不相信:“和他们联系的怎么不去领,好端端地喊你过去干嘛。”
陈琛说:“他们家没车,现在雨大又不方便骑车。”
“那你开车也危险啊,万一有个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说完了自己都觉得不妥,连连打嘴:“呸呸呸,我这都是什么话。”
陈琛捏了捏她下巴,说:“我去去就回,你在家等着我,最快一刻钟就能回来。”
吉云跟在他后头出了房间,一边下楼梯一边叮嘱:“别图快,最主要就是安全,哪怕你三更半夜才回来呢。”
陈琛脚下飞快,迈过最后一节楼梯回头,她还走在上一段,大概怕他突然消失,亟不可待地俯着身子从栏杆间找他。
“陈琛!”
他连忙挥挥手,说:“吉云,你穿着高跟鞋呢,走慢点。”
等吉云走出一楼客厅,陈琛已经冒雨冲了出去。她三步并成两步迈到连廊,跟在后头喊:“你倒是带把伞啊!”
男人早出了铁门,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林玉笑着从小厨房走出来,说:“没事的,姐,琛哥身体好着呢,淋点雨根本不妨事!”
吉云冷笑:“身体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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