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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时代[金推]-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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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他们就知道,何止是不欢而散,南音又是被抱回来的。
    阿麦这次都有些傻了,看到霍许把自己的大衣都脱了,盖在南音的身上,他连跑出去八卦的心情都忘记,对着监控的画面,揪心扒肝的想了半天,才说道:“我现在觉得许南音这人绝对不简单!”
    樊诚一笑,有些嘲讽,“当然不简单,你见过谁,被软禁,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阿麦站在窗口,有种化身化石的滑稽相,“这样一想,还真的是,你不说——我完全都没发现她是被软禁在这里。”
    樊诚勾着嘴角,所有的意思都在那很浅的一丝笑里。
    阿麦走过来,不解道:“那你还对她那么好?我看你挺喜欢她的。”
    “为什么不喜欢?”樊诚抬起杂志,打了他脑袋一下,“长得好看,又没什么坏心眼。”他扔掉那杂志,“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这女孩,小时候就过的可怜。”他掀被子,对着傻愣愣的阿麦说,“还不快给我推轮椅,去看看她是怎么了。”
    阿麦缓过神来,忙去推轮椅,去南音房间的路上,阿麦和自己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得赶紧想办法,让南音变成他们真正的自己人才行。
    ******
    农历大年三十,
    南音又再床上打吊针,她和樊诚,现在是病友。霍许不在的时候,樊诚有时候会来陪她。olivia今天回来,霍许已经让人去接了,他自己也一早出去,说晚上会早回来。
    看到护士拔掉自留针的针头离开,南音松了口气,今天之后,她不用再打针了。
    “人强命不强,现在明白这话了吧?”樊诚给她削苹果。
    南音看他削的都是一片一片,难看的要死,她躺着三个枕头,语气高傲地说,“这个我比你强,你这样的男人,我以为会一次削成一个长条,也不断。”
    樊诚把刀和苹果递给她,“你来。”
    南音坐起来,护士忙帮她挪舒服枕头,她擦了手,接过苹果,“看着。”她曾经为了讨好别人喜欢,学过许多这样讨生活的手艺,什么削苹果,叠衣服,打扫整理房间。
    不一会,就削好了,她递给樊诚说,“惊艳了吧!这手艺,我九岁就掌握了。”
    樊诚目光落在她手上,她针打在左手,右手依旧灵活,定了一会,才接过那苹果说,“谢谢。”他咬了两口,看南音又拿起一个,他伸手,示意南音给他。
    南音护着苹果,“我不想吃削的难看的。”
    樊诚笑,更坚持地伸着手。
    南音迟疑地递给他。
    樊诚接过,几圈削出一个漂亮的。
    南音不解地看着他,“你刚刚是装的?”
    樊诚把苹果递给她,把那刀递给护士去洗,他看着南音,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别人不是不会,只是想骗笨人出手。”
    南音苹果放在嘴边,心里品味着这话,那苹果,就半口没吃。忽然,苹果被人拿走了。她一回神,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阿麦走了进来,“你怎么拿着苹果发呆,我吃。”他说着就咬了一口。
    南音说:“你不怕我有肝炎。”
    阿麦笑了,他拉着椅子在南音另一边坐下,“你做过多少身体检查,我恐怕比你还清楚。”
    南音拿过一个橘子说,“反正我也不想吃苹果。”
    “还真是这性子。”阿麦只摇头,“一点进取心也没,什么都不争。”
    “有什么好争的。”樊诚替南音说话。
    阿麦说:“你别看她,手上本事大着呢,如果她稍稍有点进取心。”他眼睛在周围扫了扫,一眼看到霍许留下的一沓文件,他走过去,翻了翻,抽出几张成交记录,拿给南音,“我考考你,你看这里面的,那些有问题?”
    南音接过,把橘子顺手递给他,让他剥。
    樊诚一眼看到那成交记录,笑了笑没说话。
    南音很快地翻完,分成三份,“这几个没问题。这中间的五个,国内都成交过,要看过东西才好说。另外这两个天价成交的,反而是最有问题。不用看也知道是假的,不知道怎么会成交。”
    樊诚脸色微微一变。阿麦看向他,神色得意,“服气了吧。”他拿过另外几张,上面都是高古瓷,他问南音,“这几个你最看好哪一个?”
    樊诚一看,顿时瞪向他,用眼神说:你疯了?
    阿麦说:“没什么,南音是自己人,她乖着呢,让她看看没什么。”用眼神说,这有什么,玩一玩罢了。
    樊诚伸手去抽那成交记录,“别看,这没什么好看的。”
    阿麦拉住他的手,又把一沓递给南音,嘴上说着,“南音又不是商业间谍,你这样防人可不好。”
    樊诚看他不知死活,但又知道不能让南音看,伸手来抢,神色有些紧张。
    南音看他们闹的开心,也笑起来,顺嘴问,“对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以前以为你们就是喜欢搞收藏,现在看着倒不像了。”
    阿麦和樊诚的动作同时一停,阿麦高举的手放下,看着南音说,“对呀,你都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南音整着床上散乱的纸张,挑出里面的几个高古瓷,顺嘴说道:“弄这些,是准备买吗?如果是,这几个可真的不敢买。”他看着阿麦说,“如果霍先生喜欢这个,回头等我身体好了,我给他做几个。”
    轰隆一下,如无声的惊雷,震在樊诚和阿麦的心里,这俩人对视了一下,都说不出话。
    门正好开了,霍许回来,这三个闹,连他的车回来也没听到,正好听到那句,霍先生喜欢……我给他做几个。
    他走过来,“要做什么?”话音一落,看到床上紫色洋缎花边中间散着的a4纸张,脸一下沉郁下来,看向阿麦。
    阿麦连忙收拾那些东西,解释说:“我逗她玩玩。”
    南音不知道为什么霍许一下就沉了脸,这人一沉脸,家里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她灭火成了专业户,此时毫不犹豫地伸手,要人。
    霍许向她走了两步,气息依旧令人感觉到在强压着火气,樊诚让护士推他走,阿麦不等护士,自己来动手。
    等人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俩人,南音小意地问,“你生气了?”
    霍许脱掉大衣,手套,他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来就听到阿麦正在哄她做高古瓷,他扔掉衣服,明知道不是南音的错,可是却挤不出笑容来。
    南音看他不说话,柔声说:“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是外人,牵扯商业秘密是不是?以后我不看了。”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言辞纯真,虽然故作镇静,可她的眼神紧张,每一个神经线,好像都在跟随他的心情而跳动。
    霍许站在那里,觉得坐也坐不下去,抬手扯了下她的被子,“你先休息,我去换衣服。”
    南音看着他离去,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有一个问题她一直不敢深想,霍许是干什么的,她一直不知道。那么君家当时求霍许救人的时候,知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她手在枕头下摸了摸,摸出一张卡来,她捏在手里,卡硬硬的边膈在她的手指中间,这是一张新卡,在那包行李里的,里面还有师父的一封信,说是她爷爷以前留给她的,里面她查了,有两百万……她离家的时候,君家,就剩下两百万了……
    师父,把家里全部的钱都给了她。


☆、第103章 
    方星随着寥寥无几的人流走出机场,昨天和今天是天壤之别,昨天无论是机场还是火车站,都是人满为患,只因为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大家都赶着大年三十回家,大家初一,反而成了最冷清的时候。
    远远看到彩青站在人群外,穿着件黑色的大衣,裹着红围巾,头发随便梳在后头,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有心情打扮了,他走过去,“怎么就你来?”
    彩青伸手挽上他,向外走,“老四他们都回自己家过年去了,你等会不也得回家。”自从家里出事,她也不和方星闹了。
    不止是她,所有君家人都仿佛有了共识,大家都能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快走到停车场,才听彩青问:“见人了吗?”她问的很轻,好像害怕听到什么坏消息,心里发怯。
    方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好,说过的好,阿显恐怕更可怜,说过的不好,大家都难过,他纠结了一路。把行李车推到地方,提下行李,他才说,“应该挺好的。”
    彩青紧紧盯着他的脸,好像怕他说假话糊弄自己,“真的好吗?胖了瘦了?你问她自杀的那事情了吗?没说说她吗?”
    “根本就没机会。”方星说,“反正你别担心,我觉得她过的还不坏。”
    “怎么能不担心……”彩青说,“我每天去南音的房间,心里都和刀割一样。也不知道那男的什么样,是不是虐待狂什么的。”
    方星把行李放进车后座,“这倒不用担心……我见那男的了,对南音宝贝的不得了。南音好像对他也不错,一见他还犯委屈。”
    彩青上了驾驶位,听这话,心里顿生别扭,“什么犯委屈?”
    方星就把那天的事情细细地说了说。
    彩青听完,转头看向前面,过了一会,才什么都不说地开车,车开出停车场,却看不清前面的路,泪水迷蒙了眼睛,她擦了几下也擦不干净,把车停在旁边,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方星把纸巾递给她,“别哭了,她过的好,总归是好事。”
    彩青摇头,哭的更加伤心,她心里想不通,实在无法接受,南音就这样,和他们再没有关系。
    方星和她换了位置,今天过年,家里还有客人,方星开车,俩人往家赶。快走到君家的时候,彩青忽然说,“这件事,要主动告诉君显吗?”
    “我也想了一路。”方星说,“要不看师父的意思吧。”
    俩人下了车,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过年不许放炮,这样的鞭炮声,自然引来方星的注目。
    彩青说,“里面今天有家结婚。”
    结婚偷放炮的人还是大有人在,方星走过去两步,错开小路的死角,望向那边,红纸飘在空中,地上一片红,喜气散在空气里,整个园区都热闹了……他转头,却忽然视线僵住,在君家别墅的后园,同一方向,君显站在那里,注目的,和他是同一方向。
    方星心中,顿觉一阵难过。如果不是出了这些事,南音现在和君显,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他拔脚向那边走过去,手推向通侧面的篱笆门,他还记得,当时才搬来,南音拉着君显说,“要刷油漆了,你把咱们的名字写在木头上,这样才能证明这是咱们的家。”
    方星的手扶着那木篱笆的门,想到君显在英国的家,门口那绿松石色的木头牌子,眼一热,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里走……那边的鞭炮声已经停了,空气里喧闹过后,突然寂静,世界仿佛都无声了。
    君显立在那里,在不属于任何人的世界里。
    从南音走后,他先是没日没夜在医院,随即就是忙着弄博物馆的事情,他始终,一句关于南音的话都没有。
    方星走过去,隔着几步远,冲口而出,“我见到南音了。”
    君显没有动,还是看着那边一地的红。
    方星又走前两步,“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心里好过点,真话是,我觉得她现在过的不错。就是好像那事情对她来说太突然,她还是挺想不通。”
    君显这才看向他,依旧什么话也没。
    方星心中来了气,这种让人猜不透的性子真急人,他喊道:“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也不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想法,想把她抢回来,那好多话我都可以和她说,但你这样,我只能说让她把家里忘了。”
    君显转身往里走。
    彩青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他,“你真的认命了?你知不知道那男人什么样,你这样什么都不说,真是急死人了。”
    君显看向她,冷声说,“还有什么好说的,说什么都是错。”
    “怎么能说什么都是错?”彩青不明白,“我想了很多天,觉得你那天那样给南音说,听上去很措不及防,但如果她冷静下来想一想,也许能明白,那是你的权宜之计,毕竟人家那边的人跟着,说是送她回来,谁知道是不是监视。”
    君 显笑了,像破碎的冰面,一点也不好看,他说,“真相总是难堪的,姐你又何必给咱们家找借口,当初丁主席提醒父亲可以去求那个人,父亲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 道,只知道那人本事很大,如果他弄不回来妈妈,就没人有这本事了。偏偏那人正好又看上了南音,咱们家就迫不及待把南音许给了人家!”冰凉的话如同从牙缝里 挤出来,他看着彩青厉声道,“——咱们家当南音是什么?”
    彩青被君显这从未有过的冰冷眼神吓住,说道:“可当时……当时不也是没有办法。难道看着妈妈死?”
    君显说:“所以就别为了自己心安再去做任何事,做什么都太迟了,更别再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望着远处,一辈子最不堪的心事,就是他在夜深无人的时候,问自己一千遍,一万遍,如果当初的电话不是爸爸打的,而是让他打,他的决定是否会有不同。
    而真相是:就算给他一千一次机会回到那一天,
    决定也一样!
    他不能看着自己妈妈没命。
    他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
    不知道姓霍的是什么人,不知道那人究竟如何,好人或是坏人,只知道是olivia的哥哥,就那样把南音许给了人家,更不堪的,等于是把她送到人家床上,求人家出手救自己的妈妈,每每想起,君显都觉生不如死,为了换回来母亲,把爱人推入那不可知的黑洞。
    这样被送去的女人,别人会当她是什么?
    过的好,君显半个字都不信!
    从分手的那天开始,他和她,都不再可能过的好了。
    ******
    君显痛苦的夜夜辗转难眠,被迫演绎王昭君命运的南音一无所觉,刚出了中国年,英国天气转暖,南音就琢磨着想离开霍家。
    她是五年探亲签证,她这样死一死,病一病,一下折腾过去将近五个月,她觉得自己在霍家,对霍许来说,如同多养一只猫,反正他原本就像是开动物园的,家里什么人都有,多一只“猫”根本不算什么。
    可她试探了几次,霍许根本不理她,这令她有些挫败感。
    园子里有花渐渐地开了,南音觉得自己再要这样一直被关着,就要枯萎,这天晚上,霍许回来的稍早,吃完饭,人家坐在沙发上看资料,南音觉出了机会。
    这个谈员工福利得有技巧,员工谈离职,更要注意不伤老板的面子,所以南音准备循循善诱,让霍先生自己提出送自己走。
    不过面对霍许,要谈判和登月球一样难,南音在客厅外头晃了半天,还没想到怎么开口,最后抢了佣人手里的咖啡,她装模作样走了进去。
    咖啡放在旁边圆形的边几上,“霍先生。”
    霍许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咖啡,没言语。继续看人家的东西。
    南音在上面瞅了一眼,是那种成交图录,她不敢看,上次阿麦给她看,阿麦被霍许惩罚禁足霍家,大半个月了现在还不让他来。
    她坐在沙发另一边,扯着裙子边,纠结着说:“霍先生……”话一出口,她觉得声音太生硬,立刻调软了点,又说“那个……人,都应该明白自己的位置对不对?每一个角色,都得有每个角色的功能。您说是不是?”
    霍许给了她一个眼风,示意她可以继续说,
    南音一看有戏,笑的分外甜:“我的意思,比如做一个人的男朋友,你知道一般男朋友的第一本分应该是什么?”
    霍先生从来没被人问过这么无聊的问题,他在脑子里腾出三十秒的时间,想完说,“掏钱。”
    南音愣住,随即捂上脸,简直没法看他。她原本准备由简至难,循序渐进。没想到霍先生的思路如此不拘一格,她放下手,准备和这位阔少辩论两句,“怎么能是掏钱呢,引领对方,寻找人生高度什么的……不都可以说吗?”
    霍许看着她,他要不管她,她都吃了早晨没晚餐,还妄想什么人生高度,一点没发现,他把人家随口说的男朋友和他自己画等号了。不过……他总算听出她的意思,她在家呆烦了,想折腾,他毫不留情地说:“不行!”
    南音一愣,“不行什么?”
    霍许说:“你想出去折腾,那不行!”
    南音才起了头,一下被人翻到结尾,而且直接给她否了,她整理总结了一天,顿觉委屈:“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今天说句明白话,你是不是在绑架软禁我,如果是,你明白告诉我,我也好死了这条心!”
    霍许才不回答她这么诛心的问题,看向她反问,“你想要干什么?”
    南音心里一喜,说道:“我的签证反正快要到期了,我想回国去。”
    霍许慢慢合上手上的书,这才认真看向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想回国?”
    南音觉得他不大高兴,她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她糊涂,她实在搞不懂这位霍先生要干什么?以前她还自作多情觉得人家好像看上她了,可现在住了五个月,人家明显没有那个意思呀!
    那为什么又不让她走?
    她说:“我现在已经不想着闹自杀了。就算放我走,你也应该可以放心是不是?”
    霍许的视线凝在她身上,心里觉得很别扭,很不舒服,她说的其实有道理,她现在已经不闹自杀,他关着她做什么。但是,“不行!”他说。
    南音直愣愣望着他,“不行!”没解释,半个理由没有,就是不行!
    南音生气了,她这么久,这么听话,原来刷的好感动还不够换来自由,她站起来,腰上的链子哗啦一响,她想到,这是霍许特意帮她挑的,解下来,狠狠扔在地毯上,像要造反,也是一句话没有,转身就往楼上跑。
    脚上的小靴子一路蹬蹬蹬,经过霍许的保镖,她一口气跑到三楼上,站在楼梯巨大的弧形栏杆上面,她大喊道:“我生气了!”而后转身跑进房子,狠狠甩上门。
    这幼稚的行为,令到霍许不知说她什么好。不过她生气是因为她要回国,他是不会搭理的。
    吵架要两个人才能吵,一个人是吵不起来的。
    南音心里想的很好,这次要给他闹个狠得,最好霍许烦她,直接把她送走。可是第二天,霍许让人给她做的新衣服正好送来,每一件都精工细琢,好看的不得了。她又觉得,敌人腐化的能力太强,管吃管喝,闹腾个什么意思。
    反正该离境的时候他总得放自己走。
    外面的骄阳穿透玻璃照进来,她换了条新裙子,让人抱了个鱼缸,去院子里玩。
    霍许没她这么心大,她昨天忽然发脾气,要知道她这几个月都是很乖的,见他就亲近,这样突然发脾气,还挺让人不适应。
    他推了下午的约会,准备早点回家,樊诚的腿已经好了,陪他一起回去,昨晚上南音闹那一场,他也知道。
    走到一半,樊诚说:“她每天在家也确实挺闷的。”
    霍许看着电脑,想也不想地说:“很多结婚之后的女人都在家。”
    樊诚诧异莫名地看着他,好一会说,“那人家心里有孩子,或者心里有自己的先生。她还小。”
    霍许嗯了一声,代表知道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知道。
    车拐进铸铁镀金的大门,远远还没到正屋门口,就见南音坐在正对大屋的草地上,车门打开,霍许下了车。
    那边,南音穿着条藏青色的裙子,长袖翻领收腰,像是爱德华时期的淑女,她坐在格子的野餐毯上,面前放着一个鱼缸,手里拿着一根一尺长的东西,一看他们,就晃着说,“快,快,来和我钓鱼。”
    钓鱼?樊诚笑。
    霍许却看着南音,站在那里,如同穿越时空,忽然到了去年七月,伦敦的小公园里,她曾经也这样笑颜如花,那笑容,如同夏日带穿透力的阳光,可以直接照进人的心里,令人从心里渗出幸福温暖来,带着冲击力,随着血液流到四肢百骸,令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他的心里还没有想完,人已经走了过去,被南音拉着坐在那里,她把那“鱼竿”硬塞进他手里,她的长头发落下,缠在他的手腕上,他看的她今天做了发卷,她不管不顾地说,“快快,这笨鱼好玩极了,你逗他们,他们就跟着你转。”
    她笑着,看他不动,她不解地望向他,“怎么不玩,我不生你的气了。难道你还生气?”
    她一连串地说,语速轻快,像唱歌,霍许像中了魔咒,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在了这里,她看着他,他像穿透时空,觉得自己替代了另一个人,连他曾经在那人身上看到的幸福感,也被自己替代了。
    更甚至,他如同代替了别人的审美,看着眼前的女孩,只觉得阳光太过刺眼,她原来,长得这么好看!


☆、第104章 
    法国古王朝的沙发,精湛的工艺,古雅的做工,女孩穿着长裙,坐在上面,洛可可的柔媚风情随着裙摆散着。她手里端着带金边的香槟杯,那香槟冒着金色 的泡,飘浮向上,对面的男子如最得体的英伦绅士,只是好像太过年轻,他抬手,她就抬手,却没有搭上,而是忽然搂向他的后颈,俩人一下脸贴脸,近的呼吸相 闻。
    女孩右手的香槟杯凭空消失,她伸手搂上他,她手上黑色的丝绒手套,手腕上闪着一圈圈的钻石光晕,却不合时宜地多了条绿松石的 手串,她盘着古典优雅的头饰,发鬓插着朵香槟色的玫瑰,她靠近,那玫瑰花的芬芳令人沉醉……丝绒的质感,像她身上的衣服,如果可以靠近,揉在自己的手心 里,仿佛才是那衣服的宿命,男人抬手了,缠上她的腰,女孩仰起头,笑的醉人,她自己也醉了。
    男人埋向她的颈窝,女孩眼波流转,慢慢躺下……
    霍许一下坐了起来,房间灯亮,他抬手,揉向自己眉头,呼吸有些急,刚刚的梦中,是南音,和她以前的男朋友或是自己……心里又空落,又像压着块大石头。
    这感觉俗称“酸爽”,霍先生生平第一次尝试,他翻身下床,坐在床边,觉得自己的呼吸还是太急。他站起来,开门向楼下走去。
    走到下三楼的位置,值夜的两个保镖看到他,眼神僵了一下。
    霍许一路来到三楼最里面,按下门把手,推开门,里面床头亮着一盏灯,他轻飘飘地走过去,不是刻意放轻脚步,而是心始终落不在实处。
    那人埋在被褥间,正睡的沉,他在她傍边坐下,伸手过去,伸到被子口,那里透着熟睡后聚集的热气,暖烘烘地晕着他的手,他的整个人,好像这时才神魂归位……荒谬地发觉,原来自己刚刚是怕她忽然走了。
    他抬手,按向自己的额头,自己家这里,放开让她跑,她也跑不出去……自己又怕什么。
    他长长透出一口气,想到梦里那男人,他又皱起了眉头,一个人本事再大,要梦到什么,他却控制不到,那感觉真逼真……他和她,曾经也那样过吧……
    他看着床上的人,睡意越来越远。
    第二天,南音神清气爽地起床,换了衣服下床,看到霍许竟然没有出门,她喜道:“你今天怎么还没走?”
    霍许放下报纸,白毛巾擦了擦手说,“你睡的挺好。”
    “当然。”南音拉了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拿过果汁来给自己倒了半杯,看到霍许的碟子里有煎好的培根,上面带一点油,肥瘦适中,已经切好了,她立刻捏一块塞进自己嘴里,看着霍许笑,“真好吃。”
    天真中掺杂着稚气,霍许对上她的笑,一晚上的不痛快,忽然一扫而空,看着南音,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情人眼里出西施,霍先生当然听过这句话,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还记得劳伦斯第一次见南音,说她生的好,脸上没有欲望,他那时觉得西方人审美终究不同。
    清丽脱俗,风韵天成,典雅清贵那都是标签,原来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令自己觉得她素雅也美,穿的繁琐富贵,依旧极美。只因为,她是她!
    还有这样的笑容,真是令人觉得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南音不知道他这两天心里已经沧海桑田,她自己的早餐也来了,她吃的很快,“我今天还要钓鱼,你能早点回来陪我玩吗?”
    霍许看她叉子叉一整条培根咬着吃,脸颊鼓鼓,这吃相,她还真敢露出来,他招手让人来给南音切培根,站起来说,“我看情况。”他必须快点走,不然他觉得今天都出不去了。
    他向外走,樊诚正好也准备好下楼来,昨晚回来的晚,他宿在这里。车上,阿麦早早的到来,霍许罚他不许进屋,他就决定用这种方式消极抵抗。
    霍许一上车,看他拿了杯子,正在倒酒,说道,“那正好,你等会去开了库,从里面搬两株红珊瑚树出来。”又对樊诚说,“给她换个大鱼缸。”
    樊诚从后面上了车,听到这话,神色古怪。
    阿麦不明所以,看向霍许说:“要红珊瑚树干什么?库里面那个不多,我记得有几盆清宫旧藏,是要那个吗?”
    霍许点头,没说话。
    阿麦喝着酒,美滋滋看向樊诚,“要那个干什么?”
    樊诚说:“南音最近迷上了钓鱼,大概是要给她放鱼缸里。”
    “噗——”阿麦一口酒喷出来,把自己呛半死。
    ******
    红珊瑚和大鱼缸当天都给南音配上了,可南音却没有去玩,霍许以为回家的时候,一定可以像昨天一样,看她在外面玩的正好,可是干净的草坪,远处平静的湖,根本没有人影。
    进了屋,更听佣人说,她连午饭也没太吃,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霍许没有直接去找南音,而是去了监控室。
    南 音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的网上银行,像不会说话不会动的雕像,里面,又多了五十万。看到那变化的数字,如同是君显隔空寄来的留言,她握着电话,整个人如同 都失控了,只想给他打个电话,哪怕只是听他说一声:“喂——”,或是什么也不说,就是让自己拨一下他的号,她的手指,一次次按下那号码,一次次又删除,始 终……不敢真的按出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就算俩人不再见面,他也想她过的好。他寄钱给她,却不一定真的想见她,或是听她的声音。
    她想回国……她好想好想回国,想回国是为什么?
    她不敢问自己。
    不过只是想见见他,或是远远看看他。这种感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她却无能为力,她安慰自己,关键她曾经和君显太好,从来没有过不好,俩人分手的又快又急,如同戛然而止,就连分手了,他还是对她好的,她又怎么能忘了他。
    霍许隔着监控屏幕,看她对着电脑发呆。
    “先生。”旁边人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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