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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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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邓岳不行,如果士卒伤亡过大或过于疲劳,没有预备兵力补充的话,面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何况流民武装的悍勇使邓岳自愧荆州军不如对方,羌骑虽未有接触,可异族人生性凶残,他没把握使全军参与防守与对方拼比耐性,他不敢赌,因而采取了稳妥的轮流之法。

第三百七十九章 新式云梯

城下的骑队旋风般接近,邓岳转头看了看准备就绪的投石机,心头涌出了一丝无奈,没办法,城头空间狭小,只能一字排开有限的数十台罢了,而且发射时间过长,必须要分段使用才有可能起些作用。暗自摇了摇头,邓岳挥手道:“发射!”

“嗡嗡嗡”十余枚石弹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坠向了远方的骑队,城头上的守军全都探头看去,目中充满了期翼,却见仅有数骑当场被砸倒滚翻在地,不由得,期翼转为了失望。

邓岳也是眉头一皱,显然很不满意,一轮投掷仅造成了这么小的伤亡,对三千骑来说,纯属隔靴搔痒,以骑兵冲锋的速度来看,城头的投石机分成三次发射,也仅能杀伤对方十余骑!

邓岳浑身泛起了一阵无力感,投石机形不成规模,打骑兵完全是大材小用,而对付移动相对缓慢的步卒则要有用的多,可恨的是空有床弩却不能安装上城头,床弩弹道平直,具有一定的发射倾角,摆城头,只能全打到天上,效果比投石机还差。于是转头吩咐道:“来人,把石弹全送往东城与北城,弩手准备!弓手上前!”

城头开始忙碌起来,一队队后备士卒奔上城头担起石弹离开,弩手则紧张的填起了矢!

堪堪把箭矢填上,“射!”邓岳再次一喝!

飞蝗般的箭矢一**的射向城头下方,骑队顿时一阵人仰面翻。这令城头守军精神一振!却不料,大多数仅是马匹中箭倒地,而马上的骑兵除了不幸被马匹压翻,或是被后续马匹踏中之外。其余的打了几个滚之后,撒开腿就向回奔去。

原来,云峰还算有良心,为了避免羌骑伤亡过大,把军中仅有的九百幅藤甲全交给了姚益生使用,而姚益生把藤甲骑布在了最前方,这个时候,就显出了效果。死亡的近百骑中,除了面门中箭的倒霉蛋,其余的都是被压死或是踏死!

“你娘的!”邓岳忍不住破口大骂,身为土生土长的南方将领。即便没见过藤甲也是听说过的,紧接着又唤道:“弩手退后,赶快给箭矢绑上火油布!快,快!”

邓岳催的虽急,然而。仓促间上哪去找火油布?毕竟有谁会料到对方竟会身着藤甲作战呢?军士们无奈之下,有机灵的探手入甲内,扯下一块衣服,伸到烧的噼啪作响的油锅内随手浸了浸。便手忙脚乱的向箭杆上绑去。

两百步的距离对骑兵来说转瞬即至,还未有一块油布绑上箭杆。密集的箭雨就洒向了城头,猝不及防下。城头爆出了成片的惨叫声!

邓岳连忙下蹲,大喊道:“快隐蔽,快点!”

幸存的军士有样学样,跟着躲在了城跺后方。有些士卒做好火箭之后,点燃搭上弓弦,刚一探头,立刻就面门中箭!仅有弩手端起弩胡乱向下发射,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没办法,城头叮叮咚咚响成一片,探头就是死!

近三千骑呈一条长蛇,周而复始的在城下兜着圈子,骑队中偶有坠马身亡,但于大局影响不大,其间姚益生还故意停止射箭,给城头守军造成箭矢用尽的假象,引诱他们探头来射,守军果然有人中计,刚一探头,立刻就迎来了一阵密集的箭雨,近百人就这样憋屈的死去,使得邓岳连声破口大骂!

绕城飞射对箭矢的消耗量极大,云峰丝毫不敢耽搁,催促着军士们加速前进,直到车阵、床弩与投石机进入了预定阵地,才放下心来,转头道:“老师,该轮到咱们了,咱们快点登上云梯罢。”云峰打算亲自出手了,关键还是人手不足,而且箭矢的数量也不多,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破城,再想攻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嗯!”荀灌娘刚刚点了点头,庾文君就抢着道:“将军,还有文君呢?您总不会把文君丢下不管吧?”

云峰瞄了她一眼,快速说道:“不行,攻城作战比骑兵冲锋更加危险,你出了事如何向你家兄长交待,你不能去!”

荀灌娘也跟着道:“文君你就呆在下面,你功夫太差,登城起不到作用。”

庾文君接二连三的被打击,委屈的都快哭了,突的,她想到了一个好借口,当即连声道:“正是危险文君才要去,文君也要突破啊,不经历生死什么时候才能把暗劲练出来啊,要不然,老是被师尊挂在嘴上念叨。”

“这个…”荀灌娘略一犹豫,想想也不是全无道理,于是转向云峰问道:“断山,你看如何?”

庾文君一把攀上云峰胳膊,小胸脯直往上蹭,可惜的是,两人都身披坚硬的明光铠,云峰是半点感觉也无。庾文君显然也意识到了,又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望了过去。

云峰摇了摇头,无奈道:“也罢,庾小娘子你跟在本将身边,老师您就与绮贞登一座云梯吧。”

荀灌娘与苏绮贞双双一点头,随即向边上的一座云梯攀去,这一座上面全是女罗刹,原本云峰并不想让她们冒险,可她们请战心切,只得勉强应下,好在有荀灌娘这个丹劲大高手在,倒也不怕出了意外。

云峰则一手揽住庾文君纤腰,纵身一跃,再一抓住云梯架子运劲一带,身形立刻稳稳站上了云梯的最上一层。

云峰军中使用的云梯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云梯,而是姜发献上的新式云梯,与攻打南郑时使用的不同,没有显露于外的折叠式梯架,结构却更加复杂,且攻防兼备,安全性也更好。每座不计推车军士,可搭载兵员百人左右,外形类似于攻城塔,底部设计为四面有屏蔽的车型,以生牛皮加固外围,人员在棚内推车,可抵御敌方矢石伤害。

再向上分为四层,每层高一丈,以简易木梯相连,二、三层作储军用途,前、左、右三面封闭,外表蒙上涂了药的生牛皮,四、五层则正面攻城作战,因而前方开口,但竖有厚盾插在凹槽内,军士隐在后面可向城头平射箭矢,也可持长兵器与城头守军交战,堪称一移动堡垒!

唯一的缺点,就是重量惊人,移动速度慢,高达五丈的一个巨大架子再加上梯内乘载的百名披铠战士,自重可想而知,需以数十人才能缓缓推动,云峰的军中经日夜赶制,也只勉强造了十架出来。

第三百八十章 释放邓岳

十架巨大的攻城堡垒缓缓向城头驶去,稍稍突前的是云峰与荀灌娘亲自坐镇的两架,这两架由于他俩的存在因而攻防力量最强。守军却懵然不知危机即将来临,他们被抛射而来的箭矢压制住,无人敢站直起身子。

尽管同时出发,移动速度相对较快的车阵与木驴却率先抵达了城下二百步处,掩护着三百名亲卫与一千二百名羌军,亲卫专事射击,羌军则负责填矢,每四人伺候一名亲卫。

刚刚摆好阵势,投石机与床弩也被战马拖拽到了预定战位,床弩卡着云梯的缝隙摆放,诸葛弩也就着间隙发射,以免误伤了自已人,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随着一声令下,弩箭,石弹,巨箭编织成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铺天盖地的洒向了城头,姚益生的羌骑则趁机退了出来。

巨箭从头顶呼啸而过,城跺被密集的弩箭射的叮当做响,间中偶有石弹砸在城头发出的巨大砰砰声落入耳中,令邓岳叫苦不迭,他从未见过攻方有如此全方位的火力压制,偏偏又毫无办法,根本没法探头,一探头就是死!原先备下的滚油、檑木与落石似乎全无了用武之地,再这样下去,城池被破是早晚间事。

云峰军的攻城状况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专人向苏峻汇报,一时令他羡慕万分,与自已这方激烈的如火如荼战事相比,人家那边有条不紊,从探子的汇报中。竟听出有种轻松自如的感觉,如果不是抽不开身,他真想亲眼去瞧一瞧。

其实苏峻也能明白,起关键作用的是骑兵的绕城飞射。以往他从未想过,骑兵也能这样使用,正是由于有了骑兵的箭矢压制,使得城头的防御力量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为攻城器械的运抵赢得了宝贵时间。

对照自身可以看出,自已这方的床弩、投石机、冲车、云梯等攻城器械每前进一步是何其的艰难,要面对着石弹与密密麻麻箭矢的巨大威胁,可以说。前进的道路是以将士们的尸体堆彻出来的。

“骑兵啊!”苏峻忍不住念叨了句,这一刻,他无比期盼自已手中也有支精锐的骑兵部队。

‘照这形势来看,那姓云的攻破姑孰已无须置疑。姑孰一破,破王敦也指日可待,师尊曾答应让我苏峻坐镇历阳,哼!到时一定要请求师尊搞些战马过来,自已的军中也不能没有支精骑!’苏峻暗中转动起了念头。

而在同一时间。云峰见距离城头仅剩下五丈左右,当即喝道:“停止射击!”

一瞬间,由箭矢编织成的大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当空收走,天地里只余下了隆隆作响的车轮声。紧接着,砰砰砰的撞击城门声响了起来。冲车已被推到了城下。

邓岳心知关键时刻已然来临,当即探起身子大吼道:“全军…”话才脱口。整个人就呆住了!这是怎样的大家伙啊!十架堡垒似的攻城器械已移到了仅距城头数丈之内,对面战士脸上的冷酷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跟着站起身的守军们也是惊骇欲绝,他们敢发誓,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攻城器械,一时竟忘了开弓射箭!

“放箭!”云峰不给守军任何回过神来的机会,爆出一声大喝!

十架云梯的四五两层蓦然绽出了一阵箭雨,生死关头,邓岳猛的一个激凌,连忙挥动兵刃挡格,而其他军士们可没这么敏锐的反应了,城头的惨叫连片响起。

邓岳赶紧蹲下,心知形势已险恶到了极点,连声唤道:“快隐蔽端着弩发射,另飞钩瞅准机会,撞车上!”

顾名思义,飞钩的构造非常简单,即将大铁钩栓于粗大绳索上,是梁上君子的最爱,《墨子备梯》,《武经总要》,《练兵实纪》,《兵器图说》都有记载,飞钩历史悠久,直到解放战争,飞钩也被多次利用来攻城偷袭。同时,飞钩在防守上也能发挥必要作用,一旦攻方以云梯冲城,假如守军将士有足够的冷静、足够的准确、足够的力量与足够的敏捷,便可使用飞钩来拉倒或拉垮云梯。当然,在矢石如雨的战场,命还得足够硬才能掷出飞钩。

在密集的箭雨下,守军不敢站起身子,仅探出手臂奋力一掷,凭着感觉,如果钩中了,接下来就是合力猛拉!

“挥刀!”云峰又是一声大喝,将士们从厚盾后面伸出长刀,挡格着迎面而来的飞钩。

“扑扑!”传来一阵闷响,数条飞钩幸运的钩上了云梯,守军顿时大喜,数十人滚倒在地,死命拉拽起来,然而,对面那缓缓接近的大家伙仍纹丝不动!重量如此之大的一座攻城堡垒又岂是几条绳索便能拉倒?

正当守军使出了吃奶力气的时候,“绷绷!”接连数声,绳索突然断裂,巨大的反弹力使他们撞向了后方,甚至有人一头撞上油锅,当场淋个通透,滚翻在地哀嚎不止!原来,绳索虽然韧性强,刀剑一时难以割断,军士们便使用带着粗大锯齿的长柄厚重锯子,几下来回一拉,绳索绷然而断!

这种新式云梯的速度的确是慢的惊人,这么长的时间,才向前移动了三丈,距城头还有两丈距离,而此时,守军的十余辆撞车已被推了上来,在整齐的号子声中,一根根前端镶有铁叶的粗大撞杆直直荡向了云梯!

云峰当即大声唤道:“撤盾,伏下!放箭不要停!”并快速伸手拨下挡在面前的一块厚盾平铺在身前,然后拉着庾文君趴在后面,而庾文君的小脸蛋都兴奋的通红滚烫,这一路行来,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端着诸葛弩射击,至于有没有射中敌人,反正云峰是没看到。

在弓弩的掩护下,各云梯里的战士们立刻拨出厚盾垒成一叠,紧接着以此为掩体,趴在后部向前平射,只见粗大的撞杆带着呼呼风声掠过头顶,荡向了空处,云梯的前后两端是连通的,下面第四层却不受丝毫影响,纷纷斜举弓弩向上射去。

邓岳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明白,事到如今,对方登城已不可避免,接下来将进入肉搏阶段,深深吸了口气,强提起斗志,喝道:“全军听令,准备作战,誓与姑敦共存亡!”

“誓与姑孰共存亡!”城头蓦然爆出一阵呐喊,守军尽管都蹲在地面或是躲在各器械后方,却不自觉的提起刀枪,每个人都被点燃了胸中的热血!

“咚!咚!咚!”接连的闷响声传来,云梯已抵上城壁,将士们全都抛下弓矢,准备登城肉搏,云峰回头匆忙吩咐了句:“庾小娘子你跟在本将身后,千万别乱跑,要不下次就不带你了!”

“嗯!将军您放心吧!”庾文君重重一点头,提起了身边的一杆长矛。

云峰转回头,当先一步踏上城跺,猛然间,数杆长矛从城跺后直直攒刺而来,云峰腿势一变,一脚踏中两杆长矛矛杆,“喀嚓!”两声脆响,矛杆当场折断!手中长枪同时抡扫,刺来的长矛全都被打的脱手而飞!紧接着迈上了城跺,铁枪再次一抡,一阵筋断骨折声之后,云峰猛的喝道:““降者不杀!”随后旋风般杀入敌阵!

跟在云峰身后,云梯里的战士们纷涌跃上城头,其余九座云梯也大体相当,有些缺少高手坐镇的,则依靠众人合力,破去守军的第一轮攒刺。

没多久工夫,云梯下几层的将士们陆续登城,城头迅速陷入了混战当中,云峰护着庾文君,领着十余人左冲右突,突的目光一凝!他看见了邓岳,正是一枪刺入了一名羌军的胸膛当中!

“邓岳!哪里逃!”云峰大喝一声,立即展开身形,手中长枪连刺带挑,成片的尸体跌飞出去,几息间来到邓岳身前,刷的一枪刺去!枪尖溢出的煞气令邓岳全身寒毛都倒竖起来,心头不由得大骇,勉力提枪挡格!

“当!”的一声脆响,邓岳手中长枪被荡的脱手而飞,对面来枪却势头不减,如毒蛇般直向胸口钻来,邓岳心知与对方差的太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孰不料,长枪顶着心口止住了,邓岳不自觉的睁开双目,却见云峰正微笑着望向自已呢,仿如受了莫大侮辱一般,邓岳当即怒道:“你这是何意?快些下手,休想老夫降你!”

云峰突的爆喝一声:“住手!城中守军听着,邓岳已被擒获,速速放下武器投降,本将清点人数后可容你等由南门逃生,绝不食言,还不快些住手!”

这一声仿如一记惊雷在城头炸响,包括羌军在内,交战双方有如中了时间停止器一般,动作猛然一顿,纷纷转头看去。

云峰这才回枪笑道:“邓将军,请暂时委屈一下,待本将发还粮草后再率军离去。”

邓岳不敢置信道:“你…你真的放了老夫?”他虽说已做好了宁死不降云峰的打算,可是释放又是另一回事了,总不成放了后再挥刀自尽吧?

云峰淡淡道:“你我无怨无仇,我军攻取姑孰已成定局,又何苦取你性命?”又一指守军:“他们都有父母妻儿,是一家的顶梁柱,若非情非得已,本将怎忍心使他们家破人亡?请邓将军速速下令开城,本将绝不食言!”

第三百八十一章 待君以诚

一时之间,邓岳的神色复杂之极,带了一辈子的军,打了一辈子的仗,自然非是等闲之辈,心里不由得猜测起了云峰的用意,这人是施恩于自已以待招揽呢,还是真是怜悯这些士卒?

邓岳偷偷抬眼观察起了云峰的神色变化,云峰却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思,催促道:“邓将军,匆要多想,请即刻下令,每多拖廷一时,就多些无辜的将士们遭难!”

邓岳被道破心事,老脸顿时微微一红,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惭愧感,连忙转头道:“传令各门及城中驻军,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传令兵却没有起身,反而畏畏缩缩的看向了云峰。

云峰挥挥手道:“去吧,你是邓将军麾下,无须过问本将!”几名传令兵这才撒腿而去。

“当啷,当啷!”城头响起了连片的兵器落地声,守军们都不自觉的扔下了武器,今天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也是诡异到了极点,有些人都不敢想信自已的眼睛了,伸手一揉再揉!他们可没有邓岳那么多的心思,作为战败一方,能不受任何罚处还发放粮草释放回家,心里除了感激,再没有别的想法。

云峰转头看了看,见到城头的已方军士已越来越多,便向苏绮贞吩咐道:“绮贞,你带着姊妹们给受伤的军士们赶快包紧治疗,定要一视同仁。知道吗?”身边没有女子医护兵。只能以女罗刹充数了,好在她们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遵命!”苏绮贞施礼领命,立刻领着女罗刹们搜罗起了伤员。

云峰又向城下探头唤道:“益生,你看看城下有没有伤亡将士,处理好后再领三千骑去接收东门,安顿受伤士卒等待治疗,勿让流民为祸城里,另把阵亡荆州军的尸体集中起来,经辩认后分开火化,让他们的同袍把骸骨带回家乡安葬!”

“阿兄您放心吧!”姚益生大声应了句。然后吩咐全军清理起了战场。

云峰转过身,向攻上城头的军士们下达了同样把尸骸收殓起来的命令,这才对邓岳示意道:“邓将军,请即速下城召集你军将士。匆要与流民生出误会,本将呆会儿再过来安置,争取今日启行。”

邓岳一怔,随后问道:“老夫就这么离去了?云将军要不要派些人看住老夫?莫非不怕老夫反悔?”

云峰摆摆手道:“邓将军乃信义之士,本将素有耳闻,既已作下承诺,本将自当待君以诚,又岂有猜疑之心?”

邓岳这次再没别的想法了,要说云峰仅为笼络,那他的心里也再无任何反感。当即深深一躬:“云将军高义,老夫拜服!这便下城召集士卒,封存府库,必不教云将军为难便是!”说着,再次施了一礼,匆匆转身而去。

目送着邓岳的身影转瞬消失,庾文君不解道:“将军,您就这么信任他?万一生出乱子来呢?至少也得派几个人看住他吧?”

云峰摇摇头道:“王敦虽被朝庭视为乱臣贼子,可在本将眼里,却胜过朝庭不止一筹。若非注定为敌,倒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物,他虽谈不上体恤民生,却也不侵民扰民,又以诚御下。因此麾下才能聚集诸多忠义之士,如钱凤、沈充、以及刚刚的邓岳。皆为一言九鼎之辈,各有擅长之处,着实令人羡慕啊!”

云峰眼里的王敦,与史书描绘的王敦,完全是两个人,《晋书,列传第六十八,王敦桓温卷》说他蜂目豺声,行事不择手段,纵兵劫掠建康,收罗天下奇珍,又说钱凤渔肉乡里,结党营私,尽是抵毁之辞,与事实严重不符。归根结底,不过是成王败寇在作怪罢了,假如王敦成功禅晋,那就不是蜂目豺声,而是面有异相,胸怀大志,体恤民情,就如成功代晋的刘裕,史书中一片溢美!

“断山,邓岳志气平厚,识经邪正,为师观你应存招揽之心,你怎么不试一试?何况就这样让他带着部下离去,若再投王敦,岂不是自招烦恼?”

被打断思绪,云峰回过头道:“邓岳正如钱凤,王敦未亡,又怎肯为我所用?放了他,也算是结个善缘,他日总有再见的一天,另外弟子会劝说他回返武昌,邓岳虽忠义,却也是个明白人。”

庾文君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将军,陶师伯正在攻打武昌,您放邓岳率众回返,岂不是给陶师伯增加麻烦?”

云峰面现诧异之色,奇道:“咦?庾小娘子你怎能猜的出来?莫非你是本将肚里的蛔虫?”

“砰!”的一声闷响,庾文君还未来的及嗔怪,云峰胸口就挨了重重一拳,荀灌娘一瞬间气的俏面发白,大怒道:“为师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看来你不把这天下搅乱了心里便不舒服,是吧?哼!你刚杀了甘师兄,又把心眼耍到陶师兄头上,我华仙门究竟与你有何仇怨?”

云峰倒抽了口凉气,揉着胸口道:“老师,您下手越来越重了,再这样下去,弟子可吃不消了啊,陶侃引俚僚攻武昌,一路为祸,邓岳身为土生土长的荆襄人士,必然看不过眼,引兵回返,虽不至就此大破陶侃,却也能起到些牵制作用,逼使陶侃约束军纪,这是好事一件啊!老师您认为呢?”

“噢!”庾文君抢过来,恍然大悟道:“文君明白了,这就是您说的外王内圣!对内宽和,对外则施以王霸之道!您自入建康以来,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云峰赞许的点了点头,“算你有理!”荀灌娘则冷哼一声,把脑袋拧向了别处。

而在东门,大战正酣,石弹、弩箭漫空飞舞,苏峻部一次次的冲击又一次的被打退,前次攻城造成的重大伤亡,已使双方结下了不解的深仇。

苏峻看着始终毫无进展的战事,情不自禁的打起了退堂鼓,心想是不是缓一缓,等云峰那边的消息传来再决定行止呢?

就在这时,派去的探子匆忙奔来汇报:“禀将军,北城已破,邓岳率部降了那姓云的!”

“哦!”苏峻随口应了声,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正待召回军士,却听到城头有人大喊:“我军已降了云将军,匆再攻打,这就打开城门!”紧接着,北门缓缓向内开启。

“弟兄们,进城!”早已红了眼的流民顿时如一窝蜂般拼命向城内窜去,按照他们以往的习惯,这时就是收获的季节来临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自已动手

“这几个月来,可憋死老子的那根鸟啦,娘的,进城非得好好干他一票!”

“说的不错,老子的右手都快撸出茧子了,小翠那光溜溜的身子也是越来越模糊,都要记不得啥模样了,他娘的!出来时间越变越长,这次得找个真家伙爽一把!”

“快快快,别挡着老子,老子不要女人,只要钱财!”

“老子不要钱,也不要女人,老子的亲弟刚刚死在城下,老子要报仇!咱们先报了仇再去抢钱抢女人!”

流民武装如一群马蜂般乱哄哄的向城内冲去,随风飘来的淫声秽语隐约传入苏峻耳中,令他的面色骤然剧变!他猛然记了起来,与云峰的约定是不取城中一草一木,而且这人最恨的就是淫人妻女!

可是,自已的那帮手下是什么货色苏峻哪还不清楚?心里不禁又恨又急,顿时起了一身冷汗!刘遐才死了多久?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苏峻明白,假如他们真犯在了云峰手里,这人会乐的合不拢嘴,当即连声唤道:“鸣金,鸣金退兵!”

“当当当!”铜锣被敲的震天响,然而,除了少部分依着军令回返,大多数人仅犹豫了下,转头看了看同伴,就接着向内冲去,俗话说的好,法不责众,大伙儿一起违令有什么好怕的?

“都他娘的想死不是?快随本将进城把他们拦住!”苏峻气的向左右连连大吼。随之展开身形。带着亲随及将领疾奔入城。

流民武装一进门就挺起刀枪朝着已投降的守军杀去,当然,也有一部分憋不住了窜向各处街巷,守军见势不妙,自然不会束手就死,重新提起武器迎杀而上,而城头守军也源源不断的赶下来支援同伴,城门内侧竟陷入了混战当中!

当苏峻冲进来时,地面已躺倒了上百具尸体,两边都有。他赶紧大喊道:“住手,都住手!请守军将领约束好属下,本将喊一二三,同时退回各自阵中!一、二、三!”

双方已呈犬牙交错的态势。都杀出了真火,又岂是喊个一二三就能喊停的?谁也不敢率先收回兵器啊!

这种复杂局面苏峻也是头回遇见,关键还在于两军已结下了不解深仇,一旦动起手来,很难轻易喝止!其实,杀降本不算回事,以前也不是没干过,换了以往苏峻会立即调度,组织全军有序向对方攻击,但姑孰由不得他做主。必须要忍,喝令退兵,军士们又不听,一时竟陷入了两难境地。

正当苏峻打算领着亲随冒险上前隔开双方的时候,城外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大批骑兵旋风般驰入了城门。

姚益生一眼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的苏峻,马鞭一指,责问道:“苏将军,这是怎么是回事?守军既开城出降,你军为何还不依不饶?莫非欲赶尽杀绝?”

姚益生虽不清楚事实真相。可一上来就给苏峻扣了个屎盆子,如今的姚益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莽撞少年了,近两年来的征战,跟在云峰身边也学了些东西,比如眼前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峻暗自恼怒。却强行压下怒火,避重就轻的解释道:“两军在之前的作战中伤亡较大。颇有些嫌隙,刚刚进城时又生了误会,以至演变为如今这幅局面,本将也曾试着拦阻,却全无效果,不知姚将军可有法子劝住?”

姚益生也不接话,手一招,冷冷道:“放箭!”

苏峻一惊,急忙喝止:“姚将军你要做什么?快住手!”

羌军却不理会他,纷纷解下弓矢朝前射去,羌人虽然粗野,但是不傻,他们知道云峰对守军并无恶感,于是全都射向了流民。

羌人不愧为马上民族,箭法颇有值得称道之处,就听到一阵惨呼传来,数百名流民被射成了刺猬,而守军仅极个别的倒霉蛋不幸中箭。突如其来的第三方攻击显然起了效果,双方均愕然看了过来,姚益生抓住机会大喝一声:“都退开,再有敢妄动刀兵者,格杀勿论!”羌军则配合的张弓搭箭指向场中。

苏峻再也忍不住的怒道:“姚将军,似不嫌过份了点?你怎能偏坦的如此明目张胆?”

姚益生不以为意道:“我家将军随后便至,苏将军若有不满可稍后申诉,不过,请问苏将军,你方可有人入城骚扰百姓?”

苏峻猛然一个激凌!城门处乱作一团,他早把这档子事给抛去了脑后,随后不动声色的向左右亲随吩咐道:“去,你们几个进城,看看可有人违抗本将军令?”

亲随们领命离去,姚益生也不多说,散去五百骑入城搜索,另让五百骑收殓尸体或是把伤员集中起来,而他自领两千骑警惕的监视着流民武装。

时间缓缓流逝,入城人员也陆陆继继的返回,被苏峻亲随带回的流民都像个没事人似的,混入了队列中,姚益生也不喝止,被羌骑带回的则个个鼻青脸肿,五花大绑,有些人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鲜血,另还有些马匹上挂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很显然,这部分人由于反抗过激而被当场斩杀!苏峻与部属们看着这屈辱的一幕,虽是愤怒,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一时之间,城门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无人开声说话,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云峰领着两千骑赶到了东门,姚益生连忙靠上前把事情经过详细道出。

“哼!”云峰把目光投向了苏峻,冷哼一声:“苏将军莫非忘了本将的交待?怎的又纵容部属劫掠百姓?”

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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