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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高考三年打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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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一刻,不得不承认,百里颦想给出的答案是同学爱。
  同学爱是九年义务教育加三年高级中等教育里最珍贵的财富,没有之一。
  数学考试进行中,百里颦数次以为自己会挠头挠到秃。
  直到考试结束前最后十五分钟,她才匆匆忙忙开始写最后一道题。粗略看了一眼,果然除了第一小题外,后面两个小题连看都看不懂。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她终于得以回去教室。
  一行人重新将桌椅归位,晚自习前,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宿舍洗漱,教室里逐渐冷清下来。
  百里颦翻出历史教材,打算再看两眼。一道黑影骤然落到身上,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时,看到的是乐小可涨得通红的脸。
  “原来是小可呀!”几乎只用了一秒钟,百里颦立即切换成友好的笑脸,“今天考得好吗?”
  乐小可却没有回答。
  “百里,”她颤抖着,卖力地做过最后的深呼吸说,“可以来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
  …
  “你自己也做了什么吧?”
  “什么时候能给人省点心?”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应该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你?”
  ——想过的。
  高一的下学期,乐小可摔下楼梯磕掉了半块门牙。
  她艰难地爬起来时,视线发生重影,再回头,发现同学们密密麻麻都聚在楼梯上方,高高在上地围观着她。
  后来跟家长汇报时,老师的说法是,是乐小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责任主要在她自己。
  同学们要么说没看到,要么与老师的说法如出一辙。
  都是她自己的错。
  乐小可想过的。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她。
  为什么遭受这种事的偏偏是她。
  她在围观的人群外看到了那几个女生。她们丝毫没有慌张,不知道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习惯性装酷,抱着手臂正在一如既往地窃笑。
  那一刻,乐小可忽然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不得已要承受这些?
  爸爸妈妈摆摊已经很辛苦了,老师在一次一次的被告状中也已经对她厌烦了,没有同学敢做她的朋友,为了安稳地学习和生活,她只能更卖力地讨好他人。
  何萌君说“你去把百里颦叫来”时,乐小可没有犹豫。
  一直以来,她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被推下楼梯时、被索要钱财和其他东西时、被指使跑腿时,偶尔她会觉得,那个可怜的人并不是自己。
  乐小可站在自己身体外,静静地看着自己被欺凌。
  所以,不论要她眼睁睁看着百里颦遭受什么,乐小可都不会动摇的。
  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一刻的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
  在领着百里颦去体育器材室的路上,乐小可忍不住眼泪决堤。与百里颦相处这么久以来,她明明知道她是个多好的人,可现在,她却要带她坠入深渊。
  脚步仍旧朝前,乐小可浑身颤抖,经过操场时,她猛然刹车,终于转身用力说道:“不要去了。”
  “欸?”百里颦原本在打量操场,这时有些始料未及。
  “百里,不要去了。是何萌君、陈欣怡和胡姗她们,何萌君还叫了她男朋友,”乐小可哆哆嗦嗦地说下去,“她们要教训你。百里,不行,不要去了,你先回去,我会去跟她们解释的——”
  就连乐小可自己都在质疑,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她去跟她们解释?她自己听了都好笑。
  可是,乐小可转念又想,也就顶多被骂一顿吧。揪一揪头发、扇两下之类的,是她的话,反正也已经忍耐那么久了,没关系的。
  只要承受这些的不是百里。
  乐小可琐碎地说下去,百里颦始终默不作声,以至于她也没关心百里脸上的表情。“总之你回去,我来解决……”接连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时,乐小可仿佛在催眠自己,然而,她的催眠却被粗暴地打断了。
  “小可!”百里颦突然扶住了她的肩,“你冷静一点。”
  乐小可一时噤声,怯生生地抬起头来,她看到百里颦如以往一般无二平静的笑脸。
  百里颦说:“没关系的。小可,你先回去。”
  “不,你不能……”乐小可想反驳。
  “我很开心,”百里颦说,“你对她们说了‘不’。”
  乐小可一愣。突然,她发觉自己真的抗争过了。她拒绝了。因为不愿意伤害自己的朋友。而意识到这一点的她腿霎时软了下去。她瘫坐在地,呆呆地仰头看向百里。她眼角还有泪痕。
  “所以,”百里颦笑起来,她亲切而温和地说,“接下来,我来解决就好了。”
  …
  体育器材室的门拉开一道光,百里颦进去时带着笑扫视了一周。
  陈欣怡抱着手臂,颇有些不情愿地站在门附近。百里颦进来时,她一脸嫌恶地别过头。
  而何萌君正坐在体操垫上,她高三年级的男朋友则靠在一边抽烟。
  胡姗不在。
  百里颦不动声色地作出判断。
  她没开口,先说话的是何萌君。她嚼着口香糖,此刻昂起下巴说:“百里颦,你一个转学过来的,很嚣张啊。”
  好老的台词。百里颦没笑出声。她微微压下脸,再抬头时清清爽爽说:“你们知道方差吗?”
  一句突如其来的提问,在这种场合突兀又迥异。不论是何萌君还是陈欣怡,连带着何萌君的男友一起,无一例外陷入短暂的诧异当中。
  “今天数学考了这个。”说这些时,百里颦悠闲中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她说,“其实我有背公式,考前宿舍的同学也提醒了我……”
  她的笑容不变,看向他们时,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光点,仿佛黑幕压境,双眼悉数变成两面漆黑的镜子:“但是我还是做错了。”
  “你他妈……”陈欣怡忍不住就要骂出口。
  反倒是何萌君笑出声,她从体操垫上跳下来走近:“你读书把脑子读坏了吧?”
  “其实考试本身没那么重要。但是,高考是目前我们这种普通人公平竞争最好的选择。你们应该明白吧?”百里颦用和蔼的目光看着她说,“所以,比起那个,不管跟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是浪费时间。”
  “你这三八!”何萌君想抓住她的头发,却被百里颦手疾眼快推到肩膀,一下跌倒在地。
  男朋友悠哉上前,不屑地上下打量起百里颦。
  “我听说了,你是三中来的,之前还跟孟修一个初中是吧。”他也不是什么安分角色,以反抗大人、到处挥发荷尔蒙为乐,高中跟对了头目,到高二时,认的大哥成功称霸实中,然而——
  新生里一个叫李溯的不服教育、单手把大哥撂翻不说,另一个叫孟修的还趁机上位,高一就把高年级打下的江山彻底吞并。
  “你以为你们很吊吗?孟修很吊吗?”当着女友的面,场子和面子不怕撑太足,他抽烟上了头,愈发猖狂地说下去,“李平你知不知道?!孟修的弟兄,听说狠得就差背两把砍刀砍人了。他断过两根肋骨,知道谁打的吗?!”
  百里颦站在原地。体育器材室里昏昏沉沉,大片的漆黑铺天盖地将她的脸盖没。没人看清她的表情。
  “就是我打断的!”何萌君的男朋友高声宣布道。
  死寂。
  有那么几秒里,狭窄的室内被灾难前夕偌大的死寂填充。随后,他们听到百里颦忍住发笑的声音。
  “咳,”她向前走了一步,依次裸露在昏暗光线下的,最先是上抬的嘴角,她在笑,然而,最后进入人视野的眼睛却没有半点笑意。百里颦说,“是吗?
  “是哪只手打的啊?”她这么问时,嗓音像浸润在蜜里的匕首。


第19章 
  …
  “李平”。
  这个名字,是别人率先自作主张这样称呼她的。
  最初她给人的印象是经常和孟修一起。他们正是初中二年级的年纪,自以为是所向披靡,又向往为所欲为。他们与和平度日的普通学生毫无瓜葛,成天只关心和同类斗争。
  同类自然指的是同样的败类。于是成天打来打去,消耗青春期蓬勃生长的多余力量。
  不良和社会青年多少有些类似,对于年轻气盛又肆意妄为的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钱,也不是安全,而是面子。
  丢面子的方法有很多种,其中最叫人苦不堪言的,打架输给女的算一个。
  一开始仇恨与不甘心都转嫁给孟修。久而久之,也有人想实事求是,但又被好脸面的同伴欲盖弥彰。到最后,分裂出了新一个人。
  “李平。”逐渐也有人当面这样喊她,在朦胧的烟雾中,对方说,“走了。”
  她停顿良久,起身时随口回应:“嗯。”
  …
  落在地面上的香烟还在燃烧,百里颦低头,看了一眼后,像碾压实力上拥有天差地别的蝼蚁般踩下去。
  火星熄灭。
  再抬起头时,她海藻般细密的头发簇拥着一张闲散而沉静的脸。
  室内唯一的男性已经瘫倒在地上,他气喘吁吁,动弹不得,只满脑子反复来回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女的?谁?练家子?为什么女的力气这么大?太猛了。她头槌我?正常女的会这么狠吗?
  百里颦回过头时,陈欣怡已经试图往门外逃去,就连何萌君都顾不上男友,转身要走。然而,百里颦气定神闲弯腰,随意从乌黑的地面上捡起一样什么,随即朝门口猛地扔去。
  那是一截拖动篮球车时用到的撬棍。
  钝器砸中门时发出剧烈的闷响。女生们齐刷刷刹车,被威胁的恐惧感密密麻麻沿着脊梁骨攀爬上来。她们回头,看见百里颦悄无声息地笑着朝这边走来。
  她们还没到敢去捡那根凶器的程度。只是颤颤巍巍,像看着恐怖片里女鬼靠近时般一步也迈不动。
  还是陈欣怡先发制人:“也不是我们要对付你的!是胡姗!”
  何萌君痴傻地看向陈欣怡,她自认为和胡姗是朋友,此刻咬紧牙关:“妈的,百里颦,你这女表子,跟别人没关系,我他妈想弄死你就弄死你——”
  面对她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百里颦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她嘴角带笑,弯下腰去捡那根撬棍。
  她一个字都没说,仅仅用这样的举动就让在场所有人闭嘴。
  直起身时,百里颦开朗地问道:“那胡姗呢?”
  “胡姗只会指使别人做事,她那种人,遇到麻烦就会立刻把关系撇干净。”陈欣怡如连珠炮弹般飞快地交代。
  “喔,”百里颦若有所思地点头,又看向何萌君,“你也这么觉得吗?”
  “陈欣怡,你他妈真是不要脸!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何萌君气得就要朝陈欣怡扑去,却被百里颦突然用撬棍敲到地上的一击喝止。
  寥寥几句,两位原本的女性施害者的关系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就在百里颦面朝她们的过程中,何萌君的男友起身扑来,但却被她躲开并朝腹部狠狠补上一拳。
  他再次倒地不起,但百里颦仍旧不气不恼,绕到他身边去说:“你刚才说你打断了李平两根肋骨吧?是哪只手?”
  男生已经痛得只能吞咽唾液,这时艰难地抬眼,挣扎着无声吐出一个“操”字。
  “那就右手吧。”只听百里颦如此决定。
  她看起来并不想继续耗下去了,径自抓住他的右手臂展开。百里颦一脚踩住他的大臂,将撬棍抵住肩膀的位置。
  陈欣怡与何萌君当即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
  陈欣怡冲出门去。何萌君不能丢下男友,猛烈地摇着头。“不要!”她撕心裂肺地大喊,“不要!百里颦!你不怕我们告老师吗?!”
  “哈哈哈,”百里颦头也不回,专心致志抡起撬棍,这时反倒笑出声,“原来你还知道老师啊。”
  “你这个畜生!”何萌君冲上去,却被突然转身的百里颦用撬棍指向脸。
  那根钝器离自己的鼻尖只有几厘米,何萌君的眼泪都被吓得止住。
  “你会唱歌吗?”百里颦忽然问,她语气轻快地说下去,“唱个歌来听听。有意思的话,就不打断他的手了。”
  她打算打断他的手——
  她是认真的。
  惊恐的直觉疯狂撞击着神经,何萌君无助地看着百里颦重新回过身。她低着头,目光似乎在检查何萌君男友的穿着。
  他上半身穿的便装,下半身则是校服裤。
  男生拼死抵抗,明明每一拳、每一巴掌都落到了百里颦身上,她却像没有痛感,即便被打得侧过头,却也只是侧过头而已。下一秒,她就重新用更激烈的还击报复回来。
  最后,百里颦用撬棍抵住了他的喉咙。她用手背蹭掉下巴上擦破后粘的血,威吓了一句“我手抖的话也可能砸中头”。
  他筋疲力竭,只能眼睁睁看着百里颦抬起手。
  何萌君已经走投无路了。眼泪簌簌落下,她要怎么办?扑上去的话她也会被打死的。找老师可以吗?或者唱歌?好屈辱。唱歌真的有用吗?
  在一声惊呼中,百里颦恶狠狠把撬棍砸了下去。
  金属用力击中了地面。
  何萌君两腿无力地往下栽,而她的男友则难以置信地望着居高临下的百里颦。
  “吓唬你的啦,我和你们这种人不一样。”她从男生身上退开,百里颦说,“原来你们都是实中的学生啊。”
  他们无一不在这一刻想起她刚才打量何萌君男友校服裤的样子。
  假如他不是实中学生的话,她会真的砸下来吗?
  “你的好姐妹一个没来,一个和你吵架。真可怜啊。”百里颦笑眯眯地说着往何萌君走去,她想逃开,却没来得及。
  百里颦在她跟前蹲下身。
  “我…”何萌君又悲哀又愤怒,“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
  她想低下头,却被百里颦攥着后脑勺的头发拎起来。“那乐小可呢?”百里颦的笑容渐渐消散,她用刀子般冰凉的目光看过去,“乐小可做错了什么,你们要那样对待她?”
  何萌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实验中学是不招收转学生的。其实你们看我的姓也看得出来吧?我家不算很厉害,但也算有一点钱和人脉。”百里颦松开手站起身来,“我知道学校里有这样的人,家长比较忙,学习也不出众,人又比较软弱,遇到什么事,总想着忍气吞声,退一步风平浪静——
  “但是。
  “我不是这种人。”重重地说完意味着转折的那两个字后,百里颦灿烂地微笑起来,“我一定到死都要拖着讨厌的人。只要活着,就无时不刻都拼了命去恶心他们,把他们也逼得不得好死。我一定会这样。”
  “你他妈,”倒在地上的男生扶着体操垫坐起身来,他骂道,“真是个神经病。”
  百里颦不置可否:“但是目前我还没有讨厌你们。所以,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什么?”何萌君抬头。
  “离我远点,”百里颦以平和的态度说下去,“离我身边的人远点。不然的话——”
  她环顾一周,最后看向器材室里某一块拐角处的墙壁。
  百里颦朝那里走去。
  “你这是干什……”何萌君狐疑地看着她。
  她像看不到前方的阻挡物,直直地走向那堵墙。就在额头与鼻梁即将撞上墙的瞬间,百里颦停下脚步,她回头说:“我究竟是被你们欺负到重伤,还是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我怎么和老师说,就看你们怎么选了。”
  “你的伤跟我们的伤比起来根本……”何萌君一口怒气堵塞喉咙。
  男友伸手拦住她:“你还不懂吗?到大人面前,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会信她。就算现在她自己撞墙撞到重伤,也可以甩锅给我们。”
  “你做好选择了?”百里颦笑吟吟地转身。
  根本没得选啊。尽管在心里如此痛骂,嘴上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剧本我都给你们想好了。何萌君和男友吵架吵到大打出手,陈欣怡帮朋友拉架……”女生体贴入微,说到这里时忽然想起什么,“啊,陈欣怡呢……”
  …
  陈欣怡在黄昏中没命地奔跑。
  她跑到老师办公室,罗斌还没下班,坐在办公桌前核对花名册。陈欣怡喘着粗气,上前刚想告知此时此刻体育器材室的状况,刚张口又发现,她才是加害者一方的成员。
  告状要讲清来龙去脉,解释事情经过无异于自首。厌烦百里颦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会讨好老师。陈欣怡没有天真到觉得自己在颠倒黑白上能胜过百里。
  没准会被倒打一耙。
  陈欣怡几乎只踌躇了片刻,原本要说出的话被替换成请假:“老师,今天我想回家。”
  她随便编了一个生理痛的谎话,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安心感才回到身体里。
  先去奶茶店坐坐吧。这么想着,陈欣怡朝街道另一端走去。她正埋头朝前走,一只打火机从路边超市的门口翻滚掉落到眼前。
  她没打算捡,却下意识顺着打火机丢来的方向看过去。
  女生烫染过的棕黄色头发编着粗糙的拳击辫,眉毛修得很淡,身上是一件绿色的秋季校服。
  职高。
  陈欣怡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件校服的出处。
  “实中的,”女生指间夹着烟,脸上是尖锐而戏谑的笑,她说,“你认识百里颦吗?”
  …
  是谁?
  第二天考完最后一门回教室时,百里颦都还忍不住在想这件事。
  孟修告诉她有外校生在打听自己时,她最先想到的,是何萌君和陈欣怡叫来的帮手。
  然而,她却在何萌君男友身上看到了校服裤,而且后来也从乐小可那得知,他是本校的高三生。
  那是谁在打听她的事?
  百里颦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此时已顾及不上那种细枝末节了。
  期中考试结束了。
  当天晚自习,她就对起了答案。仔细做过估分以后,百里颦发现自己考得比预想中好很多,而且通过偷听身边人谈论得知,她的选择题得分称得上是佼佼者,因此各科考好的预感也居高不下。
  好快乐。
  又有点紧张。
  百里颦排解复杂心情的方式是去科学馆帮蔬菜除虫。
  “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林浩老师关切地问。
  “嗯,”百里颦揉了揉额头回答,“看书太认真,一不小心就——”
  林浩又问了几句学习的情况,顺带透露消息给她,成绩应该明天就会出。按照实验中学的传统,发布成绩的方法是排榜公示。
  “一开始也有很多同学叫苦不迭。不过都是高中生了,也该坚强些的。多来几次就习惯了。”林浩老师笑着说,“百里颦应该不用担心吧。”
  “没有啦。”百里颦思考着排榜的事,嘴上却客气道。
  最近的事太冗杂了。
  首先是期中考试,接着是胡姗,然后又是何萌君和陈欣怡那两个人,还有乐小可。
  李溯头一次见到百里颦比自己先来科学馆,多少有点惊讶。
  他进门,先挽起袖子,只消一两眼便知道工作进展到哪个地步,随即快速加入进来。
  周末又是千篇一律的自习课。刚考试完,压力一解放,根本无心学习。
  忙碌完以后,百里颦和李溯去借实验台洗手。百里颦先洗,洗过后在一旁等李溯。
  他们的校服是透气材质,水印沾上去过一阵子才会蒸发。百里颦盯着李溯的背影,突然之间,她用湿漉漉的手去拍李溯的背。
  “你……”李溯猝不及防,即便迅速转身,却也已经被她碰到。校服背后顿时沾上两个手印。
  他扯着衣角翻过去看背后。再直视百里颦时,李溯看起来想骂脏话。
  “走吧。”百里颦若无其事地说,“有什么关系嘛。别人看到只会以为你被谁抱了,感觉还怪亲切的不是吗?”
  提到“亲切”这个词,他愈发火大了。
  李溯没说话,径自闷声不响往回走。他走在前面,百里颦急急忙忙跟上去。
  “你生气了?”她这时候才知道道歉,“对不起嘛。不然我的也给你印?”
  百里颦转身,手伸到后头将校服抻平给他盖手印。
  手上沾的水早干了。再说,李溯也没无聊到跟她追究这个。他说:“你回教室吧。”
  “你去哪?”百里颦问。
  “……”李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瞒她,“出去。”
  百里颦当即精神起来:“我也去!”
  还记得几个礼拜前某人信誓旦旦自我介绍了两次“好学生”。
  可没有这么会翻墙的好学生。
  不知道是不是顾及形象,这次百里颦翻墙比先前小心很多。她小心翼翼地踩空调外机,再上保安室屋顶,然后反身坐到墙上,看到墙另一段还感慨了一句“哇,好高啊”。
  结果被李溯一句“你快点”给凶得立刻跳下来。
  不愧是逃学专业户李溯,毫不迟疑,领着百里颦先离开这附近的街区。毕竟是学校附近,指不定偶遇老师,加上他又不是大众脸,在学校还算有点名气。
  转学以来第一次无假外出的百里颦体会到了逃狱的心情。
  等她呼吸完新鲜空气,立马扭头问李溯:“平常逃学你都去玩什么啊?”
  即便逃出了学校的毒圈,李溯脸上也没有半点庆幸的意思,照旧波澜不惊。他思考几秒钟后得出答案:“去爬象山。”
  象山是市内的一处园林景点。
  百里颦当即觉得问李溯这个问题的自己实在是太愚蠢了。
  “除了这个呢?”
  李溯又斟酌了片刻:“去市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上网。”
  那里的电脑应该连QQ都没有吧。有个空当接龙、扫雷和蜘蛛纸牌就不错了。
  百里颦不抱希望地最后问了一次:“没别的了?”
  “有时候我也去公园坐着,”李溯说,“那里有蛮多大爷下象棋、钓鱼的——”
  你是大爷吗?!
  你是男高中生啊!
  百里颦不想指望他了。久违地在不该自由的时间自由,百里颦心里有种微妙的膨胀感。仿佛有海浪在胸腔里汹涌起伏,她长叹一口气,忽然说:“李溯。”
  她叫李溯的时候,舌尖飞快地颤动,发出的声音宛如飞鸟掠过漆黑的河面。
  李溯觉察手臂下沉,低头看见她拽住自己的袖口。女生身材不算矮小,却也比他低十几公分。她叹息般提议:“麦当劳。”
  他不出声。
  “好想吃麦当劳。”百里颦抬起头,尽管发话,眼睛却沉甸甸的都是沉默,“我们去吃麦当劳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的缘故,她稍微有点鼻音,听起来闷闷的像在撒娇。
  李溯抬头,不动声色地将驻留在她指尖的目光错开。“嗯,”他说,“去吧。”
  …
  百里颦有一个秘密。
  她直到十二岁才第一次吃了麦当劳。
  之前不是没条件,而是因为爸爸妈妈从来不让百里笑吃,百里颦莫名给自己设下心理防线。后来去了爷爷奶奶家,奶奶的观点则是正儿八经的女孩子吃洋快餐没规矩,于是又给明令禁止了些日子。
  不知不觉,等她第一次吃麦当劳,就已经是初中的时候了。
  汉堡包真好吃啊呜呜!
  百里颦在朋友们的围观下边哭边吃。孟修忍着笑给她拍背:“慢点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难民营回来呢。”
  百里颦,一个吃四川麻辣米粉也能不发出吸面声、不流鼻涕、甚至不会涨红脸的奇女子,穿越到古代估摸着能直接去选秀女的闺房之秀,唯独在吃麦当劳的时候,根本不记得餐桌礼仪为何物。
  快速塞完食物,百里颦咀嚼着举起沾了油和沙拉酱的手。
  李溯只点了一杯可乐,此时此刻看着她的样子,稍微有点无语。
  他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你。”百里颦含糊地道谢。
  她腮帮子鼓囊囊的。平常要看到这样的百里颦实在太难了,毕竟她总是完美无缺、待人稳重,很难想象她是个深度垃圾食品中毒患者。
  而且还吃不胖。
  “你擦一下嘴。”他说。
  百里颦照他说的做,却要么弄反方向,要么没找到位置。
  他看不下去,忍不住取了一张纸巾,伸手给她擦干净。
  出人意料的是,百里颦居然也不抵触,甚至抿起嘴唇侧过脸给他擦。
  “我们在别人看起来,”他的手刚拿开,百里颦就开口说道,“一定是很要好的同学吧!”
  李溯沉默了半晌。
  也是。他们都穿着实中的校服。
  填饱肚子以后,百里颦和李溯坐在原地讨论了一阵子去哪。
  虽说也可以分道扬镳单独行动,但说实话,百里颦也没哪想去。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去市图书馆。
  大不了玩一下午三维弹球。百里颦想。
  市图书馆离学校有一些距离,也不用担心碰到老师。到达之后他们乘电梯上楼,图书馆里很安静,人也相当稀少。
  进门时,年近四十、打扮朴素的图书管理员朝李溯抛起媚眼,而他也冷静点头权当作回应,把百里颦吓得满脸黑人问号。
  又想起书店老板对待他熟络的态度。看样子,李溯不是不善交际,只是只在某些特殊领域讨人喜欢。
  他要去看书。最初百里颦也跟着去逛了逛,本以为李溯会看点有趣的书,谁知道他拿了一本《园林植物造型技术》。
  百里颦:?
  她对李溯的兴趣爱好不予置评,但转身时偶然想到,有关李溯的恐怖传言里,其中一条是“李溯带电锯上学”。
  据宋艾琳的消息称,当时刘勉国指着他大半截都从书包里露出来的电锯问:“这是什么?”
  李溯面不改色回答:“圆规。”
  即便刘勉国数次质疑“好大个圆规”、“你说说哪个牌子圆规竟然带链条”以及“你给我当场作个圆,不够圆你今天别想回宿舍”,李溯仍旧坚称那是他的圆规。
  ——虽然最后还是被没收了。
  百里颦越想越不对劲。
  “你啊,”她说,“是不是带绿篱机去学校了?”
  结果李溯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对啊。”
  要过集体生活,个人行为也要注意周围人的感受。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做的事在别人的传言会变成什么几把样。
  图书馆到处都是书。百里颦本来就不喜欢读书,索性走进电子阅览室。
  她用的李溯的借书证,然后发现,这人证件照居然都那么好看。办理时间大概是几年前,他比现在多几分男孩子独有的倔强与青涩。百里颦看了又看,等登记后才慎重地收进口袋。
  她打开电脑,原以为自己将看到光秃秃的蓝天草原桌面,没想到,市图书馆的电脑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干巴巴的。
  有穿越火线,有地下城与勇士,还有……
  百里颦毫不犹豫地点击五彩斑斓的游戏图标。
  QQ炫舞,启动!


第20章 
  百里颦的ID叫「╳灬壞yā┾头」。
  在阅览室极其卡顿的网络下,装备着硕大翅膀、浑身散发着琉璃光辉的游戏形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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