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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喜欢这样的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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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熙光握着笔的手一顿,接着扣上了盖子放到一边。
“明天去吃饭之前,来取衣服。”
“哦好。”
。…
夜深,窗外一片深不见底的蓝。
书桌上的笔记本被摊开,上面的公式密密麻麻,像是一串串通往新世界的密码。
她的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块橘子瓣儿硬糖放在眼前比划着,左眼眯起,右眼越过糖块看向对面二楼的小窗,那里的灯光还在亮着。
为了赶制她的新衣,他还没有睡。
暖暖的橘黄色光亮,像快要融化的水果糖。
她托着腮幻想。
毕业以后,她会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
大学再毕业以后呢,会去一个大城市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她要每天坐着公交车去上班,与形形色色的人挤在一个车厢里。
那个时候,她在大城市,严熙光呢?
严熙光在哪里…
第10章 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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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头镇虽小,却是中国的四大皮都。
沈木星每次写作文的时候,都会骄傲的这样介绍:“全世界每五条皮带,就有一条出自水头,我的家乡。”
在这里,几乎家家都有转鼓,沈木星的二叔就是做皮革生意的,小的时候她最常听到的就是小作坊里生皮在转鼓机里翻滚着的声音,最常闻到的就是鳌江水里飘过来的污染臭气。
夏成的母亲练金花就是镇上最出色的皮革老板,干练自强,不甘心和丈夫窝在小小的牙科诊所里,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找个几个合伙人,在镇外的破房架子上改了一张油毛毡,建起了自己的厂房。
如今,练金花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大皮革厂老板,就连母亲也在她的厂里做会计给她打工。可正是这样一个大人物,却总是对沈木星这个小女孩另眼相看。
从小到大,练金花就总是开玩笑说喜欢头脑灵活、聪明嘴甜的沈木星,将来要讨她到家里做媳妇,替她管家,尽管只是玩笑,但以夏家这样的大户地位,又哪里用得着去跟谁攀亲家,毕竟有人想到贴还来不及。
夏成带回来的姑娘是个东北女孩,叫叶晓芙,是夏成他们班的支书,在夏爸爸诊所里堵完了牙,练金花出于礼数,就在家里安排了一顿火锅,留叶晓芙在家里吃了饭。
就像许多北方人觉得南方人又坏又狡诈一样,练金花一直觉得东北人粗鲁又愚蠢。
“阿姨您不用给我夹…谢谢阿姨…哎!好好。”
“小叶呀,多吃点,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
“阿姨您真好,整得我都想我爸我妈了,我没上大学的时候,我妈就老给我整火锅,我贼爱吃。”刚上大学,叶晓芙的东北口音还没有来得及改掉,听起来很明显。
沈木星对这女孩的印象不错,一来她素来就喜欢东北女孩的直爽大方,二来叶晓芙的模样也很周正。
叶晓芙坐在沈木星的右边,练金花坐在沈木星的左边,沈木星被夹在他俩中间,安静的低头吃火锅,偶尔看一眼对面的夏成。
夏成把头发剪短了,穿着也时尚了许多,看起来更像个大学生的样子,他见到沈木星的时候只是冷淡的打了声招呼,到现在也没说一句话,与平日里的那个缺心眼又最贱的臭小子判若两人。
沈木星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他的目光忽然又从盘子上面离开,抬起眼看她,沈木星赶紧低下头去吃鱼丸。
练金花推推眼镜,婓颜腻理的脸色露出一抹认真的表情,看着叶晓芙像是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不禁微微摇头感叹道:“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们东北女孩子了,大方实在,又白净个子又是那么高,真好。”
“是吗?哈哈,被夸了好开心!他们平时都说我自恋,可我觉得我还行吧哈哈!”女孩爽朗的笑声带着点年轻人的活泼,牙齿特别好看,转头看了看沈木星说:“不过我还是觉得她长得更好看。”
沈木星被点名了,赶紧也露出个谦虚的笑:“没有没有。”
练金花关切的问道:“小叶,怎么想到跑这么远来看牙齿?”
叶晓芙的嘴角立刻弯了弯,转头看向夏成:“您问他!”
那抹笑容和略带羞涩的眼神让练金花心头一滞,夏成一再强调的两个人只是普通同学,俨然是在骗她这个妈妈,练金花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一个眼神她就能看穿这小女孩的所有心思。
夏成撂下筷子,面无表情的说:“上次我脚受伤,是晓芙送我去的医院。”
练金花惊讶的问:“你脚怎么了?”
叶晓芙是个急性子,忍不住插嘴道:“两个月前的事了,那天在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点碰到他,我看他一瘸一拐的就问他怎么了,他说刚才不小心踩到了钉子施工的钉子,流血了,我一看可不真的流血了?当时还在下雨,他连伞都没打非要走,我说我带你去医院吧,他不听,偏要去火车站,说是已经买好了去温州的票,这大下雨天的脚又在流血,不打破伤风怎么行?我就生拉硬拽的把他拉到了校医院打针去了。我是支书啊,怎么能看到同学有困难不帮忙呢?”
去温州…
他是想来找她吗?
沈木星的身子一僵,抬头看着夏成,夏成也恰好在看她,两腮处的线条起伏,他咀嚼着吞咽下一大段情绪,又低下头去默默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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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金花听得心惊肉跳,仿佛那颗钉子扎到了她的脚上一般:“哎呀!那是要赶紧去打针的!成成你在外面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下雨天也不打个伞!流血了也不去医院!”
叶晓芙说:“阿姨你放心吧,已经没事了,当时伤口的确挺大,幸亏我拉他去医院了,当时他心情可能不好,对我态度也别不好,后来为了感谢我,就说要请我吃饭,我说我牙坏了吃不了,夏成就告诉我说叔叔是牙医,免费给我堵牙还包我来回的火车票钱,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是要感谢的。”练金花笑着说。
沈木星听了她的话,立刻一点吃火锅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几乎能够想到夏成不打伞等公交车时的样子,他一定是生她的气了,气她不联系他,所以要跑来温州的复读学校来。
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这小子一不顺心思,就往死里作。
叶晓芙继续和练金花说说笑笑,席间不小心把筷子弄掉在了地上。
“没事没事,不用捡不用捡,”练金花精明的眼睛朝木星看去,像对待自己的女儿说话一样,吩咐道:“木星,去给小叶拿双薪筷子来。”“哦。”沈木星很自然的起身去了厨房。
叶晓芙望着她进厨房的身影,微微有些怔神。
她本以为,这女孩跟她一样,也是客人呢…
沈木星进了厨房,走到筷笼子里抽出两根筷子,一回身,夏成的身子就堵住了她的去路,沈木星吓了一跳,摸摸胸脯,看着他:“你吓死我了。”
“为什么不回我短信?”他的声音明明是质问,却是冷冷的,似乎是压抑了很久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沈木星像哄沈冥一样促狭的笑了:“我手机被我妈没收了呀,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要不是你,我能被老师训吗?”
“那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
他打断她:“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的电话,临走之前我是不是给过你一张电话卡?上面有我的号码!”
他突然的激动语气让沈木星手无足措。
她吸上一口气,狠下心咬咬牙,看着地上的瓷砖:“你说那样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
夏成咬咬牙,目光中霎时间风云涌动,脸上变得惨白一片,他把脸侧过去,也低头看着地面,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却站成了两条平行线。
不多时,他的脸又转了回来,看着她。
沈木星也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眸像是台风过境后的烟雨江南,朦胧而温柔。
他说:“联系不上你,我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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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星的呼吸因为他的话而变得急促起来。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离她那么远,也是第一次这么久没有联系。
“对不起。”她沉声回答。
“哪里对不起?”他逼视着她:“我以为我们之间并不会因为环境和距离而改变,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思。”
“我是早就知道,可是夏成,我总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再往前走一步,我怕那样的话就再也回不去了。”她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记得有一次,他曾问过她,你想不相信日久生情?沈木星回答: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我都相信。
他说:那咱俩呢?
沈木星说:屁呀,我和你要是日久生情现在孩子都打酱油了,为啥我对你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呢?
在男女关系这方面,沈木星觉得自己已经明里暗里拒绝了他许多次了,可是夏成总有一种能把认真变成玩笑的能力,经常让她觉得很无力,又不能冒着伤他心的危险去跟他较劲。
夏成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然抿起唇,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转身出了厨房。
他转身的前一秒,他的眼神似乎是从沈木星身上生生撕下来的一样。
沈木星拿着给叶晓芙的那两根筷子,深深的吸上一口气来,长长的呼出来,却又总觉得心口堵得慌。
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就不要再来夏成家吃饭了。
晚上她坐在书桌前望着对面的窗子发呆,母亲推开了她的房门,送上来一碗又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营养餐,沈木星赶紧把视线收回来,低头假装在学习。
“今天火锅吃得怎么样啊?”母亲问。
“挺好的。”
“夏成妈跟我说了,那女孩,吃饭砸吧嘴,说话大大咧咧不经大脑,下巴上还没有肉一点福相都没有,跟你半点都比不上。”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人家夏成都说了,两个人就只是普通同学,跟着瞎操心,真是…”
“普通同学坐六个小时的车来堵牙啊?你脑子念书都念傻了。”
“不念了不念了!去皮革厂做会计去,行了吧!”
“胡说八道!你就拿你妈有能耐!你妈妈当年要不是因为怀了你,早就…”
“去意大利发财了!”沈木星转着笔,翻了个白眼,托腮懒洋洋的说:“您都说过一百八十遍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崇洋媚外的人,出国有什么好。”
“出国就是好!你看你姑,你看你表叔,出去了都发财了,夏成以后也是要出去的。”
母亲说:“我们温州人自古以来最大的特点就是精明和冒险,老话怎么讲来着?只有鸟飞不到的地方,没有温州人到不了的地方!温州人在巴黎,就连警察都要说温州话,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连出国都不敢想?”
“就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别说国外了,您女儿要是能在深圳那样的地方活过两年,您就去烧高香吧!”
“死丫头!没出息!”
许多年后的某一天,沈木星走在繁华的深圳街头,忽然就想起了年少的自己跟母亲说过的这句话,摇摇头笑了…
第11章 平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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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中老妈是个精打细算的会计,在生活中也是算盘打得啪啪响,家里的大事小情基本上没有父亲说话的余地,只不过沈木星没有想到,她的算盘竟然打到了严熙光身上。
“明天早起你坐小裁缝的车回市里,他每周一都要去市里进布料,以后你回学校坐他的车就行。”
“不好吧?人家的车我总去蹭,我的脸怎么那么大。”从夏成家回来的沈木星始终板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啥不好意思的,老裁的侄子上高中还是你爸爸给联系的人,才分到了实验班,他们家还欠我们家人情呢!”
和这个年纪的所有叛逆女孩一样,沈木星总是用撇嘴来表达对父母的世俗观念的不赞同。
“你不用撇嘴,谁坐大客晕车谁知道,面包车多舒服啊,我今天碰见小裁缝了,那孩子真老实,每次见我总是特别有礼貌,没想到他爸爸没文化,妈妈又早早撇下他出国了,教养竟然能这么好,我今天就提了一嘴你坐大客车晕车的事,他就主动说让你坐他的车回学校了。”
“真的吗?”沈木星歪着头看母亲:“他主动说的?”
“是呀!”
…
第二天五点出发,沈木星四点就起床收拾,外头的天像是严熙光常穿的那条褪色的深蓝牛仔裤,凌晨四点钟大概是世界最安静的时候。
复读有一点好,不用穿校服。
沈木星穿上他做得那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腿上套着白色连裤袜,外搭一件鹅黄色开衫厚毛衣,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然后收拾好书包,左手提起一箱子牛奶,右手提起一袋子妈妈手洗过的衣裳,朝楼下看去,淡蓝色的晨雾中,他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楼下,发动机的声音于这原本属于睡眠的静谧之中显得有些突兀,面包车里的灯亮着,他从店铺里出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启动,沈木星急了,忍不住跟玻璃窗说话:喂喂…他怎么走了啊!
她转头就往楼下跑,木质楼梯发出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那个时候的沈木星,是这一生中体力最好的年纪,拎着那么沉的两大包东西,都能百米冲刺。
她飞奔出了家门,额前的刘海飞舞着,眼里蓄满了慌张,一推开门,却意外的发现严熙光的面包车就停在她家的门口,沈木星一怔,暗骂自己是猪,原来他是在倒车…
严熙光见她气喘吁吁的从门口出来,仿佛是被谁从门里踢出来的一样狼狈,他微微皱眉,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他绕过车头走到了她的面前,接过了她手中的牛奶和衣服,拎在了自己手上。
“早啊!”她粗喘着露出一个客气的笑。
“早。”他看了她额前凌乱的刘海一眼:“不用急,我不会走。”
他说完转身就走向了面包车,沈木星赶紧跟了上去。
她从来没有自己开过面包车的车门,拽了半天也拽不开,严熙光从另一边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后一伸手,很轻松的就把车门打开了,只不过他这样的一个动作,就无意中将沈木星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他的右手环过她的身体伸向门把手的时候,呼吸带着一丝热乎乎的湿气,与清晨的寂静露水融为一体。
沈木星立刻觉得耳根发热,便向左挪了挪,他轻轻一拉,车门就滑开了。
她刚要低头上车,他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严熙光想了想说:
“不是晕车么?去,坐副驾。”
沈木星坐进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车厢里很安静,亮着灯,暖黄色的,她与严熙光并肩坐着,她甚至能够听到他身上每一声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伸出白皙柔软的手指,抬手关掉了灯,沈木星的手握着安全带,车子便开出了巷口。
他也不说话,她有些困,也不想说话。
出去的路有一段被大卡车压坏了,坑坑洼洼十分颠簸。
车玻璃前的一条平安扣剧烈的晃动着,吸引着沈木星的注意,那是一条很廉价的玻璃防玉的平安扣,下面坠着一把小剪刀,小剪刀上刻着“出入平安”四个字,这样老土的款式应该是老裁缝从地摊看见了喜欢买来的,看人家车里挂个平安扣,便也跟着效仿。
她百无聊赖的伸手去抓,车子又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让她的手抓了个空。
沈木星抓了一次没抓到就收回了手,毕竟他还要开车,这样张牙舞爪的不像话。
就在她放弃的时候,一双大手伸过来,攥住了平安扣。
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攥住平安扣用力一扯,目光很短促的看了一眼那挂饰,又正视前方去开车,手却继续在那平安扣上扯着,试图将它解下来。
沈木星赶紧说:“我就只是看着好玩儿,我就想摸一摸而已,别摘了…”
他不说话,右手依旧在扯动着那挂饰,最后用了一股巧劲,把它从倒后镜上拿了下来。
他的手递过来,却并没有看她。
沈木星从他手中接过那条平安扣,低头摆弄。
“这小剪刀真好玩儿…”
严熙光从开车的认真当中抽出一抹空闲来,转头看着她,她用手提着那挂饰,迎着早晨新生的太阳,瞳眸如同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笑靥如花。
他又转过头去继续开车,沈木星看向他的时候恰好与他的目光擦肩而过,她看见他的笑了,那笑容那么短暂那么浅,却是她第一次见。
第12章 练习册
27
沈木星把平安扣放进书包的时候,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往市区开。这样无意间翻了一下书包,她才发现自己的数学练习册落在了家里。
“糟了,练习册,数学练习册呢?”她翻找书包的动作陡然变得快速起来。
严熙光看了她一眼,说:“忘记装了?”
沈木星突然翻了个白眼,吸上一口气来,拍拍脑门:“想起来了,老头在练习册上给我了两行评语,我昨天拿到我妈房间去显摆来着,忘记拿回来了!”
“数学老师很严厉?”他略显声色的问。
“不是数学老师,是代数老师。”
“你说数学练习册。”
“数学练习册里有几何和代数呀!”
“抱歉,我不懂…那怎么办?”
他的表情也跟着她感染上了几分着急,但转念一想,她还真像个小孩子,一个老师,怕他做什么。
其实每个从学校毕业的人后来都会想,为什么当时我们会那么怕老师,忘带一本练习册,没有赶上班车,就仿佛世界都塌了。
严熙光又说:“你就跟他说,你把练习册落在了家里。”
沈木星嘟起嘴,满脸愁苦,如临大难,她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起老头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那双布满皱纹的严厉的眼睛掠过每一个人的脸上,说…
“落在家了?你们能不能换个理由?怎么不把脑子也落家里?下次收作业谁要是再落家,就给我回家取去!”
沈木星立刻变成了霜打过的茄子,苦大仇深的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而且我还是代数课代表!明天交作业的时候我怎么开口啊!”
严熙光不说话,似乎在帮她想办法。
沈木星看他为难,这才觉得自己事情太多了,便急忙说道:“没事,老头喜欢我,大不了就是一顿损嘛!我脸皮厚,受得住!”
“有时间的话,我帮你送一趟。”
沈木星微微一怔。
不知为什么,她特别怕麻烦他,特别怕。
但他说出晚上会帮她把练习册送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又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仿佛这漫长而平凡的一天,突然被一句话给上了色,画成了一幅五颜六色的期待。
然而直到晚自习,严熙光也没有来,她坐在女寝的自习室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有些心不在焉。
自习室里安静又暖和,今天本是瘦老师看晚自习,她临时有事,就和胖老师串班了。
胖老师总是有大把的时间,她总是破位骄傲的提起自己的那个出了国的儿子,提起她儿子有多孝顺,国际快递那么贵,还经常给她邮寄外国的降血压的保健品。但在沈木星看来,胖老师是孤独的,她的老伴早早就过世,儿子又出了国,每次瘦老师要和她串班的时候她都很高兴,仿佛只有在女生宿舍,才能够让她觉得热闹一些。
自习室翻书的声音和同桌钟琳MP3里细小的歌声似乎像是被放大了一般,扰乱了沈木星的思绪,让她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书。
手机屏幕上的电子时钟一动不动,连一条短信也没有,她盯着那数字发呆,不知不觉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
他还是没有打电话来,一条短信都没有。
他还会来么?
有时间的话,我帮你送一趟。
他的声音很低沉,不停地在脑海中低空飞行…
28
“你再说一遍!”一个突兀的女声打破了自习室的宁静,也打破了沈木星的思绪。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朝最后一排正在打电话的姚楚楚看去。
姚楚楚因为疯张的行为在复读有个诨名叫姚姐,大家都叫她姐,明里是抬举她,背地里都有几分贬义。
学校总有这么一类女孩子,喜欢把自己谈恋爱的情绪放大到惊天动地,姚楚楚就是这类人,她跟她的那个所谓的在日本做生意的男朋友,一天甜蜜八次分手八次,每次都在寝室、走廊里阴晴不定,搞得室友已经快精分了,但迫于她火爆的性格,没人敢阻止。其实也不是不敢,而是在这里复读一年全都图个顺利,谁也不愿意讨这个不快。
上次姚楚楚因为在自习室玩手机跟胖老师闹过一回不愉快,最终以姚楚楚的强势占了上风,这一次她更加肆无忌惮,竟然旁若无人的在自习室里打起了电话。
“跟谁分手?我问你跟谁分手呢!”
“你旁边是不是有人?是不是有日本女人?都他妈是优!”
钟琳碰了碰沈木星的胳膊:“姚姐又出幺蛾子了。”
“让她作。”沈木星说。
洋洋和丹丹回过头来,洋洋说:“真想骂她。”
“你行了啊,别出这个头,我们看我们的书。”沈木星劝道。
姚楚楚似乎已经进入了分手的崩溃状态,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学生能人,胖老师可忍不了了。
“姚楚楚你吵什么!没看大家都在上自习课呢吗?”
胖老师站起来,树立起权威。
“你还跟我分手?我还早就受够你了呢!我告诉你…”姚楚楚根本没有搭理胖老师。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胖老师走过来,站在姚楚楚面前,指着门口:“请你出去!”
姚楚楚举着电话,双眼就像是被敌人逼迫到崖边的女特务,冷傲的对胖老师说:“我花钱在这儿读书,我就有权使用这里的自习室,我凭什么出去?”
胖老师动怒了:“立刻给我出去!否则我现在就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胖老师一生气就喘,嗓子里不断地发出细微的咕噜声,像一只生气的老猫,连沈木星都看不下去了,赶紧站起来对姚楚楚说:“你出去打电话吧,这样太不道德了。”
一听沈木星说话了,洋洋立刻跟着阴阳怪气的应和了一句:“打电话出去打呗,自习室是我们学习的地方。”
丹丹也说:“就是。”
“是呀!你不学我们还学呢!”
舆论像是一波海浪,在这个小小的自习室里涌向姚楚楚,纵使她平时再过骄纵,也不想与全世界为敌,她跺了跺脚,冷哼一声,抓起书包出了自习室,走前朝胖老师扔下一句话——
“一个破复读学校的寝室大妈你装什么人民教师!不看自习你还能去哪儿!家都没得回!”
“你!”
胖老师的眼睛突然瞪得如铜铃大小,目眦欲裂,抽上一口气,就再也没呼出来过!
眼看着胖老师捂着胸口向后仰去,女学生们都吓坏了!沈木星和钟琳离她最近,赶紧去搀扶,一时间自习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救心丸…救心丸…”胖老师的脸变成了绛紫色,她颤抖着用手指向她的休息室,艰难的说道。
胖老师有高血压和心脏病,这种情况是十分危险的。
“钟琳!你快去拿救心丸!我打120!”
“好!我这就去!”
“老师!老师!老师抽搐了!”
“老师!”
女孩子们的哭声传来。
29
沈木星焦急的去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已经是停机状态。
她立刻找了一个女同学,让她去打120,然后跑到休息室去找楼道的钥匙去了。
情况十分紧急,五楼全都是小女生,谁曾经历过这个?一时间脚步声、哭声、打电话声乱成了一团。
沈木星拿到钥匙,跑到楼层的栅栏前,一边开锁一边喊人。
“曲老师!曲老师!”
四楼是男寝,此时也在上自习,男寝的勤务老师正是她入学第一天送她来寝室的老头,一听见女寝有喊声,赶紧往楼上跑,抬头问了一句:“怎么啦?”
“老师晕倒了!”
曲老师头脑嗡的一声,赶紧往楼上跑,几个上自习的男孩子也跟着跑了上来!
。…
救护车很快就赶来了。
夜幕中,救护车的闪灯照得整个宿舍楼充满了紧张的气氛,男生女生都穿着拖鞋睡衣,站在楼道口,看着胖老师被救护人员往车里抬。
有女孩子被吓哭的,但哭声最大的,是姚楚楚。
沈木星站在人群之中,担忧的看着那救护车的门被关上,暗自为胖老师祈祷。
正在这时,一双大手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她被那股力量拉着下了门口的台阶。救护车一走,楼下就黑了,学生们乱哄哄的,沈木星根本就没看清是谁,走到了一个角落里,她才猛然发现,严熙光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她惊讶的看着他。
他攥着她的胳膊不放手,左右偏头将她打量了一番,眼中有关切的神色,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出了什么事?”他的语气是她从未见过的焦虑和惊慌。
“我们老师晕倒了。”她回答。
“那你呢?”
“我没事啊…”
严熙光握着她的手腕忽然一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味,夜风一吹就吹到了她的鼻息间,沈木星这才反应过来,万分惊讶的看着他。
“我手机停机了…你不会…你不会一直在楼下等着吧!”
一楼的宿舍门是内锁的,保安也不在一楼。
那些年网上充话费还没有普及,附近的话费充值点也已经关门。沈木星难以想象,联系不上他的严熙光,手里攥着她的练习册,在楼下等了有多久。
他指了指地上的一截星火未灭的烟头,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没有,才抽了一支烟而已。”
沈木星接过练习册,心里愧疚极了,忽然又觉得他很蠢。
“那我要是一直不下来呢?”
“我和你也没心灵感应,你这么等着,还不如把练习册放地上呢?反正也没人偷呀?”
“你不嫌麻烦么?”
她连续问了他三句,他却一句都没答,他的手拍了拍裤兜,拿出烟盒来,抽出一根塞进唇里,手掌挡着打火机的火点燃,一小簇窜上来,明明灭灭的照亮了他的脸,他的眉头是点烟时习惯性的蹙起,眼睛被眉头折成一个压抑的弧度。
沈木星不管,他不说话,她就一直这么看着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毫不避讳。
严熙光被她看得很不自然,把烟从嘴里拿下来,看了一眼她身后陆陆续续进屋的同学,微微扬了扬头,指了指其他同学,说:“回去上课。”
沈木星没有动:“你这就走了?”
“嗯。”
“那谢谢喽!”她突然故作轻松的挥了挥手,抱着练习册后退两步:“自己开车回去小心!我让我妈给我充话费,你到家了能给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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