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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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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弱得伏在门把手边上半天; 一天喝那么多水很想上厕所。
  “有人吗——”她虚弱的问,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再没有人帮她,她只能靠自己。
  努力了十分钟,门打开; 一步步往厕所挪; 到了隔间里脱了裤子一阵眩晕,扶着水管子解决; 一提裤子; 发现裤腰湿了。
  苦笑一声,她人生一贯如此狼狈。
  再回屋,就手甩了下门,没关上也就算了,实在没那个力气关上。
  窝在被子里瑟缩,枕头在一点点下沉,脑子也是,像浸了水。
  不多时听到门外有响动,是梦梦的声音“这就是了。”
  门被敲了下“咦?”
  自动打开,阿燃背对着门感到一阵门风,之后灯被按亮。
  也许是张民回来了,应该求他帮帮忙买药。
  但脑子昏沉,想法刚一过就沉睡了过去。
  大约过了一整个冬季的感觉,似乎完成了一次很成功的冬眠,阿燃再醒来时睁开粘着的双眼,床铺是靠在一扇墙垛子后面的,灯光绕不过来,微微弱弱的光线下瞧见那个脸庞,还以为是幻觉。
  卖火柴的小女孩,都读过吧。
  “我一定是快死了……才会见到你。”
  孙宇默默拉着她的手,使劲捏了捏。
  “发烧真好,发烧能见到你。”喃喃几语,鼻先发酸。
  孙宇默默不说话,沉痛双眼看着她,裹着被子抱起她来。
  买了药和退烧贴,又给测了体温,蘸水的棉签一点点擦着她干涸的嘴唇。
  阿燃由低烧转为高烧,双颊绯红的不自然,伸出来的手摸着孙宇的下巴颏手心滚烫。
  “早就想问了,男生的胡子一夜之间就可以冒出来这么多吗?”
  一定是爱,若不是爱谁会盯着一个男孩隔夜冒出的青青胡茬看,这样小心翼翼得问。
  孙宇转而又捏着她的手,突然摩挲到她手背上那道疤,原本是没有的,他对她身子的熟悉远胜于对自己的,捏了捏揉了揉才顺进被子里,自己也窝了进来抱着她,头枕着她的锁骨,又像多年前一样。
  使劲蹭了蹭,把腿夹进她双腿间缝隙,最后肩膀微微颤抖。
  阿燃摸着他的耳骨,一点点捋着“是在外面叫人欺负了?”
  孙宇摇摇头。
  看了看表,晚上十点,“又在外面跟人喝多了?”
  孙宇微微蜷缩身子,牛仔裤在被窝里蹭着阿燃的睡裤往上,一点点紧锁那个怀抱。
  “阿燃,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阿燃一定是烧糊涂了,自己竟一时觉得听不懂。
  “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误会了。”
  阿燃意欲在这一方黑暗中拉开彼此的距离看清他的脸,但这地下室连扇窗户都没有,月光也不会可怜他们,阿燃一点点摸着他的鼻梁,他的眉骨,手慢慢盖在他湿漉漉的眼睛上。
  “我打小就知道,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能买来,也不一定是我的,放学那会儿馋路边卖的凉糕,我绞尽脑汁想怎么能吃到口,回家偷钱,用镊子从储蓄罐的缝隙间一点点捏出那钱币,后来叫母亲发现打得我尿了裤子。从那以后对喜欢的东西我更贪心,一点都没有长记性,但我知道不能窥视,窥视久了就会跃跃欲试,所以我都发现我喜欢什么就别过头去装着不在乎分散我的注意力,久而久之,我也就忘了。”
  孙宇不说话,阿燃说了这么大段,微微喘着粗气仍抚着他的耳廓。
  “我曾对你也放弃过,窥探久了,第一次是得到怕失去,第二次是失去怕遗忘,我又想起小时候那档子事,别过头去不惦记,但是这次居然没有用。”
  “你可只能对我一个人耿耿于怀。”孙宇闷闷得发说,阿燃点了点头。
  “很奇怪,也不奇怪,我活得一向糟糕,不盼着有什么能久留在我身边。”
  药劲上来,阿燃沉沉睡去,孙宇不愿意想她说得话,他心里比哪一刻都平静,平静到现在只想抱着她。
  阿燃第二日仍是病情不见好,软塌塌的身子也没法送她去医院,她一时睡醒茫然望着房顶,又一时糊涂喃喃自语说着不成段的话。
  仍是给她喂药,断断续续得阿燃却在哭,人在病中脆弱异常,孙宇兜里的手机还一直在响,不耐烦得接起来“喂!”
  对方一下子空白接不上话。
  孙宇又瞧瞧手机,愣住。
  “雯雯。”
  对方听筒里听着挺热闹的,雯雯弱弱得问“是忘了今天约我吃饭了吗?”
  “没。”孙宇又看了看熟睡的阿燃。
  “我在路上,马上就到。”
  雯雯跟孙宇约在之前俩人经常去吃的一家三汁焖锅店,屋里装潢得亮堂,到的时候雯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一直望着街。
  二十分钟后,男孩下车,跑得急差点忘了找的零钱又回到车窗边接钱,再然后人行横道绿灯变红灯,他手揣在夹克里微微前倾着身子百无聊赖得等灯。
  很少有这样绝望的时刻,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感情全都给了这一个男孩儿,要是负了可怎么办。
  又想他当年站在商场门外,烟熏红一双深邃的眼,泡沫浮尘眷恋在彼此之间的空气里,晚霞迤逦,他说什么也不想跟自己试试。
  对啊,不过就是试试,自己赖着他罢了,他试完了?成了吗?忘了那人了吗?
  瞧着红灯又变绿灯,他匆匆跑来,从外面窗子见雯雯微笑朝他挥挥手,长腿一伸迈到台阶上进了转门。
  “怎么不找个靠里面点的位置,这多冷啊。”
  他也会说贴心的话,但话中情思,都是友谊而无其他。
  雯雯早该学着聪明的。
  他身上有骨子霉味儿,隔着鲜美汤汁蒸腾起的肉香还是能闻个一二。
  “这是打哪来啊?”
  他不说话,低着头。
  雯雯鼻酸,手死死得捏着凳子沿儿。
  吃着饭,聊着没边没沿的话,刚从街对面瞧他里怀兜里鼓鼓囊囊,这会儿问他带了什么,他竟掏出一玻璃瓶糖果。
  他还是孩子气得低着头,好像做了什么特别害羞的事。
  之后给雯雯夹了口鱼。
  完了。
  雯雯知道,他在掩饰。
  “怎么给我买糖吃?”雯雯笑嘻嘻,把糖放在包里,又见那张宣传单,她就这么侧着头看了好久,捏起来又塞回去。
  孙宇也不看她。
  雯雯觉得这个过程实属压抑,她最好有话直说单刀直入,却见他闷头吃饭,一副无公害大男孩模样,心就软了。
  “咱还买房吗?”
  孙宇这下顿住了,手捏着筷子不动。
  雯雯从这个姿势里仿佛要读懂他接下来的潜台词:家里最近有点事,可能没法那么快去看房;我跟我爸最近关系又闹僵,一时半会还跟他提不了这事;队里最近要训练,先看看能不能拿个好名次,要是有奖金咱就往近了想想,也不急于去看房,到时候再说……。
  雯雯都给他想好了。
  但孙宇却说——
  “不买了。”
  斩钉截铁三个字,仿佛在说的是:咱们算了。
  雯雯笑“为什么?”
  孙宇抬头,他有非常明亮的双眸,昨夜不知窝在哪睡了眉稍被压得有些凌乱,凉薄的一双唇张口竟是“你应该都知道了。”
  他总是在逼她。
  他对谁都不客气,怎么自己也没能幸免,他又在逼她,话题又抛给自己。
  脑子里如同熔浆烫裂,烧得人愤怒,噎了半天想骂他想呛他的话,最终那些个糟话不能熄了心中的怒火,不算解恨,雯雯起身掀翻了锅。
  孙宇腾得一下站起来往后靠着躲开,还是烫着了衣襟,那些汤汤水水滚落在地上,一片凌乱,店里的人都齐刷刷望向这边。
  孙宇抬眼看了下愤怒的雯雯,慢慢走到她近前指了指自己的脸“来,抽我两嘴巴,当着这些人,你抽个够吧。”
  雯雯一巴掌挥下去,五个手指印明显,孙宇被打得侧头歪向一旁。
  又果断伸过来另一半脸“来,打吧。”
  又是一巴掌,打完雯雯跌坐回椅子里哭泣。
  “分手吧,分手吧,好了我知道了分手吧!”
  看客都瞧着这闹剧,见缓了几秒男孩说“成。”
  以前也闹过别扭的,每次都是雯雯聊闲招孙宇不高兴,孙宇可没那个文化人的劲儿跟你忍着撑着,他一点火就着踩在凳子上指着雯雯鼻子骂,也骂过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都是被逼急了,也说过让她滚蛋,别耗着了,别费劲了,雯雯都是吓得立马和颜悦色哄着他道着歉。
  就这一次是自己说了分手,他说成。
  孙宇走过去,雯雯捂着脸不住的颤抖,想着过往,像是别人的故事,旁观一次都觉得那不是爱情,是友情。
  孙宇手按在她肩膀上“我以后见着你我肯定绕着走不污你的眼。”
  最后的最后,雯雯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王八蛋。
  心里却还是想着:我爱你。
  要是时光能倒退,倒退到那个时候,要是——
  没有那么多要是,毕竟他从未对自己说过我喜欢你。
  

  ☆、chapter 044

  早晨起了雾; 李大妈蒸了一屉菜包子,笑呵呵得挑了热乎的拣出来,放了八个在小铝盆就塞满了,还不解恨的又往里塞两个。
  蒙了层屉布颤颤巍巍得端着出去; 走到近前一看; 孙宇家里亮着灯; 看来是已经起了。
  敲了敲门; 和蔼可亲的语气“小宇啊,大妈给你送点——”
  包子俩字没说完,门从里面拉开,阿燃穿着件棕色宽针毛衣,头发在后面胡乱扎起来; 手里还拿着个掸子。
  “哦; 是李大妈,请进。”
  说着回身挂了鸡毛掸子; 把正在收拾的一些东西归拢归拢空出一条道来; 推着椅子摆到她面前。
  李大妈愣了,进退两难表情尴尬,缓了几秒才迈进门槛儿,赶紧圆话“哎呦,是阿燃啊!刚才差点没认出来了,怎么瘦这样了呢!”
  阿燃笑笑,去给她倒水。
  大妈把包子放在桌子上,突然就觉得刚才多塞进去那两个浪费了,怪可惜的,还不是要进阿燃的肚子。
  环顾了一下四周“你这是回来多久了?最近这腰病犯了没怎么走动,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拿话敲她。
  阿燃仔细想想,从病好了搬出地下室到今儿,正好第三天“回来挺久的了,有一个多月。”
  “啊?一个多月了——那,那怎么没去看看大妈呀,大妈多想你啊。”
  “这不之前屋子租出去了嘛,一直在收拾着,一天干点一天干点,忙活得我也是没抽出时间来。”
  李大妈笑笑,又四处瞅瞅“孙宇呢?”
  阿燃背过身正在擦床头支架“说是约了个朋友,一大早就走了。”
  “哦,哦,那什么,我给你们蒸了点包子,还没吃早饭吧,趁热吃。”
  李大妈掀开屉布,一大股子碱味儿。
  阿燃笑嘻嘻得过来“大妈也没吃吧,一块吃,我去熬点小米粥。”
  “不了不了。”大妈赶紧起身,“还得送孙子上学,你留着吃吧。”说完转身出去慌不择路。
  “怎么刚来就走啊?”阿燃送到门口,还朝那个背影温声细语说“有空常来坐坐。”
  一转身关了门,嘴角荡漾着微笑。
  怎么没吓死你呢!
  李大妈刚到家就赶紧翻抽屉找到那个电话,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看着拨号。
  “喂?”
  齐鑫刚到一户人家做小时工,箱子刚放下,侧棱着正在套鞋套,看见电话来电显示皱眉。
  “怎么了?”
  “孙宇他姐姐啊,哎呦呦!不好了!那个小妖精回来啦!”
  小妖精?
  怕她不清楚,李大妈急急得解释“就是之前缠着孙宇那个,走了好几年又回来啦!”
  齐鑫笑“您可看清楚喽?是长得白,个子不高那个吗?”
  “感情你也知道!可不嘛!就是那个小妖精!”
  “嗯,我知道了,赶明儿我劝劝孙宇。”
  挂了电话,女主人催“今儿活有点多,干不完的话我就再加一个小时,你中午留这吃饭吧。”说完还看了看客厅“你瞅瞅,小孩子闹得墨汁撒地板上擦都擦不掉,沁进去了。”
  说完忙忙活活得又进了厨房,齐鑫趁着空档给阿燃发微信【你没事招李大妈干嘛啊,吓着人家。】
  “赶紧进来啊!抹布都给你投好了。”
  “诶诶!”
  齐鑫赶紧把手机揣兜里,没看见阿燃回复的【自娱自乐】几个字。
  西单边上不多远有个灵境胡同,大圣下了出租车赶紧付了钱一路小跑,手里攥着手机时不时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
  跑到护国寺大街里面一处,拐了个弯儿撞到墙角堆的破箩筐,大圣心急,胡乱把里面东西又塞回去,破抹布臭废铁的,塞完就听边上一处门里面砰得一声。
  大圣赶紧跑过去一推门,杂胡同里东倒西歪着自行车,孙宇躺在里面,然后支起身子慢慢站起来,转了转胳膊肘,始料不及得一拳就挥了过去。
  “干嘛呢!这都是朋友你们要死啊!”
  大圣撕拉开两个人,孙宇微微喘着粗气,刚拉开又一脚踢了过去,连带着拳风差点让大圣向后栽倒。
  老谷结结实实得挨了孙宇这一拳,一口唾沫带血,咂摸着牙花子又吐了一口。
  “怎么回事!”大圣急了,先捋顺孙宇胸口,要是非让这两个人有个敌我分配,大圣还是向着孙宇。
  一大早接到老谷电话,说约了孙宇,彼时大圣还蒙蒙得睡着,囫囵得问他约孙宇干嘛。
  老谷说“弄不死他!”
  那股狠劲差不多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圣在床上一个机灵,赶紧下地穿衣服,之前回家的时候顺道送过一回老谷,这回顶多是差不离儿知道老谷家住在哪。
  心里想着都是闹着玩呢,愚人节虽不远,但这兄弟间的玩笑不能随便开,又想想老谷的语气,大圣心里犯嘀咕。
  如今到了跟前儿,一瞅这俩人谁也不让谁的架势,大圣先烦了急了,可着自己人先数落,推了一把孙宇“你怎么回事啊?”
  “你问他!”孙宇皱着眉,明显下巴蹭了土,形式也不见得有多么占上风,可见是老谷先出手的。
  老谷听了这个先冷笑,突然又瞪圆了眼睛怒吼“你说你把我妹子怎么着了!”
  一句话,三个人沉默,后面刚刚被孙宇身子砸倒的自行车在这片寂静声中又哗啦一下倒下去一个。
  “雯雯怎么了……。”倒是大圣先小心翼翼得发问,看看老谷,又看看孙宇。
  “你问他!”老谷急得眼睛发凸,一说话喷唾沫星子。
  孙宇侧着头,再抬眼看着老谷的时候明显势气弱了,但眼中一码事归一码事的怒火还不减“分了!”
  “分了?”大圣也吓了一跳,说完竟觉得自己不该表露对雯雯的这般关切。
  “我告诉你孙宇,人家都知道雯雯是我妹妹,你以为是干妹妹?她是我亲表妹!你拍拍屁股走人把人家一甩,这大冷天儿的姑娘趴在空调室外机上疯疯癫癫,谁拉也拉不下来,不管是谁,欺负我家亲戚我就得揍!”
  话毕,一脚踹过来正中孙宇小腹,孙宇没还手,朝后踉跄了两步。
  “消消火消消火。”大圣还劝着,过去搀了下孙宇,小声问“没事吧?”
  孙宇摇摇头。
  老谷仍意欲发作,凑到跟前却见孙宇鹰一般的双眼抬起,冷冷得看人。
  “人还在那吗?”
  老谷死死捏着拳头,眼眶通红。
  2016年3月20日,这天丰台区官博发了几张图片,大致意思是少女为情意欲轻生,微博回复评论数量将近五千,80%在谴责渣男处理分手的方式不妥当才会让一个女孩这般痛心,还有20%是在谴责当今社会少女心理的脆弱以及眼界不开阔,一个情字,哪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何必想不开。
  阿燃收拾完家里事无聊得在看手机,点开这条微博的评论,第一条点赞过千的评论留言是:都怪当时太年轻,是人是狗没看清。
  阿燃轻笑出声,又转到微博正文放大照片看,姑娘披头散发的看不清楚脸,趴在空调室外机上任家里人怎么开窗户跟她劝说她都不听。
  阿燃叹了口气。
  若是到了这般田地,真的,跳下去吧,这是阿燃偏执的想法。
  阿燃还记得在狱中的时候芳楠信主,有次虔诚祈祷后目光薇薇问阿燃有没有挺不过来的时候。
  阿燃说没有。
  芳楠说,真好,还好都挺过来了。
  阿燃说,并不是,在每次挺不过来的时候,阿燃都阵亡,死得很惨,之后又变成一个新的阿燃。
  思及这个,阿燃在那条微博下留评:嘲笑自己吧,死真的可怕,下一秒就见不到他,何必为难自己。
  阿燃靠在床上想是怎样的境遇会让一个姑娘为了爱有轻生的念头,她在想那个被她爱着的人,是有多么值得她付出今后人生数十年的岁月。
  等于放弃今后岁月几公升悲喜的眼泪,放弃一次中彩票做亿万富翁的机会,等于放弃万万次迷人微笑,放弃某个落雨的屋檐下你和他的邂逅,又或者等于放弃某年某月某日的一场醍醐灌顶的畅言、美酒加美人,放弃大彻大悟之后黄昏坐在摇椅上含饴弄孙的心安。
  阿燃想到这突然诧异,诧异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有希望的人。
  那她更唾弃微博里说的那个负心汉,觉得是怎样一个人才会有魅力要剥夺一个姑娘未来所有的镜花水月、真情实意。
  那个被阿燃臆想为负心汉的人刚赶到雯雯家楼下的时候,雯雯从空调室外机上看到了他,一瞬间停止了与家人对质的咆哮。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今日本没有什么风,只是这墙垛在背阴一处,窝在风口,她穿着睡衣趴在上面瑟瑟发抖。
  “孙宇……”她小声呢喃。
  买的一罐子糖,一日吃一粒,差不多200日之后就能忘记他,吃一颗忘一点,吃一颗忘一点,本是这么跟自己硬性规定的,但是无用,雯雯昨夜一口塞下剩余全部,半夜闹得胃疼,大吐特吐一番之后终于绝望得爬上空调室外机。
  孙宇只匆匆看了她一眼——凌乱的发,粉色的睡袍,看那张惨白的脸应该是看到自己了,赶紧往楼上跑。
  还没跑到楼梯口。
  咚——
  就这一声,孙宇止了脚步。
  

  ☆、chapter 045

  这个世界上最应该敬重的就是消防官兵。
  除了火灾; 驴友自愿爬野山下不来他们去救、谁家的狗掉到沟渠里他们去救、自家孩子手卡在电梯里他们去救、甚至今日到了一名少女轻生他们比谁到得都及时。
  充气泵开足马力,充气垫膨胀的速度却赶不上一个人思想崩溃的速度,气垫被充起到一半,那个姑娘就跳了下来。
  消防官兵冲过去的时候有个小伙子比谁都快; 爬上充气垫去找那个姑娘; 真的是去“找”; 那半憋着的充气垫被砸得中间凹陷一大块。
  雯雯由于高空下落; 五层,但是砸在充气垫上回弹的时候还是晕了过去。
  孙宇担起她的脖子去拍她的脸,大圣在边上看着也吓坏了,等反应过来爬上去的时候就见雯雯咳嗽了两声微微睁开眼。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你傻啊!”大圣话不成句都带了哭腔。
  雯雯却定睛看着另外那个人——孙宇亦是满脸焦急。、
  他在乎就好。
  老谷上来就扇了雯雯一个嘴巴,连带着一拳挥到孙宇左腮上。
  充气垫上在上演一场闹剧。
  孙宇还是抱起雯雯; 扒拉开她的头帘“醒了吗?”
  醒了; 雯雯经历过生死这个坎儿,本是奔着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了解自己性命; 但是掉下来的短短几秒; 她就后悔了。
  还有父母家人,还有玩伴,还有那么多期许,她是一条命,却背负着所有人念着她的好。
  雯雯突然哭出来,死死抱着孙宇。
  老谷扇了她一巴掌不解气,心里是恨铁不成钢,见她这样又心软,怒气还都在孙宇身上,却见她又死死抱着这个负心汉,气得过去拉开。
  “你他妈的就是个傻逼!他不爱你,他一早就不爱你——”老谷哽咽“我他妈的也是傻!男人还不了解男人!他一早心就不在你这儿,我早该劝你……。”
  老谷也气自己,现在说这个好死不死得助长孙宇势气似的,更贬低雯雯的傻,但是他忍不住,他就是想一巴掌把这姑娘拍醒。大圣在边上听着,泪先下来了,自己都骂自己这点“猫尿”如此廉价。
  雯雯趴坐起来弯着腿,大圣过去小心搀扶起她默默耳语“本来还能做朋友的,让你这么一闹,你跟孙宇朋友都做不成。”
  雯雯也觉得一切在此刻才算是结束,画了个句号,跟过往那些真真假假的岁月说了再见。消防官兵上来抱起她,紧接着送到已经等在边上的救护车上。
  全程都被有心网友直播,记录在微博上。
  待到阿燃睡了个午觉起来点开手机,发现还停留在这条微博上,她无聊刷新,竟见到最后结局——和那几个人影。
  突然一瞬间不动了。
  在微博下面留言:那个是我朋友,请问事发地点在哪?
  一分钟后回复:丰台区马家堡瑞丽江畔小区。
  阿燃赶紧穿衣服,一推开门,门外却有几个人正要敲门。
  两方都吓了一跳。
  阿燃愣住,刚要问找谁,后面一个抽烟的把烟摔在地上踩灭,从后面扒拉开前面两个人走到阿燃面前。
  “是孟燃吧。”
  阿燃点点头。
  那人左右使了个眼色,还没等阿燃反应过来,一块浸着□□的白布就蒙住了口鼻。
  ***
  孙宇这日觉得异常疲惫,很晚才到家,家里点着灯,敲门却没人应。
  一拉门,竟然没锁。
  桌子上放着个不锈钢小盆,里面是放凉的包子。
  孙宇觉得很累,也不知道阿燃去哪,一边坐在凳子上点了根烟一边打电话。
  没人接。
  这感觉似曾相识。
  门大敞四开吹散烟雾,孙宇皱着眉,正赶上这个空档李大妈来了。
  进来看了一圈,笑得尴尬“阿燃呢?”
  孙宇仍是眉头紧锁没有舒展,顺带着表情没调整好皱眉抬头看她“你找阿燃干嘛?”
  语气就不好,再加上那个不耐烦的表情,李大妈愣了也就一秒钟活泛得过去坐下,笑嘻嘻得说“这不是知道她回来了嘛,过来坐回儿……可是人呢?”
  抬眼又见桌子上的凉包子,赶紧献殷勤“哎呦呦,你瞅瞅,早上要给你送点包子,赶巧儿你走得早,没吃着,家里有什么家伙式吗?大妈给你热热……”
  “没事送什么包子!”孙宇居然特别不给面的呛了一声,李大妈吃味儿,半天下不来台,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只能一怒之下摊牌。
  “我跟你说啊孙宇,你还小,你姐姐担心你是正常的,让我这个老妈子多照顾一下,也是信得过我啊——”
  哪有不得便宜就卖乖的事,孙宇冷哼,又听闻她说了个自己姐姐,自己何曾有过一个姐姐。
  继续抽烟抽丝剥茧分析这个迷局,一旦跟阿燃沾边的事情总是非常棘手。
  狠狠嘬了一口烟,一直嘬到烟屁股,扔在地上踩灭,再抬眼时淡淡得问“我姐姐联系你了?”
  虽然说好是保密的,但是李大妈这会儿也的确是没有退路,之前话漏都漏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也算是做一件好事,让他知道一个当姐姐惦念自己弟弟的心情。
  “你姐姐找我让我多照顾你一些,咱们邻里邻居的——”
  “我姐给你电话了吗?”话没说完孙宇就打断发问,李大妈一愣,然后点点头。
  “多少。”
  李大妈赶紧掏手机,这智能手机还是儿媳妇给买的,存电话号这种事也是她帮忙,李大妈不会找通讯录,也没戴花镜,就势把手机递给孙宇“你自己看吧。”
  从A捋到S,发现一个——孙宇姐姐。
  点开,陌生号码,存下。
  “你姐姐啊——人很好的——惦记你,不知道你跟家里出了啥事,但是总归家人是家人——”
  又是话没说完,孙宇起身拉她推出门外“行了李大妈,我知道了,我给我姐回个电话,你走吧。”
  砰——
  门关上。
  李大妈还愣在门口透出的光晕里,从鼻腔里哼出声“冥顽不灵!”
  孙宇看着那个电话拨了出去。
  “喂……”齐鑫有点虚弱,这赶上周末小时工的工作一个接一个,到了晚上才后知后觉到身体乏累。
  接了这个电话以为又是哪家在催,没看就接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姐姐?”
  对方问得轻蔑,齐鑫一下子也明了,突然消散了身体的疲惫。
  起风了。
  站在街头等着红灯,齐鑫握着手机的手心开始冒汗,但突然又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小孩子,自己比他大一轮都不止,没必要如此这般心虚。
  齐鑫先笑了声,然后说“弟弟,你忘了我了?”
  “……。”
  “阿燃就没跟你说过她有个姓齐的朋友?”
  她知道阿燃?姓齐?孙宇踌躇片刻想到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日阿燃病愈,孙宇默默不语收拾她的行李,阿燃也默默跟着,以为她不在乎这些的,卑躬屈膝跟着一个男人走,至少把他当成个堂堂正正能保护她的男人了,从那个潮湿阴冷的地下室搬出来走到了外面的艳阳天,阿燃眼眶红着突然拉住他。
  “我是因为爱你才跟你走——”
  话里有太多委屈,有太多不忍,有太多未完待续,孙宇都听出来了,侧着头回头看她脆弱模样,心里想着这段情话还有谁能对他说出口啊!
  她的那点自尊,都用在自己身上了。
  而孙宇也是因为爱才带她走,不是可怜她,不是同情她。
  把南纬路的房租回来,估计是养蝎子那户也觉着生意亏本但是签了长期合同不好跟户主说,孙宇主动提出把房签回来,损失费他自己承担,人家是一口就答应了,紧接着当日下午就把那些个箱子抬走。
  阿燃进屋的时候还是一副破败景象,光秃秃的床板子,落满灰尘的摆设,阿燃却对孙宇笑“物非人是。”
  孙宇心里觉得暖。
  俩人手牵手第一次去了批发市场,去不起家具市场,就在附近半露天的百货市场逛一逛,买一些锅碗瓢盆,互相商量着,孙宇说这个好看,阿燃说那个实用,孙宇说这个暖和,阿燃说那个保温……。
  又买了很多摆设,像过日子一样,最后抬都抬不出去,叫了出租车进来塞满后座和后备箱,阿燃坐在前面,笑着看后座上跟各种杂七杂八挤在一起一脸不情愿的孙宇。
  她回头笑,突然有了家的感觉。
  先把东西抬进来,孙宇白天要训练,想着以后得有个营生,最简单不需要学历的就是开黑车,也忙着考驾照,白天的时间都是阿燃在家里擦擦灰忙活这些,到了晚上孙宇甭管是训练还是从驾校回来都是臭烘烘的。
  俩人窝在床上除了做那个事,身体的熟悉叫彼此心安,满足过后期期艾艾得也讲了这几年分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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