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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最爱[出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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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华绍亭就只给她涂了口红,浓烈的大红色,坏脾气的小家伙,赏心悦目。
  
  直到后来裴欢一个人出来生活,她年轻漂亮,五光十色的诱惑那么多,可哪一个都入不了眼。
  
  她终于明白华绍亭的可怕在哪里,他把她捧得那么高,上天入地,又亲手把她摔下去,可她还是放不下。
  
  人与人相遇太早,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从此以后,不管她去往什么方向,和谁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她永远只有一条归路。
  
  华绍亭就是她的归路。
  
  裴欢永不能忘那一日,他居高临下,慢慢擦掉她嘴角的血,他说:“裴裴,走吧。六年后,回来杀了我。”
  
  这句话让她日后忍下多少欺负和白眼,不惜和蒋维成隐婚,为了生存拼命工作。
  
  如今,她的手指抚摸华绍亭眉间那道伤疤,她说:“你早知道我连恨你都学不会,所以你才敢承诺,让我回去报复。”她嘴唇上淡淡的红,“比心计,我永远比不过你。”
  
  门外传来敬姐的声音,时间长了外边还有人等,她想来催裴欢快点出去。
  
  华绍亭放开手,裴欢还有工作,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他还在等她一句话,她却摇头:“我不会回去,这是我唯一能控制的事。”
  
  裴欢走出去站在灯光下,很快融入人群里。她不知道华绍亭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一个人僵着脸重新化妆走位,那场戏要拍女主和男主分手,苦情戏,压抑伤感,又要演出内心剧烈的挣扎感。
  
  敬姐看出她又在走神,台词念得不顺利,NG几次之后,导演已经有点无奈,跑过找裴欢,拿着本子来来回回和她强调,“你要带着一种委屈,不能光是冷下脸。你想想自己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你要分手,但你是个女人心里委屈,要找到这个劲儿知道吗?憋着发不了火,但实际内心在示弱的那个感觉。”
  
  裴欢忽然抬头看了导演一眼,轻声说抱歉,主动要求重新再来一次。
  
  她想自己确实忘了什么叫委屈,从当年低三下四,放弃尊严豁出一切之后,她就再也不知道什么叫委屈。
  
  现在这样的场合,灯光打在脸上,周围很多人,裴欢嘴里念着台词,心里却突然想起那一天。
  
  下着雨的夜,她急火攻心冲进海棠阁,苦苦求他,她用了所有办法想让华绍亭心软,可他根本不看她。
  
  他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那里喝茶,仿佛耐着性子来和她说:“你还小,裴裴,你不懂事,我就要为你负责。”然后他毫不犹豫,没有任何感情地告诉她,“我不要孩子。”
  
  
【第五章】旧日欢唱半是苔

    如今,裴欢对着镜头,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永远不会懂,她当年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傻傻地隐瞒了一个星期,不知道怎么开口。那种微妙的感觉让人坐立不安,她高兴又觉得有点害怕,最终忍不住先和姐姐裴熙说了,两个女孩谁也没经历过,手足无措。
  
  最终还是裴欢自己鼓足勇气去坦白的,她想好一切,反正再有几个月她就到了法定结婚的年纪,这对他而言也该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是华绍亭的态度竟然瞬间就变了。
  
  裴欢从来没见过他生那么大的气,她被吓得跑出去躲了好几天。随后,敬兰会在沐城几乎倾巢出动,只为了找回她,闹得谣言四起。
  
  最后她还是被带回去了,从小到大,她从来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年海棠阁外一地雨水,裴欢踉跄着推开门,浑身都湿了。
  
  她苦苦地求他,他不动声色,不谈这件事,让她先去换衣服,目光冷得让她发抖。
  
  裴欢喉间发涩,她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是这种态度,那是他的孩子,他再冷血,好歹也是一条命。
  
  她还是太年轻了,绝望得没有办法,急得一口血冲上来,瘫倒在地上,最后逼得急了,她几乎是爬过去抱着他求他,“再让我任性一次……最后一次,留下孩子吧,求你了。”
  
  她什么都没了,脸面,自尊,那么多年被惯出来的脾气,只为她心里自以为是的爱情,全部都放弃,哪怕他不愿意娶她,哪怕他这么多年不是真的爱她都无所谓。
  
  那时候裴欢多傻,疯了一样地想证明她是爱过的。
  
  这孩子是个见证,曾经无悔,再见无怨。
  
  可是华绍亭却说:“别的什么都行,这件事不能由着你。”
  
  那个深夜,窗外刚下过雨。华绍亭坐在檀木椅上看她,那双眼睛悲喜不惊,却狠得让她心凉。
  
  她曾经恨不得赶快长大嫁给他,突如其来有了孩子,她偷偷欣喜,最后换来他残忍的否定。她真的不知道华绍亭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到镇定自若,把痛苦和屈辱烙在她心里,溃烂生根。
  
  再后来发生的事,今生今世无法回望,让裴欢几乎死过一次。
  
  这世间多少情与恨,终须都归还,无谓多贪。
  
  她有多少委屈,已经想不清。
  
  如今有人让她演,她不是没经历过,而是已经麻木了。
  
  裴欢对着镜头,台词喊得淋漓尽致,眼前统统都是那一年的华绍亭。
  
  眼泪就在眼眶里,却根本哭不出来,她几乎浑身都在发抖,和对戏的男主角对峙,最后那一刻,眼泪恰到好处往下流,一字一句地说着女主心里那些苦。
  
  “你以为什么都听我的就是对我好,可你永远不明白,因为爱你,我连一个女人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
  
  这句话原本被处理成愤怒,发泄,痛斥,但裴欢这一次是压抑而平静地说出来的,眼神里不是恨,而是遗憾。
  
  人走到这一步,无关爱恨。只是遗憾自己还是爱你,至今无怨无悔。
  
  所有人都被裴欢突如其来的情绪震住了,全场鸦雀无声,随着导演喊停,大家依旧沉浸在她这场戏里。
  
  很久之后,敬姐率先反应过来,为她鼓掌。
  
  那天裴欢很快收工,大家情绪高涨,拉着她晚上一起出去玩。
  
  她婉拒,心绪不宁,早早就回家休息,可是一进门却看到蒋维成坐在大厅里,竟然在等她。
  
  他还穿着大衣,裴欢以为他马上就要出去,刚走过去就听见他压着怒气问:“盛铃的事是你成心做的吧?”
  
  现在人都被雪藏了,裴欢也懒得和蒋维成再提,“我没想为难她,也没找人帮忙,那天是巧合。”
  
  “巧合?老狐狸带了那么多人能是巧合?好大的排场啊,真给你长足了脸!”蒋维成站起来盯着她,目光如遇蛇蝎,“盛铃不过是和我出去吃了两顿饭,你就找人来和我对着干……裴欢,你真让我刮目相看,还以为你能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呢,结果……这才几天,刚陪他睡完就找他撑腰了!”
  
  裴欢厌恶地推开他说:“你嘴里放干净点。”
  
  蒋维成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别装了吧?这六年你多清高的样子啊,一见他就什么都行了。”他看了看裴欢的脸,忽然对她口红的颜色很感兴趣,问:“这什么牌子,颜色不错。我买来送Alice怎么样?”
  
  “随你。”她不知道蒋维成突然回来闹这么一出想干什么,转身想上楼,却听见他在身后说:“那片子上不成了,叫什么《不见的时光》吧?别白费功夫了。”
  
  “为什么!”裴欢回身看他,蒋维成却整理好外衣已经走到门口,他无所谓地回身冲她笑了笑:“因为我撤资了,其他几个投资商都是跟着我才来的。Alice最近听话,我答应给她投个新片子。”
  
  裴欢不说话了,站在楼梯上不动。
  
  蒋维成回身看她,那双眼睛格外温柔多情,他体贴地问:“生气了?”
  
  “你明知道我喜欢这部戏,我花了多少心思在剧本上!”
  
  蒋维成认真地点头,又有点苦恼地说:“可是Alice比你年轻,比你听话,我让她玩什么花样她都答应……夫人,你要能比她还让我惊喜,你想演什么我都给你投。”
  
  “大度一点亲爱的,哦对了,真生气的话,大不了你再去找他处理掉Alice就行了。”说完他折回来,愉快地亲亲裴欢的脸颊说:“早点睡,我爱你。”
  
  他为了一个盛铃心里不痛快,回来找茬折磨她。
  
  裴欢逼着自己忍下来,蒋维成终于满意了,出门寻欢作乐。
  
  

  林婶刚从楼上下来,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话,只看见蒋维成和裴欢亲昵告别的样子,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提醒:“哎哟,少夫人,你该借这个机会说让少爷留下来嘛。”
  
  裴欢不理她,到楼上用凉水冲脸,冷冰冰的水终于让她清醒了一点,心里不再那么难受。
  
  有的时候她时常会忘记,当年的蒋维成是什么样子。
  
  在裴欢最狼狈的那段时间,她赌气从兰坊出走,不能出现在任何和敬兰会相关的地方。
  
  她差点就要睡在大街上,第一次自己去找酒店,被人不怀好意地带走,是蒋维成替她解围。
  
  那时候他多耀眼,天之骄子。
  
  他站在明晃晃的酒店大堂里,和她打招呼:“真巧,又见面了,我的车还等着你修呢。”
  
  裴欢当时像个刺猬,全身都是戒备,那几天的时间让她怀疑过全世界,却因为蒋维成的一个笑容,终于放松下来。
  
  他帮她开了房间让她休息,给她买了宵夜吃。小家伙一直被人捧在手心上,什么也不会,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保姆,什么都要替她考虑周全,连第二天的早餐都订好。
  
  夜里,裴欢蜷缩在被子里,蒋维成让她乖乖睡觉,他准备离开。裴欢忽然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想把你拐到手啊,娶回家做老婆。”他坦白得让人脸红,斜靠在门边上,诱惑力十足。
  
  裴欢骂他,却用被子蒙住脸。
  
  他笑得更大声。
  
  她闷在被子里说:“我怀孕了。”
  
  蒋维成很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明白为什么裴欢会离家出走了,他走过来把她从被子里揪出来,又把空调温度调高,确认她不会着凉,才坐在她床边说:“睡吧,我不走了。”
  
  “你……要干什么?”
  
  “怕你害怕,才多大啊,这种事……算了。”他忽然有点心疼,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总会有办法的。”
  
  他说得那么温柔,让裴欢几乎想哭,她喃喃地说:“我马上二十岁了。”
  
  蒋维成叹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玩手机,“你自己还是个孩子。”
  
  那天晚上裴欢睡不着做了噩梦,哭喊着醒过来,蒋维成听见她喊了什么,过来哄她。
  
  他有双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多情,看不出真假,他说:“别怕,我帮你留下孩子,好好睡吧。”
  
  裴欢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她再傻也明白,蒋维成不过是哄女人哄习惯了而已。
  
  她不当真,躲在被子里庆幸,那天她怕得要命,还好他没走。
  
  第二天,裴欢趁着蒋维成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偷偷跑了,她为了躲敬兰会的人,每个地方都不能久留。
  
  他们还那么年轻,最好的时光里,她离家出走,他风度翩翩施以援手,仅此而已。
  
  随后,三小姐的出走引起华先生震怒,兰坊成了人间地狱,入夜之后的沐城人人自危,最后她还是没逃过敬兰会的人,被带回家。
  
  没人知道裴欢回去后经历了什么,而裴欢也不记得蒋维成那句随口而出的承诺。
  
  蒋维成这辈子说过很多假话,所有女人都当真。他只说过一句真心话,可是听的人却一直以为它是玩笑。
  
  原来回忆没有想的那么漫长,不去想也不觉得快。一页翻过去的书,回头再看,不悲不苦,也不再为那些人事流泪,唯一的感觉只剩失落。
  
  裴欢擦干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的人,慢慢给自己涂口红。
  
  这么多年,他们相背而眠,她竟然没有机会问问蒋维成,后不后悔。
  
  晚上裴欢的手机一直响,全是敬姐的电话,她显然已经听到了撤资的风声,打电话过来。
  
  她不接,最后闹得睡不着更难受,只好起来接受女王的咆哮。
  
  敬姐果然用各种手段劝她和蒋维成服个软,“别倔了,那是你丈夫,他真不拿你当回事早和你离婚了!裴欢……听我一句,这种事我比你看得多。”
  
  裴欢不肯,只和她说:“周四停拍,还有两天时间呢,我喜欢这个戏,哪怕不能上也无所谓。”
  
  “祖宗,去好好哄哄他不就行了吗?男人就是这样,只要你肯顺着他一点,他立刻就心软了,这对大家都好啊!你费了多少心思,我都替你可惜!什么Alice啊,小猫小狗啊……那些烂货都不重要!”
  
  裴欢欲言又止,停了好久才说:“他要真那么喜欢Alice,我不想拦着他。”
  
  敬姐被她气炸了,骂人的话都想不出来,摔了手机。
  
  可是事情到了周四出现转机。
  
  投资方宣布撤资之后,峰老板的公司插手介入,新的投资方已经和剧组重新去谈,暂时不会停拍。
  
  敬姐看向裴欢的目光又多了一分深意。
  
  裴欢解释过,新拉来的资金和她没有关系,她谁也没找,可惜敬姐不信。
  
  全剧组的人都不信,连导演都开始对她格外照顾,和她说话越来越客气,专门包了休息室给她一个人用。
  
  裴欢无奈只好接受,在休息室里等着敬姐帮她去拿衣服过来,过了一会儿外边有人,她开门,进来的却不是敬姐。
  
  来的人还很年轻,但她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装,精致又干练,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
  
  裴欢犹豫着想她的名字,不太确定地叫她:“顾琳?”
  
  顾琳冷淡地笑了一下,毫无客套的意思,她拉开门示意裴欢马上和自己走,“华先生在对面的‘鸣鹤’,让我来接三小姐过去。”
  
  裴欢看了看时间,外边还在调光,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了,于是她和顾琳说:“你帮我和他说一声,今天忙,让他先回去吧。”
  
  顾琳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从来没人敢让先生等。”门边忽然过来好几个人,低着头喊她,“三小姐,别为难我们。”
  
  裴欢没动,她看着顾琳的目光,心里有点难过。
  
  她当年和顾琳一样的年纪,也是这样……一心一意地喜欢华绍亭。
  
  裴欢笑了,她当着顾琳的面坐下,一边拿眉笔画眉一边和她说:“你看,我就能让他等。”
  
  顾琳手下狠狠地攥紧,站在门边等裴欢补妆,她以为她要跟他们出去了,没想到她竟然看了看外边说:“等我拍完这个镜头吧,现在走不开。”
  
  都是女人,裴欢看得出对方讨厌自己,顾琳被气得就要发作,却咬牙在忍。
  
  裴欢上场前换下自己的外套,正好经过顾琳身边,她忽然低头问她:“你喜欢他吗?”
  
  顾琳狠狠瞪着她点头。
  
  裴欢笑了,她脸上化了淡妆,只有口红的颜色饱和度很高,衬得人格外明艳。
  
  她轻声和她说,像用前生换来的经验,“那就不要怕他。”
  
  

  那场戏拍完,天都黑了,已经快到八点。
  
  敬姐本来开了车来准备送她回家,但从裴欢下场之后,她身后就一直跟着几个人,为首是个年轻姑娘,冷着脸也不说话。
  
  裴欢说不用敬姐送了,对方不明就里地问:“诶,那谁啊?苦大仇深的。”
  
  裴欢这才发现她和顾琳真的没什么关系能拿来说,于是她含糊地摇头。顾琳等着她换衣服,远远带人站在对面的墙边。
  
  敬姐没着急走,点了根烟开始评头论足:“小姑娘挺好看的啊,你哪找来的啊,哎哟脾气也好,看她等你一天了,就这么站着……这别扭样儿真像你当年!让她跟了我吧,保准能红。”
  
  裴欢无奈了,“你去试试?拿枪崩了你。”
  
  “别别……祖宗,你又招来道上的人了?”敬姐听出来了,说话终于小声一点,回头问裴欢:“她看你那眼神可不对劲啊,恨不得掐死你呢。”
  
  裴欢笑了,又看了看顾琳说,“都说她像我,她比我聪明多了,将来不会吃亏。”
  
  敬姐啧啧点头,又叹了口气拍拍她肩膀,小声嘱咐:“我就不送你了,自己当心点,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听见没?”
  
  鸣鹤是间茶楼,就在街对面。
  
  华绍亭以前很爱去,那里人少环境雅致,在加上他格外喜欢鸣鹤老板亲手泡的大红袍,裴欢陪他去过不少次。
  
  六年不见,很多事都被磨平,直到鸣鹤变成路过的一栋普通建筑,她甚至没注意到今天这场戏离它这么近。
  
  顾琳引着裴欢到了二楼的雅间外就走了。
  
  裴欢直接推门进去,华绍亭坐在一张仿古的躺椅上,好像本来在处理什么事,但他面前矮几上的屏幕已经暗了。
  
  他正闭着眼,似乎累了,裴欢进去他也没有反应。
  
  她走过去轻声喊他,华绍亭没动。
  
  裴欢盯着他,雅间里暗香袭人,静得出奇,她心里一沉,慌张地低头推他,“大哥?”
  
  华绍亭终于出了一口气,揉着额头睁眼,正对上裴欢一脸紧张,他抬手摸摸她的脸,“眼睛不舒服,闭眼坐一会儿就睡着了……怎么了?”
  
  裴欢坐到他身边,她觉得不太对劲,华绍亭不会警惕性这么差,她从小就知道他睡觉轻。
  
  可是她不敢问。
  
  气氛忽然软下来,倒退回旧日里,裴欢一句硬话也说不出,依旧握着他的手,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我今天忙,刚收工,你怎么还没走?”
  
  华绍亭站起来动了动,然后懒懒地仰倒在躺椅上,刚好把裴欢拽到怀里。他刚醒,眼神里带着一点倦,盯住她的目光就有三分危险,像算计着猎物的狐。
  
  她趴在他身上,莫名开始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眼神能让她从耳后烧起来。
  
  裴欢开始挣动,明明刚才还在担心他,现在尴尬了又别过脸,这别扭的小样子和当年一模一样,看得华绍亭心里一热。他轻轻地咬在她耳后,声音模糊:“你不来,我哪敢走啊。”说着他就捏住她下巴,故意沉下声音说:“你今天该罚。”
  
  裴欢大衣里只穿了一条针织长裙,他手凉,顺着她的袖子往里探,那微妙的暧昧感觉逼得裴欢直往后缩,想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憋出一句:“外边都是人。”说着推开他的手要坐到一边去。
  
  华绍亭动作比她快得多,揽住她的腰,重重把她摔回躺椅上,裴欢闷哼一声怕了,拦着他的手,“别,你找我就为……”
  
  她的衣服被他拉开,这种地方让她格外敏感,又不敢大声,只好弓起身像只猫似的躲。裴欢这示弱地样子让他心满意足,一点也不肯放过她,他进去的动作让她整个人都软了,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这还是在外边……裴欢害怕得咬他肩膀,他好言好语抱着她哄,她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还不敢死命挣扎,生怕动静大了外边有人听见,最后她捂着嘴被逼急了,无声无息地哭,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华绍亭轻声笑,得逞地吻她,“罚你不许出声。”
  
  最后的时候,华绍亭似乎不肯饶了她,他反复问蒋维成和她到了哪一步。
  
  裴欢就是不说话,他生气了,让她死去活来,眼睛都肿了。他终究还是心疼,放手给她穿好大衣,抱在怀里哄。
  
  她看着他,目光带刺,故意咬着牙说:“我跟他结婚六年了……还用问吗。”
  
  华绍亭慢慢笑了,这笑看得裴欢心凉,他当年不让她要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笑,狠而毒,压着所有情绪,竟不像个人了。
  
  他说:“他敢碰我的人,下场只有一个。”
  
  裴欢反而平静了,她慢慢地提醒他:“蒋维成是我丈夫,他出事,我也活不了。”
  
  华绍亭真正被这句话刺到了。
  
  好像刚才他们那么亲密缱绻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她长大了,他再也留不住。
  
  华绍亭松开手,裴欢蜷缩着坐在一旁,他长长叹气:“裴裴,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
  
  她已经不再哭,可是心里却像漏了一块,越来越疼,她故意拿这件事刺激他:“你怪我?当年我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答,他想要我,我就答应他,换来六年安稳日子。”她情绪激动,“你有什么资格怪我!那天晚上我差点死在医院……那年我才不到二十岁啊,华绍亭,你那么对我,我不嫁给他还有活路吗?”
  
  华绍亭伸手把她脸颊旁的头发别到耳后,轻轻地和她说:“我不怪你……和他离婚,两个星期的时间,两个星期之后,我去接你回家。”
  
  她甩开他的手,“不可能。”
  
  华绍亭不说话,静静看着她,突然起身去拿东西,回来递给裴欢。
  
  那是张照片,她一看就愣住了,上边的人就是失踪六年的裴熙。
  
  照片上光线不错,裴熙正坐在一个地方看书,而且照片下的时间,就是上个月。
  
  “她还活着。”裴欢抓住他的手,情绪激动,“她在什么地方?”
  
  华绍亭拍着裴欢的肩膀,目光温柔,他说:“你回去和蒋维成离婚,我就把姐姐还给你。”
  
  她怔住看着他,艰涩地开口:“你非要让我们之间变成这样吗……拿姐姐威胁我,来跟我谈条件,你这样和……和蒋维成有什么分别。”
  
  华绍亭摇头:“是你在逼我,裴裴。”他手指慢慢地敲了敲矮几,一字一句地说:“和他离婚。”
  
  门外的人听见华先生的暗示,推门进来。
  
  顾琳眼神嘲讽地扫了裴欢一眼,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就出去了。
  
  裴欢紧紧捏着那张照片,她看向桌上的药片和水,什么气愤都没了。
  
  到了这个份上,对他连恨都谈不上。
  
  她推开他的手,踉跄着过去,如他所愿地吃完药,她拿着那张照片,笑得格外凄凉,“华绍亭,你会遭报应的。”
  
  他依旧不拿她当个女人,又或者……对于他而言,女人永远只是件东西。
  
  荣幸的是,他当裴欢是自己的所有物,所以才对她这么好,但她永远只能等着他的临幸和决定。
  
  裴欢看着姐姐的照片,几乎情绪崩溃,站也站不住,整个人眼前发花。
  
  他向她伸出手,“我早就遭报应了。”他想扶住裴欢,可是她不让。她越看他越受不了,顺手拿起水杯,发狠地向他砸过来。
  
  杯子没砸到华绍亭,可是半杯温水直接泼在了他脸上。
  
  裴欢心死如灰,看着他说:“我不会和蒋维成离婚,你想动他……大不了我陪他一起死!”
  
  雅间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已经让门外的人警觉起来,有人过来轻声询问:“华先生?”
  
  裴欢再也不去看他的表情,她转身就拉开门,抱着那张照片跑出去。顾琳从外进来,冷眼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回身却愣住了。
  
  华先生竟然被那个女人泼了一身水,杯子碎了一地。
  
  顾琳脸色都变了,拿枪就要追出去,华绍亭看着她的动作,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你敢!”
  
  外边的人全都低下头,顾琳直接把枪扔了。
  
  她跟着他六年,什么场面什么形势都过来了,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
  
  华先生盛怒之下一句话都不再说,在场所有人全部不敢动,谁也不敢去问怎么办,只好连呼吸都尽量压低。
  
  顾琳低着头收拾残局,过去拿了纸巾递给他。华绍亭深深吸了口气,他想接过去,可是全都掉在了地上。
  
  他嘴唇的颜色越来越重,顾琳眼看他脸色不对,冲过去一把扶住他,“华先生!”
  
  她迅速回身喊人,“让隋远马上到海棠阁等着!”随后反手把门关上。
  
  华绍亭的呼吸断断续续,人已经说不出话。顾琳扶住他,她随身带着他的药,冷静地让他吃下去,暂时稳定住这次病发,然后送华绍亭上车赶回兰坊。
  
  

  夜里,几位大夫为防止华先生病情反复,全都守在海棠阁。
  隋远皱着眉站在床边上,华绍亭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一直没能睡着。他看他都嫌累,这人明明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还不肯放过他自己,一直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隋远哼了一声,说:“也就三小姐能让你生这么大气,她跟你说什么了?气得你病都犯了。”
  华绍亭终于收回目光,表情倒还算平静,只是淡淡笑了,“她说我要敢动蒋维成,她就陪他一起死。”他说完开始咳嗽,隋远赶紧摆手示意他不问了,让华绍亭冷静,“好好好,她这是气话,命要紧,你好好活着才能把她带回来,听见没,躺好。”
  他咳了一会儿好受多了,苦笑着看向隋远说:“别大惊小怪的,我想了这么久,已经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他慢慢地侧过身看向窗外,还是那年的海棠树,还是那年的人,可是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隋远披了件衣服守在他房间里,坐在靠门的躺椅上,夜里就在那里睡了。
  不知道是几点,隋远压到胳膊忽然醒了,正准备换个姿势,却模模糊糊看到华绍亭站在窗边。
  隋远一个机灵吓醒了,外边一团黑漆漆的夜,华绍亭要做什么?
  那人站在窗边,屋子里只能看清他的轮廓,借着月亮唯一的光,这一切竟然像电影里缓慢的长镜头,无声无息,在这世界极暗的角落里,无休止进行下去。
  仿佛这个故事即将曲终人散,最终定格。
  
  隋远没什么文艺情操,他第一反应就是……孤魂野鬼。
  而这只鬼是敬兰会的主人,兰坊的神,二十年杀伐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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