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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多娇-容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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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人轻。”
    朱兰快步走到祖母跟前,拽着她的衣摆撒娇:“祖母,我不想去,我去不就是给人家做使唤丫头了嘛,多掉身份呀。往后在外面行走,我岂不是个笑话?那朱翠翠听了怕是会笑掉大牙吧。”
    老夫人叹口气,安抚道:“孩子,这委屈你得受着,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都怪祖母不好,没法给你撑腰。只是你要知道,今日之辱来日必定要全数奉还,可是记得了?”
    朱兰委屈,可是祖母都没了法子,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眼眶里含着泪花,一直忍到自己院子里才恨哭了一场。
    整间屋子里阴云密布,程嬷嬷走进来将新得的消息告诉老夫人,一瞬间如寒冰袭过,满室凄冷。
    “那边传话来说,大爷派人将朱记的牌子给拆了,看模样是打算另做他用了。”
    朱老夫人怎么能不气?她本打算着待事了了,还要将铺子重新要回来,却不想老大竟是连她的后路给堵了。烦忧积心,她重重拍了桌子,嘴唇抖了抖,颤声道:“你这不成器滚回你院子里好好寻思去,往后多用点心,看见你就觉得糟心。”
    这一夜老夫人自是安睡不能,辗转反侧,越想心越难平,未披衣服下床呆坐了许久,竟是着了凉,如此更是一家欢喜一家忧。
    ***********************
    说起傅钟这些时日一直在府中逗鸟赏花,一派悠闲自得,任谁见了都觉得世子近日心情大好,唯有严超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正犯愁呢。
    世子前些日子世子夜夜在朱府逗留,他便在外面守着,谁知隔音却是不好,他便无意中听了多日的墙角,世子那些孟浪举动与说辞,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楚,自然包括与朱家小姐的三日之约。
    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世子特地换了身月白银丝滚边的衣袍,同色祥云腰带,一头长发以白色发带束起,十足的一副翩翩佳公子。只是待他去了朱府却不想竟是扑了个空,留守在家中的丫头说大爷夫人和两位少主子一早起来就离开去林家老宅了。
    严超看着世子脸上的雀跃倏地消失,既而变得有几分难看。往出走时正巧遇上了闻讯赶来的老夫人,未曾看到她面色苍白,行礼时颤颤巍巍的模样,直接甩袖离开。
    严超木着脸随在身后,无暇顾及他们,见世子在朱府外站定,赶忙问道:“世子可是要回府?”
    傅钟一脸冷然,眉眼间满是不快:“不回,去林家老宅。”
    林家在离京城不远的山城,便是快马加鞭也得个把时辰才能到。寒风刺骨,如刀一般打在脸上,严超心中委屈不已,世子为佳人冒寒风而求之,自己倒有几分舍命陪君子的味道。
    翠翠是昨儿晚上才知道父母要去林家老宅的,她自然是欢喜的厉害,在这城中闷了许久能换个环境透透气,远离那些让她不痛快的人,暂得片刻安宁。一家四口在天微亮的时候便动身了,马车在不甚平坦地路上颠簸,朱桓哈欠连连,比起姐姐的欢欣,他却是不大想去。他日日借着各种理由去寻她玩耍,难得缓和了些,却不想还未来得及与她说一声就离开了。他只是愁,柳姐姐每次与他相见都是在僻静地儿,天知道他有多想与她走在大街上,好让那些想登门求娶的人决了心思。
    道路实在颠簸,摇来晃去让人难受,再瞌睡也睡不着,他与阿姐坐在一处,想起赵言总找着机会同他套近乎,心下不忍,见她也未睡踏实,开口道:“阿姐真狠心,怎么多次将言哥拒之门外?先前我当他做了何等对不住你的事情,冷了他一段时日,直到那日在酒肆碰到他,见他喝得酩酊大醉口中念着的都是阿姐的名字,我看着不忍心便将他送了回去。他拉着我不让走,都说醉后吐真言,我问了许久他也未曾做过半点对不住你的事情。阿姐,我可是看不下去了,我觉得言哥太冤枉。”
    翠翠本是闭目养神,听罢睁开眼,眉眼中清冷一片,不见半分松动:“往后莫要与他们玩在一处了,有些事情你不懂。”
    “他又没有在外面胡来,品行端正,被女子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事?阿姐怎么这么小心眼,没有半点容人之量?”
    翠翠蓦地拉下脸,恨恨地捶打了他一番,怒骂:“你我这么多年的姐弟,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竟然会这么想我。”
    朱桓委屈不已:“当初姐姐说一不二,心中想要什么半刻都等不得,外面都晓得你被爹娘惯得骄纵蛮横,只有言哥一直守着你,他也不曾嫌弃过你。如今你变好了,怎么却将言哥也丢弃了?我虽是爱护姐姐,可也不能不替言哥叫屈。往年咱家回老宅哪一次不带着言哥与赵锦,今年这么冷清,我不习惯。”
    翠翠顿时清醒过来,她这是做什么,家人又不知其中详情,她这怪罪也确实没什么道理,可是她又无法开口,所幸由着桓哥儿在那里抱怨,她重新闭上眼睛假寐。
    朱桓嘟嘟囔囔念得口干,见她油盐不入,也懒得念了,直丢下句:“我也不管你了,往后让言哥日日缠着你去,我早已吩咐了下人,但凡他入府直接放行就成。”
    翠翠在心底暗笑,这傻小子还是个孩子,她明白他的好意,至于其他并不能依照他想的那般圆满。
    天终于大亮,他们途径一座简陋的茶肆,韦氏本想停下来歇歇脚,朱林朝却摆手不许:“这地正是偏僻,还是小心些为好,早早去了山城才是正经。”
    翠翠只是撩起帘子往外面忘了一眼,旁边的朱桓睡得正香,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滑落下来,露出腰间浅蓝色的香囊,绣花雅致秀气一眼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不由嘴角扯出抹笑。朱桓向来不喜欢这些,说是多显女气,如今倒是自发佩戴了,果真是心上人大过一切。
    走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大道,往前走了几百米远,渐渐看到了村户人家房顶冒出的青烟,隐在一片寂寥中显出阵阵柔意。
    他们直到日上正中天才到了山城,不过数月未来,府内装点更显贵气逼人,朱林朝领着妻女们去祠堂拜了林家祖宗,而后才听管家谈起近况。
    管家三代人都在林家做奴才,知道大爷敬重老太爷,凡事都喜欢照着老太爷待见的来,往日府中布置便不特地通禀主子了。
    “山庄前两个月照着小主子们的喜好修葺了一番,接到通知老奴便命人准备妥了,大爷在那边住两日便可,一切还是府中舒坦些。”
    朱林朝应了,环顾院子一圈,看着越发舒心,笑道:“有劳管家费心了。”
    一家四口未在林府多待便又往庄子上去了,这让好不容易追过来的傅钟气得咬牙切齿。他不过就是想听她点个头而已,谁成想竟是这般难,也罢,就当好事多磨。知道他们去向便也不急了,命严超找了处舒适的落脚处暂且安顿下来。
    严超更是感天谢地,这一路追赶,他差点被寒风冻成了个冰粽子,直到现在整张脸还僵得未缓过神来。他忍不住看了主子一眼,却见冻得发青的脸上深沉一片,难看得紧,本想问的话生生咽回去了,他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48章 赏景

48
    庄子离得常春山极近,冬日站在院子里只见山上一片萧条凄冷,但见夕阳光辉洒遍山野,竟有种迷蒙绚烂地美。
    “小姐快进去罢,这会儿外面没什么看头,着了凉却是不好了。”名烟急急地从屋里出来,被更加刺骨地寒风吹得赶忙捂住脸蛋,拉着小姐往屋里走。
    “你这丫头眼拙,明明风光正好怎么能说没什么看头?要用心才是,罢了回去吧。”
    路途虽不算遥远,却也是颠簸了一路疲惫得很。反正要在庄子上待几天,她也不急着,早些用了饭正好去歇息。
    距离主子们住房不远处是一片宽广空地,管家命人种了大片梅树与果木,此时一片梅花盛放,冷香弥漫周围,人若走近只当自己置身于一派幽香花雾中,甜香软糯,通体舒泰。往年冬去春来,桃花、杏花、梨花在相挨的日子里次第开放,米分黄白团团簇簇聚在一处,更是美艳非常。
    往年因着在京城中,错过此等好景,今年她却是要在山城看过才回京。用饭时将这话同父亲说了,父亲沉吟一阵,眉眼弯起:“你那铺子可是不管了?”
    她彼时夹了筷子糖醋排骨吃得津津有味,听父亲问起快速咽下,撒娇道:“怎么会不管,我待着春日花期一到,挑选些花烘干送去好给香娘送去,让她施展才华。反正咱家庄子里的果子都是往府里供应,便是少些花也不是不可。”
    朱林朝与韦氏相视一笑,若是胭脂水米分制得好,一盒便能抵过几斤果子的价格,算起来还是个不错的营生。
    “凡是能有几分能耐的,若给旁家见了必定眼红,想必是要费尽心思来挖墙脚的。你怎么能确保她对你不会生了异心?”
    翠翠抿嘴浅笑,分外自得:“自有缘由,爹放心便是。”她虽无心以恩情要求她们为自己卖命,若是她们自愿,她便也不拦着。除了程路遥,她承认当时是因着想要寻程静晚的不痛快,这才主动结识了她,却不想两人竟是意外地相处甚好。
    朱林朝此时才觉得自家女儿似乎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已经长大了,虽似以往娇憨可爱,却也有几分沉稳与坦然,用完碗中的米饭,用旁边帕子擦过嘴,轻笑:“那就由着翠丫头吧,要是有难处直接和你母亲说就是。”转而调笑道:“记得给咱家留些买米买菜钱便是。”
    韦氏和朱桓听罢嗤地笑出声来,朱桓接口:“阿姐可要给我留点学费和娶媳妇儿的银两,你可不能耽误弟弟的终生大事!”
    饶是翠翠也未想到弟弟竟会说出这般话,韦氏更是闻到其中猫腻,双眼放出光亮,故意问道:“诶哟,听你这话头可是有了中意之人?不知是谁家?娘让人上门给你求去。”
    朱桓红了脸,眼睛却是瞪着阿姐分明是一副防备心思,翠翠当即哭笑不得,暗道自家弟弟可真是谨慎,迫于他目光中的压迫感,只是冲着母亲露出微微一笑,他怕是不知母亲已经知晓。
    韦氏知道自家儿子脸皮薄,故作惊讶:“你们姐弟之间竟还有秘密,也罢,我便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来找娘,娘便是舍了这张老脸也给你去求来。”
    朱林朝看着他们母女三人,扯了扯嘴角往自己房间里去了。他也上了年纪,乏了,得早点休息。
    月上树梢头,皎洁而明亮,她舒服地泡了个花瓣澡,才沾上枕头便陷入沉睡,竟是无眠一夜。
    而在山城上等客房中的傅钟负手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天上那轮弯月,脑海中却闪现出她如花容颜,轻轻敲打着他沉寂许久的心扉。真是个狠心的丫头,竟是半句话都不给他留。他还真应了别人那句剃头挑子一头热,心间波涛汹涌,丝丝酸意中带着汩汩甜流。
    他且让她逍遥一日,明日却是非得找她要个说法才成。
    夜深沉,便是他挺直脊梁也抵不住劳累,许是端着对明日的期待,他身上披着一层银光入眠。
    *
    翌日,严超陪着主子用了早食,正琢磨主子今儿是什么心思,却听到门外有路过的人相谈的话儿。
    “听闻常春山旁边有处梅林,此时开得正盛,今儿日头大好,风又不冷,不如我们去赏一赏。”
    “好……”
    严超才将热茶送到主子手边,只见他站起身,冷唇微扬:“难得来一趟我们也去赏赏景,看这林家梅林可能比得过侯府中的姿色。”
    严超暗想,侯府中株株梅花皆为名品,岂是这山野林间之粗木所能比的?世子不过是对朱家小姐心存怨气,竟是小心眼到连花都要同人家比,真真是孩子气。
    若说他初时轻视山中之物,待到见了才发现自己宛若那无知之人,被随风而缓缓摇动的梅花给惊了,薄薄日光漫天撒下,放眼望去,各色花侵染了四周,望不到头。
    侯府里的梅虽名贵却像娇滴滴地大家小姐温婉明媚,而这遍布山野的好景带着隽秀还有肆意张扬的美,让人惊艳。
    突然在芬芳馥郁中传来一道银铃娇笑,细碎脚步从前方而来,环佩轻撞叮叮当当清脆悦耳,惹人驻足观望。
    只听身后有人惊道:“那前方女子宛若梅中出来的仙子,不知是何家小姐,竟生得这等不凡相貌。”
    赫然是先前从房间前面走过的两人,看着穿着打扮想来家世不差,相貌堂堂,也是能勾动少女心的佳公子。
    傅钟看着身着大红色绣花衣裙的妙人儿从花中穿过,脸上笑意浓浓,看得他好生气恼。
    “这块地可是林家的,听闻林家所有家产都归朱家大爷掌管,你我得以进来也我求了熟人,能在此肆意玩闹的小姐除了朱家大小姐朱翠翠,也没谁了罢。”
    此话一出,傅钟蓦地沉了脸,也不顾着旁人,大步从角落中走出来,脚步快而沉稳地去往她所在的地方,在她满脸讶异中拉着她的胳膊往僻静处急走。
    这世间草木风景他可任众人赏之,唯独她不行。

  ☆、第49章 意外

49
    翠翠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傅钟,因为欢心而笑意满满的俏脸登时变得僵硬,奋力挣脱他的牵制,不满道:
    “世子怎么会在这里?这块地是我家私有财物,外人不得轻易闯入。”
    傅钟本就不大爽快,而今见她分明是将当初所定的约定忘到了脑后,登时眼生寒光,大掌紧扣她纤细腰肢,将她拉到眼前,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味道:“那日之事你可是忘了?不声不响便去了旁处,未免太不将我看在眼里!”
    株株盛开的梅花,花团锦簇,随风轻摇,将他们遮挡,只留有衣袂时隐时现。
    远处的两位公子见此走远了些,他们可没偷看人谈话的习惯,只是那穿蓝衣的公子忍不住连连回头,瞧那模样便知是有了心思的。
    同伴见他恋恋不舍,调笑道:“可是瞧对眼了?方才那男子该不会是她的情郎罢,你可别不识趣上门自找没体面。”
    这蓝衣公子本是驻扎在云南的姚大将军家的公子姚雾,近日随父亲回京述职顺便与旧友叙旧,不想在这灵秀之地见到了风姿卓然的妙人。他若有所思的问:“这朱家小姐可是定了人家?”
    “不曾定亲,不过京城中倒是有传言她与赵家的公子赵言交好,莫非方才那人便是?只是光个赵言便算了,听闻与宁国侯府的世子间也有几分不清不楚。你可听兄弟句劝,这等女子便是再美也要不得。得了,快些回去罢,莫让将军等得急了。”姚将军在京城不过待五天,玩去了三日,回去收拾收拾便该上路了。若是阿雾瞧上了旁的女子,单凭他这俊朗相貌便不愁带不走人,这朱家如今与世子有染,插手进去伤和气。
    姚雾不答,一路上若有所思。
    却说翠翠这边两人之间有几分剑拔弩张,她最不喜欢被人逼着,更不喜他这质问的口气,登时来了脾气:“世子可是成日无事可做,总惦念着我做什么,岂不是让外人笑话。”
    傅钟听她这话怒气稍歇,墨发随风舞动,晴冷俊然,嗓音柔了几分:“总归是要做一家人的,怕外人做什么?罢了,此时好景正盛,暂且不提那些不快之事。今夜记得留门,我有东西送与你。”
    翠翠面色不改,口气生硬,冷冷地拒绝,看得一旁的严超想笑却又不敢,忍得很是辛苦:“没门,窗都没有。”
    他不恼,只是轻笑一声:“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待你的好,你竟是半分都不愿看了?若不是顾着你,我何苦从京城追过来?”
    翠翠垂了眼帘,久久不再开口。前世总是她跟在赵言身后跑,而他从未因为她长时间离家而特地赶来看她,当初傻不觉有他,而这时却觉得莫名心热。
    名烟看不过去,虽惧于世子的身份,可自家小姐名声更是重要,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怎能被别人随随便便就搂了?一旁的严超眼尖,赶忙拦了她,世子心情好了他的日子也好过些,两人此时相依偎郎才女貌在一起多登对,便是他也不想让名烟将这画一样的景给打乱。
    随即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这丫头,我先前瞧着你可机灵,怎么这会儿这么没眼色。”
    名烟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只是力量悬殊,瞪大眼睛怒视:“我不管,我可不能让我家主子吃亏。便是身份再尊贵,岂能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于人?不说王法,单说礼数也说不通。”
    “你怎么不知你家小姐与我家主子互生情意,便是挨得近些又有何妨?”
    “你胡说,小姐向来何事都不满我,见过几回罢了,情意哪能生得这般快?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耍弄不成?”名烟任他怎么说都不信,双眼紧盯着前面那两人,防着那人做出更为失礼的举动来。
    严超好笑不已,她可真是有趣,趁她不备时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见她容颜刷的变白,不可置信地低喃:“怎么可能?我就宿在外间,便是小姐起夜我也能听到……”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有几天她明显感觉到头脑昏沉,浑身乏力,莫不是被人?越想越不安。
    严超本还有心思捉弄她,却不想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直到太阳落山分别时才回过神来。
    而此时主子面如春风,望着远去的背影笑得柔情一片,心间郁意疏通,直说回去用些好的,严超终于松了口气,昨儿他也跟着没用好,口中寡淡的厉害。
    回去需走过一条长坡,翠翠眉目弯弯,脸上含着淡笑,见名烟一脸不快,不解道:“可是谁惹得你不高兴了?脸拉得这么长。”
    名烟不回话,随着坡往下走,脚步略快了些。翠翠好笑轻斥:“往日凡事都随着你们,如今倒好,竟是给我甩起脸色了。”
    名烟直接去了小姐的卧房,将门窗细细捣鼓了一遍,确定完好才去忙别的事了,云锦云霞看她这副模样多少明白了些,彼此相视一笑也不拦着。主子说了往后她们只要伺候好小姐就成,旁得事与她们无关。
    *
    人生总是会有诸多意外出现,比如翠翠从未想过会在这里看到赵言和赵锦,两人端坐在大堂里与韦氏说笑,看到她进来,赵言赶忙站起身,口气有些小心翼翼:“来的时候听听伯母说你在赏花便没有打扰你。”
    赵言比起往日的意气风发,此时消瘦了许多,许是赶路的原因浑身上下透出风尘仆仆。她眼眶莫名地发酸,她只有睁大些才不会将自己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她脸上疏离的笑意让所有人都觉得不解,这么多年他们两家人就像亲人一样亲近,任是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到底是何处惹得翠翠不痛快,竟让她狠心到不愿与他来往。
    “今儿天晚了,明天若是有空不如同去看看梅花,比圈养在院子里这里更加自由随意。阿锦怎么脸色这么白?可是不舒服?”
    赵锦眸中依旧神色复杂,却还是忍不住看着越发娇艳的她,就算在府中却也听说她最近和程家的小姐走得颇近,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很难过,日日待在府中连母亲都看不过去了,只是如何拉得下脸来去同她玩耍?今日也是赵言催促,心中也有所动摇,这才厚着脸来了。
    翠翠关心的问话让她心暖,近日偶染风寒喝了几贴药虽然好了些,只是面色不大好看:“病了些日子,现在好多了,我……有些事我们悄悄说吧,伯母可别怪我。”
    韦氏笑骂:“可当伯母我真是无事可做了,竟盯着你们小丫头间的私房话?得了,本还想着让你陪我唠唠嗑,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同翠翠回房去聊罢,我吩咐人将晚食送过去,不必再跑一趟了。”
    翠翠与她对望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一前一后的往外走,无暇顾及心焦难耐的赵言,他想清楚了,这次不管如何他都要从翠翠这里问出个究竟,到底是因为何事她居然会变得凉薄至此。
    目送两人背影走远,他转过头看到韦氏连连叹气:“你的心思我与你伯父都知晓……”
    赵言往韦氏跟前走了两步,突然跪下来,诚恳地说:“伯母,我与翠翠自小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对她有意。我娘上次登门谈亲事,伯母说想待她再大些,可我知道这是翠翠的意思,不知赵言何处做得不对,求伯母告知。”
    “我们都盼着你们能成亲,只是她如今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便是我去劝说她她也不会听。伯母想帮你,她有多固执你也知道,哎,这个孩子真是……”
    却说翠翠与赵锦回到房间里,两人像往常那般坐在床上,只是彼此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沉默了许久赵锦才开口:“前两天我爹遇着了林州的旧友,无意中见了我一面,很快便派人递了书信来,想我做他家儿媳妇。我娘说不逼着我,而且林州与京城相隔甚远,她让我自己做主,说实话我心内纷乱无比,不知该如何是好。今日来也想问问你的意思。”
    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竟是提早发生了,她抖着唇瓣,想了许久才看向她,坚定地说:“这门亲事不可。”
    “为何?”
    为何?因为会要了你的命!前世赵锦去了之后,赵言心中愤愤不平,妹妹身体向来健康,怎么好端端地竟会得了恶疾?暗地里派人去林州查看,传回来的消息让赵家二老如雷轰顶,那贾家公子在外很是风流,莺莺燕燕招惹了不少,近来待一个烟花女子甚是宠爱,缠着他要入贾府享富贵,他鬼迷心窍了,回家同赵锦吵闹不休,日日恶气积郁于胸,患了重病,整日房间里苦药味弥漫,本快将养好了,岂知那人却是生了恶心思,竟是要让她腾地方……
    她不知赵家有没有给赵锦讨回公道,因为没多久她也被人下了狠手……
    “我只是不想往后想与你说说话,而你却不在身边。”

  ☆、第50章 相遇

50
    赵锦脸上绽放出明媚笑容,欣喜得很,笑道:“我也不想离你太远,回去后我便让父亲回绝了。翠翠说实话,你可是恼我了?咱们这么好的姐妹,有什么话不能与我说?就算你执意不做我的嫂嫂,可你不能不认我这个姐妹。”既而又有几分小心翼翼地将众人好奇地话问出来:“你到底是为何不愿与我哥哥成亲?”
    屋子里瞬时陷入沉寂,外面树枝随风摇晃的声音听得异常清晰,让人莫名心慌。
    翠翠的声音空远而悠长,听起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你相信人会在某天梦到自己多年以后的事吗?”
    赵锦失笑不已,拉着她的胳膊笑骂:“你在说什么胡话,当下的日子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去顾及以后。”
    翠翠摇头,叹气:“赵锦你不懂,我去问过庆福寺的方丈,他与我说人有执念才会对有些事放不下,而我的过去虽似梦般飘摇,可确实是存在过的。”
    赵锦神色也跟着凝重了几分:“是什么梦?”
    翠翠突然笑出声,微微歪头问她:“你确定要听吗?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与赵言有关?”
    “嗯,有关。”
    外面天幕暗沉,名烟进来取了灯罩点亮烛火,霎时一室明黄色光芒。云锦云霞带着丫头们端了饭菜进来,虽比不得府中花样繁复精致,却胜在味道独特鲜美,听说都是从山上摘来的野味烘干存了,这会儿也能尝其美味,让人心情愉快。
    翠翠与赵锦坐下来边用边聊,初时两人还彼此分享其中味道,待听到翠翠说起那个梦境时不由停了筷子,捂着嘴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能因为一场梦就把他对你的好全部否决。”
    翠翠淡笑不语,顿了顿才开口:“这些事情,就像是我曾经经历过一样,连当时的心情我都感同身受。被背叛之痛,失去之苦,夺命之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在脑海里闪现。阿锦,其实我很胆小,我怕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此不幸的日子我要怎么活下去?阿锦,你明白吗?你如何能确定你哥哥会一直初心如一?万一……真是不敢想。”
    赵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知道赵言此刻能待翠翠好,十年,二十年,日子长得很,谁知道半路有谁会生了别的心思。只是翠翠的所说的梦,她无法相信它的真实性,她不认为会发生。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这些事不一定会发生,就算发生会有很多人给你做主。你还担心什么呢?”
    翠翠往口中送了块小酥肉,小口小口咀嚼,肉香味无限蔓延,口中生出香津,直到咽下去,她才开口:“因为我不想在投入过多感情后得到失望对待,那比拿刀子剜我的心还要痛苦,我想明白了,如果注定难过伤心,倒不如与一个陌生人,不管是好是坏都不能伤人半分。你说是吗?阿锦。”
    赵锦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翠翠了,她完全无法理解,做事从不顾着后果的朱翠翠竟会考虑的这么远,心思竟是细腻至此:“你疯了吗?你不相信我哥哥居然想要嫁给一个陌生人?万一他对你不好,你要怎么办?他领别的女人进府,你能忍受吗?”
    “为何不能?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就算他往回带人又有何不可呢?只要彼此互不挂心,不影响到与我有关的一切,随便他,这样不是更好吗?”
    翠翠无所谓的样子让她觉得难过,她真的无法相信一个或许是天大笑话的梦境会让一个人发生这样的变化,翠翠居然在笑,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放弃自小相熟的人而去选择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她摇了摇头:“你真的疯了,我虽然希望你能嫁到我们赵家,就算你不愿意,也没必要拿自己的一辈子来开玩笑吧?”
    “不说这个了,快用饭吧。这几日天气晴好,正是赏花好时候,难得出门一趟,还是养好精神好好玩耍才是。”没人知道她的笑容下面养藏的是难过与愤恨,还有深深的悲凉,如果时间能回到最初……不,现在就是最初,可是她只念着赵言的心却是变了,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哄骗自己,违心与他在一起,一刻都不能。
    两人重修于好,这夜自是宿在一处,极早便陷入了沉睡。而兴冲冲赶来的傅钟却没想到会被从自己身边离开的丫头给拦在外面,被寒风吹得苍白的唇紧抿,脸色沉得厉害,口气更是阴冷:“这是何意?”
    云霞躬身行礼,压低了声音道:“今夜赵家小姐与主子宿在一起,您……”
    他恨恨地拂袖,在风中发出烈烈声响,恼道:“真是坏事,可有旁的话吩咐你们?明儿让她空出个把时辰来,爷的耐心可不是日日都这么撑得住。”
    云霞摇头:“小姐并没有旁的事情吩咐,只是明日要去赏花,有赵家小姐陪着,怕……”
    门前的两盏灯笼微蒙光亮打在他脸上,竟是有几分渗人,他的口气比方才还要冷:“还有那个赵言?”见云霞支支吾吾,越发不快:“这才多长时间,爷是管不了你了?”
    云霞当即颤着身子跪下来:“云霞不敢。赵公子是和赵小姐一块来的,定是要随着同去。”
    这个气势逼人的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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