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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迷民国-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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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的五六朵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花球,一簇一簇地拥挤在枝头上,舒展着狭长的花瓣和被包裹在其中的花蕊。
满天满地都是樱花花瓣,就像下了一场潇潇洒洒的樱花雨,倒真是美如画卷。
她又想起简亦来了。
倘若跟那家伙一同欣赏一场樱花雨,会浪漫得多吧?
扭头看到一旁树下的稻垣志平,花听的神色便是沉了一沉。
“白小姐觉得怎么样?”
樱花花瓣层层洒落在他的肩膀与发丝之上,本应是一番美好的景象,却在花听眼中,染不起一丝色彩。
“很美。”她轻轻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回去的飞机上,稻垣志平问她:“简先生待你怎样?”
花听望着窗外,眼睛一直没转过来,直到他再次提问,她才慢悠悠地回答道,“简先生待我……”她转动酸痛的脖颈,眼睛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并不怎么样。”
稻垣志平心间一动,眉梢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那白小姐可以考虑……”贴心地将一条干净的薄被轻轻地盖在了她身上,触感冰凉而干爽。
花听侧对他,一脸的不在意。
稻垣志平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
刚刚过了夏,仍见蝉鸣躁动,阳光橙黄刺目,越过门槛,撒了一片金色的网。
花听正巧赶上午饭,简亦笑嘻嘻地解下围裙,饭菜已经被整齐地摆放在堂屋正北靠墙的西式高桌上。
简亦在她身旁坐下,稍一侧脸便与她的眸光对上,“这几天玩的怎么样花妹妹?”心里也担忧,嘴上却调皮,“有没有背着我和那个稻垣志平干了些什么呢?”
花听干巴巴地咽了口白饭,没说话。
简亦便急了,“有发生什么事么?”
菜肴过于美味,花听忍不住笑着宽慰道,“你放心吧,我是什么人。”
简亦轻蹙眉,提出质疑,“他有那么绅士?”
花听嚼着嘴巴里的菜,语调平铺直叙地道,“别提有多礼貌绅士了。”
简亦目不转睛地望进她黑润清澈的眼底,松了口气道,“算他还是个人。”
一顿饭吃得满足,花听拍了拍肚子,起身到楼梯间换好拖鞋,准备上楼休息;身后却传来一声略带失落的嗓音,“这么多天没见,花妹妹也不想要抱我一下或者是?”
花听转过头,眼神悠长,有点懒洋洋。
简亦的心便随着她的这次回眸而加快了跳动。
她用婉转的声线低低地说道,“或者什么?”
她粉红的唇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简亦看着它一张一合,方才还在猛跳的心,忽然间陷入沉静。
他朝她走去,俯身压下,分毫不离地盯着她的眼睛,呼吸都变得绵长:“其实我根本不想让你去参加这次任务。”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离得近了,她需要仰面看他。
“为什么?”
“你说呢?”
被他这样面色紧绷地问话,她却恍若未闻,眼角微挑,一动不动地细细打量他,轻笑道:“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好像又变白了不少。”
花听的脑袋微微地歪着,笑起来有一种慵懒的美,简亦盯着她,面色微凝,咬牙不作声。
花听抬手捧住他的两边脸颊,微微得意地取笑,“偷偷地在用我教你的美白方法?”
她手心没什么温度,简亦垂眸看着她,郁气升腾,不含一丝语调,干巴巴说:“是啊,为了配的上你,最近要注重保养了。”
她低低地笑,吻上他的唇,唇间溢出一声呢喃,像酥松的龙须糖拉出乳白的细丝,黏得人喉咙发堵。
简亦一个转身,将她牢牢地压在门柱处,单手撑在她头顶一侧,再也忍不住,声音沉闷:“把任务退了?”
花听双手顺着他的脸颊一寸寸滑向脖颈,头向后扬了扬,松散道,“这就是你对组织的态度?”
简亦气血不通,呼吸声都有些粗重,“我怕万一。”
花听的两只手相互交叉,环在他颈后,“凭我的能力,你这担心是多余。”
他低头覆上她的唇,用力吻她。
“如果觉得哪里不对,你必须立刻终止任务,知道了没?”
之前她主动的那一吻只停留在表面,且他并无一点配合,而这次,天雷勾地火,她本就想这样简单粗暴地解决掉两人之间的问题,他化为主动,火苗更是一点就着。
舌尖碰上的那一刻,就像是暴晒在水泥地的蚯蚓终于找到松软的泥土,不只是触感湿润那么浅白,泥土里有她需要的氧气,没有氧气,她如同行尸走肉,心是麻木的。
她脱他敞开的西装外套,外套坠地砸出一声闷哼,之后,没有厚实的外套阻隔,抱紧在一起贴得更近,也更方便。
在这种事情上花听向来缺乏主动,今天也不知怎的,就是很想挑逗他一下。她左手灵活地沿着他肌肉紧绷的后背一路而下,到了腰侧,由后至前钻进他的衬衫下摆,摸到腰带……
像是旁边有人突然喊了一声cut,简亦猛然睁眼,喘息着伸手捉住她,把她手抽出来。
他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唇舌退离,他努力缓和呼吸,漆黑的眼波,深不见底。
他凝视她半刻,眼神半分审视半分胁迫,嗓音低沉微哑:“你先答应我。”
花听的目光清明过来,手被他桎梏动不了,她仰起脖子,咬上他的唇,轻轻喟叹:“知道了。”
简亦墨染的眸色徐徐润开,他放开她的手,环上她纤细的腰肢,紧紧扣入怀里,张开嘴唇含着她深吻。
***
翌日,稻垣志平约了花听在一家格调颇为小资的西餐厅里头吃饭。
典型的法式风格餐厅,田螺和奶油蘑菇汤被做得相当入味,也算是这里的两道招牌菜,不过花听倒是摆出一副不大满意的样子,有意让对面的稻垣志平察觉,“白小姐是不是不喜欢这里的口味?”
在这样一个浪漫的法式西餐厅里头却是对着这样的一张面孔,花听克制着心头的厌恶,开始了一套精心设计好的对白,“这种地方,简先生带我来得多了,厌了。”
稻垣志平笑,“这个问题,其实我在约白小姐之前也想到过。”
花听懒散地往后靠向椅背,刀叉便开始慢吞吞地切起盘中的牛排,“无趣啊无趣。”
稻垣志平拿餐巾抹了抹嘴角,微眯了眼睛笑,“白小姐喜欢玩什么?”
花听漫不经心地切着盘中牛排,“有没有刺激点的?”
“刺激?”对面的人似是陷入一场短暂的思考。
“比如,射击类的。”花听一笑,将一小块牛排塞入口中。
“白小姐的枪法确实不错,”稻垣志平盯着她,眸中精光一现,“白小姐有没有兴趣……”又似在犹豫。
花听挑眉示意。
“有没有兴趣同我去军中玩上几天?”
“军中?”她故作惊讶。
“嗯,不知白小姐有没有兴趣?”稻垣志平品了一小口红酒,眼神逐渐变得氤氲,“也不知简先生肯不肯?”
“不用问他意见,”花听胃口大好,连带切牛排的动作也利索了很多,“我说了算。”
稻垣志平在军中的职位不低,直隶督军,揽军事大权。
此时四方割据政局动荡,北方虽是直系军阀大权在握,前线却隐有战火之忧。
稻垣志平率领的常备陆军第三镇驻扎在上海虹口城郊处。
那儿茫茫旷野,炮声隆隆。
花听一身男装扮相,潇潇洒洒地跟着稻垣志平去了军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花听放眼眺望,身着厚灰色军服,手持新式枪械的士兵们排出整齐的队列,仅是练兵,也能感受到那般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而在不远处的平野上却空旷得很,凹凸不平的黄土地长着一丛丛枯败的野草,偶尔堆了一两捧野花,也为这苍茫的深秋沾了些许颜色;一道还算清亮的小河静静流淌,河面上飘了几片薄薄的枯叶。
尘土飞扬,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单单是听这一马四蹄的踏响,便有不一般的气质扑面而来。一人一马由远及近,马上的人身着蓝色军服,腿蹬长靴,肩上并未配章,只斜着横了一条皮带,连着腰间的枪套。那人身姿挺拔,一身军服被撑得俊逸非凡,帅气逼人,偏偏腰间的深色皮带紧紧一扎,又现出了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
马蹄声行到一条河边,才堪堪停下,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松开了缰绳,直起腰,食指往军帽帽檐一顶,一抬头,露出一张芙蓉玉面。下颌微抬,薄唇轻轻扬起,挺翘的鼻尖上头是一双如墨的星眸,细长的凤目微挑,连带眼尾也有了些意气风发的姿态。
那人轻夹马肚,上前几步,斜睥着站在河边的人,方才才奔过一圈马,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稻垣志平貉子领军大衣,将自己的马拍了去饮水,才对马上的花听笑道:“你的马骑得不错。”
花听瞧着他眼神里毫不掩饰的赞赏,勾了薄唇一笑,微微俯身,右手摸向侧腰,一抬手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却对准了稻垣志平的眉心。
她居高临下地瞧着只隔了两三米的稻垣志平,枪已经上过膛,压住击锤,戴了手套的食指扣上扳机,微微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弹响。
稻垣志平双眼的喜色渐渐褪去,慢慢覆上寒霜,花听也回望着他,紧盯着他的眉心,双眼黑洞洞的,压制着深重的情绪。
身下的马动了动前蹄,打了个响鼻,花听手一动,微微一偏,扣动扳机,“嘭”地一声响,子弹堪堪擦过稻垣志平的耳边,打中了河边跑过的一只野兔。
花听勾着枪在手上一转,直起腰来,朝稻垣志平一挑眉,露出一个邪气又狡黠的笑容:“我的枪法也不错。”
稻垣志平看了她两秒,突然摇头笑了起来,邪气的眼里又开了花,朝她走过去,一蹬马鞍上了马,坐在她身后,将她搂在了怀里,一夹马肚便奔了回去。
风打在脸上有些刺骨,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坚硬似铁,能感到肌肉里跳动的脉搏。花听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视线,她没有忽略到方才她拔枪时,稻垣志平的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他腰间配枪的动作。
他不信她。
至少不全信她。
她只跟在他身边,看他练兵,陪他饮马,同他说话。他从不对她说军中的事务,更遑论让她接触什么必要的文件。
他宠着她,也防着她。
回了营地,稻垣志平刚刚坐下,正叫人取了帕子来给花听擦擦汗,再去将自己的马牵回来。这时却有士兵来报,梁副官回来了。
正坐在椅子上喝了热茶的花听眼神一凛,抬头一看,只见帘子一打,进来一个体型较瘦的年轻军官,大约三十五上下的年纪,皮肤黝黑,脸稍尖,眉眼中甚是精明。
那军官便是稻垣志平的副官,名叫梁锦司。他朝稻垣志平行了礼,又侧头瞧见了花听,愣了一愣,才点点头。花听却盈盈一双笑眼,低沉的嗓音糯糯道:“原是梁副官,许久不见。”
花听甚少同人这样熟稔,稻垣志平有些意外地挑了眉:“你们竟认得。”
“自然是认得。”花听语气闲闲地抬头,似笑非笑,“之前在我先生的一次饭局上见过一面。”
梁锦司却神色一变,急忙往上方的稻垣志平看去。稻垣志平却没看他,只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袖口上的褶皱,手上玳瑁扳指的纹路像极了老虎的眼珠。
梁锦司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些什么,却为难地看了看花听。
花听微微一笑,将茶碗在桌子上搁了,懒懒站起身来,对稻垣志平道:“闷得慌,我出去逛逛。”
稻垣志平伸手将她的手握了握,道:“戴上手套,指头这样凉。”
花听将桌上的皮手套拿了,在臂上轻轻一搭就往外走去,举手投足间带了几分风流,经过梁锦司身边时顿了顿,一声低低的轻笑传入他的耳朵,也不知是不是幻觉,他竟硬生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花听走到外头,却见一个年岁不过十三四的小卫兵坐在地上刻着什么玩意儿。她好奇地走过去瞧,拿的是一截眼熟的树段,土灰黄色,不甚起眼。
她弯腰瞧了瞧,问:“这个是什么?”
那小士兵一慌,见是她,忙要站起身来,花听伸手将他的肩膀按住,又自己随意地在他身边坐了,右腿弯起,手臂搭在膝盖上,拿过他雕刻的木段在手里瞧。
小士兵是个憨厚的,见她感兴趣,便挠了挠后脑勺说:“这是乡下的树,叫杜梨木。”
“杜梨木?”花听眉头轻轻一动。
“是。”小士兵健谈又爱笑,偏厚的嘴唇一咧颇令人亲近,“您瞧它的木质,细得很,横竖纹理差别又不大,顶适合雕刻的,从前咱村里刻木板图章都用这个。”
花听的拇指摩挲过它细腻无华的质感,忽的侧头笑了:“你教我刻一个可好?”
小士兵愣住了,他听许多同乡说军中来了个美人,只是不大爱笑。如今见了才晓得,花听笑起来这样漂亮,如春风拂面,让人移不开眼。
他原本想说什么,却尽数忘在了花听的笑上。
花听将头上的帽子摘下,甩了甩一头浓密的长发,又问他:“你是跟着梁副官从北平回来的?眼生得很。”
“是。”小士兵将花听递回的杜梨木双手接过,小心地放回怀里。
“我听说……”花听眼瞧着他,语气随意,却压了压嗓子,“冯将军同吴将军如今生了嫌隙。”
小士兵撇了撇嘴,摇摇头,小声说:“别说是吴将军。听说便是上头的大总统,近日里头也和冯将军不大对付。”
“哦?”花听挑眉,双眼亮晶晶。
“究竟怎样我也是不晓得的,”小士兵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红了脸,“白小姐这样的贵人,必定晓得得比我多。”
花听轻轻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脸瞧着远处操练的士兵,也不再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简亦只觉得花听走了很久,上海下了第三场雪,他缩在壁炉旁的暖塌上,总是想念与花妹妹歪倒在客厅沙发上相互调笑的傻日子,别提有多乐呵了。
花听去了军中有三个月,外头有扑簌簌的扫雪声,壁炉内噼里啪啦地响,他拆开她寄来的第三封信,信里却都只有两个字:安好。再没有什么其他话。
这花妹妹不在的日子,可真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年关,终于等来了他的花妹妹。
远处是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错乱却又清晰。马蹄声越发近了,过了转角只见当先奔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马上的稻垣志平军服加身,宽肩窄腰,气势逼人。两旁护着一对兵士,马蹄踏在湿漉漉的地上,激起浅浅的水花。
待到稻垣志平侧了侧身子,才现出了身后的花听。深墨色的马和同色的大衣,长腿蹬在马鞍上,腰背玉立,明明身量在一队军士里算得上纤弱,气质却逼人地俊逸。
花听骑在马上立定,眯眼瞧了瞧,才长腿一勾,翻身下来,帅气的军靴一步步踏在潮湿的地上,径直走到简亦面前。她什么也不说,就那样温润地瞧着他。
翻飞的雪珠子斜斜地飘过来,有一颗轻轻地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她的睫毛抖了抖,眼里荡出一圈圈的波澜,浅浅地抿嘴笑了,嘴边勾出了魅人的弧度。
简亦突然有些无措,只觉得有那么一个人,眼里隔了千山万水,却只看向了你。
花听的嗓音有些低软,一开口带了白色的雾气,她盯着简亦含笑道:“我不在的日子里,看来你过得不错啊,好像还胖了。”
“有吗?”他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白小姐已经安全到家,我就先告辞了。”
稻垣志平说完这句话便识趣地离开了。
简亦这才一把挽住了她的手,同她并肩散步在庭院的主道上。
这仿佛是第一次,她这样同简亦漫步在雨雪中。
简亦侧头看她,纷飞的雪花间她的侧脸更加好看,瞧得仔细了,又发现她好似变了许多。
袖子里的手一紧,却是简亦的小指紧紧地勾住了她的,熟悉的力道带了几分缠绵,两人细微的动作掩在宽大的衣袍里,旁人瞧不分明。
花听正有些发愣,却见简亦偏头,耳畔染上呼吸的热气,一句低哑却清晰的话语传入耳内。
“花妹妹,我很想你,也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她明知故问。
“我后悔让你参加这次任务。”
“务必要相信我!”她一拳擂在他肩膀上,“准备好接下来的计划。”
翌日晚九点。
花听先他一步踏入百乐门。
在上海,像花听这样的女人是为数不多的,再加上百乐门的台柱赵一然无故失踪,花听的偶然出现,无疑是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士的目光。
稻垣志平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正坐在大厅一侧的贵宾座上,她站在舞台中央,准备开唱周杰伦的《稻香》,才一开口,便成功地吸引了稻垣志平的目光。
像花听这样的女人,与他素日里常见的那些拘谨木讷的日式女子完全不一样,也和风月场上那些妖艳放浪的女人们截然不同。她自信优雅,落落大方,在宴席上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完全沦为陪衬,反而成为焦点所在。
尤其是她在唱着这首不属于上海风式的歌曲,真如大珠小珠落玉般似的悦耳动听。他无法自抑地被她吸引,有些忘情地盯着她看了又看。
歌曲唱到结尾时,简亦出现在门廊的阴影处,并抬了腿朝舞台中间的方向缓步踏去。
却在灯柱一侧如预期的那般忽然调转了步头,朝角落雅座上的施因爱走去。
花听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正式结束了一首歌。
她首先走向的是贵宾座上的稻垣志平,并自然而然地端起桌几上的酒杯与他欢快畅饮;接下来,她便一步一缓地朝角落雅座上的施因爱走去。
刚在施因爱面前站定,她便“啪”的一声摔碎一个高脚杯;像在百乐门这样一个嘈杂的地方,玻璃杯摔碎的声音还是极其刺耳的,一下便吸引来不少宾客的目光。
包括稻垣志平。
简亦不愧是影帝,一脸的无辜“绿茶男”的眼神望着她。
“你最近跟这个姓施的小明星走得很近嘛?”花听用适当的音量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成功地让在场的不少女性露出同情之色。
“有么?”简亦不害臊地朝施因爱抛去一个媚眼,一脸的玩世不恭。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么?”花听的声音像冰块一样寒气逼人。
简亦却是探过身子搂住了施因爱的肩膀,“我当她是妹妹。”
“妹妹?”其实她分不清楚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愤怒还是剧情需要,总之,她醋意横生,语气逼真,“和妹妹整天形影不离呀?真是一个好妹妹呀!”
简亦一个皱眉,眼神极速地掠过她耳畔,投向对面不远处的稻垣志平,“那么花妹妹近日里又是跟谁形影不离呢?”
花听与稻垣志平的绯闻已经在上海滩被传得沸沸扬扬,只是谁也没有那个胆量站出来大肆地宣扬一番,如今这档子八卦的氛围被奇妙地煽到了一个至高点,现场宾客无不专心地竖起了耳朵。
“我与谁形影不离呢简少?”花听不为所动地冷着一张脸,“你倒是说说看。”
简亦冷冷一笑,却真实地让花听心里打了个咯噔。
“究竟是跟谁……我想就不用我说了吧?我相信在座的也都知道。”还配合性地扫视了一圈在场宾客。
事情已经被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可解释了,花听直入正题,“我现在就给你个选择,”神色间流露出些许的愤慨,“你是要她呢?还是我。”
简亦显得吃惊,却是答不上来。
“请回答。”
“花妹妹,你这么无理取闹,我真的没办法。”简亦一脸的无奈,还带了些许的不耐烦,端了酒杯朝一旁笑得娇羞的施因爱敬去。
花听眼疾手快地抢过施因爱手中的香槟,并将里头的浅黄色液体毫不客气地泼了他一脸,“行,我知道了!”她说完,潇潇洒洒地扔掉酒杯,转过身,快步走到了稻垣志平的身边坐下。
“白小姐没事吧?”稻垣志平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简亦。
花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习惯了。”
“看来你跟简先生的感情……”
花听端起面前的酒杯便是一饮而尽,“向来不好。”
稻垣志平的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如果白小姐不介意,今晚……”
花听敏锐地注意到施因爱在酒桌上急速打下的两个暗号,下一秒,她便侧身扑在了稻垣志平的怀中,“小心!”
“砰”的一声枪响,花听肩部中弹。
鲜红的血液溅了稻垣志平的面庞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花听是被下人抬着回来的。
即便是淡定如简亦,一双手也已经哆嗦得不成样子,上头新鲜的血迹一点一点滴落下来,落在纯白的雪地里,触目惊心,这一刻,他惶恐得迈不开腿。
待迟钝的神经反应过来,他几步上前,只堪堪见到抬着她的下人的背影,缝隙间她纤细的手腕无力地垂下来,在空中一搭一搭地晃动,死寂又沉闷。
简亦红着眼睛转过来,胸前大片大片的血渍,帽子紧紧握在手里,凌乱的发丝狼狈地垂在前额,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被深重的恐惧和愤怒占据,他忍不住地收缩着鼻翼,施因爱竟然头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晶莹闪亮的东西。
他嘶哑着嗓子张了几次口,才失声朝赶来行礼的大夫喊着:“还不快进去!”而后再没瞧施因爱,便当先行了进去。
施因爱站在庭院角落的梧桐树下,见着络绎不绝的下人保镖从客厅里进进出出,所有人皆大气不敢出一下,只静默着端出了一盆盆水。
施因爱呆呆地瞧着水里的血色越来越淡,突然转过头轻声问身边的下人:“她没事的罢?”
下人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不敢轻言。
施因爱并没有进去,而是一直一直站在那里,回想方才简亦的面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命地拉扯,喘不上气来。
花听的情况并不严重,枪子儿打在了肩膀上,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只是失血太多,瞧着很有些唬人。
施因爱进去的时候,简亦就坐在花听旁边,衣裳也没来得及换,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左手被花听紧紧地攥着,右手有些艰难地拧了帕子给花听擦额上的薄汗。
施因爱瞧着他们用力交握的手,突然觉得刺眼得厉害,好似一瞬间成了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想了一想,脑子里昏昏沉沉混混沌沌什么也抓不住,又不知以怎样的身份开口,她动了动脚尖,抿了嘴便要悄然退出去。
简亦却突然哑着嗓子开口道:“她替稻垣志平挡枪,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施因爱回头,简亦没有看她,只眼盯着花听的脸,声音沙哑得好似一口老旧的枯井,发出沉闷的嗡鸣。
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回他的话,施因爱只静静地听着,也并没有开口。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沉声又问了一遍。
施因爱自嘲地笑:“跟你说了,你会同意她去么?”
顿了两秒,简亦便跟着笑起来,只是笑意中带着些许罕见的无奈,“确实像她的风格。”
他的花妹妹,总是让人不省心。
***
待花听的伤势大好已经过了年节。
这日天气正好,简亦便抱了她到廊下晒晒太阳,红木椅上的羊毛垫堆得厚厚的,身上披了御寒的猩猩毡子,她的脸埋在里头倒显得玉雪娇小了许多。
施因爱刚入得庭院,便见简亦歪着头含笑同花听说着什么,他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便转头唤了一声,花听也跟着转过头来,却对上施因爱一脸凝固的笑意,目光沉沉。
施因爱一时觉得有些尴尬,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幸而简亦起身去拿药,便招手唤了施因爱过去陪花听说说话,又俯身替花听移了移垫子,便提步走了。
施因爱瞧着这张“岁月静好”的一张脸,平白生出了一些恼怒,简亦对她的情分有多深,有多爱,有多重,施因爱就有多恨她。
“这几天,我看出来……”施因爱缓步踱到她身后,伸了五指从她发丝间滑过,“简亦这个家伙,好像很爱你。”
“他一直很爱我。”暖阳的光影打在花听的脸上,连带唇边的笑容也增添了些许幸福的味道。
“可是,你信不信,”施因爱转身走到她跟前,纤弱的身影挡住了些许刺眼的阳光,“我在他心里,也是独一无二?”
花听淡淡一笑,“我并不在乎。”
施因爱瞳孔收紧,握紧的拳头在这一刻无力地松开。
简亦端着一个手掌般大小的药碗,在冬日暖阳下笑得极其可爱,他快步走到花听跟前,蹲了身子便要喂她,“你们两个不要趁我不在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花听安静地喝了一口,瓷勺便轻轻地落入碗中,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居然连老姜也没有告诉我,”长长的刘海扫过他的眉心,几乎要盖过他眯起的双眼,“我觉得我被欺负了。”
花听笑:“告诉你,计划就不会成功。”
“如果子弹打偏了呢?”他忽然板起一张脸。
花听喝药的动作便顿了一顿。
她想起那日陈树问她,为什么要将子弹打偏?
简亦用力地抿紧了双唇,他珍之重之,妥善安放在心里的那个人,若是枪子儿再稍微偏一些,该怎么办?
“子弹打偏?”施因爱笑着解围,“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简亦将最后一口药妥帖地喂入她口中,而后缓缓地站起身,背光面容模糊,看不清楚表情,他说,“是人,总会有失手的那一刻。”
“但我从不失手。”花听抢答似的回答了他所有的顾虑。
庭院里的梧桐要落尽了,暖洋洋的阳光洒在皑皑的积雪上,她拥着大红的毡子,朝他一脸乖巧地笑。
喝了药,简亦从里屋取了剪刀匣子,站定到花听身后,握住她一缕头发,开始替她梳头。
花听的发质很好,漆黑如墨,柔顺又内里坚韧,细细的青丝握在他的手心,桃木梳一下一下地从发丝间滑过。
一旁的施因爱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分外刺眼,她是该离去的,却始终迈不开腿。
在这样一个年代,女人出嫁的时候便兴梳头,一定要选一个福气顶好长命百岁的婆子,将姑娘的长发细细地梳了。
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白发已齐眉。
简亦只梳了两下便放下了梳子执起了剪刀。
剪刀一绞,凌乱的青丝落在地上,层叠零碎地铺散开来。
他不是第一次为花听剪头,却每一次,都让花听觉得剪掉的不仅仅是发丝。
她越是爱他,就越觉得,总有一些什么东西,在发丝指缝间,就这么轻易地被丢掉了。
她不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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