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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方糖先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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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兰津族长高大健硕,足足有将近两米高,饶是靳西沉这样出众的身高,在他面前仍显得清瘦单薄。
    “老师气场两米八,霸气全开干翻他。”小猴的思维跳脱,经常在很严肃的时候乱蹦出一些影响心情的话,好在他们听不懂,靳西沉只是瞪了他一眼。
    小猴对着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大人说话,小孩不插嘴。”
    “既然没有得艾滋病,那你为什么不让她回家?”族长说。
    “长时间的劳累已经让她的身体很虚弱,加上不停的腹泻和皮肤溃烂,如果不配合治疗,我保证她一个星期内就会死。至于他回家的时间,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将她治好,而你们也答应不再烧死她的时候,她会回家的。”靳西沉说。
    “你们家里没有药,只有在我们这里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如果你相信我们,三个月我们就能还你一个健康的兰亚。”小猴信誓旦旦的说。
    “好吧,现在不止老师会骗人,连小猴都学会了。”二朝小声嘟囔,被小猴杵了一下胳膊,才闭嘴。
    “那行,就给你们三个月,如果你们不能还我们一个健康的兰亚,就请你们滚出肯尼亚。”族长说。
    “如果我们治好了兰亚,不止卡兰津族,剩下的七大部族麻烦族长去宣传黑热病疫苗,同时不能排挤无国界医生行医。”靳西沉提出条件。
    “好,我答应。”族长说。
    这也行?他们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吗?怎么最后便成了和我们交换条件了?这个人也太会见缝插针的利用人了吧。
    小猴和二朝皆是汗颜,不是说做医生要一板一眼,严肃板正的吗?这个人完全就是……就是……两个人就是了半天也没想好合适的词来形容靳西沉。
    因为,这和传闻中不一样啊。他们俩本来是冲着靳西沉来的,清江市最年轻的病理学教授,为人清正严肃,医学知识权威,做事极有原则……
    传闻都是骗人的,小猴和二朝再次泪流满面。
    卡兰津族人终于退去,三人迈步往回走。
    “老师,刚才您为什么不直说兰亚有艾滋,反而说肺结核?我检测过所有的显示都是阳性,绝对的艾滋病带菌者。”二朝还是没忍住,他这种经受刻板公式化教育的性格,还是不能认同。
    靳西沉说:“其实不用检测,只看病征就能确定七八成,兰亚体重很轻并带有腹泻,持续发烧和皮肤溃烂,初步估计已经到了第三期,记得留痰化验。同时记住要先治好肺结核才能治艾滋病,不然很容易有并发症。在这里私自对一个人使用火刑并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说兰亚得了艾滋病,那么明天早上你看到的就是一具焦黑的尸体。他们对于艾滋病的认知不深,只知道无法治愈,却不知道它不会通过平常的交往而传染。兰亚自己也认为艾滋病是肮脏的病。明天中午安排兰亚和我们一起吃饭,消除卡兰津族人疑虑的同时也要让兰亚知道艾滋病不可怕。懂了么?”
    “……”小猴已经惊呆了。
    “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比正直更能救一个人的命。”靳西沉说。
    **
    睡到半夜,温瞳突然被冻醒,凝神听了会,没有脚步声。
    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子边,拉开抽屉。
    里面有个方方正正的木质盒子,端正的摆在抽屉里。她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放着一沓厚厚的照片。
    温瞳坐在椅子上,一张张翻起来。
    瓦砾满地,房屋倾倒,人被埋在废墟里,可见的身体部位都是鲜血。双眼无神,却又带着深刻的绝望。
    一只套着医用手套的手,和满是血污的手交握,镜头精准的捕捉到了伤者眼眶中蓄出的泪水。
    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握手,都胜过千言万语。
    武装分子举枪交火,在一个简陋的帐篷中,靳西沉穿着满是血污的白大褂,医用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一双专注无比的狭长凤眸。手中的手术刀稳稳的握在手中。
    病床上痛苦□□的女人和孩子,绝望的看向镜头。
    刚失去父母的女孩,明明满脸血污却仍露出洁白的牙齿,只有这张照片上配了文字:“瑞思:叔叔,你能帮我把爸爸妈妈挖出来吗?”
    温瞳把照片一把塞进木盒中,用力盖上,深深呼吸了几下,太沉重了这些记忆。
    原以为这是他在救人时,或者是完成每一项任务时的留影,却没想到是这样血淋淋的记忆。
    每一张照片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这个盒子里都是逝去的灵魂,他们渴望生存,比任何人都渴望,但却没有珍惜的机会。
    靳西沉这几年,生活的环境就是这样的吗,枪林弹雨,血腥危难!
    想起慕沐说的,他站在炸弹上救了一天一夜的病人,子弹穿过手臂,没有麻醉药,硬生生挖出子弹,随便包扎一下又去救人。
    ……
    温瞳不敢再看下去了,小心的收好每一张照片,郑重的把盒子放回去,然后撑着仍有些昏沉的脑袋出了帐篷。
    “靳西沉。”温瞳跑到他前面蹲着:“有没有厕所,一分钟都等不了了,用你最快的速度告诉我厕所在哪儿,不然你就会见到世界上第一个被尿憋死的人。”
    “这边。”靳西沉说。
    可能不太想搭理她?温瞳也知道,估计是他气还没消,所以索性也不去找他不痛快,就安安静静的跟在他后面。
    终于到了一个茅草搭成的两米宽小屋前,应该就是厕所了,她迈腿就往里冲,手腕被扣住往后一带,差点儿来个仰面摔。
    “怎……怎么了?”温瞳紧张的看着他。
    他表情不变,依旧是有点冷冷的,然后抄起一边靠着的木棍,走回来。
    “等会啊靳叔,我先解决一下民生问题你再清理门户不迟,现在先别冲动。”温瞳说。
    靳西沉没理她,手中的木棒只是用力往厕所敲了几下,然后就放了回去。
    果然还是在生气么……不打她,打厕所消气?这个减压的方式,有点特别啊。
    不过温瞳也能理解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因为刚才看了那些照片,她才突然明白为什么靳西沉会对这么生气,因为只有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贵吧。
    其实那些极限运动她都先做过危险评估,基本上都是有惊无险,但看他一脸阴沉,温瞳还是软声扯了扯他的袖子:“靳叔,你别生气了呗。”
    他没答话,温瞳又凑到他面前,闭眼伸手:“您要是实在心情不好,那你打我得了,跟厕所置什么气。回头你给砸塌了,我们连厕所都没法上了。”
    “这地方多蛇虫鼠蚁,上厕所之前先拿棍子敲敲吓走它们。”他转过身,背对着简易厕所的门。
    听完解释,她窘迫的钻进厕所里,很快解决了出来。
    结果一抬头,发现他居然还没走,而是静静的靠在一边的树上,背对着厕所的方向。
    温瞳也站住了,没有出声。孤远清冷的背影仿佛是座黑暗中的孤岛,四周都是沉沉的海面,他过不来,也没人过的去。
    他有他的寂寞,无人可以分享。
    “对不起啊靳叔。”温瞳说。
    “其实我爸爸对你也没多大恩情,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现在我成年了,具备对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你不用觉得对不起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他还是不搭理她,温瞳坐在他旁边也觉得挺无趣的。
    对月对星,相顾无言。
    就在温瞳以为两人要这么坐到天亮时,靳西沉却不知从哪里摸出两块糖来,朝她摊开手掌:“吃糖么?”
    掌心之上,糖果的包装颜色漂亮,靳西沉的表情还是那样,只是眼睛好像不一样了,好像有星光蹦出来,温瞳像是被迷惑住了一样,就这么拿了一颗过来。
    剥开糖纸,直接丢进嘴里,霎时间,浓浓的榴莲味在嘴里散开。
    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反胃想吐,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榴莲的味道,真的是太……臭了。
    靳西沉一脸淡定的剥开另一颗糖纸,把圆球塞进嘴里,温瞳飞速吐出嘴里的榴莲糖,结果看见他吃的分明是颗巧克力!
    想象着滑细的巧克力,她真的感觉到,嘴里的臭味仿佛更浓了。
    不是故意的吧?他应该也不知道那颗糖是榴莲味的吧?靳西沉的手指灵活,很快便用糖纸折成了一个小小的千纸鹤,递给她。
    “味道怎么样?”靳西沉说。
    “……”好的,温瞳相信他是故意的了,这个人记起仇来,比她还像个小孩,真不知道是谁年长谁九岁。

  ☆、第7章 你想要什么?

星芒耀目,细致的铺洒在夜空中,清江市的空气不好,白天晚上的都是带着灰尘的雾蒙,从未有过这样极致清澈的星空。
    北斗七星规格严正的排列在星阵中,与长庚星遥遥相对。
    “温瞳。”
    “啊?”
    温瞳说话时,习惯看着别人的眼睛,此时他正好也转过脸,她看见靳西沉的表情很平静,像是灾难过后的万籁寂静。
    他还是那样,尽管在条件如此艰苦的肯尼亚,依旧清贵出尘,冷静而沉着。
    “刚才我听小……”话音未落,他蹙眉起身,后退了两步,又坐下了。
    温瞳也反应过来了,我x……真特么臭。
    连她自己都忍不了这股味儿,别说他了,所以也就没说什么。但是突然又想起来,她这么臭是因为谁啊。
    “疼……”温瞳捂住脑袋,痛苦的哼哼。
    没反应?
    不能吧,她演技这么好,他不能这么快看出她是装的吧。
    她现在还是伤号,他不会这么铁石心肠吧。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他现在这么冷脸看着她的样子,确实也不像会心软被骗的人……
    想得太入神,手指无意中戳上了额头的伤口,这下她真疼了,泪花都在眼眶里转圈儿。
    片刻的寂静,温瞳几乎都要忍忍算了,跟他比耐力,她向来是一败涂地。谁知道才一这么想,就听见脚踩在干碎的草叶上发出咔咔的声音,还有点急促。
    温瞳迅速把刚抬起来的头埋下去,估计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猛的抬头朝他用力吐出一口气,谁知靳西沉没站稳,脚底一空,直接被她扑倒在地。
    温瞳脑子里就剩两个字:完了。这边脑袋还没好,又要脸朝下了,手也来不及护脸了,摔就摔吧。
    靳西沉反应极快,她扑上来的那一刻就下意识护住她的头,整个背部直直的摔向地面,只有这样才能把她平稳的护在胸前。
    饶是他扶住了头,倒下时的冲击力还是不小,她的嘴唇磕在他的下巴上,两人皆是闷哼一声。
    “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头!”靳西沉说,手上立刻检查起她的伤口。
    他的指尖有些凉,贴在她滚烫的脑门上,舒服的让她想喘息。
    “没有。”温瞳摇头。
    她抬头,眼神与他相撞,有一瞬间她好像失去了呼吸。
    这种感觉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大蓝洞,幽深、神秘,带着未知的惊险与刺激,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探索。
    即便是看着,都好像心里有一块缺了,有一段呼吸停了。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以前她不知道,现在好像一瞬间就明白了。
    喜欢一个人,即使他静静的站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你都觉得自己心里在发芽,在开花。
    噗地一声,破开泥土,顶开石块,然后猝不及防见到大片阳光。
    温瞳感觉胸臆满涨,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样,想了想,她终于还是忍住了。叔侄、领养就像一条巨大的鸿沟,她不敢轻易跨越。
    她不怕别的,只怕拒绝,然后她连陪在他身边的位置都没有。
    克制不住的心跳声音,如雷如鼓。
    **
    “一、二、三、四、五……”细嫩的童声埋在一个宽阔坚实的怀中,跟随着他胸腔里的跳动,小声的数着数字。
    “数什么呢?”他听了半天,仿佛是数数?
    刚才可怜兮兮的站在他的卧室门口说害怕打雷,缠着他要跟他一块睡,这会居然又睡不着在数羊?
    “我在数你的心跳。”温瞳说。
    她从包裹严实的毯子中抬起头,细碎的绒发扫着他的锁骨,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到与他一般高,双手交叠在他的锁骨上,与他相对的那两颗眼珠澄澈的像是黑曜石。
    “那我的瞳瞳要不要告诉我,数我的心跳要做什么呢?”靳西沉笑。
    抬手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在她背后掖好,然后好整以暇的等她的答案。
    “唔……我数过了,你的心跳每跳七十次,就过了一分钟。我想时间快点跑,这样我就会长大,可是我又想让它慢点走,你比我大这么多,一定会很快老。靳叔你说到底是快点好,还是慢点好?”她伸出食指,抵在下巴上,苦恼的皱了小脸。
    他一顿,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两下:“走快走慢都无所谓。我不觉得比你大有什么不好,我可以承担你成长的快乐与痛苦,而不必把我的痛苦带给你。每个人都会老,你要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
    “不能永远在一起吗?我不想跟你分开,靳西沉。”温瞳的语气闷闷的,很不高兴他突然提起了生死的话题。
    “没有人可以永远在一起,我会死,你也是。这个世界没有长久的东西。”靳西沉说。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说善意的谎言的人,每次在这种时候,都显得无比残酷。温瞳不说话了,她讨厌离别。
    **
    “瞳瞳?”靳西沉开口,把她从回忆里拉出来。
    温瞳惊醒,见还趴在他的胸口上,顿时窘迫的爬起来,脸顿时烧成一块热铁,结结巴巴的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那儿教跳伞啊?”
    “你真以为林修竹真的只是让你来做教练?”靳西沉说。
    “啊?难道不是吗?”温瞳疑惑着。
    他眸光一沉,嘴角半是嘲弄的笑了一下:“也许是吧。”
    “你后悔过吗?”温瞳突然不着头脑的问了一句。
    “嗯?”
    “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其实不止,我还被枪抵着头做了一场十二个小时三十六分钟的手术,就在南苏丹边境的一个小诊所里。”靳西沉说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任何沉重恐惧,仿佛只是提起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这么危险的事情,竟被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温瞳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心血一至,扯过他的手腕就开始解扣子。
    深呼吸,然后往上一拉。手腕上一道道狰狞无比的疤痕,纵横交错。
    温瞳噌的一声站起来:“这么危险的事,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大声,此时顾不上任何礼貌,只觉得心口窝着一团火,眼见着就要烧到嗓子眼,她要冒烟,要炸了!
    “跟你说?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替我递手术刀,还是能帮我挡子弹?”靳西沉取笑她,丝毫不把她的怒气放在心上。
    “我不小了,你别总拿我当小孩子看。”温瞳看见他戏谑的眼神,气馁的垮下肩膀。
    无论在微博上有多少粉丝,在极限运动上有多帅气恣意,哪怕有再多的人崇拜她。而在他的眼里,还当她是小孩子吧。
    是,他年长她九岁,算是照顾她长大,但那又怎么样?
    她十八了,心智生理都是成年人了,可他看着她的眼神,永远是像看着十二岁的她。
    是宠溺?是纵容?就是没有感情!
    大概这就是托付的承诺吧,毫不掺杂真心。他能因为一件事,就收养她,就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多重视承诺的人。
    年轻,在她这里从来都不是资本,而是拖累。
    从小到大,只要有他,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迎刃而解,一切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中,从未发生任何意外。
    她只要站在他的背后,静静的享受他带来的安全感就可以了,但那不是她像要的,她想用平等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
    “我相信。”靳西沉说。
    “啊?什么?”温瞳仍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听见他的话只是下意识回应,其实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相信你长大了。再过半个月,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靳西沉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还多加了一句。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办到吗?”温瞳故意说。
    “我尽量。”靳西沉应承,在温瞳的要求上,他很少拒绝,而他的本事温瞳也从来不曾怀疑。
    “那好,我想……喝酒,能办到吗?”
    温瞳随口提了一个,对她来说要什么都无所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想的其实是,我想要你啊。
    靳西沉能给她的东西太多了,除了不能给她爱,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呢?偏偏,她想要的就是这唯一他办不到的事情啊!
    “我尽量。”靳西沉说。
    这时,温瞳才发觉,这个地方并不是清江市,想喝酒好像……确实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第8章 尼玛又坑人

翻来覆去了一夜睡得不□□稳,几乎是天一亮她就醒了。
    围着帐篷走了一圈,长庚星还亮着,浅淡的月牙隐约挂在西边,挑起一点光来。
    远处有大象的啸声,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小猴眼尖,看见温瞳坐在土坡上发呆,张嘴便喊。
    “小瞳瞳你发什么呆呀过来吃饭啦。”
    小猴是个酷爱各地方言的台湾人,一口软糯的台湾腔到她这儿听起来完全就是小桶桶。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台湾腔也并不都是萌萌哒,也有例外。
    顶着一头黑线,温瞳走到了饭桌前,当时就惊了一下,我去这也太艰苦了吧。
    掉色严重的塑料凳子,一块破旧的木板,底下是四个垒起来的大石头,就这么摆上碗筷,还有一些直接用草叶包着的白色不明食物。
    吃完饭这块木板再拆出去,帐篷还要留着看病,就这么循环使用这块仅有的地方。
    二朝看到她过来,连忙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往旁边让了一个位置。
    “大家好,我叫温瞳,是靳西沉的……侄女。”她打招呼,先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小猴她是认识的了,只是还没说上话。
    二朝估计就是这个有点腼腆的男孩子,很好认。另外这桌上还有几个没见过的护士,也都很友好的朝她笑。
    “噗……”众人集体喷出了嘴里的饭,只有靳西沉淡定的咽下了一口汤。
    “老大你太不仗义了,有这么漂亮的侄女竟然从来不提!”小猴按住二朝的肩头摇晃着,二朝的个头不高又偏瘦,被这么一摇顿时有种风中扬柳的感觉。
    “那你欺负二朝干嘛,有胆子晃老师去。”三画说。
    “我不敢啊。”小猴理所当然的说。
    二朝如临大敌的向靳西沉求救:“老师……”
    靳西沉道:“别闹了。”
    短短三个字,威慑力堪比炸弹,整个饭桌都只剩筷子碰撞盘子的声音,连上蹿下跳的小猴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个人的习惯真是强大,良好的教养使他在肯尼亚这样艰苦的地方都能保持好习惯,纵然背景是万里黄土,戈壁孤烟,他依然能优雅的像是坐在十九层高级酒店里一样。
    “老大,我跟你说人活着就是要谈恋爱,年纪小可以增长见识,年纪大了可以保持青春,你要是不介意,我就考虑做你侄女的男朋友啦。”小猴仍然嬉皮笑脸,思维跳脱是他的个性,同样很难改变。
    “呵呵呵。”靳西沉笑了三声,表情却没什么变化,然后认真的望着小猴:“早恋是不对的。”
    “啊?她还没成年啊!”小猴大惊。
    “是你。”经他这么一提醒,小猴脸都绿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超高的智商和跳级毕业是无比不幸的事情。
    “我实际年龄还要大一点的!”小猴挣扎着反驳。
    “那就不是未成年了?”靳西沉说。
    温瞳适时的补刀:“孩子,我目前还没有吃嫩草的打算。”
    “……”小猴欲哭无泪的看着众人对他投以同情,并艰辛的忍笑,脸更绿了。
    二朝很老实厚道,不理会小猴的捶胸顿足,只是默默把手边的菜贴心的往温瞳面前推推,然后低下头继续一声不吭的吃饭。
    小猴仍不屈服,挪到温瞳旁边:“小瞳瞳,老大在家也是这样啊?”
    温瞳说:“在家还要变态的。你看他现在坐在这种地方吃饭对吧,其实他有严重洁癖,在家里有一点点灰尘都不能忍,家里必须要有消毒水的味道才行。不管什么季节里面只穿黑白两色的亚麻衬衫,扣子必须一丝不苟。文件根据类型摆放,绝不能乱,日常生活就是喝茶看书研究院,养鸟钓鱼挥锄头。不抽烟不喝酒生活作息准的跟脑子里装了闹钟似的。”
    小猴瞠目结舌了半天:“这……这么变态呢,那他有女朋友不?”
    温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小猴脸一红:“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么规律他还有时间交朋友不?”
    她刚想开口,就听那道偏低的嗓音冷声道:“是不是不饿。”
    小猴忙噤了声,在桌子底下踢了二朝一脚,让他救场。
    二朝道:“老师,我有个问题。”
    “问。”简洁的一个字,小猴和温瞳却分明觉得比刀锋还凌厉。
    “昨天我听慕姐说,如果处理不当,他们就不来打针了,难道还是我们求着他们打针吗?”这个问题他想了一夜,这个威胁也太没有威胁性了吧……
    靳西沉喝了口水,道:“这次的疫苗是防止黑热病,尽量每个人都要打,另外打完了在他们的身上做个记号,以免重复。”
    “每个人都要打的话,那些偏远的部族不来怎么办”二朝担忧的说。
    “找卡兰津族长,他会帮忙的。”靳西沉说。
    “啊?为什么?”二朝疑惑的问,众人也都看向靳西沉。
    昨天还来围攻,今天就会帮忙?怎么可能啊!每个人心里都是不信,但是靳西沉做事从来都是有把握,从未出过一点错,由不得不信,最后心里的好奇已经战胜了不信。
    “他想知道疫苗的效果,但不会让自己的族人先试。”靳西沉说。
    哦……众人恍然大悟,怎么他们就没想到利用这一层观念呢,同时心里想的也是,不愧是老大啊。
    服气!
    “还有兰亚的事情,包括卡兰津族人在内,我觉得肯尼亚几乎所有部族都并不了解艾滋病。他们不和带原者相处确实是有误区,可是如果他们认为反正连吃饭也不会传染,也不相信会通过性呃……生活传染,回去进行性生活的话,怎么办?”
    平常他们讨论医学上的事情很自然,一是大多都是男人,二是大家都是学医的,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避讳。现在突然来了老师的侄女,还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有些话难免就开始尴尬起来。说完还往温瞳看了一眼,一脸通红。
    “所以今天的任务是,推广安全套。”他吃完最后一口乌伽黎,静静的说道。
    “噗……”
    小猴没忍住,一口水喷到了对面坐着的三画身上,惹得她抹脸骂:“嘎哈啊你,嫌乎不自在啊,虎了吧唧的。”
    靳西沉凉凉的瞥了小猴一眼,他把头垂的更低了:“咳咳,这个饭团真好吃啊。”
    收回视线,沉冷嗓音再次响起:“慕沐去取货,粗略估计还有一个半小时能到,吃完饭二朝去通知各位族长,请他们带着族中的人来听讲座,我讲的时候,小猴演示,三画给每人发一只安全套。有没有问题?”
    众人齐道:“没问题。”
    他一说完,众人作鸟兽散,尤其小猴跑得比谁都快,跟火烧屁股似的。
    当她咽下嘴里最后一口,伸手去摸第四块乌伽黎的时候,一股清冽的消毒水气味从身后漫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到了她的后面,此刻修长的食指和拇指正捏着藤编篮中最后一块乌伽黎。
    熟悉的味道立刻侵袭了她的感官,微微俯着的身体擦过她的发顶,温瞳觉得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拿食物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那个乌伽黎被拿走了两米远,然后落在了另一侧的竹筐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众人膜拜的高冷之花居然跟正在长身体的她……抢食?
    “少吃一点,乌伽黎吃多了容易积食。”
    她刚想说话,就听见他又道:“昨天的水果还想不想吃?让小猴给你摘。”说完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看着挺残旧的怀表。用拇指挑开:“你回去躺着,刚摔到头最好多卧床休息。”
    **
    温瞳躺在床上半天,摸摸口袋才想起来昨天她做示范的时候不方便,把手机取出来扔在包里了。
    当时那种情况下,救命都来不及了谁会想起来拿不拿手机。
    这下无聊的想玩个游戏也不能玩儿了,不由仰天长叹:好无聊啊。
    不知道林修竹那边怎么样了,按照他的脾气和靳西沉撂下的那句话,汪奕箐估计是不能再演了。那没有女演员,也没有教练,剧组就那么干晾着?
    她揉揉脑袋,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个纪录片跟她又没什么关系,现在无端还受了一身伤,只是可惜了手套。
    百无聊赖趴在帐篷边,随手扒开一条缝往外看。从她这个角度恰好看到靳西沉正背对着她,前面是排列不甚整齐的人群,估计是在挨个打疫苗。
    温瞳简单观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环境,蹑手蹑脚的从另一侧溜了出去。
    “nininiyako?”身后突然想起一个有点干涩的童声。
    男孩身穿色彩艳丽的当地服装,头顶带着羽毛装饰,倨傲的扬起小脸,几乎是用下巴问她。
    “什么?”她脱口而出,但是一想他应该听不懂中文,于是又换英语问:“whatdidyousay?”
    小男孩突然扑过来,扑闪着眼睛看向她,黑葡萄一般的眼珠紧瞅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就像个小大人般上下打量她,约莫半分钟后,转身走了。
    温瞳失笑的摇摇头,也转身欲走,脚底突然一绊,抬脚一看是个兽骨编成的项链。
    她弯腰捡起来,对着小男孩的背影道:“。”

  ☆、第9章 误会大了

男孩置若罔闻,一直走到了树下,从地上捡起一把长矛,一张黢黑的小脸霸道总裁似的冲她微笑。
    瘦小的身体像标枪一样笔直,昂首挺胸的像个小战士。而眼神则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兽骨项链。
    温瞳以为他没听懂,于是踩过长长的茅草走到他面前,递出兽骨项链。
    他看了一眼,把头往前一伸。
    这是让她帮忙戴上?
    刚一扣上项链的扣子,树后一窝蜂的钻出几个孩子,整齐的朝她怒吼:“kuoa!kuoa!kuoa!yalakuoabibi!yalakuoabibi!”
    温瞳被吓了一跳,难道是项链还有什么禁忌?想解释却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于是转身就走,打算找人求助。
    刚刚被带了项链的男孩子见她要走,一把扯住温瞳的手腕,朝树后大喊:“mamanababa!”
    两个成年肯尼亚人从远处快速跑来,手中都举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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