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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高一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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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杜声声打断她:“你说过这事,我也表过态,你要是喜欢就嫁,你高兴就好,我不介意多个后爹。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赵云秀在大街上气急败坏地“喂”了好几声,手机里只剩下嘟声。
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日。妈。的,年龄这么大了也不让老娘省心。儿女还真是上辈子欠的债。”
晏清都在杜声声通话的时间里想了想,待她挂断电话,相当认真地说:“肯定是因为昨天我态度不好,你还在生气,才这么黑我。”
他越想越觉得这就是正解。
他说:“你等我几分钟,我感觉很有必要提前请你吃大餐赔罪。”
他不等杜声声回答,放下平板电脑开门出去。
这时候,馆主唐山海的大肥猫瞅着这个机会,一溜烟地蹿进了杜声声的棋室。它往杜声声身上一蹦,“喵”了好几声,各种求蹭求抱求虎摸。
杜声声原本被满脸正经的晏清都shock住了,大肥猫入怀,她才回过神来,顺势提着它的两只前爪,和大肥猫低语道:“我跟你说,刚刚那人,好讨厌。”
“喵喵喵……”
大肥猫并不能听懂。
杜声声继续道:“讨厌不说,还特丑,丑得让人心动过速,也容易让人忘事儿。不想搭理他,但又忍不住搭理。太讨厌了。”
大肥猫:“喵喵喵……”
杜声声点头:“看,连你都这么认为。”
大肥猫:“喵喵喵……”
晏清都在卫生间放水出来,洗过手,就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多照了几次,还换了好几个角度。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很帅。
他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这身高,这身材,还有这长相,这双桃华眼,怎么看和丑不沾边。
他正照着镜子,旁边女厕所的门打开,他听到有一个扭捏的女声叫他:“晏,晏老师,您好,您亲自来上厕所啊。”
晏清都:“……”
雷倩:“抱歉,我,我一时紧张,说错了话。晏老师,很高兴见到你。”
鸡冻到深处,她一时大脑空白,无话可讲。
晏清都觉得眼前这位大姐有点奇怪,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
雷倩满脸通红:“晏老师,您看,您方便不方便拍个合照?”
她说完,忐忑不安地等待晏清都的回应。
晏清都环顾四周,皱眉想了想,旋即展眉,颔首:“可以。你先洗手吧。”
雷倩来不及尴尬,火速用洗手液搓手在感应水龙头下冲净,掏出手机,调出美颜照相机,刚要凑到晏清都身边,便听晏清都道:“手机给我。”
雷倩听话地把手机放晏清都伸出来的手上。
晏清都:“后退三步。”
雷倩听他指挥。
旋即,空气中传来“咔擦”一声,闪光灯一闪,雷倩对面的晏清都把手机还给她:“完成。”
他多看了厕所门两秒,不太理解雷倩为什么要和厕所门拍合照。他原本还想问问雷倩,他长得帅不帅。然而雷倩请他帮忙拍合照的举动,让他彻底怀疑了雷倩的审美。感觉吧,她说他帅,他会心塞,一个行为举止奇葩的女人觉得他帅,更验证了杜声声讲的话是对的。要是她说他不帅,他也心塞,连一个行为举止奇葩的女人都觉得他不帅……
晏清都没有多说,留下风中凌乱的雷倩,走到杜声声办公室门口,叫上一边给大肥猫抓头一边上“疼讯围棋”看九段棋手对局直播的杜声声出门。
他一边走,一边问她:“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餐馆?”
杜声声双手插在衣兜里,走在人行道上:“没,你随意。”
人生地不熟的晏清都掏出手机翻大众点评,最终选择了评分最高的店家。那是一个装修得古色古香的餐馆,很多人都说好吃。只是,平时杜声声一个人,中午吃棋馆食堂,懒得出去,晚上要给赵云秀做饭,一直没去过。
又然了一个大而。
杜声声和晏清都刚确定要去,杜声声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杜声声一看,又是赵云秀。
她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儿,低咒一声:“卧槽!”
铃声持续好几秒,她才接起电话:“喂?”
手机里,传来赵云秀的声音:“杜声声,快来‘美食苑’一趟。”
杜声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住脚,晏清都停下来等她。
他视线所及处,小小的一个杜声声,单手插衣兜站在原地,声音利落:“去干嘛?”
赵云秀骂了一句:“你个死丫头,非要我明说?还不快过来!没事儿我能找你?”
杜声声心里一阵烦躁,不知道赵云秀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她忍着气,说:“你先把事情说说,我看看怎么解决。”
赵云秀刻意压低的声音透着气急败坏:“你个死妹崽!是不是存心看老娘丢脸?要是方便说我会喊你来?你赶忙过来!”
杜声声闭了闭眼:“你要不说,我挂电话了。”
旋即,手机里传来赵云秀气弱的声音:“那个,我今天请人吃饭,忘带钱了,你快过来付钱。”
杜声声示意晏清都继续往前走,她一边走一边冷静地说:“你问问店家有没有支付宝账号,如果有,把手机给他们;让他们给我发短信,告诉我账号,我直接转给他们。”
赵云秀:“我不懂你们那些什么致富宝还是发财宝,反正你快点儿过来,我朋友可都等着。你们那些洋玩意儿我弄不懂,杜声声,你要再这么推三阻四的,就是埋汰你老娘不认识字。我知道你们年轻人……”
她又要开始了。
杜声声揉了揉额角,止住她:“我现在就过去。”
赵云秀:“这还差不多。我们在二楼包厢,千禧,老位置,你别磨蹭。”
杜声声呼出一口气,挂断电话,沉默而冷峭的模样,又透着疲惫和无奈。
虽说晏清都先前被杜声声噎得气闷,却见不得杜声声被人噎,总觉得她被逼得无可奈何的模样刺眼刺心,她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问她:“怎么回事?”
“我妈吃饭没带钱,让我过去一趟。”她停在原地,把手机放进衣兜,抬头看晏清都,“地方挺远的,要不今天中午你先自己吃?”
晏清都摇头:“没事,我和你一起过去。”
杜声声没再说别的,带着晏清都直奔美食苑,他们到达美食苑要为这个包厢付钱时,前台转达了赵云秀的话:“她们还没吃完,要随时加菜,让你先上去。”
杜声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愈加烦躁,奈何对方是她妈。她只得带晏清都上楼去千禧的包厢。
然而,当他们推开包厢门时,却看到……
第9章 鸿门宴
杜声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愈加烦躁,奈何对方是她妈。她只得带晏清都上楼去千禧的包厢。
然而,当他们推开包厢门时,杜声声看到里面除了赵云秀以及赵云秀说过的赵阿姨外,还有三个陌生人。一个扎低马尾穿桃红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一个板寸头穿黑羽绒服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
该青年浓眉大眼,头发不过长不过五寸,三七分,国字脸,身材微胖,穿着一身儿西装,外套黑色大衣。看上去确然有几分大城市里的精英男人的形象。
他原本正一边抽烟一边听“赵阿姨”说杜声声的情况。
赵云秀在旁边和赵阿姨一唱一和地笑道:“我家声声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让我操过心,这孩子也孝顺,大学毕业后担心我一个人家里没人照顾,二话没说就从b市回来了,很顾家……”
忽地门口一声响,包厢门打开。
年轻男人一抬眼,目光落在杜声声身上,就收不回来了,满眼的惊艳之色。
杜声声看这架势,登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她本想扭头离开,赵云秀却回头殷切地看着她,她的脚怎么都迈不出去,只认命地往包厢里走。
晏清都跟在杜声声身后进去,等看到包厢内的阵容,基本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无非就是赵云秀利用自己请客吃饭忘带钱为借口,骗杜声声过来相亲。
年轻人和他的父母刚见杜声声时,只看外貌和气质,心里就已经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了。等看到杜声声后面跟着的晏清都,脸色蓦地难看起来。
赵云秀看到晏清都时,也是一愣,她站起身诧异地问:“声声,这是?”
杜声声暗自叹了口气,安抚赵云秀:“您先坐下。这是棋馆的客人,也是我朋友,叫晏清都。”
晏清都略微颔首,和赵云秀打过招呼,在杜声声的张罗下落座。
这时,身为天元市本地人,也会下棋、会关注棋坛事儿的年轻男人当即热情地给晏清都递了根烟,晏清都说自己“不抽烟”他也不勉强,陪着笑用带了地方口音的普通话道:“我每个月都定了《围棋风云》,在杂志上见过你。没想到今年竟然见到了真人,相逢就是有缘,今天可要好好地喝一杯。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赵宇,现在是和兄弟伙合伙开了个门市,在东南星城那块儿卖瓷砖。这是我的名片。”
他一边说一边给杜声声和晏清都各自递了张名片,又用开瓶器开了一瓶啤酒,要给晏清都和杜声声倒酒。
晏清都抬手盖住杯口,说:“下午我们还有事,酒就不喝了。”
对方没勉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看我,这头一回见到名人,心情太激动,考虑不周,您别往心里去。”
晏清都略微颔首:“不妨事。”
赵云秀和男方的家人见状都有些懵逼,不知道晏清都什么来头,让赵宇这么热情。
相亲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些年,基本的本地酒桌文化了解得不能再透。他巴结晏清都的同时,也没冷落了杜声声。
他寒暄着夸杜声声了不起,能接触道晏清都这样的人物,和他成为朋友。恭维杜声声说:“现在不比以前了,女人个人都能顶起一片天,显得我们这些男人都没啥用处。你来之前呢,阿姨就已经把你的基本情况都说过……”
他说了一通夸奖杜声声的话,杜声声也没让他难堪,简单地应酬两句,就把话题往正轨上带。
虽说赵云秀是杜声声的母亲,毕竟也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头,才把杜声声带大。她看上去比同龄人老很多,每次她讲话讲得再过分,杜声声一看她脸上的皱纹以及走路时显出的老态,就不愿意和她多计较。
赵云秀说什么,她大多数时候都听着,实在是气不过,或是觉得赵云秀说话戳她的心窝子,才会回一两句。
眼下,她虽不愿意让赵云秀难堪,但也没打算放任她的这种行为。她简单地应酬了相亲男一句,就开了一瓶啤酒,给赵云秀、赵阿姨、自己各自倒了一杯。
她一边倒一边说:“现在嘛,毕竟时代不同。男人女人都一样,要工作要养家,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就冲你尊重女性这态度,这个朋友我交了。”
她对着赵宇举杯:“今天这事儿对不住……”
杜声声才开口,赵云秀就觉得事情要砸,登时就着急地想说话,又不好当众打断杜声声讲话,直接伸手掐了她的大腿一记。
杜声声腿疼得厉害,她避开赵云秀,拍了拍晏清都的肩,晏清都抬头,她下巴微抬一下,方向是她适才的座位,晏清都会意,起身坐了过去,杜声声在晏清都的位置上坐下,和赵宇相邻。
在赵云秀着急又生气的目光中,杜声声用方言说:“我没想来相亲。今天过来这边,确实不晓得状况。今天这个事儿,希望你们也莫见怪,毕竟家里长辈年龄大了,就想指导指导后辈的生活,从出发点来说,确实也是好心好意。我们都是年轻人,都有长辈,互相体谅体谅。今天劳为你们跑一趟,确实对不住。我先干一杯,给你们赔个不是。”
语罢,她一饮而尽,又往酒杯里倒了杯酒,对着赵云秀和那位赵阿姨说;“谢谢你们为我的婚事费心。我也晓得你们是好心,特别是还辛苦赵阿姨在两边牵线,先感谢你们恁个为我着想。”
她话风一转,正色道:“凡事都有个但是,我也是快24岁的人了,日子该怎么过,我心里有数。虽然说你们比我多二十多年的社会经验,毕竟也只适合指导你们这一辈人的生活。我的日子要怎么过,路要怎么走,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照搬你们的经验。凡是为我牵线相亲的事情,到今天为止。”
她正色时,气场全开,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利得让人心生畏惧。
赵云秀和赵阿姨心中一怵,脸色都不好看。
杜声声又干了一杯酒,她们依然纹丝不动。要不是碍于赵宇和他父母在场,俩人估计得当场和杜声声翻脸。
赵宇倒也豁达。虽然杜声声的长相对她胃口,行为做事也利落,但太强势,并不是他的菜。
是以,杜声声说完,他就捧场地举杯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也不存在白跑一趟的情况,至少多认识了两个朋友。托妹子的福,我可是看到了杂志上才能看到的名人。来,喝酒喝酒。”
杜声声又表达了一番歉意,并且表示午餐由她买单。
赵宇和她相互争持了一番,最终杜声声揽下买单的活儿。
这场鸿门宴,杜声声以她亦刚亦柔的态度hold住全场。加上赵宇和晏清都的配合,不算赵云秀和赵阿姨在内,也算是宾主尽欢。
待他们走出美食苑的大门时,赵宇的老爹还特高兴地说:“唉,唉,我是真没想到,原来你就是天元直播的解说。真的,你解说得太好了,我那几个经常下棋的老伙计都说,这直播,要是没有小杜老师的解说,他们宁愿相互杀两盘,也不想和孙子孙女学用智能手机上网,这年头的科技,让我们这些老骨头搞不懂……”
至于赵云秀和“赵阿姨”,已出离了愤怒。赵阿姨二话没说,铁青着脸迈着外八步走了。赵云秀死死地盯着杜声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
她想破口大骂。
碍于晏清都在场,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街边的饭店飘着饭菜香,摊贩们坐在自己的摊位前,一边吃饭一边和周围的人聊天。行人们大多成双结对,餐馆里的饭桌上,多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此时,这条街的热闹尽有,而赵云秀一个人走在这条街上,背对着杜声声的方向。
寒风吹过时,她鬓边的碎发在冰冷的空气里一颤一颤地飘着。
她娇小的身材裹着厚厚的冬装,已现出了佝偻的老态。
家里也不会有人等她……
她只是再寻常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城市的,没有什么文化的中年妇女。但她坚韧,她靠自己的双手,养大了杜声声供她上了大学,她希望杜声声能顺利嫁人相夫教子,过上传统意义上的幸福的生活。
她的背影,伶仃而孤独。
她来的方向,只有她一个人。她去的方向,也只有她一个人。
杜声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嗓子忽然堵得发疼。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
赵云秀也不觉得自己做错。
而她们……
杜声声的视野里,赵云秀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杜声声鼻子发酸,胸口闷得她喘不过气。
她双手插在衣兜里,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看了看赵云秀离开的方向,略微仰头看着晏清都:“她从前,其实很温柔。”
第10章 男女主的那点儿往事
生活是什么?
人又为什么活着?
这是两个永恒的问题,永远都有不同的答案。
人有顺境,亦有逆境。
从前,杜声声从来不觉得自己苦。
尽管她七岁那年,她的父亲在工地上出了意外,被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那时候,她伤心难过,但她还有爷爷,还有妈妈。爷爷年事已高,妈妈只是一个初中学历的柔弱女人,没什么生活来源。
她哭过,闹过,但爷爷告诉她:“是人,活着,总会有这么一趟。我们可以伤心你爸爸的离开,但也要祝福他,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幸福快乐。而我们活着的人,负责铭记,也负责照顾身边还在的人。不要因为一时的悲痛,就无理取闹,对身边人造成伤害。”
当时杜声声年纪还小,并不能完全明白爷爷的话。她只知道,她要听话,要懂事,要减轻爷爷和妈妈的负担。
她在学校努力学习,每天争取在学校做完家庭作业,放学后去妈妈摆地摊的地方帮忙看着,等妈妈去买菜,她再提着妈妈买的菜回家做饭。给妈妈送过晚饭,自己也吃过饭,她会把家里所有的家务都做了,再和爷爷学下棋。
她从来不会对赵云秀有什么要求,就怕给她增加负担。她每天都会努力学习,就怕学习不好让赵云秀操心。
爷爷去世那年,正好临近高考。她伤心难过,但始终记得爷爷说过的话,她根据当地的风俗,请道士、请乐队料理爷爷的丧事,请人来帮忙办丧酒,张罗各项事宜,还要安慰赵云秀。
那段时间,她仍然不觉得苦。
她尽了她最大的努力,去照顾家人,减轻家人的负担。后来,她如常高考,就连高考结束,紧绷的神经都没敢放松。
高考结束放假期间,她在各个棋馆下彩棋,给人下黑棋,艰难地筹措自己的学费。
后来上了大学,她一边读书,一边参加网上的各种棋类比赛,一边去下几趟黑棋,基本没出过事。她手里的钱渐渐地多了,不再为生活发愁,她天性中本该有的傲气和野心显现出来。
她自认为,她的棋力很好。自从她下彩棋以来,从没遇到过敌手。她在网络上练手,不出意外也经常赢,甚至在弈城尚未实名制时一度下到过弈城九段的位置。
她有如此棋力,她需要对手。而棋坛新近最出名的棋手,就是晏清都。
于是,她通过晏清都的微博,约到了和他的对局。
一直到那时候,从小到大,除了亲人离世等不能因她主观意愿改变的事,她混得如鱼得水。基本上,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
也正因为这样,晏清都见到的杜声声,是潇洒的,自信的。她热爱围棋,也开始认为,自己可以进军棋坛,在棋坛大放异彩。
可以说,晏清都看到的杜声声,是在她最美的年华,在对未来还充满希望的时候。那时候,她的人生几乎可以用一帆风顺来注解。
当年和他相遇,她意气风发,无所畏惧,和他自然而然地十分投契。
可谁都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些事,让她走上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无法再和他成为惺惺相惜的知己。
她狼狈地回到这个城市,往事都成了当年勇,而她,面对的是一堆糟心的事儿。
当她大学毕业前,她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没有人会苛求她什么。只要她学习好、平时还帮大人做事,便有一顶“懂事会照顾人”的高帽子戴着。
一旦她大学毕业回来,关乎于她的工作、感情生活,大人们都要插一手。几乎是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在催着她交男朋友结婚,几乎是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在惋惜她找了个并不体面的工作……
她在外时,遭受了不幸,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似乎也并不被接纳。
在这种情况下,她整个人都变得更锋利也更冷峭。
她并不是最好的她,所以,她并不愿意晏清都看到这样的她。
曾经,她站在晏清都的面前,她是优秀的女孩子,他是优秀的男孩子,她和他的灵魂是平等的,她和他下棋时,常常能有棋逢对手的快感,也能在下棋时感觉到对方是怎样一个人时产生共鸣。
那是一种,极度快乐的感觉。
然而,当晏清都执着地问她“为什么不下棋了”,她就知道,她的狼狈,她的境遇,他终将看到。
人生事,总是不按人所想的那样发展。
看着赵云秀离开的方向,杜声声感觉到的只有难堪。
她以强势的姿态制止了赵云秀对她人生的干预,可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事,晏清都都看到了。
她觉得很难堪。
她并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杜声声。她的骄傲被生活磨损,她的生活中充满了无奈和妥协。
杜声声抬头看了看天,手盖住自己湿润的双眼,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对晏清都又重复了一句:“她从前,其实很温柔。”
这样的杜声声,让晏清都感到难受。
他总觉得,她不该是这样。
杜声声放下手,背对着他,往前走,她的声音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有着被冰刃刺穿却强忍疼痛的沉重:“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不在了,这才是杜声声。”
天上的阴云似乎更厚。
在这个充满了雾气的城市,杜声声的身影始终像是一杆翠竹,挺得笔直,有着宁折不屈的气势。
这样的杜声声,让晏清都感到难过。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儿,忽然间心跳如擂鼓。
他上前,走在她身旁,叫住她:“杜声声。”
杜声声偏头看他。
他的面颊蓦地发烫,张了张口,一句“我喜欢你”怎么都出不了口。
憋了半晌,快到棋馆,他才憋出一句:“杜声声,我可以帮你。”
杜声声皱眉,看着他:“你想怎么帮我?”
他说:“下次阿姨再让你相亲,你就说你有男朋友了。”
杜声声:“她会要求见面。”
晏清都双手插在衣兜里,眼神不自然地看向远方:“你带我去。”
杜声声头也不回地说:“你年龄不够。”
晏清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没来得及说话,便听杜声声道:“就算你年龄够了,我也不会这么做。”
晏清都不是很明白。
他问:“为什么?”
“有些事情,不能妥协。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很多婚后不幸的人,都是婚前坚持单身后来迫于家人的压力才结婚的。如果我不忍我妈伤心难过,松口去相亲,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的说辞会从‘去见一面又没什么,主要还是看你自己喜欢’变成‘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不和人相处,怎么会有感情’。”
说到这个问题,杜声声的话比平时多很多,更多是破罐子破摔的有感而发。
反正,反正,他都看到了。
她嘲弄地说:“找假男友糊弄长辈,也是治标不治本。一旦长辈发现是假的,就会察觉到你的妥协。她们感觉到你会妥协,就会利用自己所有能让你心软的点来逼迫你。”
她学着大部分长辈会有的语气,一一罗列。
“我还不是为你好。你不结婚生娃,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你年龄都这么大了,还不结婚,再过两年,大家都会说你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放?”
“我费心费力为你张罗,就为了将来你能有个依靠,有人照顾你,你怎么就不懂得体谅我们呢?”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服说。我们本来也是好心好意,担心你的个人问题得不到解决。”
“眼看我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我没啥别的念想,就想在入土前能抱上孙子。”
她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字字犀利:“但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想’,而没有‘你怎么想'。”
晏清都没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低低地“嗯”了声,有些失落地说:“我帮不到忙吗?”
杜声声垂睫不语,眼神儿落在前方,周围的物景都像是虚焦镜头一样模糊。
她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便听到身边的人说:“如果有我能帮到忙的地方,你叫我。”
声音里的真诚,让杜声声的脚步又沉重了些许。
晏清都跟着杜声声走进她的办公室,杜声声指了指室内的软塌,打发他午歇。
晏清都躺下后,杜声声打开笔记本的文档,十指放在键盘上,只敲了些须几个字,到底不放心赵云秀,心情燥郁,再写不下去,就从办公室出来,在大厅里看人下棋。
中午时人并不多。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坐着,看到杜声声出来,都很客气地叫她“小杜老师”,并且在复盘时像杜声声讨教,应该要怎么走。
杜声声站在旁边,对请教她的一中年男人道:“这种情况,你在这里爬一手,是无用棋。黑棋气不够。这时往中间跳一下或者脱先占角,对黑棋更有利。”
她用黑棋走了一手,又讲了白的应手,给二人分析两方的收益。
何露不服气杜声声,始终不愿认为,从来不下棋的杜声声实力高过自己,就想在中午请晏清都指导自己两手,她好去叫板杜声声,杀她个片甲不留,也图个心里痛快,顺便踩踩杜声声,压压她的气势,表明虽然她主场的竞赌资金总额比杜声声少,但她的实力是不弱的。但中午还没到,她和客人对局时,就看到晏清都和杜声声一前一后走出了棋馆,简直要让她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下午约摸两点左右,何露从后堂出来,看到杜声声给人讲棋,这一天心中所积的闷气化作愤怒和不屑涌上心头,她摆腰扭臀地向杜声声走去……
第11章 啪啪啪
下午约摸两点左右,何露从后堂出来,看到杜声声给人讲棋,这一天心中所积的闷气化作愤怒和不屑涌上心头,她摆腰扭臀地向杜声声走去,曼声和客人寒暄了几句,把话题引到棋局上,俩客人自然而然地又夸赞了杜声声一通,说:“这一手确实妙啊,这一跳,不仅成功做活黑棋,还扩张了黑的势力。”
杜声声懒得听他们你来我往地叽呱,转身欲走,还没走两步,就被何露拉住了手臂。
杜声声能感觉到,何露用的力道不小。
她的声音和往常一样虚伪:“那是。小杜老师的棋艺,自然是炉火纯青,连馆主都对她相当客气,特意花了大价钱请来不说,还配备专门的办公室。我们棋馆上上下下就没有人不服气。”
她的话,听上去是恭维,实则夹枪带棒。
杜声声心情本就恶劣,一听这话,更是不耐烦。
她略微眯了眯眼,讥诮地看着何露。
未及说话,何露笑得一脸温柔地抢先道:“对小杜老师的棋艺,我是佩服得很。我吧,虽然说不是专业下围棋的,但在棋馆工作了将近七个年头,也很喜欢围棋,平时就爱钻研棋道。尽管我棋艺不精,在弈城也就是二三段的水平,但是作为下棋的人,遇到厉害的对手就想见识一下,开开眼界。正好今天中午人少,事情少,请小杜老师赏个脸,赐教一局。”
她妆容精致,说话风情,仪态是野路子,然胜在年轻,别有几分韵味。
周围的人都知道杜声声不和人对局的规矩,他们都没见过杜声声下棋,是以对杜声声的棋局十分期待。此时何露说完,他们都开始起哄:“就是就是,小杜老师和露露那可是咱天元市的两大高手,你们下的棋,那棋谱都是可以流传一下的嘛。这个,实在是一大雅事。”
周围人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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