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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农家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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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木叹口气,只好让大郎站在门口处,她弯下脚拿起簸箕和扫帚清扫着地面。足足忙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勉强将地面给清扫干净,看着伙房外面一堆的垃圾不由得皱起眉头。被摔碎的碗盘一看就是很精致的工艺品,几个被坳断的筷子是实木不是竹子,随便哪一件拿到后世去都是难得一见的文物,就这样被人摔碎了,实在可惜。
由此可见,以前安家的生活应该是比较富足。
正想着事情,却感觉到肚子里咕咕叫了几声,又看到大郎焦急的眼神,哑然失笑。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必须给自己和大郎弄点吃的。可是,伙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散落在灶台上的花椒和调味料。
突然,安木象是想起来什么,转身出了伙房往粮仓院子里走去。等到安木到了粮仓院门时,却失望极了。
两层的粮仓大门敞开着,里面不论是有多少东西怕是早就被人偷干净了。
安木拉着大郎的手在空空如也的粮仓里转了一圈,只找到了几把散落在地上的米粒。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恨恨地道:“你们不让我们活,我也不让你们活!”
将粮仓的门掩好,找到了挂在门鼻上完好无损的锁,心想这些村民倒真是明白人,知道没有钥匙开不了锁,直接将门鼻给撬开了。将锁用钥匙打开后拿在手里,转身拉着大郎又回到了伙房。
家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没有粮食,甚至连做饭的锅都被人偷走了,拿什么做饭呢?
早上的时候,老妇人虽然来送了一次汤饼,可是直到中午也没有见她再出现。是不是知道家中遭了贼,田契和房契被人偷走,觉得没有必要再管自己的死活了。她却不知道现在只吃早晚两餐饭,只有住在开封府的城市居民们才吃三餐。而且现在李户长家里正在吵闹,哪里有空给他们送饭吃。
“咱们去将粮仓的地面清扫一下,说不定还能熬点粥吃。”安木记得在正院里有几口小锅,应该能熬些粥喝,便找到了一块麻布准备用来兜米。
姊弟俩人拿着扫帚回到了粮仓,将地面上残存的几把米小心的捧到了麻布上。安木看到麻布上的米直呼庆幸,幸好是舂过的,不用她再舂一次了。
回到正院小伙房时,却又犯了难,因为她不知道怎么生火,家里又没有能吃的水。外面的水缸里倒是满满一缸,可是上面的盖子不知被谁给拿走了,上面落满了东西,缸里甚至还掉着几块石头或者泥巴,看的安木恶心不已。
她在后世连气都不肯烧,觉得太危险,一直用的电磁炉,家里所有的厨具都是电。一个从来没有生过火的后世人,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火折子和打火石。
一个水,一个火,这可难为死了她。
“阿姊,怎么了?”大郎戳了戳安木,他实在搞不懂,明明有了米为什么阿姊不肯做饭呢。
安木吞咽了一下口水,道:“那个,那个,我不会生火啊。”偷偷的往左上角瞅去,希望能在电脑找到一本教会她生火的书,可惜这种技是不需要学习只需要熟就能生巧的,哪里会有人专门写一本如何生火的书呢?她翻得手指都疼了也没有找到一本,倒是发现了几本描写原始人燧木取火的书籍。
看到一本书上写着原始人拿着一根木条使劲的钻另一个木条,唬了一跳,难道真的要让她去做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吗?旁边的大郎疑惑地看着她的手势,不知她在做什么。
姊弟俩人一个在瞪电脑一个在瞪人,却听到宅门外传来李进浑家吕氏的敲门声,“家里有人吗?大姐,我是李进家的。”
第10章吕氏
安木走到前院打开了宅门,看到吕氏挎着一个篮子站在院外。
“大姐,家里这会没东西吃吧?我烙了几张饼,还有一罐小米汤,你和大郎先随意垫垫。”吕氏笑道。
“太谢谢婶婶了,儿和大郎正在为难呢……”安木将吕氏让进院,站在门楼下面将伙房和库房的情形讲了一遍。
吕氏的眉毛高高挑起,露出愤慨之色,“这些遭天瘟的,安举人还没满一七呢,就这么欺负人?家里都丢啥东西了?还有粮食没有?”
“库房都干净了,儿和大郎扫了许久才扫出几捧带土的大米……家里没水……儿又不会生火。”安木说着说着就难过了起来,咬着嘴唇将脸扭到了一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吕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往常安家这两个小儿女那可是在福窝里长大的。安举人又喜欢女儿,待这大姐骄惯的紧。一个从没有吃过苦的孩子,眨眼间失去了爹娘,这怎么能不叫人心疼呢?更何况又遇到了如狼似虎的村民?
她将篮子放在了地上,气呼呼的出了宅门。
“我呸!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现世穷鬼,老娘就瞧不惯你们的嘴脸,有种你们去落草抢别人去啊,欺负俩个没爹娘的孩子算狗屁本领?”吕氏扬高了声音叫骂,“老娘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象你们这样不要脸的,人家爹娘刚刚亡故,就急不可待的把他们粮仓搬空了?你们还是不是人啊?当年安举人是怎么对待你们?你们拍拍胸口,哪个没受过安举人的恩惠?”
“不要脸的穷鬼,活该你们一辈子受穷!将来等大郎考了状元,娶了公主,当了大相公,到时再来治你们的死罪!让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穷鬼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吕氏的声音洪亮,在寂静的村庄中传出去好远。几家正在外面看热闹的人,被骂的脸上发臊,急勿勿的回了自家院子。
“敢做不敢当的孬种!有脸去偷安举人家的粮仓,怎么没胆子出来了?你们让大郎怎么活?是不是要活活把人逼死?”吕氏看到村民们都回了院子,叫骂声更高了。
离安举人家不远的一间茅草屋顶里,一个老妇人正在低声咒骂,“我早就说过,安家的两个孩子怪可怜的,你们别逼的太过份了。现如今一粒粮食也没有给他们留下,你们让他们姊弟俩人吃啥?”
一个年轻男子蹲在地上,唉声叹气的,“娘,你别骂了!儿子这不是见到别人都拿了,也跟着去拿!哪里能想到一粒粮食也没给他们剩下啊。”
“那别人让你去死,你咋不去啊?”老年妇人瞪了他一眼,“夜里趁着没人,你把一半的粮食还回去。”
“一半啊?”男子诧异的抬起头,有些不舍。
老年妇人更是生气,“你个不孝子,我咋就生了你这个不孝子?偷东西你都学会了?啊?还不听话,你是不是纯心想要气死我啊?你爹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我咋就恁命苦啊……”
一顿哭骂,训的那个年轻男子抬不起头,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娘,你别这样,别这样,都是儿子的错,儿子这就把粮食全还回去!”
“呸你个憨货,我刚刚说的啥,你全没听见?我说让你全还了吗?”老妇人越说越来气,拎起旁边的扫帚没头没脑的向他头上打去,“别人说啥你就是啥,咋就我说的话一句也不听?你是娘老子,还是我是娘老子?”
院子里一顿鸡飞狗跳,年轻男子被打得抱头鼠窜,还得不停的回过身劝他娘,让她不要再气了,小心伤着身子。
相同的情景,不停的在村子里上演。
吕氏叫骂了一阵,直到骂累了才又进了宅门,见到大郎蹬蹬的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手里的篮子,叹口气将篮子从地上拿起来递给安木。
安木道了声谢,将篮子接过来,低声道:“婶婶,儿,儿想在婶婶家里买点粮食,要不然儿和大郎就没吃的了。”
“你这娃忒实诚,买啥粮食?”吕氏往宅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道,“管保到了夜里会有人来给你送粮食,你就别担心了!他们要是不还,以后我天天在村子里骂,骂到他们肯还为止!明天我再给你拿点油盐过来。等你李进叔回来后,我就搬回来住。这几天,你和大郎小心着点,没事不要出去。”安木听的连连点头。
“你李进叔准备丑时末(凌晨3点)动身!”吕氏看到安木用期望的目光看着自己,知道她是在担心李进何时去找人。
“以后大郎有了出息,断不会忘记叔叔和婶婶的大恩大德!”安木郑重的说道。
“不用你们孝敬,只要你和大郎过的好就行。”吕氏虽然这样说,可是嘴角依旧咧到了耳根,“快回去吧,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安木欢快的点了点头,拉着大郎行了个礼,转身回了正院,把篮子里的吃食放下,又把篮子和罐子还给了吕氏。
吕氏接过篮子,一路高声叫骂着回了家门,所过之处门窗紧闭,无人敢应声。
等到吃完了东西,安木才算轻松了下来。
今天这一天可以说是分外的紧张,先是糊里糊涂的穿了越,又被逼夺田产,紧跟着家里的田契房契失窃,到最后伙房和库房也被人洗劫一空。幸好遇到了李进一家,要不然的话自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过了一会,宅门又被人拍响,安木跑过去开了门,看到是老李头抱着铺盖卷乐呵呵的站在门楼外,急忙把人让进来。
老李头嗯嗯啊啊了一通,又比划了一阵,安木大约看个明白,意思是让他们不要害怕只管安心睡,夜里有他呢。便甜甜的笑笑,冲着老李头施了个礼。老李头打个手势让她回院子,他将宅门关紧却将小角门敞开,抱着铺盖卷就进了门房。
安木陪大郎说了会话,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便将溲器拿到了屋里,出去将院门关紧用扛门条顶上,回来之后再仔细的将屋门也顶上。
过了一会,院子外面开始嘈杂了起来。
第11章夜晚
“阿姊,你以后会离开我吗?”大郎虽然困了,可是依旧强撑着和安木说话。
安木爱惜地摸摸他的茶壶盖,笑道:“阿姊不会离开你!”
“可是,爹爹和娘娘就不见了。”大郎的眼睛忽闪忽闪,象是两颗黑色的宝石。
“那是……”安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和大郎解释父母消失的原因,便安慰他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大郎听到她这样说,才安心的躺下来,只几个呼吸便陷入了睡眠中。
安木叹了口气,将被子小心的替大郎掖好,才开始静下心来想心事。
明天户长肯定会拉着自己和大郎到衙门里过户,到时田契和房契极有可能便会被他拿走,被他拿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拿走之后他会怎么对待自己。所以必须联系县学的人,只有他们才可以保护自己和大郎。
安木想到李户长就觉得气愤,一个小小的户长就敢视律法为无物,吃人不肯吐骨头。连安家这样有举人身份的也敢欺负,有此可见平时的村民被他欺压的有多狠了,这样的人是怎么有资格做户长的?
她这里正在埋怨户长,却不知户长家里,正闹成一锅粥。
“王仁,你个腌臜鸟货,你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李户长怒气冲冲的拎着一根鸡毛掸子,要敲前面的青年男子。他浑家抱着他的胳膊大呼小叫的让王仁赶紧跑,李户长的两个儿子躲在屋外窗下看好戏。
“我老王家就这一根独苗,你打坏了,我可怎么向他爹娘交待?”户长娘子王氏苦苦的哀求。
李户长骂道:“你就做吧,做到我死做到家破人亡你就不做了。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做贼?你娘家侄儿今天偷了田契,明天我就得和耆(qí)长去抓贼,抓了他,他就得挨五十板子,不抓他我要和耆长各领三十荆条,你说,我是抓他还是不抓?”王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姑娘救命啊。
王氏听到王仁的喊声,心中立刻软了,掏出块手帕来蒙在脸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兄弟啊,你们就这一条老来根,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不活了。”
李户长看到浑家哭成这样,‘唉’了一声,将手里的鸡毛掸子扔到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粗气,“我祖上不知做了甚错事,带挈着我娶了你个护短的蠢妇。每日为了你的娘家兄弟,多少银子都把与你丢在水里,等把我做死了,让我两个儿子嗑西北风去?”
他这样一骂,王氏哭的声音更大了些。屋外的两个儿子撇撇嘴,恨恨的骂了一声‘做死的’也不知是在骂谁。
等过了好半晌,李户长的气才算顺了过来,王仁见机就涎着脸上前,说道:“姑父!这田契房契如今都在咱们手里,咱们只需要伪造一份安举人借贷的文书不就行了吗,只说安举人借了我家的钱,愿意用田产和房子来偿还!”
李户长心里腻歪坏了,这小子整日游手好闲,骑马插花儿横着走不带转弯的,只会斗鸡遛狗、赌博蹴鞠,从来就没有干过一件正事,自己不知为他擦了多少屁股。还借贷?那一百六十亩田只要换换名字就得交税。我要不是为了免税的田,我能会替安举人操持丧事吗?累得辛辛苦苦才落了八十多贯的吊唁金,我容易吗?
‘啪’的一口啐在他脸上,骂道:“呸!你算个甚东西?安举人是何等样人,会向一个胡走游飞小眼薄皮的腌臜穷货借贷?你也不看看你肚子里几两油水?把你论斤拆骨卖了能有几两银钱?你借给安举人钱?快快撒泡尿去照照自己的怂样,莫要白天照,省得薰坏了天上的日头。”
王仁被这一通骂,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没有老子在前面替你抗着兜着,你能过几天舒心日子?还癞虾蟆想吃起天鹅肉起来,要从老子手里抢食吃了?”骂完了王仁又恨恨的瞪了王氏一眼,王氏瑟缩了下别过脸去。
“可是,我现在都把田契和房契弄到手了,这咋办?”王仁小心翼翼的将脸抹净,低声道。
“咋办?凉拌!”李户长冷笑,“把东西拿来!”
王仁赔笑道:“姑父,那东西现在不在我身上。”
李户长见他不肯交田契和房契,冷冷一笑,“明天我就带着安家小儿女往衙门里去,把户给过了。你交不交,都没啥。”
“姑父,可不能啊。你要是一过户,那我手里的东西不就是废纸了吗?”王仁焦急的说道。
李户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东西,只有在我手里才有用,换个人,它就是一张废纸。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安家失了窃,田契和房契被人偷走了,我就是不去补办,你拿出来也没有任何用处。”
“那我咋弄啊?姑父,你可不能抓我啊……”王仁听到这话是真急了。
李户长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懂个鸡毛!你去偷东西时,咋就没想想我咋弄?要么是你挨五十板子,要么是我挨三十荆条,你自己选吧?”
王仁看到李户长真生气了就笑嘻嘻的弯下腰讨好着他,陪了半天的不是才算把他给安抚住。过了一会又讨好的说道:“姑父,我把田契给您,您把安家的宅子给我怎么样?”
“放屁!”李户长一巴掌抽过去,打得王仁眼冒金星,“你个不三不四的腌臜货有资格住安举人的庭院里吗?趁早收了这心!我今天把话放这了,安家的宅子谁敢动我就整治谁。你也别打两个孩子的主意,让我知道了,就先扒了你的皮。”
安家的宅子他早已视为囊中物,早晚必要取来,岂能送给一个外姓人?哪怕他就是浑家的亲娘家侄儿也不行。
明天将新的田契和房契过户后,红契肯定要落到自己手里。两人孩子坐吃山空,以后只能卖宅子,自己只需要用极少的钱就可以把宅子买回了,既不用招惹读书人,还落一个体恤孤苦的好名声。更何况安家的孩子在村子里住一天,他就有理由不用承担衙前的差事,这才是他现在不下手夺安家宅子的真正原因。
王氏看到丈夫确实气极了,便紧跟着劝王仁:“仁儿啊,你可千万不能坏了你姑父的事啊,到时我可保不了你。”王仁这才悻悻的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两张红契递到了李户长手上。
李户长一家吵吵闹闹的没个完,安木家里也是热闹非凡。
敞开的宅门不时有人扛着粮食包偷偷摸摸的进门,将粮食扛到了粮仓里,随手扔到粮垛上面。等到前面的人出了家门,就不知从哪里又出来一个人,同样扛着粮包,所有的人都是无声无息,哪怕就是不小心碰了面也装做不认识,低下头绝不打招呼。
这些,安木都不知道,她一心一意的在研究着电脑。
第12章丧服
试验了几次她才知道,原来电脑可以联接到后世的学校图书馆,她可以既时看到图书馆里今天又进了什么新书,只是她只能查询却不能在上面发布任何东西。却有一个后遗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年纪小还是精神力或者体力太弱,电脑不能频繁使用,次数太多就会头晕眼花,超过十次查询后她的头就晕得特别厉害。
查询了几次后,她就昏沉沉的打了个哈欠,怕大郎夜里会起床要水喝,就把榻边的一个汤瓶放在了温盘上保温。
趁着月色忙完了这一切,便隐隐听见前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院门不停的开合,似乎有许多人在进出。突然想到了吕婶婶说过的话,她说晚上自然会有人归还粮食。莫非是吕婶婶一顿骂,让某些村民醒悟了,偷偷的来归还粮食?
安木打着哈欠替大郎掖紧被子,摸了摸他的身下发现干燥的很,便放下了心,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还不到卯时(5-7点),便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给惊醒,只听得吕婶婶的声音在外面传来,“大姐,大郎,醒了吗?要起床去衙门了,快点起来吧。”
伸了个懒腰后快速的穿好衣裳,安抚了一下被惊醒的大郎,安木就下了榻,顺着檐廊走到了院门那里,将杠门条取下来。
吕婶婶看到安木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好笑又好气,以前举人娘子还在时,大姐哪天不是清清爽爽的?急忙将院门掩好,拉着安木就回了后罩房。
吕氏将装着吃食的篮子放在了榻旁的小几上,在花梨木四件柜里翻找出一件干净的麻布孝服放在几上,说道:“常言道丑孝丑孝,越丑越孝顺,你的脸可千万不能洗,白白净净的可不合规矩。”
安木听了她的话点点头,拿着吕氏带来的柳枝沾着水咀嚼清洁牙齿。吕氏很细心,柳枝在水里泡了一夜非常松软。
吕氏看到安木在洁齿就先替大郎穿孝服,见他没有尿床就夸了几句,夸得大郎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安木和大郎所服的是斩衰(cuī)服,是用最粗的生麻布制作不缝边露着布纹,用以表示哀痛之深,贴身可以穿柔软一些的白布孝衣。有些人为了表达自己对父母的哀思,会将这些粗麻布衣贴身穿着。因为今天安木和大郎是要去衙门,所以吕氏替他们从里到外都穿的是生麻孝服,虽然不舒服,可是为了礼仪着想,安木和大郎必须忍受着。
他们一会出门的时候手中持着竹苴杖,腰间缠着生麻苴绖(jūdié),大郎头上要戴麻绳为缨的丧冠,用一条粗麻布带子围在头上固定,带子垂下绳缨。脚上穿着一双用菅草编织的草鞋。而安木不用戴丧冠,她要用一寸宽的麻布条从额上交叉绕过,再束发成髻,髻上要插一尺长的小竹为笄,名箭笄,这种丧髻叫做髽(zhuā)。另外还要用粗布包住头发,叫做布总。
吕氏替两个孩子都穿好了孝服,就随便帮安木梳了一个双丫髻,髻上绑了箭笄和麻布。
“婶婶,儿和大郎天天都得穿麻衣吗?”安木有些不懂古代的丧服礼仪,怕自己闹笑话,就向吕氏询问。
吕氏点点头,道:“大姐和大郎还小着呢,有许多礼仪都不懂,这些以后我会慢慢的教你们……”她一边服侍着安木和大郎吃粥吃饼一边慢慢的向安木解释如何居丧。
斩衰服,在三年丧期中的饮食起居日常行为是有制度规范的,首先要绝食三天,到既殡以后才可以喝少量的粥;百日卒哭以后,吃粗茶淡饭;一年小祥以后,可以食菜果;二年大祥以后,可以用酱醋调味;丧满服阕,禫祭以后,才能饮酒食肉。而且要思忆则哭,不得婚娶,不得赴宴,不得听乐,不得游戏笑谑,三月不能洗澡等。要做到形毁骨立,稽颡泣血,匍匐苫次,总之就是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看到安木被她说的话吓到了,她就道:“大姐,有些话我只在屋里和你说,出去我就不承认。你只需要人前时表现出哀思之情别人一提到你的父母你就只管哭。至于菜肉嘛,咱们偷偷的吃不让别人看到。家里可以穿柔软的一些绸缎衣裳在里面,只要不穿带颜色的就行。你隔几天穿着麻服孝衣拉着大郎到安举人墓前哭上一哭,懂了吗?”
安木用力的点点头,将她说的话记在心里。
要说难过,她是一点也没有,不仅没有难过反而对安举人有愤怒。你说你好不容易考上举人了,怎么就不知道保重身体?放着这么大的家业撒手西去了。举人娘子更不是个东西,根本就不顾自己两个孩子的死活,为了一份夫妻情爱居然殉情自缢。
遇到这样的父母,安木要是能悲伤得起来才出鬼了。
安木看到大郎吃完了,低声嘱咐他,“要是有人提到咱们爹娘,你就只管哭,知……”还没等安木说完话,就见到大郎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哽咽着扑到了安木的怀里大声喊着我要爹爹我要娘娘。
正巧这时候听到了有人使劲拍门的声音,安木便也跟着大郎哭了起来。吕氏也听到了院外的声音,看到这俩个孩子听懂了她的话,便松了口气,整了整衣襟去开院门。
李户长看着安家的大门楼,嘴角露出一丝讥笑,用不了几年,这宅子这院子就归我所有了。正做着美梦,却看到了老李头伸着懒腰将宅门打开。
“老李头?你咋会在这里?”李户长吃惊的问道。
第13章县城
老李头嗯嗯啊啊的做了几个手势,大意在说自己在这里睡觉。
李户长面色阴沉的看着他,道:“你家是要和我做对吗?”
老李头两手摊开,做了个不明白的手势,疑惑地看着李户长,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李户长眼睛一瞪想要说什么,却看到耆长笼着袖子走过来,恨恨的住了嘴。
“户长,这么早啊?”耆长打了个哈哈,又向老李头点头示意。
李户长强挤出一脸笑容和耆长打了个招呼,又不耐烦的和老李头说道:“这都几时了?为何安家的小儿女还未出门?”
老李头摇了摇头,做出听不明白他说了什么话的态度,将李户长恨的牙根直痒,可是还不能呵斥他。整个沙湾谁不知道老李头是个‘聋哑人’,哑是肯定的,至于聋不聋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他想什么时候聋就什么聋,你还不能指责他,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废物。
正等的烦躁,却看到吕氏领着安家的小儿女出了宅门。
李户长上下打量了安家姊弟一眼,看到他们从里到外戴着重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都多晚了?日头升起老高,怎么磨蹭到现在?”
吕氏呵呵地笑,“户长,您瞧瞧您这话说的多戳心窝。什么叫磨蹭?我家大姐和大郎那可是早就起身了,只是要先去正堂中拜祭过祖宗这才可以出门。”
“行了,哪来这么多酸词?”李户长拂拂袖子,让吕氏带着安木和大郎先上车。
吕氏看到这辆明明属于安家的驴车却已换了主人,心头有些酸楚。安举人刚刚去世,家里的仆妇和小厮一哄而散,房子和田地被人惦记,不都是因为安家没有一个大人吗?
李户长见到吕氏站着不动,有些不耐烦,“吕氏,你做甚?因何不上车?”
吕氏这才收了满腹的愁肠,带着安木和大郎上车,安木头上一尺高的箭笄比较碍事,只能斜侧着身子才可以钻进驴车的车帘里。吕氏等到他们两个钻进了驴车,跟防盗似的立刻将车门关上,从车窗里探出头和老李头吩咐了几声,让他在家里守好门户,老李头嗯嗯啊啊的应了。
李户长和耆长一人坐了一侧的车辕,中间坐着赶车的人。
驴车渐渐的开动起来,在初春的清晨,迎着料峭的寒风慢慢的往沈丘方向赶去。
安木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的驴车,颠的头晕脑胀,手里拿着的从安举房里翻找到的《宋建隆重详定刑统》几乎看下不去。可是再一看吕氏,只见她坐在旁边岿然不动,犹如老僧坐定,暗暗佩服。
吕氏不识字,不知道安木在看什么,发现安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柔声道:“大姐,可是在害怕去县上的事情?”安木点点头。
她往安木的身边靠了靠,低语道,“大姐莫怕,整村的人都知道咱们是去县上,量他们也没有那等害人的心思。更何况,大姐和大郎可是举人之后,天生高人一等,你何须怕他?”安木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亮敞了许多,低下头继续看《宋刑统》。
这时,沈丘县尉魏清承正愁眉苦脸的坐在签押房中,看着一份空白的公文纸发呆。
沈丘县不满四百户,只设了主簿和县尉,可是主簿的位置一直空缺着无人肯来,由魏县尉以尉代簿行使政令。虽然名义上他是沈丘最高的官员,可是只要来了一个主簿,他就得乖乖的把位子让出来。谁让县尉这个职务在整个官场中的地位是最低呢?
正因为地位低下,所以他非常着急往上爬,最起码也得让他由魏县尉变成魏主簿吧。
终于被他等来了一个机会,本县居然有两位学子中了解试,这可喜欢坏了他,文教之功那可是跑不了了。可是还没有高兴几天,安举人莫名其妙的突发急病身亡。
听到消息后魏县尉大惊失色,立刻派了仵作前去查看,查了半天没查出中毒也没查出有半点他杀的痕迹,仵作说要不然把尸体给解剖了成不成?魏县尉听到这话一脚将他踹出老远。
举子发解前无故身亡,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必须要上达天听。就为了怎么上报安举人的死讯,他费尽了脑汁也没有想到能够推脱责任的办法。按说举子死了和他这个县尉有什么关系,可惜我大宋朝对待学子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厚待,一旦发现有举子身亡,县内官员必须查清死因,如果举人是被害死的,那么县令等官员轻者丢官,重则流放。如果举子生病死了,县内官员就要受到申斥。
无缘无故的死了,这是什么病?魏县尉急的直挠头,难道要上报一个蹊跷而亡吗?估计这个带有玄幻色彩的公文报上去官路就走到头了。
所以,一听到安家的小儿女来办理田房的过户红契时,烦躁的挥了挥手,让他们直接去找户监。
安木和大郎身披重孝不方便进衙门,静静的等在县衙的正门影壁外,看着李户长和耆长从便门进了县衙。
“小娘和小郎是来告状还是来求助?”一个上年纪的老者,身穿灰黑色短打,手持一盏黑乎乎的铫子(茶壶)不时的呷上几口,笑咪咪的走到了安木他们的身边。
吕氏急忙走到安木身前将她藏到身后,笑道:“奴家给曲行首行礼!”
“李进家的?”曲行首看到这位身穿青色素服的妇人居然一眼把自己认出来,眯着眼看了她好久才恍然大悟,“莫非是安举人家中的小儿女?”
“正是,昨日安举人家中遭贼,田契和房契被人偷走。这不,李户长就领着大姐和大郎来县衙过户……”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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