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梦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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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大眼睛仿佛带着得意，她伸手抚上他的后颈，重重往下一拉，双腿缠住他的腰，对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笑得天真：“这里有所有你婚内QJ的证据。婚内出轨加婚内QJ，你放心，我大哥一定会让你顺顺利利蹲上大牢。你这个QJ犯，去死吧！”

　　　　男人的浓眉深深锁着，一脸痛并快乐的纠结，根本无心听女人说了什么。

　　　　女人悄悄松开了缠着男人劲腰的腿，蓦地用力一踢。

　　　　男人瞬间就往后倒去，女人被液体洒了一身，尖叫出声……

　　　　“啊！”

　　　　随着一声尖叫声划破凌晨寂静，套房的门被打开了。

　　　　拿着房卡的酒店客房经理白着脸站在一旁，四位穿着警服的女警察与男警察闯进套房内。

　　　　陆修衍迅速抓起床单包在梁然身上后，翻身下床捡起长裤套上。

　　　　扣子刚扣上，警察就撞开卧室的门进来了——

　　　　“都别动！把手举起来！”男警察举着警棍大声吼道。

　　　　两位女警察迅速走到床边，帮梁然收紧身上的床单。

　　　　陆修衍被男警察控制在了套房内的客厅里，桌上丢着他与梁然的结婚证。

　　　　警察说：“那你这是婚内QJ啊？婚内QJ罪可不比一般QJ罪轻！”

　　　　陆修衍黑着脸不说话。

　　　　不了多久，陆星移就过来了。看见只穿一条西裤坐在沙发上，身上布满触目惊心指甲抓挠印的陆修衍，被吓到了。

　　　　“还站着干嘛？快跟警察说清楚。”陆修衍冷脸看向站在门口的陆修衍，冷冷道。

　　　　陆星移蓦地回过神，拿出自己的证件给其中一位男警察看过之后，将对方请了出去。

　　　　“兄弟，屋内那光着身子的男的，到底犯了啥事？”

　　　　警察冷冷一哼，“在酒店里光着身子，还能是为啥？QJ妇女呗。”

　　　　听到“QJ”俩字，陆星移整个脸都白了。

　　　　靠，我老陆家的脸要被丢光了。

　　　　“兄弟，我看这可能是有误会。那男的是仁心集团的董事长，仁心集团你知道吧？你说仁心集团的董事长要啥女人没有，犯得着QJ么？兄弟你说是吧？怎么想这都像是仙人跳啊！”

　　　　警察冷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有钱人咋想的，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去QJ自己的老婆呢？我们刚进去里间的时候，看到女的裙子被撕碎了一地，白花花的手臂上一圈圈的青色。肯定是被打的呦！”

　　　　说完，警察摇了摇头，返回客厅。

　　　　“QJ自己的老婆……”陆星移喃喃着这句话，原本只是白着的脸，此时直接要哭出来了。

2　209　私密博客【5更】

　　　　知道房里那个是梁然，陆星移一下子也难住了。

　　　　如果证明陆修衍不是QJ，那么梁然就会因为报假案而被追究责任。陆星移实在不想伤害梁然，可又不能看着陆修衍被带到拘留所。

　　　　思来想去，陆星移只得把房内安抚梁然的女警察叫出来，讲明梁然和陆修衍的关系，拜托了一通，对方才答应帮他开解受害人。

　　　　女警察也不希望这种夫妻家务事大半夜的还闹到警局，浪费警力。进房后，便开始做梁然的思想工作。

　　　　梁然垂着眼睛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天很快要亮了，折腾了一夜，她也觉得累了。

　　　　经过这么一闹，陆修衍以后应该不敢再对她乱来了。

　　　　是时候该了结了。

　　　　突然想好好泡个澡，想好好睡一觉，也想去医院检查身体。

　　　　梁然接受了女警察的建议，由他们对陆修衍进行口头警告，这件事情就撤案了。

　　　　穿上女警察拿来的运动服，梁然捡起丢在地上的手包和手机，由女警察护送着离开了房间。

　　　　穿过大厅时，陆修衍还光着上身坐在沙发上，陆星移站在他身旁，正一脸歉意地看着梁然。

　　　　梁然没看陆修衍的眼睛，直接离开了房间。

　　　　回到楼下的房间，季帆正站在门口等她。见她被两位女警察护送回来，身上穿着陌生的运动服，昨晚精致的妆花了一脸，长发散乱地绑着，瞬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女警察们有些尴尬地互看了一眼，将梁然带进房间后，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帮忙的。

　　　　梁然摇头说没有，女警察就走了。

　　　　季帆想留下，却被女警察一起叫走了。

　　　　对于梁然与陆修衍的事情，女警察什么都没说，只说梁然现在需要休息，最好不要打扰她。

　　　　人都走了后，梁然木然地走到浴室，脱掉身上不合身的运动服，看到陆修衍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默默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本再过几小时就能拿到离婚证，可现在却搞成这样……

　　　　狠狠冲洗过身子，她躺回床上睡了一觉，打算晚上起来回家探望父母。

　　　　刚睡下不久，手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以为是警察局打来的回访电话，她不敢怠慢，赶紧下床翻出手包接上了电话——

　　　　“喂，修衍哥，你在医院吗？”

　　　　梁然睡得迷糊，没听清楚对方说的话，直接问：“找谁？”

　　　　电话突然没了声音，就在梁然想挂上电话时，对方又问：“这不是陆修衍的电话吗？”

　　　　“他不在……”梁然睡得迷糊，整个人生出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听到找陆修衍，下意识就这样回答。

　　　　可刚想挂断电话，她才恍然回过神，看了眼自己所处的环境，又拿起电话问：“你找陆修衍？”

　　　　对方没再说话，电话直接挂断。

　　　　这时候，梁然也清醒了。开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黑色手机，自语道：“这是我的手机没错啊！”

　　　　按下手机的home键，壁纸是她大学时的照片，又说：“这是我的照片没错啊！”

　　　　进入“最近通话”，看到那一串陌生的来电去电人名，梁然顿时就懵了。

　　　　这不是她的手机！

　　　　……

　　　　她因为报警，手机半夜被陆修衍丢到洗手间马桶里了。

　　　　这是陆修衍的手机！

　　　　一样的型号一样的颜色，一样丢在地上，她捡手包的时候，以为那是她手机，就一起收了进去。

　　　　梁然低头看着手上的手机，睡意全无。

　　　　它像潘多拉的盒子，似乎一打开就会有释放出人世间所有的邪恶。

　　　　可她，还是打开那个手机了。

　　　　她不是想窥视陆修衍的隐私，她只是好奇他为何会将她的照片设置成手机壁纸，而且还是那么久远的照片，那张照片她自己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他为什么会有。

　　　　屏幕上的照片，至少有十年了，像素不是很好，似乎是用数码相机在远处拉进距离拍下的。

　　　　她穿着白色的棒球服上衣、绿色的短裙、白色的长筒袜，带着捕手套，站在绿色的棒球场上，笑得一脸灿烂。

　　　　梁然看了又看，越看那张照片越眼熟，好像什么时候看陆修衍看过。

　　　　想了又想，她终于记起来，那是她和陆修衍第一次吃饭，她刚进餐厅，远远就看到他拿着手机看着一个女孩的照片，也是同一晚，吃完饭，他随她回家喝茶，他也是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张背景大部分是绿色的照片。

　　　　看上去真的好像这张。

　　　　可那时候她和陆修衍都还没有结婚，他怎么可能会看她的照片呢？

　　　　梁然不信邪，起身将手机拿到沙发背靠上放着，模仿那晚的高度和长度，远远一看。

　　　　她的心蓦地就剧烈地跳起来了。

　　　　陆修衍那时候看的就是这张照片没错！

　　　　梁然整个人都惊呆了。

　　　　来不及想更多，她马上就打开了陆修衍手机的相册。相册里有一个文件夹全都是她的照片，从她高中到两年前。

　　　　整整十三年的照片！

　　　　数千张！

　　　　……

　　　　梁然一直在翻看陆修衍的手机，从中午翻到晚上。

　　　　她在陆修衍的手机里发现一个十四年前开通的博客，博客是私密的，只允许主人自己可见。

　　　　博客从2005年的某一天开始记起，每一篇都是短短的几句话，却道出了一个男孩对另一个女孩的所有纯真爱恋。

　　　　2005年8月X日：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她是星移的同学。星移经常说起她，我知道她很优秀，可我不知道她除了优秀，还那么可爱。

　　　　2006年8月X日：我在星移空间看到，他们今晚要在家里庆祝拿到大学入取通知书。我知道小可爱也会在，喜欢她的那位男同学也在。我怕他对我的小可爱表白，我立刻买了傍晚的机票回家。晚上十点到家，我看到我的小可爱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我把她抱进了客房，守了她一夜。她真的好可爱，我很喜欢她，我亲了她，那是我的初吻。

　　　　2007年X月X日：我被保送清北大学医学院读研，所有人都很高兴，可我不太开心。因为星移跟我说，我的小可爱和那位男同学在一起了。我的小可爱有男朋友了，我很难过，可我不会逼她接受我的感情，我不想看到她为难，我愿意等她。

2　210　那些年【1更】

　　　　2011年6月X日：今天小可爱大学毕业了，我特地请假了一天，请求在首都大学工作的同学带我去了小可爱的毕业典礼。她是优秀毕业生，在台上接受校长的表彰，穿着学士服，长长的头发扎起来，没有化妆，看上去比六年前更可爱了。她的男朋友也来了，拿着相机帮她拍照。他们什么时候能分手呢？

　　　　2011年11月X日：今天星移跟我说，小可爱要与她的男友一起申请SAIC读硕，我有点难过，异国他乡，他们的感情可能会升温得很快，三四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也可能过了热恋期，对方会抛弃小可爱。我想，就像在北城那样，我需要守在小可爱身边，在她需要我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

　　　　2012年9月X日：今天小可爱在微博上晒出自己飞往芝加哥的机票，我马上也订了同一个航班的机票。对于我突然中断规培，师父很生气，也很伤心，他劝了我很长时间。对此我感到很抱歉，可我心里一点不纠结，我中断的规培可以用其他方式弥补，可我的小可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一定要陪伴在她身边。

　　　　2015年6月X日：今天是小可爱的毕业典礼，我买了一束她最喜欢的白玫瑰，翘了一节很重要的课，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依然是季帆陪伴在她身边，她手上捧着一束季帆买给她的白玫瑰，笑得比六月北美天空的阳光还灿烂。他们依偎在一起拍照，季帆帮她提着包。我还是迟了一步……我的小可爱，我爱你……

　　　　2016年9月X日：小可爱今天结束为期一年的实习回国了。我也早在六月份拿到MD学位，为了等她一起回国，我在纽约又待了三个多月。今天她是一个人回国的，我和她在一个机舱，我在她后面几排，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的侧脸，我发现她的样子我看上一生都不会腻。

　　　　2016年9月X日：星移告诉我，小可爱病了，是梦游的毛病。我查过资料，梦游一般是因为压力太大所致，小可爱一直都太努力了，我想她是累了，我想给她一个家，为她遮风挡雨，我不希望她太辛苦。

　　　　2016年9月X日：我与加州大学神经心理学的莱恩教授谈过，他告诉我，梦游的病人，极有可能会在睡梦中出门游荡，或者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危险的事情。我很担心小可爱，我联系了她公寓的邻居，请求对方将房子卖给我。对方刚打电话过来通知我明天可以搬进去，我一刻都等不了，我要马上搬过去陪着我的小可爱。

　　　　2016年10月X日：今天凌晨回家，刚洗完澡，警报器发出了警报，我知道小可爱可能是梦游开门出去了。我马上穿上衣服打算出去看看情况，可我出了浴室，却发现小可爱开了门进来，她无意识地走到我床上睡着了。后半夜，我要了她，她哭得很伤心，可是她没醒来。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这一切，我怕她把我当成坏人而讨厌我，我的小可爱是那么爱憎分明的人，我害怕她从此离开我。小可爱，对不起，我爱你，给我一个机会跟你在一起。

　　　　2016年10月X日：星移带着小可爱来医院找我，小可爱做了妇科检查，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很难过，我想告诉她真相，可她知道真相，我们还有可能吗？她会接受一个没经过她同意就要了她的坏人吗？我不知道，我没有信心。我想追求她，我想和她结婚。我把事后药换成了叶酸片，我的小可爱如果有了我的孩子，那我们就再也不能分开了……

　　　　2016年2月14日：今天原本是我和梁然举行婚礼的时间，可是遗憾的是，我们的孩子没了。梁然的身体和情绪都很不稳定，她需要休息，我安慰她，我们把婚礼挪到5月20日举行，她同意了。可因为没有如期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我很内疚。今天一早，我把我和梁然的儿子下葬了，墓址就在陆家的陵园里，鑫然就和太太爷爷太太奶奶待在一起，有他们的陪伴，鑫然应该不会害怕……我不敢告诉梁然这一切，我担心她会承受不住，这份伤痛，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鑫然，爸爸妈妈很爱你，希望轮回后，你还能成为我们的孩子……

　　　　这是最后一篇博客，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块深灰色的墓碑，上面写着【爱子陆鑫然之墓，2017年10月~2018年2月，父：陆修衍。母：梁然。】

　　　　……

　　　　看到这里，梁然已是泪流满面。

　　　　原来她当时夭折的孩子是男孩子，那是她的儿子……

　　　　往事如涛浪汹涌而来，席卷了她的所有理智与冷静……

　　　　梁然崩溃了……她哭着捶打自己的胸膛，哭到声音都哑了，哭到眼睛都肿了……

　　　　如果不是陆修衍在山里跟汪冉冉乱搞，也许她的儿子根本不会夭折……如果没有夭折，她的儿子现在已经快两周岁了。

　　　　她真的好恨！恨那一对肮脏的男女！

　　　　眼泪都哭干了，梁然换上衣服，随手抓了钱包和陆修衍的手机，在酒店门口上了车。

　　　　他的手机在她手上，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她先去了仁心医院，在医院门口的地图上找到董事长办公室，秘书说陆修衍今天没上班。

　　　　她又去了陆家老宅、陆家大宅、她和陆修衍曾经的婚房、青年公寓……

　　　　没找到人，没有人知道陆修衍在哪里。

　　　　梁然失魂落魄返回酒店，却突然想到陆修衍在最后一篇博客中提到的陆家陵园。她不知道陆家陵园在哪里，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让陆星移带她过去。

　　　　打了电话，陆星移正与林妤宁在另一个酒店准备林家的回门宴。

　　　　听到梁然问陆家陵园，陆星移也是一愣，可又实在脱不开身，便派了在陆家服务了三十多年的司机来接梁然去陵园。

　　　　陵园在远郊，梁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阵山风吹过，她裹了裹身上的黑色外套，手上拿着的是她在山下买的白色鳞托菊。

　　　　她不确定陆修衍有没有在这里，但她也是真的想来看看她的孩子。

2　211　你妈妈昨天从美国回来了【2更】

　　　　陵园很安静，路两旁有浅浅黄黄的灯光照下来。

　　　　如果不是明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梁然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陵园。

　　　　跟在她身后的司机李叔说：“奇怪，这里平时没人过来是不开灯的，这会儿这么晚了，是谁来这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梁然就懂了，她停下脚步，转身对李叔说：“李叔，山上怪冷的，您到车里等我吧，我上去送束花就下来。”

　　　　“大少奶奶，还是我陪您上去吧，这黑灯瞎火的，万一有坏人在，您一个女孩子，总归不安全。”

　　　　李叔执意要陪梁然上去，梁然又拒绝不过，只好让李叔在石阶下等她。

　　　　忽然一阵风吹来，梁然手上的鳞托菊被吹散了几朵，几片细细的菊叶就飘了下来。她拽紧手中的花束，裹紧了身上的黑色羊绒外套，就朝着长长的石阶上去了。

　　　　石阶在月光和路灯的光影交错下，竟让梁然生出一种时空隧道的错觉，仿佛这个长长的石阶走过去，就能回到两年前，就能拥抱她那可怜的孩子。

　　　　梁然一步一顿，走得实在难过，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她终于走过整个石阶。

　　　　站在陵园入口的石阶上，她看到安葬陆家祖先的地方。陵园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一块方方正正的绿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个长型墓碑。

　　　　最右边有一个小小的墓碑，小墓碑前坐着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

　　　　许是因为黑色修身西服的关系，男人的身影看上去比两年前更瘦削，山风吹起他有些微长的黑发，而后又零散地落到了额边。

　　　　男人带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一下一下地擦着碑牌上的文字，每个字都认认真真地擦过几遍。

　　　　梁然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看到他后面又拿起一块白色的布巾，仔细地将光滑锃亮的碑面又擦了几遍。

　　　　“你妈妈昨天从美国回来了，但是又被爸爸气跑了……呵，爸爸是不是很没用？妈妈一直这么气爸爸，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接回来呢？”

　　　　陵园太安静，男人的声音不大，全数落入了梁然耳中。

　　　　男人继续说：“宝宝，如果你能听得见爸爸说的话，你去劝劝妈妈好不好？你告诉妈妈，爸爸很爱她，爸爸一直在等她……”

　　　　他的声音好像很累，鼻音浓重，似乎是刚哭过。

　　　　在这样肃穆的陵园里，梁然来之前快被火焚起来的心，蓦地就平静下来了。

　　　　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努力扯出一记笑容，拿紧手上的花，轻轻地朝那个小小的墓碑走去。

　　　　弯腰将白色的鳞托菊放在深灰色的墓台上，梁然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手抵额头，轻轻说：“宝宝，妈妈来看你了。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但眼泪却再次滚落。

　　　　男人看着墓台上白得庄重的鳞托菊，他以为这是一场梦，蓦地就站起身将梁然拥入了怀里，无比伤感道：“如果这是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梁然在男人怀里哭成了泪人，虽然她应该将他推开，可在孩子面前，她到底不忍心这样做。

　　　　……

　　　　他们没有在陵园里吵架，梁然也没有对陆修衍说出半句憎恨的话，她只是蹲在墓碑前，告诉孩子，她这两年过得很好，也很想他。

　　　　“你离开妈妈后，妈妈带着对你的爱去了妈妈曾经梦想去的地方。那些地方，有很新鲜的空气、有十分甘甜的水源、有热情亲切的世界朋友。妈妈只是有些遗憾，未能在你还留在妈妈身体里的时候，就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

　　　　“妈妈在芬兰看完美丽的铃兰花后，还去了法国、爱尔兰、意大利等等很多地方，妈妈把这个世界都走了一遍，心情也开阔了，没有再想那些难过的事情了。”

　　　　“妈妈后来在美国定居，在你二舅舅的公司上班。你二舅舅很大方，给了妈妈超高的薪水。妈妈在美国买了一套小公寓，小公寓里还有一个小房间，想你的时候，妈妈就在你的小房间睡觉，抱着玩偶，想象你在妈妈的怀中安睡……”

　　　　梁然再也说不下去了，蹲着身子捂住脸，失声痛哭。

　　　　陆修衍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其实他自己也哭了。

　　　　哭累了，梁然就靠在陆修衍的肩头，她没有说话，她只是想多陪孩子一会儿。

　　　　天很快就亮了，陆修衍又为孩子擦了一遍墓碑后，与梁然一起离开了陵园。

　　　　下石阶的时候，他悄悄握住了梁然的手，可是梁然躲闪开了。她的手还来不及放回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下一瞬又被陆修衍抓在了手里。

　　　　这一次，他再没让她的手放掉了。

　　　　司机李叔在车里等了一夜，昨晚见梁然久久不下来，他上去看了一眼，看到大少爷抱着大少奶奶，立刻就给陆星移去了电话。

　　　　陆星移交代他不要打扰他们，他便在车里等了一夜。

　　　　陆修衍让李叔回陆家老宅，然后自己把梁然带到了车里。

　　　　梁然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想着有些事情早晚要说清楚，便随他上了车。

　　　　陆修衍把车开去了他们曾经的婚房。

　　　　长达三分钟的电梯上升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陆修衍没有再对梁然做出过分的动作，他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婚房的密码还是她的生日，鞋柜里放的还是她两年前离开时的那双拖鞋，婚房的摆设还是两年前的模样，仿佛这个屋子的女主人从未离开过。

　　　　陆修衍在浴室里放好了热水，梁然还站在厅中看着窗外发呆。她思绪很乱，她需要重新整理一遍。

　　　　“先去洗个澡吧，水我放好了，你洗好，我们再来好好谈一谈。”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修衍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梁然点了点头，接过陆修衍手上递过来的睡衣，去了主卧室的浴室。

　　　　方才在客厅中，她还忍得住情绪，一进到俩人曾经甜蜜过的卧房，悲伤再也掩不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没入温暖的水中，她觉得很困，有两三天没好好休息了，她想睡一觉……

2　212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存了我那么多的照片？【3更】

　　　　梁然躺在浴缸里睡着了，是陆修衍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的。

　　　　幸而浴缸开了恒温模式，不然水变冷，非得生病不可。

　　　　就在陆修衍为她擦身体的时候，她醒了。

　　　　仍旧发红的大眼睛在卧房里打了几个转，最后看向低头为自己擦身体的陆修衍，梁然才将昨夜在陵园及今早一起回了新房的记忆，拼凑完整。

　　　　陆修衍已经在其他房间洗过澡，头发干爽随意地散落着，身上穿着他过去常穿的灰色棉质套头衫，一看就是整个人洗干净了的。

　　　　就在他为梁然穿睡衣的时候，梁然忍不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起来。

　　　　这两年，他似乎一点都没变呢，模样依然英俊，皮肤依然细腻，只是看上去少了些血色，想必，他和她一样，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吧……

　　　　为梁然穿好睡衣，陆修衍就将她扶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片刻后，他端了一碗姜茶进来，像过去那样，舀起一汤匙后，低头轻轻吹了吹，才递到梁然唇边。

　　　　从前晚的婚宴吃过东西到现在，超过三十个小时，梁然滴水未进，体内极度缺乏水分的她，没有多想，就温顺低头喝下了姜茶。

　　　　姜茶微辣的口感，她皱了一下眉头。

　　　　陆修衍的心马上就跟着她提了起来，转而更加仔细地吹着姜茶。

　　　　因为梁然的配合，一整碗姜茶很快就喝光了。陆修衍将碗放到了床头柜上，拉了拉梁然身下的枕头，扶着她躺下。

　　　　“一整晚没睡，你先睡一会儿，睡醒我有话和你说。”

　　　　话说完，他端着碗就出去了，并轻轻关上门，直到梁然睡着之前，他都没再进来过。

　　　　睡在曾经熟悉的婚床上，梁然却没了睡意。

　　　　这间主卧室还是和她两年前离开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动，甚至床单亦是两年前那一套。

　　　　习惯睡的美容乳胶枕现在正枕在她的头下，而陆修衍的高低按摩枕则安静地摆放在一旁。

　　　　想起两年前，未来得及带走的衣服，梁然倏地就下了床，推开那一排衣柜的门，她的衣物全部都还在。

　　　　这个房子，应该是没有别的女人来过的。

　　　　陆修衍总算还有良知，没有将汪冉冉带到他们的婚房里。

　　　　……

　　　　换上香香的睡衣，睡在松软温暖的被窝里，梁然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要黑不黑、要白不白、云层里露着点橘红的天色，梁然竟生出白日有月光的恍惚感。

　　　　头有些疼，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向房间，没有其他人，记忆又花了好些时间才接上。

　　　　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混乱……

　　　　“咔”，房门被打开了。

　　　　陆修衍就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梁然，神情清淡得像白开水那般寡淡：“你的衣服都还在衣柜里，穿暖，我在客厅等你。”

　　　　梁然没说话，已恢复清澈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似乎是受不住她这样火热的注视，陆修衍皱了皱眉，带上门出去了。

　　　　梁然看天色不早，想着晚上还要回父母家一趟，便立刻下床，从衣柜里挑出轻便的牛仔裤及毛衣穿上。

　　　　万一一会儿陆修衍又耍流氓，穿这样方便跑。

　　　　客厅落地窗的窗帘全被拉上，屋顶开着黄色的射灯，陆修衍像一座神祇一样，静坐在沙发上，他面前放着两杯热茶。

　　　　梁然不自在地拉了拉身上的毛衣，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陆修衍抬眼看她，笑了：“衣服还很合身，你的身材一点没变……”顿了顿语气，他又说：“可性格，却变了很多。”

　　　　梁然不想听他说这些，便直接问：“我还要回去看我爸妈，没时间听你废话太多。这样吧，我们互相问彼此三个问题，问清楚了，就一别两宽吧。”

　　　　“一别两宽？”蓦地听到这个词，陆修衍再次心碎了，低头苦涩一笑，再抬起头时，眼底的伤已不复存在。

　　　　“好，你先问。”他看向梁然。

　　　　梁然平了平频率有些快的心跳，迅速整理出三个最想知道的问题问陆修衍。

　　　　“我昨天早上拿错你的手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存了我那么多的照片？”

　　　　“一个男人的手机里，放满一个女孩的照片，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那个女孩是他的女儿，要么那个女孩就是他深爱多年的姑娘。”

　　　　“……你爱了她多久？”

　　　　“从你17岁爱到……生生世世。”

　　　　陆修衍的神情太过悲伤，饶是他此时正双眼灼灼地盯着梁然的眼睛，说着动人的情话，可听上去竟像是生离死别的爱情遗言。

　　　　梁然忽然发觉自己的心脏又剧烈地缩紧成一块，喉咙仿佛被箍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叫她说不出话，叫她想哭。

　　　　猛地灌下眼前那杯热茶，哽在喉咙的一口气终于顺下去了。

　　　　梁然侧过脸，努力向上睁着眼睛，防止自己的眼泪掉下。

　　　　片刻后，她才又问了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爱我，为何又要背叛我，与汪冉冉鬼混？你明知道我那时候离不开你，我和宝宝都需要你……”

　　　　说到孩子，梁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反正她也看不清楚眼前陆修衍的表情，干脆直接低头捂住脸，失声痛哭。

　　　　很快，她身侧的沙发陷下去了，陆修衍将她拉入自己怀里，一手抚着她的头发，一手轻轻地顺着她的背。

　　　　“我没有与汪冉冉鬼混，那晚上的事情是个误会。然然，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