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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恋歌之逆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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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哥?”夏文丹蓦地站起来,走到程亦佳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佳佳,你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
“佳佳!”程铎没等程亦佳开口,已经几步窜到她跟前,及时截住了她剩下的话。
“丹丹,你别听佳佳胡说。她那时还小,根本就不懂事。她妈那年从你们那儿回去就一直不舒服,后来查出来是胃癌,动了几次手术也不见好,后来终于还是去了。家里也因为她的病欠了一屁股债,所以……”
“可是亦鸣……哥为什么不跟你们住在一起?”夏文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迷茫了。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清楚程亦鸣今日的改变是否与他家发生的这些事有关。她只觉得眼前的迷雾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越来越让她看不清真相。
程铎混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情,口中的话却依然平稳:“他很早就自立门户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说他喜欢。”
夏文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程家怎么发动自己的汽车的。她昏昏然地开着车走了大半个小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车开到了以前小时候最爱和程亦鸣去玩的一条小河边。
正是盛夏,河边游泳玩乐的孩子很多,欢声笑语传遍了整条河。夏文丹长久地注视着那些孩子,不知不觉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下通话记录,找到最近的那一个电话,按动了拨出键。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要以 为这几章没用,很快你们就会知道,它们是很重要重要的几章。
35真相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丹丹……”
“你怎么不叫我丹丹妹了?”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尖刻。
那边沉默了下;声音夹杂着几分怅然:“别这样;丹丹……”
“你生我气的时候;不都是在后面加了个特定称呼的吗?可是我这个丹丹妹毕竟还是比不上你的佳佳妹……”
“佳佳?佳佳怎么了?”那边的声音蓦然间带上了一点紧张;还有压抑的低咳隐隐地传过来。
“她没怎么。她舒舒服服地在我车上睡了一觉;现在已经安全到家了。”
那边再度沉默;沉默得夏文丹一度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谢谢。”良久;那边才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不知是不是怕因为称呼再起争执;这一次,连这个也省了。
“程亦鸣,如果你真的要谢我,或者说;如果;在你的心中;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把我当成你的妹妹,我想听你一句老实话。这些年,你,还有你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家现在是那样的?为什么彭婶那么早就去世了?为什么程伯伯变成现在这样?还有,为什么……”她突然说不下去。
她其实不知道她应该怎么问出其实她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因为,她突然害怕了。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文丹居然在最亲近的程亦鸣面前害怕了。以前,不论事情是多么的糟糕,不论她犯了多么大的事情,只要在程亦鸣的面前,她都会放松下来。以前,有什么话,她总是第一个告诉她的三哥。不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好的还是坏的。她和她的三哥之间永远没有秘密,也永远不会吞吞吐吐。
可是,她想像不出为什么他们俩现在会变成这样。
“你说,我们以后长大了,会不会就互相藏着掖着,什么也不肯告诉对方了?”记得有那么一次,她曾经这样问过她的三哥。
她的三哥只是习惯性地揉揉她凌乱的短发,笑。
“除非丹丹有事想瞒着三哥。不然,三哥……这一生,也不会对丹丹有隐瞒的。”
时光,真是世界上最最无情的东西。它悄悄抽走的,不仅仅是那些再也找不回的青春岁月,还悄悄地,偷走了,最纯真的心灵和曾经以为永不会变的诺言。
“丹丹……”那边依然在沉默很久之后,有些艰涩地说了两个字。
“不要再对我说假话!”
“我没有骗过你,丹丹!”那边的声音低下去,低得夏文丹几乎听不到最后的两个字,“我们家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妈妈癌症过世,家里欠了债……”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跟你的爸爸你的妹妹住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自立门户?你告诉我,程亦鸣,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丹丹……”那边再度低唤了声,带着淡淡的萧素与怆然。
“我要一个答案,程亦鸣,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那边的呼吸蓦然加重了些,重得夏文丹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
“程铎,其实只是我的后父;而佳佳,也只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而已……”不知是不是电话信号不好,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略微急促的喘息。
夏文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凭下意识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那边的声音沉重缓慢而苍凉,“我不是……程铎的儿子!”
夏文丹只震惊了几秒,声音便重又恢复平静。
“程亦鸣,我要见你,现在,马上。你在哪里?”
这两句话她说得极快,隐隐带着兴奋。她忽然觉得她已经找到了程亦鸣变化这么突然的原因,更找到了解决他们之间问题的办法。
“丹丹……”程亦鸣仿佛在那边深吸了一口气,他原本是还想说点什么的,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答了句:“我在市中心的**咖啡馆等你。”
挂断电话的时候,程亦鸣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满头的汗。站得太久,腿僵得有些发颤。他扶了一边的桌子沿,慢慢让自己的膝盖能弯曲下来,试了好几下,才在桌子旁边的那张旧藤椅上坐下来。他枯坐在那里,随手燃起一支烟,和着青烟袅袅,目光投向迷蒙的窗外。
盛夏的午后,阳光明晃晃地落在树梢上,让知了不知疲倦地聒躁着。孩子们在并不宽敞的院坝里疯打笑闹,叽叽喳喳的声音透过窗前那密密匝匝的树丛传过来。
每当这样的午后,总能让程亦鸣忆起那些有些久远的往事,想起那个摔倒在地穿白裙子的小姑娘。他的唇微微向上弯着,目光柔和,神情淡然。
原来,甜蜜的感觉也如同深刻的伤痕一样,可以记忆得那么久那么久……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好久,直到第三支烟又一次燃到了他的手指,他才惊觉。抬腕看看表,距离跟夏文丹通电话已经过了快40分钟。他匆忙摁灭了烟,撑着桌沿站起来。猛然的起身,除了膝盖惯例的针刺般的痛,连头也似乎又几分晕眩。他匆忙摸出随身的一个药盒,倒出一堆红红白白的药吃了,等那阵晕眩过去,才匆匆走出了家门。
到达市中心**咖啡馆的时候距离程亦鸣约定的时间已大约过去了1个多小时。站在门口,他没有立即去推那扇大门。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把那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了丹丹,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一刻,会答应丹丹见面的要求。明明,在那么多年以前,自己就已经发过誓,此生,丹丹只能是自己的妹妹,和佳佳一样,是自己心爱的小妹妹。自己会竭尽全力爱她疼她怜惜她照顾她,然后,看着她嫁给一个好男人,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幸福地生活一辈子!可是,这次重遇丹丹,才那么一点点时间,自己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自己居然会答应她单独见面的要求……
程亦鸣的手久久地停滞在半空中,目光迷茫。
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许丹丹等得不耐烦,早就离开了……
“程,亦,鸣……”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夏文丹一张浅笑若曦的脸出现在程亦鸣面前,“怎么不进来?以为我走了?我才不会走呢,这么难才约到我们的大摄影师,连一句话都还没说上,我怎么舍得走?”
夏文丹吐了吐舌头,不由分说地拉了程亦鸣的手臂就往里面拖。
“丹丹,别这样。”程亦鸣不动声色地从夏文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率先跨进大门,径直走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夏文丹还不及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你凭什么知道我刚才就坐在这儿?”
“这儿就三个靠窗的座位,而这个是最靠里面的一个,按你一贯的风格,这儿空着,你一定会坐在这里。再说,卡布其诺也就你爱喝……”
“程亦鸣,为什么?”夏文丹望着眼前这个平静地述说着自己爱好的男人,突然打断,“你为什么还是这样了解我?你为什么对我的爱好还是记得这样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震惊吧,呵呵,不过,这只是冰山一角,后面,有的是让你们震惊的东西!
36咖啡馆
“因为;我是你的三哥?”他望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慢而清晰;“我跟你一起长大;我当然了解你,作为一个哥哥当然需要对妹妹的爱好记忆清楚。”
“你撒谎!你又在撒谎,对不对,程亦鸣?别再骗我了!刚刚在这里等你的时候;我想得很清楚。我知道你因为程伯伯的事故意避开我。你自卑的心理又开始作祟,所以,这次回来,你一直把和我的关系撇开……可是,这些有什么关系。我想,不论是我,还是我的家人,都根本不会把这个当成一回事。他们知道你,更了解……”夏文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声音刻意放低了些,“这些年来,我对你……”
“丹丹……”程亦鸣突然打断她,“你想得太多了。”
“程亦鸣,你听我说完,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这么一天,要把有些话好好地完完整整地给你说清楚!”
“你不用说了,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程亦鸣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目光淡定,“其实,有些话,我也早就想跟你说清楚。”
夏文丹的心莫名地乱跳了几下,不安的感觉顷刻间笼罩了全身。可是,她依然在笑,虽然勉强,却带着她特有的执着。
“可以。不过,是我先说的,所以,请你先听我把想说的话说完。”
她的手交叉放在桌沿上,握得非紧,紧得每个指关节都发白。而脸却越发地红起来。
“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有事。所以,对不起,我想先说。”程亦鸣望着眼前那张脸,它略微地低着,只看得见那头微卷的蓬松的短发。从小,它就和它的主人一样,有些执拗地立着。
“看吧,这样的头发,须得在它完全长成之前,就‘咔嚓’一下,止住那份子不羁的势头,才能最终形成你希望的发型……”
不知是好多年前,他站在夏文丹的发型师旁边,听那个胖胖的发型师絮絮叨叨,看着他一剪子一剪子地剪掉她的短发。最初,她也哭,看着满地的卷发。可慢慢地,她就习惯了,习惯了自己被发型师打理的发型,习惯了那些不羁在岁月中慢慢地磨平。
所以,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抑或发型,抑或感情!
“亦鸣……”夏文丹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指都捏断了,才捏出这么个称呼。不论怎样,今天,她必须得搏一把!
可是,程亦鸣根本没打算给她这样的机会。
“丹丹,你听我说!”程亦鸣伸出手去,抬起她的脸,让她的眼睛和自己的,直直地对视。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大而灵动,明而清澈,亮而纯真!这是丹丹独有的眼睛!是他程亦鸣日日夜夜惦念着的眼睛!可是,他再也配不上,这样的灵动,这样的清澈,这样的纯真!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淡定,让自己的目光漠然而冷戾。
“丹丹,别任性,你听我说!”
他又一次说了他的丹丹任性。那些年,那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早已长成今日这般的优雅从容,却又一次被他用了这两个字。她不再是那个做错事便张惶失措的小女孩了,也不再是那个任性调皮不听他招呼的“小坏蛋”了,可是,他还是这样沉下脸来,狠下心来用了十多年前评价她的两个字,她最不愿意听到感觉最难受最委屈的两个字!
果然,夏文丹原本还挂在唇边有些调皮的笑倏地隐去了,原本红彤彤的脸刹时变得惨白,原本交叉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微微地发起颤来。
“三……哥……”夏文丹连声音也发着抖,可是她努力地想稳住自己的声线,努力地想让那个调皮的笑回到自己的脸上,努力地甚至是可怜兮兮地望着程亦鸣。以前,每当她真的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只要她能摆出这么一副模样,她的三哥便会心软,她的三哥便会真正地又一次原谅她。她以为,他们即使分别了7年,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她忘记了,他们毕竟分开了7年。
7年,什么都有可能改变。
包括人,包括事,包括,她的三哥!
“丹丹,你听我说。”程亦鸣转头轻咳了两声,许是为了掩饰,许是为了别的什么,这一转头,他的目光不曾与她的再对视,他只是保持着他平静的声线一点一点地继续,“我想,这么多年以来,你……对有些事,可能有些……误会。”
他顿了下,喝了口水,依旧没有抬头。不过,他能感受到一直游离在他头顶处的目光,多样的,颤抖的,带几分热烈,有一点犹疑,夹杂着伤心……
伤心!
多少年以前,他曾经对着那片浩淼海滩暗暗发誓:穷尽一生,他也要护着她的周全,这一生,不会让她伤心!
那时,他哪里会知道,这一生,伤她最重的,其实,就是他!
他的心着狠狠地一揪,揪得他眼前突然黑了下。他不着痕迹地抓紧了桌沿,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平静。
“我这样说,丹丹,你明白吗?”
令人心跳加快的平静,平静到他不得不把桌沿抓得更紧。
“三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这么些年,我到底误会了些什么?”
长久的静默之后,夏文丹平静如水的声音在午后的咖啡馆中静静地响起。
“你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艰难,这句不知练过多少遍熟悉到吃饭睡觉一般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心揪得宛如一只铁手,一把一把地向外掏着肉。可是,他却笑了,笑着突然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女孩。
“丹丹,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些年,你一直误会着……”
“三哥,我不懂。你刚刚说的,我一句也没听懂。”对面的女孩只是不断地摇着头,蓬松而略有些凌乱的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让人目眩的金光。
不知是金光晃了眼,还是夏文丹大幅度的摇头晃了眼,程亦鸣只觉得自己就快吸不上气来,头晕得厉害。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那些药能维持的时间的确是越来越短了。所以,他得赶快。
“丹丹,不要任性!”他再度说。一个下午,不到半小时,这句话,他已说了两遍。配合着这句话,他的脸跟着沉下来,“你什么都懂,你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以我们这么多年在一起的经历,我说的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只是还是当年那个任性的娃娃。我记得,那年,你让你妈给你买一个一个玩具,你妈没有同意,你就坐在那个橱窗前,哭了一个下午;还有那年,我妈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可是被你二哥抢光了,你也是守在餐桌边,望着那个空盘子一直哭一直哭……你就是这样,你执着着很多东西,有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喜欢,也许开始是的;可是,到后来,这样的执着就变成了必须得到的执拗。”
最奇怪的是,说这么大番话,他中间竟然没有丝毫的停顿,如斯流畅。这番话,他准备过,但并不是逐字逐句。在过去的岁月中,他不只一次设想过今日的场景。他太了解她,所以,他对她可能的每一种反应都设计了应对的台词。可是,说得如斯的熟练却还是让他惊讶,仿佛真的是由心底深处发出的一般。
唯一的不同是,他曾经对着镜子练习,想像着那就是他的丹丹的眼睛——明亮的纯真的眼睛。而现在,他却没有勇气再面对。他再度垂着眸。
“三哥,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也许,以前,对玩具对自己喜欢吃的菜,我曾经是这样;可是,对你,一定不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你明白,我……”夏文丹嗑巴着,却说得极快,仿佛以这样的速度让自己更加有勇气一般。
“我,觉得是!”他的确没有时间再说其他的了。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简单的四个字。简单而直白,简单而□裸,简单而血淋淋!
“三……哥……”声音抖得比刚才更加厉害些,带着一点生涩和低哑,“你……能不能……抬起头来……”
程亦鸣慢慢地抬起头,如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慢而凝滞。不过,终究还是抬起了他的头,还有眼睛。
他望着她,目光平淡。
宛如多年前,她每每做不上题耍赖时,他总能一眼让她收敛下去好好地面对自己的作业那般的目光——淡而认真,定而疏离。
即便当年,她再顽劣任性,面对这样的目光,她也会乖乖地收势听话,好好地按照他说的话一板一眼地去做。而现在,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顽劣少女,如斯目光,她便更当明了他当下的意见。
她没有选择,她只能服从,如同,那些年的每一次!
她望着他,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身体深处有个东西似乎轻轻地碎了,没有声音,却散得干净。刹那间,那个地方空得厉害,空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在现实中。她想,也许她是穿越了,像现在流行的那样。可是,她分明听见自己的嗓子那里还在发音。虽然涩得厉害,哑得厉害,可是它还是发出声来了,一字一顿。
“谢谢……你,我想,我……终于……明白……了。”她猛然站起来,不敢再看他一眼,不敢再在这里停留一分钟。她蓦地站起来,目光并不看向他,只是急急地说:“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起得那样急,以致带翻了桌上的咖啡。深咖色的液体顷刻间流了一桌,迅速地浸入她藉荷色的裙边上,幻变成奇异的一块一块图形,如同,破碎的心。
程亦鸣直到那个有些踉跄的身影消失得再也看不到,才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可是,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厉害到他根本无法把那杯咖啡送到自己的嘴边。他看着那杯咖啡荡出来,泼洒在桌子上,和夏文丹打翻的那杯融合在一起。
她那杯,是卡布其诺;他这杯,是拿铁。如今,那杯面上的奶油和这杯纯色的液体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宛如分离太久终于团聚的恋人,在桌子上呈现出令人目眩的图案。
有侍者立刻拿着抹布过来。
“不要擦,请你不要擦。”程亦鸣看着那张抹布接近那个图案,突然轻声说,“他,抱着她呢,请不要,打扰他们!”
侍者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用手护着桌上那一滩咖啡液体的人,有些惶恐地退开。
程亦鸣看着那些奶油泡沫一点一点地在咖色的液体中融化,契合,消失,突然轻声道:“如果,我们真的能像它们,该有多么的好……”
然后,胸腔那里,终于四分五裂。他的意识,也终于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默默地捂脸顶锅……
37变化
“你说什么?”萧慕风坐在自己宽大的皮椅中;望着一脸笃定的妹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说;我暂时不想出国了;我,要,在,你这里上班!”夏文丹往前走了两步;俯身望向她的二哥。
“你,你,你是不是疯了?”萧慕风推开椅子猛地站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夏文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夏文丹一把拉开萧慕风的手:“我没疯,也没发烧,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你的签证上周就下来了,学校也联系好了,除了机票,你什么都有了,你现在一句话说不去了,要来我这里上班;你不是有病是什么?”萧慕风盯着自己的妹妹。可是,后者的目光不曾闪避,她迎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如同她每一次离经叛道作决定时的那样。
萧慕风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摸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两口才开腔。
“说吧,这次又为了什么。又跟妈斗气是不是?我知道她昨晚说了你……”
“不是,我没那么小气。”夏文丹上去抢过萧慕风的烟,一把摁灭在烟灰缸中。
“怎么,你不是最喜欢看男人抽烟么?”萧慕风笑,对这个妹妹,有的时候,他真的是无可奈何。
“可我现在不喜欢看你抽烟。”夏文丹发狠地在烟灰缸中把那支烟摁得只剩下了烟丝,才继续说,“不管你认为我神经病也好,我突发毛病也好,我现在就是不想出国了。我要留在你的杂志社,体会下真正的工作生涯。然后……”她猛地停住,目光变得迷茫,宛如一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兔、
“然后怎样?”萧慕风望着自己的妹妹。这样的文丹是他所不熟悉的。
以前,他们的文丹是家里的“开心果”,无论什么事,到了她那里,她总是哈哈一笑,反过来逗得他们开心。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心果”也开始有了迷茫和忧愁……
“然后,我也不知道,二哥。”夏文丹收回飘远的目光,笑,“也许我会再出国,也许,就留在你这里打一辈子工!”
“你跟爸妈说过你的想法没有?”
“我会跟他们说的。只要你先同意了,我今晚回去就跟他们说。然后,明天我就准备到你这儿来上班了。”
“你……”萧慕风这才发现,自己的妹妹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你打算到我这里来干嘛?”他摊开双手,“我那个杂志社只有编辑和记者,然后就是总编。你能干嘛?”
“我作记者啊!你妹妹我好歹是中文系毕业,你那点破文字,我还是能采会写的。”
“丹丹……”
“好了,我当你是答应了。我现在就去给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的决定。88,我的二哥。谢谢。”夏文丹走上前去,给了还莫名其妙着的萧慕风一个大大的熊抱,还小小地在他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走出萧慕风办公室的时候,夏文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自从那天离开咖啡馆后,这一个多月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她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来平复情绪,再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她最后悔的,是这许多年来,竟然没有一个“闺蜜”,可以在这个时候听自己倾吐,给自己提点意见。而那个所谓的“蓝颜”这么些年来除了不断给她“下套”看她笑话外,实在想不出还起过其他的什么作用。所以,她只得一个人在漫漫长夜中揣度摸索,在愤懑不平中自怨自艾,在片断回忆中比较犹疑……她曾经哭过骂过伤过心发过誓,不过,她从未想过的,是放弃。这大半个月里,她不断对自己说的同一句话就是,程亦鸣和我分开得太久了,所以他不了解我,所以他会那样说。我得让他重新认识了解我,我得让他喜欢上我!
昨夜,在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后,她的大脑终于灵光一现,想起了她哥的杂志社。
我要和他近距离接触,让他有机会重新认识和了解我。他一定会改变对我的看法的,他一定会重新喜欢上我的。我相信!
她捏着拳头睡下的时候,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所以,她现在唱着小调往电梯走的时候,已经恨不得和全世界一起来分享她现在的快乐。可是,只一转角,她看到了他。
程亦鸣,就站在那个拐角处,安安静静的。
夏文丹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消散,就硬生生地滞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在嘴角凝成一个奇怪的表情。她僵立了那么几秒钟,还是主动上前冲那个苍白着脸的人“嗨”了一声。
“你好,丹丹……”程亦鸣没有动,只是暗哑了嗓子回应了一句。
“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不舒服吗?”
她望着他,只是刚刚迎头碰上那么一瞬,一个多月前咖啡馆的一幕似乎便抛在脑后。她忽然发现,什么难受也比不上看不到他的难受,什么伤心也比不上他不理自己的伤心。只要他还在,只要她还能呆在他的身边,只要她还能和他说上话,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所以,这一刻,她的好心情随着这份邂逅越发地达到了顶点。她僵硬的嘴角也随着这份好心情重又灿烂起来。
“我……很好,谢谢关心。”他的神情依旧疏离淡漠,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在她目光的注视下微微地垂了眸。
“对了,听说你在我二哥这里当摄影记者?”她故意忽略掉他的疏离,表情语调跟往日并无二异。
“是。”程亦鸣依然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太好了。”夏文丹边说边向他走近,“三哥,我以后要多向你学习了。”
程亦鸣猛地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望着她。
夏文丹呵呵一笑,甩甩自己的乱发:“我二哥今天录用我了,让我在这里给他打工,做文字记者。”她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所以,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你这个‘老板凳’可要多帮帮我这个‘新板凳’哦。”
夏文丹是哼着《我是猫》离开的。电梯门阖上的那一刻,程亦鸣甚至听到了她“喵喵喵”之外切切的笑。
他是撑了一边的墙才让自己不至于顺着墙壁滑下去的。努力张大了嘴,让呼吸变得不是那样奢侈的事。
出院时医生的话还言犹在耳。
“回去后还是需要多休息,万事保持心情平静,按时吃药,不要太操劳。如果你继续再这样下去,你的心脏……不会太好……”
休息平静不操劳——他何尝不想。如同,他何尝不想,对着夏文丹的时候,狠狠地拥着他,给她一个同等的灿然的笑。可是,这些如同现在的这个呼吸,都是奢侈的事,他,程亦鸣,消费不起!
他撑着墙,看着电梯的数字由30下到25,再到20,他突然像醒悟过来一般,双手交叉撑了墙,以他最快的速度挪回不过几米之外的自己的办公室。他撑着自己在窗前的那把高背靠椅上坐下,迅速翻出抽屉中的一个遥控器,然后,慢慢地把自己转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窗帘,让目光能透过那几扇明晃晃的玻璃看到20楼以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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