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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恋歌之逆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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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也只是在人生中再一次遇到难题。程亦鸣相信,靠着他这个百试不爽的故事,他能把她拉回来,能让她坚强地面对。
他就那样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一遍一遍地讲这个故事。他的心中哽得慌,哽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可他只是摸出药干咽下去然后继续。他的眼中早就有东西在跳动,不过他只是微扬了头让自己继续。
如果,开始,他没能保护好他的丹丹;那么至少现在,他要和她在一起,不分开!
他不知道自己讲了多少遍那个故事。喉咙中早已如火般焚烧,舌头上似乎也起了泡。可是他没有停。他不敢停。他看着他的丹丹在他的故事中停止了发抖,看着他的丹丹目光渐而有了生气,看着他的丹丹慢慢地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可是,他依旧不敢停,直到,夏文丹发出均匀的呼吸。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小心地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拉了把椅子,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坐下。
夏文丹睡得很宁静。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圈好看的光晕。可是她的眉头依然微微地蹙着,手露在被子外面,几根手指紧紧地攥着,呈一个拳头状。
程亦鸣轻轻地把那一根根手指扳开。可立刻,他的手便被那只手紧紧地攥着。程亦鸣退缩了下,可立刻,夏文丹的呼吸便急促进来,睫毛剧烈地颤了颤。他只好任她攥着自己的手,一边小心地用另一只手把椅子往床边挪了挪,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保持着自己的手被夏文丹攥着。
“三哥,不要走……”
他一惊,转过头去,夏文丹依然紧紧地闭着眼睛,刚刚好运句,不过是梦呓。
可是,他仍然下意识地答应着:“我不走,我会一直在这儿陪丹丹……”
她便重新平静下来,只是不曾放开他。
倪书成中途进来过一次,看到这一幕,迅速地退出去,还小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这样过了约一个多小时,连程亦鸣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辗转起来。
“放开,你放开我!”她大叫着,腿无意识地使劲蹬着,身体无意识地扭曲着。
“丹丹,别怕,三哥在!”他慌忙伸出另一只手想让她平静下来。
夏文丹就在那一刹那猛然睁开眼睛。
“不!”
睁眼的同时,她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
“丹丹,三哥在!”
程亦鸣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一面猛地抱起她,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一面不停地抚摩着她凌乱的短发,嘴里不断地说:“别怕,别怕,三哥在这里,三哥再也不离开丹丹……”
不知是不是这个八年之后的拥抱起了作用,夏文丹急促的呼吸再一次缓慢下来。她慢慢地抬起头来,往他的怀里再缩了缩,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仿佛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境遇。
“真的是你,三哥?”
过了好久,她才轻轻地问,声音中依然带着一点犹疑的颤抖。
“是我,丹丹,你的三哥。”程亦鸣手上加了点力,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三哥……”夏文丹抬起手,小心地触到程亦鸣的额头,再慢慢地向下,触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尖,他的唇……
“真的是你,三哥。”
她闭上眼,很满足地再度睡去。她的头很舒服地靠着他的腋窝,她的手还抱着他的腰。
程亦鸣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慢慢睡去,才松开了掐在床沿的另一只手。不用看,他也知道那里一定是破了。如果,不是它破得那么及时,让痛那样清晰地不断传过来,他都不知道刚刚是否能战胜体内的那条“毒蛇”的肆虐。他想都没想,便就着那只受伤的手,颤抖着摸出了身上的那个红色盒子。
还好,里面还有四粒药。他毫不犹豫地全吞下去。
“这药的副作用太大。所以,你要记住,能少用就要少用。四粒是一个极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一次性服用。”
杨医生话不是没有在脑中闪现。可是,这一刻,他只想好好地抱着他的丹丹,保护着他的丹丹。
只要,能让她好好的,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来的时候,夏文丹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他的头紧紧地抵在她的头上,她的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他的手轻轻地盖在她的手臂上……阳光静静地射在他们身上,宁静而温暖。
可是……
彻底清醒的那一刻,昨夜那些恐怖的场景立刻涌上心头,她一抖,浅眠的程亦鸣已经醒了过来。
“醒了,丹丹……”
她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迅速让自己坐正。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程亦鸣没有答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你一定都知道了。所以,你可怜我……”夏文丹突然说不下去,只是捧着头,瑟瑟发抖,“告诉你,程亦鸣,我不需要!你马上给我走,滚,立刻滚!”
“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一定照你的吩咐办。”程亦鸣继续无奈地笑着,一边费劲地把自己的腿向外搬了搬,“你看到了,我现在动不了,每天早上,它们常常会这样。所以,我现在没办法滚出去,如果你坚持要我滚,只能等我能动了以后。”
尽管这么多年没呆在一起,但凭着对她的了解,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利用她对自己的那份关心,让她平静下来。
果然,他的话迅速起了作用。他的话音刚落,夏文丹已经朝他爬过来,摸到了他的腿……
“它们怎么了?”她抬头,很担忧地看着他。
他笑,握住她的手。
“没有什么。它们只是有一点点的风湿性关节性。每天早上,关节的地方恢复起来会比一般的人稍稍地慢一点……”
“疼吗?”她望着他,小心地用她的手包着他腿上那两个凸出的关节,轻轻地慢慢地揉着。
“我没事。”程亦鸣笑,揉着夏文丹的短发,“丹丹,如果现在有人进来,他一定会觉得我们这个场景很有趣。你看,你揉着我的腿,我揉着你的头……”
“别岔开话题,回答我,疼吗?”
“不疼。”他望着她,很认真地回答,“其实以前也只是僵,并不疼,今天早上,更不疼了。”
“三哥……”她突然俯倒在他腿上,“要是,我们都不曾长大,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吧,我把丹丹给……5555555555555
63
夏文丹第3天便出了院。由始至终;程亦鸣没有问过那天晚上他们分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当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反而是上天怜恤他们;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在一起的机会。那3天,他一直陪着她呆在医院里。期间,倪书成来过,夏文丹的同学来过。他俨然以她三哥的身份好好地接待,热情地聊天。
只有,临出院的前一天;当地警察局循例问话;他曾被要求离开过病房。再回去的时候;警察已经离开;夏文丹脸色苍白;神情漠然。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走上去,一把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直到过了很久,她仿佛才在他怀中重新“活”了过来。她悠悠地说:“三哥,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
“什么?”
“刚刚那一刻,我真希望,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城市如那一年的香港那般,因轰炸而崩陷……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像刚刚那一刻那样羡慕过白流苏!”
程亦鸣紧紧地搂着夏文丹,什么也不曾说。
这一刻,他只要这一刻,便够了。
即使,他也许,永远也成不了她的范柳原!
出院的时候,恰逢**大学放秋假,程亦鸣便提议一起去圣莫尼卡海滩休息两天。夏文丹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点了头。
算起来,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有机会单独外出。对夏文丹而言,除了兴奋还是兴奋。就像临出发那一天那样,她坐在自己公寓的床上,一边剥着程亦鸣刚买过来的松子,一边看着程亦鸣在她小小的公寓里忙前忙后。
“那个,就那边桌上那个红色帽子一定要帮我放进去。”
“这个?”
程亦鸣扬了扬手中那顶红色的米妮帽子,夏文丹直点头。
“你还真像个孩子。”他笑,清浅的细纹在眼角聚拢。
“你居然忘记了……”夏文丹嘟着嘴,“这顶帽子,还是你考上A大的那一年,用你的新生奖学金给我买的。你说,我长得跟米妮一样可爱……”
程亦鸣的笑容一滞,弯下腰小心地把那顶帽子放进箱子里。
“丹丹……”抬头的一瞬,他的笑容已然敛去。
“你别再继续!”夏文丹抢在前头截了他的话头,“你啥也不用说。你忘记了没关系,以前的那些事儿,我都记着。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就会一件一件地说给你听。不过,这种提醒是想让大家都记得那些开心的事儿。如果因此你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再愧疚检讨起来,这提醒就失了它应有的意义。那又何必呢?你说对不,三哥?”
程亦鸣没有应答。他只是默默地把夏文丹散在桌上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分类包了,再一类一类放进箱子里。末了,才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夏文丹身边。
“丹丹,你的记忆,就像现在的这只箱子,被分了许多类。而我猜,关于我的,一定占据了那里面最宽最大的一部分,对吗?”
夏文丹调皮地笑笑,把手中剥好的松子往程亦鸣嘴里一塞。
“这是个秘密。现在我不告诉你!”
她笑,浅浅梨涡隐隐地漾起欢乐。
程亦鸣久久地注视着面前这张脸。尤其那浅浅梨涡,差一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那份冲动。不是“毒蛇”发作的那种冲动,而是由内而外想拥她入怀永不放手的冲动。
可是他忍住了,捏着拳头掐着肉,生生压下。
她是那样美那样好那样纯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如同他配不上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现在,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和她在一起,已经是赚了。上天怜他。而他,还还能还敢还有什么资格去想别的……
“箱子我带走。明天早上7点半,我准时到你楼下接你。”
他停了好久,终于转身走到箱子面前,扣好开关,淡淡地说。
程亦鸣走过来站在夏文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加速跳了几下。她原本以为,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转身回去了,还说了句似乎跟刚刚的氛围完全不搭界的话。说不失望,那一定是假的。可是,毕竟这几天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比重逢这一年来近了一大步。她不能急,也不能要求更多。反正,她还有的是时间,她可以等。她相信,她一定能等到他们最幸福的那一天!
第二天是个阴天。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夏文丹出行的心情。她刻意换上一件七彩条纹的长袖T恤,一条纯白的亚麻长裤,一双白色的平底鞋,还在总也乱糟糟的短发上别了一枚闪亮的发夹。还不到7点20,就下了楼。
刚到门口,她就看到了他。站在街对面。穿一件烟灰色的衬衣,一条深灰色的长裤,冲她微微笑。虽然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却丝毫掩不住那份俊逸挺拔。
到达圣莫尼卡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虽然没有阳光,但一望无际的海滩上依旧金灿灿的。海水如水晶般晶莹剔透,映着三两椰树和星星点点的红墙白顶。风过处,蓝宝石一般的海水卷起层层细浪。一层一层漫过来。
夏文丹欢呼一声,迫不及待脱了鞋,赤脚踏上细细软软的金沙,向着海边飞奔。
“快点,三哥,你快点跟上!”
她趔趔趄趄地向前走,不断地朝身后挥着手。
程亦鸣弯腰拾起她的鞋,淡笑着走在她身后。有意无意间,循着她的脚印。
“你拎着我的鞋干嘛?不怕被臭晕?”
夏文丹一转头,看到程亦鸣手中的鞋,笑。
“第一,这鞋不臭!”程亦鸣抬手,故意把鞋往鼻尖处一晃,“如花般清香……”
“三哥你……”心上忽然被什么东西暖了下,夏文丹红了脸垂了眸。
“还有,这第二嘛……”程亦鸣故意拖长了声,不去管夏文丹的窘迫,“我现在要是不帮某人拿着,一会儿浪下去,某人要想再穿鞋啊,可就难了……”
“哼,有什么,大不了,我把这块沙滩翻个底儿朝天!”
“别的我不知道。可这个,我敢保证,即使你能把这沙滩翻个底儿朝天,也再翻不出你这双鞋。”
程亦鸣笑得更狠,往前迈了两大步,和夏文丹并行。
“你看,那边有个桥……”
程亦鸣抬头,顺着夏文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海上有一座白色的栈桥,和着如雪细浪在海面上微微晃动。桥的那一头,连着海中央,与天际线隐隐相接。
“我要去那边,你看,到那边,可以摸得到天!”夏文丹再度兴奋起来,俯身一撑沙地,已站了起来。
“快嘛快嘛,天就要黑了,我们去那边,我要去摘星星……”
她使劲摇着他的手,想拉他起来。他却无奈地笑笑,半天起不了身。
“要不,你先去,我随后就到。”他轻轻地把自己的腿弯起来,淡淡地笑。
“我扶你。”夏文丹伸手想去拉。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他的手没动,只是仰着头,执拗地看着她。
那样无奈而哀伤的目光,看得夏文丹连心都纠起来了。她迅速地缩回自己的手,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般,笑着说:“那好,我先去,你要搞快点哦,我在那边等你来替我摘星星!”
说完,她迅速地转头向前走。深一脚浅一脚,却走得飞快。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怕一停,自己就再也抑制不住转过身去搀扶他的念头。即使现在,她背后也似乎长着眼睛,看着他勉力地撑着沙地,一次又一次地想把那双僵硬的腿撑起来。
她攥紧了拳头,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快一些再快一些……
程亦鸣过来的时候,夏文丹已经在桥上站了小半个小时。如雪的桥上,只有身着彩虹t恤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海天相接的那一点,直到他走到她身边,也不曾回头。
“在看什么?”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也可以离天边这么近。”夏文丹依然背对着程亦鸣,答得清浅。
“丹丹……”他的手掌轻轻地盖上她的,“心有多宽,天便有多宽;天地早在你心中,哪里还会有距离?”
夏文丹转头一笑,轻轻地反握住那只手,指着远方,问:“你说,这里看得到星星吗?”
“一定!”
仿佛是为了印证程亦鸣的话。不过一会儿,慢慢黑下来的天幕中亮起了一颗一颗闪亮的星星。
“看哪,看哪,真的有星星……”夏文丹紧攥着那只手,兴奋地指指点点。
天完全黑下来,浩瀚的银河布满了亮晶晶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应接不暇。
夏文丹松开程亦鸣的手,像个孩子般,兴奋地跳起来,在半空中挥舞,仿佛真的想抓一颗下来样。
程亦鸣淡笑着注视着这一幕,久久不语。
这样的海,这样的天,这样的人,太过美好,仿佛戏上演的书上写的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对57章问题的再度说明:因为自己的问题让大家多花了钱,再多的抱歉也不能表达我的歉意。
所以,决定并慎重宣布如下:此文完结后会尽快开安G的番外,初步决定在8-9W字,是一个全新故事。这个故事向编辑申请全免费,以表达我深深的歉意!
64
“可惜过了七月七了。”她突地叹气。
程亦鸣微微一滞。
“三哥;你还记不记得;关于星座的知识,还是你最先教给我的。”
“…………”
“那时夏天很热。我们全家都喜欢坐在院子里;你老爱站在我身后;指着天空中的星星告诉我;那是大熊;那是小熊;那是金牛,那是猎户……我还记得那一年,你指着牛郎织女星给我讲‘七七相会’的故事;你说,天底下,最执着的感情,莫过于他们……三哥,你记得不?”
“………………”
“我知道你不大记得了……”她再叹气。
“丹丹,那些,不过是神话传说。”他站在她面前,抬起手,想揉她的短发,却最终放下,“是寄托了人们美好期望的神话传说。”
“那么你呢,你相信执着美好的爱情吗?你相信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吗?你信吗,三哥?”
程亦鸣并不答话,只脱□上的外套,轻轻地给夏文丹披上。
“这儿是海中央,夜很深了,当心着凉。”
“三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抓住他衣服的一角,执拗地不让他披。
“我……信。”程亦鸣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外套披上了她的身。
“真的?你真的信?”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我……”
“丹丹,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按在外套上面,就像生怕它从她身上滑落一般。
“三哥……”
“你现在,需要多休息。”他主动拉起她的手,向着海边的方向走。
“那,回去了,你还得再陪我聊会儿天……在我的露台上……”
“好。”
海边的**旅馆最大的特点是每间房间外面都套了一个宽大的露台。每一个露台上,都摆放着一把小小的躺椅。靠在上面,可以听涛声,看看苍穹。
夏文丹一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冲到露台上。
“慢着。”程亦鸣叫,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塑料布,小心地铺在那把躺椅上,再从桌上拿过几本杂志,放在塑料布上面。
“来吧,现在你可以坐可以躺了。”他冲一脸惊诧的她招招手,笑,“这是海边,夜里露气重,这椅子又是缕空的,你就那么坐了,怕对身体不好……”
夏文丹像木偶般走到躺椅前坐下,目光有些空茫。
“现在,我可以陪你聊天了。”程亦鸣笑,“说吧,想聊点什么?”
“三哥……”夏文丹有好多话堵在胸那儿,想说,却在他生生的笑脸下给呛了回来。她觉得,他的笑就像一团棉花,任她如何使劲,却始终落入无形。她为这样的发现气愤无比,却又真正无可奈何。
“我想抽支烟,可以吗?”说着,他走到露台边,给自己熟练地点上一支。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夏文丹看着他熟练地吞云吐雾,突然问。
他一滞,一截烟灰落下来。
“也有,七八年了吧……”
“为什么呢?”
“………………”
“三哥……”
“你不喜欢,我就掐掉。”他匆忙说,带着几分凌乱。
“我说过,我其实蛮喜欢男人身上的烟味。只是,我一直好奇,以你那么自律严格的人怎么会放任自己被尼古丁俘虏?”
他的手再度一抖,更大一截烟灰落了地。
“丹丹,”他有些艰涩地开口,却止不住一阵呛咳,待到咳嗽终于平息,脸却愈发地苍白,“很多事,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他说着,狠狠地捏紧那只拿烟的手。明灭的红在他的掌中归于无形,聊作一股青烟,在他的指缝间袅袅升起。
“三哥,你做什么?”夏文丹只听到“嗤”的一声轻响,已闻到一股淡淡的皮肉烧焦的味道。抬头的一刹那,已然看到程亦鸣指尖的那股白烟。她惊跳着,一步就来到他身边。
她握住程亦鸣的手,用力想把那几只手指扳开。可是,他攥得那样紧,紧到每根指骨都泛着白光。
“丹丹,我没事。”他笑,在惨白的灯光下,看得人的心一颤一颤的。
“三哥……”
“有的时候,人如果只是忍受身体上的痛,其实,太简单不过。”
“三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夏文丹心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程亦鸣,如假包换的程亦鸣。可是,这一刻,他是如此陌生,陌生到让人不寒而凛。虽然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定和他无缘无故消失的那七年有关。
“我上次不是告诉你了,丹丹,那真的就是全部了。如果说,三哥对你,还有什么隐瞒的话,”他刻意地顿了顿,目光空洞起来,“那也是三哥觉得,对不起丹丹的地方。我现在恳求丹丹,请你让我保留这一点小秘密,好吗?”
除了点头,夏文丹什么也做不了。
“我有些累了,想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过来叫你。”他捏着拳头,有些踉跄地走了出去。
那一个晚上,夏文丹睡得很不好。隐约中,似乎总有烟草的味道,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轻咳。她用被子捂了头,终于模糊睡去。可是,她似乎一个晚上都在做梦,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个梦。梦境各不相同,但每一个梦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结局——她弄丢了程亦鸣,她找不到他,更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他弄丢的。
天边的星辰还没褪尽的时候,夏文丹从最后一个噩梦中醒过来。轻咳如斯清晰。
虽然咳嗽者极力压抑着,可寂静的清晨,那一声接着一声的撕心裂肺仍然听得人惊心。
夏文丹的房间紧邻程亦鸣的,连露台也是连着的。她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拿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蹑手蹑脚走到露台边。隔着一边的纱帘,悄悄向程亦鸣那边张望。
程亦鸣果然在露台上。
斜倚着露台一隅的躺椅,身上仍然穿着昨天的那件烟灰色衬衣,深灰色长裤。左手指缝间夹着半截烟,目光不知停留在何处。
她和他离得如此之近,感觉上却遥似天涯!
不知不觉间,夏文丹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渐而凝成一滴热流,既而两滴,三滴……
她伸出手下意识地去擦。可是越擦那热流似乎凝结得越多。她索性缩回手,任那热流奔流下来,滴到脸颊上,流到脖子里,垂到地底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站得双腿连带着全身都微微地发起抖时,她才发现刚刚匆匆忙忙披在身上的那件衣服竟然是昨夜他给自己披上的他的外套。她猛地拉起两边衣角,把自己有些轻抖的身体紧紧地围进他的衣服里。
淡淡的青草夹杂着烟草的味道瞬间淹没了她。她发了疯般地嗅着,更紧地用外套裹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依然紧紧地拥着自己。
“亦鸣,亦鸣,亦鸣……”
她在心底不断地叫着这个名字,叫得连心都颤起来。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第一次真正看到了他清早的起身。
她看着他似乎突然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掐灭了手中的烟,用一只手把略微分开的左膝搬过来。然后撑了躺椅的扶手,让自己自腰部以上的身体慢慢抬起来。这样的动作,他反复试了三次,却都没有成功。然后,她看着他笑起来,好看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纹路。他像摆弄玩具般把自己的一双腿搬过去再搬过来,拉直再弄弯。
她捂了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是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她看不清。
隐约中,她只看到他又一次尝试撑着扶手让自己立起来,再一次失败!
她没有办法再看下去。她慌忙地退回到自己的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紧紧地裹起来。
“亦鸣,亦鸣……”
这一次,她是真的叫出了声,呜咽着抽泣着撕心裂肺着。
门敲响的时候,她又一次对着洗手间的玻璃照了照自己的脸。除了稍显憔悴,她看上去并无不妥。她宛如,刚从一场熟睡中醒来。
“早,三哥。”拉开门的时候,她的声音甚至是轻快欢乐的。
“早,丹丹……”他已换过衣服,着一身清爽的蓝,如同海天的颜色,肩上背一个普通的旅行包。
“收拾好就走吧。”
“你背包干嘛?”
“没事,装了一点东西。”他淡淡地笑。
今天是个大好晴天,到海滩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游晨泳和冲浪的人都已经从海里起来。海滩上的人很少,只有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海滩。
“我忽然想游泳。”夏文丹说。
“那就去吧。现在正退潮,是游泳的好时机。”
“可是我啥也没带。”
程亦鸣笑,取下肩上的包,递给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这章过了还会有半章的甜,然后,我就只有顶锅了……
65
夏文丹打开包。里面竟然是她日常游泳的全套装备:一件女式游泳衣;一顶游泳帽;一个游泳镜,还有耳塞与鼻夹。
“三哥……”她惊叫。
他只是笑。
“快去换吧。一会儿太阳升高就该热了。”
她忽然又想哭;只得攥紧了那些东西;拼命抬了头转身就跑。
海水蓝得透底。正是风平浪静的时候;浪涌在身上,也是轻柔的。宛若;有人轻轻地抚慰
记忆中;的确有过那么一只手,在水下;轻轻地托着自己的身体。
“对;放松,就是这样;是不是感觉身体浮起来了……”
“嗯,很好,试着抬头,正常呼吸……”
“试试加上手的动作,对,就是这样划,像青蛙那样……”
“你看,游泳不是很简单吗,所以不要怕,有三哥在,什么都不难!”
为什么每一件事都会联想起他?他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心却空得那么厉害?
夏文丹慢慢划着水,不断地向岸上那人挥着手,以此来证明他的存在。
他扶着腰,站在太阳底下,眼睛微微眯起来,回应着她。
“哎呀,累死了,也渴死了……”游了约半个小时,夏文丹就上来了,径直走到程亦鸣身边,一屁股坐在沙滩椅上。
“你干嘛不游?”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才想起当年的“游泳健将”居然连水都没沾。
“前几年……游烦了。”他答。
他站在沙滩椅的遮阳伞边上,脸刚好被伞的阴影遮住,看不清表情。
“你往里站点,太阳那么大,不怕晒黑啊……”夏文丹叫。
“太阳晒着很舒服。”他转过头来冲她一笑。变戏法般从那个背包中又拿出几件夏文丹最喜欢的食物,“我原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游一个上午,怕你饿……结果,你只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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