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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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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钺家世好,人长得英俊,少年得志,是京城贵女们心目中夫婿最理想的人选。
  从沙场凯旋而归的顾钺,求皇上赐婚他和王琳芝。
  然而,王琳芝却记得和顾钺成过亲的女人,第二天就卧床不起了。
  王琳芝提心吊胆地嫁给了顾钺,
  至此桃娇春媚,将军宠妻入骨。 
===============

正文 001 东风恶

    王敏芝心如缟素地躺在一张千工拔步床上,像离了水的鱼一般,使劲地挣扎着。

    陆阳春动作不停,嘴也没有闲着,竭尽所能用最不堪的言语辱骂她,“王敏芝,你还真是口是心非,脸上一副我迫着你的模样,心里只怕不知道多高兴呢。”

    王敏芝凄然一笑,“我求你了,别这样。”

    陆阳春皮笑肉不笑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印刷得十分精美的册子,丢了过去,“你照着上面的招式将我伺侯好了,我一高兴自然会满足你的愿望。”

    王敏芝狐疑地将那册子捡起来,随手翻了几页,又恨不得将那册子砸到陆阳春的脸上去。

    陆阳春是故意的!

    今天是她父兄的忌日,可陆阳春这个牲畜,做的是人事吗?

    想当年他求娶的她的时候,也曾在王家的大门外跪了三天三夜,一直到晕倒。父母和姑母看在他对自己一片情义的份上,才同意了他们的亲事。

    那时她王敏芝是清阳公主疼爱的女儿,是皇后最宠爱的内侄女,是他陆阳春花空一切心思才娶回去的珍宝。如今姑母死了,父亲和兄长也全被赐死,她在陆阳春的眼里就从珍宝变成了低到尘埃里的污泥,让他时时不忘在上面踩一脚还觉得脏了自己的鞋。

    若不是兄长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侄儿,她真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才好。

    谁让她有眼无珠,嫁给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呢,这苦果也只有自己默默地吞下去。

    若不是她执意要嫁给这个男人,父兄根本不会死,所以再苦再难她也要活着,保全那无辜的小侄儿,为王家留住这唯一的香火。

    “姐姐,你为了勾搭陆郎还真是无所不用啊,居然看起春宫来了?我那姨母蔡国公主若是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只怕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一个熟悉的女声突兀的开口道。

    王敏芝抬头,不期看到程静姝那张略带讽刺的脸。

    她的母亲清阳公主在父亲被赐死之后,就被皇上封为蔡国公主逼着另嫁他人,母亲虽然被封了国公主,但嫁的却是一个臭名远扬的男人,没多久就病逝了。程静柔果然知道往哪里捅刀才会让她更痛。

    “从你七岁起,就住在公主府,我母亲更是拿你当自己的亲人看待,为何连你也要背叛我?”

    难道是自己不能生养的事情?可她不是已经答应了,许程静姝做陆阳春的平妻。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程静姝冷冷地笑了起来,“我的好姐姐,你真当自己是不能生养吗?我告诉你吧,不过是因为我悄悄地在你的饮食中加了几味药罢了。从小到大你总爱装善良,你若真的善良,会让皇帝赐婚给你和陆郎?还骗我说是做平妻,说的好听实际上还不个妾?你真是太恶毒了。”

    当初,还不是程静姝整天哭哭啼啼地说舍不得自己,若她嫁人程静柔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程静姝那时候天天装柔弱,她怕她想不开,才这般安慰她,后来见她为陆阳春茶不思饭不想,自己又被大夫诊出来不能生养,而陆阳春又是独子,这才询问程静姝平妻之事,哪想她脸上装做欣喜,心里却早将自己恨之入骨。

    王敏芝呆了半晌,才不死心地问道:“我嫁到陆家之后,你并不经常过来,那药是何时放进去的?”

    她虽然这般问,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没嫁到陆家之前,程静姝可是整天死乞赖脸地煲汤给自己的喝的,难道她蓄谋这件事已经很久?

    “为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好几年了,连你和陆郎的相识也是我从中牵针引线的呢?要不然,你以为他会将你的喜好知道得这般清楚?”程静姝笑得越发张狂得意。

    赵喆发动政变时,程静姝的父亲程琅在政变中出了大力却英年早逝,她的母亲丽华郡主由赵谕做主另嫁他人,没几年也病逝了。

    后来,赵喆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丽华郡主和程琅还有个女儿叫程静姝尚在人世的消息,便令王皇后好好照顾她,王皇后便将人安排在在清阳公主的府上。

    岂知到头来,养了一个白眼狼。

    “我家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王敏芝不死心地问道。

    程静姝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王敏芝一眼,“我想要什么,自然是靠自己来争取,岂会接受你假惺惺的施舍?”

    她一直把程静姝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没想到程静姝非但不知道感恩,还如此的憎恨她。

    “你又为什么要娶我?”王敏芝转头向陆阳春道。

    “自然是为了帮静姝讨回公道,你仗着自己有一个公主的娘和一个做皇后的姑姑,把眼睛长在头顶上,那时你可想过自己会有今天?”陆阳春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什么脏东西一般,“我会娶你,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主动贴上来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静姝,偏偏要从她的手里抢了我。”

    什么叫她自己主动贴上来?

    若不是程静姝天天替陆阳春传话,送东西给自己,她根本不会正眼看他,现在父亲和姑姑死了,他们就这般信口雌黄,颠倒是非。这俩人当真以为全京城的人都失去了辨别能力,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根本不屑和这样的人有过多的口舌之争。

    王敏芝的泪一下子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程静姝却主动当着王敏芝的面抱住了陆阳春,陆阳春也反手抱住了她,顺手去解她的衣裳,“姝姝,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这对狗男女,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王敏芝擦干眼泪,慢慢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一脚踢向陆阳春的跨下,屋子里立刻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声。

    陆阳春弓腰捂住了某处,疼得龇牙咧嘴,哪还有阳春白雪的高雅。

    “王敏芝,你可真是歹毒,难怪陆郎不喜欢你!”程静姝尖叫起来。

    门被推开了,一群仆妇冲了进来,独不见王敏芝身边伺侯的人。

    “快,抓住你们世子夫人,她今天被疯狗咬了,快将她绑起来,免得伤了人。”程静姝小心翼翼地扶着陆阳春吩咐道众人道。

    王敏芝却用尽力气,快速地将手朝程静姝的脸上挥了过去,程静姝做梦也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王敏芝还有力气伤人,根本没有想到要躲避。

    就算挨一巴掌又如何?正好让陆家的人看看王敏芝是如何欺辱她这个孤女的,然而她却没有料到王敏芝手里有根发簪,那东西顺着她的眼一直划到面颊。

    “我的脸,我的眼!”程静姝再也顾不得陆阳春,抹了把脸,看到自己双手满是鲜血,立刻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快,把她手里的凶器夺下来,我右眼看不到了。”

    有人从王敏芝手里夺下簪子将她绑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世子夫人被疯狗咬了,狂犬病发作,不小心推倒了烛台,着火了!”康乐侯夫人阴森森的命令道。

    烛台被推倒在桌上,跳跃着的火苗很快地烧着了妆奁台,又烧着和它相连的千工拔步床上面挂着的大红罗帐。

    浓烟滚滚,火苗飞窜,到处都是刺鼻的焦臭味,陆家的人已经全部退了出去,唯有王敏芝的大丫鬟璎珞闯了进来,焦急地要将她往身上背。

    “你别管我,快走。”王敏芝话未说完,一根燃烧着的檩子直接砸落了下来,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正文 002 重韶华

    浓烟滚滚,几乎让人窒息,王敏芝的头似有千斤重,却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推着璎珞道:“别管我,你将被子捂在身上,从后面的窗子里钻出去!”

    傻璎珞,你根本就不该进来啊!

    话未说完,只听窗子砰的一声关住了,只听康乐侯夫人阴森森地命令道:“将这窗子给我钉死了,将跟着她的那几个小贱人全给我放出来,救她们的主子!”

    难怪一直没见到她身边的人,估计早被陆家随便安个罪名拿住了吧。

    到此时王敏芝方明白,康乐侯夫人也参与了这件事,陆家真是太无耻了!

    被大火烤烧的滋味可真难受啊!

    王敏芝使劲的挥舞着手臂,似乎要将那大火和浓烟给挥开,手却被璎珞给捉到了,“小娘子,你又被恶梦了,快醒醒!醒了就好了。”

    恶梦?

    真的只是做了恶梦吗?

    王敏芝满头大汗由璎珞扶着坐了起来。

    “姑娘先擦擦。”玛瑙满脸担忧地望了王敏芝一眼,体贴地帮她擦起脑门的汗来,又慢声细语地安慰她,“姑娘莫怕,公主已经交待下来了,明天一早就要带着姑娘去大慈恩寺拜过佛祖,再从不空大师那里为您求一道他亲手绘制的护身符,管保您以后夜夜安枕好眠。”

    大周虽有许多公主,但能求到不空大师手绘的护身符的却只有一位,那就是她的亲生母亲清河公主,因为她不仅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更是不空大师的记名弟子,而不空大师一年只绘三张护身符,一般人根本求不到。

    她的阿娘清阳公主居然还活着!

    王敏芝有些想笑,却又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璎珞见她哭了,不由又悄声安慰道:“姑娘可是想老爷了?老爷这几天只怕也会从衮州回来呢。”

    衮州回来的老爷……

    王敏芝的泪流得更急了,抓着璎珞的手却紧了紧,“你说我阿爹要回来?”

    璎珞虽不明白王敏芝为什么哭得这般厉害,但还是体贴地给她顺了顺后背,“对啊,再过几天就是姑娘十岁的生辰了,这是第一个整岁,公主已经让人专门去南边挑阳澄湖的大螃蟹去了。”

    她的父亲王惟一生平有两大爱好,一是喜欢古玩,二是喜欢吃螃蟹。

    父亲仍在衮州,那他一定还是衮州大都督,这么说来赵喆此时并没有厌弃王家,王敏芝一下子抱住了璎珞,感觉到她身上的温热,才喃喃自语道:“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要不然,璎珞怎么会说她还没过十岁的生辰?她十八岁嫁给陆阳春,家里出事那一年,他们已经成样三载有余,她怎么会还没过十岁的生辰?

    璎珞却以为王敏芝是想父亲了,忙安慰道:“自然不是,奴婢从九岁开始服侍姑娘,如今已经四年了,奴婢可从来没在姑娘面前说过假话。”

    王敏芝这才细细端详起璎珞的脸来,杏眼桃腮,唇红齿白,一笑起来双颊便会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看了心情便会无端地好起来,而她如今正是豆蔻之年,面色虽有些青涩,但可以想像她长大之后艳如桃李的模样。

    “给我拿镜子过来。”璎珞还在豆蔻之年,那比她小三岁的自己如今可不就是十岁?

    玛瑙看着王敏芝一副急切的模样,忙从妆奁台上拿了镜子,双手捧给了王敏芝。

    镜中的小姑娘一副肥嘟嘟的模样,小脸儿圆得就像那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一般,晴睛眯成了一条缝,双下巴十分明显,所以显得脖子又粗又短。

    “这,这是我吗?怎么这么丑?”就算是做梦,她也不允许自己胖成这样!

    记忆中的自己可是尖尖的瓜子脸,和阿娘一样有双漂亮的凤眸。

    说话间,王敏芝不由自主揪了揪自己那肥嘟嘟的小胖脸。

    璎珞心疼得忙抓住了她的手,“我的好姑娘,您若是生气,掐奴婢好了,千万不能掐自己啊,要是留了印子,可就不美了。”

    她这副胖样子,根本没有丝毫的美可言好不好?

    不过,她若真的只有十岁的话,那大周确实还是胖姑娘的天下,因为此时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吴氏已经被册封为吴惠妃,赵喆对她的恩宠已经形同皇后,并且她还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而她的姑母王皇后则一直一无所出,两相比较越发显得吴惠妃得宠。

    吴惠妃美则美矣,但却非常的丰腴,又从小长在宫中,不仅和当今皇上青梅竹马,而且自幼由吴太后教导,非常工于心计,若不是皇上微末之时受过她祖父的恩惠,更兼他登上大宝的时候姑母和王家都出了大力,姑母的日子只怕还要艰难。可姑母生于武将之家,家中人口简单,人十分单纯,心计和手段如何能跟从小长于宫中的吴惠妃相比?

    就算吴惠妃是个大胖子,但她仍旧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更是勋贵之家的女眷们极力追捧和争相效仿的对像。

    自吴惠妃得宠,大周朝的女人们便开始想尽各式各样的办法开始增起肥来。

    “现在是昌盛十年?”王敏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仍是确认了一回。

    “姑娘真聪明,睡到半夜什么事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璎珞的脸上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来。

    她心里一轻松,倦意立时袭了上来,忍不住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王敏芝却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昌盛十年!

    没想到一把大火将她送回了昌盛十年,父母家人都还健在,一切仍是那么美好。

    “现在还不到三更呢,咱们明天还要去大慈恩寺,姑娘起来坐了这么久,不如先躺下歇歇。”璎珞悄声地劝道。

    是啊,明天就要去大慈恩寺了,那是大周香火最鼎盛的地方,她一定要好好的许愿,保佑父母兄长一世平安。

    其实,上一世的王敏芝,是根本不信佛的,可若是不信佛,要如何解释她回到昌盛十年这件事?

    而前世就是在这一年,她和母亲去大慈恩寺上香的时候,遇到了程静柔和陆阳春,明天还会遇到他们吗?

正文 003 旧恩怨

    其实,王琳芝此时最关心的根本不是陆阳春和程静姝,她这会儿最想见到的是她的母亲清阳公主。可是还没到三更,阿娘肯定还在睡觉。

    纵使心中十分激动,但王琳芝仍旧乖乖地在床上躺了下来,璎珞熟练地替她盖了一床薄被,玛瑙则起身往香炉里加了些安神香,当“伴花眠”的香味开始在内室弥漫的时候,王琳芝便悄悄安心了些。

    哪怕事隔多年,王琳芝犹记得这“伴花眠”的味道,这是大食国进贡给大周的名香,原名叫做“蔷薇水”,那时候刚刚登临大宝的赵喆还非常信任王家,为了表示对清阳公主的宠爱,直接将那“蔷薇水”赐给了她。

    据闻,那大食国的蔷薇,并不像中土的野蔷薇这般,只浅浅小小的一朵,他们的蔷薇颜色非常的醒目,最漂亮的是一种比大红还要深的红色,芬芳怡人。

    而“蔷薇水”就是专由大食国的蔷薇花制成,清阳公主非常喜欢。王琳芝幼年时常常半夜惊醒,但她又不喜欢安神香的味道,为此清阳公主特意让人在她用的安神香里加了大食国的蔷薇香,并且将这安神香取名为“伴花眠”,一直用到王琳芝出阁。但是陆阳春却更喜欢程静柔所制的一款“玉华香”,王琳芝那时一心一意想做一个贤妻,再防备不到那对狗男女心里起了这么多龌龊的心思,傻乎乎地舍了伴花眠而用了“玉华香”。

    “伴花眠”的香味浓渐渐浓了起来,王琳芝复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夜她做了许多梦,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都如走马灯一般在她那小脑袋里来来去去,等她醒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悄悄地洒了进来。

    “不是说要去大慈恩寺吗?你们也不早点叫我,阿娘肯定等急了吧,你们快点帮我梳洗,我好去和阿娘汇和。”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清阳公主了,“以后你们卯正叫我起床。”

    璎珞和玛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应了,利索地帮王琳芝穿上了临睡前早已经准备好的衣裳。

    想她王琳芝没嫁人那些年,整天除了憨吃哈睡混长膘之外,也没做过什么别的事了,难怪丫鬟们吃惊。

    王琳芝已经趿了鞋子,往设在床后面的屏风那边净房去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又特意吩咐璎珞,“着个人先和阿娘说一声,我已经起床了,马上过去。”

    早有一个大丫鬟带着两个小丫鬟立在那里,正在提着手往水盆里放,见了王琳芝,屈膝浅笑道,“姑娘,水温刚好。”

    她这屋里一共有四个二等丫鬟,都是以珠宝命名,除了昨晚上值夜的璎珞和玛瑙之外,就是眼前的珊瑚和刚才帮她穿鞋的琥珀了。此时她已经见过了她们四人,心中更加安定,她们都好好的,阿娘肯定也好好的。

    王琳芝挑些青盐擦了牙,就着小丫鬟捧着的脸盆由珊瑚服侍着洗了手,净了面,出来坐到了床头的妆奁台前,任由琥珀帮她擦了香膏,抹了燕脂,梳了头,挑了红珊瑚的头面要给王琳芝戴的时候,却被她制止了,“这东西太重了,就戴个珍珠的发箍吧,再戴上两朵宫花,就行了。”

    琥珀抿着嘴笑着应了。

    王琳芝略一细想便明白过来,她头上老戴着些贵重的首饰,若是掉了跟着的都要担干系,出去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的,她一向又喜欢效仿母亲,总想让自己有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殊不知她现在年纪还小,头上戴了太多的首饰,根本不会有美感,只会让人觉得累赘罢了。

    琥珀手脚麻利地照她说的做了,又挑了副珍珠耳环帮她戴好,水银镜中便出现一个清清爽爽的小姑娘,璎珞又极有眼色地帮她换了双镶着莲米大小珍珠的绣鞋,这才由一群丫鬟簇拥着去了清阳公主那边。

    王琳芝过去的,清阳公主正在廊下逗一只红毛绿嘴的鹦鹉说话,那鹦鹉看到王琳芝的时候,得意地昂了昂头,一叠声地嚷道:“小懒虫,小懒虫!”

    清阳公主便瞪了那鹦鹉一眼,“琳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觉自然要多一些,你欺负她,小心饿你三天不让喂食。”她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带了几分严厉。

    偏那鹦鹉却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只管昂着头道:“小懒虫,小懒虫!”

    满院子的仆妇一半变得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清阳公主的脸色,另一半仆妇则讨好地看了看王琳芝,祈求她不要太生气,不然他们可就惨了。

    清阳公主下嫁给王惟一之后,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已经被王惟一带到了衮州,公主府里也就留了王琳芝,一向被公主看得和眼珠子一般,自然不愿意她被人给怠慢了。

    王琳芝却不想跟这扁毛牲畜一般见识,更不想清阳公主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便走上前直接抱住了她的手臂,娇语道:“它天天关在这笼子里,连哄阿娘开心都做不到,只会这一句,可不就是只小懒虫?”

    公主府的下人大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人,哪有这般不识趣?就算有人故意这般教它,也不可能是他们。

    王琳芝的目光落在清阳公主身侧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那男孩有着吹弹可破的肌肤,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卷,一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顾盼生辉,偏他神情淡漠而疏离,和王琳芝记忆中的另一个人重叠在一起,她轻启朱唇,试探地问道:“顾钺?”

    清阳公主便淡淡地看了那男孩一眼,笑了。

    若王琳芝真的只有十岁,自然不疑有他,但她毕竟不是,心里便知道母亲这是有些不高兴,开始怀疑是顾钺所为了。

    王琳芝模模糊糊想起一件事来。

    顾钺的母亲姓向,是王琳芝的父亲的远房表妹,昔年向家遭逢巨变,便托了王琳芝的祖母照顾自己年幼的女儿,向氏自幼和王惟一青梅竹马,感情极好,但彼时赵喆为了拉拢王家,特意将清阳公主下降。如今见向氏的儿子故意取笑自己的女儿,清阳公主如何不恼?

    清阳公主没嫁给王惟一之前,和向氏也曾是极好的朋友,都是因为这一桩婚事,让原本的闺中蜜友变成了情敌。可王惟一和向氏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清阳公主也是成亲之后才知道的,但在世人的眼里,却担了抢人未婚夫的名份。她本来就不甚喜欢顾钺,偏刘太后为了给清阳公主添堵,特意将顾钺送到公主府来。

    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清阳公主能高兴才怪。

    但王琳芝却记得,清阳公主过世的时候,顾向氏却哭得比旁人都要伤心,就凭这一点,她一定要化解她们之间的矛盾。

    犹记得上一世,顾钺也曾被托付给清阳公主过,但只呆了不到一个月,就从公主府偷偷地跑掉了,偏他又是一个极会惹事的主,竟然一个人偷偷地跑到了山上去,没想到却遇上了大虫,幸亏被人给救了,但清阳公主却因此被太后给申饬了一顿。

    而顾家和向家也慢慢地同公主府生分起来,觉得清阳公主不值得托付,顾钺后来见了王琳芝,更是像个斗鸡眼一般,总爱找她的麻烦,偏他背后又有刘太后撑腰,而那时候阿娘和王家已经遭到了赵喆的猜忌,根本拿顾钺没办法。

    这一世王琳芝实在不想将顾钺给得惹负气出走,便宜了别人,马上笑道:“可是嫁给绥州刺史的那位表姑,她现在在京城?”

    清阳公主一愣,“怎么突然问起你表姑来?”

    王琳芝立时笑了,“她若是在京里,我就可以看你们打马球了呢。”

    清阳公主酷爱打马球,而她和向氏就是因为打马球才成了挚交好友,现在听王琳芝提起马球,脸色慢慢地缓了下来,顾钺却插言道:“我阿娘自然是和我阿爹在一起,还有我三弟、四弟。”

    顾家可真是人丁兴旺,居然有这么多孩子,但也足以说明,顾焱和向氏的夫妻感情是真的很好。

    清阳公主似放下一桩心事一般,一手拉着王琳芝,一手拉着顾钺,柔声道:“走,吃早餐去。”

正文 004 帝王恩

    顾钺虽有些僵硬,却任由清阳公主乖乖地拉着没有反抗。

    王琳芝看着他那别扭的模样,险些暗笑出声。

    此时的顾钺虽然还是人嫌狗不爱的小孩,但谁又能想到以后他将成为战功赫赫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呢?她之前虽然也知道顾钺上头还有哥哥,却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么多弟弟,可哥哥和弟弟都跟着父母,唯有他不被父母喜欢,所以才留在王家吧?

    想到这个可能,王琳芝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她现在这个角度,明显可以看到顾钺的手腕上有两排清晰的牙印,那牙印虽然已经结痂,但却是新伤,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下人很快将早餐端了上来,三人分主宾坐好,顾钺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餐,正准备出言告辞,却听王琳芝开口道:“二表弟要跟我们一起去大慈恩寺上香吗?”

    顾钺警惕地看了王琳芝一眼,摇头道:“不用了,我今日有别的事情。”

    王琳芝却露出一副很可惜的模样,轻声道:“你虽然见不到表姑和表姑父,但是去寺里烧烧香,保佑他们平安也一样。”

    就算顾钺以后是百战百胜的将军,可此时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罢了,她才不信他会不想家,不想自己的父母亲人。

    顾钺的面容终于有些松动,“公主若是不嫌弃,那我就把别的事推了,陪着您和……小……表姐过去一趟。”

    清阳公主审视地看了顾钺一眼,这才看着王琳芝,意有所指地道:“你是姐姐,要代阿娘照顾好表弟。”

    王琳芝笑着点头,又恭恭敬敬地帮清阳公主布了块奶油松瓤酥卷,剥了两个白水煮的鸽子蛋,才开始慢悠悠地喝起了自己面前的粟米山药粥。

    “你只吃这么大一点?当心等下饿肚子。”清阳公主忍不住出言提醒女儿。

    王琳芝朝她甜甜一笑,“不怕,正好留着肚子吃大慈恩寺的斋菜。”

    清阳公主已经用过早餐,却怕女儿饿着了,正想吩咐人带些糕点,想到那里是佛门圣地,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带些新鲜的蔬果去当供品。”

    王琳芝却觉得吃食上面最容易做手脚,忙笑道:“心诚则灵,咱们快走吧,不早了呢。”

    这蔬果本是怕女儿饿才准备的,但现在她软语相求,清阳公主也就罢了,带着女儿和顾钺直接上了马车。

    路途不算太长,但也有小半个时辰,见清阳公主闭目养神,王琳芝却忍不住掀开了帘子朝外面看,哪想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闹哄哄的,路好像被堵住了。

    有妇人的哭声传了过来,“民妇遭受了天大的冤屈,要见公主,请你们行行好吧。”

    清阳公主今日出行,虽然带的有侍卫,但却没料到那妇人的身手却异常敏捷,竟然从侍卫堆里钻了进来,直朝王琳芝掀开的帘子扑了过去。

    那妇人穿关浆洗得干净的旧衣裳,抱着的小姑娘虽然十分瘦弱,此时又是一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早博得了路边人的同情,远远地驻足观望。

    清阳公主脾气虽然不好,但却是一个非常容易心软的人,正想开口让下人询问,王琳芝将她的胳膊给抱住了,娇声抱怨道:“阿娘可真累,去上个香路上还得当一回青天。”

    清阳公主一听这话,便吩咐侍卫道:“带去衙门里问问,有没有接她的案子。”

    能混到公主跟前当差的,通常都不会太笨,这侍卫马上反应过来,大声向围观的人道:“你这妇人,忒笨!你可递过状子给官府?他们是不受理还是怎地?要告状该去衙门,怎么能跑到这里来对公主撒泼?公主向来大度,就不计较你的失礼了,你且先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们再确定该怎么帮你。”

    早有人清空了路面,载着清阳公的马车继续赶路,留了几个侍卫在那里送那妇人去衙门。

    王琳芝却陷入了沉思,她是记得这母女二人的,那妇人家里开着个浆洗铺子,男人却是个赌鬼,输钱是家常便饭,一输必定回家打骂妻儿。这倒也罢了,更让人气愤的是这男人借了许多高利贷之后失踪了,放贷的人天天守在他家里要钱,经常当着一群孩子的面对那妇人和她的女儿动手动脚,她那长子气不过,直将拿了把菜刀将几个人都给砍伤了,其中有两人当天晚上就死了,她那儿子便被关了起来。

    也不知谁给她出了主意让她在这里拦清阳公主,但上一世没有自己的阻拦,她意外的成功了。

    同样是有妻儿的人,清阳公主自是极力帮那妇人说话,救出了她的儿子,虽然她得到了这一家人的感激,但却被御史弹劾,称她干预朝政,加上之前被申饬的事情,赵喆便以此为由直接摘了父亲的差事。

    赵喆只怕是有心结的吧?

    本朝自吴太后当政之时,公主就权势滔天,插手政事,而吴太后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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