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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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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峰地话语很是直接。站起来开口说道:
“刚才东厂的许百户传来了消息,昨天晚上张公公中风瘫痪了。”
这句话就好像是在屋子里面这些人地耳朵边上打了一个炸雷,他们算是江峰的亲信,都是知道自己这个赚钱,打架惹祸本领都是极为出色的江老爷的后台是谁,说起来惠风楼在京师里面惹祸无数,一年以来做的事情在天子脚下拥有全副武装的家丁几百。在海上有将近十艘大船的船队,这些事情有人庇护什么也算不上,可是没有后台,有人存心要找事地话那就是死罪。
周围的人满脸震惊,江峰环视了一眼,继续开口说道:
“老赵,今天先把利钱给大家发下去,每个人约莫都是一千两左右的银子。”
听到这个数目。几个有资格分钱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没有什么变化,一年以来他们手中的金钱已经是从前不可想象的,可是现在听到江峰的话语总是有些别扭,张亮算是最为亲近地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傅,我们用不用现在就是乘马出京啊。免得被人晚上就找来抄家灭门。”
这个很冷的笑话让周围的人都是哈哈的笑了起来,江峰笑着骂了一句“臭小子”,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是放松了些,开口说道:
“总归来说,张督公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不是灭顶之灾,可也要做好准备,我们好不容易作出了这么大的富贵,你们各自去把手头地事情清扫一下,有家眷的都把人送到天津卫的庄园去住几天。”
赵秀才是最后一个离开这个房间的人,江峰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银票。一共是一万五千两。张亮拿着两千两银子给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送了过去,这是这八九个月来的常例。不过这些银钱,只有他和张亮两个人知道。
出去维持酒楼,船队,庄园的运转,江峰手中的银子都是在贴身的一个皮囊之中,这个皮囊极为扁平,里面放的东西也不多,十五张薄薄地纸片,每张一万两,汇财钱庄南北通兑地银票。
这个数目可以说得上是惊人财富,并不包括现在在船队上周转还有各项生意中的柜上银两,如果都算上江峰现在所拥有地钱将近二十万两,这个数字放在现代恐怕要接近十亿,难道就这样烟消云散吗?
几千年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中国还是外国,没有权力庇护的财富很快就会在风雨中烟消云散,尽管他也用金钱和都指挥使陆炳建立起了比较亲密的关系,可是这仅仅是金钱方面的,在常例的好处中在体制中行个方便,毕竟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三岁的都指挥使陆炳和自己的关系仅仅是上下的关系。和张永不一样,那个已经是接近祖孙的关系,是通过这个身体的父亲的生命换来的。
现在自己拥有隐隐是京城第一的酒楼,还有好像是耳目一样的四五家一点利的饭庄茶馆,在海上招财进宝的船队,以及手上一只虽然是只有百余人,但都配着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在明帝国最出色的军官为他精心的训练而且对他忠心耿耿的铁丁。
张永在明朝已经算是高龄了,当年也算是戎马生涯了多年,落下了很多的病症,江峰心中明白,不会有什么奇迹让这个被成为‘虎距京师’的老人健康起来,可是,自己手中这份事业难道因为老人的中风都要被别人夺走吗,江峰摸出了怀中的匕首,狠狠的扎在了桌子上面。
大爷手里面还有刀和拳头!他恶狠狠的对着自己说。
到了晚上,苏家姐妹带着账本住进了城南的一家客栈,李老爷子车行地大车都已经在在这里等候。城门一开姐妹两个就会江峰在天津卫所买的宅子里面去,那里除了铁蛋之外,还没有知道是江峰的产业。
有了经验的江峰这次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说想让苏观雪看看大海,省得每天憋在家中。
第二天,提督十二团营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永中风偏瘫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在明朝这个时代。已经是可以判定一个人已经是完全丧失了活动能力了,这种病症即便是在现代也并没有得到什么解决。
这一天。惠风楼的生意虽然还是不错,不过有些带着品级的官员就没有出现在客人地名单上,出乎意料的是,李鹤淳和向公公却还是准时来到这里吃饭,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江峰地注意力已经是不在这上面了。
提督十二团营和御马监的职位极为重要,正职是太监,副职是勋贵的传统已经是延续多年。但是正职的宦官不能理事之后,却绝对没有勋贵扶正的可能,手中没有节制握有兵权的贵族威胁皇权的可能太大了。
所以宫中迅速地作出了反应,御马监管事太监黄平,嘉靖皇帝在兴献王府的旧人被任命为代十二团营提督掌印,这个消息传播的更快,现在所有人都是清楚,张永在京城中的威势不在了。
这个时候的江峰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中午就是骑马来到了长宁侯的旧府邸,现在想来,张永回到京城的时候,也许已经是预料到自己不会活太长地时间,所以根本没有去考虑什么宅第,一直住在和他的官衔并不相称的府邸中。
门口的冷落并不太让人意外。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掌权的宦官并没有家人可以世袭和培养,荣华富贵往往就是集中在他这一代,只要他老病而死,这个人所经营起来的关系和权势网络,就会迅速地土崩瓦解。
江峰只要是在京城,每个月总会来到张永家里面几次,自从送银子被骂之后,就是送上些各地的土产和惠风楼自己精心制作的美食,张永的年纪大了。很愿意和江峰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没有子侄的宦官对待江峰更是倾注了亲情。
出来接待江峰的还是那位木讷的张二爷,张远。张远说起来也是伯爵的爵位。不过每个人都知道,张永现在的状态,他这个伯爵地头衔一钱不值,张家才恢复了一年不到,马上就要破败了。
不过张二爷地表情依旧是木讷,虽然从眼神中看出来他很慌张,但是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单纯的慌张不知道如何地应对,江峰心中暗叹,有些想要安慰的话语也是说不出来,来到张永的床前,几个使女丫鬟围在边上伺候,老人已经是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睿智和威势,口水不受控制的顺着张开的嘴流下来,丫鬟连忙拿着白手巾擦掉,张永的双目无神的看着床顶。
张二爷连忙凑过去在张永的耳边大声的喊道:
“兄长,兄长,江峰来看您了,来看您了!!”
江峰走出张府的时候心情很是阴郁,张永彷佛还有意识,可是身体完全的没有能力作出相应的动作了,也许现在还不如死了好,省得继续遭受到这样的痛苦,江峰同样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依靠的这棵大树马上就要倒了。
就要出门的时候,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张远张二爷好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叫住了江峰,拿出带在张永手指上的那个黑铁的指环,唯唯诺诺的说道:
“兄长说是他要是不行了,就把这个给你,说是荣华富贵都在这个上面,我记得他在宣化的时候还没有看到他带上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峰听着张二爷颠三倒四的话语,一边伸手接过指环套在了左手的中指上面,压住心中的感伤,想要说几句告别的话语,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抱拳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三天,惠风楼的生意恢复了正常,毕竟人们来这里吃饭的原因不是要讨好张永,而是惠风楼的美食和环境确实是京师的翘楚。
在下午的时候,许天彪和许全来到了江峰的酒铺,江峰已经是不敢离开酒铺去做别的事情,现在京师的情况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
许天彪满脸的疲惫,许全神色也是非常的丧气,许天彪直接对着江峰开口说道:
“今晚我就出京师去南京了,不知道督公从前和陆都堂说过些什么,我被掉到南京做锦衣卫的千户,算是一个不错的位置,许全也要跟我走。叔叔在这里劝你一句,有些东西是身外之物,关键时候还是性命要紧。”
江峰知道对方的意思是自己在京中得罪的人太多了,如果没有张永的庇佑,万贯家财在自己的身上等于是一块吸引豺狼虎豹的血肉。许家叔侄来这里主要是拿走寄存在江峰手中的几千两银子。
他们两个人一年以来所应该拿到的常例银钱都是存放在这个地方,江峰二话没有说从边上的柜子里面拿出银钱给了他们两个。
王掌柜注意到,最近几天李鹤淳和向公公一直没有来惠风楼,不过这个注意力也就是一闪而过,对于他来说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几个客人还是小事情。
张永中风后的第四天,食客们没有看到针对江峰的什么行动,都是放心大胆的来到惠风楼享受这种精良别具一格的美食和服务。中午的饮宴时间刚刚过去一点,正是高朋满座的时候,没有什么空位了。
从来都是早到的李鹤淳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不过身边没有跟着向公公,跟着几个亲随,王掌柜一看,连忙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可是没有座位也得实话实说,走到跟前说道:
“小公爷,真是不巧,现在楼上楼下都是满座,要不您先喝口茶等一会。”
往日里面,李鹤淳也是嘻哈着说等就等吧,无所谓之类的客气话语,今天回答王掌柜的是一个耳光,王掌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就被李鹤淳一脚踹倒了,李鹤淳在那里狠狠的骂道:
“老子来这里吃饭是你给你家酒楼的面子,还要等,不长眼的混帐东西,给我打……”
跟在李鹤淳身边的那些家丁显然是早有准备,摩拳擦掌的准备听到号令就是上去打,可是自家主人的声音却是嘎然而止,接着在他们耳边就是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惨叫。
转头快的家丁已经是看到,李鹤淳被身后的江峰一把抓住脖子就是拎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李鹤淳已经是没有了这一年来的小心和讨好,在地上忍疼扭曲着面孔恶狠狠的对江峰骂道:
“狗番子,你他娘的不想活了,还敢打我。”
江峰冷漠的看着躺在地上却还猖狂无比的李鹤淳,平淡的反问道:
“你怎么不知道我不敢打你了呢?”
说完扬起手中的钢鞭,朝着躺在地上的李鹤淳狠狠抽了下去……
前门送狼后门进虎
所有在惠风楼门口的人都是清楚的听到“咯嚓”的声音,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地面上的李鹤淳弓腰想要抱住自己的腿,可是疼的动作都已经是动弹不了,只能发出一声声的惨叫。不知道为什么,李鹤淳的亲随们竟然是松了一口气,每个人心里面都是想,好歹不是打的脑袋。
江峰蹲下来在李鹤淳的袍子上擦擦钢鞭,冷冷的抬头对边上愣住的家丁说道:
“还不带着他滚,你们也想断腿吗?”
周围庆国公府的家奴们都是浑身一震,那里还敢多话,有胆子稍微大些的去跟附近的药铺借了门板,把已经是疼昏的李鹤淳放在上面,匆匆忙忙的抬走了,张永已经是中风,提督十二团营和御马监的职位也已经是被别人暂时代替,现在江峰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没有靠山的小军官自然是距离庆国公差了一大截。
可是对这些都是很清楚的跟着李鹤淳的家奴们,没有一个人敢说句狠话,说你等着之类的话语,全被江峰那种凶悍的气息震撼住了。刚才不管是谁都不会怀疑,如果他们多说一句的话,就立刻会被江峰用刀砍下脑袋。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在惠风楼里面吃饭喝酒的宾客们自然是清楚的很,他们的长随和车夫都是进去通报了消息。
有那白身的豪商,比如说南城的这些生意往来地商人们。立刻是想到了江峰的后台已经完了,现在打断庆国公府小公子的腿,那里还会是和上次一样善了,所以这些人吃了一半也是顾不得了,纷纷的下楼结帐走人。
现在的惠风楼客人里面不光是富,还有贵也有些根本不在乎被牵连的,在那里悠闲自得的饮酒。外面李鹤淳被打断了腿可就是下酒地笑谈了。
“庆国公的小儿子蠢笨地好像是猪狗一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他爷爷挣下的爵位我看很快就要从世袭变成罔替了。”
“我还以为他忍了一年会有什么动作。没有想到张永一死就是忍不住蹦出来了,蠢材,蠢材。”
外面这些议论江峰并不知道,不过伙计们帐房上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大家的心里想法差不多,就是上次的事情可以通过张永的保护消停下来,这次未必了。江峰看着这番景象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午饭的客人都是走干净之后,王掌柜走到江峰地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说道:
“东家,咱们是不是提早打烊?”
江峰在酒铺里面正在朝着一个信封里面放着东西,听到这个话缓缓的抬头看了王掌柜一眼,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打烊,今天的生意不是很不错吗?”
“可是……”
看到王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江峰心中暗自的叹了一口气。王掌柜是有家有口有产业的人,给自己做地也就是干活拿钱契约关系,这也是王掌柜始终不能被江峰看作自己人原因,江峰直接的回答道:
“开业,惠风楼照常营业。”
从嘉靖四年开始,皇帝最亲近的臣子不是首辅杨一清。不是大礼案里面出了大力气,现在的翰林掌院学士张璁,也不是提督十二团营的张永,甚至和前面几朝都是不一样,也不是一直随侍他的亲近太监黄锦。
而是现在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嘉靖皇帝奶妈地儿子。两个一起成长的极为亲近的年轻人之间,总会是有些兄弟的情谊在其中。
京师内外群臣勋贵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锦衣卫的势力也是大涨,在正德年间被东厂压得抬不起头的锦衣卫渐渐找到了感觉。
既然是这样,基本上肉食者们都是知道打狗要看主人的道理。江峰不管后台是什么毕竟是锦衣卫百户。如果想要处置,最好还是先问问都指挥使陆炳陆大人的意思。否则得罪了皇帝最亲近的大臣,还是掌管天下耳目的大臣,后患无穷啊。
京师北城陆炳地府邸,在内堂里面,陆炳坐在当中,边上有一位文人打扮地中年人,陆炳手中拿着两张帖子,开口笑着说道:
“庆国公拿着帖子来问我,说我这里不相干的话,就要拿人治罪了。”
边上地中年文士轻轻的摇着折扇,欠欠身知道陆炳还没有话说完,也并没有插话,果然陆炳又是拿起一个信封说道:
“江峰居然也是送来了信笺,刘先生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惠风楼五成的份子还有一万五千两的银票,刘先生,你看这两边我怎么办。”
那名被称作刘先生的文士把手中的折扇一合,笑着说道:
“都堂,府内的帐务我也是看过,惠风楼每月大概是给咱们这里送来一千五百两银子,四个月前每月二千两,数目不小啊。”
陆炳“嘿”了一声,打开了信封又把契约拿了出来,低声说道:
“我替天子监察四方,有些不干净的银子也不方便收进来,惠风楼就是正经的酒楼饭庄买卖,也难为他做出这样大的生意,五成……,每月得有三四千两吧?”
刘先生面上虽然是不动声色,不过心里面却是明白,自己的这位主人什么都好,可就是贪图钱财,现在这么大的一笔财富送上来,那里还会推出去,不过刘先生自己也是惊叹,一万五千两算是大手笔,可是惠风楼的五成份子就是一个下金蛋的宝贝,那可是源源不断的来钱,送礼的江峰真是大气魄。
既然都堂大人已经是打定心思要收这笔钱,自己何苦去说不是,而且这钱收了也没有坏处,刘先生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都堂,这笔钱财确实是不得不收啊?”
陆炳眉头一挑,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在那里‘哦’了声,刘先生自顾自的说道:
“张公公为人忠烈,在军中都督府中颇有声望,若是现在顺着庆国公的意思治罪江峰,岂不是寒了下面人心思,都堂您也知道咱们兄弟们公干的时候,这样的事情难免……”
“江峰也算是有勇有谋,张永一倒,这样的人材还是不要放走,麻烦先生给庆国公回个帖子,就说是年轻人一时意气相争,动手难免没有分寸,叫江峰赔点汤药银子也就是了。”
这也是给自己留一个理由,那位刘先生也不说破,心里面却暗自想到,庆国公若是一位宠着自己这个儿子,恐怕前景不妙啊。
庆国公一家收到陆炳的回帖之后,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浸泡在了凉气之中,庆国公跌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发现朝廷上下竟然是没有什么可以给自己出气的人,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一心护着自己手下的话,还真是不敢奈何。
李鹤淳原本以为自己和司礼监的管事太监向阱一起玩乐一年,定是有了深厚的交情,求他出气定然没有问题。
谁想到派出了家人去对方是干脆不理会,直接拒之门外。
京师中很多人都等着看庆国公府二砸惠风楼的桥段,还有些标准的闲人居然就是在惠风楼周围的高处找找的找好了位置,结果他们白白的等了一个晚上,失望之余,所有人都是心中凛然,惠风楼身后的后台难道除了张永还有别人吗?
庆国公府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惠风楼这么斗下去,恐怕是什么便宜也赚不到,灰头土脸的偃旗息鼓。
有过了一天,惠风楼的生意开始更加的兴隆起来,楼下的大厅中坐满了吃早茶的客人们,有些人特别的想要等到东家江峰出来,好上前说几句话,亲近几句,后台这么神秘莫测而且强势的江峰实在太吸引别人的好奇了。
不过大家眼中后台强硬神秘莫测的江峰,此刻正在后面的一个宅院里和人密谈,不过看着里面情景,与其说是密谈,到不如说是质问,尽管质问的那个人说话和气异常,轻声细语。
“你在京师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庄子对不对?”
“庄子里面养着一百多名家奴,每个家奴三匹马,浑身披甲,火铳,利刃齐备,对不对?”
“你在五楼庄杀了二百多名鞑子马匪,但是却隐瞒不报,对不对!”
“你在海上有八艘海船,交通倭国,南洋对不对!!”
这个时候已经是接近深秋,上午在屋子里面即便是有阳光射入,可还是有些阴冷,但是此时的江峰额头上都是冷汗,面孔隐隐的有些发白,两只手不断的互相摩擦着手上的指环,紧张异常,只是结结巴巴的说道:
“向公公这是说那里话,卑职一向是忠于皇上,这些不法的事情……”
看到江峰脸上神色,坐在那里的向阱向公公端起已经快凉的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依旧是挂着那种和气的笑容柔声说道:
“司礼监若是查你,总归会有查你的办法,江大人,这些可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什么都要
自己在云中岳的小说上就是知道陆炳爱财,而且张永现在虽然是失去意识,可是清醒时候,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故旧什么的还没有消散,给锦衣卫的都指挥使陆炳送去重金表明自己的效忠态度。
估计陆炳犯不上和银子过不去,再说庆国公虽然算是数得着的勋贵,可是没有什么实权,那里会被陆炳放在眼里。
这一宝果然是压准,打折了李鹤淳的一条腿,但是昨天和今天都是悄无声息,说明庆国公府应该是彻底放弃了报复的打算。
全身放松下来的江峰本以为接下来就是万事大吉,万万没有想到平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的向太监却过来说出这样一番话语。
平时以为机密无比的这些事情被面前和和气气,现在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向阱分毫不差的说了出来,江峰的心头已经不是大震就能形容的了,在那个瞬间甚至感觉到一丝崩溃,不过他迅速的反应过来。
也顾不得面前还坐着向太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脸色已经就是平复了下来,脑筋片刻之间已经是清醒了许多,心中却是有些明白了,对面的宦官若是想要砍掉自己的脑袋,恐怕如狼似虎的兵士早就是破门而入。
对方既然是来这里找自己说话,肯定是想和自己谈谈条件,想到这里,江峰掏出块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水,沉静地说道:
“向公公。那你想要些什么呢?”
显然江峰迅速的平静下来还有如此直接的反问,叫向阱颇为的意外,一愣之后,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呵呵的轻笑了起来,止住了笑声才是戏谑的说道:
“江大人好强地心智,怪不得有这样大的生意。”
顿了顿,也就不再遮掩。径自地开口说道:
“咱家要你手上的生意,要你的船队。要你身上的十五万两银子,你那一百多人的家丁咱家就是不管了。”
这番话近乎是赤裸裸的掠夺,可是向阱向公公还是面带和气的笑容说了出来,彷佛跟着江峰说今晚要吃些什么一样,江峰暗自咬咬牙,心中想到看来面前地这个太监还是不知道现在自己除了身上在其他的地方还能凑起来五万多两银子,如果知道搞不好连这个都要被要了去。
可是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什么话语可以推搪或者是搬回。对方是是司礼监的管事太监,虽然不是主持的秉笔大太监,但是司礼监相当于整个大明帝国的中枢,几个太监的权力甚至还超过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
更加上司礼监的第二位秉笔太监就是东厂提督,管事太监虽然并不重要,但是同样可以调动和借用这样的恐怖权势,当真不是自己这个刚刚倒了靠山地锦衣卫百户能抗衡的,但是这么大的家业霎那间就是灰飞烟灭。自己所能倚仗的就是在饭店酒楼这个行业领先时代的本事。
在惠风楼的这些日子里面。已经是基本上用地差不多,这些东西并不是独占性的,你会其他人家也是会用,惠风楼的许多新招数都是被其他的酒楼学了过去,现在所倚仗的不过是海肠子粉低廉的成本。
十二楼其他的酒楼必须要用虾粉和鸡汤的东西,惠风楼仅仅用价格低廉的海肠子粉就可以做到。这样才保证了竞争的实力。
若是这一切被剥夺,从头开始恐怕和这个时代地人比起来那是一点优势也是没有,接下来自己怎么办,家中两个女孩子怎么办,刘学士地女儿刘芳蕊怎么办,自己穿越了一次,难道就要这么家破人亡的穷困潦倒下去。
向阱看着对面想地咬牙切齿的江峰,也不着急,在那里笑吟吟的拿着桌子上的小点心吃上几口,反正他不缺时间。
半天之后。江峰才算想起来这个说辞。在那里沉声的说道:
“好叫向公公知道,惠风楼的份子有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的五成。即便是小人答应了公公,陆都堂未必会答应啊。”
听到江峰这句话,向阱在那里哑然失笑,他听出来了威胁,可是这个对他来说太无所谓了,开口反问道:
“江峰,咱家问你,陆都堂和我一起赚钱还是和你一起赚钱有什么区别吗?陆大人那么精明的人物,会为了你一个小小百户得罪司礼监吗?”
听到对面的人说出这番话,江峰好像是被迎头打了一棒,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也有些顾不得分寸,贸然的开口说道:
“既然向公公筹备如此周全,何不直接夺了小人的店面,那需要费这么大的周折。”
坐在那里的向阱看着面前的江峰好像是关在笼子里面的老虎,心情越发的舒畅,也自然是乐得多解释几句:
“咱家在司礼监做事,自然不能太过张扬,还有江峰你可知道,你这惠风楼在京中有多少人盯着吗,若是明抢了过来,那里会安生,你那船队又那里是能搬上台面的东西,不过你也不要以为咱家告诉你这些东西就可以玩什么花样,你以为许天彪为什么去南京做千户,就是咱家觉得碍眼,说动了厂公调走了他。”
听到这些丝毫没有什么隐瞒的话语,江峰仰面吐了一口长气,无奈的靠在椅子背上,已经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对面的向阱却笑着说道:
“就是你打断国公公子腿一项罪名,只要是咱家想要捅出来,灭你满门也是可以,这件事情给我个回话吧。”
江峰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这一动弹。在屋子外面立刻进来两个脸色阴狠的汉子,腰间地刀已经是出鞘,紧紧的盯着江峰,没有料到江峰并没有站起来朝着向太监发难,却在自己的背后来回走了起来,显然是发愁之极,那边的向太监本来也是吓了一跳。看到江峰这样的做派朝着后面挥挥手,示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两名汉子盯了江峰一眼,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心中当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那里来回走着也想不出什么主意,那边的向太监笑脸更是让人郁闷,可是江峰心中也是知道外面那两个汉子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地高手,现在自己身后除了陆炳,也没有什么能够依靠的人。但是那个陆炳也是靠着金钱交往,有什么实际用处也是两说。
就这么有了一炷香地功夫,江峰的脸色已经是平静了下来,虽然眼神的深处依旧是有些慌张,不过别的都已经是恢复了常态,站在那里跟着对面的向太监拱拱手,叹了口气说道:
“向公公既然这么说,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想请公公答应我几个事情。”
“哦,咱家既然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自然不会逼人太甚,你且讲来!”
江峰顿了顿,略微一沉思,开口说道:
“要九月二十五中午方可和大人办理这个交接。小人这里也有东西要整理。”
“可以。”
“十五万两即便是京师的钱庄筹措也不容易,何况小人也是一大家人,能不能算得少些,十四万两如何?”
“少跟咱家耍这个花枪,给你留下二千两银子算是咱家慈悲了,莫要得寸进尺。”
“唔……,能不能请大人帮着查查刘学士刘顺骅地去向,小人有些事情要找他。”
向阱在那里一愣,接着就是呵呵的笑了起来,指着江峰笑骂道:
“看不出来。你小子倒是一个情种啊。成,咱家给你查查。”
说着就是站了起来。施施然朝着外面走去,口中说道:
“五天后把东西都是准备好了,咱家好过来取。”
“向公公,五日后你我可是要立个字据?”
这句话出口,一直是笑容满面的向阱转过身来,脸上阴沉的可怕,恶狠狠的说道:
“立字据做什么,找地方告咱家吗,不要在咱家面前耍这样的小心眼,你的契约在我的手里,就是我地。”
说完转身就是走了出去,江峰长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出去送。
到了下午的时候,在惠风楼的周围已经是能看到些陌生人转来转去了,江峰把手下的这些人都是召集在一起说了几句,王启年带着家人,赵秀才带着那些读私塾的孩子,马家兄弟也是在锦衣卫的镇抚司衙门里面告了假,跟着他们一起出了京师。
不过来监视惠风楼地人都是看到江峰愁眉苦脸的坐在厅堂的座位上,看着大街似乎是缅怀自己经营起来的这个近乎是奇迹的酒楼。
江峰并没有和自己的亲信们说是五天后这些东西就要换主人了,只是让他们带着自己的利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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