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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明-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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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只要是有一点希望都要利用起来,沧州府连忙下公文,派使者去沧州的卫所求援,这平日里面,沧州卫所为了粮饷地盘的事情。常常要低声下气地和沧州府县各级衙门打交道。

地方官们的眼睛都是长在天上去了,从来不会理会这些没有用的军户,现在情势危急,有求于人,这态度可就大变,不仅是把从前刁难克扣的都要发回,而且还许下了种种的承诺。希望沧州卫协防府城,置于下面的几个县。那就顾不得了。

通州的剿匪兵马在接到公文地十天后到达了沧州府,这已经是很高的效率了,现在嘉靖皇帝训练地威武营兵五六万,就好像是一个庞然大物一般俯视四方,北直隶的官员们都是感觉受到莫大的压力,所以都变的颇为勤于公务,不敢懈怠。

带着通州三千兵马的军官是一名守备。通州是漕运的重镇,漕运的粮食和各种物资都要在通州开始分拣陆运,所以那里地兵丁素质和数量都不是北直隶南面的其他府县可以比拟的,这次的三千兵都是战兵,也就说都是吃军饷而不是种地的,带队的是通州下营的守备,一路急赶到沧州府。

这名守备到沧州府的时候,肚子里面憋了一肚子地气。本来大军行进,也需要沿途的各个府县补给粮草,不过这次却补给的很不顺利,往往要纠缠许久,地方上才拿出些东西来,这原因却也是明白。地方上的库藏都是被税监们刮的差不多了,源源不断的输入给保定附近地威武大营。

“你这些新军一仗没有打过,却这么受宠,我们这些就是后妈养的了!”不光是这个守备,许多下面的将校都是这么想,对于一切优先新军的做法颇有怨言,这守备心想来到沧州之后,可得好好的休整一番,要不然实在是亏待了自己和弟兄们。

从进府城的城门开始,这守备就很不满意。因为说是城外盗匪横行。而且还是能把九百骑兵歼灭的大股盗匪,但是你沧州府也不能如此的大意。大白天的城门大开,更加混帐的是,居然连个守门地士兵还没有,难道是和城外地人摆空城计不成,城头上连个士兵也没有,这沧州府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要是放在北边那些年,门这么大开着,早就是被蒙古鞑子突进去了,到时候整个城地人都给你抓走杀干净。不过这些要说出来教训的话,到了府衙之前,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沧州府衙已经是被人砸的七零八落,就连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都是被人推倒在地。

这时候,这通州过来的守备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这三千兵进入府城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扰民,怎么大街上的老百姓不管老幼,看到军队就跑,按照以往的概念,虽说军队扰民,可有这等盗匪的灾祸,百姓对于军队应该是欢迎才是。

府衙的门口就和沧州城门的情况差不了许多,门口不禁是狼籍一片,而且也没有什么人把守。

通州过来的守备反倒是不敢有什么举动了,让自己的士兵在府城布防,然后安排几个亲兵去衙门里面找人,没有费什么事,就把人叫了出来,却看到知府一帮地方官员,都是鼻青脸肿的模样。

那知府大人本来还是畏畏缩缩,可是态度虽然是软弱,却坚持要验明这些通州来援兵的身份,搞得那个守备颇为的恼火,心想老子是来救援的,连年都不过了,你这里还要查验公文,真是不知道好歹。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这个守备瞠目结舌,那知府确认无误之后,猛然间跪下去抱住了守备的大腿,涕泪交流的哭诉道:

“你们终于是过来了,本府苦啊!”

仔细询问之后,才知道事情的蹊跷,或者说是匪夷所思,在那九百骑兵的残兵跑回府城报信之后,沧州的知府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第一的反应就是紧闭城门,然后派出使者去附近的卫所报信。

沧州的卫的兵马来的倒是迅速,在下半夜的时候,就在城门处驻守,说要进城协防,古代的城市在晚上为了安全,没有万分危急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开门的,这也是为了防备城外的盗匪和流民趁机进城。

沧州知府心想这是自己叫来兵马,而且目前的情势危急,也顾不上那么多的东西,亲自的走上城头,叫城下的人用火光映照自己的军官,城墙不高,倒是可以看见城下拿着火把的人脸。

卫所的几名千户和沧州知府衙门这些人都是打过许多的交道,彼此之间也都是熟悉,一看果然是朝廷的兵马,也就心里面没有戒心,开始吩咐守城门的士兵开门。

进城的都是卫所的士兵,穿着破烂的号服,手里面拿着兵器,看到这些人才算是放心了,说是来了一千多兵,没有想到这些兵进城之后,城墙上的守卫却听到有人在城下大喊:

“不要放他们进城,这些人是假的!”

连大惊失色的时间都没有来得及,那些进城的士兵已经是回身把门关上了,只听的城外的军官气急败坏的喊道:

“那些人都是信奉白莲的乱兵,不顾朝廷王法……”

进城的那些人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拳打脚踢的把那些守城的士兵,还有衙役之类的人给揍了一顿,这些士兵手里面都是拿着刀枪,拳打脚踢,已经是很客气的做法,看来也不愿意杀人。

不杀人,不过抢掠的事情可是免不了的,沧州的粮仓和兵器库,都是被洗掠一空,还有些城内的大户人家,也都是被蝗虫过境一般的扫了干净,这些信仰白莲教的士兵,做的很是专业,也不妄动刀枪,只是抢掠财物。因为上面的财政宽裕,朝廷对于各个地方下拨的军备武器也不吝啬,花钱很是大方。

不过这好东西都是便宜给白莲教,想必也是让那些棉绅的私兵和家丁们赚到了便宜,武器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打造出来的,城外的那些人虽然是有训练,也有战斗的意志和勇气,就是兵器上面差了太多。在庄园的外面围攻骑兵,很多人拿着的都是木棍和柴刀之类的东西,只有马队和最核心的民壮手中才有武器,这些武器都是从那些看守仓库的太监手里通过贿赂之类的途径搞到的,数量有限。

沧州乃是大府,武库里面的兵器存量颇为的可观,这一下子全部是装备到了乱民的手中,而且税监多日搜刮的金银和粮食,还没有来得及押解到京师,也都是被进城的乱兵搬了一个干净。

乱民这个称呼也未必准确,最起码这些兵丁把库藏搬空,殴打衙役官差,除此之外,竟然没有杀一个人,这活计做的可是比税监要好太多了,不杀人,没有什么财物的平民百姓也没有什么反抗逃跑的心思,只是把门关上不去理会就是。

一天一夜的劫掠之后,这些兵丁扬长而去,城外的沧州卫所的人早就是散去了,他们也不敢在城下多呆,原因很是简单,大股的响马已经是在城门那里等待接应了。

沧州知府看着城外不紧不慢离去的乱民们,真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沧州府多年的家底,就这么空了。

正是因为这个,才有了通州的援兵进城的那一幕……

不是从前

化装之后进沧州城,洗掠库藏,这个颇有传奇色彩的事迹,在北三省是唯一的一个,除了税监和官兵,没有死太多的人。

其他的地方就不是那么和平了,地方上的棉绅纷纷的结合起来,各家的庄丁私兵汇集成一团,白莲教居中策应联系,坚决不让税监和官差下乡收税收粮,而且有些过份的直接就是攻打府县。

沧州这里是第一个上报变乱的地方,因为税监已经是死了,上面肯定是要来问罪,而且乱民如此的凶猛,还不如报上去,让上面派兵下来,保自己的平安。其他地方还是在尽力的隐瞒,希望这些事情还只是愚民闹事,能够自己先解决了才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不过这次北三省乡间的变乱和以往的情况并不相同,从前的民乱,多少都有些白莲和各种道门的影子,起因却不是他们,有的是天降大灾,大旱大水,地方上的民众活不下去,只能是到处的流浪,官府又是尽力避免流民的出现,双方起冲突,或者有心人煽动,逐渐的酿成大民乱,几乎是每有大灾的时候,就必有大乱。几千年历史,就有许多朝代的灭亡就是因为这个。

还有的是朝廷压迫和弊政,让承受者政策和弊政的人们苦不堪言,逐渐的积累怨气,这个怨气的积累到了顶点,就必然会忍受不住爆发,这种祸乱也很是常见,比如说刘六刘七的白衣神兵之乱。这个就是因为马政把北三省地农民折腾的困苦不堪,只能是起兵造反。

上面这几种情况,归根到底都是黎民百姓苦不堪言,活不下去了只能是去造反拼命,给自己找一条活路,说白了就是穷苦,穷苦到了极点。加上居心叵测的人来煽动,自然而然的会乱起来。

但是现在的变乱的主体。都不是什么活不下去的,反倒是在府县之中属于最上层地那些地主乡绅,靠着工商的兴盛在这五年之内,势力迅速地膨胀,掌握了大量的财富,土地和人口,地方官的政令只能是在城内好用。出城之后,就只有地方上的大族族长,棉绅们才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了。

在嘉靖皇帝重新掌握政权之后,在朝廷上就有清流谏官进言说道:

“如今天下,名为大明一国,实际上却有万千之国,一府一县之内都有王侯存身,村舍之间亦有亲贵。自称体系,王法不达!”

这其实说的就是地方上现在宗族豪强大户的势力已经是脱离了正常地范畴,府县村舍之中,各种大大小小的商人地主之类的各据一方,在官府的面前形同独立。

其实这名进谏的文官所说的话语,并不是他自己的独创。而是两汉魏晋的时候,都有人跟朝廷说过,意思就是说,地方上地权力太大,太过自主,必然是影响到中央的集权,久之必然生乱。

应对这样的局面,朝廷应该早些拿出强硬的手段,把各种权利收回到自己的手上,清流之言误国。不过这话说的倒是切实。

嘉靖皇帝重掌政权之后。也确实是这么做地,朝着四处派出税监。收拢地方上的财权,编练大军,用以保持中央对地方上的军事优势,目前来看,赋税粮食不算的流回中枢,保定的威武大营威慑力日渐的加强,一系列新政的效果已经是出来了。

地方上这些形同独立的势力,彼此之间各自独立,对抗逐渐恢复的中枢力量,实力的相差太过悬殊,胜负没有什么悬念。

在嘉靖皇帝和陆炳等人地计划里面,税监地政策在嘉靖二十三年的时候,就可以结束了,那时候,就可以政治清明,大明中兴,先不说,税监已经是在京师地方上形成了一整套地捞钱体系,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停下来。还有地方上的形形色色的势力,也和从前大有不同了。

江峰穿越过来之后,一个完全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给这个时代的历史造成了极为巨大的改变,地方上很多势力的膨胀并不是因为对农民的盘剥加剧,而是因为工商的兴盛和对各方面的带动。

比如说棉绅就是因为棉花的涨价,导致武力强横或者是势力大的地主们,去占据更多的土地,控制更多的人口。然后东党对于商人和地主的放纵,形同虚设的税收,让他们更快的膨胀了起来。

因为工商的原因膨胀起来的地方势力,却并不会闭塞和自守,要做生意,必然是互相的沟通连接,互通有无。所谓的各个击破,在这样的局面面前也是无从谈起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棉绅们的彼此之间都是有联盟存在,税监官府触动一家,其余的都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必然会想到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的身上。

反倒是城内的工商户,因为存在的时间很长,彼此之间都是勾心斗角,就和济宁城一样,那么多的大商人,却被税监一个个的收拾破产,毫无抵抗之力。

北三省的情况和江南又是不同,江南的工商兴盛本就是传统,赚钱的产业都是集中在城镇之中,那些织工工场和商铺雇佣的都是本地的市民,这些人在工场里面务工已经有多年的传统,把这件事情看得很是现实,知道自己是做工赚钱,和工场的主人没有什么人身依附的关系。就算是有那黑心的老板,把人圈在一起,那也是激起怨愤。北三省的利润最大的生意,海贸走私自然不必说,这棉田产棉就是最大的生意了,这等农庄的生产,需要大批的农民耕种。

北方因为几次的民乱,流民迁徙和天灾人祸,壮劳力并不充裕,凡是能留下来的棉绅都是想方设法捞取人口,所以种种的强制的手段纷纷的涌出来,把原来的雇农变为农奴,佃户变为附庸。

为了维持这个局面,棉绅们也都是需要大量的私兵,而且还在自己庄园里面人丁里面努力的造成一种归附感。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忠心于自己,不光是在农忙的时候为自己种地,在出事的时候可以为自己挥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地主们,在没有如今的势力的时候,他们也愿意安分的过日子,忍气吞声的承受官吏的盘剥敲诈,也许就这么一直下去,但是他们通过血腥的拚搏获得了大片的土地和人口,还有每年都是上涨的财富,让他们放弃这一些,可是万万不能的。

而且人手中有了刀枪,胆子也是跟着变大了不少,这次又有白莲教这种老造反专业户策应联系,这次的变乱可不是小乱子了,不过没有什么人意识到这一点,除了沧州因为税监被杀上报,其余的地方还是一片太平,最起码是自称的太平。

如果有人知道那一天围攻九百骑兵和沧州税监的人马如何覆灭的,就不会这样的轻松了,将近一千多名的起兵被全歼,那所需要的力量显然不是沧州府本地的私兵就能做到的,事实上也是如此,沧州府临近两个府县的棉绅丁壮都是被调集了过来,配合着白莲教自己的嫡系人马,一举成功。

沧州府可以说是税监动用官兵强制收税的第一个地方,在八百骑兵剿灭了才褚家庄之后,又是留下了四百骑兵驻守,沧州府算是整个北三省的一个典范,这里是官家支持税监的例子,这里是最应该收税上来的地方。

所以白莲教的首领经过谋划之后,觉得把沧州府作为第一个动手的目标是最合适的,也算是立威。

在这个之前,各地的棉绅私兵和响马,所有白莲教能够发动的力量都是被动员了起来,在城池之外开始肆意的活动,凡是有官差身份的,都是用狠辣的手段震慑,税监的随从和跟班,都是些没有官方身份的,就算是杀了,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应,却可以给税监不小的打击。

附带说一下,不管是城内外的响马白莲闹的如何厉害,棉花的收购运输始终没有受到影响,只不过有些人开始通过海路运输,或者是直接卖给沿海的那些织场。

现在除了沧州知府心疼府库内多年的积攒被人一扫而空,包括通州带队援助的守备,都没有把这个事情看得太严重,不过是一群乱兵用诡计骗开了城门,洗掠财物而已,他们也不愿意报上去,因为如果这件事情惊动了上面,税监失陷的罪名上面又要加上一条了。

沧州的府库里面的兵器流落到民间,可以武装多少人,可以造成多大的灾祸。

能隐瞒一天算一天,沧州的官员这一段时间倒霉倒的太多,实在是不愿意再给自己增添什么麻烦了。

掩耳盗铃,响动的声音只是自己听不见是了……

下旨会剿

通州派往沧州的三千援军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固守城池,不让周围的乱民趁虚而入,不过现在的沧州府城也没有什么值得攻打的意义了,不管是钱粮还是兵器,都是被洗劫一空,府衙里面的差役的腰刀水火棍甚至都被拿走,只能是临时做了些棍棒充数。

派来增援的那名守备开始的时候,还想带着这三千兵马建功立业,他以为也不过是一府的乱民,能有什么本事。

在府城中驻扎了三天,派出手下出去打听了一下,立刻是偃旗息鼓了,府城内外的百姓始终倒没有断绝联系,城外的那些响马们几乎就是公开活动,也没有什么顾忌,不管是从那个百姓口中打听来的数目,都是说那些乱民最起码有一千以上的马队,听到这个数目就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带来的三千兵里面,也就是四百的骑兵,这已经是他的全部家底了,而且沧州府的衙役信誓旦旦的说,通州的九百骑兵就是被这些马队打败的,通州卫的骑兵在整个北直隶的兵马中都是数得着的精锐之师,这样的部队尚且打败,何况自己这种驻守在通州的普通战兵,这守备当即就以府城重要,不可轻离的理由不愿意出城清剿了,沧州府本来就是被响马洗劫了一遍,没有什么底子了,现在又有三千人白吃白喝,真是苦不堪言,沧州知府此时倒有让城外的响马把官兵赶走地念头了。

嘉靖二十二年的春节前夕,沧州的税监和九百骑兵遇难的消息传到了皇帝的案头。因为沧州知府并没有直接的上折子,而是走的公文地流程,从地方上的各级官府,到中枢地六部,一直到皇帝,没有一个不知道的,除了北直隶相关的地方正在紧张的调兵清剿镇压。朝廷上是一片的安静,就等着内书房那里拿出意见来。

地方上的舆论则颇为的有意思。地方官们也都是保持沉默,可是清流文人们大肆地撰文立论,评述这税监之政是天怒人怨的恶政,实行下去,民不聊生,必然是激起民变,现在的东党在朝堂上已经是发不出什么太有力的声音了。不过在野清流还是倾向于他们,支持皇帝的西党这次却也是无话可说。

其实受到税监祸害的地方不光是北三省,江南也是被刮的苦不堪言,不过那里一来是底子厚,二来江南还有南京的六部衙门和各司,多少有个牵制,这次看到北三省出来了这样地情况,都是趁机发表立场。

以往大明朝廷的动乱。一般都是朝廷的态度就是众人的态度,一般来说地方官和清流文人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就算是有,也都是歌颂朝廷兵马,说是讨伐乱民乃是顺应天命,维护大统的正义之举。

此次的情况倒是新问题。大家都是说朝廷所做有愧于民,还是自行检讨,那乱民也是不得以才乱地。

快要过年的紫禁城,太监宫女们都是在紧张的布置,张灯结彩,可是脸上却看不到什么高兴的表情,人人都是知道嘉靖皇帝这个时候并不高兴,内书房附近更是禁地,昨天值守的太监安排人在内书房布置,被皇帝看到之后。顿时是勃然大怒。打了二十板子,把什么东西都是撤下去了。

皇帝的心情很不好。所有人都知道了,在内书房,值守的六部员外郎都是低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在那里仔细的浏览文卷和奏折,全国各种情况的报告文卷,汇总地文书,还有奏折都要先到他们手里,进行批注,这是个繁复无比地工作,这些人每天都很是疲惫,不过这一次人人的心思都不在书案上。

内书房就是一间稍微宽敞地屋子,成为朝廷中枢之地之后,也没有进行什么装修,六部员外郎的座位在门边,司礼监的几个秉笔太监在另一边,正当中是重臣和皇帝议事的地方,这时候屋子里面的气氛很是紧张,员外郎和秉笔太监们都是在那里装做查看文卷,或者是装做运笔如飞的样子,其实眼角都是在看着中间。

内相,司礼监秉笔大太监,东厂提督,御马监掌印芮小三芮公公,此时正跪在嘉靖的面前,惶恐无地的在那里请罪,今天,南京锦衣卫和刑部衙门搜集的所谓清流言行汇集成册之后,终于传递到了京师。

南京六部现在已经是东党的大本营了,一来是本就是江南的腹心,二来是南京六部对于中枢来说,就是一个贬职养老的地方,去了那里,也没有什么人在意。所以朝廷上那些还不用下狱问罪的,但是看着心烦的大臣通通打发了过去,南京统辖江南几省,又统计民声言论到京师的机会。

在南京的大佬们不会放过这个恶心朝廷的机会,加上陆炳手下的人搜集的北方言论,当真是能把人活活的气死。

全天下的言论千言万语,洋洋洒洒,归结起来就是几个字“税监恶政”,要到皇帝面前的折子文卷都是要司礼监那里预览抄阅的,芮公公当然是对这些文卷内容十分的了解,这些文章还是按照惯例,把矛头指向了宦官们,这一切都是宦官们借机敛财,搜刮地方,所以官逼民反。

钱肯定是捞了不少,每个税监取得职务出京,或者是任满回京,要有任命自然是要孝敬,回城之后捞的油水十足还是要孝敬,作为宦官最顶点的芮公公来说,短短的两年,当真是富可敌国了。

看到这些之后,芮公公甚至连冷汗都出不来了,上面一桩桩的事情确实是当得上天怒人怨,令人发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芮小三对于嘉靖皇帝颇为了解,他马上就是惊骇欲绝得想到,自己会不会被推出来当作替罪羊,嘉靖皇帝在这些事情上从来不会手软,被丢出去平息民愤的人不要太多。

所以今天一早,芮公公先是请罪,毕竟是税监在名义上都是司礼监和东厂派出去的人,这些太监在下面的作为他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所以先是诚恳的认罪,把御下不严的罪名先承认下来,想必其他的罪名就压不到自己身上了。

看着下面惶恐认罪的芮公公,嘉靖皇帝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那里默不作声的浏览手中的文卷,嘉靖的心里一直在冷笑,对面前的这个亲信太监的做作心知肚明,皇帝心里面也是在琢磨,是不是把这个人丢出去杀头平息民愤,然后撤回各地的税监,现在的国库积累已经是足够,威武大营的兵马也已经是训练成型,各地的民政军政渐渐的纳入了朝廷的控制之中。

现在对于督税搜刮的财富已经没有太大的依靠,嘉靖皇帝也开始考虑是不是收回税监,既然是不缺银钱,练出兵来,也该赚点名声在了。

把跪在那里的芮公公抛出去做替罪羊,嘉靖虽然很想,却知道并不可行,虽然现在西党的官员对他忠心的拥护,但是谁知道将来若是没有了制衡,西党会不会会去把持朝政,再把自己圈起来。

嘉靖皇帝不管是怎么计算,牢牢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只有宦官和内卫的武官们,芮小三虽然不是什么能力高超的人,却胜在愚忠,杀了这个人,难免让后面的人心凉,嘉靖皇帝重掌大权之后,周围臣子对他的敬畏也是一天多过一天,尽管司礼监内相大太监芮公公惶恐无比的跪在那里,嘉靖一直在那里沉吟不语,却没有什么人敢去劝说,只是等着皇帝最后的处理。

“威武大营的周林说他那里衣甲缺少,朕听说你家里颇为的富庶,你无亲无故的,助饷十五万两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在地上的芮小三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带着哭腔的开口说道:

“万岁爷,奴才明天就把银子交上来。”

不管是大臣们还是那边司礼监的其他秉笔太监,心里面都是暗自的咋舌,好家伙,十五万两,看芮公公这个意思,这笔钱还有没有掏干他的家底,到底是捞了多少啊,不过这些人也是知道,这十五万两拿出来,芮公公的性命也就是保住。

“这税监之政虽然是中兴之关键,不过朕也不愿意过多的扰民不安,拟一道旨意,明年三月就召回各地的税监……”

这话一说出来,边上的几名大臣都是离开椅子跪了下来,口称万岁圣明,嘉靖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随即又是变得严肃,继续的开口说道:

“下旨兵部,着北直隶,河南,山东诸卫,全力清剿乱匪,不得有误!”

蓟镇出兵五千,保定出兵五千,外加北直隶各卫人马一万,两万兵马,会剿北直隶……

夜半

嘉靖二十二年的春天,北三省处于一种极为奇怪的状态,二万强兵屯驻北直隶和山东的交界地带,兵威赫赫,原本所说的乱民全然不见,不管是去那里,所见到的都是老实的不行的百姓。

蓟镇保定的中下军官有不少就是北直隶出身的人,自然不会和乡亲们过不去,至于那些在各个卫所抽调的人马,更是如此,民众不作乱,他们也不会是主动的动手,原本所谓的官差不得出府县城池之外的景象,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很多的税监以为太平了,而且朝廷已经是有旨意下来,说是三月份就要召回税监,每个人都想趁着这三个月的时间多捞些钱财,不过他们以为乡间无事,可一出城门,许久不见的响马又是出现了,照样是下手狠辣,鸡犬不留。那些平乱士兵过去追击的时候,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派兵来剿灭乱民,可放眼看去全是温顺无比的良民,若说是全是良民,税监出城那些如狼似虎的响马又是从何而来,这些朝廷的兵马驻扎在这里,每日的粮草用度花费都是极大,地方上也是叫苦不迭。

沧州府城则是愁云惨淡,被彻底洗劫过一次的府城,对于供应这通州的三千多兵马十分的吃力,只好是像城内城外的富户摊派,不管是城内的工商户还是城外的棉绅,都说自己被税监刮的什么也剩不下了,那里还有钱供应大军。纷纷地叫苦。

带援军过来的那名守备越来越急躁,在这个府城里面,什么功劳也是捞不到,还要每天为自己的粮食吃穿操心,在通州什么时候会遇到这样的麻烦,通州富庶,地方上筹措粮草补给也是容易。

这三千兵不是那种世代种地的军户。都是在北方募来的兵丁,自然不是什么良善的角色。这些日子过地越来越辛苦,这些当兵的也是焦躁起来,刚开始还颇为收敛,也算是军纪森严,日子一久,想什么调戏民女,买东西不给钱之类滋扰地方地恶习都是出来了。府城里面平民真是苦不堪言,心想沧州府城到底是得罪了什么神佛,税监搜刮的民不聊生,这时候又是来了这般的军队,还让人不让人活了。

官兵和平民的关系如此的紧张,知府衙门两头都不好做人,整个沧州乌烟瘴气,愁云惨淡。不知道什么却有消息传扬出来,说是通州的兵马因为很久没有取得什么战果,抓不到什么乱民,已经是被上头训斥,这些通州兵已经是准备在最近的某一天晚上洗掠沧州,杀良冒功。说白了就是砍平民百姓地脑袋说是乱民领取军功。

这三千兵马本身在沧州的名声已经大坏了,加上本地人和外地人那种固有的矛盾,这样的传闻出来之后,顿时是人心惶惶,许多在乡下有亲戚的都是出城投亲,还有人一到了晚上就是紧闭大门,拿着些重物顶在门上。

纷乱的谣言都是在民间流传,知府衙门每天都是忙碌操办粮草,督促下面的县城平摊费用,官兵们更是不会知道什么当地消息。只是闷头的骚扰地方。

提心吊胆地百姓连嘉靖二十二年的春节都没有过好。就这么每天的防备小心,过了一个月。原本害怕和提防的心思也是慢慢的淡了下来,二月初二,据说是龙抬头的日子,不过民间却都是领着小孩去剃头理发,这也是规矩,到了晚上,凡是家里面还过得去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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