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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来的相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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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娘亲的喃喃细语,我生出一种感慨,这个世上,沈长天可以一走了之,夏秋生可以抛弃我,相公被人逼迫与我分开,就算所有的人唾骂我嫌弃我,唯独只有爹娘,只有爹娘永远也不会抛弃我这个别人口中的无德女子。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长叫一声“娘啊!”扑进娘亲怀里失声恸哭!这几年来的委屈心酸化作重重泪水浸湿娘亲衣襟。。。。。。

那些事

相公似乎有用不尽的耐心。

爹爹轰他一回,他反而变本加厉。好几次我听下人说相公站在左相府门求见爹爹,偷溜去看,总被三五个家丁堵在门口,相公进不得,我出不得。

我很怀疑娘亲的话,爹爹这般的态度真的是打算磨磨右相家的气焰便放我与相公团聚吗?我怎地越瞧着愈心惊,越觉着爹爹这是在棒打鸳鸯啊!

这天爹爹不在,我与娘亲正在花厅纳着小鞋,身边围着两三个娘亲这般大的下人,大家一起闲话些家常。

忽然,一个家丁来报,有个叫陆妈妈的人来了。

娘亲听了面带激动,连说两个快快有请。

来人是个厨娘打扮的,见着那装扮应该是哪家大户人家的下人。

那老婆子一见娘亲,立马笑开了脸福福身子,“玉夫人,老婆子又来叨扰啦!”

娘亲微微一笑道,“陆家娘子客气,哪算得上什么叨扰!上回如果不是你来得快,小女被人欺负犹不知。这事还得感谢你!小多,快去沏壶好茶,拿些上好点心过来!”我定定一看微微皱眉,原来是她向爹爹通风报信!也不知该感谢她还是责怪她好心办了坏事。

陆老妈子摆手,“玉夫人,快别这么说,您对老婆子的大恩大德老婆子做这么点事哪算得了什么,如果上回不是您,小儿可能都己经被人打死在街上……”说着两泡热泪流下来。

娘亲拍拍她的手,“都过去的事,劳你如此惦记。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女弦儿!”

陆老妈子对我福福身子,抹抹泪,“老婆子见过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难道她是李府下人?只听她又道,“大少奶奶可能不知,老婆子是那李府的厨娘,上回远远听着大房奶奶说您是左相大人的女儿,见闹得厉害这才来报信。”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谢谢陆大娘!”

娘亲道:“陆家娘子,这李家大房?”母亲一问这话,我细瞧一眼那陆老妈子,愰然大悟,敢情这陆老妈子是玉府内线?果然只听她道。

“上回老婆子远远见着大少奶奶,看那架势便知不妙。这大房向来不是个好相与的,最近与四房闹得厉害,听说合着二房将人家四房陪嫁大丫头硬生生给配人了,那大丫头还是老爷的通房来的,说来奇怪,老爷向来宠那四房,这事儿四房闹得厉害,老爷也不知道怎地竟没管……原大奶奶回来后,这会那一屋子正为名份闹着呢,大公子还特地有法,只对着老爷说了一句话,这老爷二话不说将大夫人名份给恢复了,大房心中忿忿不平着呢。”

娘亲捂嘴插话,“哦,那大公子说了句什么?”

陆老妈子含笑,“大公子说了,要是原大奶奶让人管着,他就搬出去。说来奇怪,这老爷一向硬气,怎地偏偏有些害怕大公子,大公子这话刚丢下,老爷立马答应说是两房都为平妻,不过大夫人眼睛不好使,那些个掌权的事儿还是给那大房。说来奇怪,为了上次那出,大房和那二房还被禁足三天以示惩戒。。。。”

相公果然是个十分有手腕的厉害角色,这一上场便镇住所有人,心中不住暗自叫好,如此一来,那李府之内就算是想欺负婆婆那也得掂量三分。我忍不住插话,“陆大娘,那二房可是个叫镶玉的?”

陆老妈子点头。

我又问道,“她说话可是有些妖声妖气的?”

陆老妈子再一点头。

娘亲问道,“弦儿,为何如此问?”

我将那天的经过原原本本道来。

陆老妈子听完道,“大少奶奶,这二房本就不是个什么正经的,一向唯大房马首是瞻,对下人也是又打又骂的,这冷嘲热讽的话也没少说过,不过她生了三小姐和四公子,在这府中,老爷最疼的便是四公子,母凭子贵,老爷没少打赏过她。”

难怪如此张扬!

陆老妈子又道,“那大房屋里的二公子听说是个什么督安司郎,也算有个一官半职,前儿不久听说是与上司的千金定亲了,这会越发不得了,那大房也更是折腾的厉害。”

我心下奇怪,怎地总是大房,二房,四房的,那三房呢?

正想着,娘亲道出我的疑问。

陆老妈子一捂嘴,“三房背后靠山深着呢,谁敢动她啊!就算她现在没个一男半女,人家那妹子听说是宫里一什么得宠嫔妃下头有皇子的,这大房就算是再厉害,那也不敢惹她啊,什么事都客客气气的,好在三房人本份,只要不惹她,她见人总会端着个笑脸。”

听得越多,娘亲眉头皱得愈紧,我知道她定是觉着相公家门庭深深,她并不希望我进一个那样的门户里去。

见着娘亲烦心的样貌,我纳鞋的速度慢了下来,心中担忧爹娘因此对李府不喜加深,我与相公前路更是漫漫,也不知何时才能团聚。

娘亲喝口茶,又劝着陆老妈子吃了块点心,接着问出我心中最关心的问题,“陆家娘子,那大公子最近都在府内忙些什么?”

陆老妈子咽下点心,道:“听说前儿个刚得了个差事,说是个什么院什么巡官的……这名挺长,老婆子记不住,这职务刚分下来,那大房便送了院里最标致的丫头进大公子房里。大少奶奶,老婆子这是给您提个醒,那丫头可厉害着呢!”

我针头一歪刺上指尖,身子微微怔了怔。这是通房丫头?相公与大房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自是放心相公定不会将人收进房里,但一想到相公房里每天有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候着,这心底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我歪头道:“陆大娘,那大公子是什么反应?”

陆大娘摇头表示不知,“这是内院的事,老婆子是外院的,没旁的事一般不能进的。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我轻叹口气,己没有什么心思再听下去,与娘亲告辞进了屋里歇息。

小狗子正带着童儿在院里荡秋千,两人欢快的笑声盈了满院却进不了我的心里。心中略微烦躁,让小多拿了篮子,两人去院内荷塘里采了几枝荷花插入长颈瓶中。

此时正值荷花怒放,见着这娉娉婷婷的荷花我心中更是烦躁,这荷花让我想起张姿凤……听说她嫁了个状元,她应该也进京了罢?想起她对相公也是个有情的。。。。。。

我又想起自己已不再年轻,她们那豆蔻似的年华早己让我浪费在夏秋生身上,如今我除了童儿和受损的声名,还剩什么呢?

看见花瓶里怒放的荷花,我想起自己……想起相公;忽地没由来感到一丝哀伤。

“小多,去,将这荷花送进娘亲房中罢!”

“东家,这不是刚刚才换上的么?怎地忽然要换?”

我掐去窗台上海棠败叶,淡淡开口,“没什么,只是今儿个有些不喜这荷花香气。”

小多嗯了一声,抽出荷花给娘亲送去。

我见小多出去,推门出去闲庭漫步间,见着荷塘里飘着几根圆绿浮萍,越看越觉着喜爱,越看越觉着其实它就像自己,于是让下人移了上来,517Ζ找个缸子养在房中。

是夜。

正值初夏,院中热气尚未全部散去,安置童儿睡后,让小多打了桶温水打算洗沐。

我的体质有些奇怪,冬冷夏热,一年四季都不是很利索的那种,特别是到了冬夏两季很是难过,冬季怎么睡都不暖,夏季需洗三次才感觉好受些。

轻轻搅着水,正打算脱衣,忽地窗边一声响动,一个人影映在上面,影影绰绰间,看不清是谁。

“谁?”我揪紧领口心头发紧,这个时候下人们大部分都睡了,只剩两个丫头守夜,这身形分明是个男人。

窗子不知怎地开了,从外面探进个头颅来。

“是我!”清越如水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人影从窗外快速跳进房中。

我眼睛睁大,是相公,久未见面的相公?!这个时候,他是如何进来的?

“相公,你你怎地进来了?爹爹不是让人守着门口么?”

银辉下,相公黑丝微扬,温润一笑,“娘子,我自有我的法子。”然后瞟一眼我身侧的浴桶,得意笑道,“娘子,我似乎来的正是时候。”

我瞪他一眼欲哭无泪,也不知从什么时候相公开始变得似乎很是奸诡无赖,这半夜竟学些宵小之徒偷溜进女子闺阁。

这般行径如果让爹爹知晓,别说两人团聚,就连根头发丝也不会让我们见着。

“相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这个时候冒险进来,相公定是个什么要事罢?

相公温雅一笑,意味深长扫我一眼,“娘子,难道没事我就不能见你?上次见你受伤,想要偷着进府谁知被人拦在外面,Qī。shū。ωǎng。岳父大人防我还真防得紧。”

“。。。。。。”

相公似不着急被人发现,优哉游哉打量起我的闺阁来,看看壁上我作的画还有字幅,再翻翻我珍藏的棋谱。

半晌之后,忽地勾拨一下我摆放角落焦尾琴弦,嗡地一声打断了我的神思,我这才发现自己正目不转睛盯着相公直看。

“娘子,原来你不仅女红厨艺了得,似乎琴棋书画也还不错,为何对我说自己略懂皮毛呢?”

我不经心道:“不过是些修养性的东西,这些东西只有我在感到心绪不平之时才会动动。”

可能琴声惊动了隔壁的小多,只听她在外头询问,“东家,有什么事吗?奴婢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我瞧一眼相公,见他仍旧一脸悠闲,忍不住埋怨瞪他一眼,接着对外安抚道,“小多,刚刚是我不小心拨了下琴弦,无事的,你先睡去吧!”

门外小多模糊嗯了声,然后没了声息。

我对相公道,“相公,你可是有什么事情,无事便快些回去,一会让爹爹看见了定不会轻饶了我。”

相公眼神一暗,“娘子,你怎地总赶我走!”我不作声,他这胡搅蛮缠的本事我见多了,越回他,他越起劲,这么个大男人对着我这个小女子撒娇,这算什么事?

相公见我不理他,悻悻转身,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正色道,“娘子,这个玉佩你收好,算我俩定情之物罢!记得一定不能让别人瞧了去,这个东西很重要!”

我低头,一块微暖的碧绿玉佩躺在掌心,那玉佩的形状却是有些奇怪,像是六角雪花……我掏出绢帕,绢帕上的冰花与这玉佩的形状惊人的相似!

相公见着我贴身放着的帕子,惊奇睁眼,呵笑一声,“娘子!你我真是有缘,这块帕子回赠为夫可好!”我尚未回答,那帕子便己入了他怀,这分明……是在抢!

“相公,这玉佩……”

相公淡淡一笑,“娘子,这是章叔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对我来说比命还重要,我就将命交在娘子手中了!娘子可千万仔细些。”

我凝着相公的淡笑,却总觉那笑的背后有些苍凉有些无奈,相公这是……想起了章叔?我能感觉得出来相公与章叔之间情同父子,他这是赌物思亲了。想至这里,手心里的玉佩霎时变得沉重起来。。。。。。。要相公接受公公还需要很长一段路。

迷茫

这一夜,月色很好,洁白如练。与相公许久未见,心中又压了许多事情,好奇之心日渐高涨,见相公不慌不忙的样子,心底的那点紧张随之烟消云散 ,压抑己久的疑问冒上来。

轻轻移近茶桌,就着萤火灯光小心翼翼泡了两杯热茶。

“相公,喝口茶吧,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相公放下手中正端祥着的画作,一脸疑问望向我。

我见了,笑一下,道,“今天听了些事,心中甚感诡异,还请相公一解。”

相公微微一笑,“娘子有什么事直说吧,何需如此客气。”说着喝口热茶。

我找了张凳子随意坐下,道:“相公,上次差点被你蒙骗过关,你说那些人害我是因为害怕我背后的娘家势力,那天在相府门前那一出,我怎么看都觉着不像是害怕的样子,倒是跋扈的很啊!还有,公公。。。。。。不,右相大人为何事隔那么多年才来找婆婆和相公?难道真因为相公出息了才找你继承家业?这点为妻却是不信的,十几年前便怀疑相公不是李家骨血,这十几年后又是如何相信的呢?这相公难道不感觉奇怪吗?我听下人说,相府之中似乎有好几位公子的,这继承家业为何不找他们,偏偏找上相公?我看这里面定是有古怪的。相公身处相府还是小心为妙啊!为何长房明知你不可能接受她送上的通房丫头还偏偏送上去,这是示好?”

一番话说下来,我感到有些口渴,遂低头吃口茶。

期间,相公似陷入沉思不发一语,嘴角带着抹看透世态炎凉的淡笑。

许久,相公才轻叹口气,似笑非笑对我道:“娘子,说了这么多其实你就是在变着法子打听那通房丫头,这可是在吃那通房丫头的醋?”

“。。。。。。”

“这些事情背后的原因,我也不知如何与你道,其实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些事情让你知道并没有好处 ,我只能告诉你种种都是因为姥爷姥姥。。。。多知一分,便多一分危险。”

“姥爷?前枢密使?这是为何?”

相公摇摇头,坚持不告诉我。

我瞧他神情肃穆,没有再问,接着道出心中徘徊己久的另一个疑问,“相公,为何爹爹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你呢?我问爹爹,爹爹总拿我是女人家家的不要总询三问四的打发我。”

相公浅笑一声,“岳父大人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你胡思乱想,其实姥爷曾是岳父大人的恩师,娘子知道为何左相与右相如此争峰以对吗?”

我摇头。

相公接着道,“岳父大人与右相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姥爷,姥爷是岳父大人的恩师,当初我来找岳父时可是花了好一番气力,最后得知我是恩师外孙,这才请我进府的。”

“奇怪。。。。。爹爹为何因为姥爷而怨恨上右相呢。。。。。”

相公听了长叹口气,“因为,岳父大人怀疑是右相陷害恩师才导致恩师一家满门抄诛。”

我端茶的手微颤,这。。。。。难道相公也是这么认为的?

“相公,为何右相要陷害自己的岳父一家?这说不通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右相不可能不知道啊!”

相公没有接话,而是凝着烛火直看,我顺着相公的视线移向烛火,也不知何时从窗外飞进来一只蛾子,直扑向那荧荧烛火,不死不休。

许久,相公敛去淡笑,对我淡然道:“娘子,有些人就好似这只蛾子,为了某些东西,明知危险仍旧被心底的贪欲驱使着去追逐。”相公说着,突地一转话题一变脸色,一脸委屈,“好了,娘子还是谈谈别的吧,娘子,你有空去磨磨岳父大人,为我求情让他老人家手下留情,这几日,京城里两家之事早己传得纷纷扬扬。为夫也被传得很惨,什么被娘子始乱终弃的可怜探花,甚至有人说娘子是个悍妇,专门辣手摧花。。。。。相公这朵探花着实很可怜。。。。”

瞪一眼正哀悽作戏的相公,一说起这事,我心底生起股淡淡委屈怨责,对相公道,“相公,那天确实是那大房欺人太甚,她,她还骂童儿。。。。。。。”说着,我说不下去,相公此时提起,我回想那天的情景,心底的委屈刺痛让我忍不住哽咽,童儿被人辱骂之时,心底的苦涩相公可懂?

为何明明坚强的我,一碰上相公总会自然而然变得柔弱,总想着依靠于他?

相公眼眸微转,收起戏谑。边轻擦我眼角挂着的泪水,边冷冷冰冰道:“娘子,委屈你了!总有一天,这笔帐会讨回来的!”这一夜,两人差不多聊了半宿,直至更响三声,相公这才从容离去。

睡在床上,我不停在想,为何相公如此有把握不被别人发现相府之内也是来去自如呢?这,也只是想想罢了,我以为是相公运气好,却哪知,并没有这么简单。

第二日,我在佛堂找到正在礼佛的娘亲,正值晨曦微露,佛堂里馥郁檀香袅袅盈绕。

待娘亲诵完早课,我这才出声对娘亲福福身子,“娘亲!女儿给娘亲请个早安!”

娘亲放下手中佛珠转头看我,见着是我,慈爱一笑,“弦儿啊!有什么事吗?”

脸微红,我低头,“娘亲,女儿想问娘亲知不知道爹爹他打算何时原谅相公?”

娘亲含笑,“为娘和你爹爹很喜欢童儿,再留些日子吧。”

“可是,童儿这些天都闹着要爹爹,女儿拿她没法。”

娘亲坐在垫上,微微一笑,“弦儿啊!不是娘亲不同意你的事,只是,”娘亲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尔后变得语重心长:“前儿个那陆大娘的话你也听到了,这李府宅门颇为复杂,什么事都有,你刚至京城,李府嫡母便将你拦在门外,闹那么一出事,这事京城现在是纷纷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娘亲这辈子也没什么心愿,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娘亲实在不愿你去那李府,想必你爹爹也是一样的心思,这才将人拦在门外。本来想着李江那孩子不错,你爹爹深思熟虑这才相信了他,哪知?哎,前几天你沈伯母也来了,听她话里的意思,长天这孩子对你有些心思,你俩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说后来分开了,但凭着这份情谊,他定是不会亏待你的。虽然长天这孩子早年纳了两房妾室,但他的心在你的身上,这比什么都强!娘亲明白弦儿生性好强了些,但为娘看得出来,经过这么多事,弦儿的心思大半都放在童儿身上了。”

说到这里,娘亲捋捋我的头发,接着道:“为娘也知道,其实以你现在的声名能坐上长天的正妻之位,多少是你沈伯父沈伯母看在你爹爹的面子上的,又是长天这孩子求的。你再想想,如果想通了,便将李家那亲事给正式退了吧!你与李江那孩子可有文定之物?”

娘亲话至此,我听了总觉不甚明白,这脑子里似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晕晕乎乎,这话,我想了一宿也没明白,娘亲这是不打算接受相公?我要如何做,难道真的该为着相公,再次违逆自己的父母,与长天一起生活,这是我想都没想过的。我自问,如果真要离开相公嫁给长天,我能接受吗?答案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经过夏秋生一事,我己彻底明了,爱情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没了夏秋生我一样活得很好,可没了相公呢?

当初相公并未给我什么文定之物,也只昨天夜里才与我悄悄换了,这难道他早就知晓才将玉佩拿与我?其实我也知道两人同处一室如此之久,相公要弄个假的文定之物轻而易举,为何单单拿了帕子?

第二日,一起与娘亲爹爹用过早膳,我对爹爹道,“爹爹,女儿想去天龙寺还愿。”

爹爹可能想起夏秋生,遂一口回绝,过了几日我旧话重提,爹爹终是应了我。

受娘亲的影响,我对佛祖虽不及母亲虔诚,但大抵上还算得上比较经心。我曾经祈求过佛祖赐我良人,佛祖确如我所愿赐我夏秋生,虽算不上良人,这愿也算是实现了,事隔五年,这愿总归要还了的。

天龙寺,大殿里缕缕檀香氤氲,我捻三柱香跪在香案前的软垫上,凝着高高在上的佛祖,心中尽是迷茫。。。。。。

我问佛祖:“佛祖啊!信女玉冰弦心中有惑。信女不明白很多事!信女不明白您让信女嫁给了夏秋生这个情定天龙寺的负心人,让我受尽痛苦煎熬绝望奔走之后,又让信女遇见了现在的相公,让信女感到快乐之时,为何又生出如此多的阻拦。信女不明白是否错解佛祖,坚持了不该坚持的,该坚持的是否没有执著,信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出选择。如若佛祖有灵,信女还请佛祖释惑!”

想完插香,恭敬三叩首!踏出寺门,我回首,高高在上的佛祖依然一脸慈蔼拈花微笑,然而我依然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我的心声。

与小多回府,快至府门时。

轿子忽然停住。

轿外,小多忽然对我道,“东家,前面有轿子挡住路,过不去。”

我撩帘向外看,不宽的巷子口停着一辆华贵软轿,前些日子见着的李家大房夫人正一身华服头钗金色步摇立于一褴褛乞丐前,一道银光一声脆响,一两银子落进那乞丐脚旁的破碗里。

那乞丐显是认识她的,忙磕头道谢,“谢谢李夫人,李夫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真是个好人啦!”

见着这一幕,我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哼一声。

对个乞丐她能发点善心,对婆婆这个可怜的半瞎老人怎么就不见她手下留情?

我正想着,那李家大房夫人似感受到我的视线,转过头来,见到是我,微微一愣,尔后面无表情转过头去,登上软轿离去。

这个方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似不是去李府的方向吧?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天更两章的原因是想告诉亲们,明天有事不更了哦。

相公的回忆二

佟嫂在狱里被人打了。

那一刻我心中很愤怒。自从见到两人后,我总对小狗子和佟嫂有着莫名的亲近感,这两人在我心底就像是十几年前我与母亲的影子。

见着佟嫂一个妇道人家,为着自己的儿子四处碰壁的情景,我眼前总会浮起十几年前母亲辛苦赶制的绣品被人扔出来的情景。

回至家中,娘子看出我的不对劲,然而我并不想告诉她我那不为人知的身世和经历,只是单纯的觉着这些苦己然过去,不必再提,因为每提起来,我心底那些灰暗的记忆和情绪总会像洪蛇猛兽般撕咬着我,我怕吓着了她。

最初时我并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或多或少会引发我的心疾。碰到章叔后,他给我吃了药,让我失了几年记忆,然而上天或许注定让我复仇,十三岁,我忽然记起了所有的一切。那个时候,章叔己教了些吐纳之法给我,再次想起来时,心中己不如以前疼痛,然我并没有忘记过那些痛不如死的日子。

佟嫂之事,最终私了,云姬出了些银子这事算过了。我看得出来,娘子这人其实并不大度,侵犯过她的人,她总会记得,云姬做的事,她自然不会忘记。

娘子说要宴请陶乐,因为他帮了大忙。娘子只知,陶乐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却不知,陶乐其实是我的师弟。

当她说起我与陶乐的缘分。

娘子笑着问我,“相公这般文雅高洁之士,怎的与陶乐这个粗鲁大汉关系如此之好,两人性子可以说是千差万别。”

那时我听了娘子的话,瞬间想起我与她之间的缘分来,遂问道:“娘子与为夫的缘分更是奇妙,这么多人在眼前,娘子怎的一眼就相中了为夫我?”

其实那时,我是真的想知道答案的,然而娘子似乎很害羞只一昧垂着头,并未答我。

我没想到娘子竟还打算着三年之后离我而去……

虽然心中早己有了预料娘子会如此想,然而从她口中听到她说的那些要离我而去的话时,我心中不知怎么忽然感到很是气闷,我知道自己并不想娘子离开,然而却又苦于无法,娘子的心中似有一道坚厚的城墙,从来不对我露出半点她心中的想法。

她那平淡无绪的脸庞对着每个人都与路人一样。但我看得出来,娘子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她似乎很珍惜身边每个人。我开始好奇娘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新婚之夜时,她睡梦中哭喊的夏秋生是谁,那个让她如此伤心伤神的人,我很忌妒。

小宴过后,是寒食节,每年这个时候我和娘亲的心情都不太好。我想起章叔,而娘亲则是想起沉冤而死的姥爷,每每都对着那龙马白玉出神半天,然后独自闷在房中半天。

后来我才知道,娘亲其实并不像我想像中那样爱着那人,娘亲心中更多的除了悔便是恨,她是在悔自己引狼入室,在恨自己无法选择。娘亲心中的纠结我自然知晓,然而我不明白她在坚持些什么?那样的一个人,为何还要为他守身如玉?章叔要比他好的多,我从来都希望自己是章叔的儿子,而不是那人的,偏偏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快马加鞭去了宜安,拜祭完章叔辗转去了京城。娘子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我并不知她的身世。

每想至这件事,我总免不了得意。娘子看似精明,其实很是糊涂,往往因为追求一样东西而忽略了其它。

我很快查出娘子的身世,那一刻我有些震惊。

娘子竟是京城左相之女玉冰弦,那个传说中为了一个状元而大胆违悖左相的女子。其实我早就该猜到的,能提出那些疯狂想法的人,也只能是她了。

我满足了,娘子的故事我并不是不知道,那个前状元我也并不是没见过。原来我早就认识娘子,只是后来忘记了而己,我记起我上次会试之时遇见过她。娘亲生了重病,我急急赶路,却不小心撞上一顶轿子,原来那个对我温柔说着没关系的女子是娘子。这或许是上天的意思,让我几年后又撞见了她,还成了她的相公。

我决定一步步侵占娘子所有心思,我找了李珩玖书院一个同学,说出心中所想,李珩玖其人虽然看似个斯文儒生,对女子却很有一套。上次小宴他是见过娘子的,他与我道,像娘子这种女子,最好的办法便是润物细无声,一点点,一点点的攻陷。

我听了,霎时愰然大悟,想起自从我为娘子揉过腿之过,她对我果然温柔了很多,原是这个道理。

我迫不及待回家。

开了院门,就见娘子身后跟了几只可笑的鸭子,一脸专注立在小园前看着阿福整理花草,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叫温柔最是低头那一霎那,娘子此时侧脸低头的样子,很美……那种美我形容不出来,我只觉得那个时候我没有看见那院中还有别的人。

我很高兴,娘子见到我那一霎那,那眸中的惊喜,还有半张着嘴直直愣愣盯着我看的样子分明表示娘子其实也是在乎我的,这很好,真的很好。

我被娘子直白火热的眼神看得心中慌乱,心肝不住乱跳,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如此大胆的盯着一个男人直看,虽然觉得娘子举动大胆了些,但这种感觉很特别,特别到我再也看不上别的女子。

晚上与娘子同居一室,我心中松了口气,这些天心中所想念的人就在身边。轻轻呼吸着盈满室内娘子身上的清香,我破天慌的睡不着了,我很不想与娘子分床而睡,我想再靠近她一些,或许每个爱上女人的男人都会有我这种想法,只想靠近她一些,再靠近她一些。

第三日,我正作画,娘子靠在软榻里小憩,我忍不住偷偷地画了她。

娘子曾问我为何明知仕女人物图要走俏些,却只画山水画。她却不知道我曾经发过誓的,这辈子只为自己心爱的女子画像,因为娘亲与那人便是因为一副画而弄出来的孽缘,我很排斥为陌生的女子画像,我害怕那会让我重蹈母亲的复辙。

我的等待果然是正确的,我碰到了娘子,而娘子是我第一个为之画像的人。

又过几日,娘子竟主动要求我为她画幅图留作记念,听了我呵呵一笑,娘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要求正好表明了她其实开始留念这里,这个小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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