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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玉兰曲-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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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反复揣测她们三个人的态度,如意说得话跟你最相近,菟丝说的话最冷酷,而形单说的最含混不清。她们三个都是贴近我的人,如意做人圆熟,她的哥哥是忠于我而死;菟丝做人冷硬,但说不定是真性情;形单虽不聪明,但做起事来老实。我觉得她们三人都有疑点,但都无可厚非。”

镜明有些忧心,说:“小姐万不可自乱阵脚。这三个人确实都有嫌疑,但万一抓错了人,那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得不偿失之事?奴才认定,杀害承太子的凶手无论是谁,但最终一定跟某位亲王有关。而当时有实力继承皇位的,无非是南赢王、权禹王和端豫王。论起这三人,南赢王做事的可能性更大些。那么不排除,楚姿就是那个杀害承太子的凶手,而淑妃的消息也许只是从权禹王那里偷听来的,但她利用了您的疑心想让您损失一员大将。”

镜明分析得也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心中不甚踏实。我想着说:“如果是这样最好。如果那个人还潜藏在尔玉宫的话,我只能说这个人非常能沉得住气。”

镜明认同道:“她到目前为止也只做了毒害承太子和散露您与权禹王信件的两件事。她认定这两件事对您来讲是致命的,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每多做一次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镜明,这个人一天不露出水面,我一天不安呐。如果尔玉宫再发生什么事,无论什么事,我会以三个人的性命来赌杀一个凶手。纵然这很残酷,但这是九珍出生时我就打定的主意。”

镜明长叹了一口气,“如果这名凶手还活着的话,她必定也是非常了解小姐的人呐。她看透了您的心思,所以奴才估计以后也不容易有什么大事了。帝姬出生时她不敢动,她现在依旧也不会动了,所以小姐可先放宽心。”

我点了点头,心中想着那个不知何种形象的凶手,默默地说,如果是鬼也就罢了,如果是人,第三次较量我绝对不会再放过。

那天我刚刚沐浴完,在被服侍着浑身擦好天竺香熏油后,随意披了一件素色梨花浴袍走出浴室。我来到小厅,那里宫人早暖好了屋子,我缓缓坐于席上,有两名宫娥慌忙跪上前为我在旁擦拭梳理头发,有一宫娥在旁轻微地摇着香扇,我斜倚着矮几,过了一会儿年儿端着摆满小瓶小罐的托盘到我前面。她坐姿端正地将瓶罐刷子帛布等摆放整齐,然后小心翼翼地拿着我的手,以刷蘸匀凤仙红花水,一点点为我涂着保养精细的指甲。

此时多是无聊的,我只有盯着在跪在我眼前为我涂着指甲的年儿,看着自己的指甲一点点被涂成淡淡的亮粉色,此间年儿低着头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的。

我觉得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对后面的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把哀家的扇子拿来。”

此时年儿已经开始为我分别缠定片帛,我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靠着,半是随意地问:“年儿你这些日子来尔玉宫待着怎么样?”

年儿边做着自己的活儿边小心回答:“挺好的。以前和奴婢一起的那些侍女们非常羡慕奴婢呢。”

“哦,那哀家的宫人们待你还好吗?”

“也都挺好的,她们教了奴婢不少东西呢。”

“不见得吧?哀家听说自己的宫人最是苛刻呢。”我听说,年轻宫娥们在如意菟丝面前的战战兢兢,一如她们在我面前的战战兢兢。宫人之中也讲究着等级森严,尤其是新来的宫人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规矩总是要守着的,不懂事时被教导也是有的。”

“哀家的这些宫娥们,哪个待你最好呢?”见年儿要回答,我补充着说:“如果你想像刚才那样谁也不得罪,哀家可不依啊。”

年儿有些为难,不过倒也利落回答:“善善姑姑最是和蔼可亲,她虽是最高女官,却对我们这些宫娥没什么架子呢。”

我笑了,“善自然是没话说的,那么其他的人呢?”

年儿顿了一下,勇敢地说:“如意姐姐性情温和,形单姐姐老实稳重,菟丝姐姐则比较理智冷酷。若非要比较,奴婢也很难说,不过似乎奉承如意姐姐没什么用,得罪形单姐姐也无大碍,奉承菟丝姐姐也不一定有用,但得罪菟丝姐姐会很糟糕呢。”

我笑了笑年儿的总结,这时年儿将一切包扎完毕,将东西都收好后毕恭毕敬跪在我面前说:“奴婢有一事想请求太后娘娘。”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奴婢想请求太后娘娘能给奴婢起个好名字。奴婢待在这一年多,听到尔玉宫姐姐们的名字个个不俗,听说都是太后娘娘惠赐的,只有奴婢还是以往的称呼,心里觉得很不安呢。”

我听明白年儿怕自己不融入这里的心情,花溅泪的事情之后,我对一些新宫娥确实比不得以往上心了。而且颛福时忙于政事,后宫的事情多交与善善如意她们几人处理,现在也许该收收了。

我想了想,说:“既然你姓年,就叫年欢吧,名字叫着吉祥。”

年儿念了几遍,十分欢喜的样子,高高兴兴地向我磕头拜谢。

这时善善进来,高兴地告诉我说九珍的信到了,这是九珍离宫一个多月后第一次给我写的信。我叫年欢退下了,匆匆展开信笺,先掉下来一朵南方早春的小干花,我小心拾起看了又看,对这朵小花涌起特殊的亲近感,然后静静地放在一边。

我有些紧张地开始看信,信上是九珍熟悉的笔迹,信的开头是对我请安,希望我凤体安康的话,之后九珍说她一路上颠簸辛苦,本来刚开始还有几分兴奋,(W//RS//HU)但离宫越远越是想家,现在到了离宫千里的封地,非常不习惯,十分想念我和宫中的生活,言语间十分的心酸委屈。

我心痛地看完信,心疼、着急、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我再次拿起那朵花儿,它娇弱的模样让我想起九珍委屈的样子,一时竟恨不得立刻把她接回宫中将她护在身边。

可是说离开的是她,如果就此回来岂不是招人笑话。

唉,我叹了口气,仔细想了想,就吩咐善善叫菟丝进来。

看着跪在前面的菟丝,我思量万千,终于说道:“菟丝,哀家派你到端豫王的封地去照顾帝姬。”

派到九珍身边,就意味着远离了权力的核心,但同时亦将比较安稳。

菟丝明显吃了一惊,我看了出来,问她:“哦?你为何如此吃惊?”

“这……”菟丝犹豫地说:“奴婢没想到太后如此信任奴婢。谁都知道帝姬是太后的心头肉,照顾帝姬责任重大,奴婢没想到这种好差事会落到奴婢头上,奴婢还以为您会选……”

“你以为我会选如意是不是?”我接过菟丝的话。

菟丝纵然刚才将话说得堂皇,不过我心知她并不愿意到那边去,她觉得我是贬远了她。

“太后娘娘,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情?”菟丝委屈地小声喃喃说。

我叹了一口气,“如意内侍,你外侍,哀家知道你一直有高升之心。但是菟丝啊,你为人清冷,论圆滑老到远远比不上如意。若想接替善善的位置不是众望所归是不行的,不能服人啊。”

菟丝压低着头,想必她也知道自己性情上的弱点,又是失落又是不甘。

“可是哀家很喜欢你这样的人。”我将自己的心思说给她,“人总是需要那么一点真性情的,有棱角才有破绽,相比如意的万事周全哀家对你更加放心。你要明白哀家安排在九珍身边的人甚至比在自己身边还要谨慎重视。菟丝如果你信任哀家,就相信此番离去对你来讲不一定是坏事,待遇也不会比之前的差。”

我将话说到这个地步,菟丝也没有什么好再考虑的了,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谢太后隆恩。”想必她也心知目前的形势她是一定比不过如意的,反不如远离为好。

我让菟丝到九珍身边的考虑非常复杂,我不能因为如意的完美就去怀疑她,我也不能因为菟丝表现出的直率就排除她是杀人凶手。菟丝的人际是比不上如意的,所以当九珍身边需要一个人时,我选择的是她离开而不是善善未来的接替者;但从我莫名心理讲,我刚才对菟丝说的话未必不是真心,我觉得菟丝没有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将这三个人分散,发生事端的可能性越小,如果以后真是这尔玉宫有事,那么菟丝该谢天谢地她保住了一条性命;如果菟丝才是那个有问题的那个人,尔玉宫就能得到片刻的安宁,而九珍那边一旦有异常,菟丝也将完全暴露自己。

37

37、病变 。。。

权禹王来时我刚再次看过九珍的信,他抬起我的脸,问:“怎么眼睛红红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起我的女儿,感觉心里空落落无处依靠……”

权禹王拭去我的泪水,温柔着说:“不是还有朕在,以后就在这宫中俩相依为命好吗?别伤心了,啊。”

我点了点头,与权禹王相处越久,我越发现他不只是我以前认为的他。不曾想过他如此温柔,不曾想过他竟然会说如此好听的话,不曾想过他会在尔玉宫如此流连忘返。

我也开始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有的时候他在后宫和朝臣中闲聊中偶尔会透露出唐太宗娶弟媳、玄宗娶子媳、高宗娶父妻也掩盖不了他们是圣君的事实,常常让我在一旁听得心惊不已。

“奴兮,有一件事朕想了许多天,想问问你。”

“嗯?”

“朕知道你最近对淑妃很好,看到你们姊妹和睦朕也非常高兴。但是这似乎并不是你一向的行事风格,你是在隐忍着什么吗?”

我怔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假装拭泪,楚楚可怜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如果我现在不讨好姊巴结姊,以后她的儿子即位我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权禹王听后叹了一口气,将我拉在怀中有些愧疚地说:“说实话朕心中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朕知道这会让你处境很艰难,但你知道朕为什么不会选二皇子翰吗?”

“因为他的母亲是回纥人?”

权禹王摇了摇头,“不单是这样。翰儿做事鲁莽,欠缺稳重,为人粗暴,这样的性格实在不是当皇帝的人选。况且他流有一半回纥血液,平时对外域之人格外亲近,朕如果把皇位交给他岂不相当将大胤江山交给外族,百姓也会因此受苦。朕不能不忌惮这一点,朕现在实在是别无他选啊。”

我默然,其实不用权禹王说,我也心知戈翰并不适合当皇帝。平心而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戈敏都比戈翰合格得多。

“奴兮你不用为以后担心,朕怎么能舍得让你受苦,只是现在敏儿还小。朕都想好了,朕百年之前,一定会安排好一切。”

他的意思是说他死之前会将姊除掉吗?我心中感动之余却唯有苦笑,如果在之前我也许会相信,可在颛福的事情以后,我却知道这是无用的。立了姊的儿子,除掉姊,我并不能因此而高枕无忧,相反我可能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我将九珍寄过来的小花放在书案上,平好纸提笔一点点照着它作画,正聚精会神时外面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打扰了我的兴致,我不悦刚想呵斥,就见一太监闯了进来,他尚未来得及跪下就喘气脱口说:“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皇上,皇上他病倒了!”

什么?我手中的笔掉落,一瞬间大脑空白。

权禹王,他出事了?那一刻我心脏简直停止了跳动。

然而我很快反应过来,急促说:“快,快带哀家去看他!”我匆匆地往勤政殿赶,权禹王身边的太监边小跑步地跟着,边解释道:“前阵子皇上就跟奴才们提过疲乏,奴才们已经注意加强了膳补,不想今天皇上批阅奏章欲起身时,摇晃不稳,竟跌了下来不省人事,奴才们慌忙将陛下安顿到勤政殿平日休息的塌上,派人去叫了太医,奴才也紧忙过来通知太后……”

我心乱如麻,想着权禹王生病原因的种种可能,不一会儿到了勤政殿,拐进殿内休息的小室,只见权禹王静静地躺在塌上,有太医在一旁正为他把脉,塌前跪着一批服侍的太监宫娥们。

我心急地来到权禹王前,看他呼吸平稳,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亦是有些心疼他。

“皇上到底怎么样了?”外面有声音传来,不一会儿皇后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直接扑到权禹王身边,流着泪道:“皇上,皇上……”

我看着旁边任意流泪的皇后感慨万千,唯有沉默不语。很快得到消息的姊、德妃、贤妃、娜木朵儿等妃嫔都纷纷过来探望,大家都一脸的担忧和焦急。

李太医神色凝重地为权禹王把脉,大家都不敢打扰,直到太医的手拿开,皇后心急地抢问道:“太医,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这……皇上是劳累过度,血气不足,所以才头晕昏倒。皇上平时要注意龙体,万勿过于操劳。”

“只是劳累过度吗?”在场的人对太医如此浅薄的解释明显不满,“劳累过度怎么会致陛下不省人事?以前陛下为亲王时也政务繁忙,却也不见如此。太医说法遮掩,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让我们知道?还是你根本诊断不出来想敷衍我们?”

皇后最为担心也最为生气,沉声说:“太医你若诊断错误,耽误陛下医治,小心人头不保!”

面对后宫妃嫔们咄咄逼人的质疑,李太医招架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冬天竟然抹着汗,“这,这……”

我见李太医面色心虚,也觉得病情不只他刚才说的那么简单,难道一些难言之隐的病情,亦或是此病公布将影响甚大?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娘娘们饶了臣吧,臣不是诊断不出,只是……”,不想此时李太医想了想,转向我跪着说:“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臣只和太后禀告,请太后为下臣作主啊!”

李太医提到了我,皇后等妃嫔一时不好再追究什么,只拿期盼着急的眼神看向我。

“好吧。”我心中着急听到权禹王生病的实情,只祈祷希望不要是什么太坏的消息才好。

“李太医,现在没什么人了,你放心说出来吧。”我们来到别室,我望着跪在下面的李太医说道。

太医依旧面色为难,终于一副下定决心豁出去的样子,痛心疾首地奏道:“老臣行医多年,怎么可能诊治不出来呢!皇上他恐怕是房事过度、肾精亏损才四肢无力,头晕目眩。皇上本已处盛年之末,实在不适宜太过……”

我的脸上一阵发烫,也终于明白李太医为何如此为难的原因了。因为权禹王对外宣称的是潜心修行,不近女色,现在又因房事过纵病倒,太医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禀明呢。

“这件事事关皇上的脸面,太后乃后宫之长,老臣只敢在太后面前提明。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蹊跷,臣怎么敢随便说呢?望太后能体谅臣的苦衷,庇护下臣啊。”

我心中羞愧,心想最近权禹王常夜宿尔玉宫,自己竟然没注意这些,又暗责权禹王不顾身体过于放纵。

“哀家知道了,李太医你这件事做得很谨慎,不要再与任何人说。你放心退下吧,哀家会给后宫妃嫔们交代。”

等我出来时,后宫妃嫔围住了我,纷纷问道:“太后娘娘,太医他怎么说?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明白,皇帝的生死关系着天地乾坤,关系着改朝换代,关系着她们今后的命运,也难怪她们如此着急。

我安抚她们,镇定自若地回答:“大家不要惊慌,哀家跟你们保证皇帝还好好的,没有什么大碍。皇帝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其中牵扯到一些人一些事,所以太医才有所顾忌。大家先散去吧,让皇帝清净休息,一会儿皇帝醒来大家再看他也不迟。”

众妃嫔面面相觑,但见我言语肯定,唯有半信半疑地散去了。

我更没有理由留在权禹王身边侍候,唯有交待太医和侍者好生照看,有什么意外马上向我汇报,方才忧心离去。

我刚到尔玉宫,娜木朵儿就后脚跟来,她脸色不大好,向我请安后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然后吞吞吐吐问道:“太后,皇上是不是真无大碍了?臣妾真是很担心,心乱跳呢。”

我想这才是她此番来的目的,不动声色地回道:“哀家不是已经说了么,皇帝没有什么大病。”

“可是……”娜木朵儿转换了语风道,“臣妾当然信任太后,不过后宫好多人窃窃议论说,若真是没什么,太医何必遮遮掩掩呢,事情肯定有所蹊跷。”

“她们乱嚼什么舌头,等皇帝醒来大家自然释疑。”

“真的?太后您敢保证?”

“放肆!”我本心中一直担忧权禹王,而娜木朵儿屡屡试探,让我心中烦不胜烦,呵斥道:“昭容你是越来越僭越了,谁准许你跟哀家如此说话?竟然质问哀家!”

娜木朵儿见我发怒一下子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息怒,但是臣妾真的……”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止了回去,“臣妾知错了。”

“你该知道我们现在应是敌对关系,之前不是说好了暂不相见,你这次过来实在太莽撞了。但是哀家理解你着急的心情,不想再责备你,你退下吧。”我挥了挥手对娜木朵儿吩咐道。

娜木朵儿也不再纠缠什么,匆匆而退。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没有权禹王醒来的消息,我着年欢带上刚刚熬好的养身补汤,最终决定还是再去看看他,太后关心皇帝的病情应该也不会太让人生疑。

在快到勤政殿的路上,我看见了戈敏在一名年龄相仿男孩的陪侍下迎面走来,他穿着墨蓝色的皇子蟒袍,干净而整齐,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已颇见日后的挺拔之姿。

他远远看见我便携伴读退到一边,待我走近了一丝不苟地跪下给我拜安道:“太后娘娘吉祥。”

“哦,三皇子啊,你是刚从勤政殿那边过来吗?”

戈敏躬身回答:“是的,刚刚听说父皇病倒,孩臣禀明师父,下了学堂就急忙过来。刚刚见过父皇,正巧昭容娘娘也在,她告诉孩臣父皇病情无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末了他又有些孩子气地自言自语道:“可是看见父皇躺在那里,还是觉得有点担心呢。”

我看着眼前小大人般的戈敏,心想他真是彬彬有礼,说话有条有理的好孩子。他平日也愿意对我亲近,唉,如果不是姊的孩子,我该多么喜爱他啊。

而此时我唯有略带冷淡地点头示意。

“孩臣正要去找母妃,她一定很担心父皇,孩臣要宽慰她。一会儿孩臣会和母妃再一起来探望父皇。”

“行了,那么你就快点过去吧。”

戈敏再次向我躬身一拜,恭敬退在一边让我先行。

我不再看他,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勤政殿的方向走去。然而我走了还不远,就听见后面有人惊叫道:“皇子,您怎么了?!”

我回过头去,只见戈敏弯腰捂着肚子,一副不适的样子。

我心中疑惑,带着侍女们返了回去,他的伴读如同见到救星般,紧忙奏道:“太后娘娘,皇子他突然说肚子疼!”

是吃坏东西了吗?我带着疑问,拉起戈敏说:“戈敏,你怎么了?来,让哀家看看。”

戈敏很艰难才直起身来,而看到他的脸时我大吃一惊,他的肤色已经不太正常,隐隐泛着青色,额头上密密麻麻沁着细汗。

皮肤已经变色……这样的情况我再熟悉不过,戈敏十有八九是中毒了!

戈敏抓住我的手臂,他孩子的手小而细嫩,艰难地说:“太后,孩臣肚子痛……呼吸也难受……”

我就怔怔地看着他,脑海中飞快而混沌的想着什么,突然蹦出的是娜木朵儿的一张脸。

那大不了臣妾死……那是她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如果臣妾儿子可以登上皇位的话,臣妾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便皇上知道是臣妾杀了戈敏,但那时也只有翰儿一个中用的儿子了吧?他即便恨臣妾,最后不还得让臣妾的儿子登基为帝?那臣妾死便也是值得了。臣妾早有这样的觉悟。”是的,她曾经这样说过。

再联想到她今天急匆匆地找我和急匆匆地离开,再和权禹王生病的事联系在一起……还有谁最有理由要害戈敏呢?非她莫属。

我顿时明白了,面对太医的讳莫如深,她以为权禹王大势将去,所以才有今天的行为。唉!娜木朵儿你真是太鲁莽了!可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她早就存有这样的心思,权禹王生病的事终于使惊乱的她孤注一掷!

这时戈敏的情况越来越严重,青色开始逐渐显现,连旁边的伴读都看出惊叫道:“太后娘娘,您看!皇子的脸色似乎很不好!”

我就那样看着戈敏,感受到他抓住我的手臂隐隐生痛,他一定很痛苦吧……可怜还是个孩子,可能连自己到底怎么了都不清楚,旁边的伴读也明显没有经验,手足无措,只一味惊慌看着我。

这岂不是很好吗?最令我头疼的、对我最大的威胁就这么去了。看姊还怎么嚣张得起来。更妙的是这与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也不用对权禹王有什么愧疚,毕竟不是我杀他的儿子。

“啊!”戈敏大叫了一声,手滑了下来,直接滚到了地上。

我被他的叫声惊醒,再看他,一时睁大眼睛,他长得多么像权禹王啊……仿佛一个活脱脱的小权禹王在我面前痛苦地打滚呻吟着。

“翰儿做事鲁莽,欠缺稳重,为人粗暴,这样的性格实在不是当皇帝的人选……朕如果把皇位交给他岂不相当将大胤江山交给外族,百姓也会因此受苦……”耳边不知怎么就想起昨天权禹王对我说的话。

如果戈敏死了,那么只有戈翰继承皇位……我脑中浮现出权禹王那沉痛无奈的表情,娜木朵儿得意的笑声,还有戈翰那张意气风发的粗犷脸庞。将大胤江山交给外族……不,不,我也做不到!

我做不到!

我一把拽起戈敏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厉声地回头命令说:“将汤给哀家!快,把汤给我,整个桶,快!”

如意慌忙把汤木桶给我,我直接放到戈敏嘴边,不客气地命令:“听着,这能救你的命,喝下去,必须喝下去!”

戈敏已经难受得眼睛只能睁开一道缝而已,但他还是很艰难地张开那皲裂的嘴唇,我直接将汤灌了下去,很多溢了出来,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我见戈敏喝得差不多了,放下汤木桶,直接命令道:“快,吐出来!”

戈敏明显什么也不懂,我将他的手直接塞到他的

37、病变 。。。

嘴里,“快,吐出来!”

我边这么让戈敏催吐,边对侍者吩咐说:“立刻叫苗医女过来,让她带大量的水和牛乳!还有带各种解毒的草药……呃,尤其多带几种可以解蛇毒的!”我之所以这么说,因为隐约记起聊天娜木朵儿与我聊他们回纥风情时,提到过萃取的大漠蛇毒,娜木朵儿下毒很可能选这种她最熟悉而中原人不擅解治的毒药。

戈敏哇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小滩绿黄浑浊的液体,味道腐朽难闻,然后我反复让他再喝汤再呕吐,最后心急他动作找不到要领,甚至自己伸手到他的喉咙处。

这时苗医女带着不少东西急匆匆赶过来,我终于心里有点底气,苗医女仔细观察了一下,郑重说道:“太后判断应该没错,十有八九是蛇毒。看三皇子已经吐了不少东西,应该还有救。快,先给三皇子喂大量的牛乳!”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苗医女,我退到了一边,精神一开始松懈,我脚下就软得站不起来了。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在一旁忙乱的人群,又低头不可思议看到自己沾满污秽的双手,天,我都干了什么……

我救了姊的儿子!

如果我根本狠不下心杀死姊的儿子,那么现在我算计姊又有什么用!算计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她的儿子登上皇位!

巨大的绝望一下子笼罩住我,眼泪如雨般簇簇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苗医女终于呼了一口气,到我面前禀道:“三皇子应该没什么性命之攸了。蛇毒本来很难解,不过幸好他碰见的是太后,又幸好太后身边带了汤水,更幸好这养身汤调制时加了最解蛇毒的牛乳,三皇子真是富大命大,已初见帝王之贵。”苗医女加了最后一句完全是讨好我说的,然而她不知道我听到这句话时感觉多么的讽刺。

此时如意派出的两名宫娥也返回来了,禀告道:“刚才奴婢们守着走廊两端,并未见人来往,应该不会有人看到什么。”

此时我的泪痕已经擦干,神情恢复了常态,我来到面色苍白的戈敏面前,虽然我刚刚救了他的命,但是我并不能因此就对他亲热起来。我居高临下地说:“戈敏,你听好,也许你已经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哀家救了你的命,但是哀家希望你先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包括你的母亲。当然,你也可以不这么做。”

我并不希望这件事闹出去,即便娜木朵儿做得很过分,但我依旧想留下她的命,无论如何也希望能留下一丝能牵制姊的力量。

没想到戈敏竟虚弱而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用微弱的声音回道:“孩臣的命是太后捡回来的,孩臣不会说出去……”

见他如此懂事,我在心底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

我来到勤政殿时,已经不见娜木朵儿的身影,权禹王还是睡着的,我来到他的塌前看着他的脸,忍不住伏下小声哭泣起来。

也许是我的哭泣声吵到了他,权禹王竟然醒来了,一双大手轻覆上我的发,问:“奴兮你怎么了?”

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我更是控制不住,最后泣不成声地说:“如果,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就跟你一起死……”

那是在我救戈敏之后就打定的主意。姊的儿子一定会登上皇位,为了避免受辱,我还不如早早随了权禹王一块去了好。虽然舍不得女儿,但是有端豫王在她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权禹王只以为我因为担心他的病情而哭,安慰我说:“别哭,朕之前就是有点累,应该不是什么大病,你看朕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什么一起死,朕不允许你说这样的傻话。即便哪一天朕出了意外,你记住朕要你好好活着 ……”

我使劲地摇头,不,如果你不在,我也再不打算活下去。

我哭得非常伤心,内心充满着委屈与绝望,不知情的权禹王劝慰着我,却使我哭得更加厉害,直至最后泣不成声,头晕无力,甚至俯身干呕起来。

权禹王开始轻拍我的背,责备道:“你看你,怎么哭成这样……”

我刚稍稍觉得好些,不想又是一阵不舒服,待我再直起身来,迎上的是权禹王怔怔的脸。

权禹王犹豫地说:“奴兮,也许……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38

38、有孕 。。。

我也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否认他的想法,却又想到自己上个月确实没来月信,因为之前服用避孕的汤药月信时而不准,加之权禹王一向很注意这点,竟然丝毫没往这方面想过。

也许真的是……我的心一沉,几近厌恶地将权禹王推开。

权禹王依旧陷入震惊之中,我毫不犹豫地说:“放心吧,我会悄悄处理掉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权禹王有孩子,对于这个意外下意识的就是让它消失掉。

“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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