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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男友是大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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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道:“不去道个歉?”
夜越来越深,小雨重新飘了起来。风凉又急,梧桐院里的蜡烛燃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贺宴脱了外衣,顶在了江沅的头上。细细的雨,衣服下的狭小空间,两人呼吸交缠。江沅侧了侧脸,这姿势太亲密了,她不太习惯。高中和贺宴谈恋爱的时候,她年纪小,比较纯情,牵牵手浅拥抱,亲额头和嘴角,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梧桐院里安安静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樱桃树上又展开了小声的讨论,“哎,鬼界的兄弟呢?怎么还不去吓唬赵盛?三更鸡鸣,鬼就不能出现了。”
“难道是鬼界兄弟太热情,都想出来吓唬赵盛,所以,决定不出人选?”
“可能,毕竟鬼界兄弟热情如火。”
“鬼界兄弟大义啊,感动!”
樱桃树上的鬼界兄弟出声打断了众位参赛者的幻想:“我觉得以我界众鬼的尿性,应该是没人愿意去吓唬赵盛。比如我,我也不愿……”
樱桃树上霎时安静下来。隔了一会,众人纷纷掏出手机,点开六界神探大赛讨论群。
魔界赤离:“不要怂,赶紧上啊!@所有鬼界兄弟”
魔界青峰:“风里雨里我在等你,鬼界兄弟!”
妖界守须:“我已经等得海枯石烂,一块热腾腾的望鬼石马上要出炉了。”
魔界许是:“鬼界的兄弟,我们需要你,快上!”
鬼界辰天:“弱弱地回一句:鬼性本怂,奈何奈何……”
魔镜青峰:“……”
陈梓然的身体冰冷僵硬,可对赵盛来说,犹如无价之宝。蜡烛燃尽,室内乌黑。赵盛的眼渐渐垂落,他抱着陈梓然睡了过去。夜风带着雨丝的寒凉从窗子缝隙里飘来,扑在他的脸上。赵盛打了一个寒噤,猛然醒来,一抬头,他看到窗外樱桃树上亮起了点点的星光。很像上元节时,陈梓然让下人挂在樱桃树上的一盏盏灯笼。
是……梓然回来了?赵盛恍惚又激动地不可置信。他亲了亲陈梓然的额角,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走向了门。
六界神探大赛讨论群里,妖界胡然:“哈哈哈,我就猜到会这样,所以,我压根就没有围观。”
魔界赤离:“幸灾乐祸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魔界青峰:“哎哟我去,劳资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么磨磨唧唧的行事风格了。不就是扮鬼吗,我一个魔演技到位,比鬼界众鬼都要像鬼!诸位,擦亮眼睛,准备好你们的双手为我鼓掌,劳资要开始表演了!”
樱桃树上有人走动,树干一阵晃动。江沅还在想,承受了这么多人重量的樱桃树还好吗,就听“咔嚓”一声,樱桃树从根部断裂,带着满树的人倒在了地上。
樱桃树……断了。
六界的参赛者心理素质过硬,即使樱桃树倒得猝不及防,即使摔倒在坚硬的地砖上,也没有人大喊大叫。低低的痛呼声此起彼伏,但声音都控制在三步之外听不见的响度。
江沅没有感觉到疼,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趴在了贺宴的胸膛上,身上依旧披着他的外衣。她的手随着动作,落在了贺宴的脸上。入手是沾满了雨水异常滑腻的脸颊,鼻子高挺,强势地强调它的存在感。
江沅随手掀起身上搭着的外衣,盖在了贺宴的脸上。雨还在下,外衣好歹可以遮一遮。
贺宴:“……”总感觉自己和停在太平间的尸体一个待遇。
赵盛打开门的瞬间,看见了樱桃树突兀地倾倒。星光,也不见了。
他跨出房门,冲着樱桃树的方向,轻轻喊了一声:“梓然?”
“是你吗?”
院子空荡,只雨声和着风声。
众人捂着口鼻趴在地上装死,动也不动。
赵盛没有等到回应,他忽然红了眼睛,对着面前的空气,假装陈梓然就站在他的面前,“梓然,我知道是你。你是不是还没原谅我?我错了,梓然,我错了。那樱桃树是我们一起栽种的,如今,你连它都不留给我了吗?你是一个念想也不留给我了吗?那以后无尽的寂寞岁月里,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什么思念你?”
“我知道的,我做的事无法原谅,我不是人。怪我鬼迷了心窍,梓然,求你,原谅我好吗?”
“梓然,你出来见一见我好吗?”
赵盛诚心诚意忏悔,他曾是京都出名的才子,腹有诗书,气质斯文。仪表翩翩。此刻,不仅衣衫不整,几日未打理自己,胡须冒了出来,看起来邋遢极了。
他魔怔了一般,对着樱桃树又哭又笑,喃喃自语。
时间渐渐流逝,而赵盛丝毫没有回房间的趋势,依旧站在原地,回忆与陈梓然的往昔。围在梧桐院外面的参赛者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而困在樱桃树繁茂枝叶下的参赛者动弹不得,摒着呼吸,怕被赵盛发现。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慢慢从树影里悄悄爬了出去,走到了赵盛的身后,一个手刀将他打晕,又把他抗回房间,放在了床上,营造了一个他自己回房的假象。
那人关上了赵盛的房门,大家纷纷从樱桃树枝叶下出来,对他感谢不已,“救苦救难的你,与观音菩萨不遑多让。”
那人蒙着面巾,看不清容貌,他双手抱拳,声音浑厚,“谬赞谬赞!”
回到贺府,手机显示已是凌晨四点。江沅拒绝了贺小七的宵夜提议,她迫切想洗洗睡。
贺宴抱着枕头,眼巴巴地望着江沅,要与她一起睡,睡床。
困得头昏脑涨的江沅,脾气不好,她皱着眉道:“你长得美吗?”言下之意,想都别想。
贺宴却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不然你当初也不会看上我!”
高中时,江沅就是看上了他这张帅脸,对着他死缠烂打,一顿猛追,贺宴顺水推舟,与她谈起了恋爱。
“死缠烂打?”江沅冷笑,“我记得我就说了一句话,——贺宴,你长得真好看。”
“嗯,我当时回答的是,”贺宴抱着枕头,半张脸埋进去,“你想有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朋友吗?”
江沅愣了愣,记忆里的贺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青涩地可爱。此刻,烛光朦胧,照得两人脸庞柔和,无端地使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贺宴幽黑的眼眸里似是闪着光:“沅沅,你想和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我,同床共枕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不多,想早点睡,调一调作息时间,抱歉==
☆、吃饭
农历三月二十一,第四日。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江沅很早醒来,她睡得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梦,却记不清片段。唯一清楚的是,她又梦见了孙若茉。
古代女子除了嫁人没有别的选择,而孙若茉却不愿意嫁人。逃婚,绞发,被奸杀。
江沅心里有些难受,难受孙若茉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她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生活在现代,可以有机会在社会中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一席之地,掌握自己的命运。
贺宴已经不在房间里,他铺在地上的被子也已经收了起来。昨晚面对贺宴的花式求一起睡床,江沅只回了一个字:“滚!”
简单地收拾完自己,江沅打开门去饭厅吃饭,初阳的光芒闪耀,她不由地眯了眯眼。
贺小七蹲在墙角里画圈圈,见到江沅来了,忙指着空无一物的饭桌,为自己解释:“夫人,王说带您出去吃早饭。京都有家店,比较出名,东西很好吃呢。”
江沅左右看看,不见贺宴人影,便问:“他人呢?”
贺小七回道:“在花园里呢,一大早就拿着手机不停地打字,夫人,我怀疑他在拈花惹草。夫人,您看着点王,别让王给您戴绿帽子。”
江沅咳了一下,“能给我倒杯水吗?”
贺小七一拍脑袋,“蜂蜜水已经泡好,温度适宜,正好入口。夫人,您稍等,我去端来。”
江沅习惯性掏出手机,打开六界神探大赛讨论群。
群里与往日的喧闹相比,安静许多。
魔界离浼:“诸位,不总结总结昨晚振国侯府的闹剧吗?某个哲人说过,我们只有不断总结,不断反思,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鬼界辰天:“某个哲人?是你自己吧?”
魔界离浼:“胡说,是鲁迅!”
妖界胡然:“鲁迅点烟:这个锅我不背!”
人界凌子奇:“我没幻听吧?魔界也知道鲁迅?你们也读鲁迅的书?”
魔界离浼:“那当然,我们魔是文化人。鲁迅,是我偶像,每当我迷茫的时候,他都是那指路明灯,为我照亮前进的道路。啊,鲁迅,我对你的景仰,比天高,比海阔!”
人界凌子奇:“请问楼上,您老看过鲁迅的什么书?我想看看,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鲁迅。”
魔镜离浼:“同一个六界,同一个鲁迅。本人低调谦虚,在此就不炫书了。”
鬼界无垢:“炫书?哈哈哈!居然有人能将自己不记得看过鲁迅什么书的理由讲得如此清新脱俗。那啥,没看书就没看书,我们并不歧视文盲,但做魔要诚实。”
人界凌子奇:“嗯,鲁迅就说过,诚信为人之本。”
魔界离浼:“鬼界的还敢diss我?昨晚的闹剧,尔等还记得否?”
鬼界无垢:“已经失忆,匿了匿了。”
魔界青峰:“唉,这届鬼界不行,怂啊。”
鬼界辰天:“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们鬼界。我们不是怂,是从心。听从心的呼唤,跟着心的方向,哪能说怂呢?”
魔界许是:“侮辱鬼界不就是侮辱你?”
鬼界辰天:“我……自取其辱!匿了匿了。”
人界凌子奇:“诸位,上次没告诉大家孙若茉如何凭空从花轿中消失,我知道,肯定有人在心里暗搓搓地想着给我套麻袋了,但是,我真的不想说了,请允许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人界凌子奇:“我找到了做那顶花轿的木匠,但是,他暴毙了!很明显,被灭口了。”
魔界青峰:“抱住你就是一个大大的么么哒!不套麻袋不套麻袋,谁套你麻袋,我替你揍他!”
贺小七将蜂蜜水端了过来,江沅拿着手机并没有避讳他,他一眼瞟到屏幕上的内容。贺小七将蜂蜜水递给江沅,道:“哎,夫人,我也去那家做花轿的店铺打听过了,去订做花轿的是振国侯府的管事。按照振国侯府的采买流程,确实是那个管事需要做的事。而且,那个管事只是与店铺老板交接,并没有接触道做花轿的木匠。我怀疑,是有人私下与那木匠要求在花轿里做手脚的。现在那木匠死了,怕是线索就断了。”
江沅抚着手机问,“那木匠成亲了吗?”
贺小七一拍手,“对啊,世界上最亲近的便是夫妻。那木匠成亲了,他平日做了什么事,也许会跟他的娘子说呢。夫人,您喝水,我去找木匠娘子聊聊去!”
贺小七风风火火地跑了,果然是妖界的妖,即使满脸皱纹的年纪,身体依然雄壮,腿脚依旧利索。
而此时的贺宴,刚将他与江沅之间的问题,挑着捡着,告诉了李程。他给李程发信息,虚心求教。
李程:“老大,您为了嫂子在人界待了三年,如今竟然跟我说到现在真正意义上的初吻还留着?逗我呢?”
贺宴:“胡说,没了。”
李程:“初吻没了?你背着嫂子找野女人?”
贺宴:“……我趁你嫂子睡着……没了。”
李程:“……老大,一个字送给你,怂!”
贺宴:“皮痒了?废话少说,快献计谋,不好用,我扣你假期。”
李程:“周扒皮……”
李程:“讲真,老大,要打动一个女人,最需要的就是讲究细节。于细微处见真心,老大,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不要让嫂子做。给她穿鞋,给她梳头,给她拉椅子,给她夹菜,路都不要让她走,你背着。你什么都给她做,长此以往,将嫂子养成残废,这样嫂子就离不开你了。”
贺宴:“你说谁残废呢?滚蛋吧,脑残!”
李程:“哭唧唧。jpg”
贺宴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去饭厅找江沅。江沅觑他神色,若有所思却又欲言又止,凝重又严肃,她花了一秒的时间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太直白,一个“滚”字伤到了他的自尊心。毕竟,他是妖界妖隐王,想来,没什么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但,两人并肩走在街上,贺宴突然对她说:“沅沅,我抱着你走吧,路太硬了。”
江沅:“……”你是不是神经病?
江沅忍了忍,才把嘴里的“滚”字咽了回去。
“不了,我怕你累着。”
人来人往的长街上,气质清冷的女子,伸出手,掂了踮脚,貌似温柔的摸了摸面前俊美的高大男人。
贺宴满足了,耳尖红了红,笑出了左颊边的酒窝。走在江沅身边,脚步都飘了起来。
他想,李程还是有点用的。你看,江沅摸我了,主动摸我了!
京都第一大酒楼,集齐了京都所有的特色小吃,种类齐全,味道一绝,甚得食客的欢心。
贺宴和江沅往那去的时候,却在酒楼门口意外地遇到了一个熟人。
江沅抬步走过去打招呼:“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凌子奇腾得站起身,脸一下子全红了,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在想,我进去吃霸王餐,吃完要在里面刷几天的碗?”
江沅:“……”
酒楼里飘出的味道太香了,勾起了凌子奇肚子里的馋虫。但妖界给的银钱,只够基本消费,路边摊的馄饨吃三大碗管饱那种,若想来京都第一酒楼这种地方吃饭,就必须先想办法赚钱。
虽说对于六界的参赛者而言,赚钱的办法多得是,但九天的探案时间,没人愿意浪费在赚钱上面。吃饭睡觉,也是能省则省,并不讲究。
凌子奇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他暗自后悔,悔不该说出了真实原因。说自己在此探案多好,真是嘴太快。江沅这下,会如何看他?
江沅邀请凌子奇一起去吃饭,凌子奇嘴上说着“不好吧”,腿已经先一步踏进了京都第一酒楼。
贺宴又是给江沅搬椅子,又是倒水、擦筷子,殷勤地凌子奇目瞪口呆。
贺宴轻轻扫了他一眼:“饭钱我出。”
凌子奇竖起大拇指:“贺先生果真是个贴心人呢!”
他一拍桌子,喊道:“小二,来三碗阳春面!”
江沅贺宴:“……”武侠剧看多了吧?并不想吃呢。
江沅委婉道:“你点你吃的就好,我吃不了一碗阳春面。”
凌子奇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自己吃的……”
继凌子奇的脑洞清奇外,江沅又见识了他的好食量。满满一桌子的盘盘碟碟,一点都没剩余。凌子奇吃得异常满足,他吃完蒸笼里的最后一只虾饺,打了一个饱嗝,“……饱了。”
趁着贺宴起身去结账的时候,凌子奇小声对江沅说:“张无期张道长跟我打听你呢,我说我和你不熟,只是加了微信,并不聊天。江沅,你认识他?”
江沅对张无期,总是不自觉地戒备,可能是气场不合,她下意识地不想和他牵扯上什么关系。闻听此言,她对凌子奇道:“我和他不熟,只是不加微信,也不聊天。”
贺宴付完账回来,他欲伸手扶江沅起身,却被推开。
凌子奇伸出和他人一样瘦的手,“扶我,吃太多,站不起来了。”
贺宴给了他一个上位者的蔑视,高贵冷艳地跟上了江沅的脚步。
凌子奇:“……”
他们出了京都第一酒楼之后,各自分开。
吃饭的时候,酒楼里,隐有人在讨论振国侯府的事,侯爷与大儿媳有染,杀死撞破奸情的二儿媳。
赵侯爷和赵周氏的清誉经此一事,怕是要毁了。
江沅突然意识到,雪容为何要诋毁赵侯爷和大儿媳赵周氏?是真有其事,她借此让衙门查陈梓然的死因,还是雪容怀疑赵侯爷或赵周氏杀了陈梓然?她是不是有什么证据?
江沅发了信息给贺小七,得知他已经回了贺府后,她便拒绝了贺宴要与她出城走一走看风景的建议。
贺小七蹲在贺府门口,远远望去,一个猥琐小老头的形象鲜明生动。他看见江沅和贺宴,连忙挥手,等两人走近大门,他指指隔壁振国侯府,神神秘秘地说道:“刚刚孙左相带着他的儿子孙略来了,夫人,你猜他们来干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到现在才更,差点要更不了==早睡是不可能了,心疼我自己一秒~
☆、冥婚
孙若茉横死,孙左相与孙略希望赵盛继续履行婚约,迎娶孙若茉,从正常的婚姻变为冥婚。
江沅很佩服贺小七,短短三四天就与隔壁振国侯府的门房、众多仆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像这样隐秘的消息,他都能从他们嘴巴里听来。
贺宴不满,轻咳一声,让江沅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矜持且骄傲地道:“沅沅,我什么都知道。”
江沅到:“哦。”
贺小七翻了个大白眼:“连我老头子的干醋都吃,出息!”
贺宴也不恼,他了解江沅,她既然已经表明了不靠他作弊的态度,那么,她肯定不会中途再来询问他凶手的消息。但是,每次贺小七凑在她身边,两人讨论地热火朝天,将他隔离在外,贺宴总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好慌,便想吸引江沅的注意力。
“你什么都不要让嫂子做。”
李程说过的话浮现在贺宴的耳边,他见江沅动手端茶欲喝,他立即先她端起茶盏。江沅误以为他要喝,难得没有计较地道:“你喝吧!”
贺宴捧着茶盏递到江沅嘴边,“我端给你喝的。”
淡青的瓷,素白的手指,两相映衬,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如同一幅美好的画卷,十分好看。
江沅不得不承认,她除了看上贺宴的一张俊美的脸,还看上了他一双好看的手。
江沅克制了想摸上他手的冲动,她见贺宴殷殷切切希望讨好的神情,忽而明悟,为何要克制?面前这人……不,这妖原本就是自己的初恋男朋友,没分手,他虽然无故消失了三年多,但是两人之间从未说过分手,何况,现在,他们之间还有贺宴说的不知真假的妖界合法夫妻的关系。既然这样,江沅毫不客气地摸上了贺宴捧着茶盏的手,她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拉过贺宴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握在手中玩赏。
沅沅主动摸我手了!贺宴简直想高歌一曲,“老婆老婆 mua ,左边一个 mua ,右边一个 mua ……”
他眼中似星星洒满了细碎的光,他笑出了左颊边的酒窝,眼神似要拧出水,静静注视着江沅。
如同高中时那般,两人将手悄悄放在桌子下面,交握在一起,你手指动一下,我刮你掌心一下,一边是老师不厌其烦的讲课声,一边是风吹过窗口的闲适,岁月静好。
贺宴想,人间高中的三年,是他妖生最美好的时光。那时,有江沅。现在,有江沅,那么,此时的时光也将留存,成为他以后的美好回忆。
江沅不知贺宴内心想法,她隐隐有种念头,想了便问了:“贺宴,你为什么独独喜欢我?
她不是矫情,不是想听贺宴说情话,而是真的想知道理由。江沅不妄自菲薄,却也不自视甚高。贺宴若仅仅是个简单的高中校草,他喜欢她,她不会有怀疑。江沅长得不错,成绩也不错,性格乐天,加之两人同桌,近水楼台先得月,彼此相处久了,自然生了情。但是,贺宴是个妖。先不说,他这个妖为何会去人类的高中上学,和她谈恋爱。且讲,贺宴居然直接在妖界民政局和她登记了结婚,他是凭什么认定她就是他对的那个人?她和他一定能够携手一生?
江沅不确定,她到现在都不确定,她和贺宴能走到哪里。
贺宴背景神秘,不是普通的妖,而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还是个心理创伤未愈的人类。贺宴对她的喜欢她从不怀疑,她怀疑的是,贺宴对她是从何而来的喜欢。
面前的女子一身裙装,柔软的衣衫,软了她一身的清冷。浓密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他望了,便不想移开视线。可贺宴不会忽视她眉目间的坚毅,江沅的倔强,他领会颇深。此时,听到她问这个问题,贺宴倒也不惊讶。他三年多的消失,使得她心思敏感了许多。
“沅沅,”他对她承诺过,只要她问,他一定说。贺宴将两人交握的手按在他的心口,再一次说道:“你是我的半颗心,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江沅黑人问号脸:“?”
贺宴忍不住笑了,他更紧地握住她的手,“我没有骗你,当初去人界的高中,我也是为你而去。”
他一把年纪,却要装嫩,做一名青涩的高中少年,这件事,没少被李程调笑。
“我是你的半颗心?”江沅关注点却在:“那你喜欢我,岂不是自恋?”
贺宴:“……”
江沅刚重塑过的三观,隐隐又有破碎的趋势。她问贺宴:“你是因为我是你的半颗心而喜欢我的?还是见过我之后,又因为我是你的半颗心而喜欢我的?哪一种?前还是后?”
“后!”贺宴很肯定。
“好了,我知道了。”
贺宴还要解释,却被江沅喊停,她需要先消化消化,再去深思其他的问题。
从年少到年老,万年单身狗贺小七,苦着一张皱纹脸蹲在门边画圈圈,他耳尖地听到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江沅道:“夫人,所以,王以后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您一定要多包容,毕竟半颗心的妖,缺心眼啊!”
贺宴瞥了他一眼,“要不要我谢谢你为我考虑周全?”
贺小七戏很足,他摇头,“王能明白老臣的苦心就够了!老臣真是立刻死了也甘愿啊!”他还伸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
江沅默默对他投去崇敬的眼神。
贺小七不时向门外望去,像是在翘首以盼着什么。不多一会儿,从门外跑进来一只土黄色的大狗。那狗仿佛有灵性,跑到门前,对着贺宴的方向,便前肢趴在地上,头伏在上面,像是在给他行礼。
贺宴轻轻颔首,那狗才站起来,靠近了贺小七,张嘴:“汪汪!”
贺小七回:“汪汪汪!”
大狗接:“汪汪汪汪……”
江沅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她若不是练就了一副宠辱不惊的面瘫脸,恐怕她此刻定是目瞪口呆。“他们这是……在聊天?”
哇,贺小七太厉害了,能和振国侯府的门房聊天,能和木匠娘子聊聊,还能和狗……聊聊。
贺宴凑到江沅的耳边,悄声道:“嗯,贺小七是狗妖。”
他呼吸轻轻喷洒在她耳边,有点痒痒的。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一点浅淡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很好闻。
贺小七是狗妖,那你是什么妖?江沅咬了咬唇,没有问,她等着他主动说。
大狗和贺小七汪汪完了,又对着贺宴行了个前肢趴地的大礼,跑远了。
江沅问:“这是谁家的狗?”
贺小七笑眯眯:“振国侯府的啊。夫人,您猜,冥婚的事情,振国侯府的人是什么态度?“
江沅道:“赵侯爷想必是同意的,赵盛,应该不同意吧?”
“恰恰相反,赵盛要娶,赵侯爷不愿。孙若茉是被人奸杀的,名声已毁,哪怕死了,娶了这样的女子,于侯府来说,都挺掉面子的。何况,侯府毕竟是侯府,怎么可能同意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去和死人冥婚?”
这倒是出人意料了,江沅问:“赵盛不抱着陈梓然的尸体了?”
贺小七一言难尽地道:“和孙左相谈定冥婚的事,他又回去继续抱着了。
江沅:“……”
她现在摸不清赵盛的想法。从他对陈梓然表现出来的深情来看,他既然已经后悔当初答应娶孙若茉的事,此时,为何愿意冥婚?
这一次,并没有谁逼着他啊。
难道真是他派人杀了孙若茉,现在觉得愧疚了?
江沅的手机响了,有新消息,她拿起手机,刚要打开,旁边便伸出一只好看的手来,贺宴殷勤道:“我给你看!”
什么都不让江沅做,贺宴谨记着李程的“金玉良言”。
江沅给了他一个“是不是有病”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凌子奇:“……”
凌子奇:“我和你在京都第一酒楼吃饭被张无期看到了,他让我给你带个信息。”
江沅回了个符号:“?”
凌子奇:“张道长潜入大理寺,见到了雪容,就是死者陈梓然的丫鬟。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雪容把什么都说了。她说,她一直守在陈梓然的门外,可她没听到屋内有任何动静。若她是自杀,那踢凳子的声音那么大,雪容肯定能听到,但是没有。雪容绝不相信陈梓然是自杀。她是第一个发现陈梓然尸体的人,陈梓然的左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天青色的香囊。那个香囊是赵晢夫人赵周氏做的,所以,雪容认为,陈梓然的死和赵周氏有关。而掩盖陈梓然的死讯是赵侯爷下的命令,因此,雪容才会不顾这两人的声誉,编造了那个八卦。”
凌子奇又问:“那个张道长是不是……对你,嗯?”
江沅回道:“你也给过我消息,你是不是……对我,嗯?”
好一会,凌子奇才回:“……张道长希望你同意他的好友申请。”
江沅又将赵盛同意和孙若茉冥婚的消息跟凌子奇说了,让他也将这个消息带给张无期。两相抵消,她拒绝他的好友申请,便不心虚了。
不过,赵周氏在这件事中,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会是杀死陈梓然的凶手吗?
贺小七否决道:“凶手杀了陈梓然,还需要将陈梓然的尸体吊到房梁上,赵周氏一个女子,能有这个力气?”
江沅:“……我有这个力气。而且,她不一定要亲自杀人。”
指使下人,买凶,都有可能。
早上贺小七说去和木匠娘子聊聊,江沅想起这事,便问:“你和木匠娘子聊出什么了?”
“木匠娘子说,让她相公在花轿上动手脚的是振国侯府二公子赵盛!”
☆、凶手
赵盛买通店铺的木匠在花轿中做手脚,让孙若茉成功逃婚,导致振国侯府与左相府的联姻落空,而他也不用辜负陈梓然,这与江沅原本的猜测是一致的。
但江沅还是多问了一句:“是赵盛亲自去找的木匠吗?”
贺小七道:“这倒不是,区区小事哪能让尊贵的侯府二公子亲自去做?木匠娘子说了,是一名侯府的小厮找的木匠。”
江沅手指在茶盏上点了点:“小厮说是奉赵盛的命令?”
她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劲。赵盛原是京都第一才子,智商在线,在花轿中做手脚的事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去做。这事若是被孙左相和赵侯爷知晓,赵盛必定逃不了责罚。
小厮的话不一定可信,也有可能是背后的人想栽赃给赵盛。
照此推论,奸杀孙若茉的不一定是赵盛。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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