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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情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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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绍板着脸走到她的面前,刷地一下子撕开了外衣的前襟。

秋清晨握在手里的几枚棋子“叮叮当当”掉在了棋盘上。她皱着眉头看看散乱的棋子,再看看低头宽衣的封绍,淡漠的神色被一层薄薄的阴戾迅速取代。连声音都自然而然地透出了别样的阴沉:“你干什么?”

封绍一边纠结亵衣的带子,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你说我干什么?”

秋清晨冷哼了一声:“想死你就接着脱!”

封绍斜了她一眼,手底下一使劲,一把扯开了前襟,在她又惊又怒的注视之下伸手指了指心口那一处狰狞的伤疤,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在不久之前,就在这里,有一支箭从背后将我射了个对穿。”

秋清晨怔怔地看着那处伤疤,神情耸动。

“你射的。只差一点点就要了我的命。”封绍望着秋清晨茫然的双眼,眼神中的自嘲一点一点变得苍凉:“可是现在,我突然明白了当时射箭的人心里是如何的难过……”

秋清晨抬了抬眼。他眼里瞬间的光芒亮得有些刺眼,让她有种想要避开的冲动。可终究还是没有躲开。目光交缠中,他眼里的悲伤丝丝缕缕渗入了她的眼,一瞬间竟让她的眼里也泛起了一丝潮意。

封绍凝望着她,突然垂下头自嘲地一笑:“所以……我原谅你了。真的原谅了。”

秋清晨转头望向了窗外。感觉到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自己的手,竟没有想要把他踢出去的冲动。

然而伤感这种东西对于封绍来说,终究不过是湖面上游过的一条鱼,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他握着秋清晨的手,一寸一寸地抚摸指间的硬茧子,一寸一寸地打量那些活深或浅的伤疤,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很快就消散在了脉脉无声的安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还从来不曾这么仔细地观察过谁的手。当然也就从来没有发现谁的手长得象她这么好看。

秋清晨却渐渐地有些不自在起来。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更紧地握在了手心里。挣了两下没有挣开,神色微微有些恼怒:“你是楚国人?”

封绍微微一愣,连忙点了点头:“你刚从盛州回来你还记不记得?我被困在宫里,你……”

秋清晨却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阿武跟我说了魏楚联姻的事,他会娶楚国的世华郡主做王后,楚国的成康王会迎娶魏国的帼雪公主为妃——这里说的成康王指的就是你吧?”

封绍听到前半句话时点头,听到后半句话又连忙摇头:“我是成康王没错,不过娶亲……”

秋清晨听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后半句话便懒得再听,摔开了他的手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滚!”

封绍心里压下去的火腾地一下子又扑了上来,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身后魏武的声音淡淡说道:“药熬好了,是现在吃?还是等下吃?”

封绍一肚皮的怒气都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转身冲着门口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怒目而视:“你他妈的都胡说了些什么?!”

魏武挑了挑眉头,眼底微微带起一丝戏谑:“我有说过什么吗?难道你不是成康王?难道楚国送来的聘礼不是给帼雪公主的?还是说……”

秋清晨望着封绍,语气冷得仿佛要结冰:“还用我再说一遍?你:马上滚出去!”

封绍一双通红的眼仿佛马上就能喷出火来:“你信他的话,却不信我?”

秋清晨冷笑:“我是赵国人。你是楚国人。我并不认识你。楚王爷。”

“楚王爷”三个字里面所蕴含着的深刻怀疑,如同当头棒喝一般令封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竟然疑心他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在打她的主意?

秋清晨没有看他,自顾自地接过了魏武递过来的药盅。淡漠的神气就仿佛他只是自己房间里伺候茶水的宫娥。

封绍的胸口剧烈起伏。一脚踢在熏笼上,在“咣当”一声巨响中转身便向外走。

魏武笑微微地说道:“王爷是我魏国的娇客,想要砸什么东西请不要客气。回头小王都会算在帼雪公主的嫁妆里。”

封绍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一路上鸡飞狗跳。

魏武摇了摇头,回头看时,熏笼里燃烧了一半的的精炭和香料都洒了满地,好好一间卧房,简直无处下脚。而秋清晨则面无表情地小口小口喝着药盅里的药汁,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待宫人们收拾好了一地的狼藉,魏武慢慢踱到她对面坐下来的时候,药盅里的药汁已经见了底。 魏武端过一旁的蜜饯递到她面前,秋清晨摇了摇头。

“怎么打算的?”魏武不介意地把蜜饯放回原处,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她。

还能怎么打算呢?

秋清晨抓起散乱的棋子放在手心里慢慢摩挲,良久才抬头微微一笑:“还能怎么办?我已经不年轻了。纠缠了十年才发现有些东西还是得不到……剩下能做的,就只有放手了。你不知道我也是会累的吗?”

魏武温柔地回望着她,眼神渐渐落寞。

秋清晨象是看穿了他的心头所想,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地安慰他,“你做的很好了,阿武。真的很好。”

魏武摇了摇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一直想要保护你。我要让魏国变得强大,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我懂的。”秋清晨打断了他的话,一双幽深的眼睛里满是通透“你已经在保护我了。你知道我不想再打这场仗,所以才……我也真的不想再打仗了。我老了,熬不住了。”

魏武的手很紧,抓住她的时候仿佛用了全力。秋清晨垂眸是看到了他微微泛白的指节,心里有淡淡的酸楚:“你以后也要多留几个心眼。绍太后不会平白无故借兵给你。你固然是要借助楚国的援手,而她也是要利用魏国的力量来牵制她的长子……”

魏武把脸埋进了她的掌心里,低低叹息:“如果你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是不是会更好些?”

“也许是吧……”秋清晨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事要怪你的角儿,他在药汤里兑了合香酒……这个自作聪明的傻孩子……”

魏武不愿意起身,就那么靠着她。久久无语。

秋清晨的手指顺着他的发丝抚了过去,凉滑的发丝滑过指尖却有种细腻的触感。

“我一直在想,既然绍太后是在给他找可以借力的靠山,那他和帼雪公主的联姻就至关重要了。我并不怪她,她不过是在想方设法保护自己的孩子罢了……情情爱爱的,总没有性命来得重要。”秋清晨停顿了一下,神情黯淡。

有些事,心里知道和明明白白地说出口到底是两回事。可是不说出来,心里就仿佛总还残留着几分奢侈的惦念:“绍太后的顾虑我也想到了。烈帝当真横扫三国的话,只怕阿绍凶多吉少。绍太后手里有兵,阿绍又受她宠爱——烈帝要成就霸业,身边不可能留着这么大一个隐患。但是……让我守在旁边看着他和别人成亲,我做不到。”

望着窗口白色峭纱上摇曳不定的树影,她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带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柔和与……疲惫:“我师傅曾经跟我说,得不到的不要强求。我总是不肯听,现在却觉得那些注定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即使强求也不过是误人误己……”

秋清晨一下一下理着阿武的头发,仿佛在抚摸受了伤的小孩子:“阿武,我的伤已经无碍了。还是尽快送我离开吧。我在你身边待得太久,难免会走漏消息。真到了那样的时候,里外你都不好收场。你的处境……已经够难的了。我就算帮不了你,也不能再拖累你。”

魏武坐直了身体,倔强地摇了摇头:“连你都走,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秋清晨替他理好了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眼底浮起略显沧桑的缱绻柔和:“阿武,就算不能陪在你身边,我也永远都在的。等你的魏国强大到不再需要你了,你就来我的渔村养老吧。我每天陪着你在海滩上散步,炖最新鲜的鱼给你吃……”

魏武闭上眼,不敢再看她。

只有在她的面前,他可以象一个正常人那样在想笑的时候雀跃,想哭的时候落泪。可这样的一个人,终究还是要走了……

为了她,他才想要变得强大。可是变得强大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失去了呵护她的资格。这个迟来的认知象闪电一般击中了他心底最脆弱的那个点。

心底的绝望终于凝结成泪,在他一转身的瞬间潸然滑落。

八十三

秋清晨的死讯传到边州,瑞帝方寸大乱。急忙下令召回了前沿作战的抚远将军王泓玉。

刚刚小胜的王泓玉还没有进西城门就看到了城墙上降下来的半杆王旗,匆匆进城抓住哨兵问了个来龙去脉,不等哨兵说完便疯了一样打马往外冲。任谁也拦不住。直到冲出了南城门被随后追上来的光耀一记耳光打下了马背,这才抱住了光耀嚎啕大哭。

沙场上旦夕祸福王泓玉不知见过了多少,却无论如何想不到会轮到这个人。狂怒里竟有种天塌了似的惶恐。掐着光耀的肩膀王泓玉嚎得形象全无,一边哭一边问他:“我们怎么办?”

光耀不知道。

王泓玉又问:“边州怎么办?”

光耀还是不知道。看着她恣意痛哭,心里只觉得满满都是烦乱凄凉,忍不住红着眼圈冲她吼了回去:“你跟她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就他妈学会了哭?!”

王泓玉被噎得连哭都哭不出来,拉着光耀就冲回边州驿馆去请战。

然而世事难料,请战书没有求到,得来的却是一道兵马大元帅的任命书。

于公于私,在这样的时刻,这样一道旨意王泓玉都无法接受。软硬手段都使了个遍,瑞帝终于勃然大怒。怎奈非常时刻,杀不得也罚不得。君臣之间整整僵持了一日一夜,才被一道会州发来的快马急报惊破了僵局——莽族六族十八部落被隆其的族弟哈比多号召在了一起,兵围会州,形势已是万分紧急。

更要命的是,魏国似乎也知道了赵国腹背受敌的消息。那支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军队一夜之间向着三国交汇之地推进了六十里地安营扎寨。

一时间三国对峙,剑拔弩张。大有一发动而牵全局之势。

本该是楚烈帝大展宏图的好时机,而且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却因为盛州传来的绍太后病重的消息而不得不打了折扣。无论是真是假,烈帝都无法对绍太后的病重视而不见。她的手里有先帝留给她的北疆十五郡的兵力,那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国母病重,自然是要避免兵凶,纳福祈祥。不管怎么不甘,数日之后,楚烈帝还是暂时罢兵,摆驾返回了盛州。

楚国最先从对峙的状态下抽身,无疑令赵国松了一口气。然而魏国寸步不让的强硬姿态还是有些出人预料。于是赵国不得不放松了对男兵招募的种种限制,与此同时,被罢免的男性官员也都陆陆续续官复原职。面对男性学童的学堂也开始恢复了正常的授课。

秋清晨和乔歆等人一直努力营造的局面,终于在这种不得已的状态之下得以实现。

兵力相对较弱的魏国也进入了全民皆兵的戒备状态。

于是,对峙的局面继续胶着。

刚刚过了四月,海面上吹来的风里就已经带出了几分灼人的热意。

湛蓝如宝石一般的蓝色的天幕下,是绵延起伏的狰狞岩石和一湾金色的沙滩,在初夏的艳阳下,纯粹的色彩呈现出令人心动的明媚。在扑入眼帘的一瞬间,往往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海涛声声入耳。时轻时重,绵延不绝。却不会让人感到厌烦。听得久了,会觉得那是天地之间最让人心生敬意的音乐。纯粹,却又包容了万千种无法言喻的浓烈情感。

云歌有些出了神,直到渔船上面孔黝黑的渔夫把他选中的鱼虾都放进了鱼篓里,又笑嘻嘻地加进去两条他不认识的鱼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笑着推辞:“李哥别这样,每次打来的好东西都给了我们,你还怎么去集上做买卖?”

李子憨厚的笑容里面居然透出了几分腼腆,:“送你们炖个汤,你上次不是说你姐姐喜欢这鱼做的汤吗……”

云歌抿嘴一笑,心想这傻孩子只知道自己家的姐姐长得好,待人接物又端庄。若是让他看见她一边举着菜刀收拾鱼,一边拿它们当靶子耍刀法的情形……不知该做何感想?

谢过了李子,云歌一手提鞋一手提着鱼篓往回走。赤脚踩在被太阳晒热了的海滩上,酥酥痒痒的感觉却带着一种令人迷醉的舒适从脚底一直爬满了四肢百骸。来到这个渔村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地喜爱赤着脚走路的感觉以及……这感觉本身被赋予的更深层的意义。

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皮肤是不是晒黑,是不是变得粗糙了;也没有人在意他那双弹琴的手是不是被家务活磨出了不该有的茧子;他穿粗布的短衫,赤脚走路,吃饭的时候不用再装模作样地给别人斟酒夹菜;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放声大笑……

他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结实过。自小就笼罩在头顶的那团令人不安的阴霾也渐渐被海边的微风吹散了。长到这么大,他头一次变成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云歌。

如此的幸运,只因为……遇到了她。云歌想,最开始的接近只是单纯地想要在那一团浊水里找到一颗可以倚靠的大树。后来,她让自己的生活由那样一团污浊变得简单,于是自己开始贪恋留在她身边的静谧……和安全。

那种安全感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一旦真实地触碰到便再也不舍得放开手。因此,能回到她的身边,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当初瑞帝肯带着他去边州,是因为他答应了做她的内应。瑞帝一直理所当然地误会着自己和秋清晨之间的关系。而他,又不想为了澄清这个误会就让自己变成瑞帝眼中一枚无用的棋子。废棋的下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更何况只有答应了,她才会把自己送到她的身边啊……还好,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这一切就结束了。

真是谢天谢地。

穿过海滩,云歌就这么赤着脚穿过了半个镇子。一路上不时有相熟的人笑咪咪地跟自己打招呼。对于认识不认识的人,云歌一律报以微笑。

镇上民风淳朴,尤其看重懂得读书识字的人。自从他替镇上布庄的钱掌柜写过几封家书,又带着邻居家的几个小孩子学唱了几首诗歌,镇长就找上门来请他去给镇上的小孩子们上课。启蒙性质的识文断字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难,只不过从那之后,所有的人见了他之后都会称呼一声“云先生”,多少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镇上的学堂里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位先生,负责教授年龄略大些的儿童。收入并不高。但是头一次不是因为自己的姿色和服侍人的手段挣到了钱,对自己来说还是意义非凡。每一次发薪水,他都会高高兴兴地交给秋清晨,而她则仔仔细细地将这些铜钱收进一个红木的盒子里,说要留着给他娶媳妇用。

出了镇子,上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了那片松树林。穿过松树林,一道竹篱掩映在花树丛中的。竹篱内花木繁茂,一条碎石小径弯弯曲曲地绕进了繁花深处。四下里寂寂无声,只有近处的鸟鸣和着远处的海潮。

花木深处,几间白墙青瓦的房舍。门窗开着,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云歌沿着小径绕到了后厨,将鱼篓里的鱼虾都倒进了水盆里,从后厨的窗户望出去,一道白练似的瀑布自崖上飞流而下,在山湾里汇成了一片里许大的水潭。潭边果树繁茂,绿草茵茵。潭边,两个女子并肩坐在岩石上说说笑笑。穿着蓝色短衫的自然是秋清晨,另外那个穿着粉色裙衫的却是钱掌柜家的幼女阿巧。

就在他们搬来不久,钱掌柜便托了镇长来给自己的女儿阿巧提亲。秋清晨把这事推给了云歌。只说他的婚事要他自己点了头才行。而云歌则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暂不考虑婚姻大事为由婉言谢绝了。

不过,从那以后,秋清晨倒是经常约了阿巧来跟自己作伴,或是托她给自己和云歌做些针线活儿。一来二去,跟云歌也熟悉了起来。不过,真要谈婚论嫁,云歌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犹豫。

云歌正在考虑要不要过去跟她们打个招呼,眼角的余光瞥见□的深处闪出一个人影来。是一个男人的身影。粗布短衫包裹着的身体显得十分挺拔。打眼看去,竟有几分莫名的眼熟。

云歌正揣测是不是魏王派来的人,这个男人已经停住了脚步,朝着他的方向望了过来。很英俊的一张脸,眉目清朗。神色间带着一种长途跋涉之后的疲惫和欣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云歌的错觉,当他们目光相遇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眼里骤然涌起的竟是几分浓浓的不悦。云歌心里 “咯噔”一声,立刻警觉了起来。身体有意无意地想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身后可以看到瀑布和水潭的那扇小窗。

对视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这个男人已经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一步一步地靠近,停在了一窗之隔的花树下。他并没有看云歌,而是不住地打量着庭院里的摆设,那种目光……就好像一个财主在验收自己的货物一样。

云歌先沉不住气了,粗声粗气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男人的目光滑了过来,十分谨慎地望着他,字斟句酌地说:“我来找……秋清晨。”

云歌心里猛然一跳,几乎条件反射般地喊了一句:“这里没有这个人!你马上走!”

男人的表情缓了缓,唇角挑起,露出了一丝极浅淡的微笑:“云歌,小孩子不能撒谎哦。”

云歌的脸立刻就红了。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东西,本能地让他觉得受到了威胁。

“这样吧,”男人妥协地摊开了手,“你让我见见她,要是她也撵我走,我马上就离开,好不好?反正她身手那么厉害,我也打不过她。”

这个男人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说着“我打不过她”,倒让云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朝夕相处的几个月,他自然能感觉出秋清晨的若有所待。万一……她等的真是这个人呢?想起星空下枯坐在海边的那个落寞的背影,云歌心里不知不觉就有了一丝松动。

“你找她什么事?”

男人唇边的笑容扩大,眼里却慢慢地浮起了戏谑的神情:“我找她有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她什么人?”

云歌怒道:“她是我姐姐!”

“这样啊……”男人笑着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那你以后可得管我叫一声……姐夫了。”

云歌被他的笑容和那一句“姐夫”彻底激怒,伸手就去灶台旁边摸菜刀。

“哎,哎,”男人双手支在窗台上又笑了:“你听我把话说完啊,云歌。”

云歌的手僵了一下,转过头又瞪起了双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笑得很无赖:“我跟你这么说吧,我会一辈子陪着她,一直对她好。你就告诉我她在哪里,好不好?”

云歌冷哼:“花言巧语,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男人竖起了两根手指头:“我要是有一句假话,让她一箭射死我好了。”

云歌冷笑。心里却开始动摇。他时常跟着秋清晨去山里打猎,自然知道她在弓箭上的本领。这个男人这样说……自然也是认识她的……

云歌咬着嘴唇挣扎良久才从小窗前面让开了身体。男人顺着他的肩头望出去,眼中蓦然一亮。下一秒,便将手里的包袱甩了过来,而自己则一溜烟地蹿了出去。云歌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扔过来的包袱时,他的人早已不见了。

云歌咬牙切齿地一回头,就见他大呼小叫地冲下了山坡,宛如出来打家劫舍的山大王。趁着水潭边两个女子发呆的功夫,扑过去一把便捞起了秋清晨。象举着一个布娃娃一样将她高高地举起,在那水潭边团团转了起来。

秋清晨呆滞的表情只一刹那就被点亮,变成了一团不加掩饰的惊喜。

云歌出神地望着她脸上那一团亮丽得几乎耀眼的笑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把花朵扔进她怀里,然后恶狠狠亲吻她的那个男人——就是他吧?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个人敢对她这样过。

云歌低下头。在自己心中,这一刻竟是五味陈杂。

耳边忽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夹杂着阿巧的惊呼。云歌抬头看时,原来他抱着秋清晨在水潭边转来转去,不知怎么脚下一滑,双双跌进了水潭里,溅起了半人高的一片水花。云歌也吓了一跳,连忙扔下手里的包袱冲了出去。刚冲到水潭边,就见那层层动荡的水花里浮起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互相凝视着,仿佛眼中只剩下了彼此。

云歌伸手拉住了发呆的阿巧,“走吧。”

阿巧不觉一愣。从认识到现在,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来拉自己的手。

云歌的脸上浮起略显惆怅的笑容来,低着头走出两步,忍不住又回头去看。水潭里的两个人不知道是谁先主动,正小口小口地互相亲吻着。

云歌不禁一笑,只觉得心头郁结的那一团阴霾在这一刻霍然开朗。

回过头来,见身边的女孩子红扑扑的一张脸仿佛三月里盛开的碧桃花,忍不住凑过去在那脸颊上轻轻一吻。

阿巧长长的睫毛扑簌簌抖了起来。

“走吧,”云歌又笑了。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好玩呢?

“去……去哪里?”阿巧悄声问他。

云歌歪着头想了想,垂眸笑道:“就去……问问你爹爹,看他想要什么样的聘礼吧。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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