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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情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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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清晨在边州的居所是一处三进的普通民居,虽然不能和安京的帅府相提并论,但是距离营房和民区都不远,公务往来十分便利。
秋清晨住进去之后,又让人拆除了大门外的台阶和装饰繁复的门楣,仿照军营的制式重新修缮了院门和马厩。大门更是全天十二个时辰都敞开着,遇到有急报的时候,副将们可以由马厩直接冲出大门去。因此这座府邸看上去更像是一处缩小版的军营。
秋清晨的座骑刚刚拐上大街,就看到敞开的辕门里人影憧憧。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待她冲到近处,却又发现人人脸上都带着一副欣喜的神情——和麻衣如出一辙。不等她翻身下马,一团耀眼的火红已经冲到了她的马前,十分利落地行过军礼,仰头笑道:“大帅!我回来了!”
秋清晨又惊又喜,跳下马背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王泓玉爽声笑道:“怎么样,谁都没想到我会回来吧?”
秋清晨握住了她的手上下看看,犹自难以相信:“我看过军报,说你在会州打了胜仗,怎么会突然跑到边州来?” 她能在这个时候带兵返回边州,无论是对迫在眉睫的这场战事,还是对于身心俱疲的秋清晨来说,无疑都是一桩喜讯。
王泓玉撇了撇嘴,“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陛下建了都护府,要我在那里做个清闲官儿,我可受不了。”
奇“你这活猴子似的性格,当然是那里有热闹要往那里钻的。” 秋清晨不觉一笑:“你就这么离开会州,谁去接替你?”
书王泓玉摇了摇头:“我听韩灵说陛下派去守会州的是原来北营里的一个上郎将。别的就不知道了。”
光耀在一旁笑道:“那是,你正春风得意呢,哪能注意得到那些琐事——大帅,我说的那可是真正的春风得意哦。”说着还冲王泓玉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王泓玉抬脚就踹了过去,光耀笑着躲开,一边偷偷朝着秋清晨使了个眼色。秋清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钉子似的杵在大红马旁边的那个男人。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这个身材粗壮的男人略微有些眼熟。片刻之后才想起这个眼熟的男人就是莽族的新头领隆其。当年大败莽族人的时候,他还只是跟随在老头领身后不甚起眼的一个毛头小子……
转眼望向王泓玉时,王泓玉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解释:“这小子开始的时候狂得很。后来被我抓了四次,又放了四次,就服输了。现在是我的副将。”
“副将?”秋清晨狐疑地反问。在瞥见了隆其望向王泓玉时浓烈如酒的神色之后,她相信每一个人都会对“副将”两个字产生无限联想。
“我发誓!”王泓玉一本正经地把手按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真的只是副将。我家素笙也见过他的。”
秋清晨忍着笑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她的私事。而她并对下属的生活向来没有什么好奇心。
“你回来可是大喜事,”秋清晨拍了拍她的肩膀,回眸笑道:“今晚咱们要好好庆祝庆祝。给你这位凯旋的大英雄接风!”
军中不可有酒。庆祝的结果无非是当日不当值的军官们聚在一起大吃一顿。
王泓玉是个火烈的性子,有她在从来不用担心会冷场。不过,秋清晨还是从她貌似无意的神情当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似乎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只知道打仗杀人的女将军凭空地长大了不少。
王泓玉似乎察觉到了她目光里若有所思的审视,回过头灿然一笑。
秋清晨也不禁一笑。而先前的感觉却越发来得强烈。她注意到她在谈话的间隙里会主动给默默陪坐在身旁的隆其夹菜,她兴致勃勃谈的都是安京的变化,却对会州的那一场血战只字不提。尽管她额角新添的那一道狰狞的伤疤明白无遗地向旁人展示了那一场战争的惨烈,可她仍然在旁人提起的时候,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
是为了那个人么?秋清晨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她身边沉默不语的男人,心中疑惑。
满心的疑惑一直隐忍到了筵席结束,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能说说么?”秋清晨握着茶杯,懒洋洋地支着脑袋靠在了书案上:“你有心事。”
泓玉涎着脸靠了过来,大模大样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太丢脸了,压根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开战我就中了他的埋伏,险些没命。结果他还没来得及下手,我们就遇到了大沙暴,把我和他都困在了他那个陷阱里。”
“困了多久?”秋清晨轻声问她。
“两天两夜。”泓玉沮丧地摇头:“你一向说我心粗。可是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心粗。还好那时候他顾不得杀我,能活下来才最重要。沙暴过去之后,方圆几里地连一棵树都没剩下,是他带着我走出去的。”王泓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继续沮丧:“所以后来我几次设圈套抓住他的时候,就下不了狠手了。”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甘心把整个莽族拱手相让?”秋清晨问出了心底里最深的疑问。
“他也不想的。”王泓玉的大眼睛氤氲在袅袅的水汽里,透着几分模糊的柔和:“不过,就算是权宜之计,他也不得不降。连年战乱,莽族的人口已经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这一仗败了之后,他们实际上已经再没有可用之兵了。总不能赶着吃奶的娃娃上战场啊。”
秋清晨沉默不语。莽族的居住地是北地最贫瘠的沙地,只有极少的绿洲可用。而那为数不多的绿洲就成为了一代一代的莽族部落用生命来争夺的目标。上一次战争之后,曾有大批的莽族人被瑞帝下旨迁入内地。余下来的人,的确是不多了。
王泓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带着一种恍然的神气笑了起来:“见了大帅心里太高兴,把一件极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说着拍了拍手唤来了营房外的隆其:“你帮我把那两位客人请进来吧。”
隆其点了点头,沉默地走了出去。不多时就带进来两个人。这两个人身上都披着厚实的斗篷,看体态应该是一男一女。
秋清晨还在皱着眉头揣测来人的身份,身材矮小的那个女子已经掀开了斗篷,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声:“大帅!”
“福宝?”秋清晨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她:“怎么会是你?”
六十五
既然看到了福宝,那么再看到斗篷下面露出来的那颗光头就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了。
一直到握住了福宝的手,秋清晨还是有种半信半疑的感觉:“你们……已经成亲了?”
福宝笑着点头,一边歪过头示意她看自己脑后的发髻。那是只有成了亲的妇人才可以绾的发式。
“光头有没有欺负你?”秋清晨故意皱起眉头,摆出了一副娘家人刨根问底的架势:“家里的银子谁管的?他有没有背着你在外面不规矩?”
“银子当然是我管。”福宝斜了一眼身边的李光头,低声笑道:“他不敢的。”
“那就好,”秋清晨展眉一笑:“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会和泓玉碰到一起?”
福宝欲言又止,转过头和李光头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浮现出一种相同的焦虑来。
秋清晨心中一动,悄悄地冲着一旁的王泓玉使了个眼色。王泓玉心领神会地垂头一笑,起身说道:“你们好久不见,慢慢谈。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你们了。”
秋清晨目送她离开,这才慢慢地沉下了脸:“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俩该不会是被他赶出来了吧?”
两个人连忙摇头。
秋清晨瞥见李光头又开始做口型,连忙止住了他,转头望向福宝:“还是你来说。”
三个人都落了座,福宝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我们是特意来找大帅的。”
李光头也十分配合地点头。
秋清晨反问:“什么事?”
“少爷被皇上关在宫里了,”李光头心急火燎地抢在了福宝的前面:“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少爷在绝食呢……”
“绝食?”秋清晨几乎喷笑了出来:“他?怎么可能?”
“真的!”李光头跳了起来,对于秋清晨竟然质疑自己话里的真实性感到格外的愤怒:“我拿我家所有的银子跟你打赌!”
福宝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转头说道:“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的确是这么说的。”
秋清晨还是不信。她甚至连一个半信半疑的表情都伪装不出来:“那个人……天塌了都不可能委曲自己的。要不……你们俩说点别的,我一定信!”
福宝也开始着急:“是真的了,大帅!”
秋清晨忍着笑反问:“你们动身之前,他绝食几天了?”
“七天了!”李光头还瞪着眼睛,浑身上下都是火气。
秋清晨揉着额角直叹气:“从盛州到边州,骑最快马走近路也需要二十天左右。他真要绝食的话……等你们再赶回去连下葬都赶不上了。”
李光头的脸立刻就青了。
“说实话吧,到底怎么了?”秋清晨继续叹气。她其实很想告诉面前的这两位:每个人的资质是不同的。有的人是天生的骗子,哪怕他说自己就是从天而降的那块肉馅饼也有人相信——比如说他家的少爷;而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说谎话的,就算勉为其难编出一段谎话来也骗不了人——比如他们二位。
福宝的小脸都拧成一块抹布了,看看李光头,再看看秋清晨,露出十分苦恼的神情。
“其实吧,我们也不是存心要骗你。真的。我家少爷的确是被皇上给关进宫里了。”李光头抬起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离开赵国之前你不是叮嘱我要小心琪少爷么?所以他把少爷这么一关,我就整天提心吊胆地睡不着觉。玉师傅又没回来。想来想去,只有出来找你了……”
秋清晨心里一动:“封绍留在宫里——这有什么不寻常?”
“当然不寻常!”李光头又跳了起来:“我家少爷连家都没回就被请进了宫,一关就是这么些天,连个口信都没有递出来过……”
秋清晨忽然就明白了:“是你们两个人自作主张离开盛州来找我的?”
福宝微微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玉师傅不在,我们俩商量来商量去,没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慢着!”秋清晨打断了她的话,一双眼刹那间寒气逼人:“他一回来就被请进了宫?”
李光头和福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关进宫里整整七天没有消息,然后你们俩出来找我?”
夫妻俩继续点头。
“现在已是十一月中旬了。除掉路上的时间,他是十月初回到盛州的?”
“十月十二。”李光头纠正:“那天正好是宫里的祈福节。所以记得清楚。”
“封绍七月离开安京,十月才回到盛州?”秋清晨冷笑:“就算是爬也爬得比这快些。”
李光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再一次露出十分烦恼的神色来:“赵国的事情不好收尾,所以少爷干脆把赵国所有的暗卫都撤换了下来。我是随着这些人一起返回盛州的。至于少爷,他本来是先我一步走的,至于为什么会回来这么晚……”说道这里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抬眼看到秋清晨冷冷的笑容,心知她并不相信,一着急拍着桌子又跳了起来:“撤换暗卫这么大的事我都说了,难道还会骗你?”
福宝连忙去拽他的袖子。
秋清晨并不理会他们夫妻之间的小动作,一双冷冽的眼紧盯着李光头:“在赵国的时候,他既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动用了暗卫。不管他信不信我,这批暗卫都会被撤换掉。这是任谁也能猜到的事。”
“真的!”李光头一着急,光头都变成了棕红色:“少爷的处境真的是很不妙……”
秋清晨看得出他着急。但是他话里漏洞太多,让她怎么信?即使信了,又该怎么救?两国对峙,战事一触即发。以她在赵国的身份,万一被楚军所俘,后果不堪设想。
这……让她怎么信?
福宝看看他,再看看双眉紧皱的秋清晨,犹犹豫豫地说:“那个……我听说……”
另外的四只眼睛立刻钉在了她脸上。福宝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才继续说道:“我听说的啊,不一定是真的。”
秋清晨一边点头,一边不耐烦地拿手指叩了叩桌面:“完全理解。你继续。”
李光头盯着自己媳妇儿,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咱俩成天混在一起,能有什么事你听说了我还没听说?”
福宝和秋清晨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李光头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缩回了椅子里。
“我听说的哈,”福宝再一次声明:“府里那个整天什么事都不用做,总是啃着鸡腿说三道四的老婆子……”
“花嬷嬷。”李光头插嘴进来,一本正经地解释:“她是少爷的奶妈。”
两个女人又一起白了他一眼。
福碧续说道:“花嬷嬷说,少爷小的时候是订了亲的。”
看到两位听众都眉目悚然,福宝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位王妃娘娘据说就是魏国的什么狗血公主。”
秋清晨抿紧了嘴唇没有出声去纠正她。
魏国王室成员的情况她知道得再清楚不过。虽然不可能一一见过面,但是那位帼雪公主的名字她还是记得的。上个月魏王病重,身后又无子嗣。魏国王室遗老们推举他的弟弟九世子魏清为储君。而这位九世子就是帼雪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福宝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秋清晨平静无波的面容,略微有些担心地说道:“大帅,这些都只是听说的,你……你可不要当真啊。”
秋清晨点了点头:“封绍难道……是去下聘了?”
福宝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冲着李光头怒目而视:“死光头!你要是再敢踢我一脚,回家跪一个月搓衣板!”
李光头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当着秋清晨的面又不好发作,满口的牙都快要咬碎了。两个人正互相瞪眼睛,就听秋清晨波澜不惊地说了句:“我明白了。”
夫妻俩一起望向了秋清晨。
可是看秋清晨的神情,却明显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已经很晚了,你们先下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光头欲言又止。
“去休息吧,”秋清晨摆了摆手:“让我想想。”
李光头夫妇退下去之后,另外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闪了进来。
秋清晨闭着眼问道:“你都听到了?”
烛光下,王泓玉的眉头紧锁着,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嬉皮笑脸:“属下知罪。不过,这两个人从楚国来,又一门心思地要见你,不能不让人生疑。”想了想又补充说:“福宝虽然是帅府的旧人,但怎么说也是嫁到楚国去的……”
秋清晨“嗯”了一声,低低叹道:“福宝应该不会负我。”
王泓玉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蹙着眉头说道:“那个光头真的是封少爷的亲信?”
秋清晨睁开眼,神色淡漠地说道:“这就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了。他是封绍的亲信没错,但是他跟封绍的那位兄长之间,也有些不清不楚的交情。我刚才就在想,他会不会是烈帝派出来的探子?又或者……连他也被烈帝算计了?”
王泓玉沉吟片刻,抬头问道:“大帅,那你……”
“我还是要去一趟的。”看到王泓玉立刻拧起来的眉头,秋清晨也只是淡淡一笑:“边州有你坐镇,我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探一探盛州的虚实。”
“可是……”王泓玉不甘心地被她打断了话头,一时间只觉得她郑重其事的样子竟有些交代后事的味道,不由得暗暗心惊。就听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管我人在哪里。仗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王泓玉点了点头,艰涩地应道:“末将……明白。”
六十六
“放我出去吧。”
“不行的,儿子。”
“放我出去吧。”
“不行的,乖儿子。”
“行行好,你就放我出去吧。”从敞开的窗口望进去,封绍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样子活像一只晒饱了太阳的猫。
坐在他对面的绍太后一边将剥开的松子喂到他嘴里,一边很苦恼地叹气:“换换台词吧,儿子。这句话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请你把我放出去吧。”封绍立刻换了台词。
“实在是不行啊。”绍太后苦着一张脸也换了新台词:“你也知道,你大哥那脾气……我惹不起嘛。”
“啥意思?”封绍两只眼睛立刻瞪了起来:“连你也觉得我好欺负?我到底是你生的还是你捡的?”
“当然……”绍太后愁眉苦脸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那个……你为啥非要出去?留在宫里又有什么不好?”
封绍接过她递来的松子懒洋洋地又趴了回去:“我干嘛非要留在这里?”
“我想你了嘛!”绍太后的回答理直气壮:“你这没良心的小子跑出去就不知道回家。你不知道……”
“得了得了,”封绍很不屑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这看守当得还真投入。你敢说不是他让你来看着我的?”
绍太后在儿子的身边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阿绍,我就你们两个儿子,我可不希望你们两个人窝里斗。”
封绍哼了一声:“就是让我当软柿子呗?他想捏就让他捏——是不是?”
“当然不是啦,”绍太后急得眼睛都瞪红了:“你大哥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封绍又哼了一声:“那他把我关在宫里干嘛?”
“那不是……那不是……”绍太后想不出该怎么解释,只好继续叹气:“那不是因为你去赵国的差事没有办好……”
“那就该抓我去刑部啊。”封绍对这个说法明显得不屑一顾。
绍太后把自己知道的都抖落出来了,儿子还是一副债主脸,这下连她也没有办法了。闷坐了半天,又问道:“你真跑去魏国了?”
封绍没有吭声。其实纵观整个行程,最蹊跷的就是这里了。到现在他也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尽管阿十明里暗里地做了调查,他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知烈帝对于他绕道去魏国的事到底知道了多少?
一想到自己曾经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到了现在居然演变成了一场连退路都没有的豪赌。封绍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憋闷。
见他久久无语,绍太后小心翼翼地问他:“帼雪公主……人怎么样?”
封绍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谁?”
绍太后往跟前凑了凑,笑眯眯地压低了声音:“就是……帼雪公主啊。”
“没听说过。”封绍懒洋洋地又阖上了眼皮:“她是干嘛的?”
绍太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才结结巴巴地说:“她好像……是我的儿媳妇。”
“又乱认亲戚!”封绍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老妈你从宜阳殿出去,一直往前走,不要往两边看。出了重阳宫的后门,就是内苑:那里面关着的几十口子才是你老人家正宗的儿媳妇呢。”
绍太后不为所动:“我说的是二儿媳妇。”
封绍懒洋洋地又趴了回去:“那你认错人了。”
“啥?!”绍太后手里刚拈起来的一粒松子“啪”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几根翘如兰花的手指也不知是要去捡松籽,还是要去点他的脑门。神色却是一副乍惊乍喜的恍惚:“儿子,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封绍嗯了一声,没有抬头。在她的视线之外,唇角却不自觉地向上弯了起来。
绍太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叠声地问道:“是哪家的闺女?皮肤白不白?眼睛大不大?性格好不好?女红做得怎么样……”
封绍懒洋洋地摔开了她的手:“老妈,你的问题还真多。”
“我还不是关心你嘛!”绍太后幽怨地白了他一眼:“你这个臭孩子,故意吊我的胃口是不是?”
“当然不是啦。”封绍笑嘻嘻地望着她:“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晚上睡不着觉呢?只要你放我出去,我立刻一五一十地统统告诉你。”
“你……”绍太后的手指头抖了又抖,终于还是耷拉下来了:“儿子,我说了不算啊。”
“原来这大半天的,我都白说了?” 封绍泄气地趴回了桌面上:“算了算了,等以后你们婆媳打架,你可别指望我会帮着你啊。古人早就总结过了:儿子这种东西,是娶了媳妇就会忘了娘的。你可别指望我颠覆这条规律。”
绍太后举着袖子就盖住了脸:“苍天啊……”
“得了,得了,”封绍连耳朵都懒得捂起来:“老妈,你这一套把戏玩了十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换换花样。”
绍太后悻悻地放下了袖子:“你真不说?”
封绍点头:“打死都不说。”
绍太后面露凶光,一把操起了立在窗边的交椅:“那我现在就打死你!”
狼哭鬼嚎的惨叫从宜阳殿的内殿绕到了殿外的花园里,再从殿外的花园绕回了内殿。被追杀的那一个精神百倍地一路惨嚎,而扛着楠木交椅的绍太后却招架不住了(。wrbook。)。一边弯着腰驻在椅背上呼哧呼哧直喘气,一边指着封绍哆哆嗦嗦地撂狠话:“臭小子!今夜哀家饶你不死,等哀家休息休息,咱们明天接着算账!”
“得,又变成哀家了……”封绍撇了撇嘴:“那我就不送了。美人慢走!”
绍太后被宫娥们搀扶着,气喘吁吁地回去养精蓄锐了。
封绍指挥内侍们关闭了院门,又将内殿的宫娥一个不留地打发了出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吹灭了蜡烛,冲着床幔后面轻声喊道:“行了,出来吧。”
夜风穿堂而过,蝉翼般的纱幔轻柔地起伏,宛如波浪。
“出来吧。”封绍不耐烦了,摸着黑在桌边坐了下来,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用那么小心。宜阳殿屁大的地方,我要是再料理不干净,还怎么管你?”
纱幔随着夜风飘起来又落了回去,摩擦着乌木大床的床柱发出柔和的沙沙声。
“你给我滚出来,”封绍一杯凉茶下肚,反倒勾起了满肚子的火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爷我还等着睡觉呢。光头有信了么?”
纱幔后面,一个暗色的人影缓缓踱了出来。夜色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可是熟悉的气息却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一瞬间便淹没了整个世界。
封绍张大了嘴呆呆看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暗色的人影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冷冽的眼神穿透了黑暗,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脸上:“你在等光头的回信?”
封绍还没有回过神来,压根没有听见她的这句问话。
秋清晨冷冷一笑:“在边州的时候,光头说他是自己出来找救兵的。又说你被软禁,可是带我进宫却又轻而易举——看来你们两主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是一个比一个高明。居然连我也骗,我看他真是活够了!”
封绍的脑海里还在嗡嗡作响,身体却先于意识一步做出了反应。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刻,还有出现在这里的这个人,混杂在一起让夜充满了一种迷梦般不真实的味道。他迫切地需要证实一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纠结太深而衍生出来的幻觉,还是……
再一次近距离地闻到秋清晨身上清冷的味道,封绍的意识反而更加地恍惚,仿佛一团糨糊,什么都无法再深入地思考。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封绍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秋清晨还在气头上,虽然不敢出声,双手却按在他的胸口竭力地想要推开他。
夜色模糊了一切,感官的知觉却因她挣扎扭动的身体而飞快地苏醒。封绍的舌尖急促地卷过她的唇角,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迫切□着她的嘴唇。在她渐渐急促的喘息里不顾一切地长驱直入。紧紧环在她腰后的手指也顺着她短衫的下摆游了进去。
“晨晨,晨晨,”他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让这个名字在这一切令人着迷的狂热之上盖上了真实而醒目的印戳:“我没想到……我以为你现在还在边州……”
秋清晨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却又被他强势的亲吻堵住了嘴。这是他的秋清晨,从灵魂到□一分一毫都不例外。
秋清晨俯卧在床上一动不动。经过长途跋涉的身体还处于疲劳的状态,又因为刚才激烈的欢 爱而酸软到没有丝毫的力气。心里虽然还有一些小小的沮丧,但是悬挂了很久的心毕竟是落回了原处。
“我并设有要光头把你拐到盛州来。”封绍温热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偏着头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她裸 露在被外的肩,声音因为激情的余韵而略显沙哑:“我只是让他跟你传个信儿。毕竟我离开安京的时候太匆忙,你那时候又懒得见我……”
秋清晨没有出声。
“他不该带你来的。”封绍在她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听到她模糊的一声呻吟,觉得血液里又重新燃起了烈火:“你怎么不问问我?”
秋清晨迷迷糊糊地反问他:“问什么?”
封绍继续咬着她的肩膀,低声笑了起来:“问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啊。”
秋清晨睁开眼,昏沉的意识瞬间恢复。
“我不想知道。”秋清晨推开他坐了起来:“既然你平安无事,吃得饱,睡得好,每天还有精力陪着长辈共享天伦之乐,那就说明我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封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听我解释!”
六十七
封绍抓着她的手腕语声急切,“你听我解释!”
“我来不是为了听解释的。” 秋清晨却不由分说打断了他的话:“何况,要解释我也该去找李光头。”
封绍心里再次浮起了淡淡的不耐。她语气里的淡漠多少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这重逢来得太过意外,他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她争吵。
离开安京的时候,封绍的确有点意气用事。但是一旦分开,思念便将那原本就有些牵强的醋意一丝一丝消磨得干干净净。还没等他想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回去她身边,楚国有意无意地向边界调兵的举动又引得他不得不先回盛州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能因为光头的几句话就潜到盛州来。虽然李光头的做法多少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但是不管怎么说,人既然已经来了,有些事就不得不尽快地提上日程。
秋清晨想的是:李光头这小子明明说封绍被关在宫里,连句话都带不出来。可是到了盛州,被阿十领着换了身侍卫服色,轻而易举就混进了宜阳殿。如果说是李光头急于打动自己的同情心而故意危言耸听也未尝不可。然而……
万一要不是呢?
或者,阿十和他之间这种看似隐秘的小动作原本就在烈帝的掌握之中呢?
又该如何?
秋清晨叹了口气:“阿绍,你有没有骗我?”
在她的后背上滑来滑去的手停顿了一下,封绍温热的气息又紧贴着她的脖子凑了过来:“为什么这么问?”
秋清晨怕痒似的缩了一下,“因为你有事瞒着我。”
封绍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好吧,我的确有事瞒着你。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能说。”
秋清晨想起了福宝说过的那些话。不想承认自己的情绪的确是因此而低落。
封绍用力扳过了她的身体,凑过去贴近了她的嘴唇浅浅地厮磨。仿佛一只急于讨主人欢心的小狗不知该如何表达心底里的急切一样,最好后抓住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低声说道:“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埋藏在心底里的隐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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