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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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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竟仍是毫发无伤!
  到了这时两击未建功,那月昀子的鬼魂才定了神。
  这鬼魂猛地在半空停下,转脸死死地盯着李云心,厉喝:“你可知真人之魂不死不灭?!今日我肉身已毁,修行再无望!但我定会回了道统说明今日一切——要你为本真人陪葬、为本真人陪葬!为本真人陪葬!!为本真人陪葬!!!”
  巨龙终于也不再追击。他在云雾当中盘起了身子,蛇立起前身及头颅,周遭电光缭绕。
  他盯着面前宛若一粒尘埃一般的小人儿鬼魂,沉默片刻,发出快意残忍的笑声:“你自以为,到了而这一步,我已经算尽了、无计可施了。”
  “唔……当初你也是、自以为,我修桥铺路建渠已是算尽了、无计可施了。”
  “蠢货……总是学不会教训么?”
  “本王——忍辱负重两个月,在这渭水渭城做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布置,你以为——只是要毁你的肉身么?!”
  李云心暴喝一声:“这只是开始!蠢道士!”
  “嘿嘿!毁了你的肉身,本是最难的一步,而今你这蠢货竟然又自己为我做成了!”
  “那么此时……”巨龙低下头、猛地凑近了月昀子,露出满口的獠牙,狞笑起来,“我才真正开始要——干掉你了呀。”
  =============
  推一本奇幻心书,《法师与魔王》,很有味道的哟。


第一百九十章 滚
  这样残忍阴森的话语从巨兽口中被一字一字地挤出来——月昀子却再也不敢以嗤笑应对。
  因为如今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可怕的敌人所说的任何一句都可能不是危言恫吓。尽管他不知道这个刚刚晋入真境的龙子如何灭杀一个真人之魂,但他已经知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更加不可能的事情已然发生了——
  这李云心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布置了这样他全然不知的谋划,以原本是化境的修为,毁掉了一位温养境界数十年的得道真人的肉身!
  在他已知的历史当中,从未发生过此类事。
  他终于长了记性学了乖。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就此屈服。修行之路原本就充满艰难险阻,倘若因此便失魂落魄屈膝求饶,也断然修不到真人之境。
  那月昀子的魂魄竖起了眉毛,神态外貌几乎同生前无异,但显然比生前要更加易怒——因为复仇的执念干扰了他的神志,他几乎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了。
  “也没有完。”这鬼魂咬牙切齿地说,“还有一个剑宗的真人,他会把消息带出去——我不信你还可以杀掉第二位真人!”
  “道统——才不会相信一个狡诈的妖魔的妄言!”鬼魂的眼睛转了转,忽然又大笑起来,“本真人将成为殉道者,道统将与你不死不休!”
  “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夺舍了那龙子?嗯?嘿嘿,道统会认为你是妖魔,那妖魔……那龙族,更要找你寻仇!你永远不得安宁!”
  “唔……”龙子微微颔首。他的头颅相对于道士的鬼魂来说显得如此巨大,以至于他颔首时所激荡起来的云雾便如同狂啸的海浪一般将鬼魂淹没了——待两息之后那云雾才退去,鬼魂的身上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白气,仿佛刚从海潮当中露出头来。
  “杀掉一位真人的确已是我的极限了。”李云心用快意却认真的语调说,“从你来渭城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想如何除掉你。期间更更改改,又亏了你是一个聪明人,不愿意用纯粹的暴力解决问题,才终于到了如今这局面。”
  “剑宗的真人啊……我的确不好轻易下手。因为我从刘凌那里熟悉了一点儿道统的套路,然后才好对付你。剑宗么……本王倒不是很熟呀。”
  但神兽硕大的金眸转了转,却突然邪笑起来:“桀桀桀桀桀……不过你当本王就没有帮手么?!”
  鬼魂看到他得意的样子,似乎愈发生气、暴躁了。他伸手向着渭城里一指:“那个鬼帝?!哼,真境修为而已,还是鬼帝!他可斗不过剑宗的真人。即便加上你——那剑宗的同锋子也能脱身!”
  “蠢货。”李云心冷哼一声,声音宛若沉沉闷雷,“你向那渭城外、野原山北方三十里处看,看看看到了什么?!”
  这鬼魂得了他的指点,也不问他如何知晓那边的情形,只运足了目力看过去——
  随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
  ……
  渭城外,野原山,三十里。
  细雨蒙蒙。
  此地已出了渭城府,而野原山上两月前的野火并未波及这一带。
  百里外渭城上空的雨云所带来的余韵泽被此地,但来的不是令人狼狈的豪雨,而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牛毛细雨。
  有雅兴的人会在这样的天气撑油纸伞出行,或者干脆体验雨丝浸润皮肤的快感。
  但有一个人似乎一点儿都不喜欢雨天、更不喜欢被沾湿——
  头发松松地拢在脑后、只插了一根素净木簪的白衣少女站在路边的木质驿亭里。
  但她那头皮毛油光锃亮的小毛驴却站在道路另一边的雨中,吃沾着细密水珠的嫩草,显得十分愉悦。
  驿亭的棚顶攀着青藤,墙板则生着苔藓。
  细雨在亭外的泥地上慢慢生出水洼,水洼延出细流,浸湿亭中的地面。
  但那水都怕这少女——绕开她走。
  白云心的手中牵着缰绳。与道路那一边的小黑驴一起,在路当间拉出一条线。
  她沉默地看着远方——那里有葱茏的淡青色远山、蜿蜒而来的泥泞道路、路边缀着繁盛小花朵的野草丛。
  而她身后的天空中,闷雷滚滚、金光闪耀——但她视而不见。
  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生气。
  她这样沉默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那雷光与闪电终于平息、久到感受到了百里之外冲天而起的可怕幽冥之气,才终于微微皱眉。
  “臭死了。”
  而这个时候,她等待的人终于来了。
  来者是一个剑士。
  踏飞剑,御空而行。
  自天边化作一道流光刺来,在天空的极高处留下一条长长的云迹。
  但云迹在这条道路上的驿亭处戛然而止。
  天空之上御剑的剑士不见了。下一刻,一个背剑的年轻男子一步三摇地从路边的野草丛中走出来,甚至还摘了一朵白色小花插在自己的道髻上。
  他看起来年轻又俊朗,仿佛十几岁的年纪。但修道人也有保养容貌的法子,谁都不会真地认为一位真人只有十几岁。
  这位道号同锋子的剑宗真人就这样笑眯眯地走到驿亭处,在那一条横拦路中的缰绳前停了下来。
  他看看白云心、又看看小黑驴。接着伸出一根手指,在那缰绳上弹了弹。
  绳上摇摇欲坠的水滴被他弹落了。
  然后听到那白衣的少女用鹤鸣般清亮却柔软的声音、在这般浪漫又美妙的天气里,对他轻轻地说了三个字——
  “过线,死。”
  看起来年轻的剑士眨眨眼,为难地摊开手:“呃……白姑娘,小道受人所托——”
  白云心慢慢抬起头,看着他。
  一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忽然变成了纯净的黑色。
  剑士连忙退后三步,道:“好好好——莫气莫气,我不去便是了。”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往渭城上空看了看。看一会儿,眯起眼睛:“好像也没什么便宜可占了。”
  然后似乎向着那边天空之上的某个人拱了拱手、嬉皮笑脸地、告饶似地说:“……对不住啦。”
  白云心便不看他。仍沉默地在亭中站着。
  然而剑士却未走。
  剑士盯着少女瞧了好一会儿,少女也不作反应。直到剑士的头发被细雨浸透了,才挠挠脖颈:“呃……白姑娘,听说你的羽衣落在洞庭君的手中了呀。”
  白云心面无表情转过头看看他——忽然展颜一笑,顿时春光盈室:“怎么,你想要我那羽衣?”
  剑士忙摆手:“岂敢岂敢。都晓得千年前白姑娘说过,谁能将那羽衣从姑娘身边抢过去,就、就……”
  “唉,我可不想从你的身边抢了你的羽衣,结果又不是你看着喜欢的——被你追上山门给活撕了。”
  白云心脸上的笑容陡然收敛,重归平静——
  “那么滚。”
  剑士却仍不走。只嬉皮笑脸:“呀,那这一次是谁这么大的面子,劳白姑娘在这里……”
  话未说完,少女就忽然翻了脸。也不见什么征兆、便猛一抬手——
  虚空中顿时响起尖锐至极的嗡鸣,一排羽状的虚影随着她的大袖直扑向那真境剑士!
  同锋子登时变了脸色。也不见有何动作,身后的一柄飞剑噌的一声蹿了出来护在身前,受了那结结实实的一击——
  只一击便将他打飞了。
  剑士携着滚滚的气浪、火花、惊人的灵气波动轰隆隆地被从这驿亭前直抽到了极远极远的淡淡青山处,过了好半晌……
  才有一截碎裂的剑尖呼啸着崩飞过来、落在那已经烧秃了野原山上——
  一下子便削掉了两百多高米的山头。
  而月昀子的鬼魂目睹了这一切。
  “你那救兵可是个聪明人。”李云心冷笑起来。
  鬼魂青蒙蒙的面皮涨得发黑。他张牙舞张地瞪了一会儿那白云心,又去瞪李云心:“那妖女?!如何会帮你?!你们私下里有什么勾当?啊呀呀呀——气煞本座!!”
  愤怒令他的身子慢慢地鼓涨起来,好像一个迅速发福的中年人:“那邺帝又是怎么回事?!见了鬼,哇呀呀呀呀……你想的倒美!贫道告诉你——以为驱走了他就高枕无忧了么?!”
  “那胆小鬼只是一个得道真人!我琅琊洞天的宗座——你可晓得那宗座?!大成玄妙境界的洞天宗座!昆吾子!将要晋阶广生玄妙境界的昆吾子——也在这里!距离渭城千里而已!!”
  “等他来了,嘿嘿、哈哈哈、哼哼哼哼哼,你可逃不掉——他什么都会知道!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云心慢慢地向后仰了仰头。如果他此刻还是人形,会发现他在皱眉,并且稍有些诧异。
  短短两三刻钟而已,这月昀子鬼魂说话的腔调……变得越来越熟悉了。
  这令他想起了三花。
  这鬼魂的理智正在迅速地消失。李云心不清楚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阵法限制了他的道法,令他无法守住神智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更不在计划中——他需要的是一个虽然偏执不可理喻,但仍旧有意识神智、能记得很多很多东西的真人之魂,而不是一个浑浑噩噩的鬼魂!
  也便是在这时候——在李云心正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雨幕中一个人影迅速成形。
  雨水聚集到一处,构成一个中年男子的轮廓。轮廓随即被色彩填充,变得鲜活生动。一息之后这人形完完全全地丰满起来,袍袖在风中猎猎地一声响。
  来者头戴八宝紫金冠、身披流云绶卦袍。五绺长髯,高鼻凤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月昀子的魂魄一见了这人,登时大叫大嚷起来。
  “宗——座!!”这位曾经的得道真人所应有的风度与从容全不见了,倒很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子。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甚至还要扑过去给对方一个拥抱。
  但他乃是鬼魂身,他眼前这位只差一个阶级便臻至玄境巅峰的道人也仅仅是用雨滴化成的一个分身而已——于是两个人影交错过去、并没有抱得到。
  不过鬼魂的愉悦丝毫不减。他猛地转头看李云心,脸上露出残忍怨毒的神色:“宗座!杀了他!灭杀了他!噫!为我报仇!我可是——”
  道统琅琊洞天宗座、大成玄妙境界的修士昆吾子微微抬手、压了一下子。
  鬼魂登时被冻结在原地,不能动了。便知道宗座此时很不满意,即便心中再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要说,也只得暂且沉默下来。
  玄境道士仔仔细细地打量不远处宛若山峦一样的巨兽。看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施了个道礼,客客气气地问:“渭水龙王因何杀害我道统修士?”
  云雾忽然将神兽完完全全地包裹了起来。一瞬间之后云雾又散去——
  李云心露出真容。
  他化出了白袍,穿得素净却不寒酸。大袍在风中激荡,无论相貌还是气势都丝毫不落下风。
  “我是李云心,也是渭水龙王。”他看着昆吾子、沉声道,“宗座可听说过李云心这个名字?”
  “据说凌儿命丧你手。自然听说过的。”
  李云心微微一愣,极快地瞥了一眼一旁月昀子的鬼魂。
  鬼魂此刻显得很不安。
  他立即在脑海中依着这有限的细节进行了迅速地推测,最终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结论——
  凌空子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月昀子也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而这位宗座、洞天之主,竟然不知道!
  蹊跷。
  但眼下不是细细思量这件事的时候。
  他得……探一探这位玄境修士的虚实。
  大成玄妙境界呀!!
  “那么就有得谈了。”他将心中的疑惑暂且埋下,手一伸,掌中便多了一柄折扇。但这泪竹骨的折扇已不是白纸的了——扇面上多了一幅山水。
  月昀子第一次从玄光宝鉴中走出来的时候,李云心便在藤椅上画这山水。
  然后他再在扇面上一抹,手中立时多了一抹清光。手腕再一翻、微微皱一皱眉思量一会儿,便低喝一声:“现!”
  那抹清登时扩张开来,变成一轮圆陀陀、金灿灿的月晕。
  而后这月晕平着悬浮在了空中,李云心踏上月面。又从折扇中抹出一把藤椅来、自己大马金刀地坐上去了,才舒舒服服地叹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毕竟刚刚晋身真境,比不得两位老司机——自己飞着还是吃力。这就放肆了。”
  月昀子的鬼魂盯着李云心身下那月晕愣愣地瞧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那是我的玄光宝鉴?!你怎么能使唤它了!?”
  ===============
  前几天踩着高凳换走廊灯泡。
  警长仙子或是觉得我要自尽、或是觉得“这他喵的什么鬼为什么变得这么高了”——从桌子上跳起来一脚把我踹倒了。
  万幸我护住了灯泡周全也没有一头栽进猫砂盆里。
  仅仅摔坏了手指而已嘛……
  然后今天起来开机,本子不亮了。想了想这本子卖掉的价钱还没有修理费多,就干脆换了台新的。
  这一天就糟蹋了。
  总之最近……命途多舛。
  25号战力榜第一的奖金拿不到了,第二的也拿不到了,第三的也拿不到了,能拿到第六我就笑醒了……
  25号看着更吧。倒是一定会爆发,但也就是几万字吧。这几天一直在吃存稿,疼得烦躁静不下来。
  然后这个月余下的几天多写点多更点——心疼我的奖金。这下飞了。
  你们给我推荐个口味好点的土,高岭土好吃,还是黏土好吃……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敢动我
  李云心看了看月昀子,惋惜地摇摇头:“好好一个真人,这就成了智障儿童。我真是深感惋惜。”
  昆吾子微微垂了垂眼帘,月昀子便不叫了。随后他看李云心:“龙王为何惋惜呢?也是你毁了他的肉身。”
  “因为他来我渭城杀人了。”李云心用折扇指了指月昀子的鬼魂,“当然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对错说不清。但总地来说就是——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惹上我。”
  “贵洞天的刘小姐找到我,要我同她上山。我自然不乐意,于是她就要喊打喊杀——我只好把她处理掉了。”
  “之后这位先生又跑来渭城想要蹚浑水,心里还存了些您听了都要皱眉头的坏心思——那么我也只好将他也处理掉了。其实事情就是这样简单的。”
  昆吾子点了点头:“这么说龙王并没有错。”
  月昀子叫起来:“此人不是龙王!那螭吻已经死掉了、死掉了!”
  但李云心与昆吾子都不在意他了。
  李云心笑了笑:“我没有千里迢迢跑去贵洞天惹事,倒是两件大事都发生在渭城里。一次桃溪路毁了半边,野原山也烧秃了半边。另一次就是现在。刚才您在这里的话,能看到很多很多的亡魂——贵派月昀子屠杀了数万人,都是无辜者。我晓得修行人有第一戒律——他该死的。”
  昆吾子向脚下的大地看了看。
  渭城里曾有一片修罗场,但倾盆的大雨下了这样久,鲜血和骨肉都冲散了。然而数万人的血没那么容易清理干净——从天空中看,渭城里有一部分还是粉红色的。
  但已经看不到阴魂了。
  十方旌旗、百万阴兵奔向了四面八方,到如今——都消失不见了。
  而这也是他忌惮的事情之一。
  他在千里之外都感受得到此地的冲天怨气,然而分身来了……那怨气阴兵却都没了行踪。
  但也不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总有迹可循。
  昆吾子能够感受到那百万阴兵还在此地但……就是找不出。
  ——他可是大成玄妙境界的真人(注1)啊。
  这位玄境真人便笑了笑:“岂知不是龙王杀的呢?同敷毕竟是得道真人,想必不会轻易犯此戒。而龙王毕竟是妖魔。”
  李云心意识到“同敷”,应当是月昀子在世俗时候的字。
  昆吾子又微微叹口气:“先前我与同敷隔着千里说过一些话,晓得龙王之前只是化境而已。”
  “如今龙王已是真人,同敷却连神智都险些守不住——可见为了毁他肉身,龙王很是花了心思的。”
  “至此时嘛……这渭城附近的土地还是一座隐而不发的大阵。惭愧贫道却看不透其中关窍。”
  “只是说,龙王乃是妖魔,那邺帝亦是妖魔。两个妖魔杀我道统一修士,城中还死了这许多人、且龙王是需要阴兵的怨气成阵——”昆吾子微微笑了笑,“贫道倒是觉得,是龙王杀了他们呢——大抵道统也会如此想。”
  李云心看着他,惊讶极了:“您这是强行甩锅啊。这可不是真相。”
  昆吾子一边微微摇头,一边笑:“不是龙王想的那个意思。”
  “贫道是说,动手杀人、或者看起来动手杀人的,或者是同敷。但是令同敷走到这一步的,实则是龙王吧。龙王能说——同敷杀万人,这件事不在你的谋划之中吗?”
  李云心盯着昆吾子看了一会儿,脸上的惊讶神色散去。随后笑起来:“喔。您是这个意思呀。脑袋是他自己的,身子也是他自己的,我没用刀子逼迫他。”
  “你从前,也该是人身吧。但用什么办法夺舍了龙子。”昆吾子淡淡地说,仿佛对此事并不感到惊讶。
  因为他的确经历得太多了。经历太多,才晓得自己知道得太少。因而清楚世上必有很多神奇诡谲之事,用不着事事惊讶。这一点似乎与月昀子的自信正相反。
  “夺舍龙子成了龙王……但应该仍旧是人心。既是人心,还能用数万无辜之人的性命来算计一个修士……李云心,你的确是妖魔。”
  “脑袋在您肩膀上,随便你怎么想。”李云心叹口气,坐直了身子。
  昆吾子笑了笑:“以后天下人也会这样想。”
  “你想杀我?”
  “想。但暂不会妄动。”昆吾子抬手捻须,“杀你只需这化身便可,不是很费力的事情。但你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贫道也很想知晓。然而杀了你,难保你神魂不受损,也许便记不得这么多了。何况……你是真人了。”
  “不过贫道会将同敷的魂魄带回山门。他说的事情,大概便会是事实。呵呵……这一点,便比不得妖魔。龙王大概不会了解——道统乃是天下正道,总是需要些事实、证据,不能只由贫道空口说——”
  “这点我了解。”李云心冷哼一声,“许许多多的并不是很在乎什么秩序公义的个体聚集在一起,却又不得不在乎、不得不被束缚了——整体上。因为不这样子的话,这些个体便会内斗,将自己干掉。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
  昆吾子愣了一愣,随即真诚地笑起来:“龙王的说法也很有趣,听着是有道理。”
  “的确如此。因而等道统确认了龙王在渭水的恶行,那时候我们再出手,大概便不会如同敷这般束手束脚。道统与妖魔之间有些不成文的规矩——不可枉杀真人便是其一。”
  说了这句话,昆吾子略顿了顿。看看李云心又忍不住微笑,似乎觉得李云心这与众不同的妖魔的确有趣,便多说一句:“即便要杀,也要做得干净圆融些——龙王今日击不散同敷的魂魄,便是不够干净圆融了。”
  李云心沉默了一会儿,皱起眉。
  “您是说……”他试探着问,“您是说,其实我干掉月昀子这件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死无对证?”
  “因为妖魔与道统之间有些潜规则。因此没有借口的话……就只能吃个哑巴亏?”
  昆吾子大笑:“龙王也可以这样想。但之所不杀真人,便是因为这种事很难料理干净——真人之魂,可极难被击散。到时候龙王编一个瞎话儿,这边还有同敷与龙王对质——龙王说谁有理呢?”
  “自然是道统有理。”昆吾子不笑了,冷漠地看着李云心,“因为道统总比妖魔要强一些。于是道理便在道统这一边。”
  “所以说,贫道自会为同敷报仇。但也并不急于一时。”
  李云心坐在藤椅上,藤椅下是那轮玄光宝鉴。而他身周云雾缭绕,又被那玄光宝鉴的清辉映成淡淡的金黄色。这令他看起来很像是一个高踞云端宝座之上的神人——只是这神人正被另一个神人的化身威胁。
  他微微皱起眉、靠着藤椅的一侧扶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叹一口气:“那么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总结一下子,其实只是想说一件事——”
  “不管你们的人到底因为什么惹上我,干掉他们就怪我。现在你的分身又站在我面前,而我拿月昀子的魂魄没办法。于是你带他回去了,就有个正当理由来搞我——对妖魔们也有个交代。总之是你强你有理。”
  昆吾子并不想回答他,甚至也懒得微笑了。他一伸手,那袍袖就变得极大——眼看要将月昀子的鬼魂卷进去。
  便在这时听见李云心说:“我劝你别这么干。”
  渭水龙王站起了身,脸上的表情不再平和,而变得严酷冷峻。
  “本指望道统里还有几个讲道理的人,结果让我很失望。”他挥手收起了藤椅,站在玄光宝鉴上、身周环绕层云,“而且有些时候,你的感觉还未必比你的那位同敷敏锐。”
  “你只化了一个分身来,又说不急于一时,可见你这人谨小慎微。认为即便我是真境,但凭着这座渭城布下大阵仍可能伤了你的真身。”
  “——可惜你猜错了。这阵法,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是用来对付他。”李云心向月昀子的魂魄指了指。
  而昆吾子皱起了眉:“今日我不杀你,你莫以为自己就有好大的依仗。你这阵法——”
  “你懂个屁。”李云心大笑起来,同时指了指身下的玄光宝鉴,“知道为什么我能用这东西么?现在我乐意的话,还可以召出他的三十六天罡灵童阵。他肉身毁掉的时候法宝都被我收了去,而我之所以能操控自如就是因为——连他的魂魄都是我的了,他的法宝怎么会不是我的?”
  “你想带走他回道统找家长?朋友,你倒是做得一手好梦——”李云心陡然收敛笑容、眯起了眼睛。
  他刷拉一声打开自己的折扇,随手从扇中抹出了月昀子的法笔,在扇面的一幅山水之中迅速地一勾——
  昆吾子看得清清楚楚——他是在山水之间,勾了一个小儿出来。
  这笔一成——登时,天摇地动!!
  昆吾子此前已经感受到此地的冲天怨气,但他来的时候,开赴四面八方的百万阴兵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寻不到那些阴兵的踪迹,但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到此时……
  他终于知道那些阴兵跑到哪里去了。
  它们——足足百万阴兵——都被炼化成了怨气与灵力、散布到这渭城周边了!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灭杀百万阴兵,即便昆吾子也自问做不成。那么就只能有一个解释——那些阴兵并未反抗,而是遵从了号令、“自愿”化作了怨灵之气。
  现在李云心的这一笔,登时成了阵眼。
  渭城周边的灵气、百万阴兵所化的怨气,疯狂地涌动起来,甚至将瓢泼而下的豪雨都短暂地倒卷上了天!百万阴兵魂魄所化的怨气——那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岂止万倍、十万倍、百万倍于“百万人的信仰”?!
  这渭城周边的土地上便是承载了一股如此强大而可怕的气息,以至于连昆吾子的化身都变了脸色——李云心勾出那一笔,他便顿时感到不妙。再体察到渭城一地的狂暴气息涌动,立时怒喝出声:“你疯了?!这怨气一散开,你会毁了半个——”
  本想说半个渭城府。但话到嘴边意识到半个渭城府也是打不住的。最坏的结果,会毁了半个庆国——一半的国土尽成怨气肆虐之地,那要死掉多少人?!
  是有可能令天人发怒的!
  然而后半句话之所以没有出口是因为……
  那狂暴可怕的冲天怨气只出现了短短的一瞬间。随后,陡然消失无踪!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这位大成玄妙境界真人的化身愣在空中,竟像是实实在在地呆住了。
  ——那样的力量……哪里去了?!
  下一刻,他下意识地去看身边月昀子的魂魄。
  已不见了。
  再转眼去看李云心的折扇……
  原本白纸扇上,是用浓淡墨勾出来的山水。
  而此刻那些山水都变得颜色饱满了。那画儿是如此地逼真就好像……
  整个渭城周边的山水,都变小了、缩微了、被贴在这扇面上了!
  打眼一看,是色彩明艳的山水全景。运足了目力再看,会发现那些山水之间更有细微处——看得到山峦上的石块,看得到石块上的青苔,甚至目力够强的话,还能看得到青苔上无比细小的尘埃!
  而一个人……也在那画上。
  那是月昀子。
  昆吾子愣了很久很久,才抬起手,指着李云心:“你、你、你是——”
  “画圣余孽。”李云心冷静地看着他,刷地一声合上了折扇,“你看,如今你没法子告状了。”
  “方才那些——”昆吾子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这道理你该懂的。”李云心笑了笑,“你们写符箓,天地灵气的浓度就已经足够用。但符箓写成阵,天地灵气没法儿让符箓‘浸在灵气’里了,就需要额外的补充。譬如说,月昀子杀三万人,成他的阴灵阵。”
  “但格局太小。他以为我在渭城以及渭城周边画了一个人,那便是我的‘大阵’——我可不喜欢这么小家子气。那个‘人’,也只是我真正阵法当中的一部分而已。”
  “我的大阵,是这半个渭城府。月昀子用自己的灵力引导那三万人的怨气侵蚀了我那小阵,得意洋洋……自认为我的布置都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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